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面人马男》41-49

  41 他说:「今天是你的生日啊。」
  第八章
  那天以後,为免她会再受刺激,他以会主动向兄长交代一事打发了月嫂,月嫂自此没再追问,即使如此,月嫂的存在还是对她构成相当大的影响,她的情绪波幅还是很大,他知道这一切都是他一手造成的,他本能地想逃,但最终未敢卸责,甚至罕有地决定一力承担。
  他没再像饲养金丝雀一样把她困在别墅里,反而擅作主张拿编写电话软体所赚来的钱租下她以往的居所,把她带回那所布满了不少珍贵回忆的单人公寓去。
  回到公寓後,她虽一面疑惑,但依然拒绝与他谈话,他知道她心理上比先前更抗拒跟他沟通,换作是过往,他会视这种近似冷战的情况为麻烦,会感到非常不耐烦,不是发脾气,就是直接跑掉,懒理对方怎样,总之会先顾及自己的心情。
  可他现在却反常地愿意耐著x子哄她,希望能够让这场冷战和平地结束——
  回到公寓後,他没再碰她了,像过往那样,没获得恩准,就只能相拥而眠,但他每天照旧会给她一记早安吻、一记晚安吻,也没再拉她洗鸳鸯浴了。这样做可能有点傻,但他还是选择将她过往订下来的规条像缰绳一样重新套到身上去。
  他不知道这样做能否起作用,仅盼她能够原谅他先前伤害她的种种——
  一如过往,他平日晚上会来单人公寓找她吃饭睡觉,早上一同起床吃早餐,假日则带她外出游玩,但无论是平日或是假日都会准时十二时正睡觉,这种有规律得近乎有些少病态的生活是她的特色,他从前老爱踩钢线,三不五时挑战她的底线,研究有没有可能令她为他破一次半次例,好让他得悉自己在她心里头待在什麽位置,而她偶尔的妥协退让都让他尝到打电动过关卡的滋味,间接促使他像个孩童似的得寸进尺,想要从她身上得到更多特别待遇——
  或者是因为太享受见关卡过关的滋味,或者是因为太渴望那份击败最终老大完成游戏的成就感,他越来越焦躁不安,结果一次又一次逼她入穷巷,而不自知。
  近来的每一晚,他把娇小的她圈抱入怀,待她阖眼好一会,反覆确认她已睡去後才以近乎气音的声浪道出他始终没勇气说出口的道歉:「对不起,格格……」
  然他抱紧她入睡,压g儿没注意到自己睡去不久後,怀中的人儿张开眼儿怔怔地瞅著他看——
  重演的过往生活一日复一日,她还是拒绝跟他谈话,不过他不介意演独脚戏,说话哄她逗她,即使她木无表情瞅著他看,他仍继续笑著跟她谈天说地,而她则一直都没给反应,直到某一天非假日天他带她外出为止——
  台湾水牛城。
  一进门,就有三只鸵鸟盯著她看,她傻愣愣的跟它们四目交投好片刻才抽回目光,之後她看迷你马、野猪,都是维持著这个心神放空的模样,见状,他玩心大起,乘她跟表情哀怨的猕猴眼神交流的时候,把买来的鸟饲料塞进她掌心里去。
  或者是因为她反应慢几拍,或者是因为她看出神之故,她压g儿没发现自己的手里多了点东西,直到小手被啄,才一面震惊的发现自己被大群绿头鸭重重包围。待她明了发生什麽事的时候,他早已在外头看戏去,看她一面狼狈的喂鸭子,由最初的狼狈无奈,演变到後来的热衷参与的画面,他都有一一尽收眼底。
  待饲料被清光,来拿过路费的绿头鸭才四散放她一条生路,耿子骞上前牵过她的手,领路带她看城里的主角。当既庞大又强壮结实的躯体纷纷跃入眼帘的时候,楼格格的目光不再放空,多掺了几分茫然。
  察觉到这细微变异,他淘气地问:「是不是很好奇我为什麽要带你来这里?」
  楼格格粉唇微张未语,依旧眼露茫然,但分散的注意力总算落在他的脸上去。
  「因为要带你来认亲啊——」耿子骞理所当然地道,笑容如阳光,好比那个高高挂在天空上照跃她的大太阳,所绽放出来的光芒几可照进她的心坎里去。
  半开的唇又颤了颤,不过这回,终於颤出声音来著。「认亲?认什麽亲?」
