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医许多福》第27节

  吃过三顿“口味各异”的菜之后，信老迅速妥协了。
  唯一能让三个人做的就是白水炖煮，只要不糊锅，坏不到哪去。
  可也不能天天吃白水炖煮，特别是尝过许多福用多种烹饪方式做的菜肴之后。
  许多福今天要做的是番茄炒蛋、萝卜炖肉，这个菜她从来没有做过。肉信老已经炖了两个小时，再放萝卜就成。早上起来洗漱之后，许多福主厨，大家都来帮忙。
  系统给的种子是白萝卜，种出来是一个一个长得整齐漂亮的圆萝卜，皮薄、鲜嫩，个头不小。炖萝卜的肉是罕巴昨天偶然猎到的一头食草兽，因为猎它胳膊还受了伤，他自己身上带着药，就自己在外面处理了。
  这种食草兽膻味很重，罕巴扛着肉回来，那味道树上都能闻见，许多福一看这兽就问322：“这是羊？”
  322：【你可以把它当做是羊，反正肉和绵羊差不多。】
  其实许多福也搞不清楚羊的具体种类，在真本世界没少吃羊肉，烤全羊、羊肉串、羊肉米粉，她都爱吃。每年的冬至要吃羊肉汤锅，可要她说这些肉都是哪种羊的肉她还真没关注过，其实是不是羊肉都不好说。
  巫族还没给这种兽取名字，许多福就叫它“羊”了。
  几个人都已经习惯了许多福见什么都要起个名字了，接受这个设定之后，大家觉得确实要方便多了。
  这羊身上的毛很柔软，应该可以用来纺线，可现在哪有时间来做这个，许多福就只是把羊绒收集起来，万一以后用得上可以拿出来用。
  这种食物是巫族人不大喜欢的，也是绝不会生吃的肉之一。这种肉不大适合腌制，昨天他们也没吃，许多福将大半肉弄下来打成肉糜，混合上呼噜兽的肉，调好味道之后进行烘烤，做成肉脯。
  一是能保存得长久，二是因为这样做方便携带，罕巴在外饿了随时可以拿出来吃。
  昨天罕巴回来，三个人赶他去休息，也不让信老熬夜，许多福忙活了好久才制成，这也是她今早晚起的原因。
  剩下的肉许多福早就想好了，早上用来炖萝卜，羊肉有健脾温中，补肾壮阳，益气养血的功效。传言在冬至那天吃了羊肉的在冬天就不怕冷，当然这不可能，却也说明了它温补的功效。
  因此，一早起来信老就将肉炖上了，否则早上吃不了，时间短了肉炖不烂。
  番茄没有去皮，如果是在家里做饭，没有热水烫去番茄的皮，许爸爸一定会骂人的。
  许多福将搅匀的蛋倒进锅中，煎蛋本来是极香的，番茄一入锅那飘出来的味道就更迷人了。敖在旁边走来走去，许多福往她嘴里塞了一个番茄，她下意识的咬破了番茄的外壁，“吸溜”一声，甜甜的瓤就划过口腔进入咽喉之中了。
  那真是猪八戒吃人参果，还没尝见味。
  这红红的果子是信老一早去田地里摘回来的，敖没吃过呀！没想到这么甜这么美，捧着大番茄去一旁坐着啃了，这时候番茄炒蛋也已经出锅了。
  因为蛋的分量有限，分到的那点大家就是尝尝味道，甭说什么饱肚子了，不可能的。
  这道菜是烹饪的入门级菜肴，可越是简单的越是难做好，许多福靠的就是食材好，还敢说一句味道做出来比许爸爸这三十几年的老厨子强。好吃是真好吃，只要是从半亩田里面长出来的，她吃啥都觉得是吃过最好吃食物。
  药还是除外！
  许多福回神，看到了三个底子发亮的碗，看样子主人都不止添了一遍。
