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fter Love》3

  ☆、chapter3:爱使人盲目-1
  “诶，湘绮你昨天有上fb吗？”
  高年级的厕所，女孩一边照镜子一边对着隔间内的朋友聊天。
  “没有，晚自习玩累得要死，我洗完早就睡死了。”
  “是喔，你知道吗？蓝允诚跟陈宛嫣分手了耶！”
  “蛤？！”
  “不会吧你真的不知道喔...你这样还配叫蓝允诚『交往最久的前女友』的名号吗？！”
  “白痴喔...诶，他们怎麽会分手？”隔间内的声音从原本的平淡转为好奇
  “听说是有小三。”
  “怎麽可能？！”?
  “怎麽不可能，有名有姓呢，同班同学一个叫徐慕妍的。”
  “蛤？！”
  “你认识喔？该不会你们会分手也是因为那个小三吧！”
  “白痴喔，小妍是我在罩的吼，她不可能是小三啦！”
  冲水声呼啦啦的响，厕所的门啪的一声被打开。
  “你又知道了？！”
  “我当然知道！”稀哩哩的水龙头打开又关上
  “那麽你知道什麽？”厕所门啪的又被开起，陈宛嫣居高临下地望着洗手台的两位学姊：“湘绮学姊，可以告诉我吗？”
  “小妍有喜欢的人了。”林湘绮双手环x。
  “大家都知道啊，她昨天跟魏廪人交往了。”一旁的女孩跟着点头。
  林湘绮皱起眉头，下巴不自觉地抬高，这个动作让陈宛嫣想起了蓝允诚。
  “这样你还有什麽好怀疑的？”
  “这样反而会觉得是在利用魏廪人摆脱谣言吧？”陈宛嫣洗完手，抽出口袋的手巾仔细的擦拭。
  装模做样。
  林湘绮盯着她几秒，撇嘴：“喂，我说学妹你啊，你是白痴吗？”
  陈宛嫣脸色y沈的看着对方：“你这是什麽意思？”
  “你该不会是看到他们的相处模式，然後就随随便便的误会他们有一腿吧？”
  “有什麽问题吗？”陈宛嫣眯起眼睛，想起蓝允诚也说过同样的话，仿佛不应该这样怀疑似的。
  林湘绮不可置信地瞪着陈宛嫣，完全哑口无言。
  “不应该怀疑吗？”
  “阿诚跟小妍不是情人，是『亲人』，虽然没有血缘。”
  “那怎麽能算，大家都知道乾妹妹进可攻退可守...”
  林湘绮转头对着一旁的朋友问：“我跟你算是好姐妹吧？”
  朋友愣了一下：“呃...废话！”
  陈宛嫣觉这这画面非常眼熟。
  林湘绮转头对着她说：“那小妍跟阿诚就是义结金兰的金兰姐妹。”??
  果然，蓝允诚也曾说过他们是『拜把兄弟』。
  “亲人之间的接触不过分吧？”林湘绮反问，眼神中的恶意浓厚。
  这惹毛了天之骄女的陈宛嫣。
  “那麽你又是为什麽跟允诚分手的？”陈宛嫣摆出不屑的嘴脸，在对方的伤口上撒盐：“到底为什麽？为什麽他们会这样？我就是不懂！看到他们那样，你怎麽可能不会误会？！怎麽可能觉得他们是亲人？别开玩笑了！”
  “暴殄天物...”
  “什麽？”
  “浪费！”
  “我说你到底在说什麽？你有病吗？”
  “有病的是你！你这个白痴！太浪费了！你明明有这麽好的条件，居然关心那种完全不重要的小事？”林湘绮吼得比陈宛嫣大声：“你知不知道我在阿诚身边有多自形残秽？！你知不知道那种再怎麽努力，还是觉得配不上阿诚的感觉？你知不知道跟他在一起，有多害怕他被抢走？！”
  “那个假日早上，你们明明互相吸引，阿诚对你很有好感，你为什麽要糟蹋他对你的好感？！为什麽要污辱他对感情的底线？现在是谁有病啊！c！”
  林湘绮举起手掌，几乎要扇了下去，“湘绮！”一旁的朋友阻止：“好了！上课了，走啦！”
  “走了啦！湘绮！”
  林湘绮神色复杂的看了陈宛嫣几秒，转身离开。??　陈宛嫣脱力似的靠在洗手台边，学姊的话很令人震惊，可是:
  “我还是...完全不懂...”?
