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一下子变得沉碍,使人难以顺畅呼吸。
不知过了多久,红鹤忽然间道:“你会这么恨他,是不是你误会了是他趁你昏迷的时候,命人对你施行堕胎手术”
“误会”殷追欢怔楞住。
“你以为你失去子宫是犀狼故意这么做的是他对你的残忍”
“不是这样吗”“哎,事情不是这样的。”她缓缓说来。
殷追欢愈听愈不安,美丽的大眼睛里迅速溢满水气,她颤抖著声音说:“是我误会他了,是我伤了他,怎么办才好”
“别哭,你会对大掌堂怀疑也是常理,因为他原本就是以折磨人为快乐泉源,何况他曾经差一点就杀了你。”红鹤唉叹了声。一个男人与一个女人之间的情事似乎像一团毛线球,好难扯得清楚。
所以说,人活得好好的,干么弄个爱情这东西来自寻苦恼呢。
瞧,殷追欢已成了泪人儿。
至于绝麈而去的犀狼呢
犀狼的心感到碎裂伤痛当她说她恨他的时候。
他的情绪被她挑动,他的心房为她揪紧扯痛,如今却又因她而初尝心碎的滋味。
她是他的弱点吗
荒谬
“殷追欢,我不允许你在我的心底占据位置,我的心是空的”他咬牙吐出话
夜,很荫森。
犀狼仰望星空,浓墨的黑暗里只有遥远的天边闪烁著一颗孤星。
孤独的星,如同他一直孤独的冷心记忆的转轮开始启动,他回到二十年前噬血的那夜“爸爸,我好困,我们明天再回家好不好”八岁的小男孩仰首央求。
同他一般的俊容慈爱的笑笑,抚抚小男孩的头发,说道:“天寒乖,听话,妈妈她一个人在家,爸爸不放心。”
“是不是下午的时候,妈妈在电话里对爸爸说她有一点点感冒,所以爸爸担心妈妈,要赶回去照顾”
“妈妈没有说她感冒,但是她的声音哑哑的,又好像不想多说什么,爸爸猜想她一定是染上流行感冒了。”妻子一向娇弱,又怕他为她挂心,才会一直要他带著天寒在叔公家多待些时日,他猜想。
“可是我还想和小朋友玩耶,而且暑假就快结束了。”天寒令人惊艳的漂亮面孔一下子忧愁起来,但是立时又展眉轻笑。“不过妈妈比较重要,我们还是回台北好了。”“天寒好懂事。”男人心悦的赞道。看著和他几乎像是同一个模子刻出来的面孔,为人父的虚荣满足充填著他的心。
哦不,他的儿子比他更帅更优秀
儿子结合了他和妻子的优点。芳心可是他击败好几十打的优质帅男,辛辛苦苦娶回家的老婆。
“爸爸,我们赶快开车回家吧,妈妈也许很想念你哦。”天寒飘飞的凤眼里发亮著。
“你这小鬼”男人低喝。
两双漂亮的凤眼相对而笑,褐色的瞳仁和满天星光一样灿烂。
飞车急驰,两父子回到了台北。
“爸爸,台北的星星怎么只有一颗叔公家天空上的星星好多哦。”
“台北的云层厚了些,星星被遮住了。”停妥车,男人拿钥匙旋开门锁。
屋内一片漆黑。
男人突然想给妻子一点惊喜,他将食指搁在天寒的嘴唇上,悄声道:“妈妈一定在房里休息,我们不要吵到她。”
“嗯。”天寒点点头。
父子俩蹑手蹑脚的踮著脚尖,一步一步走到主卧室的门前。
里面隐约传来女人的浪吟娇喘和男人的急促狂吼。
“你是我的”这一句话使得门外的男人拢了拢眉峰,心想,一定是电视里的剧惜,一定是的。
他推开房门,灯光明亮的主卧房内一片春色荡漾。
大床上的两名裸身男女紧紧相拥,裸女弓腿仰躺,裸男正在她约两腿间努力冲剌著。
“芳芳心”男人不敢置信的瞪住激情中的妻子。
“啊”芳心一惊,忙起身,以薄被覆身,用力推开她身上的男人。
“他是”男人念头一转,立即明白奸情露馅了。
人家的老公回来了。
完了,他会被砍成八块慌乱的抓起衣裤,他冷汗涔涔的撇下方才与他结为一体的芳心,吓得夺门而出。
门边的男人无视妻子的姘头逃离,褐眸对住大床上的妻子。
“你背叛了我们的爱情,亵渎了我们的婚姻”走向大床,他红著面颊,身体狂猛的颤抖不已。
“我只是”只是什么她哑口无言。
面对丈夫的愤怒,芳心羞耻的撇过脸去,专心在穿衣服的动作上。
“啪”男人突然倒地,巨大的撞击声响起。
“爸爸”一旁呆立的天寒吓哭了。
“天寒爸爸你要记得,不要对女人对任何人付出感情,人类是最最壤的”吐出最后一口气,他挥别了被背叛的痛苦,到另一个世界去。
“爸爸,你别死啊,不要不理天寒,你醒过来,好不好”天寒用力的摇晃著父亲的身体,可是父亲再也没张开眼睛,再也无法和他说话。
“天寒,你爸爸他心脏病发,已经死了,他原本就有心血管的毛病。”
“你”他的妈妈竟然不知羞,把责任推给爸爸的心脏旧疾
她以为他什么都没看见吗她以为他是三岁小孩
天寒抹掉眼泪,他不要哭,这女人不配看见他的眼泪。
他走到厨房,片刻,手拿一把水果刀回来,恨声道:“你脏是你害死我的爸爸“
“天寒妈妈对不起”
“我恨你”他要为爸爸报仇。
天寒将手中的水果刀用力刺入她的左胸口,他要她也感受到心痛的感觉。
记忆的转轮不堪回首的又转了回来八岁的小男孩如今已是二十八岁的一帮掌堂
无情寡恩残酷噬血他的身上被贴了各种标记,不过他不在乎。
他不是南天寒,他是冷血的犀狼。
他做到了父亲临死前的遗言不要对女人对任何人付出感情。
但是他却为殷追欢破了戒
