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僵,喊了起来:“茜茜”
“啊”施茜一听是诸葛亮的声音,立刻便要站起,马谡却适时按住她,低声道:“你会害死丞相的”
诸葛亮听见内帐有动静,于是一步抢了进来,果然看见施茜被马谡按在帘下,一时间又惊又气,眉头紧拧,死死
盯着马谡,不发一语。
马谡见诸葛亮已经发现了自己,不觉松开了按着施茜的手,跪在诸葛亮面前,也只是不语。
“马谡,我那日放你走,望你好自为之,你却又回来做什么”诸葛亮指着他,满面愠色。
“丞相您的大恩大德,谡虽肝脑涂地难以相报,只是不愿看着您被她毁了啊”说着便瞟了一眼施茜。
“我的事,不用你管,你现在马上给我走。”诸葛亮拂袖,背过身去。
“丞相三思啊”马谡伏地而拜。
“呵呵,”诸葛亮冷哼一声,转过身,眯起眼看他,“若不是你去东吴散播传言,东吴又怎会去蜀中打探消息
她毁不了我,你倒是要毁了我。”
“丞相她不是乔夫人啊您莫要被她骗了”
“她是不是乔夫人,我心里清楚的很,况且,她不是乔夫人,那她便不该回东吴,你又何必强拉她走。”
“是丞相您认为她是乔夫人,是丞相您忘不了乔夫人谡听家兄说过您与乔夫人的事情,谡又何尝不感动然而
此人她不是乔夫人啊让谡带她去东吴,永不再见丞相吧若东吴知道乔夫人在此,恐怕”马谡仰起头,巴
巴的看着诸葛亮。
“你走吧。”诸葛亮轻轻挥手,“如若不然,休怪本相无情。”
“丞相”马谡只是跪地哀求。
“还不走你要置你一家老小于不顾吗”诸葛亮厉声道。
马谡闻言浑身一颤,半晌才缓缓站起,长叹一声,道:“既如此,谡就此拜别,丞相自己保重”说毕,他摇了
摇头,闪身出了营帐。
施茜听得一头雾水,暗自思忖一阵,站起身来,扯了扯诸葛亮的衣袖:“乔茜茜在东吴嫁给了谁”
诸葛亮默立片刻,俯身点燃青灯,坐了下来,叹道:“你日后自然知晓。”
又是日后施茜想了想,便不追问了。她看着诸葛亮闷闷的坐在一旁,想他大概是在寻思御敌计策。回想起刚才
马谡的话,她自嘲的笑笑,心想,原来即使他把我当作乔茜茜,我仍然不后悔,能够在他身边伺候他,让他寝食无忧
,便够了。
第二日,施茜见诸葛亮果然列出八卦阵法,名为和司马懿斗阵法,实是引司马懿中计,而这笨家伙不知道八阵图
有八八六十四法,生亦可死,死亦可开,竟真的闯了进来。姜维关兴趁势两路杀出,魏兵惨败,夺路而逃。
“哈哈哈。”诸葛亮轻摇羽毛扇,在帐中来回踱步,“此番出祁山连连获胜,看来克服中原指日可待啊”
施茜却不知为什么心神不宁,总觉得有什么事情要发生。正在这时传苟安解粮送来,施茜暗叫不好,要是诸葛亮
真的杖责苟安,苟安再散播谣言,这次出师北伐岂不是又夭亡了她见苟安被押进来,赶紧低声对诸葛亮道:“不能
杀他,也不能打他”
诸葛亮闻言,抬眼看了她一眼,目光深长,随后微微一笑,道:“苟安,你押粮误了十日,你说,该当何罪啊
”
“当当斩”苟安颤栗不止。
“这可是他自己说的啊。”诸葛亮笑着看了看施茜。
“不行”施茜慌了神,扑通一声跪了下来,“杀了他,恐今后无人再敢送粮,若杖责他,恐这第四次北伐就此
告终不如让他戴罪立功吧”
“哦”诸葛亮眉间一紧,沉吟片刻,“好吧,苟安,本相这次暂不追究,若再有疏失,决不宽待”
“啊,是是谢丞相”苟安说着便连滚带爬的逃了出去。
施茜见苟安毫发无损的走了,长舒一口气,笑眯眯的对诸葛亮说:“你可要感谢我哦否则你的出师计划就泡汤
了。”
“你啊。”诸葛亮笑了笑,起身拱手道,“多谢了”
“不客气”施茜得意的拍了拍手。
她走出帐外,去替诸葛亮煮饭,边走边逸兴神飞的想,这下好了,自己改变了历史,诸葛亮没有杖责苟安,苟安
就不会投降魏国,那么,诸葛亮这次说不定就可以克服中原了她这么想着,一边生火一边哼起了山歌,心中激动不
已,却哪里知道,正是因为她为苟安求情,她所期待的一生一世伺候诸葛亮,帮他匡复汉室后归隐山林的愿望,就此
幻灭了。
,
第二十八章 生死契阔
诸葛亮站在帐外,凝望“克服中原”的旗帜,兀自叹了口气。
施茜默然立在他身后,看着他落寞的背影,不禁心头一酸。类似身影,小时候曾在三国的电视剧里看过,当时不
曾有这样的感慨,然而此刻,诸葛亮真真切切的站在她面前,每日真真切切的当着她的面派兵遣将苦思计策,她不觉
被感染,仿佛自己也是蜀国的一份子,若不能克服中原,就愧对诸位拼死搏杀的将士,和在蜀中恭候佳音的人们。
她走到诸葛亮身后,道:“现在司马懿死守渭南不战,你想到办法了吗”
“唉,还未曾想到。”诸葛亮并不回头,只是又轻叹一声。
“为什么不用骄兵之计”
“之前用过,此番司马懿恐不会再中计。”
“就是因为这样,司马懿才会中计。”
“哦”诸葛亮转过身来,定定看着施茜。
“呵呵,你只要变变花样,他应该会信。他也是聪明人,知道你不会连番用骄兵之计。而且,就算他不出战,他
营中将士也不会甘心的。”
“你有办法”诸葛亮略有些惊讶。
