金豆子缠于麦穗之上有风拂过,两颗金豆子互相敲击在一起,在这无边夜色中散出清脆的声响。
“走了,也好。”
…
时至二月中旬。
落了一场春雨,天气也渐渐有些回暖起来…
庆国公府上下皆褪下了厚重的冬衣,穿起了春衫。
有容斋内好生热闹,屋中两排窗棂皆被打开,玉钏正领着几个丫鬟把屋中厚重的布帘换成轻纱,连带着屋里的床幔、被枕也重新换了个花色。
屋外翡翠正领着人在剪新花,是要把屋中几个花瓶中的腊梅换成春日一抹新色。
屋里屋外热闹纷纷…
王却身着春衫,倚在软榻上,倒是依旧如浮生偷闲一般。
她的手中握着一本游记,如今正低头翻阅着。
“阿姐,阿姐!”
屋外传来王衍的声音,因着徐先生出了一趟远门至今尚未回来,王衍近来也就一直留在家中…王循声抬头看去,便见王衍身穿一身大红春衫,头束红色玉带正朝他走来。
过了一个冬日,少年就跟竹笋拔尖似得,又高了不少。
王把手中的书半合,搁在茶案上。
而后是握着帕子,一面是替他拭着额头上的汗,一面是笑道:“去哪了?这么高兴?”
王衍任由人替他拭着汗,笑着接过琥珀递来的茶水喝了一口,才道:“跟文博侯家的出去打猎了,猎是没打到,倒是见到了个小东西。”
他说完,是把手中提着的篮子往上抬了些高:“阿姐快瞧。”
王笑着垂眼看去,便见篮子下摊着一块布,上头却是一只初生的小猫…
小猫这会正蜷缩在一起,连着眼睛也睁不开,发出微弱的叫声。
叫声虽小,屋中几个丫鬟却都听全了,忙凑了过来围着那篮子说道:“竟是只初生的小猫?”
王看了一眼,有些无奈:“好端端的怎么带了只猫回来?”
王衍便道:“我看其他家的小姐都养着宠物,这猫虽还小,长大后铁定好看…我便想着给阿姐带来,得阿姐往后羡慕旁人。”
“你呀”
她怎么会羡慕旁人?
何况,养猫这样的事也不适合她。
不过…
王见他面上带着邀功的笑,笑了笑,伸手点了点他的额头,却到底未再说什么。她看了眼小猫,说了一句:“瞧着像是饿了,你们往日谁养过,拿下去好生照顾着。”
其中便有个小丫鬟笑着说道:“让奴去吧”
王轻轻“嗯”了一声,而后是与玉钏说道:“你去小厨房把新做的甜果哪里,其余人都下去吧。”
“是”
王衍把手中的篮子递给丫鬟,那丫鬟小心翼翼抱了篮子,一众人又屈了礼便退下了。
屋中走了干净。
王便问王衍:“徐先生可说了何时回来?”
王衍摇了摇头:“他让我在家中把先前教的阅习一遍…不过估算着日子,先生也该回来了。”
王一愣,是问:“你如何知晓?”
“我…”
王衍有些不好意思:“我先前听管家说过,二月十六是师娘的忌日…先生每年无论在哪都会特地跑去泗水一趟。等先生祭拜完,便该回来了。”
王听他这么一说,却是想起当年锦衣卫送来的折子中,却有他的生平
那前尘旧事太过模糊…
可她记得,徐先生是没有妻子的。
…
泗水。
徐子夷站于船头,泗水辽阔,一眼望去看不见边。
他手中握着一壶金陵游,往日嬉笑怒骂的面上这会却只余平静,风拂过水中涟漪,而他轻声一句:“十年了。”
十年了…
你离开我已有十年之久。
徐子夷合了眼,想着记忆中那个温婉女子…
即便岁月如白驹过隙,可她的身影却一如最初,温婉而美好。
那是他的净土,是他心中最美好的存在…
偏偏被他一手打破。
“子夷,你的衣裳坏了…”
“子夷,夜里读书不好。”
“子夷…”
“子夷!”
“徐子夷!别让我恨你!”
…
徐子夷睁开眼,他看着泗水之中,水波潋滟,恍若有那人的身影,弯弯双目、巧笑倩兮…一如最初。
“月娘…”
风吹过,水面上的涟漪与身影皆被吹散。
“月娘!”
徐子夷上前一步,似要伸手去抓住那虚无身影。
“小心!”
身后有人拉住了他。
小船摇晃,好一会才平稳下来…
徐子夷心绪已平,他站直了身子往身后看去,良久才看着那个身穿玄裳的男人,说道:“九章,多谢你了。”
陆意之未曾说话,只是回了手…
他看着这无边之际,风拂过他的墨发,而后才缓缓而道:“天下大儒徐子夷,竟会为情所困。”
徐子夷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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