他竟因她而心痛,他的心应该早已死寂一朵乌云飘过星空,遥远的孤星被乌云遮去。他孤独的冷心,无所安置。
“小鹤鹤小欢欢,想不想我”顶著一头银白发的荫孟云自认潇洒的晃进头等病房。
“你美哩”自作多情的恶心家伙。
“多谢红鹤美眉的真心赞赏。”
“喂,鬼医,你不是跑到黄山采你的草药去了吗“
“其中大有内幕,恕在下我有口难言。外面的四个大汉是鬞天盟的堂口武师吧,你们也太大惊小怪了,不过是住院嘛。”
“其中大有隐情。”红鹤回敬一记白眼。
“去”荫孟云脱掉唐山装,只著一件t恤,觉得凉爽多了。
“殷追咦,你的肚子咧”他问。
“什么肚子,每一个人都有肚子呀,神经。”红鹤跷起二郎腿,以看白痴的眼神睇他。
“我指的是她肚子里的小生命啦。”荫孟云凑前一步,紧紧盯住殷追欢平坦的腹部。
“我的宝宝死了。”殷追欢的双手不禁抚上自己的小腹。“我的子宫也没有了。”一丝哀伤随之窜入眼底。
“怎么回事一个月以前我不是把你调理得挺不错的。”
“你不知道的事还多著哩。”红鹤抢了白,以得意的神情傲睨著他,“犀狼他曾经杀死一个人,而且被他杀死的人是他的母呃,没。”糟了个糕,她差一点把秘密说出来,要是犀狼发起狠来责怪她就惨了。
“你们全都知道犀狼在小时候拿刀剌母的事”荫孟云感到诧异。
红鹤和殷追欢更觉诧异。
“鬼医先生,你晓得这个事情”殷追欢问道。
“死鬼医,你怎么藏私”红鹤不满的嘟起嘴唇。
“拜托,我是去到黄山才知道的。”而且他就是为了这事回来的。
“犀狼的历史和黄山有什么关系”红鹤以“你少唬弄”的眼光射过去。
“你们先说,你们怎么知道的”殷追欢回道:“是他告诉我的。”
“犀狼亲口告诉你”噢可见他的心已经乱掉了。男人嘛,哪有不爱女人的,即使犀狼对所有人无情绝爱,但是总有一个美人可以感动他的铁石心肠。
嘿嘿,犀狼一定是害怕深陷情网,所以主动告诉殷追欢他的弑亲行为,好叫她与他疏离。
原来犀狼也有害怕的事,他终于找到他的罩门了,可惜他不是敌人,无法耍耍奸计。
“喂,你笑得好丑耶。”红鹤忍不住打断荫孟云近似灵魂出窍的神游。
“哎。”他摆起严肃的脸色,告诉红鹤,“银剑的父亲是媒体教父,政商关系良好,二十年前他以他的人脉和权势为犀狼护航,否则犀狼的弑亲行为将轰动全台,也将使他备受关爱的眼光惩罪。
“银剑的父亲将八岁的小犀狼送往孤儿院,暗中特训,这也是独立于天地之间的犀狼为何愿意执掌一帮的总堂口的缘故。”
“你怎么知道这些我和鹰枭暴龙以及黑蜘蛛全不知道这个大内幕。”红鹤不快的道。
“哼,我是何方人物嘛。”说他棒,他的屁股就翘起来了。
红鹤朝著殷追欢皱皱鼻尖,殷追欢不禁被他们俩斗嘴的模样惹笑了。
可是她最牵挂的仍是冷绝的犀狼,她忧心的拟锁蛾眉问:“鬼医先生,犀狼他真的亲手血刃生养的妈妈”
“这其中的内幕可大了,我是遵奉银剑的父亲的嘱咐回来解决犀狼的心结,明天你们就知道真相如何了。”他要先卖一卖关子。
第 9 章
“我说鬼医,这个老头子是哪一个坑洞钻出来的你带他到总堂做什么还有,十万火急的要我和鹰枭赶来会合,耍什么荫险啊你”暴龙笑咧著大嘴提出一连串问题。看在他的童善善今天早上为他做爱心饭盒的份上,他非常开心的移动他的尊驾到此一趟。
“等你们家那一匹狼过来,谜底方可揭晓。”他荫孟云的乔拿得不是普通的高。
“喂,死老头子,你叫什么名字”暴龙一边剔牙,一边随口问问。
“林俊。”五十开外的苍老面孔像是等待判决的死刑犯。
“林俊真的挺俊的。”红鹤仔仔细细的端详著,这个欧里桑约五官非常的好看,只是缺乏保养,好像生了重病似的。
“黑蜘蛛的芳踪呢”一身亚曼尼贵族雅痞味道的鹰枭懒懒的问。
“她在治疗情伤。”
“情伤”鹰枭和暴龙一同把眼光对准回答问题的荫孟云。
荫孟云摊一摊手,并且耸耸肩,一脸“莫问”的尴尬。如果这两只雄性动物知道冷艳的蜘蛛女情系于冷绝的犀狼,不晓得会不会吓傻。
毕竟五名掌堂仍必须一同纵横黑白两道,哎,他实在是好生佩服自己的善体人意。
不晓得哪一只雌性动物能够幸运的当他荫家媳妇,肯定是世上最幸福的女人了。
凉飕飕的冷空气忽地飘来,所有人全都屏息以待狼来了
他的褐眸冷冷一扫,定在荏弱纤细的殷追欢身上。
“你来这里吹风凉快的吗”
“我是”殷追欢垂下螓首,难受的强忍住泪意。他讨厌死她了,是不是
都是她不好,她不该误会他,更不该当著红鹤的面揭开他弑母的可怕历史。
“你回医院去,不要碍我的眼。”她的身体大量出血过,又动了大手术,不能不谨慎。
但是他出口的冷言冷语使得殷追欢的心如同刀割般痛苦。
一旁的红鹤赶忙递上纸巾给殷追欢,怕她又哭成泪人儿。
红鹤陪著笑脸,说道:“犀狼,你瞧瞧这个欧里桑是什么人物鬼医说是银剑的老爸要他带来见你的。”暴龙插嘴道:“鬼医还撂了话,说是有天大的秘密要告诉我们。”所以他才离开他的“风暴号”来到陆地上浪费他的人生。
海上的狂风多舒畅,海里的大鱼又是多么的鲜嫩肥美。
还有,他的童善善又是多么好抱,真想立刻插翅回去过他的悠哉生活。
“犀狼”荫孟云一掌劈开暴龙,盯著犀狼的褐色凤眼问:“这个男人你可记得“
“他”犀狠冷哼,懒得睇睨一眼。