“有是有,不过不知可行与否。我觉得,不如你先装病,闭寨不出,司马懿怀疑,定然令细作来打探虚实,等细
作回去之后,你一营一营慢慢退兵荫平,然后竖起白旗,司马懿以为你已经,已经呃,所以,肯定会来追,你让
姜维断后,等魏兵追来,让他诈败,引司马懿到山谷,你却伏一万弓弩手于山上,并且滚下木石截去魏兵的去路。”
诸葛亮听罢,先是一愣,旋即莞尔一笑,道:“好就用此计”
施茜第一次献策,没有想到这么轻易就被采纳,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过了片刻才呵呵直乐:“哦,好啊,哈哈
,好但是要演就要演真点”
“那当然呵呵。”诸葛亮心领神会,随后便向她使了个眼神,往地上一倒。
施茜急忙佯装失措,大声叫唤:“不好了,丞相操劳过度,晕过去了”
蜀军接连几日闭寨不出,诸葛亮躺在病榻上,请诸将到帐内嘱托后事。
所有将领挥泪走出营帐之后,诸葛亮独独留下姜维,密授计策。姜维一听诸葛亮是装病,之前的悲戚一扫而光,
高兴得直说:“好,好,维这就去办”
等姜维退出帐外后,施茜从内帐走出,冲诸葛亮笑笑:“嘿嘿,希望司马老贼会中计哦”
诸葛亮也一笑:“没想到你还有这样的鬼点子,真是看不出来。”
“你现在才知道我聪明啊”施茜将头一扬,颇为得意。
“丞相”此时姜维忽然急急走进帐来,“适才发现在我营中有一鬼鬼祟祟的士卒,已经离开我军营寨。”
“哦好好啊你下去吧,呵呵。”诸葛亮闻言喜不自禁,道,“司马懿果然起疑了”
施茜听说,抿嘴一笑,忽然她脑子里闪过一个想法,于是扑通一声跪在了诸葛亮榻前。
“啊,你这是”诸葛亮一惊,赶紧起身扶起她,“你这是何事啊”
“我要和你一起去山谷看戏”
诸葛亮一听,呵呵直笑:“傻瓜,那是自然,你不去山谷,难道还去断后吗”
施茜听到“断后”二字,眼睛一亮:“好啊好啊,就去断后”
“胡闹”诸葛亮神色一凛。
“开玩笑的,嘿嘿,那我就和你在一起在山谷看戏咯”
“是啊,罗嗦。”诸葛亮摇摇头,宠溺的笑笑。
“yeah”施茜一蹦三丈高,“太好了”
姜维勒住缰绳伏在路边,这时不知是谁喊了一声:“看,远处尘头蔽日,司马懿大军来了”
姜维不禁回头看去,果然见有旌旗摇动,于是高兴的叫道:“司马老贼中计了”
眼看司马大军逼近,姜维横鞭立马,高喊:“司马老贼,姜维在此”
“呵呵,你家丞相已死,量你姜维小儿,何足道哉上”司马懿冷哼一声,利剑出鞘。于是喊杀声震天,魏军
一齐杀将过来。
“撤,快撤”姜维佯装不敌,一边吩咐将士撤兵,一边挥鞭疾奔。
司马懿在姜维身后紧追不舍,扬鞭大呼:“姜维小儿,休走”
马蹄卷起尘土,渐渐逼近荫平的山谷。姜维头也不回只往前策马,司马懿在后边一面追一面骂。
正在此时,山谷上传来一阵笑声。诸葛亮坐在高处,将羽扇轻轻一挥,于是弓弩手尽皆站起,拉起弓弦。
“啊”司马懿大惊,“诸葛亮没死我等中计矣”他急忙掉转马头,却已经来不及了,山上木石如雨,截断
了魏军去路。
姜维放声大笑:“哈哈哈哈,司马老贼,你中我家丞相之计矣”
施茜站在诸葛亮身旁,嘿嘿笑着拍手:“诸葛亮,你回去之后可要好好奖赏我哦”
诸葛亮笑笑,淡淡颔首。
张郃看看事急,于是不动声色的勒起缰绳,悄悄退到一边,拈起弓箭,拉紧弦子,屏住呼吸将其缓缓举高,对准
诸葛亮。在无人注意之时,只听“倏”的一声,那箭便凝着无尽力道破风急速朝诸葛亮回旋而去。
施茜此时正笑意盈盈,忽然觉得有些不对劲,身后似乎冷飕飕的,回头一看,却蓦然惊见一支弓箭正朝自己左边
的诸葛亮飞速驰去。施茜哑然失色,竟想也不想便朝那支箭直扑过去。此时王平也发现了这支冷箭,于是点地而起,
拔剑出鞘,飞身欲要拨开它。
王平身姿还算快,在那支箭碰触到施茜或诸葛亮之前拨开了它。然而施茜扑箭的力道一时收不住,只眼看着箭被
王平扑落在地,却不知自己已冲到山谷的边缘地带,再走一步脚下便空无一物了。她此时只是长呼出一口气,暗自庆
幸冷箭没起到什么作用,继续被惯性牵引着朝前冲去,于是身体就在这一瞬间忽然失去重心,脑中一片空白,一步踏
空,从高处直直滚落,耳边霎时只充斥着呼呼风声和“茜茜”“乔夫人”的叫喊声,不一会便径直滚到司马懿的坐骑
前方。
诸葛亮心中猛然一颤,下意识伸手去拉,却是拉了个空,王平只来得及喊一声“乔夫人”,便见施茜已经稀里哗
啦的滚下去了。
司马懿冷眼看着这个倒在自己脚下的女子,不急不徐的将她抱了起来,猜想这乔夫人大概是诸葛亮的老婆,于是
凝视她半晌,忽而放声大笑,举起她,高声道,“诸葛亮,你看看这是谁你还要放箭否”
施茜此时悠悠转醒,只觉浑身撕裂般疼痛。待完全清醒后,她蓦然发现自己已落入司马懿手中,不禁一愣,紧咬
嘴唇,只恨自己太不争气,本想救诸葛亮,却害得诸葛亮错失这次机会。她抿嘴暗忖,司马懿一天不死,诸葛亮的匡
复大业便难完成,这次既然是自己的错,便自己来承担吧。她趁司马懿不备,一把抽出他随身佩戴的利剑,横在胸前
,笑道:“司马懿,你以为你可以用我来威胁丞相吗我现在就在这里自刎,诸葛亮为了报仇,一定会射死你的,哈
