丰老爷的神情净是懊悔悲伤,“没几年,她就往生了,走之前她还送了我一件礼物,就是丰瑞”
回忆中,她那凄美笑容,直到现在还能揪紧他的心,从她手中接过丰瑞的那一刻,他心痛得无以复加,她究竟是带着怎样的心情离开人世的,他不知道。
“我从她手上接过丰瑞的一刹那,我才明白我伤她有多重,可是来不及了她走了,没给我机会补偿她。”
第5章2
“爷爷”
他抬手阻止丰郁开口,面向她的老脸泪痕未干。
“听我说,郁儿,你长得像她,十足十的像她,看到你如同看见她,照顾你会让我觉得像是我和她的联系从来没有断过,我希望你快乐,郁儿,你要快乐,连同你奶奶的分,知道吗”
她澄澈眸子直勾勾地盯着爷爷的脸庞。
他看着棋盘,一语双关的道:“这盘棋还没开始,可别就把它定位了,未知变化可是很大的”
是啊变化如此之大,她又该如何走下一步
几近十二点的夜,丰郁站在路灯下。
她必须见王美娜一面,必须解除心中的疑惑,所以瞒着爷爷偷偷来了好几个夜晚,王美娜应该知道她在楼下,为什么不见她呢
那一条清冷的街没有什么人,只有少数呼啸而过的车子,偶尔会有人好奇的放慢车速看看,然后又开走。
“你不见她吗”一名金发男子问。
好几个夜了,丰郁一直站在那里,眼睛盯着他隐身的这扇窗,有好几次他不禁看呆了看痴了。同样的一双眼睛,呈现出来的却是不同感觉,一个温柔,一个噬人。
“汤尼”王美娜轻唤道。
来到他身边,冰冷柔荑碰触他温热的脸,把他的视线思维带回她身上;她的目光对上他海蓝的双眸,头一撇,回避他若有所思的探索。
汤尼支手抬起她的下巴,温和问道:“美娜,她来了好几个夜。你难道都不想见她吗”
秋天了,入夜后的天气已转凉,她的身子看来似乎很单薄,脸色也很苍白。让他忍不住要担心这女孩子的身体状况,从她偶尔的咳嗽动作中,他知道她受风寒了。
“为什么要”她推开汤尼的手。
在他口袋中找到香烟,取烟点火吸气吐烟,一张面无表情的脸孔在烟雾中,有说不出的苍凉之美。
“为什么不”他反问。
王美娜问道:“汤尼,你到底想说什么”
他是她的男人,她却不是他的女人,他们因需要而在一起,她喜欢汤尼的身体,如同喜欢高祥带给她的名与利。
“她一个女孩子家”汤尼忍不住要为丰郁说话,丰郁的倔强执着跟他执意要爱王美娜的心是多么相像啊
他和王美娜来自同样的地方,有过相同的遭遇,他们活在社会最下层最黑暗的所在,在贫民窟中长大的孩子,绝大多数是社会的边缘人。
男孩子到了十三四岁很自然的当上混混,进入黑社会;女孩子是最弱势的一群,被剥削的最彻底。
“她是丰家的孩子,自然有人会照顾她。”话中有察觉不出的嘲讽,只有她自己知道。
王美娜当然知道有多少人在猜测她们之间的关系。
就让那些人去猜去揣测啊,她什么都不会说,而且为什么要说呢说出来就不好玩了。
她今天收到一笔意外之财,一佰万美元,多教人开心啊她会暂时如丰老爷所愿,不去打扰丰郁,但那只是暂时的。
“放心丰家的老怪物有派人随侍在她左右,你担的心是多余的。”
像是要印证王美娜所说的话,一辆宾士车开过来停在丰郁面前。
两个保镖似的男人走下车,软硬兼施要请丰郁上车,她的目光直勾勾地看了王美娜这方向,须臾,才上了车。
还是不见她,丰郁难过的离去,总有种莫名的恐慌,好像今天没见到王美娜,以后就见不到“美娜”他拉住她手腕,“你究竟在玩什么游戏,姓丰的和姓高的并不好惹,你想玩到什么程度”
不愿意王美娜再如此玩火,再下去,她恐怕会把自己的命玩掉。
她挥开他的手,大笑的流出泪。
“你以为我还剩下什么汤尼,别说笑了。我的心麻了,我的身体麻了,好不容易有个人有件事能让我动心。我绝不放弃”
“美娜,你还要作茧自缚多久”
似乎怎样都无法阻止她的疯狂,只能看着她一步步走向毁灭之路。
他爱她好久了,一心全挂在她身上,王美娜不是不知道,只是她比较爱自己。
他就像其他男人一样为她痴迷,从年少到现在,二十年了,他不改初衷,一如往昔。
而她像只花蝴蝶,乐得周旋在他们之间,享受男人提供的爱情和金钱,把男人玩弄在股掌间。
她是自私的任性的冷血的,可是男人就是爱她。
她媚眼一横,眉是丘,眼是波,双手勾住汤尼的脖子,娇声呢喃。
“汤尼,别阻止我,别阻止我,只要爱我,爱我”细碎的吻落在他的面颊上唇上眼上
她能回报汤尼的,除了性,再也没有了。
衣物一件一件的滑落,在他们的脚下形成一道天然的护城河,两具胴体火热的接触
“美娜美娜,就让我们沉沦吧”天涯海角,他都愿随她去,哪怕她是朵罂粟花,致命又危险
隔着一面墙,高祥听到他们的声音,如野兽寻到猎物般兴奋哮叫,王美娜混和着另一个男人的声音大叫着。
传闻中,王美娜是盘丝洞里的千年妖女,靠吸食男人的精血爱情金钱,才得以存活。
她是个极可怕的女人,男人前仆后继的为她疯狂,女人则恨死她了,巴不得扒了她狐媚的外皮。
砰卧室的门被踹开,裸露而四肢交缠的男女惊讶地看向门的方向。
画面在这一刻是停止的。
他知道那男人是谁,那个隐形的情人,传说中的男人。
高祥并没有刻意要捉奸却逮个正着,来找她,不过是为了闹得满城风雨的婚事,什么结婚他根本没有发布那种鬼消息。
而王美娜给他好大一个惊喜