一直站在角落的林俊走向前,颤抖的举著食指道:“你你是林芳心的儿子”这飘逸酷美的年轻人的眼睛简直是同一双眼睛令他痛苦二十年,自责内疚二十年的眼睛。
林俊跪了下去,恐惧的仰望著他们口中的犀狼。
“你是南先生的独子,南天寒是不是我听你的母亲提过你的名字。”犀狼的褐眸好深好沉,他静静的凝望著跪在他面前老泪纵横的男人。
过了一会儿,犀狼面容上的血色尽失。
他的身体微微打著寒颤,褐眸泛出鲜红血丝。
“大掌堂”
“犀狼”众人大骇,他们不曾见过犀狼如此激越的神情。
只有荫孟云老神在在的暗吁一口气。
“你见过我的,我是害死你父亲的那个仇人。天寒,是我让你成为孤儿,背上弑母的罪名。”
“你林俊”犀狼的手指封住他的喉口。
“犀狼”众人惊叫,惶恐犀狼痛下狠厉的杀意。
“请你请杀了我吧。”林俊困难的哽咽著说,然后闭上双眼,仿佛是祈求似的等待死亡降临。
事实上,他苟延残喘了这二十年,为的就是能够死在两天寒的手上,活著,比死亡更难忍受啊。
“我不会轻易的让你解脱。”犀狼离了手,恨声道:“你以为你能够一命抵一命你以为你死了,即可洗清你的罪孽”他永远记得最爱他的父亲倒在他地上,满含愤恨的断了气的那个画面。
“林俊,即使你全身的血都流光了,你背负的天怒人怨也无法消减,我要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犀狼狂气的命令随身护法,“去抓一百条大蛇来,让他和大蛇共处一室。”
“大蛇”一百条林俊闻言几乎晕死。
“这是前奏曲,林先生,我允许你留在震天盟里好好的享受你残余的人生,相信将是精辨可期,绝不乏味。”犀狼邪勾起一抹极快意的笑。
这抹笑使得在场的人头皮发麻,全身冒汗。
虽然他们已十分熟悉犀狼式的噬血微笑,但仍惊骇不已。
“第二步骤呢”犀狼扬了扬眼梢,笑意更浓。“在你的体内注射令人痛苦得发疯,却又死不了的毒菌,如何林先生。”
“这是我应该得到的惩罚。”但是他好想躲避,好想一死了之。
没想到那个漂亮的八岁小男孩竟是这般魔鬼的心性,他不该来的他早该下地狱去。
荫孟云看不下去了,他不怕惹祸上身的挺起胸膛,制止道:“犀狼,你要整他那是你的事,但他是银剑的老爸交给我的,起码也让他把该说的话说完吧。”
“银老”犀狼迟疑了。银老是他的再造恩人。
虽然他不记恩,只记仇。
但是“你说。”犀狼硬声道。
“我你母亲她她”林俊紧张的猛咽口水,苍老的脸皮松松垮垮的颤抖著。
“说啦,反正难逃折磨。”荫孟云鼓励的道。
林俊大口的吸气,然后一鼓作气的说:“你母亲是自杀的,你并不是杀人凶手。我发誓,是我亲眼看见”
“你说什么”犀狼的心一揪。
“二十年前的那一个晚上,你和你父亲撞见我和你母亲的奸情,当时我吓傻了,只想尽快跑掉。
“但是我跑到一半,觉得良心不安,踌躇了许久,最后决定反折回去。”
“于是你见到她的尸体”犀狼冷著眼问。
“不,我折回去的时候,芳心她仍然活著,只是她的左胸上刺进一把水果刀。”
“那把刀是我刺进去的,我父亲因为你们的污秽而心脏病发,我要她也尝尝心痛的煎熬。“
“芳心的确是心痛得紧,我想,当时她的心都碎掉了,不然她不会做那样的事。”真正的凶手是他这个为人所不齿的奸夫。
“没时间哀悼你的罪行了,一口气屁完行不行啊”虽是青天霹雳的秘密,暴龙依旧粗声催促。
林俊吸吸鼻涕,擦擦老泪,哽咽道:“当你以刀刺进芳心的那一刻,我想,她的求生意志全没了。”他看著面前长发垂腰的高雅男子,内疚至极的一一说来,“那时的芳心一句话也不说,一滴泪也没流,我吓得不知所措,只忙著拨电话叫救护车,谁料得到芳心竟然趁我拨电话求救的时候”
“她自己将在胸上的水果刀抽出,狠狠的再刺进心脏,她刺得很深,而且连刺好几刀。”
“你是说犀狼的母亲是被她自己刺死的犀狼刺人的那一刀根本不会置她于死地”鹰枭说道。
“没错,天寒的那一刀应该没刺中心脏,而且他的力道不重,根本不可能让芳心失掉性命。
“当警方和救护车赶来的时候,以为他们是夫妻相残而死,所以没有任何的侦讯或是起诉,当然,孬种的我不敢说出实情,避嫌的以夫妻俩的共同朋友为名帮忙处理。”“共同的朋友”布满霜雪的俊颜上暗藏一丝血残,犀狼厉斥,“你是她的姘头,不配称我父亲的朋友,我父亲是因为你们亲身上演的春宫秀而死的,他死得不值”
“你的父母亲因我而死,我是罪人。”林俊哀哀恳求著,“所以我留著这条破败的老命,希望在有生之年能够用我的命偿还”
“你妄想获得救赎”犀狼泛出冷冷的笑意,“让你死了你岂不痛快我不再是二十年前的小男孩,只能无助的看著父亲惨死。
“你以为这些年我找不出你吗要找你太容易,要杀你更是易如反掌,但是我还没有准备妥当,还没计画好如何才能使你尝到千万倍的椎心之痛,可惜的是你无亲无戚亦无后,否则我随时能够使你感受心如刀割的痛。”
“那么我现在就跪在你的面前,求你惩罚我折磨我吧求求你求求你。”林俊猛磕著头,一下又一下撞击大理石的地面。
“是我的错,是我的罪。”他声嘶力竭的泣吼出偷人妻子的深切悔恨,但是大错已铸成,再也挽回不了两条宝贵的生命,挽回不了完好的家庭幸福。
