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爱的渴望》第四章 情难自己

  车子开往市区约十分钟後，进入一个宁静社区，於一栋红色公寓前停下，罗桀放下车窗向管理室的人道：「这位是我的弟弟：罗伊，以後会住在这里。」
  「好的，罗先生。」管理员林伯向罗伊点头示好
  知会过管理员，罗桀将车子停置於地下二楼的停车场，之後搭乘电梯来到八楼的住处。
  罗桀的住家约有四十坪大，三房两厅、两卫浴的宽敞空间对於单身的人，是种奢华的享受，即使多了罗伊住进还绰绰有余。
  客厅南面有一片落地窗，引进充沛的日光，缅甸柚木铺置而成的地板在光线照射下，发出光滑的色泽。
  黑色简练皮质沙发组搭配深棕色的家具，看的出主人的品味不错，巧克力雕刻白纹路石材的电视柜，烘托整体视觉呈次。
  介绍完客厅与厨房後，罗桀带着弟弟来到为他准备的寝室。
  「这间原本是客房，不过既然你住进来了，这间房间就属於你自己的私人空间。」
  罗伊环视屋内一圈，整体摆设以蓝色为主，桃心木制的家具散发出淡淡芬香，令人感觉很舒服。
  「我的房间就在你的对面，浴室则在那道木门後面。」他伸手指向挂有一幅风景画的那面墙，看似普通的墙面却暗藏玄机。
  接着，开启走廊尽头处的房门，这间是书房，也是他的工作室。
  「我不在的时候，你可以进来做你想做的事。」
  迅速介绍完住家，罗桀没忘记弟弟尚未吃早餐，进入厨房着手料理食物。自超市购物袋里取出新鲜的鸡蛋，熟练地将鸡蛋打在小碗盆中，打算做西式炒蛋。
  「你喜欢吃全熟的蛋吧。」他回过半身向罗伊确认。
  「恩。」
  罗伊猜想：罗桀会这麽问，可能是想起那件事了。
  从小自己就不喜欢鸡蛋未熟的那种黏稠感，但是有一天罗桀却故意将五分熟的蛋用筷子撮破，直接以口吸取盘中的蛋黄，让整个嘴巴四周都沾满了蛋液，而见到这一幕，他竟然吐了，事後罗桀则是被妈妈狠打了一顿。
  经过那场事件後，罗桀就再也不敢用食物来捉弄他。
  双手撑着下巴，罗伊靠在料理桌前凝视着罗桀的背影，四年未见，隐藏在那层布料下的躯体，似乎比他记忆中的更为结实、壮硕。
  直到眼前端出一盘热腾腾的炒蛋与热牛奶，他迅速的收起眼中的爱恋，扮演好弟弟的角色。
  「你不吃吗？」
  「我出门前吃过了。」
  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奶油香气与海鲜的鲜味，炒至金黄、松软的散蛋，与弹性十足的虾仁，挑引着罗伊的食慾。
  他举起叉子品嚐一口，瞬间所有的感官知觉全在口中统合为一体，向大脑发布出「美味」的讯息。
  「好吃！」
  弟弟吃惊表情已让罗桀获得满足。
  趁弟弟在用餐时，他随口一问：「在美国过的好吗？这次回来打算住多久？」昨晚妈妈列出一长串的问题，要他问罗伊。
  「目前还没想决定好要停留多久。」罗伊淡淡回应。
  知道罗伊刻意闪避他的问题，罗桀直接表达自己的想法。
  「就留在台湾吧！毕竟这里才是你的国家，如此一来，爸妈也不必再为你操心，还记得冠豪吗？」
  罗伊点点头，记得好像是秦叔叔的儿子。
  「两年前他找我跳槽到耀宇工作，今年初在东区开幕的商城，就是我负责设计的案子，你若打算留下来，我可以帮你在耀宇安排一个位置。」
  罗伊为他的成功感到高兴，在大学时，罗桀的表现一向出类拔萃，还没毕业就获得许多事务所的招募。
  耀宇一直是他们兄弟两人所向往的目标，罗桀会在那工作也是意料中的事。
  但罗桀要是知道他在安柏工作，不知道会做出什麽反应？
  见弟弟没回应埋头吃着早餐 ，罗桀决定不吵他，静静的看着他。
  **
  第二天罗伊起的晚，巡视屋内已不见罗桀的身影，但厨房桌上摆着简单的三明治和一张纸条。
  “小伊：公司有急事，有事打电话给我，冰箱有牛奶，桌上的早餐记得吃。”
  与罗桀同在一个屋檐下，虽然他表面故作镇定，但内心却是慌乱不已，只要罗桀与他之间距离不到一公尺，他的心便会感到小鹿乱撞，连血液里的氧气都变的稀薄。
  得知他有急事去公司，今日短时间内不会回来，屋内只剩他一人自在多了。
  两、三口解决掉早餐兼午餐的三明治，他泡了一杯热饮走进书房。
  昨天参观房屋时他就对这里很感兴趣，订做的书柜上珍藏着许多的书籍及cd，井然有序的书籍不像是放着欣赏，每本都有被它主人翻阅过的痕迹，看得出罗桀这几年过的很充实。
  他端起热饮啜了一口，特有的苦涩与独特的香气自咽喉散发出来，「还是这种味道才对。」满足的笑容挂在脸上。
  自从到美国发展後，早上来杯咖啡已是习惯，若是让桀知道自己染上这坏习惯，肯定会被念得很惨。