他扯下骑在王美娜身上的汤尼,重重给了汤尼一拳,打断他的鼻梁。
她听到骨骼的断裂声,汤尼满嘴满脸都是鲜血,看着喷洒出来的鲜血,她感到全身血液都活络起来,邪恶的因子蠢蠢欲动。
王美娜冷静地拿起晨袍套上身体,打个结,站在角落,冷眼旁观一切。
喜欢看到男人为她疯狂为她争吵为她打架,不光是因为虚荣心作祟而已,从男人身上喷出来的鲜红热血,令她感到兴奋沸腾,整个人都亮了起来,美上好几分。
血火红的教人兴奋啊多美,多美
汤尼仅守不攻,以他的身手而言,不可能净是回避和处于挨打的情况,高祥也看得出来,遂停下拳脚。
一手扣住汤尼的咽喉,“懦夫,不敢面对我”
只要他一用力,汤尼会立即气绝身亡,对于敌人他不该手下留情,可是这个男人他放了手。
汤尼嘴角流下一道血丝,讽刺的恭维:“久仰你的大名,高祥。”
俊美容貌不因受伤而有所毁损,反而更增添其阴柔美感,不同于高祥纯阳刚的强健之美。
高祥不耐地推开汤尼。
“王美娜,把报纸上的婚事取消掉,你爱跟谁搞就跟谁搞。”高祥冷声命令道。
她惟恐天下不乱的媚笑道:“真伟大的情操,高大公子,你怕谁看到,或者不想让谁看到啊是了丰郁为了丰郁。”
飞蛾扑火,也不及她的愚蠢。
“你胡说什么”他恼羞成怒,直想撕烂她那张嘴。
“我胡说但愿我真的是在胡说。”王美娜咄咄逼人的冷哼:“你看我的时候,并不是在看我,而是在看丰郁。”
高祥神情诡谲的看了她一眼心里却震惊不已,胸口一阵窒人闷痛,她在胡说什么,好笑实在好笑
脸上神情在听到丰郁名字后顿时严肃不少,他没发现自己的变化,王美娜和汤尼却发现了。
蓦然,他看清王美娜这个女人,他居然在这种残花败柳上投资了不少金钱时间,一步错,步步错,再见到丰郁,他才知道自己做了多离谱的事,荒唐,荒唐
拿出支票本,写好数目,放在桌上。
就是这种眼神,就是这种神态,逼得她越来越疯狂,走的路越来越极端。
她恨死那种鄙视又怜悯的眼神,现在竟然又出现在高祥身上,就是这种自以为高高在上视她若草芥的目光,把她推进最底的黑暗深渊,再也见不到一丝光明。
高祥冷笑的甩上门,隔绝门内世界的一切,该结束了。
王美娜气得全身发抖,没有那么容易就结束,别想游戏才进行到一半而已,谁也不能中途离席。
“美娜,你要去哪”汤尼扣住她的手腕,拉回她。
“你看不出来吗我要去追他,放开我”重重咬了汤尼一口,直到流出血来。
她的眼神是疯狂的,却清亮得教人害怕,她不曾有过这种眼神,他惊愕地放开手,退后一步。
她飞奔离开,独留一室冷清,他才回过神。
“美娜”他发出一声近似野兽的吼叫。
王美娜在高祥开车前,坐上另一边座位。
高祥扬起嘴角,冷睨她一眼,不发一言的踩上油门,转动方向盘,倏然飞离。
寂静的夜里留下汤尼一声声殷切的呼唤
“美娜,美娜回来”
第6章1
深夜中,车子像子弹一样飞射而过,车子以危险的高速在马路上疾驰。
“美娜,你这不折不扣的荡妇,才下了一张床,就等不及上另一张床。”
嘲讽的话既冷又硬,削得王美娜灰头土脸,她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高祥,我是荡妇,你却是我的姘头之一。”她予以反击。
可恶的男人,一到分手之际,什么话都说得出口。
“好个贱人,真不知羞耻。”
当初怎会看上她,高祥在心底冷笑,蠢
王美娜一阵讪笑,“我不知羞耻,你却更无耻,你爱的人是丰郁,却一再流连花丛间甚至找了和她相像的替身”
“胡说八道”他阴冷的声音像是鬼魅,厉声否认。可是她的话,再一次在他心底掀起汹涌情潮。丰郁温柔和煦的声音,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疏离态度,低头不发一语的淡然神情,身上散发的松叶清香
“我胡说八道哈”她干笑,脸上笑容邪肆有如撒旦。“当你抱着我的时候,你想丰郁;当你喊着我的名字,想的也是丰郁;当你”
“住口”他大怒,脸上有被说中心事的赧红。
加足马力往前冲去,银色跑车兀自狂飙,七十八十九十一百
“你疯了快停车”
车子越行越快,险些撞上迎面而来的计程车,引起对方的三字经怒骂和刺耳喇叭声。
“怎么,怕了”他讽笑道。
她惨澹的花容,竟让他有种莫名的快感。
“怕我才不怕,怕的应该是你你心虚你害怕,你怕自己太过污秽,会渎辱丰郁啊”高祥一个大转弯,车子倾斜近四十五度,王美娜吓得尖叫一声,止住了到唇边的话。
“王美娜,人的忍耐是有限度的,别逼人太甚。”他一字一句从牙缝中迸出来。
“我逼人太甚你敢说你对丰郁没有任何遐想只是你不敢承认因为她太干净了,而你碰不起。”她的手指轻轻描绘他的脸。
高祥嫌恶地拍掉她的手,心中一阵胆寒,丰郁是怎么看他的
“你嫌我是黑的,可你也不见得是白的。”
他车速快得连抢了三个红绿灯,警车在后面鸣笛追逐,她放手去抢方向盘。
“滚开”他用力打掉她的手。
一个大弧度转弯左拐抢入快车道,警车紧迫在后头。
“现在才叫我滚,不觉得太晚了”她冷冷道:“我早对你说过了,别把灵魂卖给恶魔。”
“是呀你警告过我的,我却”
他停口,仰头大笑,笑声净是无比的空洞和嘲讽。瞧他给自己找了个什么麻烦,在商场上他是常胜军,没想到在感情世界里却栽了个大跟斗。