  ＊＊＊ ＊＊＊
  蓝宇森进门的时候，小妍正在睡觉，喔，更正—
  是还在睡觉。??　早餐放在床边的小桌子上，下面压着一张纸条，像是群魔乱舞的字迹...不熟悉的人绝对不知道在写什麽。
  真难得，他知道小妍会特地早起，等待王扶摇探视後才会继续补眠。
  蓝宇森双手抱x观察，弯下他老大y贱不屈的腰肢，凑近一看，脸色苍白的可以看到皮肤下的血管，黑眼圈再次破纪录的往颧骨延伸，眉头深锁，嘴唇乾燥而嫣红...红的都有些发紫。
  这丫头...绝对熬夜了，如果不是看在对方正在难受，蓝宇森真想把这不知天高地厚的死小孩吊起来打！
  大概是他的怨念太明显，小妍突然睁开眼睛 —
  “......”老头跟少女四目相对了几秒。
  “吓死我了你...”少女移开眼睛
  “你哪里像个被吓到的样子？！”老头子暴怒
  “现在几点了？”小妍忽略对方的抱怨，痛苦的揉着太阳x。
  “中午罗，你昨天熬夜了吧？”
  “啧...”
  蓝宇森叹气，一屁股重重坐在椅子上，“我可是翘班来看你，你都不欢迎我。”
  “...是来八卦的吧？”
  “谁叫我昨天密你你都不回...”委屈惨了。
  “回了你就知道我熬夜。”鬼才理你。
  “我看你的脸就知道你熬夜谢谢。”
  “啊啊啊...”外强中乾的某人痛苦的低吟，棉被一拉，将整个头蒙住。
  “很痛吗？我去帮你倒水，先吃点止痛药。”
  “止痛药一点用的没有。”
  “那就不要熬夜啊笨蛋。”
  接过偏热的温水，是她喜爱的温度，几颗药丸往嘴里一丢，喝水，完事。
  “诶，你为什麽不问？”
  看着对方把水杯拿去洗，又拿回来放，将便当地给自己...忙来忙去的，於是没事找事的开口。
  将环保快递给女孩，随口问道： “问什麽？”
  “交往的事啊？你不是来兴师问罪的吗？”
  她还以为他会一来就哭着逼问她为什麽抛弃他儿子的说...
  “冤枉啊～我可是被思念折磨的受不了特地来看你的耶！”
  “不用谢谢。”小妍无语。
  “呵呵，比起阿诚，我比较好奇，你是怎麽喜欢上人家的？”
  “啥？”
  “那个人啊，正在跟你交往的那个人。”
  小妍几乎是困扰的撇了蓝宇森一眼，却没有拒绝回答：“不知道要从哪里说起...”
  明明就是一个死老头，却总能散发知心好爸爸的气场，宇森叔想知道的事，没有人能隐瞒，她早就放弃挣扎了。
  “喔？”蓝宇森眼里漾起了兴味，轻声的怂恿：“那麽，你是一开始就喜欢他吗？”
  “并不是，我们是国中同学，”小妍开啓了话夹子，也许这个心事埋锁在心底太久，一松懈，压抑的情绪就停不下来：“本来只是朋友。”
  “真有缘份，到高中还是同学呢！”
  “不是缘份。”小妍静静的微笑：“我本来可以跳级的喔。”
  “这麽厉害啊...”说的人却不太讶异，女孩有多聪明，相处的一年来他很清楚。
  “国三的时候，拍毕业册用的生活照，不知道为什麽弄得很晚...”
  明明是夏天，那天的下午天色却暗的很快，学校里一个人都没有，只剩他们班的人。
  很多走廊的铁门都拉了下来，七歪八拐的找不到出路，同学们的心里都有点紧张。
  明明老师还在教室，但就是会有一种错觉 —
  不赶快走，会被关在学校！
  所以同学们都跑得很快，明明一开始还聚在一起，转眼间都不见了，只剩下小猫两三只。
  外面的雨已经下了一阵子，所以雨势不是很大，薄薄的乌云遮住光线，整个空气都变成蓝色的。
  像是用蓝色玻璃片看世界一样。
  暗暗的、蓝蓝的，雨打在地上的的声音，只让人觉得自己被包围在另一个空间。
  现实快要离她而去。
  於是她也越走越快，又因为快走而带来『有东西在追赶自己』的错觉，几乎要跑了起来。
  “小妍！你走慢一点，等等我！”
  朋友走得慢，几乎追不上自己，她稍微转头，对方远在走廊的另一端，照理来说她应该停下来，但她只是稍稍放慢脚步，喊着：
  “你快一点啦！”
  “你等我一下啦！”
  “我会怕黑嘛！你走快一点啦！”
  她们就这样隔着整条走廊喊，她又在一次回头，黑暗已然将朋友吞没，
  “小风？小风？！你在哪里？我看不到你了！”
  “你等我一下啦！”
  明明都没有人，走廊上却一点回音也没有，朋友的声音越来越小声，黑暗又吞没了更多走廊，她快要压抑不住心中的惶恐。
  “你快一点！我怕...”