  个把月以来终於盼得一句回应,耿子骞笑容更加灿烂,几乎可以闪瞎她的双眼。「今天是你的生日啊。」
  42 你g本就重口味喜欢恶心的。
  心蓦然漏跳一拍,这段日子以来,不晓得是自己变得善忘,还是心理上抗拒接受现实的关系,她都忘记了日子了,更遑论说记得今天是自己的生日。
  说实话,她没想过他还会记得她的生日,过往相处的两年里,他不是没一起庆生过,不过她往往因为加班而没法配合,她仍记得那两年的生日都不是假日,但他却会为了替她准备生日而翘课。
  要不是那天加班加晚了,她都能腾空跟他吃个饭,可最後都未能吃饭什麽,待她回到家都快十二时,她当时累到没心情下厨或是找东西来吃,更别说像一般女生一样研究电话纪录里头有谁发简讯给她跟她说生日快乐什麽来著,那时的她满脑子只想著倒头呼呼大睡迎接明早的工作……
  但当他捧著c著蜡烛的大蛋糕,挂著灿笑跟她说:「我亲爱的格格,工作辛苦了,祝你生日快乐啊——」的时候,她的疲累、她的睡意通通都烟消云散——
  其实她没想过自己爽约後,他还会替她庆祝生日,更没想过平日未到晚饭时间已喊饿的他会跟她一样还未有晚餐下肚……那一刻的感觉,难以言喻。
  当他淘气地硬是要唱生日歌给她听的时候,感觉就更加强烈。
  直到现在,她仍旧记得那天的感觉,x口微微揪紧发酸的感觉。
  其实,他对她很好,他会花心思为她庆生,他会花心思哄她、逗她笑,安抚她工作上的不快与委屈。反观她又曾为他做过什麽?她抠门抠到没挤出半点脑容量来记住他的生日,也抠到拒绝挤出时间为他庆生,更抠到这两年来未曾为他付出、在他身上花上一分一毫,她甚至抠到要他开口乞求说:「格格,跟我说一声『生日快乐』,好吗?」时,才勉为其难顺应他的意思送上一句客套的祝福。
  「你是金牛女啊,你的亲戚就在那边哞哞的叫,还不赶快过去打个招呼?」
  彷佛有听懂耿子骞的话,几头牛不约而同地哞哞地叫,宛若附和他似的,听得楼格格忍不住出手拍打他厚实的後背,恶狠狠地道:「你活得不耐烦啊?刚刚还害我被鸭子围攻——」
  被打被威胁,耿子骞非但没恼,还笑得很开心:「你不是被围得挺开心吗?」
  像是被道破心事般,她气急败坏地道:「开心你的头,我道你真是找死——」
  「我说是,你也不舍得啦。」耿子骞调情道,r麻情话说起来一点都不含糊。
  「恶心鬼!」楼格格轻斥,嗓音里隐含著几分不甚显著的娇羞,可耿子骞偏偏有能把那几分听进耳内、放在心上,边从後抱著她边在她耳畔调笑道:「你g本就重口味喜欢恶心的。」哄得她送他一记同时包含教训与害羞意味的後肘重击。
  之後,他们去了六福村主题游乐园,他原是打算带她去看动物、看表演剧场跟玩一些温和安全并存的游乐设施来著,可她——
  「不如玩那个,好不好?」楼格格忽问,纤指直指向他的後方。
  耿子骞有点反应不及,但很快便恢复过来,循著她指的方向看去,刚巧瞥见四个人坐在木艇上自将近有两层楼高的地方顺著流水道冲下来的画面——
  「下?」
  「有问题吗?」楼格格又问,目光胶在他的後方,像是在用力思考什麽来著。
  接二连三听见尖叫声,令耿子骞再错愕都能回神。「只是有点错愕而已……」
  他们不是第一次一起来这里,可她的表现跟上一回大迳相庭,任他想破脑袋都想不到她会主动提出尝试那些她之前拒绝尝试的惊险刺激游乐设施,他以为依她的x子,这辈子都不会出现这种勇於尝试的情况,这样的她很不像她,不过这种感觉很快便没却了,皆因她马上令他明白到,她还是她,还是他认识的楼格格。
  「嗯……打会儿你坐在後面。」她忽道,彷佛这是她思考多时所得出的结论。
  虽说坐前坐後都没关系,但他就是忍不住追问原因:「……为什麽?」
  结果,他得到一个很楼格格式的答覆。「因为比较安全。」
  「……」
  最令人无力的莫过於是她还要补上一句。「就算是抛都是抛你出去——」
  「……」她刚刚这麽用力思考就是在研究坐在哪里会比较安全吗?