可笑太可笑
“你已经立下契约,早和我一样都是撒旦的子民了。”她再次去抢夺车子的主控权。
“坐好,你不是想下地狱吗让我送你一程。”他加速狂飙。
尖拔的警车声像是索魂的摇铃,一再逼近。他们同时感到不对劲,车在滑溜的路上失速打转。“你疯了,你疯了,快停车啊快停车”她失声尖叫。
“来不及了”他的话如同预告结果似的。
就像是电影情节般,车子撞进铁皮屋,在连续冲击下凌空飞起,悬挂在半空中一晃一晃的,车轮兀自转动着。
睁开一条眼缝,一股黏稠的鲜红血液自他额上冒出,用手揩掉逼近眼睛的鲜血,尚保持着一丝清醒。
世界在他眼前破碎了吗怎么扭曲得这么厉害
“起来,美娜”他用尽力气喊出声音,听起来却细如蚊蚋。
她恍若未闻,一大块玻璃埋入她胸口直透椅背。
血好多好多的血,红得就像是永恒,她终于知道自己有多美,原来她身上流的血是红的。
死神忽远忽近,飘飘荡荡
快死了吗时间到了吗她颠覆人间许多载,嬉戏于红尘世俗间,笑也好,哭也好,怒也好,她作戏了一生,拿她的命来下注,却输得丢了命。一生邪辟,说话行事莫不乖张荒诞,不依常人之道而行。争了那么多,到底赢得了什么
在咽下最后一口气时,在熊熊火花中,她想起一张清丽面孔,口中吐出一个名字:“丰郁”
高祥被追过来的两名警员及时拖出车外,王美娜却在车子冒出黑烟后,伴随爆炸声死于火场中。
令人晕眩的剧痛刺眼的光亮救护车的声音。
黑夜白昼黑夜白昼,如此周而复始的轮替交换着。
刺鼻的药水味,冰冷的金属器具接触他的身体,那些光刺痛他的眼,他闭上眼把自己置身在黑暗中。
他好像化作一缕幽魂飘浮在虚无缥缈间,白茫茫的一片该死的何时他变得这么诗情画意,文诌诌的
“祥祥祥祥”
“怎么会变成这样呢怎么会”
“阿祥,爷爷不逼你结婚了,别和爷爷呕气,快起来”
一声声的叫唤是爷爷连同母亲和父亲的哽咽声,好吵,该死的让他安静的睡一觉吧
许久后又传来开门声,关门声。
来人脚步很轻,在他病床前停下,好半晌才听见声音幽幽地传来。
“我该杀了你的,因为你害死我最重要的人不过我从不在人背后放冷枪,我等你醒来。”
好冷的声音,是谁那人是谁他又害死了谁
不想了,他只想继续睡。
医生和护士来了,他听到车子转动的声音,他们在为他换药,啧该死的轻点,轻点哪来的笨护士弄痛他的伤口。
医生反复再三的检视着,烦动作也不快点
“他妈的臭小子还不起来,高氏企业是你家的跟我又没关系,我做了好几天的白工,你知不知道再不起来,小心我把你名下所有财产全送给慈善机构”
岳仕在他床边走来走去,顺便报告公司的最新动向
什么,他不是交代过不要买那支股票吗
该死,谁自作主张买了等等,他是说要进这一期期货
不不,他没答应要接受采访。
天该死的他是病人唉这岳仕还真是死忠兼换帖,连他昏迷不醒之际,都还不忘对他轰炸。不管,西线无战事,他要睡了。
仿佛过了一世纪之久。
啪
“滚你和王美娜一个样,都是害人不浅的”
“对不起对不起”
饱含歉疚的柔细嗓音触动他心弦。丰郁是她他听得出来那是丰郁,她来了,想见她好想见她,可是眼皮好重好重。
她被打了,天根本不关她的事,别骂她别打她啊
“你干嘛道歉,你又没有错,是”
“别说了,我们走吧。”
别走啊别走啊他微微掀动眼皮,正在看顾他的高父注意到儿子细微的变化,兴奋地大叫。“医生医生快叫医生,阿祥醒了”
他试着睁开眼,他看到丰郁了,她似乎近在咫尺,她是真的吗柔柔的身影变得像梦境一样朦胧。
她深深凝视他的眼神中似有千言万语,他感到有人在测量他的脉搏心跳,检视他的双瞳。
“没事了,他脱离险境了,等会就可以转入普通病房”
他听不见那些人激动的声音,他只想看看她碰碰她,听她的声音。让她进来啊
之后,他感到有人拿针头刺进他的皮肤,一股前所未有的疲惫突地席卷他整个人。
不想睡,不想睡
在阖上门前,他看到她轻叹出一口气,之后是黑色的甜美梦乡攫住他的意识。
“丰郁,我不懂我不懂”丰霖的大小姐脾气终于在离开医院后发作。
“霖霖,别说你不懂,就连我我也不懂。”丰郁垂下眼,深吸一口气。
“如果不懂,我们就去搞懂啊”丰霖踅回脚跟。
她不过才跑出去玩个一年半载,没想到回来后人事全非。高祥要结婚了,可是新娘却嗝屁了,新郎则躺在医院要挂不挂的。
“别去别去。”丰郁连忙抓住她的手。
“为什么不去我们要把事情弄清楚,高妈妈为什么要打你,还有那些不堪入耳的话,就算就算她是长辈,也不能这么不讲理啊”
丰霖小心地轻碰丰郁红肿的脸颊,她怎么老被打呀
“我没事,不痛,真的。”丰郁拉下丰霖的手,试着对她挤出一抹笑。
“别笑了,比哭还难看。”丰霖不悦地背过身子。
“霖霖,我们走吧”她抬头看看八楼的方向,他会好的,她相信。主啊请保佑高祥,阿门。
“我们不走。”丰霖甩开丰郁的手,气愤的大叫。“你不要这样,不要这样,好不好被打了被骂了,从来也不吭一句。你想过没有,如果今天高祥走了,他们要你偿命,你是不是也真要去陪葬”
丰郁默然无语,只是低着头颅。
第6章2
“他们不可以这样对你,你做错了什么吗只因为你和那个王美娜有张相同的脸孔这不公平,一点都不公平高祥和王美娜的恩怨情仇,凭什么要你来承受,他妈的”丰霖咒骂连连。