哈哈哈。”
“不要”诸葛亮见此情景,慌忙站起,只恨自己的手臂不够长,不能抢下施茜手中那把剑。
施茜本来是唬司马懿的,没想到诸葛亮信以为真,他这样一表露态度,司马懿岂不是更加肆无忌惮了施茜正在
懊丧之际,忽然听到远处隐约有马蹄声,怕是魏军来接应了,万一兵分几路,那诸葛亮不是危险了
她抬头,看着诸葛亮,心中乱成一团。自刎的计策不成,该如何是好
诸葛亮仍然保持着刚才说“不要”的姿势,也是呆呆看着她。蓦地风声大作,电闪雷鸣,眼看一场暴雨要倾盆而
下了,若是如此,弓弩的威力就大打折扣了。
她心急如焚,马蹄声也越来越明显,将士门全都眼巴巴的看着诸葛亮,等着他下达命令。诸葛亮却仍是呆呆站着
,眉头紧蹙。
“丞相”她心一横,大叫道,“快让他们放箭”如果诸葛亮能够在这里杀死司马懿,能够从此克服中原,匡
复汉室,能够不在五丈原的秋风中饮恨而终,能够看见孙权曹睿伏在刘禅的脚下,自己死了,便死了吧,反正刚才从
上面滚下来,估计也骨折了,跑也跑不掉了。她回忆着这些天与诸葛亮一起度过的日子,纵然不舍,若能改变诸葛亮
的命运,也值得了。说起来,自己确实还不想死,然而,能够再貌美如花的年纪死去,也算是赚到了吧。她自我安慰
了一番,随后深长一笑,仰起头,看着天上乌云密布,大声喊道:“丞相,你若不放箭,我便自刎”
诸葛亮踉跄一步,眼神焦灼,抬起的手始终没有能够挥下去。
“放箭”眼泪自她眼眶涟涟涌出,她却仍笑黡粲然,“还记得我在你手中画的那个圆么放箭吧”
诸葛亮闻言,缓缓点了点头,纵然千般不愿,仍是再次抬起了手臂。弓弩手拉紧弓弦,蓄势待发。
姜维眼中满是不忍,却也知道情况危急,于是一闭眼,扭过了头去。
一滴泪水从诸葛亮眼角滑落,他长叹一声,重重挥下手臂。弓响之时,他别过脸,闭上了眼睛。而她的一颦一笑
,却如此真切的印在眼中,淘气的她,安静的她,幽思不已的她。往日的回眸转身笑语宴宴,竟在此刻,恍如隔世。
雪白衣衫上那些凌乱的有关江南的文字,大概便成了她留给他的最后回忆。他轻握拳头,指尖摩挲着掌心,寻找那个
圆圈的痕迹。
千万支箭离弦而去,施茜只是看着诸葛亮,淡淡笑着,在三国的一幕幕恍惚从心底滑过。司马懿若死了,他的匡
复大业就能够完成了,也许,余年,他真的还能做一个垅亩民,咂着清茶看斜阳,背着锄头吟诗歌,再不会在萧瑟秋
风中望着“鞠躬尽瘁,死而后已”这八个字卧于病榻之上,卒于军马之中了。他若幸福了,便够了。只是,他唇边流
离的浅笑,眉宇间隐忍的皱痕,眼中的犀光与坚韧,从此,再也见不到了。伺候他一辈子,陪他隐居山林的愿望,再
也无法实现了。
“束发读诗书,修德兼修身;”仰观与俯察,韬略胸中存;“躬耕从未忘忧国,谁知热血在山林;”凤兮,凤兮
,思高举,时乱势危久沉吟;“茅庐承三顾,促膝纵横论;”半生遇知己,蛰人感幸甚;“明朝携剑随君去,羽扇纶
巾赴征程;”龙兮龙兮风云会,长啸一声抒怀襟;“归去,归去,来兮,我宿愿,余年还做垅亩民;”清风明月入怀
抱,猿鹤听我再抚琴。
“天道常变异,运数杳难寻;”成败在人谋,一诺竭终悃;“丈夫在世当有为,为民播下太平春;”归去,归去
,来兮,我宿愿,余年还做垅亩民;“清风明月入怀抱,猿鹤听我再抚琴。”
轻哼起这首歌,她含笑闭上眼睛。此刻雷鸣电闪,是苍天在怜悯她么
泪珠和着雨点砸在地上,碎裂开来,箭矢伴着风声不绝于耳。她在心中默道:余年,愿你还做垅亩民。
第三卷 身陷囫囵 第二十九章 泪醒蒹葭
郑旦看着眼前这位静静躺在榻上的绝代美人,不禁拿过菱花铜镜左照照右照照,希望能跟她比个高下,然而无论
如何比,她身上总有一种气韵是自己所不及的。她浑身似乎都散发出一股不羁的美,五官虽妖娆含情却也放肆佻达,
是郑旦从没有见过的韵味。
郑旦趴在榻前,看着这位沉睡的绝色,很是不懂她为什么在昏迷中都会流泪。忽然郑旦见她轻咳一声,悠悠转醒
。
“啊,你醒了”郑旦赶紧倒了一杯水过来,扶她起身,“喝点水吧。真奇怪,你怎么会无缘无故晕倒在小溪里
,像是被水冲过来的一样。”
“我还活着”她望了望四周,忍着周身的疼痛,虚弱的问道。
“是啊”
“我,我身上有没有伤”
“没有啊就是浑身湿淋淋的。”郑旦上下打量着她,并未见一处伤痕,“对了,你叫什么名字啊”
“茜茜。”
“西施好特别的名字。”郑旦念叨着这两个字,点头笑笑。
听到“西施”二字,她浑身一震:“你说什么”
“我,我说,你的名字好特别,呃,也很好听啊。”郑旦见她神色怪异,不禁有些愣怔。
她这才觉得郑旦吐字与发音有些异样,赶紧问她:“你是谁这是哪里”
“我叫郑旦,这里是竺萝村。”
她闻言,嘴唇微张,呆愣半晌,反应不过来。许久,她才颦眉问道:“你再说一次,你叫什么,这里是哪里”
郑旦暗忖,这美女莫非是被水冲坏了耳朵于是耐心的又说了一次:“我叫郑旦,这个地方是竺萝村你以后可
以叫我郑旦姐姐。对了,听你的口音,不是本地的吧”
这里是竺萝村这怎么可能她竟然是郑旦怎么会这样爸爸曾经说过,闪电打雷暴雨等恶劣天气会影响震动