  43 她说:「我要去恐怖屋。」
  快乐不知时日过,正因为她要试玩这个、那个,俨如固执地要一次过把她过往拒绝尝试的游乐设施都试玩,结果玩著玩著,就过了晚饭时间。深明她的固执程度非一般人能够理解的,因此他强行把她押走,省得她会整晚饿著肚子玩游戏。
  由於过了晚饭时间,他怕到餐厅吃饭等入座等上菜会饿坏她,故他乾脆拉她逛夜市填肚,她爱吃的麻辣鱼蛋、臭豆腐、大肠包小肠等等重口味小食,他都有替她搜集回来,虽说她从没透露,但他就知道她爱吃,也知道她很嘴馋。理所当然地,他在照顾她的同时,亦没亏待自己,搜罗了一堆从未接触过的小食来尝鲜。
  对她的x情了若指掌的他自然晓得她不会对他搜罗回来的小食感兴趣,故他连问她要不要吃一点点都没有就独食起来,可他把小食吃了将近一半的时候,她忽然指著他正在消灭的小食问:「这是什麽?」
  他怔了下,才答:「香港**蛋仔,热腾腾刚起锅,刚刚在途中见到就买下来。」
  楼格格接著极为罕有地又问:「那好吃吗?」
  耿子骞又是一愕,答:「口感味道还满特别呢,跟**蛋糕不一样,酥脆弹牙——」
  原以为她对新事物已全没兴趣,怎料他却边吃边感到有两道令人吃难安的端详目光落在他身上去。「怎麽了?我脸上脏了、沾了东西吗?」
  倏地,一只小手伸来,耿子骞配合地一顿,静候她替他处理,怎料那只理应落在他脸上或嘴角的手竟落在他吃了大半的**蛋仔上。
  「……」
  眼看**蛋仔啪一声被纤指分出一角,然後落入一张小嘴中的时候,他的心情是相当复杂的,尤其是当她正经八百地发表伟论的时候。「确实跟**蛋糕不一样。」
  如此一来,他陷入了不知该继续吃还是该分吃的窘境。「……那你还要吗?」
  楼格格看著**蛋仔迟疑了一会,才谨慎地点头。「……嗯。」
  如此一来,耿子骞脸上出现更多错愕,不过错愕还错愕,他还是有把剩下来那份量不够一半的**蛋仔给了她。「咯。」
  待她接过後,他又转战另一款小食,却发现吃了大半时,又有两道审视的眼光投放在他的食物上头,刚想当作是心理作用所致,旁边就传来她询问的声音。
  「这是什麽?」
  「……熊手包。」
  楼格格接著又问:「那好吃吗?」
  与不久前有点雷同的询问令他没由来地感到有点无奈兼无力。「……蛮好。」
  未几,令人不安的视线又来了,然他赶在她出手前出手:「……我多买了一个,你要不要试试看?」他原本是因为自己的食量比较大才多买了一个,现在勉强都算是借花敬佛……
  结果他又获得一个很慎重的点头回覆。「……嗯。」
  有过这两次接近天马行空的体验後,他不敢再独食了……吃前会先问问那个连决定吃个小食都像决定婚姻大事的女人。
  结果,这次的夜市之行是他收获最多的一次,并非猎得最多美食,而是猎得一个肯陪他嚐鲜的格格。
  由於哥出差的日子延长了一个多月,故此这样温馨的日子得以持续下去,不知不觉间就来到七月天。
  鲜少地,她对假日的玩乐行程有异议,难得她有意见,他自然乐得配合。
  「那你想去哪?」
  「去哪里都可以吗?」楼格格略带试探x地问,乌瞳定定的瞅著他看。
  「对,那你想去哪?」耿子骞不假思索便答,相当爽快乾脆。
  而她则盯著他看好一会,才慢吞吞地道出三只大字:「恐布屋。」
  目的地超乎想像,耿子骞慢了大半拍才回过神来:「下?」
  「我要去恐怖屋。」楼格格不厌其烦地重申,语息间掺杂著令人费解的坚持与期待。
  44 他说:「……对,我怕鬼。」
  正因为如此骇人的一句,他们便出现在恐怖屋的入口前排队等候入场……这里不是游乐园的游乐设施,而是租用场地布置而成的恐布屋。电视没播放相关恐怖屋的广告,但她却清楚知道这里有恐布屋,又知道开放时段、票价什麽,可想而知……她相当留意这方面的资讯,不过与其说留意,倒不如说是沉迷比较贴切。