她是不知道怎么一回事,不过她为丰郁抱屈啊丰郁向来就是个闷葫芦,打不还手,骂不还口,每次被人欺负,都是她在替丰郁出头。
“是我欠他们的,如果一巴掌能让他们消气的话”
“你欠什么,你要还什么他已经脱离危险期了,医生说过的,我们都听到了。”丰霖气得直跳脚,爷爷怎么教的,没把丰家的霸气传授给小郁,让她任由他人欺侮。
“霖霖,我”
“我什么,我告诉你,我非讨回公道不可,管他是天皇老子还是谁”
丰郁吓得挡在她面前,“我不要什么公道不公道,我只觉得好歉疚,我好难过,霖霖我们回去,好吗”她急得掉眼泪。
丰霖一见到丰郁的泪水,人一怔,还真不知如何是好,因为她不曾见丰郁哭过。
“好好好,你别哭,我不去讨公道了,你说什么就什么吧,我听你的,别哭了。”丰霖连忙走近司机,钻进车门。
丰郁泪眼朦胧地再望八楼一眼,再见了,高祥再见了希望以后你一切顺遂,平安如意。
真正清醒过来,他觉得全身上下像被卡车来回辗过,每根骨头全都拆开组合过,完全不听使唤。
这是哪里看起来像医院,他住院了吗真不可思议,他身体向来健康,很少有病痛的。
保罗恭敬的朝他欠身点个头,总管惊喜的叫了声少爷。
“我还活着,不可思议。”
保罗和总管面面相觑,不发一语的等待高祥的吩咐。
他知道自己身上缠了很多绷带,脑海中闪过好几个片断,争吵打斗飙车意外活着,他活着,在那种情况下,他以为他必死无疑。
“王美娜死了”虽是疑问却又像肯定句,心中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是的。”总管回道。
“丰郁呢”他的脑海中闪过一个人影。
“丰郁小姐在办完王美娜小姐的丧事后”总管迟疑了一下。
“说下去。”
“听说启程到欧洲了,呃目的地是圣安娜基督神学院。”总管硬着头皮说完。
她太干净了,而你碰不起
“哈哈哈哈哈”高祥大笑的流出泪来,笑声中听不出一丝欢愉,净是悲苦之情。
王美娜,你赢了,你赢了丰郁终于飞到他难以触碰的地方
丰郁你听到我的呼唤吗你听到了吗
火烧眉毛顾眼前。高祥的双亲管不了那么多了,厚着一张老脸皮到丰家来找丰郁,他们知道丰郁趁休假回来探视丰老爷。
这是仅存的一丝希望了。
一年了,他们有整整一年的时间,不曾看到自己的儿子。
当年那场车祸毁了高祥的半张脸,使他原本的俊容变成一张半兽半人的骇人面孔,下半身也瘫痪了。
两老的心无异是被人狠狠捅了一刀,可是高祥却没有任何反应。
只是从那时候起,他把自己置身在黑暗中,不见任何人,包括生养他的父母和最疼爱他的爷爷,身边仅留保罗一人。
丰郁在阿枝的通报后,沉思一下,便决定在前厅见他们。
原本以为今生不会再和高家有所牵连,在欧洲的那段日子是生命中最平静的时刻,青天高山白云教堂每日的生活虽然平淡无奇,但她甘之如饴,努力学习生活的一切技能。
她最爱听圣歌,当悠扬的乐声和圣歌响起,总让她的心得到前所未有的平静和祥和。
冥冥之中似乎有个声音在告诉她,有某种力量在驱策她,那是生命中最重要的事,于是她决定听从上帝的安排。
是的她一心希望成为上帝的新娘。
因此她回来了,回来祈求爷爷的谅解,希望得到他的首肯,没想到回国才第二天,就见到高家人。
“高伯伯高伯母,请坐。”她亲自倒了两杯茶给他们。
丰郁的以礼相待,教高氏夫妇惭愧不已,当初都怪他们心太急口太直,不给人留情面,伤人的话一句句的说,以至于他们现在得拉下老脸来求丰郁。
这个女孩,全身上下都散发着高贵无比的气质,一举手一投足都教人转不开眼。
在她身边还萦绕着一股温柔善良的气息,眼里闪烁着高贵圣洁的光芒,令人忍不住会想靠近她。
错把美玉当石头,他们错得太离谱了。
高母从皮包内拿出一张支票放在桌上,“这是两佰万,请你收下。”
丰郁不解的看着他们,“很抱歉,我不太懂这是什么意思”
“我们并没有侮辱你的意思,只是我希望能请你去看看高祥。”她的儿子,她的希望。
“高祥”
丰郁着实吃了一惊,他似乎是另一个星球的人了。他的名字他的一切,似乎已经好遥远好遥远。
“这两佰万,想必你是不会放在心上的,可是我真的是无法可想了。”高母的眼泪说掉就掉,毫无预警。
丰郁拿出手帕递给高母。
高父拍拍高母的肩膀,怜惜之情溢于言表。
“丰郁,你高伯伯老了,就这么一个儿子,但是高氏企业上上下下有这么多的员工,一个错误的决定,就会丧失上亿的资产,更可怕的是高氏如果倒了,会有多少家庭因此失去温饱。”高父动之以情,诉之以情。“小郁,你向来就是一个贴心温柔的孩子,别拒绝我们的要求好吗你高爷爷年纪大了,还有多少日子可活呢”
殷殷切切的声音,充分说明了高氏夫妇的无力感和悲哀。
“我再不久便要回欧洲了,我恐怕无能为力,但我会诚心祈祷,上帝会保佑高大哥的。”
她柔柔的声音和脸上散发出的圣洁光芒没有一丝虚假。她真的相信,主会听到她的祈求,并且做出最好的安排。
高母听到此,泪如雨下,“丰郁,就当是我求你好吗你去看看他,去见他一面,若不是没有办法,我和你高伯父怎会来找你呢”
高父也叹道:“当初,我们是太过分了点,不分青红皂白的迁怒于你,可是孩子,那是因为我们爱子心切啊。”