频率还有可能造成两极不对称,难道,那个山谷,正好具备了时空扭转的条件而箭矢与雷电夹击她的角度与力量,
恰巧促成了共振点的捕捉,把她送进了她没有走完的空间旅程,回到了春秋如此,自己虽不死,却也和诸葛亮永远
分开了,只是不知道司马懿死了没有,不知道诸葛亮会不会很难过,会不会偶尔想起她,会不会北伐成功,会不会凯
旋归去,会不会在须发皆白的日子里,还能回到隆中,怡然安享天年,没有自己在身边,他会不会一味的操劳,会不
会作贱自身,会不会不懂得如何照顾自己。太多的会不会,让她心绪不宁。事情怎么会这样,真是上天弄人她呆呆
坐在榻上,黛蛾长敛,仿佛没有听到郑旦的问话,眼泪夺眶而出,滴答滴答摔在地上。
许久,她长叹一声,扭头看窗外。她没有想到,原来除了死亡,还有一种方法,可以永远的分开两个人。
“西施妹妹,你怎么了”
听郑旦这么一叫,施茜才回过神来。她似乎忽然想起什么,急切问道:“这里真是竺萝村”
“是的啊。”
“那,这里有没有一个叫做西施的姑娘啊”
郑旦闻言,蓦地一愣,伸手探上施茜的额头:“西施妹妹,你怎么了你没事吧你就是西施啊”
“我我就是”施茜怔了怔,旋即又问,“除了我呢你们这里就没有一个叫西施的吗哦,或者是施夷光
”
“施夷光没有啊我没有听说过。”郑旦思索片刻,始终想不起有这么一个人。
“啊”施茜锁眉不语。怎么回事呢明明以后的历史里有西施这个人啊,难不成这个西施不是竺萝村的了
忽然间许多往事和疑虑一齐涌进她的脑子,拧成一团。她微张着嘴,有些愣怔。
“你没事吧”郑旦见她如此,赶紧拍了拍她的背,劝慰道,“有什么事情慢慢说啊,别太难受,那个人是你亲
人”
施茜木然的看了郑旦一眼,轻轻摇头,似乎并没听明白她在问什么。这么多思绪在此时迸发,一时半刻哪里理的
清呢她顾不上郑旦询问的眼神,径自跳下床,奔了出去,冲到溪边。她跪在芦苇丛中,看着远方,苦笑出声。风吹
来,她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却还嫌不够清醒。于是她将手伸进小溪里,揽起一臂清寒水珠,希望凉水能让自己更清
醒些。爸爸,哥哥,诸葛亮,这些亲人,这些自己曾经最爱的人,却一个一个的离开了自己。而爸爸交代的任务,难
道就是从此刻起,终于落在了自己的肩上远处依稀有乐声传来,恍然如梦。此前,那第一次对他吟唱的记忆,竟然
就成为最后一次了。此后,是否唯有梦里独行,看十八长亭,或是荷叶田田,再寻不到故人踪迹。
郑旦看她没头没脑的冲了出去,便跟着她也跑了出来,只见她衣衫淡薄跪在溪边,身旁芦苇在风中摇摆不定。
“西施妹妹,你回去休息吧,身子还没好呢。”郑旦不知道这个女子究竟怎么了,只觉得她似乎深藏着许多心事
,眼中一片凄然,迢递几千里。
施茜被郑旦扶回榻上,再度躺下。她钻进被窝,任泪水横流,暗想,睡吧,只有在梦中,才能再见到他,再看着
他清皓的笑容,攥住他散着墨香的温暖。
她闭上眼睛,紧咬嘴唇,只求此后,梦里相会。
少伯走到门口,又折了回来,然后再走出去,再折回来。范伯见他如此,摇头笑道:“你扭秧歌呢要去就快去
,这次跟人家好好说,不要一去就国家大事云云,那还不把人女孩子气个半死啊人家一颗心就拴在你身上了。不过
也不要紧,按理说,你这次应该能钓到大鱼。”
“什么大鱼”少伯闻言,忙不迭问道。
“你去试试吧,呵呵。”范伯回转身,抱起茶壶嘬个不停,不再理会少伯的提问。
少伯就知道范伯又要来这一招,于是只得提步出门,朝竺萝村走去。
他跟着熟悉的阡陌交通,不禁又走到了溪边。而芦苇丛中,郑旦娇孱的身影,赫然临溪而立。
“郑旦妹妹。”他朝她走了几步,试探性的叫道。
郑旦回头,见是他,眉尖一蹙,高声道:“走开不要过来我不要再见到你”
“郑旦妹妹,你不要这样,上次是我不好,我道歉真的很抱歉”少伯欠身拱手。
郑旦见他憨态可掬,不禁偷偷一笑,却仍佯怒道:“我不会原谅你的,你走吧,我要回去了。”
“慢”少伯急急上前,“不要那么快就回去啊。”
郑旦轻哼一声:“不要那么快我家里还有病人,不能跟你在这里废话。”
“哦莫非是令尊还是”
“呸你不要乌鸦嘴好不好是我捡到的一个绝色大美女”
绝色大美女少伯暗自忖思,若真是绝色美女,倒可以让她去吴国救主公了。思及此,少伯一把抓住郑旦的手:
“她在哪”
郑旦皱了皱眉:“怎么,听说是美女就迫不及待了你见到我的时候都没有这么激动”
“你想到哪里去了我只不过是想让她去吴国”
少伯话音未落,脸上便重重挨了一巴掌。他猛地一惊,盯着出手打他的郑旦,一脸愕然。
“范蠡你有点人性好不好你没听我说她在生病吗我告诉你,你要是敢打她的主意,我绝对不放过你”郑
旦没有想到少伯竟像是完全变了一个人,心中除了主公还是主公,完全不理会别人的死活,不禁恨从中来,泪水在眼
眶中兜兜转转。
“不是,你听我说,这关系到许多老百姓的安危,关系到国家存亡啊,我也是不得已而为之,况且我临危受命,