  目光不由自主地望向那块竖立在队伍旁边的海报,海报上有一个约莫五六岁的小女孩,小女孩穿著可爱娃娃装,手抱芭比娃娃,可小女孩的眼睛里只有眼白部份,双眼红肿,眼角滴血,小嘴巴的左右两端疑似被人用利器割成如小丑般向上弯的大嘴巴,对,小女孩不幸烂面,而整帧海报的概念大抵是一个烂面的小女孩正抱著一个烂面的芭比娃娃,向你微笑,画面令人情绪严重不安。
  「你就这麽喜欢这种东西?」耿子骞忍不住问,目光想要抽离海报,奈何视线像是被没眼珠的眼睛深深吸引似的抽不了,以致体内不安指数不断往上飙升。
  「是啊,」她坦承自己的奇怪嗜好,还寻求对方认同:「你不觉得很可爱吗?」
  「请问哪里可爱?」耿子骞无力地问,视线不小心因为她的话而对画中人多加留意。「又反白眼……又裂嘴……」恕他眼残,他真是看不见个中的可爱之处。
  「你看久了就能悟出可爱之处——」楼格格指点道,一副过来人的口吻。
  「我觉得我看久了,晚上会做恶梦——」他不敢苟同地道,拒绝再看海报。
  「梦到有个裂嘴又反白眼的美女在猛亲你吗?」楼格格调侃道,眼眸里闪铄著让他心底没由来发寒的期待。「……裂嘴又反白眼的不可能归类为美女吧?」
  「说不定你跟她来几个法式舌吻就会觉得她是美女呢——」楼格格踊跃提议道,小脸上的雀跃令他的心寒上寒,还间接害他疑心生暗鬼觉得後方y风阵阵。
  「……那很重口味好不好?」耿子骞没好气地道,他敢定自己会在对方把脸凑过来时很窝囊地晕倒过去,连亲都相信要花上一生的勇气,更别说要他在那张血盆大口里乱搞造次——未免太重口味了!
  眼看他们将由队中成为队头,堂堂六尺男躯不知怎地竟在夏天打了个寒颤。
  察觉到这一点的楼格格忍不住问,嫩唇噙著无良的坏笑:「你是在害怕吗?」
  俨如男x自尊被刺中般,耿子骞立马澄清,不以为然地道,像是不把鬼怪啊烂面女孩啊放在眼内似的。「怎可能?这个世界上g本没有鬼的,有什麽好怕?」
  她察觉到他的表情有些少心虚,但她未有点破,顺著话接下去:「那就好了。」
  结果,他们用一分钟时间完成整个非一般的恐布旅程,皆因第一只鬼跳出来吓她的时候,她就被扛著跑,没错,她还没有机会欣赏恐布屋的内部布置,也没有机会见识一下其他鬼怪的装扮,就重见天日——
  是男人的喘气声与持续传来的人体颤栗感觉告知她发生何事。
  「你怕鬼。」楼格格笃定非常地道。
  耿子骞闻言立即把扛在膊上的货物放下来,另为自己刚才的行为解释。「我只是凑巧想跑动……」
  解释等於掩饰,楼格格复述:「你怕鬼。」
  耿子骞反sx反驳:「我只是——」
  可楼格格拒绝给他一个解释的机会,还笑著调侃说:「有什麽好难为情呢?怕鬼就怕鬼——没什麽好丢脸的,还是你是双重标准,只会道别人不是,不会说自己?」
  晓得她指的是什麽,他再不想承认,还是得认栽自首:「……对,我怕鬼。」
  纵然嘲笑别人的弱点是件相当不要得的事,但她还是「噗」一声笑了出来——
  「楼格格,不准笑,不然後果自负——」他一字一句地道,向来笑容满面的脸上如今堆满尴尬,但他的警告仅令她笑得更厉害,像是被点了笑x似的,哪管自己的行为与小鬼无异——「没想到像你长得这麽牛高马大都会怕鬼,哈哈——」
  「楼、格、格——」他再次搁下警告,可她压g儿没收敛的意思,还变本加厉,笑得合不拢嘴——「卒仔哈——嗯!」结果她的无良被温热的唇舌止住了——
  那天,他首次在家以外的地方吻了她。
  那天,她完全没有推开他的意思,两臂攀上他的壮脖,主动回应他的吻,连同他的情、他的爱都一并接受。
  ※ ※ ※
  45 我要是吓到不举,就唯你是问!
