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枯云》分卷阅读62

  枯云又问:“你和南京方面很熟吧?”
  尹醉桥看着他,很不痛快:“有什么话就说。”
  枯云道:“黎宝山在太仓出事了,下落不明,我想去找他,但我怀疑太仓的警察都被他的对头给买了,会碍手碍脚的。我想拜托你给我搞一张南京政府的证明,委任我做特派员去太仓调查这件事,我要是和南京政府有了瓜葛,我想他们应该不会对我怎么样。我要去太仓找黎宝山。”
  尹醉桥拿起靠在床头的手杖,缓缓站了起来。枯云往后退开,一屁股坐在了张软沙发凳上,他攥紧了双手,道:“你在军部和警察部门有那么多老同学,这应该不是难事。”
  尹醉桥问他:“你的意思是黎宝山死了?”
  枯云瞪他:“我没见到人,也没见到尸体,我不知道!”
  尹醉桥道:“我不懂我为什么要帮你,他一死,那公司……”
  枯云笑了下,打断他道:“你别打他公司股份的主意了?就算你抢去了,能有什么用?你之前不也说了建筑上的事还得仰仗他的人脉关系吗?再说了,他是立过遗嘱的。”枯云的嘴皮子上下碰得飞快,“他的财产要传给谁,不需要我提醒你吧?”
  尹醉桥挑眉,看了他许久,站着,轻蔑地说:“你这只兔子也未太过自信了。”
  枯云从口袋里掏出了尹醉桥的借据:“你不相信?他就是对我很好,爱我很深,要不然你这张借据他也不会存在我这里。”
  尹醉桥眼神一闪,伸出了手:“你给我看看。”
  枯云撇嘴,将借据展开了拿在手里给他看:“你以为我傻吗?给了你我还能抢得回来?我现在可是在你家!你要看就自己走近了过来看好了!白纸黑字,是不是你签得那张借据?”
  尹醉桥扫视两番,确是他自己签字画押的借据原件。这时枯云又说:“这个忙我不会让你白帮,你要是搞到了那张证明,这张借据我就撕了。”
  “撕了?要是黎宝山给你找着了,你撕了他这十万块,他会同意?”
  枯云道:“你以为人人都像你一样掉进了钱眼里?他要是能找回来,活着找回来,比十万块,一百万块都强。”
  尹醉桥不响,转身回到床上坐下。枯云说:“这笔买卖你怎么都不亏。”
  尹醉桥将手杖包在掌心里慢慢转着圈,他问枯云:“你给了小六多少钱让他放你进来?”
  “我也没数……抓了把钱就全给他了。”
  尹醉桥一转身,按响了床头的一个电铃,他长按不停,电铃声刺耳且吓人,枯云捂住了耳朵,直到小六跑进来,尹醉桥才停手罢休。
  “大少爷,有什么吩咐??”小六弓着背问。
  尹醉桥看着他:“你走吧,尹公馆用不着你了,现在就滚。”
  小六和枯云俱是一惊,小六更多的是迷茫,他结巴着问尹醉桥:“大少爷……我这是,我……我……哪里让您不满意了?我……”
  尹醉桥冷笑:“我问你,我是不是和你定过一个规矩,我睡下了,有任何事都不能来吵我。”
  小六眨巴眼睛,指着枯云:“可是枯少爷是急事啊,他半夜里过来我总不好意思赶他走吧,大少爷我……”
  尹醉桥抬手:“别说了,要你走就走,遣散的用我看也不用我出了,枯少爷给的已经够多了。”
  小六还杵着没动,委屈地瘪着嘴,枯云看他可怜,帮着说了句:“大少爷,小六也是看我着急啊。”
  尹醉桥挑起眼角:“我教训我的人,你插什么嘴?”
  枯云一气,窜起来推着小六往外走:“走就走,小六别和这个人计较,刚才不说这事现在反倒赶起了人,你到了外面,满大街都是比他更好的东家!”
  尹醉桥没出声,枯云就这么拽着小六下了楼。尹醉桥说一不二,小六知道自己是无可挽回在尹公馆的位置了,灰溜溜地回了房间拾东西。枯云吃了尹醉桥的白眼,气归气,但一想到拜托他的事还没个准信,他站在尹公馆的双旋楼梯下不知该何去何从了。
  小六手脚麻利,不一会儿就背了个行囊出来,他将车钥匙大门钥匙一并留在了摆花瓶的圆桌子上,仰起头看着二楼道:“大少爷,钥匙我都留这里了,那我就走了。”
  枯云跟着仰起头看去,尹醉桥已从卧室出来,正站在二楼走廊上俯视着他们。小六和他招手,他不动,不响,默默看着小六走出了尹家。
  枯云嘀咕了句:“就是要把人都赶跑了才开心,看以后谁给你这个瘸子臭王八开车。”
  这话约莫是被尹醉桥听见了,他高声喊:“小兔子,你嘟囔什么?”
  枯云低着头:“我找你商量的事,你到底干不干?”
  尹醉桥拿拐杖敲楼梯,咔咔咔地响,枯云皱着鼻子半抬起头,很不愿意地往他那里看。尹公馆里的灯全都打开了,柔淡的灯光照在尹醉桥的身上,没有照出他的任何柔软,温和,只是将他身上的绸睡衣照得愈发冷清,那衣服的褶皱就好比湖面上的涟漪。湖水是冷的。
  尹醉桥说:“你下午再来一趟吧。”
  枯云得到尹醉桥的答复后立刻就离开了,他在尹公馆这一进一出间,天边已翻起了鱼肚白。霜冷雾冻,枯云将围巾往脖子上又绕紧了一圈,他埋头走着,脑袋里想的尽是黎宝山的事,如果是彭苗青害死了黎宝山,那彭苗青下一步会做什么?刚才走得匆忙,小徐又很虚弱,他也没能好好问一问事发的经过,这个彭苗青是自己也去了太仓还是一直都留在上海远程操纵所有的阴谋诡计?他会不会想将黎宝山的产业全吞为己有?毕竟他们是青帮里的师兄弟,他大可打着替师兄处理残局的幌子行强取豪夺之实。
  枯云在一处十字路口驻足,路灯下,一个少年郎正扯着嗓子兜售今日的报纸。
  “卖报啦,卖报啦!大家看一看买一买啊!太仓港大火!黎宝山,徐正午惨死火灾啊!卖报啦!卖报啦!”
  枯云急喘了两下,快步过去,买下一份报纸便迫不及待地翻阅起来。
  日报的正中央赫然是黎宝山死于太仓的新闻,报纸上写道,黎宝山与自己的亲信徐正午携数位兄弟夜赴太仓,从事倒卖军火的黑色交易,不料他们屯藏军火的仓库突发大火,将他们一行数十人活活烧死,尸骨不留。至于起火的原因,介入调查的太仓警方怀疑是由于看守仓库的管理人员在周边吸烟而不慎引起的。枯云再往后翻,报纸后一页上明晃晃地登着一篇讣告,悼念的不是别人,就是黎宝山,而那投递讣告的人也不是别人,正是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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