肩负重任,怎能不思报国呢”少伯见事情又砸了,只得无奈的拉着她解释。
郑旦虽然不满,却也无从辩驳,只能气鼓鼓的站着,不搭理他。
“郑旦妹妹,你带我去见她好不好”少伯见郑旦不再言语,心中一喜,以为有了转机。
“不行”郑旦甩开他的手,“你别再打她的主意,我既然救了她,就不能再害她”
“郑旦妹妹”少伯还想说什么,郑旦却转身跑开了。
少伯想了想,便偷偷跟在她身后,来到她的小茅屋外。从窗口望进去,果然可以见到榻上躺着一个女孩,只是她
的身影为何如此落寞,她青丝乱挽,如同深宫里的秋槐落叶,让人看了便心生怜惜。想来她一定国色流离,美艳夺目
了。
他暗忖,既然今天事又不成,只得找一天背着郑旦来茅屋和这名女子谈谈了,希望她能从大局出发,可怜越国的
百姓和入吴为奴的主公。
诸葛亮颓然坐在帐中,不发一语。
“丞相”姜维实不忍看着诸葛亮如此,跪了下来,“丞相保重啊”
“伯约,快起来”诸葛亮回过神来,将姜维扶起,“我没什么,让我一个人安静一会吧。”
“丞相,也许乔夫人无故消失是上天在暗暗相助呢也许乔夫人仍然活着呢”
“呵,你不必担心我,我知道她去了哪里。她还会见到我的。”他神色怅然,却仍微微一笑。
姜维闻言一惊:“哦这丞相与乔夫人还能相见”
“唉,我怕是见不到她了。”诸葛亮说着,拿起桌案上的衣衫,墨色仍然清晰,“你如江南,江南如你”这几个
字仿佛是昨天才写上去的,而那常常吃吃笑着握笔写字的女孩,却已不在了。
诸葛亮走出帐外,想起施茜每日为他做饭洗衣倒茶,在他睡不着的时候陪他乱侃古今中外,默默为他披上披风,
盖好被子,心中便一阵疼痛。她竟然甘愿为他如此,甚至甘愿为他而死。想起她在马背上叫他放箭时固执的笑容,他
吃痛地闭上了眼,阻隔自己的思念。
他抚着瑶琴,重重一叹。斜阳满地,回首处,烟雾弥生,那袅袅婷婷的身影,似远似近,却再回不来了。秋天已
到,谁用苍白的手指轻数长亭,短街,晚风和默然湮流的往事
第三十章 沦陷
诸葛亮一席白衫站在不远处,忽而回头,淡淡一笑。
施茜一惊,喊道:“诸葛亮,真的是你”
他敛了笑容,走近两步,重重点头。
“真的是你”泪水自眼角舒缓滑落,她伸出手指,轻轻划过他的面庞,“你不会离开我了吧”
就在此时,劲风刮过,那一席白衫伴着熟悉的面容,一齐被风同化了去。
“诸葛亮”她大惊失色,环顾四周,却是空无一物,“诸葛亮,你出来,我还有话和你说啊,你要记得按时吃
饭,歇息,不许太累,天冷要记得加衣,你听到了吗,听到了吗”
泪水频频滚落,四周却仍是悄无声息。
“诸葛亮”伴着这一声叫唤,施茜蓦地睁开双眼,自榻上坐了起来,额上冷汗涔涔。
是梦。只是梦而已。他再也不会出现在自己眼前了。然而为什么,就连在梦里,他也要消失,要离开自己施茜
坐在床上,长叹一声。
郑旦听见动静,迷迷糊糊的睁开了眼睛,只见施茜呆呆坐着,不禁也坐起身,试探地问道:“西施妹妹,你怎么
了,睡不着吗”
施茜涩然一笑,点了点头:“是啊,睡不着。”
“妹妹有心事啊讲出来也许会好受一点。”
“谢谢你,但我不想讲,我害怕如果经常挂在嘴边,我就永远也忘不掉了。”
“为什么要忘掉呢”
“因为那些回忆再也回不来了。”
“就是因为回不来才要记住啊,又回不来了,又被你忘记了,岂不可惜”
“不可惜,记住才是对我的折磨。我不愿意再想起他,不愿意再想起那段过往,可是我每次闭上眼,就可以看见
他的样子,我每次一个人静静的坐着,都会觉得他就在不远处,只要我走出这扇门,就可以看见他站在外面,就可以
走过去和他说话,像往常一样嬉笑聊天。然而,每当我抬头,每当我环顾四周,总是发现,我已经不在原来的地方了
,他不在这里,我再也见不到他了。你说,我还留着这些回忆干什么,空惹自己烦恼吗”
“原来是为情所系。我和你一样。你是见不到他了,我却是见到他还不如见不到他。原来的他变了,变成了一个
不顾别人死活的男人,只想着他的仕途,他的国家,他的人民,丝毫不顾念我的感受。”郑旦听施茜这么说,不禁也
感伤起来。
“既然如此,我们就都忘了过去吧。我害怕夜深人静时总想起他,害怕一个人时脑中总浮现他的身影,害怕孤独
时总是会想他过得好不好,有没有偶尔想起我。我宁愿从来没有遇见他,既然命运有自己的安排,既然最终是要分离
,当初何苦要相遇”施茜说到这里,仿佛又看见了诸葛亮淡定的笑容,如此清晰的呈现在眼前,然而,却是如同一
个泡影,脆弱得碰一碰就灰飞烟灭。
“西施妹妹,顺其自然吧,你急切的想要忘记只会记得更清晰。交给时间吧,相信岁月的力量。别想那么多了,
睡觉吧。”郑旦见施茜眼中尽是哀伤,轻叹了口气,心想,看来女人都难免有这一关。
施茜点了点头,重又躺下。梦里,自己漫游江边,一步一步小心丈量两岸的距离。摆渡下眼波的涟涟,如水,日
夜川流,从初始落入终点,从雨燕双飞的春天到达皓雪满地的冬天,以花落的声音,放逐了一场思念。杜若洲头,只
剩离愁。
“范伯,你快替我出出主意吧,我该怎么办啊”少伯搓着手,急得满头大汗。