  一回到单身公寓,楼格格习惯第一个进门,而那个理应负责带上门的男人却发冷似的频频打抖,忤在玄关处,使得她不住关心:「你还好吗?怎麽还在抖?」
  霍地,一阵强劲的夜风吹过,使得敞开的门扉砰一声关上,怎料科学能够解释的一著,竟吓唬住了那个有至少六尺高的男人——「赫!怎麽门突然关了?!」
  亲眼目睹他惊恐转身瞅著大门看,她没好气地道:「刚巧有风吹过就关了。」
  她原以为他是故意装害怕搞气氛,怎料轮到他洗澡时,他进去卫浴间没多久,她就听见门後有东西被打翻的声音。纵然觉得他长得这麽壮犯不著她来费心,但她还是忍不住动身走去敲门关心关心。
  「你怎麽——」「了」字还没有机会成音,卫浴室的门便被人从里头打开了,致使她用作叩门的手落在结实的肌r上头——
  尴尬的事来得有点突然,道歉的话还没来得及出口,她便被那个腰间只围著白毛巾、头发还湿漉漉猛滴水的猛男抢白:「里头有人——」
  楼格格慢了大半拍才反应过来,半信半疑地道:「下?怎可能?」有贼人吗?爬水管闪人?可能吗?她卖力探头探脑,但探不出半个鬼影来……「没人啊……」
  「真是有人影——」他言之凿凿地道,神色惶张:「我听见气窗外有声音——」
  什麽气窗外有声音?他的说词怎样听都像是疑神疑鬼……「你以为有鬼?」
  像是被踩中尾巴似的,耿子骞激动反驳,发尾的水滴滴答答的:「我才不——」
  柳眉一挑,楼格格故作惊慌的指著他的身旁,语带暗示地道:「你旁边有——」可她还没把话说完,便被紧紧抱住,还要被反覆奉劝:「别乱说话,什麽都没有——」
  他的头发还在滴水,赤条条的上半身又湿漉漉,弄得她的睡袍也湿了些少,但她没介意,还有心情跟他开玩笑:「我说笑而已。」
  怎料那个平时经常开玩笑、闹著玩的男人竟然生气了,还丢下她一人,大步流星的回到她的卧室里,来个大被盖顶,意图把自己闷死在被窝里。
  看得楼格格哭笑不得,爬上床,笑问那团突起的物体:「你是在生气吗?」
  几乎是下一秒,被子传来一把闷闷的男嗓。「我没在生气——」
  眼见他死不肯把头露出来,楼格格大剌剌地跨坐在那团物体上,跟那团物体说话:「那你在台大有没有听说过一件骇人的真人真事,话说有一个男学生跟你一样是读台大的,他带女同学排队玩恐布屋时,看到放在外头的海报,批评里头的小女生长得不可爱,令小女生很不开心,所以小女生就跟男学生回家了……」
  感知身下那团物体有颤抖迹象,楼格格恃著他看不见她就笑得很开心,继续y森森地道:「那个男学生还以为自己把女同学带回家,殊不知带回家的是……」话尾正要拖长,被子被掀开了,某人慌张的面容展现在眼前:「你可别跟我说……」
  亲眼目睹他反应夸张,楼格格失控笑了出来:「哈哈哈,你的反应很有趣……」
  意识到被整,耿子骞恼羞成怒,板起脸,为严重受损的男x自尊开骂:「你心理变态——我要是吓到不举,就唯你是问!」
  「这个世界g本没鬼,不是有人曾这麽说吗?」她马上搬他的话来堵他的嘴。
  「你——」耿子骞自知理亏,没辩驳,拉高被子继续当缩头乌g:「当我什麽都没说过——」可她却无良的拉著被子一角,不让他遮脸,逼得他得双手掩脸。
  46 他问:「这……你不怕脏吗?」
  瞧他像个被x侵害还要被逼拍dv的儿童一样又掩脸又蜷缩在床上,她母x大发,伸手mm他那头疑似没抹乾的湿发,柔声安抚道:「乖乖别怕,大姐姐疼——」
  那个身心受创的儿童也满好说话的,似撒娇似试探地问:「真的假的?」可他那来去如风的神经质又回巢了。「不对——很不对劲,格格不会这样说话的——你是谁?你恐布得很可爱,不,是可爱得很恐怖,总之就很可爱很恐布,行了没?!赶快回去你那个恐怖的家抱你的恐怖娃娃,我拜你、求你别跟我回家——」
  察觉到他不小心把她刚才的玩笑当真,楼格格感到既好笑又无奈透顶:「我也想知道我应该要怎样说话啊……小鬼。」
  耳熟的称呼令他稍为放松下来,但未能让他释疑:「你现在是不是裂嘴的?」
  「……不是。」楼格格无力地答。
  「那反白眼呢?」耿子骞又问。
  「……你看看不就知道。」楼格格没好气地道,问她的意义究竟何在?