“不,我不是这个意思,你们千万别这么说,我并没有那样想,你们会有那种反应是很正常的,换作是任何人也都会如此的。”
她将心比心的站在他们的立场设想。
“既然你不怪我们,为何不去看阿祥呢”
“他不会想见到我的,我一出现,可能会造成他更大的反弹。”她淡淡的语气中,有说不出的落寞。
“不会的,不会的,孩子,他若见到你,一定会很高兴。”
如果说有谁能救高祥离开黑暗的,除了丰郁外再也没人可以做得到,高父高母如是想。
高祥会高兴,真的吗
她轻碰着自己的脸蛋,她有一张和王美娜如出一辙的脸孔,她要冒这个险吗
“你还记得吗高祥在动完手术后,尚未脱离险境,但你一出现,他就恢复了意识。”
她想起来了,在他恢复意识之后,她便离开台湾直奔欧洲,展开她实习修女的生活。
他们的话或许有些夸张,不过他们的确打动了她。
“我会去看他的。”她说,做下了保证。
高氏两老听到丰郁点头答应,目光在空中交会了一个内疚的眼神。
第7章1
花莲
做梦也没想到他甘心屈居于这穷乡僻壤的地方,车子开了好长一段路,接下来的路得靠步行。走上这条根本不算路的蜿蜒小径,两旁的杂草几乎有两尺高,简直教人昏了头,若没有人带可能会迷路。
经过小径后,一大片的石子路立时呈现在眼前,前方有一栋两层楼高的屋宇,越向前走越让人有种莫名的害怕。
房子的外形破败不堪,蔓草就地而生,然而她还是注意到这里有隐藏式的监视摄影机。
就算如此,这里还说得上是山明水秀,房子依山傍海,地势得天独厚,即使落魄也落魄得漂亮,标准的高家作风。
在高父的安排下,高家的总管带她来到这里,她向保罗点头打招呼,保罗伸手挡住她的路,保罗是个哑巴,只能打着手势告诉他们,没有高少爷的吩咐她不能进来。
“保罗,丰郁小姐是高先生请来的。”
保罗仍是摇头,挥手要他们离开,他只听命于高祥,高祥没有交代,他不会擅作主张。
保罗的忠心耿耿众所皆知,她敬佩他的为人,不想为难保罗,但她允诺的事还是要做。
“保罗,既然高少爷没有吩咐,我们是该打道回府的,可是天色已暗,路况不熟又难走,能否让我和总管在这儿住一宿”
她的话句句属实,心里已然有所打算。保罗面色有些犹豫,考虑了一会儿,才勉为其难的点点头。
丰郁在胸前划个十字架,阿门成功的踏出第一步。
这栋长方形的屋宇很冷清很灰暗,也很空洞,手扶梯上还留有一层灰尘,沿着手扶梯直上二楼,二楼走廊的两侧是一间又一间的房间。
每个房间的房门都紧闭着,是代表高祥目前的心境吗不再开启,也拒绝有人进入。
他在哪个房间哪个门后才有他呢
保罗将她安置在一间蓝条白纹的房间,久未有人居的套房有一股霉味,最引她注目的莫过于房间里一大片的落地窗正面向大海,景致不错。
窗外的世界也是凌乱的,没有好好整理过,反倒形成一股天然的野性美,好几棵林投树长至三尺以上,再过去便是悬崖了。
火红的太阳正要西下,像是掉落在海面上,染红了大海。
好美
仿若是呼应她心中所想的,天边夕阳炫烂的教人转不开眼,橙红色的海面围着半圆的火球,由小而大的波纹层层形成。
夕阳的余晖照亮房间,她不再贪恋眼前美景,动手拉下防尘布,一件件崭新的家具呈现在她眼前,仿十八九世纪的家具古典而雅致。
不久,远处传来隐约的雷声,轰轰作响,她脸色倏地刷白,她最怕打雷。
丰郁在吃完晚餐后便回到房间,屋外树影幢幢,此时已没有初次见到时的美感,看来恐怖极了。
她把自己蜷缩在床上,整个夜里,耳畔净是海风呼啸声轰轰的打雷声大雨打落在窗户的声音,好像狂风暴雨要冲破窗户扑向她。
突然电停了,屋里一片漆黑,一道闪电划破黑夜,瞬间照亮房间后又恢复黑暗,这种情景教她跌入时空河流中
过去的记忆再次冲破防卫,童年时代是恐怖混乱又支离破碎的。
饥饿寒冷贫穷,耳里充斥着各种怒骂声和男女苟合的叫声,还有加诸在她身上的毒打。
她怕好可怕,夜里似有无数个鬼魅向她伸出魔掌,只能跌跌撞撞的跑出房间。
高祥,高祥你在哪你在哪
一手扶着墙壁,一手紧抓胸前襟口,心脏急速的像快跳出口似的。
总管突然窜出来,没注意到她发白的脸色和冰冷的手脚,难掩心中兴奋的急道。
“丰郁小姐,太好了,适逢一场大雷雨,我们在这里停留的时间可以延长,你快去找少爷,我会绊住保罗的。”说完话,人便消失在黑暗中。
高祥,高又一次巨大的雷响,她害怕的蹲下身捂住耳朵,吞下到口的恐惧尖叫声。
她试着打开房间的门,但每间房门几乎都是锁着的。她暗暗祈求着上帝,为她留下一扇门,让她见到高祥。
终于,上帝听到她诚心的声音,转动门把,没锁是这里吗可才进入房间,一只抱枕便迎面向她砸来,她闪避不及的被打个正着。
黑暗房间内传出一声低哑的男声。
“滚”
他知道来人不是保罗,也知道有人进来,卧病多日,他早练就听足音辨人的能力。保罗向来是大步走没有迟疑,除了三餐外也不会在他没有叫唤的情形下出现。
而来人脚步细小,带着迟疑和不安,门开的一刹那,他仿佛闻到一股淡淡的清松叶香不,他不敢妄想。
她认得这个男音,是高祥,她见到他了。
压下兴奋的心情,定下心神,眼睛虽在黑暗中不能视物,但凭着刚刚发声的方向,鼓起勇气向他走近。
他坐在床上,背后靠着枕头,是谁这么大胆居然敢不听他的话。