  羊肉炖得差不多了，此时已经能够放入萝卜了。萝卜放进去煮不了多久了，渐渐的那种膻味开始发生变化，膻中带着一种清甜。
  味道的变化，让等待吃饭的人多了些期待。
  羊肉炖萝卜好了。
  许多福先尝试着喝汤，试了一口眼睛就亮了，不是说没有膻味了，就是那种膻得恰恰好，膻出了风味的感觉。她舀了一碗肉和萝卜，肉软而不烂，香却不腻，再尝萝卜，眉头就蹙起来了，因为肉的膻似乎全被萝卜吸进去了，吃起来说不上是美味，可食物是不能浪费的，许多福还是吃了。
  “咕噜”
  “咕噜噜”
  许多福听到声音抬起头，发现是姜花和雪来了，还有百部骨裂的族人雨也在，她肯定是最后一个发现有客人来的，三个正在狂吃猛咽的大概都觉得没有必要为几人的到来做反应，反正也不是敌人。
  雨是来看信老的，也给许多福送来供奉。原来他腿受伤也没有躺着休息，虽然暂时不能加入狩猎队——避免遇到雷鸟之类的猛兽他无法逃跑。他也没闲着而是跟着女人干一些自己能干的活，昨天在采集的时候打到了一直绒绒兔，今天就给她送过来了。
  信老听了很欣慰：“你很好！”
  许多福：“……”
  您夸人的时候倒是放下碗啦！
  许多福还是做不到让人家看着自己吃，分享当然也是不可能分享的，食物是罕巴冒着危险猎来的，她凭什么分享给人家。
  许多福：“你们来有事吗？”
  姜花：“我们部落想跟巫学习保存毛皮的方法。”
  许多福：“我教给你们方法不是无偿的，需要拿别的东西来交换。”
  同一个部落的有什么生活经验教了就教了，要是藏私大家都会唾弃你，这才能保证部落的持续发展。不是一个不部落，那就要分里外了。
  姜花：“许巫需要什么？”
  建房子！现在信巫还是跟罕巴住在一起的，两个成年男人住一起肯定觉得有点挤了。可是没办法，许多福烧巢液是一会成功一会不成功，甭说要做一个大巢了。她也无心去研究这个，太花时间，听说巫族的女人们都是从小开始学起的，要想熟练得好些年。
  许多福：“一头呼噜兽，再请你们建几个巢。”
  一头呼噜兽姜花自己就能做主，这或许够四个人近四天的口粮了，但在南方部落每天的收获里面连个数都不算，建巢对女人们来说绝不算什么负担，要几个给建几个。
  其实许多福的条件就相当于教的技术是白送的，姜花面露感激，对她说：“许巫，一会我们该带什么猎物过来呢？”
  许多福这里收集得最多的毛皮是绒绒兔毛，而且以小型动物居多，反正鞣制的程序都差不多，便让她都拿一些，在河边汇合。
  此时罕巴也要出门去打猎了，许多福取出还温热的肉脯，用叶子包了给他带上。
  “饿了就吃。”
  这东西连敖都不肯尝一块，她跟许多福说：“都留给罕巴在外面吃……”
  许多福当然是尝了的，她得调味，调料都打成粉末加入到肉糜之中了，烤出来味道还不错，比起真本世界肉脯的浓重的味道当然比不上，但也很香还不咸口就是了。
  送走了人之后，许多福就开始制作皲裂膏了。巫族人长期是不穿鞋的，已经渐渐的冷起来了，许多福发现罕巴和信老的脚跟和脚掌两侧都出现了深浅不一的裂隙，昨天罕巴回来的时候裂口还出血了，皲裂一运动就容易出现，也容易加重，归根到底还是因为天气的原因导致的皮肤干燥，脚质增厚又失去了弹性而造成的。
  这又得了羊油，正好制皲裂膏。
  药材放在油中，文火煎熬、煎枯，过滤渣滓之后等它自然凝固，制作比较简单，得了之后用石罐子装起来，信老这个不严重，直接涂抹就是了。