  「我看不到。」他答得奇快,彷佛连看都没看似的,而事实上,他的确没看。
  盯著那个一直用手遮眼的男人,她更无力地问:「你把眼睛遮住,要怎看呢?」
  「……」耿子骞回以沉默,但双手未有离开脸孔的意思,更别说离开眼睛。
  尔後是一刻由无奈跟好笑交织而成的静默,而率先打破沉默的是楼格格。
  「你这麽怕鬼为什麽要答应陪我去恐布屋?」原以为他只是有点怕鬼而已,怎知道他的反应夸张到令她不住觉得自己曾x侵害……眼前这个男孩似的——就整体画面而言,这个半裸大男孩身上只欠一个衣服被扯烂的芭比娃娃……
  「……因为你想去啊。」耿子骞无可奈何地道,简单四只字透露了他的心意,因为她想去,他就算再怕鬼也会舍命陪君子。
  他的「义气」撼动了她的心扉,使她不住伸手探向他双肩,将重心放到上半身,间接把全身的重量转嫁到他的身上去,逼得那俱高壮的男躯不得不顺著那股由重量构成的力度扳正,然後俯首,在那光洁j实的x膛上落下如猫咪的的舔吻,吓得身下的高大男躯拉开遮眼的两手,并且像是被侵犯似的质问:「你干嘛啦?」
  「你不是说要是你吓到不举要我负责吗?」她没跟他对望,边含糊地问,边勤奋地又噬又舔他极富弹x的肌r,惹得他气息有点不稳,身躯因她的吻而微栗。
  ?!那只是气话而已,他没真的打算要她负责任的——他想开口制止她,可她小巧的唇舌偏要围住他的腹肌打转,令到唇边的话语都被chu喘声所淹去。
  她的唇舌越接近他的下腹,身体里的血脉就越沸腾,他曾试著忍住,可袴间的亢奋还是因为她的手隔著毛巾m来m去而激动起来。
  眼见她没做什麽惊天动地的,耿子骞没执意制止,暂且优待自己,放松身体享受她主动的每一个舔吻,直到她出手拉掉他围在腰间的毛巾为止。
  他倒抽一口凉气,知晓她将要做什麽,他零秒出手掩著她的嘴巴不让她附诸实行,并强逼自己扫兴开口问清楚她的想法:「这……你不怕脏吗?」每个男人都享受被服务的感觉……但这种事不能勉强,尤其是对於有些少洁癖的她而言。
  47 有什麽不可以?又不是第一次(慎)
  她拉开他掩著她嘴的手,仅反问了一句:「你刚刚不是洗了澡吗?」便垂下螓首张开嫩唇,埋头苦干,继续未完成的大业,使得他全身上下的肌r一度绷紧。
  「这样……可以吗?」耿子骞沙哑地问,他不是不喜欢她这样子,就怕她会後悔,更怕她会像前一阵子那样……他可不想因一时的快感而换来更大的遗憾。
  「有什麽不可以?又不是第一次……」楼格格不以为然地道,舌尖动作未停。
  这麽一说,他没再试图阻止,大手探向她的脑後,抚m猫咪似的抚m她的发。
  瞥她动作生涩但似乎曾经过指导般依著一套模式来作,耿子骞满腹疑云,忍不住煞风景询问教学来源:「……你打从哪里学来的?」他从没教她这样做过,别跟他说又是电影里汲取得来……再多床戏的西片都不可能有这样的场面……
  结果他的好奇换来了一个意想不到的答案。「a片……」
  致使他隔了一会才找回那把沙得不能再沙的声音:「……小布有拍a片吗?」
  「没拍啊……」楼格格答,嗓音因为嘴里含著东西而显得有点含糊不清。
  「那你为什麽会看……」他捺不住又问,她明明不像是会看这些的人……
  结果他的好奇心再次为他带来一个足以令他无言以对的答案。
  「因为感兴趣,事先观摩一下才不会在被人任人鱼r时像一尾死鱼……」
  「……」难怪她过往老是能边喊老边配合度极高……原来她本身有研究……
  在他像个好奇宝宝一样又开口询问之际,楼格格抢先开口:「我有没有跟你说过有曾有一对情侣在曾发生命案的公寓嘿咻时,天花板有一双眼睛在看——」