“高祥。”
她柔柔的声音令他陡然一颤,本来靠着枕头的背蓦然挺直,抬起头来,深邃的眼睛不可置信的瞪大。
“你来做什么你怎么在这”
真是她,如春风般能抚慰人心的嗓音勾起对她的记忆,经过了一年,她来做什么待在病床上,他曾幻想过她会带着笑容出现在他眼前。可是,没有,一次也没有在他以为她再也不会出现在他生命中时,她竟穿着一袭白色棉质睡衣来到他跟前。
冰冷的声音足以教人心生胆颤,但不及打雷声带给她的恐惧,她吓得快步跑近高祥,压下到口的尖叫声,身体忍不住发抖。
“我来看你。”她闻到食物的味道,他没吃吗都半夜了。
“哈”他嘲讽干笑:“来看我,一年前你怎么不来看”佯装恍悟的拍了额际一下,“啊我忘了你是圣母玛莉亚,必须普渡众生。”
他的话中有太多她不懂的东西,多了刻薄少了厚道,她疑惑地看着高祥,双手环抱在胸前。夜里好冷,寒意从脚底传上来,她忍不住打着哆嗦。
“高祥,我不是我没有其他的意思,你好吗我知道我嘴笨,我该怎么说呢”她向来甚少主动开口,对她而言,所谓的谈话,一直都是别人问,她来答。
又一次闪电和打雷,白光照亮了整个房间,他看见她了,而她也看见了
天是老天爷的恶作剧吗
高祥那张媲美阿波罗的阳刚俊容竟被毁了一半,扭曲的半张脸孔看来邪恶又骇人,她瞪着他残缺的容颜默然不语,他直觉地把头撇至另一边。
“好了,你看到了,可以滚了。”他薄唇抿成一直线。
她的柔美五官比以前更为清丽逼人,那双教他梦回千寻的黑瞳仍如过去,清澈无邪中多了几分高贵与圣洁。
“对对不起,我知道你讨厌我,我还不请自来,实在很不懂礼貌”
啪自备电来了,外面依旧是风雨交加,高祥留下一盏昏黄的灯光。
“你确实是不请自来,所以滚远点,天气好了就立刻走。”他冷然说道,话里没有一丝温度。
丰郁因他的变化而感到心在淌血,她是记得他的,幽默风趣爱笑体贴如今这些都不复存在了。
又一巨大轰轰作响的雷声,她吓得跌坐在地,整个人紧缩成一团,娇小的身体不断地发抖。
高祥因她的举止吃了一惊,“丰郁”伸手抓住她的手腕。
她眼中出现迷惘又恐惧的神情,喃喃地道:“不要把我关进衣柜里,我会乖会听话”
什么衣柜,是他听错罢了吧但细小的啜泣声直逼入他耳里,他暗咒一声,一把将她拉上床,抱住她发抖的身体。
她浑身冰冷,嘴唇发白,脸蛋上兀自挂着两行清泪,楚楚可怜模样惹人怜爱,他不自禁地便要往她唇上印去,忽然想起王美娜的话而停住。
吻了我,就是跟恶魔订下契约
不他不能这么对她,嘴唇改而含住她的耳贝,双手搓揉着她的小手,想要让她温暖,把失去的体温找回来。
“高祥”她有点回过神来,豆大泪珠滚下脸颊。
他粗鲁的按下她的头靠在他怀里,忍住拭去她泪水的冲动。他已经失去碰她的资格,她是一朵需要人好好呵护的兰花,而他不是那个护花使者。
外头风雨依旧不断,而里面也同样雨势滂沱,她无声的掩面哭泣,眼泪流出她眼眶,流进他心坎。
“睡吧今夜我放过你,但下次就不会再这么幸运了,懂吗”他半真半假的话带着严肃。
下一次,或者过了这一晚,他不能保证自己还有当君子的一天。
盖棉被纯聊天,真亏他做得出来,他无奈地摇头苦笑。
她闻到食物的香味而逐渐苏醒过来,感觉身体暖烘烘的,睁开眼睛,一张放大的男性脸孔就在她眼前。
“啊”她惊呼一声,身子往后退。
高祥她想起来了,昨夜的记忆陆陆续续地回笼。
他眯了眯眼,摆出傲慢的神态,“哼怎么觉得可怕,我看了一年,早习惯了,可能没你来得震惊。”
她坐直身体,连连摇手否认。
“不,不是,你别想歪了,我因为我从来没想过会和你共枕,更别说一大早起来就看到你”她越说越小声,窘赧地低下头,不知该看哪好。
高祥好笑的支起她的下巴,盯着她满布红霞的小脸,“你脸红了,没看过男人的身体吗”
她点头,结结巴巴地道:“你可不可以穿上衣服,我们这样好奇怪。”看见椅子上有一件衣服,下床拿来递给他。
他接过衣服慢慢套上,沉淀了昨晚再见到她的紊乱思绪,一些没想过的问题,此时全涌上了心头。
她是修女了吗她回来做什么她为什么要来看他
还没理出一个头绪,就听见她的肚子大唱空城计,咕噜噜地叫。
“吃”
几乎是一个口令一个动作,她为他倒了咖啡,盛好培根火腿蛋,放进他的盘子,等他开始用餐后她才动手吃早餐。
“你一直都是这么训练有素的吗”他喝下最后一口咖啡,嘴角勾勒出邪恶的弧度。
“我习惯了服从。”她回答。
在丰家,她听爷爷的听丰瑞姑姑的听丰霖的;到教堂,她听上帝修女和神父,她的一生都在服从人家的话中度过。
她答得可真好啊,他想。
清晨阳光洒落在她身上,形成一道自然的光圈,看来既清纯又清新,犹如一朵含苞待放的兰花。
他攀折过许多花,玫瑰牡丹百合然而他最爱的还是这朵空谷幽兰。
“谁要你来的”
她迟疑一下,老实的回道:“高伯伯和高妈妈,他们希望你回去,高家没有你不行,高氏企业也需要你。
他神色复杂的看了她一眼,眸心闪过一丝诡异的光芒,暗忖,多天真的安琪儿,这么轻易就相信人。
“你话带到了,可以走了。”他挑起眉毛,下巴朝门口一努。
“不。”她坚定地回视他。
他薄唇抿成一直线,“不你来这到底有什么目的”
“我没有什么目的。”丰郁微颤着声道。