  罕巴那双脚只怕要用温水浸泡之后将增厚层刮去再使用皲裂膏才行，嘱咐敖将它放起来，家里的瓶瓶罐罐都是由敖保管的，她还干得很不错。
  三个人一起去河边了。
  第36章 肉脯
  罕巴离开的时候, 还能听到许巫几人到河边处理皮毛的动静，他了解自己的哥哥, 既然来请求，肯定也会做好准备，鲜活的猎物的毛皮，也不是多难得到的东西。
  储存了一些过冬的食物, 巫族开始有余力关心抵御寒冷的现实问题了。
  一旦开口询问，南方部落就已经做好准备去解决它。
  慢慢的走着, 罕巴从缠绕树林里走了出去，肚子还饱饱，不应该着急捕猎，认真的观察是永远不会浪费时间的。
  学会观察, 是每一个猎手上的第一课，而能抓住猎物的秘密, 是一个成功的猎手应该具备的能力。秘密就藏在草丛里、泥地里, 也藏在树叶的抖动中, 经验丰富的猎手能从蛛丝马迹中找寻到猎物的行踪。
  这一回罕巴走得有点远，因为南方部落最近出动了太多的人打猎, 周围的猎物们已经被惊动了，很难寻找到他们的踪迹, 大多数储存了过冬食物的动物都躲在洞穴里不敢随便出来了。
  这让罕巴得花更多的时间来逮猎物，不如稍微走远一些。
  走着走着，他发现了南方部落族人的踪迹。
  大家外出打猎，总不可能是全部一起, 能外出的有一千多壮年男人，他们会分散开来走各个方向，每个队伍一般都会有自己的任务。
  近日里最受打猎队伍青睐的就是呼噜兽了，它们本来就在巫族的食谱上，现在被发现用呼噜兽的油脂能做出长时间储存的油，可以让果果拥有肉的味道。
  “油”这个新词一下子就在南方部落里面走红了，女人们尝试着将猎物身上油脂充沛的部分取下来制作成动物油，可经过了多种尝试，大家一致觉得呼噜油最好吃，它们在这个季节又足够肥，一身都是膘，不盯它们都难。
  可是呼噜兽不活动在这片区域，罕巴觉得这个打猎队伍的目标是“迅兽”，这种野兽的体型和呼噜兽差不多，可跑得却被呼噜兽快多了，它有一身蓬松的褐色皮毛，肉的味道是很不错的，却很难捕捉。
  这很符合罕巴对南方部落近期选择目标的猜测，既然向许巫学习储存毛皮的方法，当然不可能只学一种，局限性太大了。趁这个机会，应该尽可能多的拿各种毛皮去请教许巫，盯上毛皮厚实的迅兽并不奇怪。
  前方的这个队伍只有八个人，因为人多了是很不方便捕捉迅兽的，反而容易惊动它们。如果不是现在属非常时期，为了安全考虑，最好是多人结伴来捕捉最好，这人数实际上是超标了的。
  带领队伍的是部落里经验丰富的勇士，来个愣头青很容易被迅兽耍着玩，最终还要空手而归。
  ……前头的是融。
  这也是罕巴没有立刻避开的原因，前面的人是他的哥哥，而且他哥哥对他的态度不坏，既然这样，为什么他要避开呢？！
  “罕巴”
  就在他犹豫的时候，融发现了他。
  融脑门上青筋跳，第一句话就是责骂：“你一个人跑这么远干什么？”
  罕巴：“……哥，那只迅兽被你惊跑了。”
  然后脑门就被打了，没多疼，罕巴的眼眶却又热又烫，还没等他情绪平稳下来，只见亲哥就冷冷的看了他一眼，对跟过来的几人说：“罕巴可以给我们挑选合适的猎物，让他暂时跟着我们吧！看在北面许巫的份上！”
  猛赶紧附和说：“罕巴，你过来看看，这脏兽的皮能做衣服吗？”