  “吼！”
  前方传来一个受不了的声音，一个修长的身影快速地靠近。
  奇怪，明明前面的同学都好像离的很远，身影却好像在吼完的一瞬间就抓住了自己。
  男孩受不了的抓住女孩的左手，拉着她往前走。
  当下，空气好像也随着被吸光，甚至包括自己的呼吸。
  麦色的大手环着n油色的手腕，力道不轻不重，不会给人太大的压力。
  但是她的眼里只看得到那个人的背影、只感受得到被抓着的那节手腕的温度，其他的...
  一片空白。
  走没几步一个转弯，是最後一道走廊，通着停脚踏车的侧门，没有建筑物的遮挡，这里的光线尚且清晰，於是那个人放开了自己。
  “到了。”那人说，然後头也不回地离开。
  她终於体会到为什麽科学家说宇宙是永恒的，因为宇宙真空。
  明明才几步路的时间，她却觉得好像过了一辈子。
  从那天起，她的眼光开始跟着一个叫魏廪人的身影转动。??　没有脸红、没有心跳、没有呼吸、没有，什麽的没有，视觉、触觉、听觉各种感觉都像被真空包装一般束缚，只看得到那道背影 —
  那是她有生以来第一次体会什麽叫心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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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hapter3:爱使人盲目-2
  “居然到现在提到他还会激动，你真的很傻耶！”
  李维恩叼着一g烟，蹲在墙角，将打火机往前一抛。
  接过丢来的打火机，点烟，从她这个方向毫无阻碍地看到对方裙子里卷起来的运动裤。
  “啧！”妈的真丑，林湘绮撇头，完全不管自己坐在相对的阶梯上，内裤完全被看个j光。
  高年级区後段班有块空地，是学校的三不管地带，也是默认的吸烟区，每次读书读累了或是心情不好，李维恩就会翘课带她来这里。
  很诡异，明明是班上前几名，却在後段班如鱼得水，还教自己翘课抽烟。
  失恋之後，几乎整个疗伤期都这里度过...不知不觉，都已经过了四个月。
  “你干嘛哭？！”对方的声音变得有点惊慌
  “白痴喔，我哪有哭？！”抬头想让眼泪回流，死都不想哭出来。
  “诶，林湘绮，你真的还喜欢他喔？”
  她想说：没有。但是喉咙酸得要命，完全开不了口。
  “林湘绮，你不要哭了啦...”李维恩不知道什麽时候靠了过来。
  这死女人只有在不知所措时才会叫自己的全名，平常都是湘绮、湘湘、小绮绮什麽的乱叫一通。
  这样一想，悲伤就被好笑取代：“我没有喜欢他了啦！”
  她讨好似的拉拉对方的衣角，李维恩顺势坐到她旁边：“屁啦...”仿佛松了一口气，语气很轻。
  “阿诚其实是个很简单的人。一开始被他迷的七荤八素，结果小妍看不下去， 丢了一本绅士守则给我。”在弥漫的烟雾中，林湘绮像是回忆到什麽美好的事一般，温柔的微笑：“结果就换我把阿诚吃得死死的。”
  “我跟阿诚交往时，阿诚和小妍也才认识不久，我们的约会常常变成三人行，而且还是在医院里。”
  小妍病好之後，三人行就改到阿诚家，约会的内容：读书。
  阿诚跟小妍会凑在一起的时间只有两种，假日早上的补习，以及复诊，就这样而已。
  明明就超级不浪漫的，可却是她最快乐的回忆。
  常常都是她跟阿诚说，小妍听，偶尔吐出一针见血的话，害她和阿诚笑到拍桌肚子痛。阿诚也会计划单独两人的浪漫约会，他真的是个非常完美的情人，可是，反而没有三人行来的快乐。
  她总是注意到路人对阿诚的欣赏的目光，仿佛她不存在似的，吃饭的时候、看电影的时候，旁人的目光总是如影随形，阿诚的外表、阿诚的温柔、阿诚的体贴阿诚的一举一动，都让她像是中了几百亿一样那麽不真实，每一个人的目光，都好像要把阿诚偷走，只要有风吹草动，她就会警惕戒备。
  明明已经把几百亿存在户头，又怕银行倒，於是锁在保险箱，又怕被偷，於是抱着睡觉，只要有一点动静，就紧张得睡不着。
  可是她又贪恋三人在一起的时光，那麽宁静、那麽安心。
  ?