他慢慢咀嚼她的话,“没有目的”眼神犀利地瞪着她的脸,“算了那你怎么进来的,就怎么滚出去。”
“我”她不知该说些什么,只好动手收拾桌面。
高祥一把抓住她的手腕,“你以为你在做什么”
“我只是想帮忙。”
他凶狠的口气吓不了她,现在的高祥只是一个半身不遂,外加愤世嫉俗的可怜男子。
“帮忙这种下人做的事,你帮什么你是丰家的小姐,不要做出有违身份地位的事来。”
“对不起,可是我不再是丰家的小姐,我现在是一名实习修女,再不久便是正式修女了。”说完,脸上不自觉地浮现一抹慈悲的笑容,圣洁气质流露于形。
第7章2
修女这名词烫伤了他的心,不她不会是修女。
他一用力,丰郁惊呼一声的扑倒在他身上,她柔软的身体贴合着他,高祥的生理立即起了变化,“丰郁,你在感化我吗”
大拇指轻轻描绘她柔嫩如花瓣的小嘴,他想吻她,想品尝她的滋味,但手指滑至下巴来到她的颈项,感觉到她脉膊跳得很快。
“我不不是这样的。”
她七手八脚的想起身,两手平放在他胸膛,拉开他们的距离。
他清楚感觉到女性柔软娇躯在他身上蠕动,诱人折磨。
她无心,他有意。
还是这么拒人于千里之外,他暗中苦笑的放开手,任她离开。
“你可以滚了不送”他冷然道。
“高祥,我只是想关心你,你回高家好吗”
“闭上你那张自以为是救世主的嘴,我不需要你的关心,太昂贵了”他鼻间喷出不屑的冷气。他的冷他的酷他无情的宣告,教她突然心生一股勇气。
“我并没有自以为是,我只是想弥补你。”从见到他的那一刻起,浓重的愧疚感压得她抬不起头来。
他瞪着她,大笑出声。
“弥补我这真是我听过最好笑的笑话,你忘了吗我是杀人凶手,王美娜死在我车上,死得尸骨不全,东一块,西一块,甚至分不清楚哪块是手哪块是脚,连头都找不到”
他的话无异是一把利刃,直接捅进她心脏,她脸色苍白的退后一大步。
“不要再说了。”她苦苦哀求,“我只想帮助你。”
“你连靠近我都不敢了,你要怎么帮我洒圣水,还是丢给我十字架和圣经,让我自己读”
看着丰郁,老天多么教他心醉神迷的脸,多么令他痛恨至极的脸孔。
她的心因他这番话而淌血,如果她够聪明她应该走得远远的,但她太过倔强太过执着,即使已遍体鳞伤,仍不愿离去。
“你别拿话气我,这回我不会再妥协,我既然已到你面前,我就会完成我的承诺。”她语意坚定地说:“让我留下来,请你答应。”
他沉吟了一会儿,招手要她过来,“留下你”抓住她僵直的手,眯眼冷笑:“简直像个僵尸,你会什么,连温暖都没有。”
丰郁咬住下唇,他这么说并不公平,她天生体质就是如此。
“我会烧菜做饭。”
高祥嗤地一声笑出来,“我还会淘米捡菜熬汤呢”
她怔了一下,信以为真的又道:“我会打扫房子整理家事。”
“我请十个菲律宾女佣来做,又干净又方便。”他马上回道。
“我可以把你的花园弄得花团锦簇意趣盎然。”
他鼻孔朝天,嘴角往下撇,“现在有什么不好,浑然天成,不具一丝匠气。”
她心里暗恼,是啊,杂草丛生黄金遍地,的确浑然天成惊心动魄,简直教人退避三舍。
“我”她辞穷了,她真不知道他有那么难缠兼难搞。
“你什么你”他手指轻抚下巴,声音淡然:“真想留下来,想补偿我”
她连连点头,神情再真诚不过了。
“好,过来,坐上来。”他嘴角向上勾勒出一个致命的危险笑容。
不知好歹的女人,真该给她点颜色瞧瞧。
她小心翼翼坐上他的床沿,心里怦怦直跳,他怎么了,前一刻恨不得她滚得远远的,此时却要她接近还坐上他的床怪异
他毫无预警地欺近她,把她牢牢的抱在怀里。
“做什么”
她身子直接僵成木头,他冷酷的神情令她感到害怕。他想做什么他眼里越燃越热烈的火花代表什么
“你想留下来,却不知道我要做什么”他掐住她小巧的下巴,温柔声音夹带残酷:“说我父母给你多少钱要你来这里”
他变得好可怕,他的话像是一把利刃,狠狠地戳伤她也刺伤他自己,何时他变得如此疯狂,只想把人弄得遍体鳞伤,还是他只针对她
“两佰万。”可是她没有拿。
“哈两佰万你知不知道王美娜前前后后,从我这拿了多少钱”他尖酸刻薄道。
丰郁摇摇头,她不知道,她也不想知道。
可是,高祥好残忍,他恨王美娜,连带也恨她,说出来的话好残忍好可怕,像要置她于地狱中。她尖声大叫:“住口住口你没资格这样说她,你终日猎雁,终被雁啄,那是报应。”
她陡然的在他身上又推又捶的挣扎着,她力道小,推不动人捶不痛人,高祥当她是在帮他按摩。
他哈哈大笑,一个翻身,她被他压在下面,“没错是报应,而既然付钱的是大爷,我爱怎样就怎样。”
这话是什么意思她一怔,随即被他粗暴的动作吓到,他两手一扯,她睡衣上的钮扣应声弹开,露出贴身的衬衣。
她大惊失色,激烈挣扎,“放开我,我跟王美娜不一样。你放开我”
他一手扣住她双腕高举固定在头上,俯身低下头,轻啃她白细的颈项。
“不要”
她大叫,扭身想挣脱他的钳制,他疯了,她也疯了,否则她怎会傻到要和一个没有理性的人说道理。
“我要”头颅往下移,他隔着衣服含住她的乳尖。
她身体蓦然一颤,背脊伸直,一种不熟悉的感觉攫住她,这是什么,他对她做了什么
“你喜欢这样对不对”语气轻柔,动作却野蛮的激起她身体的变化。
“你别碰我”她尖叫。
“为什么不能碰我偏要。”
褪下睡衣,一把扯下她的底裤。