尤其是挽救不了纯善的南天寒,他这个大罪人彻彻底底改变了一个男子的心性,是他间接造就残忍的犀狼。
“够了够了。”荫孟云出面制止,他看著光洁的大理石上沾染点点血迹,不得不说:“犀狼,这老头子已经是癌症末期,这几年他忍受各种痛苦的化疗,为的是强撑到见你的这一刻,因为他知道你可能误以为你的母亲是死在你的手上。
“他一直千方百计的企图寻找你,但是你已经不是南天寒了,你是震天盟的犀狼掌堂,所以蹉跎了许多时间。”
“那个偷人的女人该死”其实他仍是原凶,倘若不是他对她的恨,她或许不会自残。
“她不该死”殷追欢忽而出声,眼中盈满泪光的盯著犀狼,心痛的说:“无论她怎样坏,她都是孕育你生命的母亲,即使她犯了不可饶恕的罪,也不能由你来担任仲裁者的角色。
“而且我相信她是爱你的,到她死前的最后一秒钟,你仍是她最爱最爱的人。
也许她对不起你父亲,也许她伤害了你父亲的感情,可是那是他们夫妻之间的遗憾,如果时光可以倒流,如果还有一次抉择,她一定会好好的爱护你们的美满家庭。”
“住口”犀狼的眼眸紧锁住殷追欢,咬牙恨道:“小心我敲掉你满嘴的牙。”
“其实你真正折磨的人是你自己,你的心是被你给揉碎掉的,你鄙贱人性鄙贱所有的爱,但你不是真的冷,你只是恐惧被背叛被伤害。”他是个令她心疼的人。
“殷追欢”掐捏住她的下颚,他一使力,她的口里立即感觉到咸湿的腥味和麻痛。
“犀”泪眼中她见到他的挣扎。其实他是在乎她的,虽然只有可怜的一点点。
他骤然放手,依旧眼泛冷光,散发狂狷的噬血气质。
“把林俊丢出去”他要死期将至约他慢慢忍受病痛的啃啮和良心的谴责。他要他满怀愧疚的进棺材,绝不让他有任何获得救赎的机会。
“求你杀我,或者用尽手段折磨我。”否则夜夜梦魇,他会被逼疯的。
“哼。”犀狼勾勒起厉笑,然后他丢下所有的人,转身进内室去。
“别这么残忍,南天寒,你折磨我啊”林俊大哭大叫,大力的捶打自己的胸“李护法,麻烦你和左武师合力扛他出去。”哎,可怜。鹰枭摇了摇头。
“是。鹰枭掌堂。”
众人沉默。
有人瞪著紧阖的门,有人仰看天花板,有人欣赏自己的脚,有人无聊的转转眼珠子。
就是没人开口。
“妈的,屁一句话啦,好像死人城。”捺不住安静的暴龙首先发飙。
“要屁什么东东我们还在震撼之中。”红鹤说道。
“没想到犀狼居然有那样惨烈的遭遇,难怪他的血是冷的,难怪他没人性到像个魔鬼。”鹰枭唉叹不已。
红鹤频频点头附和,“如果我亲眼看见我的妈妈和野男人交配,我一定会吐血,何况犀狼的爸爸是因为妻子的奸情而气死的。”
“女孩子讲话这么粗鲁,什么交配”荫孟云用力地按下红鹤的头顶。
挣开他的欺陵,她以莲花纤指戳向他的胸膛,理直气壮的说:“男人与女人之间因为爱情而缱绻缠绵叫做灵肉合一,没有爱情这个媒介叫做交配”
“咳。”荫孟云连忙捉住她的莲花指,并且使使眼色。
慧黠的红鹤偷瞄一眼低垂螓苜的殷追欢便明白了。
该打嘴巴她怎么忘了犀狼与殷追欢的第一次接触是所谓的交配呢
幸好暴龙解了困窘,他突地冒出一句无厘头的话来,“原来咱们大掌堂的本名叫做南天寒,这名字和他还真搭,一样寒寒冷冷的。”
“去。”荫孟云轻啐了声。真是交友不慎,身在黑帮的暴龙不去杀人放火干坏事,倒是挺会耍宝的。
“鬼医,你去了一趟黄山怎么带回一个林俊和一个故事”哎,血与泪的故事。
“鹰枭,这个先撇下,有空再嗑牙闲谈,我们的当务之急是要促成一桩美事,一对佳偶。”
“啥”众人把耳朵靠近,注意力全集中到莫测高深,不知又要搞什么把戏的荫孟云身上。
“你们认为犀狼对殷追欢安的是什么心”荫孟云问道。
“暧昧不明的奸呃,是私欲啦。”这是暴龙的回答。
“有一些些的在意,但是很难证明什么。”鹰枭如此推敲。
“对,我们所要做的就是证明出什么来。”荫孟云邪邪的笑著。
“鬼医先生。”主角之一的殷追欢有点儿不自在。
但是四票对一票的结果是荫孟云继续发表他好玩的游戏,他说:“立刻筹备一个结婚典礼,新娘是殷追欢,而新郎是敝人在下小的不才我。”
“嗄”不解的眼光纷纷射来。
“姓荫的,你怎么可以夺人所爱。”红鹤的莲花指又要戳过去了。
“犀狼不爱她啊,或许有爱,或许有些特别的动情激素在窜动,但是他不会承认他爱她,或是关爱任何人。”
“可是这和你要娶殷追欢有何干系”红鹤疑惑的皱紧眉头。
“激将法啊,我们努力的把犀狼身体里的感情逼出来。”
“鬼医,我投你一票,能逼出多少算多少,刚刚犀狼对追欢追愁的手下留情,没有打光她的牙,实在是奇迹。我暴龙已经不是怜香惜玉的人,犀狼应该更绝才对。”
“但是倘若犀狼真的无情无爱到无动于衷怎么办”鹰枭仍深感不安,毕竟犀狼的心性不同常人,而且他曾经对殷追欢痛下杀机。
“是呀。”红鹤站至鹰枭身旁,与他同一阵线,“如果犀狼不理不睬,你不就成了追欢的老公这怎么行,追欢岂不是羊入虎口”
“拜托,她被犀狼俘虏的话,才是真正的羊入虎口。”
“言之有理。可是,你这姓荫的该不会是在耍弄荫险,好骗到追欢做你的某吧。”她非常非常的怀疑坏心眼的鬼医。