  其他人就不好说什么了。
  罕巴是部落的驱逐者，不可能给他好脸，可看在北面许巫的份上……不能真让他离开，但人家帮了忙，难不能还当他不存在，那成什么了？！
  罕巴：“脏兽不行，它的毛皮非常容易腐烂。抓迅兽的话，不如抓狐。迅兽的毛皮不一定能使用，可狐兽的毛皮是一定能保存下来的。”
  在南方部落的认知里头，狐兽的毛皮也很容易腐烂，尝试了多次都不能做成衣服，它的肉是上了巫族食谱的，跟呼噜兽一样是好捕且常捕的一种食草动物，长期几只到十几只一起出没，可它们的皮毛从来都是直接丢弃掉的，如果能利用起来那就太好了。
  每天被抬进巫族的猎物中一定会有呼噜兽，也一定会有狐兽，数量少说也有二三十只，而这些皮毛却只能白白的被丢弃掉。照融的希望，最好是所有上了巫族食谱的动物皮毛都能做成衣服那最好，能够充分的利用神赐予的猎物，也是巫族对神最好的回报。
  融：“听你的，我们去捕狐兽。”
  大家对此没有异议，因为研制出皮毛的保存方法的是许巫，现在罕巴就能代表许巫。
  罕巴既然留下来了，就不可能不帮忙，狐兽的猎取关键在于合作，忙碌了一个上午，太阳已经高高挂在头顶上，大家默契的停了下来。为了不碰坏毛皮，这次他们猎杀动物的时候有很注意，没有搞得血肉模糊，也就不怕有血腥味招来什么。
  几个人都坐在石头上休息，罕巴从腰包中掏出肉脯，为了方便他进食，这些肉脯都是两指节宽，手掌长的条状。也是为了安全的考虑，这些肉脯的味道不重，拿出来也没什么香味，要靠得非常近才能闻肉脯的味道。
  对肉非常敏感的巫族人一闻知道这东西是肉做的。
  南方部落的巫族人出来打猎从不带东西，他们也不会将猎物在野外烹饪了吃掉，因为火烤肉的味道搞不好会引来什么东西，如果饿得狠了，那就只能把刚猎到的猎物直接扒皮吃肉喝血，除非饿得不行，否则很少有人这样做。学会使用火之后，巫族人已经不觉得生食好吃了。
  在野外吃肉喝血仅仅只是为了满足身体的需要而已，捕猎的消耗实在是太大了，当巫族发挥身体极限的力量时，更是消耗巨大。
  这时候大家没有饿到要生吃肉直接喝血的地步，但早上吃的东西现在基本都要消化完了，眼见罕巴拿着肉脯，两口一根的吃，一会就吃了小半包了。
  这肉脯是红色的，混合了羊兽的肉和呼噜兽的肉，肉糜中放入了多种调料。许多福虽说做菜的水平一般，但有一条金舌头，对味道很敏感，她调出来的味肯定是不错了，考虑到巫族人的舌头接受不了重口味，她在能压制住腥、骚味的情况下，减少了各种调料用量的比例，吃起来不咸口，成品绝对是巫族能接受又觉得奇妙没吃过的味道，咬着不硬，还越吃越香。
  融都忍不住盯着弟弟的腰包看，这个腰包是许多福拆了自己的背包给他缝制的，毫无美感可言，只是要它能尽量的多装东西，还不给罕巴带来不便。有了这个腰包，罕巴连睡觉都不取下来的。
  罕巴从腰包里面拿出来的第一样东西是肉脯，是食物，可里面还是鼓鼓的，不知道有什么东西，且这种腰包是巫族人看都没有看到过的，他们随身带的尖锐石头都是串起来挂在腰上的，绑了尖刺的棍子都是拿在手里的，别的武器一般都绑在身后的，根本没有“包”这种概念。
  ……他们也没有带熟食来裹腹的概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