她发现他停下动作,立即哀声恳求:“高祥,别这样,放了我。”
听到她柔声哀求,他邪恶的因子反而蠢蠢欲动。
她僵直身体,不敢乱动,咬牙忍受他下流的举动下流的话,他怎么可以这样碰她侮辱她
“你恶心你不要脸你是心理变态的糟老头。”
丰郁的话激怒了他,他变得残忍变得邪恶,灵魂中有某个部分似乎被恶魔占据了。
“我下流,你下贱,两人正好是一对。”
“不要碰我,你不能这样。我”她害怕极了,她的下体好不舒服好难过。
“你保留这个,不就是为了卖到更好的价钱”他的手指在她身体里肆虐。
她痛苦的呻吟一声,反而更加刺激他的听觉功能。
她身上温柔的气息一再鼓舞他进攻,忘却她不经人事,忘了她是第一次,只想发泄本身的欲望。
“不要,好痛”
他在撕裂她,好痛她终于忍不住的哭喊出声。
扭身想离开他,不料只带来更多的痛苦,他进一步地发泄他的欲望。
他看见她痛苦的表情,心中掠过一丝不舍,“丰郁,别拒绝我。”奋力一顶,冲破那层不堪一击的阻碍。
丰郁痛得大叫,眼泪滑下脸颊,承受不该属于她的痛苦,他在发泄,把对王美娜的怨恨,一古脑的发泄在她身上。
“我不是王美娜,我是丰郁”她好痛,好痛私处不停地被他猛烈撞击,被他撑开。
他没办法温柔,他好像从她体内得到源源不绝的力量,加快动作,额上的汗滴在她胸口。
“丰郁我知道是你,让我疼你。”
被贯穿的撕裂疼痛,像心底有一个填不满的黑洞,一直加大。她无助地任他摆布,只求这一切快点过去。
沉重的身体因得到纾解而放松的压在她身上,他慢慢的调整着呼吸。
理智重新回到高祥脑中,他低头看见她大腿间的血渍,白嫩膝盖上青一块黑一块,赤裸胴体上布满他在情欲下制造出的瘀痕,看来触目惊心。
她像一个破布娃娃,他压下强烈的罪恶感,心中涌起一股满足,她不再属于上帝了,她是他一人专属的天使。
她急忙的想下床,可全身上下无一不疼,双股间更是酸痛得令她几乎无法站直,使不上一点力量,即使是如此,她也不要待在床上他的床。
“别走,你要上哪去”
再一次,他压上她柔软的娇躯,没有发现他的脚早在不知不觉中动了,泄露出他隐瞒许久的秘密。
丰郁被他发烫的身体吓得倒抽一口气,无暇发觉他的不对劲。
“你还想再我”
她怕极那种被撕裂的痛苦,经过一次就够了,她不想再尝试第二次。
“第一次都比较痛,下次就不会了。”他柔声哄着她。
“我不要”丰郁可怜兮兮地垂下眼。
高祥注视她眼眶下的黑眼圈,满脸凄苦真惹人爱怜。
他终于摘下这朵兰花,接下来是她的灵魂她的心,他全部都要。
想要这朵兰花永远留在他身边,但有什么办法可以移植她,而不会失去她呢
“我们结婚吧”他脱口而出。
丰郁吓了一跳,他更是震惊,结婚那他就可以名正言顺的拥有她一辈子了。
结婚
第8章1
日子就这么过下去吗她不知道,阖上书,闭眼回想这几天,她的命运一百八十度的大回转。
很难说明失去处女之身是什么感受,只是略微察觉到周围的一切好像都不一样了,是她太敏感了吗空气中飘浮的气流似乎也不同了。
就连她都觉得自己变得不一样。
总管离开了,甚至没有跟她打声招呼,她问高祥,他也只是语意暧昧的说因为他累坏了她,不方便叫醒她。
丰郁听得面红耳赤,引得他大笑不已,啧啧有声的亲吻她的脸颊。
他们的关系变了,变得暧昧,变得复杂。
在这里第三天开始,白天她走到哪,保罗便跟到哪,她有种奇怪的想法,似乎她被困在这里了。但到底是谁困住谁呢
黑夜,保罗送她进高祥的房里,她服侍他的种种需要,包括暖他的床。
他抚摸她的全身上下,甚至爱抚她最私密处,惟独不吻她的唇。
她是留下来了,却付出这样的代价。她不知道这样值不值得,只觉得背叛了神,夏娃偷尝了禁果,所以怀孕了十月。那她呢等待她的会是什么
忽地,一双大手将她整个人揽抱至一副宽厚的胸膛。
他的脸埋在她的双乳间,喃喃的道:“丰郁,你好香好甜,身上涂了什么”竟教他流连忘返,一再的沉迷,难以自拔。
“我没有涂什么。”她很认真的解释,不了解他是在调情。双手无力地想推开他,他刚刚已经要过她了,应该不会又要那个了吧
对于性知识,她仅停留在健康教育课教过的,实在贫乏的可怜。
“你别捣蛋。”他拉开她的双手,语带埋怨道:“你没看到我在办正事吗”软玉温香,肤滑细腻
“高祥,我有话要说。”她冰心眼清显然不为他所动,东觑西瞧着想钻出他的身下。
“有话明天说。”
只有在此时,他的口气才会好点。
一下了床,整个人又变了个样,阴阳怪气的看什么都不顺眼,不是借口找碴就是东挑西捡,要不就干脆叫人滚远一点。
“昨天你也这么说,今天已是第二个明天了。”
她凡事一板一眼,不懂得推拖拉延的技巧。
他翻过身,平躺在另一边,拿起一旁的香烟点燃,朝她脸上吐出一口烟,她皱眉掩鼻表情不悦。“要说什么,是要衣服钻石房子车子,还是钱”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轻佻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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