  眼尖眯见角落那层书柜，摆着几本料理书「一个人也能开伙」、「简单学会料理」等，很难想像像罗桀这样阳刚的人，会围着围裙做菜，但昨天自己就亲眼见识过了。
  那修长的手指，拿着木匙拌炒着义大利面，适时加入些许的新鲜香草，用叉子卷起一小口要他嚐味，一想到这是自己享有的特权，内心就产生一股暖流。
  尔後罗伊选了几本书，坐於窗台上阅读，读过了村上春树的《挪威的森林》後，他接着又读起着名的畅销小说《饥饿游戏》，一整个下午，他便在度过。
  太阳西沉後，他换了一个地点，慵懒地靠在沙发上，支手撑腮翻阅着当期建筑杂志。
  在这为期一个月的休假里，他可不能怠惰自己，毕竟市场竞争激烈，一不小心就会被淘汰掉，建筑界也是如此，客户要的是推陈出新的设计。
  沉溺在书堆里，不知不觉中已经时过八点了，懒得出门，便以泡面果腹。
  虽然不会久住，罗伊还是决定整理自己带来的行李，翻开中型的行李箱，将衣服挂於衣柜的架子上。
  此时房间内的室内电话响起，他犹豫了一会，但想到可能是罗桀打来的，还是伸手接听。
  「我是罗伊。」
  「二哥～」电话那头传来婷婷甜甜的声音。
  听到妹妹的娇喊，罗伊顿时松了一口气，「现在才想到二哥，蜜月旅行玩疯了。」别有深意的调侃。
  婷婷无辜的道：「人家每天都嘛有想你阿，这里风景真的很美，改天你也跟大哥来日本玩吧！」
  「你是故意要说给我羡慕的吗？」罗伊故意抱怨。
  他何尝不想与罗桀一同去旅行，只要能与罗桀在一起，去哪他都愿意。
  距离上次与罗桀一起去旅行已有八年之久了，当时他与罗桀睡在同一张床上，罗桀的睡容与喷洒在自己鼻间的气息，都让他的心为之疯狂。
  能与心爱的人这麽靠近，那是他最幸福的一刻。
  「所以我说藉这次机会，一举把大哥的心攻下，最近有何进展啊？」她打电话来的重点在於此，不问清楚的话，整个的蜜月旅行都会心不在焉的。
  「很抱歉要让你失望了， 桀一早就去公司了。」
  「不会吧～」
  婷婷失落的哀道声，让罗伊哑然失笑。
  「你勾引的话他一定会上钩。」她又提出异想天开的计谋。
  罗伊的长相是大哥所喜欢的类型，依她观察他这几年交的女友，无不与罗伊有些相似，但要跟罗伊比可差远了。
  隔着话筒听着妹妹发表一长串的教战守则，罗伊心想：她这招可能又是从漫画中学来的吧！
  叹口气而道：「你的精神放在老公身上吧！」他可不想接到擎风的抱怨电话。
  「哥，我是真心希望你跟大哥能幸福，我知道你在害怕什麽，但最糟的情况你都撑过了，你何不放手一搏，好好利用这二十五天。」
  罗伊沉默许久，口气极为冷淡的回应：「一切顺其自然吧。」
  多亏有妹妹一路相挺，自己才有勇气回来台湾面对罗桀，但现在他只想好好珍惜与罗桀相处的这段时光。
  感情是无法强求的，他与罗桀就好比是太阳与地球，而他就是地球，虽然绕着太阳转动却无法左右他的一切，但也因为他，自己的生命才得以完整。
  与妹妹结束通完话，罗伊望了眼时间，罗桀没说会在外头过夜，可是将近十点了，大门却依然毫无动静。
  会不会是自己讲电话的声音太大声，所以没听到？
  他轻敲罗桀的房门，没有人回应。
  或许在书房？
  他开起房门，里面一片漆黑。
  打算离去时却听见细微的呼气声，他开启小灯，发现一道身影躺於沙发上。
  罗桀仰躺着睡觉，两只手的袖口皆胡乱地卷起至手肘处，衬衫的领口敞开，厚实的胸膛随着呼吸而规律起伏着。
  大概是下班後太疲惫，不小心睡着了。
  「桀。」
  见罗桀没回应，罗伊又再一次喊道，但那对眼眸仍紧闭。
  怕罗桀着凉，罗伊拿件被子帮他盖上。
  望着让自己朝思暮想的容颜，罗伊舍不得离去，就这样跪坐於罗桀身旁，静静看着他，颤颤用指尖轻触。
  只要一下就好了，让他将罗桀的容貌印在心底，往後的日子就让他靠着回忆撑过吧。
  在大公司上班一定很忙碌，一整天下来，早上才刮的胡渣又长出来了。
  抚摸着罗桀新长出来的胡渣，粗粗的触感，若是接吻的话一定会刺刺痒痒的。
  待罗伊回神，自己已吻了罗桀。
  罗桀温热的薄唇勾动他压抑已久的渴望，原本轻轻一吻转变成炙热，他大胆的伸入舌头，但一触碰到罗桀的舌尖却又胆怯收回。
  屏住气息盯着罗桀，深怕他因自己的举动醒来。
  见罗桀仍熟睡着，他仓皇地逃出书房，心脏因这番踰轨的行为而激烈跳动。
  将自己关在房内，罗伊不知所措的呆坐在床上。
  「应该没发现吧？...恩！应该没有。」他试图安慰自己。
  但安慰完自己，他又不免谴责自己为何如此冲动？难道他想再次失去罗桀吗？
  害怕无助的卷缩起身躯，嘴里还残留着淡淡的菸草味，那是罗桀的味道，但吞咽到体内却转变为一股酸涩。
  这一夜，是又失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