范伯嘿嘿一笑:“我说少伯,我上次都叫你不要那么心急,你还是一去就越国长越国短的,我要是郑旦姑娘,我
也懒得理你啊。我看啊,你就去蹲点吧。”
“蹲点”
“嗯啊,你不知道蹲点是什么”
“蹲点是什么”
“你没看过警匪片啊就是守在那啊等郑旦姑娘一离开,你就进去检查检查那个绝色美女是否真的绝色。若是
果然天下无双,又大仁大义,岂不是很好”
“那我该不该开门见山的跟她说”
“该直截了当的跟她说”
“可是你之前不是说”
“那是对付郑旦,这次不一样,你听我的就没错,假如你拖泥带水的,不直接进入主题,这事就砸了。”
少伯仔细一思量,突然想起刚才范伯似乎提起过“警匪片”这三个字,心下一惊:“范伯,我早就想问你了,你
不是古代人,对吧”
“你说呢”范伯端起茶壶,瞟了少伯一眼
“难道,你”
少伯还没问完,便被范伯生生打断了:“哎,别问那么多,我可懒得解释,我都不问你从哪里来的,你又何必问
我呢”
少伯听他这么说,只得点点头,道:“那你以后会告诉我的吧”
“呵呵,我以后就算不告诉你你自己也会知道的。”
“真的”
“当然,我哪会骗你,你快去竺萝村找美女吧”范伯边说边把他推倒门口,“快去快去。”
少伯踉踉跄跄的被推出门外,不觉没站稳,一个趔趄摔在地上,只得闷闷的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泥土,朝竺萝
村走去了,心里却塞满了心事,怎么都想弄个明白。
他恍恍惚惚的走到郑旦的小茅屋外,差一点走过了头才发觉,于是赶紧蹲下,偷偷往屋里瞄了一眼,只见郑旦在
屋内写着什么,而另一个女子则微微笑着看郑旦落笔。虽然她只露了半边脸,却还是能看出她容貌出众,非一般人能
比。只是他总觉得在哪里见过她,何其熟悉。他闭上眼,使劲回忆,终于找出了一丝线索,那便是范伯屋里那幅画。
他蓦地想起入越时做的那个怪梦,和梦中的女子说的话:溪边女儿家,叹浮生,数落花;紫阙琼门下,仙翁道,炼丹
砂;春池温水滑,千层浪,逐奇葩;两代美人话,只空付,淡酒茶。他暗忖,莫非,她就是画中女子思及此,他不
觉探头仔细看去。那名女子生的娇俏玲珑,肌肤似雪,星眸含泪,只可惜侧面看不完全,只能推断出她的容貌足以颠
倒众生。不过只是看这半张脸,倒是和他失踪的妹妹施茜颇为相似,只可惜,若是十几年前,这副水嫩的面容倒可能
是她,而现在他都在春秋十余载了,他的妹妹又怎么可能不老呢
他躲在墙脚半晌,终于听见郑旦说道:“西施妹妹,我出去转转,你也别闷在屋里,要是你呆腻了,就到溪边找
我。”随后她便蹦蹦跳跳的出门去了。
少伯听到这句话却是如中了一记闷棍。西施西施出现了竟然正巧在这个时候真是天意。
他思量半晌,却不敢唐突进屋,只好在窗口喊道:“在下范蠡,冒昧请见姑娘”
屋内一个恬淡的声音传来:“抱歉,郑旦姑娘刚刚出去。”
“在下并不是来找郑旦姑娘的,而是来找姑娘你的。”
施茜听闻,不禁一愣。范蠡来找她怎么会呢她刚到这里不久啊。她纳闷道:“范公子可知小女子是谁”
“西施姑娘。”
施茜倒吸一口凉气,惊诧道:“你如何得知”
“在下与郑旦姑娘乃是故交,故而有所耳闻。”
她想了想,仍是不敢放他进来,于是问道:“不知公子是否有事指教小女子”
“不敢,事关国家存亡,不得已来求姑娘希望姑娘大仁大义,可怜越国百姓。”
“小女子愿闻其详。”施茜听到这里,已经有些气喘,心想,莫非自己真的要去吴国媚惑夫差,莫非这历史的大
梁,仍然是要自己来挑,莫非这一次回来,自己要背负的,竟是这样艰巨的使命
少伯见西施不请自己进去,也不敢太突兀,于是就在窗口把近期发生的事情讲了一边,开门见山的告诉她,希望
她用美色迷惑夫差,见机行刺。
施茜听毕,眼珠转了几转,自忖这似乎不符合自己所知道的历史啊,怎么会是去当刺客呢又怎么会是去救勾践
呢她一时难以决定,不禁坐在凳子上沉思。
少伯见西施不回答,有些急了:“姑娘,若是在下冒犯,请姑娘恕罪,但万望姑娘以国家为重,从大局出发”
“这我”她实在不知该怎么回答,这几天的事情已经够乱了,现在她竟然还被卷入了两千年前的命运,
这要是弄不好,也许会送命的。思及此,忽然一个念头倏忽闪过:死了,倒可以忘记诸葛亮了,也许,魂魄还能飞到
三国,与他相见,反正现在找不到哥哥,也回不了现代,答应他又何妨她轻叹一口气,做了这个决定,泪水缓缓滑
落。她站起身,幽幽道:“好,小女子愿意效劳。”
少伯闻言,大喜过望。只是他总想要进去见她一见,也好完成爸爸的嘱托,但怎知她就是没有开口请他进去,于
是他想,自己总要来接她去吴国的吧,到时再见也一样。于是他拱手拜道:“姑娘如此大仁大义,范某替越国百姓谢
谢你了请姑娘准备准备,在下明日便来接姑娘起程,顺便交待一些事情。”
施茜苦笑一声,道:“小女子知道了,请范公子放心。”
听见远去的脚步声,她跌坐在地上。她不知道为什么上天要这样对她,给了她无忧无虑的童年,幸福的家庭,却
在某一天突然剥夺了她继续享受的权利,偏偏在她肩上安下了陌生的使命,却也是她自己原本拥有的命运。她这次回