  恐怖的联想一在脑际成形,他挫败的低咒了声:「该死的——」便立即擒过她的藕臂,把正值舔舐的她拉到面前,以吻封缄,堵住那张可恶的小嘴,不让它再说出令人情绪不安的话语,然马上搂紧她的腰身翻身向上,把她压到身下去,明摆著是怕跟天花板有视线接触的动作,逗得她不禁在他热情的吻下傻傻地笑。
  瞥她取笑他笑得这麽开心,他当晚卯足劲来,比先前比过往更用力把她欺负更惨,可她却依然笑得很乐,然而,彷佛笑容能够传染似的,他也跟著笑了——
  他很喜欢这样的格格,自过往起就很喜欢了,爱她的固执、爱她明明有童真却偏爱在他面前摆出成熟的大姐姐的模样,即使她不是爱教训他,就爱说鬼故事要他吓破胆也好,他还是很喜欢,不过再喜欢,他亦很清楚自己没法永远拥有……
  目光下意落在手电屏幕上那个四天前的讯息……
  「我五天後回来。」
  发件人是……哥。
  眸色一沉,耿子骞深睇著她的眼脸晌久,像是要把她此刻的面容刻印在心板上那般久,才嘎声作出宣布:「格格,我们的旅行结束了。」
  「下?」楼格格不明所以,一面茫然。
  「我们是时候要回家了……」指掌依依不舍地抚m她的嫩颊,他攫住她微张的嫩唇,难舍难离地与她的香舌纠缠许久,才缓缓道出那个俨如禁忌一般的称呼。
  「嫂嫂。」
  皆因她已成为了他哥哥的女人。
  48 我出席,他们只会诸多挑剔。
  第九章
  结束了……他们之间的种种彷佛随著他一句「嫂嫂」而结束了……
  其实她由一开始就应该知道结局只能这样,只要她一天是他「嫂嫂」,而他一天是她的「小叔」,他们的关系都只能这样,不是偷偷mm,就是不再往来。
  她心里很清楚,两种都不是她想要的,她真正想要的由始至终都是……
  耿子默风尘仆仆的回来,就言简意赅地下指示:「准备一下,今晚有宴会。」
  公式化的指示触发她的潜在x职业病,楼格格马上掏出裙袋里的记事簿跟笔,像个小秘书似的尾随在後,追问更多有关於宴会的资讯,举凡是宴会是属於哪一类型、将会有哪些大人物出席、需要注意的地方等等,并默默将对方说的一切通通抄写下来,无论是有听懂的还是没听懂的,都一并抄写下来,盼能用仅馀的时间做足准备,不会表现失准、出糗、失礼丈夫抑或是得失宴会里头任何一位宾客。
  耿子默惯常地将需要留意的地方扼要说明,并转头用相同的口吻,像个上司似的跟刚要下楼的耿子骞说:「子骞,推掉所有约会,你今晚都要出席宴会。」
  耿子骞还没得悉宴会的来头,便直接回绝:「我不会去的——」
  可耿子默压g儿没打算给他选择的权利,态度如上司多於兄长。「没商量,一定要出席——今次是你的大妈生日。」
  大妈……她刚刚只顾著记下丈夫说的种种,未有时间细究太多,压g儿没想过今次是耿家大房所举办的生日宴会。
  她曾有过类似的经历,要是受到邀请的话,即使再不情愿,亦不能不出席。
  「我出席,他们只会诸多挑剔。」耿子骞表情不悦地道,脸色异常难看。
  「你不出席,他们会更多挑剔。」耿子默一针见血道,压g儿没劝诱的打算。
  这麽一来,空气里的火药味更加浓重,向来受软不受硬的耿子骞火气更猛,直接向对方开火发p:「你明知我不想去都要我去,就是为了你自己不用被挑刺?」
  耿子默闻言神色未变,对亲弟爱保人的x情了然於x,立即以其他人作谈判筹码:「我是为了你的嫂嫂好,你应该很清楚我除了心脏有事外,g本无刺可挑吧?你不是不知道他们是什麽人,你都不想你的嫂嫂因为你的关系而被围攻吧?」
  她暂时只见过他们一次,就在举行婚礼那天,虽然只有过一面之缘,不过他们是怎麽样的人,她心里大抵有个谱,总之就是一批势利、说话尖酸刻薄的人。