“去你也太看低我了,君子不夺人所爱,况且像我这般有身价的黄金单身汉,怎么能早早定下婚约呢,那可是会使好几百颗芳心碎掉。”他是奉行雨露均沾的博爱男,呵呵呵。
“如果犀狼对你和追欢的婚事不痛不伤,婚礼之后他仍是冷心冷情呢,该怎么办”她就怕嗯,怕什么呢先别研究。
“冷心冷情就还有得救,至少有了情嘛,虽然是冷酷的情。”
“如果婚礼过后咱们的犀狼仍然不动声色的话,就当做玩了一个不好玩的扫兴游戏。”暴龙点头,“对啦对啦,犀狼不要这个女人的话,就一拍两散,也好让追欢追愁的去找别的男人谈情说爱,不然干耗著也烦啊。”
“ok暴龙一票。你们意下如何啊”
“应该无伤大雅,我也投赞成票。”
“棒鹰枭一票,就剩下红鹤你喽。”
“好呀,反正闲闲美黛子,两岸没战祸,股票跌得惨不啦几的,你和追欢就来个假结婚吧,我当伴娘。”
“好,拍案定下了。”
“你们是不是应该问一下我的意见”殷追欢双手扭绞,忍不住脸红的道:“毕竟我是女主角是不是”
“四票对一票,你的意见不算数。”荫孟云摆出爱莫能助的表情。
“可是我不”暴龙不耐烦的道:“追欢追愁小美人,你就等著当假新娘,哪这么多的废话。”女人这种动物很喜欢啰哩巴唆耶,还是他的童善善比较让他疼入心坎。
“喂,各位,我要回我的堂口去抱我的女人了,你们慢慢研究,婚礼那天再通知我一声。”和他们几个搅和,实在是浪费时间,回堂口玩亲亲才是正经事。
“犀狼不知道会不会被我们陷害成功哦”两男一女的头颅紧紧相抵,热烈的讨论不容阻断。
殷追欢只能呆立一旁,求助无援。
其实她也十分好奇,犀狼究竟以什么心待她
“爱情这种玩意真的是挺奇妙的,我也没法控制我自己的骚动。哎,情不自禁。”荫孟云顺便爬爬一头银亮的少年白发,以表现夺人所好的内疚。
“她呢”声音怎么这么冷淡飘扬的凤眼怎么看不出任何情绪波动不过,至少不是一句恭喜,还有希望。
先是故意长长的叹息了声,才道:“她的心里藏著一个人,但是那个人不爱她,除了嫁给我以外,她也别无选择了。你知道的,她的爸妈都到天上做神仙眷属去了。
“而她才十八岁,高中学业也还没完成,她的身上连一毛钱也没有,只好答应我的求婚。最重要的是她的子宫被拿掉了,这辈子再也没办法生育,除了我之外,大概没有男人能够不介意,所以我只好担起接收的责任。”咦,怎么不吭半点儿气似乎要再加油添醋一番,好生刺激一下才行。
“犀狼,真的很抱歉,好歹她曾经是你的女人,还怀过你的种,但是谁叫我动了贪念动了色心,你知道的嘛,医生和病人之间是最容易引爆爱情火花的。”犀狼依然默不作声,荫孟云只好继续加油添醋下去。
“况且追欢人美身材又辣,很少男人能够不为所动,加上那个时候的她被一个冷酷的男人欺负得很惨很可怜,唉,身为男人的我自然不自觉的涌出怜悯疼惜的感情。”哇冷酷男居然对他的话无动于衷
他这个夺人所爱的烂角色难道扮演得不够逼真
再加把劲
于是荫孟云苦著一张脸,硬是挤出几滴珍贵无比的男儿泪,泣道:“犀狼,你砍我吧,或是揍我一顿,随你要剐要刺都行,是我没义气在先。”犀狼依旧没半点反应。
“你至少给一句话吧,否则我和追欢的婚期延后好了,女人重要,兄弟也很重要,犀狼”
“恭喜。”
“恭呃,你恭喜我和追欢的的呃”他的舌头打结了。
“结婚是好事。”犀狼的褐眸冷沉无光,看不出任何波动的情绪。
荫孟云傻眼了,眉头皱成一团。是犀狼够冷够狠,或是他真的是一只薄情寡恩的动物
第 10 章
婚礼如期举行。
大理石块和花岗岩砌成的平屋外头挂著喜气洋洋的红布帘,帘上写著「荫殷联姻”四个斗大的字。
“荫殷呵呵呵,我还阳肠咧,干脆来个荫阳调和。”暴龙怪叫嗤笑。
“幸好鬼医不是真的有情于殷追欢,否则荫殷成婚真的满好笑的。”一身黑色凡塞斯,混身上下皆散发出贵族气味的鹰枭也忍不住勾起一朵俊笑。
唯有新即倌笑不出来,他的不满眼光扫向暴龙,轻斥道:“今天好歹是本人的假结婚,你应该穿上礼服和皮鞋,装扮一下仪容。”暴龙低头瞧瞧自己的球鞋和t恤,扮了个鬼脸,笑斥回去,“我是假宾客”,爱怎么穿就怎么穿,倒是你这个假新郎,居然穿著唐山装和破功夫鞋,你才不敬业。”
“我可是委屈我自己充当假新郎耶。”“好啦,别吵,新娘子来喽。”远远地,身穿纯白小礼服的红鹤大喊。
三名大男人依言望去。
噢美艳极了。
暴龙吹起响亮的口哨赞叹。
一身半露酥胸的新娘婚纱和雅柔的淡妆,衬得殷追欢犹如天仙下凡,纯真无邪的气质之中又透出绝艳的亮辨。
冷眼觑睨,荫孟云不禁打趣道:“我的假新娘身材很棒吧,哪像你的童善善是有名的平胸公王。暴龙先生,有没有心痒痒的,或是想移个情别个恋呢”
“拜托,我是爱善善的人,又不是爱她的胸部,难道十年二十年后善善长了十条皱纹我就不爱她了吗何况那也不过是两团肥肉嘛,要摸不会去摸猪肉。”
“原来是专情的痴心汉,失敬失敬。”
“原谅你啦,看在你是假新郎的份上。”天,这两个男人还有心情斗嘴。红鹤的莲花指分别戳上两人的嘴唇,没好气的骂道:“你们以为在扮家家酒呀,喜帖上的良辰吉时已经到了,犀狼人呢你们居然一点点忧虑都没有。”
“对喔。”暴龙的脸撇向荫孟云,闲闲的问:“假新郎,你不是说犀狼一定会,在婚礼当中劫持新娘子吗他的人影咧”