来,终于沦陷进了历史洪流中,挑起了她原该挑起的担子,回归本位了么
第三十一章 一别经年
郑旦与施茜站在河边浣洗衣裳,施茜一边用力捶打,一边出神的看着远方。
“西施妹妹,你心事重重的,别憋坏了。”郑旦见她总是一副游离的状态,不禁用胳膊肘碰了碰她。
“啊呵呵,我没事。”施茜恍然回过神来,抱歉的笑笑,“只是,我要走了。”
“走走去哪里”
“今天你出去散步的时候,有位姓范的公子来找过我。”
郑旦一听,脸色陡然变了:“什么我叫他不要烦你,他怎么还是来找你了他跟你说了什么”
“原来郑旦姐姐认识他啊。其实也没有什么,就是约我去一趟吴国。”
“他这个混蛋他有没有人性啊”郑旦气得扔掉了手上的木棒,站了起来,“你答应他了”
“是啊,反正我闲着也是闲着,没关系。”施茜不以为然的笑笑。
“你糊涂啊你知不知道,他是让你去送命的”郑旦急得团团转,看着施茜还是一脸的无所谓,气就不打一处
来。
“呵呵,没关系,送命就送命,如果我能救越国的老百姓,死就死吧。”
“妹妹啊你怎么不替你自己考虑考虑,你看你生得美若天仙,又没有婚嫁,要是就这么送命,岂不可惜”
“如果我不去,就会有另外一个生得美若天仙的去,那还不都是一样,只不过你认得我,对我有感情,才劝我不
要去,如果范公子现在是让一个你不认识的陌生女子去,你会着急吗”
她这一席话说的郑旦愣在原地,好半天才讷讷道:“你你怎么这么看的开”
“经历了一次生死,还有什么看不开”
“是啊,你都死过一次了,好不容易活过来,怎么就是不珍惜呢”郑旦真恨不得一巴掌把她打醒。
“人活一世,可能长命百岁,可能中道夭亡,但是只要一生无悔,做过轰轰烈烈的大事,活的有价值,就算死了
,也算是死得其所了,如果只是庸庸碌碌平平淡淡的活一辈子,那又有什么意思呢本来女人生的好看就是给男人看
的,如果看这一眼可以换取一个国家的复兴,换取全城老百姓的安居乐业,又何乐而不为呢”施茜一边继续捶打衣
裳,一边淡淡道。
“好了好了,我不劝你了,再劝你,反而显得我自私我不明事理了。罢了,我既然救过你,就不会让你一个人去
冒险,要去一起去,好歹有个照应,成功的机率也大一些。”郑旦看她心意已决,再劝也是白劝,干脆心一横,决定
和她一起去闯一番。
施茜听她这么说,不禁嗟讶道:“啊这不好吧,范公子只是来让我去,况且人世也没有什么值得我留恋的,
我去了也算是给自己一个完美的结局,而郑旦姐姐你,却是何苦呢”
“怎么,只许你慷慨仁义,不许我屈身报国再说了,你年纪轻轻的,怎么就说对人世没有眷恋了行了,就这
么决定了。”郑旦拍了拍施茜的肩,心中不禁暗骂范蠡。
“这等范公子来再说吧。”施茜想了想,只能先这么回答她。
“也好,这回估计他要喜出望外了。”郑旦想着范蠡听到消息后将要高兴成什么样,心中就憋气,于是踢了衣服
一脚,闷哼一声。
少伯喜滋滋的在家中收拾包袱,准备盘缠与路上的干粮。
范伯走出卧室,微微一笑:“明早才出发呢,你今晚不睡觉了啊”
少伯见是范伯出来,吭也不吭一声,便将头扭转去了。
“哟怎么了啊这是”范伯见他把自己当仇人似的,心中纳闷。
“范伯,你骗我,你说会让我见到西施的。”少伯心想,哼,若不是我自己去,等你带我去见西施,恐怕要等一
辈子了。
“奇怪了,我这不是让你去了么”
“啊”少伯不解。
“你敢说你没有遇到西施”范伯哑然而笑。
少伯蹙起眉头,思索许久,才小心翼翼道:“莫非你早就知道”
“范伯几时骗过你你可真是的。我早就让你等着这一天了。行了,你早点睡吧。”
“既然你知道西施在哪,为什么不早点带我去见她”
“早点没法带。你现在见都见到了,还那么多废话快睡觉去,快去”范伯挥着手将少伯赶进房间,不由分说
的掩上门,阻止他继续纠缠下去。
少伯跳下马,将包袱系紧,心扑扑直跳。
施茜坐在屋里梳妆,看远处江山弥漫的烟雾,仿佛在预示前途难料。
她轻抿红唇,发髻上一朵黄花颤袅,面如桃花,苍白薄红,对镜倏忽一笑,便如烟花坠过。
郑旦看着认真梳洗完毕的施茜,只是愣神,许久才频频道:“妹妹,你真是太美了”赞归赞,语气中却透出一
股难以描摹的酸意,大概,女人都是会如此的吧,本来以为自己的容貌天下无双,溪边却恁地出现一个将自己给生生
比下去了的美貌女子。
“姐姐笑话了,姐姐也很美。”施茜浅笑。
正在此时,门外一个声音响起:“在下范蠡,请见西施姑娘”
郑旦“哼”了一声,懒懒道:“进来”
施茜一听,立刻紧张的背过身去。
“见过施茜姑娘”少伯拱手。
“怎么不见过我啊”不等施茜回答,郑旦便横在范伯跟前,娇斥道。
“哦,也见过郑旦妹妹”
“这还差不多”郑旦笑笑,转身去拉施茜,“妹妹,范公子来了。”
西施低着头转过身,欠身道:“小女子见过公子。”
“都是熟人了,不必拘谨。”郑旦见施茜如此,不禁笑了起来。
“哦,好。”施茜说着,缓缓抬起了头。
在对上少伯的眼睛的那一刹那,施茜忽而一颤,心中猛地抽搐了一下。她艰难的咽了咽口水,随即闭上眼睛,复
又睁开,此时,不光是施茜,就连少伯也是瞪大眼睛,粗重的喘息。