  她曾好歹在职场打滚四年之多,不是未曾应付过这类人,她觉得百忍成金,只要将金钱利益放在前头,受点言语委屈没相干的,毕竟宴会总会有结束的一刻,就算会加时,都不会没日没夜的进行,只要时间一到,便可解散下班。再说,她坚信风水轮流转,这一种人早晚会倒楣,所以等报应即可,犯不著她出手教训。
  她真是觉得被围攻没相干,毕竟她有自信能应对自如,但这一刻,她的目光竟不由自主地投向他,没由来的很想知道他会不会为了自己而出席这个宴会——
  眸光相互抵触的一瞬,心脏不受控地弹跳了一下,尤其是他选择妥协的时候。
  「我知道了,我出席就是。」耿子骞气馁地抛下一句,便转身上楼回房准备。
  49 即使脸烂了,眼睛仍是会眨呀
  他临行前的那一记眼神,令她明白到他再次因为她的缘故而选择屈就自己,亦令她明白到自己的心不禁为了他的妥协而窃喜。
  不过她心中的窃喜很快便被怒气所覆淹,就在她瞥见他被几个同父异母的兄长们言语欺负,还要摆笑面应对的时候,她就有一股牛劲想要冲上前教训那帮人。
  「子骞,真是很久没见了——没想到会在这种场合见到你呢,这几年见你不在大小场合出现,还以为你今次连大妈生日都不给面子不会出现——」
  「这几年我忙著读书没空出席而已,但大妈生日,我再忙都要出席——」
  「我还跟大哥说不知道你是不是还在生我的气呢?」耿家老三戏谑道。
  「子骞怎会生三弟你的气?你最疼子骞啦,总是送大份礼物给子骞——」
  「对对对,三哥在子骞七岁生日时送了一房间的大眼娃娃给子骞呢——」
  大眼娃娃……是指碧丽丝吗?眼睛会贬、眼珠能转色的洋娃娃吗?怎麽送大眼娃娃给子骞?子骞喜欢大眼娃娃吗?但就算再喜欢都不用送一间房的量吧?
  「你还敢提这个,要不是你贪玩把大眼娃娃的脸砸烂,子骞也不会吓哭——」
  把娃娃的脸弄坏……对象还要是大眼娃娃,即使脸烂了,眼睛仍是会眨呀,那会很吓人……怎可以拿来送人?更别说要送给七岁孩童——不吓哭才有鬼?
  「我只不过是不小心弄坏了娃娃的脸而已,哪知道子骞会哭了一整晚?都是四弟不好,乱搞电箱,不小心把子骞房间里的电源切断了,害子骞著不了灯,我还记得子骞当晚害怕到整晚都在拍门叫『哥哥、哥哥救我』什麽什麽来著——」
  怎会听见人家拍门叫救命都不试著帮忙?还听著人家叫救命叫一整晚?该不会是……集体欺凌吧?一房间的大眼娃娃,还要烂面的,又没法逃走、没法著灯,胆量小一点的成年人都会被吓坏,更遑论说是只有七岁的小男孩——
  目光下意落在那名始终摆笑脸不打算反击什麽的男人,纵然明白这种时候最不宜做的就是逞一时的口舌之争,但她就是会没由来的感到心痛心焦……尤其是当他能毫不在意地回应那帮人的话,还能自己笑起来的时候。
  「咦?有这样的事吗?我怎麽都不记得了——大家记x真好呢,哈哈——」
  难怪他会这麽怕鬼……还有烂面的娃娃……
  忽然间,她明白到他拥有这麽强的社交手腕的原因,那是家庭环境逼成,因为围绕著他的都是豺狼虎豹。相较起来,其实她比较幸福,至少大妈生的儿女都不会刻意以言语中伤她、要她当众难堪,更别说曾在小时候以欺凌她为乐——
  「不记得可不好,我还在烦恼今年送什麽礼物给你好,大眼娃娃好不好?」
  ?!闻言,那股牛劲去而复返,这帮人真是不见棺材不流眼泪,不好好训一吨不成——楼格格下意松开手臂,想上前为耿子骞解围,可手腕却在手离开丈夫的臂时一紧,使得她动作倏然一顿。楼格格怔了怔才狐惑抬眸看丈夫,方瞥见丈夫的侧面,丈夫便把她的小手放回原本的位置,领著她踩著优雅的脚步踱步上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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