“唉,可能是塞车吧,等会儿应该就会来闹场了。”
“鬼医,你和追欢的结婚相片拿给犀狼瞧了没”红鹤怀疑的问。
“三天前我亲手将喜帖和结婚相簿拿给犀狼。”鹰枭回答。
红鹤著急的问:“那么犀狼的反应呢”
“没反应。”
“没反应什么意思”
“就是看了两秒钟,便继续忙他的事品他的香茗。”
“没有不悦没有冷冷的微笑”
“没。”
“啊”众人惊呼。
红鹤推测,“会不会你和追欢的结婚相片拍摄得太假了,被犀狼看出破绽他可是会读心术的可怕人物。”
“哼,我和小欢的新婚照拍得可恩爱了,很有爱情的张力,连摄影师和化妆师都一直赞美我们是十分登对的一对璧人。说真格的,没结成婚还真是暴殄天物;女的美,男的俊,比电影明星还要令人羡慕。”
“会不会是你们的假结婚照太有感情了,所以犀狼认为你们心心相印,因此忍痛割爱”对于红鹤的质疑,众人的脸上皆出现呆滞的神色。
“可能的原因是他毫不在乎,我的生死他都可以无所谓了,怎么可能为了我要婚嫁的事而伤心呢”手捧一束白色郁金香的殷追欢凄然一笑,心碎成片片。
“追欢,你别难过好不好婚礼还没结束呀,也许在千钧一发之际犀狼会现身,然后来个抢婚哦。”红鹤眨眨左眼,又眨眨右眼,希望惹佳人笑一个。
殷追欢勉强轻扬唇色,可是她的笑容看起来楚楚可怜,叫人不忍心。
“咳,红鹤,你这家伙很不敬业耶,伴娘礼服之下居然是一双滑板布鞋”荫孟云为了转移殷追欢为情伤痛的注意力,故意扯出这件事。
红鹤很不淑女的把裙摆撩高,露出修长的小腿肚,非常不以为然的驳道:“我穿上高跟鞋走路会跌倒耶,何况谁规定当新娘伴娘一定得穿高跟鞋”
“你结婚的时候呢一生才一次哦,当然啦,前提是你没有离婚再婚。”
“臭鬼次医等你要娶老婆的时候我会给你一个面子,穿上高跟鞋喝喜酒,ok”她才不会想不开,没事结什么婚拿石头砸自己呀。
“不用委屈你自己,你这个小富婆只要包上大红包来祝贺就行了,礼到人不到没关系,我是很有度量的人。但是红包不能太小,否则会弄污你小富婆的名号。”
“死爱钱,死没良心。”红鹤咕哝道。
“喂,我肚子在抗议了,别管犀狼来不来抢婚,我们先饱餐一顿再说,今天的自助式喜宴,菜色看起来满可口的。”说著,暴龙先行坐在大草坪上吃喝起来。
“好吧,大伙先顾一下肠胃,等犀狼来抢新娘子的时候才有力气演戏。”荫孟云说道。
无人有异议。
于是大家各自进行祭五脏庙的工程。
只有殷追欢黯然的躲到一旁。
她心凄凄的看著自己身上的蕾丝花边美丽婚纱,欲哭无泪的自怜著,仿佛是个乏人问津的洋娃娃。
圆圆的橙橘太阳下山了,一下子便消失在地平线上。
荫殷联姻的结婚进行曲早已完毕,但是大家苦苦等候的犀狼依旧没出现。
众人瘫在大客厅的沙发里,疲倦极了。
暴龙第一个跳起来发难,“戏没得唱了,我们散会吧,都已经晚上了,犀狼还是没出现,我们白白干耗个鬼。”
“难道是我们错估了如果犀狼有一些些动情,他怎么会任由他的女人投入他人的怀抱”鹰枭也困惑了。
“现在是鬼医和追欢追愁的洞房花烛夜耶,犀狼竟然完全没感觉,我们别苦等了,他不会出现的。”要是他的童善善和别的男人共度良莦,哼,他不砍对方十刀八刀,他就不叫暴龙。
“犀狼根本不会爱人的,你们要浪费时间那是你们的自由,本人恕不奉陪,我要回家去和我的女人玩亲亲,拜拜。”简直是闹剧嘛。
“暴龙的话有八分可信度,倘若犀狼对殷追欢情有所钟,他怎么能够忍受鬼医和殷追欢耳鬓厮磨于情于理都不合。”鹰枭扯了扯银色领带,不得不先告退,他说:“我的飞机是明早九点,我必须先回饭店。”而且他的木美还等著他买宵夜回去。
不消片刻走了两个人,大客厅里只剩下荫孟云殷追欢和红鹤。
他们三个人仿佛陷入恍惚的状态,久久不语。
壁上的古董大挂钟响起十二声响,三人一时惊心。
红鹤颇为难受的安慰道:“追欢,你先回房歇一下,别想太多,也许是犀狼记错日期了,他以为明天才是婚礼。”
“撑著层层的婚纱礼服,她一定累了,而且你一口食物也没吃。”荫孟云感到非常尴尬,不知应该如何劝慰小美人受伤的心灵。
都是他的错,错得彻底。
自以为聪明的搞什么假结婚嘛,犀狼不但没有上勾,表明爱的心迹,而且还冷绝到极点。
他的金头脑这回踢到铁板了。
“鬼医先生,我先回房了。”殷追欢忙起身离开,深恐盈眶的泪水即将不受控制的滑出。
她不能因为自己的脆弱而使得关心她的鬼医和红鹤也跟著她不好过。
目送白纱曳地的背影,红鹤也红了眼眶。
“早知道犀狼这么无情无变,我们不该弄个假婚礼,没有逼出他的真情意不打紧,反而伤害了追欢,她一定难堪极了。”
“是我闯的祸。”荫孟云爬爬银白亮发,懊恼不已。
他认逾了,真的败给犀狼。
凌晨四时,天蒙蒙亮。
卸下粉妆,换上红鹤为她准备的浪漫睡衣,殷追欢坐在化妆台前一夜了。
她的眼睛哭得又红又肿,已经没力气再掉下一颗泪珠。
她觉得自己仿佛是个弃妇。
可是犀狼从未要过她最初的那夜不算她连一个弃妇也称不上,是不
房门被旋开,她忙回身,是鬼医先生。
“见你房里的灯光一直亮著,我想你一定是一夜无眠到天明,所以到厨房煮了碗面,你努力吃一些吧。”他很歉疚不安。