“对不起,小女子失礼了。可是,范公子你,你长得很像我一个亲人,只是,只是他的年龄比你小许多
”施茜盯着他好一会,才发觉失礼,赶紧低下头,然而此刻心情却无法平复。
“什么你也很像我一个亲人,只不过算来,她要比你大许多,却骄横许多,单纯许多。”少伯看见她,无法
不想起许多年前失散的妹妹。没有想到,西施的正面样貌居然和自己的妹妹相差无几。只是,他的妹妹心无城府,哪
能有这样一双迷蒙的眼睛,和这张不动声色却妖娆含情的面庞。况且,若她真的还活着,也该比眼前的西施大一轮才
对。
“是么,呵呵,不知范公子的妹妹何在”这事情仿佛有些蹊跷了,施茜忍不住问道。
“她在十几年前与我失散了。”
“失散了”施茜轻呼一声,有些难以置信的捂住心口,“她,她叫什么名字”
“她叫施茜。”少伯见她这等反应,不禁也心生狐疑,于是故意用现代话念了“施茜”二字。
“啊”施茜先是踉跄一步,微张着嘴说不出话来,忽而身子一软,摔在地上。
“西施妹妹”郑旦赶紧扶起她,回身对范伯吼道,“你干什么啊她身子还没好呢说些什么莫明其妙的话啊
”
此时施茜在郑旦怀中清醒了些许,还来不及说话,眼泪便已汹涌滚落。
少伯见此情景,心中也猜到了八九分,不觉手脚都不听使唤了,只是俯下身,呆呆等着施茜开口说话。
“哥哥哥”施茜在喊出这一声“哥哥”之后,便泣不成声,再说不出别的话了。
“你你是茜茜你是茜茜”少伯猛地蹲下,捧着她的脸,泪水夺眶而出。
施茜用力颔首,一头砸进了少伯怀中,嘤嘤哭个不停。
少伯蹙着眉头,紧紧环住她,喃喃道:“真的是你可是这怎么会呢”
“我也不知道”她看着少伯已被岁月刻下痕迹的面容,心中一阵酸楚。
少伯将她扶起,哽咽道:“快,告诉我,这些年你都怎么过的。”
这兄妹俩在互道衷肠之际,郑旦愣在一旁,只看着这两个人忽然抱在一团,亲密无间,还说些她听不懂的话,不
禁愁肠百结,心中杂绪万千。
“茜茜,想不到,我们这一别,竟然别了这么多年。当然,对于你而言,不过是一两年的光景,然而我,却胡里
胡涂在春秋一呆就是十几年。没想到你这次回来春秋,正好赶在这个节骨眼上。实在很难想象,原来你是被爸爸抱到
现代去的你竟然是西施难以置信啊。呵呵,西施施茜和茜茜在古代发音相同,也难怪郑旦会听错
了。”少伯听完施茜的故事,仰天长叹。
“哥哥,不用说了,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你不用为难,我是自愿去的。”施茜轻拭泪水,笑笑。
“你们到底在说什么”郑旦忍无可忍,不禁插话问道。她若不说这句话,恐怕少伯和施茜都忘了她还在这里了
。
“哦,我们在商议去吴国的事情。”少伯赶紧换回古代的吐字发音方式。
“我也去。”她看着少伯,淡淡道。
少伯一愣,讶然道:“你说什么”
“我说我也去。我早就和西施妹妹说好了。只是,我想知道你们是什么关系少伯哥哥,你不肯娶我,是因为西
施妹妹么”郑旦冷眼瞟了瞟西施,随即转头看少伯。
“你误会了,郑旦姐姐”施茜赶紧站起,拉住她的手,“我们是兄妹”
“兄妹”郑旦一脸怀疑。
“是真的”少伯站起身道,“我们失散许多年了,今天得以重聚,真是上天垂怜。”
郑旦心中仍有疑惑,表面却笑黡灿烂:“呵呵,是么那我自然义不容辞的要保护你妹妹了,是不是我们一起
去吴国吧”她说着便收拾起细软,眼珠却滴溜滴溜直转,随后斜睨他们一眼,接着又款款一笑,娇声道,“出发吧
”
,
第三十二章 吴国偶
施茜靠在车窗旁,不禁暗自猜想,到底是吴山青还是越山青,如果不是为了行刺的话,宫廷的生活,是不是今朝
醉了明朝醉。如今,只能行一步盼一步懒一步。赶路许多天,坐罢车,又要坐船。西风中一叶飘渡,看夕阳下十
里故乡树。窗外,只见青帘高挂垂杨,暮卷西山雨,却又忍不住去想诸葛亮头顶的明月,和自己头上的明月,是否还
是同一轮。此番入吴,不知道宫墙高几许,进去之后,若不成功,是否便永无重逢之日。那关键的一夜,是不是要千
方百计讨好君王。若是行刺失败,死了倒也罢了,总好过真的做个王妃,屈指盼归期,谩写下鸳鸯字,细数年年灯花
。
少伯也是看着窗外,望故国三千里,秋风中默立的楼宇。和主公刚刚分别,然而不久后,离筵饮泣又难免了。意
悬悬,思绵延,他暗忖,原来肩上的匡复任务,竟然要用这样好不容易相聚后的离别来完成。
郑旦凝望前方,回忆着曾经每日在房间内吟就花月词,心中矛盾万分。行刺成功或是失败,自己都难免一死,纵
然妖娆万千,又凭何人付与娇姿。倒不如安安心心做个王妃,反正少伯也不愿娶自己,况且也不知西施与他是什么关
系。只是进宫之后,一春鱼雁也许都杳然无闻,等到压春山长出皱纹,青春将死,自己是否还无悔
“唉”三人同时叹息一声。
他们听到声音,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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