  好像阿城与小妍将他们的世界特别开了道窗，接纳了自己。
  好像她独占阿诚与小妍，这种念头真的很爽。
  有的时候她也不晓得，她到底是喜欢阿诚还是喜欢小妍，又或者，两者皆是。
  她真的很努力很努力跟上他们的脚步，比所有人还要努力。
  只是，终究还是太累了，高二下的课业越来越吃重，她越来越没有力气担忧害怕，然後，绷了很久的弦毫无预警却也意料之中的断了，於是她崩溃的提分手。
  阿诚的震惊不解、小妍悲伤难过，她知道她伤害她最爱的两个人，但是她顾不了了。
  自顾自提分手的自己、这麽自私的自己，终究，还是配不上他们。
  “还是朋友。”困惑的阿诚依然体贴。
  “我们会等你，你要跟上来。”小妍依然敏锐的让人安心。
  只是，她没有再联络他们，在她刻意为之的情况下，几乎没再见面。
  那天假日趁着补习班休息时间出来买早餐，看到阿诚和一个眼熟的女孩子走在一起，她想起那是校花陈宛嫣。
  他们两个走在一起看起来很登对。
  阿诚注视对方的时候，有欣赏、有赞叹，还有一种也许他本人也不知道的好奇的专注。
  重点是，那个校花也是如此。
  阿诚这次可能找到真正喜欢的人了。
  她当下是真心地替他高兴，真的真的，非常高兴。
  “可是她却不懂得珍惜。”林湘绮将烟屁股踩在脚底，狠狠地捻：“活该她被甩，妈的敢伤害阿诚，就不要让我遇到，信不信我号招前女友团，见一次打一次！”
  明明有得到蓝允诚真心的可能、明明能够与蓝允诚并驾齐驱，却因为看不懂阿诚跟小妍之间的关系，就这样失去机会。
  阿诚跟小妍之间其实连亲情都很薄弱，看不懂这点随便怀疑、随便忌妒的白痴...
  “玷污我心中美好的小妍，活该被甩！”
  林湘绮又愤恨的碾了破碎的烟屁股两圈。
  ＊＊＊ ＊＊＊
  “... ...”
  转弯处，一道y影动了动，渐行渐远，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 ＊＊＊
  蓝宇森叼着烟，躺在公园的椅子上，对着天空发呆。
  这种场景，如果不是穿着昂贵的西装，长得再帅都很像痴汉。
  他没有抽烟的习惯，但烦恼的时候总是会叼上一g。?
  妍丫头在讲完自己初恋後，反问他自己怎麽喜欢上王扶摇。
  他该怎麽说？
  谈公事後喝酒，喝醉了开房间，继续谈公事继续喝酒继续开房间，吵架的时候疯狂做爱、和好的时候温柔做爱，没事的时候就谈公事喝酒然後做爱。
  干！跟小孩子的纯净美好比起来，大人怎麽就这麽脏？
  是妍丫头还没体会爱情的黑暗面，还是大人们太肮脏？
  是他们已经累到不想谈感情，还是他们之间没有爱情？
  ?　如果只有x的话，为什麽就是无法放手？?
  蓝宇森还没想好要怎麽开口，话题中断了。
  因为妍丫头又痛的发疯，她真的不应该熬夜。
  妍丫头发疯的时候，虽然满脸泪水、毫无刻制的尖叫，但其实是一种放纵的发泄，所以她的眼神很清醒，非常清醒。
  清醒地带着恨意。
  这大概就是妍丫头怎麽样也不让允诚来看她的主因。
  确实也是字面上的意思『不想让你不愉快』，多麽直白，又多麽隐晦。
  所以他不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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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家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