“谢谢。”她感激的点点头。
荫孟云将餐盘置于化妆台上,已换上休闲服的他似乎也是一夜未阖眼。
“红鹤在你隔壁房歇著,如果你有什么事,比如想找个人说说话,或是哭一哭”哎,他真是不知所云。
“我以为你在犀狼心中是特别的,应该占了一些位置才是”呸呸他说什么鬼话,他是要安慰被伤的芳心,而不是火上加油的惹得佳人心神俱裂。
看著殷追欢苦笑的哀戚小脸,他忙不迭将她拥入怀中,像个大哥哥的拍拍轻颤的她,安慰道:“别为他哭了,就当是作了一场恶梦,梦醒了,重新开始,你还这么小:::”骤地一阵冷风袭入,两人不禁同时打了个寒颤。
“放开她。”犀狼的声音
荫孟云应声放手,呆呆的转身面对突然闯入的犀狼。
“呃你”且慢,脑中灵光一闪,荫孟云在心底暗暗地鬼笑。他故意恼怒的斥吼,“你这不速之客犀狼,请你自重,现在是半夜,是我们新婚夫妻的恩爱时光,你要送贺礼应该白天送,现在不是该打扰的时候。”哼,不整整犀狼不爽。
他一把又将殷追欢揽入怀中,并且亲密的以爱怜的眼光凝视她。
“请你离开,我们夫妻俩还要恩爱。”
“你为什么把她弄哭了”
“咦她是我的水某,她的哭或笑由我决定,你无权干涉吧,是你自己放弃她的。”犀狼的手顿时扣上荫孟云“不轨”的右手腕,使力一转。
“眭放手啦。”妈的,他的手腕骨断了。
犀狼的手放了,但他的另一手劈向荫孟云的肩膀,一个急速动作之下,他将殷追欢的身子抓到自己怀里。
“她是我的”狠厉的噬血微笑勾勒而起。
“我们已经是名副其实的夫妻了。”没人性的犀狼,竟然重色轻友。
“名副其实”犀狼的冷眸里泛起一丝杀意。
“呃没:::我诳你的,真真的,我们是集体密谋这桩婚事,以成全你和殷追欢的孽呃是良缘啦。”妈的,犀狼似乎想杀了他这个大媒人,糟
“集体密谋”犀狼低下头,眯著褐眸冷睨怀里的殷追欢的蕾丝睡衣。“你和她共居一室”他近乎吃味的控诉。
“鬼医先生是端面给我吃。”殷追欢也慌了,犀狼的神情犹如地狱死神。
“喂喂,好歹我们兄弟一场,女人嘛,要多少没有呢。”他是倒楣蛋,弄个假结婚害惨自己。
也许今天就是他告别人间的冥日,天不长眼哪。
荫孟云快吓破胆了,他大叫,“犀狼,你别动手哦,我的手断了,你不能乘人之危。”闻声赶来救援的红鹤一见犀狼铁青的面色也骇住了。
“大掌堂,你怎么忽然跑来了你不是无所谓的吗”
“你们一起算计我很好”他从齿缝里迸出的寒声使得红鹤和荫孟云同时头皮发麻。
如果可以,他们好想脚底抹油,走为上策,保命要紧哪。
冷眸一扫,犀狼宣告道:“殷追欢是我的专属,无论这个婚礼是真是假。”半晌,在红鹤和荫孟云的发抖之中,犀狼拥著殷追欢飘然而去。
“呵”深沉的叹息声由红鹤和荫孟云的嘴里同时发出。
“好恐怖,犀狼的样子好像真的动气了,我以为他真的要杀死你。”
“我的手被他扭断,痛毙了。”他的帅脸扭曲成一团。
他可怜的哀悼著受创的右手。
“鬼医。”红鹤也觉得他好无辜。
“借我一点温暖,我对人性很失望。”他凄惨的道。
“别难过,将来犀狼一定会感激你的。”看在荫孟云受到无妄之灾,以及她是善良天使的份上,她暂时出借一下肩膀让他靠一靠。
“想哭就到我怀里哭。”她忽而轻喃。
他依言遵行,轻偎进她的怀里,一阵甜香沁入他的呼吸里。
他不禁吃吃的笑著,“你很有料耶。”
“啊”
“你的胸部啊,很软很丰腴,靠起来很舒服。”
“死鬼医,敢吃我的豆腐”红鹤猛力推开他。
她气极了,尤其看到他那一副馋嘴的色胚样。
“我憎厌人与人之间的亲近与牵扯,曾经预计四十岁后买一座小岛,遗世独立。”犀狼冰冻的星眸专注于风平浪静的大海。
殷追欢被他牢牢抓在掌心里的小手微微一颤。
他总是给他莫测高深的压迫感,难以捉摸他的真心性。
可她对他就是情不自禁啊。
“你愿意与我一块待在小岛上,与外界隔离吗”他的冰眸亮灿灿,盯向怔忡的她。
“犀狼,你”这算什么要她的誓盟
“如果你答应了,从此你的世界只有我一个人。”
“如果我不答应呢”她大胆的反问,心跳得好急,生怕惹他不快。
犀狼的褐眸依然如冰似雪,但是里头隐隐藏了抹誓在必得的霸爱。他轻笑,“我会将你五花大绑的捆起来,然后带到小岛上伺候我的需要。”
“需”殷追欢不禁羞得双颊染上绯红。
“你你爱我吗一点点的爱”
“不知道,也不必分析。”他要她随侍在侧即是。
“你不爱我”明知是这样残忍的答案,她怎么还自取其辱呢。
“可是你为什么不让我离开免得你生气烦怒。”
“或许是因为你是唯一能使我心痛的女人。自从八岁以后,我已经不知道心痛或是心喜的滋味。
“也或许是因为你宁愿死也绝不割舍胎儿的那一份勇敢无私的感情,打动了我的冷心。”他的手紧了紧,感觉到掌心中的纤小柔荑的温润滑嫩。
“可是我已经没有子宫,再也不能生宝宝了。”
“正好。”犀狼的冷眸渐有笑意。
“啊”殷追欢一脸迷惑不解。
“我不喜欢人。男人女人男孩女孩都不喜欢,即使是我的骨肉,我也吝啬给予亲情,所以你不能孕育正合我意。”
“可是你不曾好奇你的亲骨肉会是什么模样吗你是南家的独子”
“传延香火”犀狼不屑的勾起笑,“南家绝子绝孙又如何我说过了,我憎厌人与人之间的亲近与牵扯,即使是我的种也一样。”
“可是你把我抓在身边,也是一种亲近与牵扯。”
“总有破例。”殷追欢呆了呆,“犀狼,你会不会将来你会抛弃我吗”或是另结新欢
凝睇著她的楚楚荏弱,犀狼以右指勾起她哀愁的小脸蛋,认真的对她说道:“二分之一的可能。”
“啊”她以为他这难得一见的温暖神色是要对她说情说爱。
他真的是冷极酷极孤寡至极,连这少得可怜的爱也是冷冷的。
她可能一辈子也听不到他对她说一句甜言蜜语了。
可她不能有怨。因为他是犀狼,是她情之所系的命定男子。
“我们的最初是因为我被卖,你会不曾因此而看轻我呢”他曾经鄙贱她委身于他。
“殷追欢。”犀狼垂眉敛笑,将薄薄的爱情隐藏起,说道:“你的身子给了我,第一次是我的,未来的无数次也是我的,你是我犀狼一人专属。”他说无数次
殷追欢从头到脚全红透了,她的臊热传达到他的掌心晨曦微照的海面上拍打著点点浪花,他的褐眸依旧冷淡,然而,心窝不自觉的流过一股暖情。
“都怀过孩子了还害羞。”他将她的脸压入他的胸膛。
他不再是孤凉的一个人。
他的怀里已经有她
尾 声
晦暗脏污的小巷道内是两则低矮平房,平房的屋檐下三三两两的坐著好几个中年妇女。
她们个个浓妆艳抹,喷洒刺鼻低俗的香水。
“这儿是特种营业的茶店吗”殷追欢缩进犀狼的怀抱里。
“嗯。”犀狼一手拥紧她,一手揉搓她已及肩的乌丝。
“你为什么要带我来这儿”昴起脸儿,她惶恐的抓著他的袖口,战栗道:“是不是你厌倦我了是不是我惹你生气,你要卖了我”
“你的今生只能卖给我,只有我能养你。”她是他永不背弃的小宠“那么你为什么”殷追欢偷觑一眼,巷道旁的霓虹灯已亮,她甚至闻到腐
霉味。
“我让你见一个人。”他拥著她往前走。
“少年家仔:::”
“英俊桑来喔,来:::”几名看起来仿佛已届更年期的风骚浪妇纷纷招手,甚至有人已经掀高裙摆,频频以粗野的举止企图招徕来客。
但是当犀狼的褐色凤眼冷光一射,卖春妇和体格壮硕的三七仔不禁后退,避至角落。
于是犀狼和殷追欢仿佛如入无人之境地直直走至最里面的矮屋前。
屋前仅有一名中年妇人,她低垂著头,见到突来的名牌皮鞋,立时拔尖细嗓唤道:“董仔,来交观哦,我给你好好按捺一下:::”说笑著,还抬起头来抛记媚眼。
然而她的笑却条地僵住了。
她扯了下脸颊的肌肉,扭曲著五官骇叫,“追欢,你”
“舅妈”殷追欢的惊愕更甚于她。
面前干瘦色衰的憔悴妇人竟是张君蕙,她的亲舅妈。
浓厚的粉妆掩饰不了她的灰败气色,也添不了一丝艳美。
“你来瞧我的笑话”张君蕙摇头晃脑的狂笑。
她好想一头撞死
但是她既没撞墙,也没有拿利剪自裁,只是像臭水沟里的脏虫子任人嫌弃。
“这两坪大的木板就是我卖肉的地方,你满意了吧,这就是我的下场,哈哈哈”张君蕙悲哀的狂吼著。
殷追欢一直在犀狼的羽翼护卫之下,她有点儿害怕的看著乱叫的张君蕙。
简陋的小房里只有一张木板床一盒卫生纸和一个塑胶垃圾桶。
殷追欢不禁鼻酸了,她问:“舅妈,你怎么会变成这样”
“我哈哈罪有应得,是老天爷给的惩罚,是因果报应啊
“两年前,我怂恿李育把你卖给吴董那个人口贩子,我是存心要糟蹋你的玉洁冰清,要你这个殷家千金女陷入水深火热的痛苦深渊,但是却应验在我的身上。天理循环啊。”
“舅舅呢他不管你吗”
“李育那个该下十八层地狱的猪,就是他把我抵押给高利贷的债主,他明明知道那个钱庄的负责人和酒家有挂勾,竟然还没心没肝的把自己的老婆卖了,供人玩乐”
“舅舅卖了你”天殷追欢打起寒颤。
“他不但卖了我,还来交观过一次,而且是白玩,由我代忖我的皮肉钱。”舅妈看起来好像厉鬼,又好像疯女十八年。殷追欢不禁又挨紧护卫著她的犀狼。
“李育他死了,活活被赌庄里的保镖打死了。死得好他的肉就算是喂狗,狗还嫌难吃。”张君蕙一边咒骂,一边扭曲著丑笑。
“舅舅他不是带了钱”
“你说那一笔把你卖掉的钱啊咍哈,他那个赌鬼没几下就玩光了。殷家上亿的家产都被他败完,何况是几叠钞票。是我眼瞎心瞎,自做恶的结果,竟然让自己的丈夫给卖了还赌债。”
“犀狼。”殷追欢仰起脸,恳求道:“她是我的舅妈,我们将她带离苦海好不好”真的是于心不忍啊。
但是犀狼丝毫不为所动。别人的死活与他何干
处于崩溃边缘的张君蕙这时才正眼对视高挺的犀狼。
这男子似乎很有能耐。她的眼一亮,立时趴伏在地,双手抓著他的裤管干嚎道:“求求你发发慈悲救救我,我都已经四十几岁了还要卖肉卖尊严。只要你把我赎出去,我一定会做牛做马报答你的大恩大德。”
“你不是说这是你的报应,是老天爷的惩罚吗我是凡人,哪敢逆天而行。”他噙著一抹快意的笑,对趴伏在地上的她一脚踹过去。
这一踹,张君蕙跌了个四脚朝天。
她的尊严仿佛连一块钱也不值。
“犀狼”殷追欢抗议著。
但是抗议无效。
犀狼带著殷追欢离开使人作呕的花街柳巷。
跑车急速飞驰当中,殷追欢探问道:“是不是你对舅舅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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