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夏日的夜晚,天空惊雷阵阵,大雨倾盆,似乎是要把整个城镇都给冲刷跑一样的大雨让所有人都闭门不出,这种天气就算是打伞也会成了落汤鸡的,谁还愿意出门。
然而,送子娘娘可不会看着老天爷的脸色行事,城东刘员外家,一个貌美的妇人正在艰难地生产中。
妇人生产,本来也不是什麽奇怪的事情,一般只要一个有经验的产婆,再使唤上几个手脚勤快的丫头,再困难几个时辰也能完成生产。可这家奇怪就奇怪在,闺房中接产的并不是产婆或者丫鬟,而是一个身着白衣,面色冷淡的俊逸男子,而产婆与丫鬟们都像是睡着一般歪歪扭扭地倒在房间的角落里,不省人事。
这可冒了天下之大不韪,女子的贞洁那可是比性命还要紧的事情,这身子若是被男人看了去,将来还有什麽脸面存活在世上?
那接生的男人却丝毫不觉得自己的行为有何不妥,他不断刺激着产妇的几个穴位,一边用清冷的声音鼓励着产妇再加把劲。
「马上就好了,你深呼吸,接着用力。」听着美妇惨叫,俊秀男子心中紧张,面上却不显得慌乱。这是他第一次给人类女子接生,关键是,将要出生的孩子是他以及他们全族的希望,他不能想象如果再遭遇到一次失望,对自己将是怎麽样的打击。
这些年来,他遍访神州,不断寻找卦象中显示可能会找到符合他要求的新生儿,可每次都是一场空,而且现在,他已经没有更多的时间去寻找了,如果这个孩子还不是他要的,那他只能愧对全族的期待,铩羽而归了。
「柳先生我我好痛」产妇痛的满头大汗,几乎气若游丝,感觉像是用尽了最後一丝气力,终於听到男子冷淡中透着一丝高兴的声音。
「出来了。」柳慕言剪了脐带,将满身血污,哇哇大哭的孩子抱入事先备好的襁褓中,他几乎难以掩藏心头狂跳的兴奋感,连一贯的淡然都保持不了,抱着孩子的手都有些颤抖。
「柳先生,是男……是女?」产妇忍着最後一丝清明,强打起神问道。
「是个男孩,你放心,一会产婆醒了,就会见到比边上的死胎,没有人会知道这个孩子的存在。我会好好照顾他,将他养育成人。」柳慕言破天荒地出言安慰了产妇,但是在孩子性别的问题上,他撒了谎言,这孩子哪里是一个单纯的男孩,而是同时拥有男性器官和女性器官的双性之体,也是他一直心心念念,踏破铁鞋寻找的孩子。
当然这些产妇就不需要知道了,她只要知道自己生下了个健康的男娃,又交给了一个可靠的人,无需让孩子成长在这麽一个人间地狱里,便足矣。
美妇虚弱地笑了一下,安静地昏睡了过去。而柳慕言则给昏迷的众人闻了解药,乘着他们还没醒过来,抱着孩子使出绝佳的轻功离开了满是血腥味的房间。
作家的话:
新坑3更,此篇是《爱你就玩坏你》里师傅的故事,是披着人兽3p产子重口皮的小清新治愈温馨呆萌无虐文……
第一更
1.竹马好友
柳宜生从小就觉得他那个人前高贵无双的祭祀爹爹对自己一点都不好,他性子冷淡,对他又严苛,让自己小小年纪就学这学那的,自己学的好那是从来都没有奖赏的,学的不好就不了一顿责罚,比如现在,他不过是不慎打破了爹爹培育药虫的一个器皿,就被爹爹罚着站在门口抄家规,不抄满二十遍不能回去吃晚饭。
他委委屈屈地嘟着嘴,不就是毁了一个药虫嘛,他再去抓不就是了,给他一炷香的时间就能恢复原状,为何要罚他顶着酷日抄家规,谁都知道他最恨的就是写字,每次学堂的作业都是那两兄弟帮他做的,更何况还要抄二十遍,直接把他晒死还比较直接。
眼看着太阳都西下了,肚子不争气地开始叫,早知道午膳就多吃些,现在又饿又累,还不能坐下来休息,也不能吃晚膳,天底下一定没有比他更可怜的人了。
好想吃族长麒伯伯做的桂花糕,清香宜人的桂花配上水晶一般的果冻,滑溜溜地一吸便滑进了嘴里,又香又甜还不腻,是他最喜欢吃的糕点了,每次去找麒硕麒庚玩耍,麒伯伯都会给他做好多,还让他吃不了兜着走,给他爹爹也带上几块。
只是爹爹每次都冷冷地连望都不望上一眼,只说自己不爱甜食,就都给了他。
有桂花糕吃当然很好,但爹爹不能吃到麒伯伯的一片心意,他还是觉得有些可惜。如果爹爹尝上一口也一定会喜欢上的。桂花糕那麽好吃的东西,有谁会不喜欢呢?
小小的柳宜生有时候很羡慕麒家兄弟,他们有一个世界上最好的爹爹,族长麒伯伯高头大马,看上去像座大山一般壮硕,但为人大度和善,喜爱小孩,总是会给他们做好吃的,带他们出村去城里玩,哪里像他的爹爹不近人情,还不让他跟着出村玩。
「小柳儿,这是怎麽了?」
柳宜生看见来了一对长相一模一样,只是头发颜色不同的双胞胎,眼睛放光,冲着其中一个比他高上一个头,黑色长发的俊朗少年便飞扑过去,抱个满怀,边蹭边撒娇道:「麒硕!我好饿好饿!要吃桂花糕!」
俊朗的麒硕抱着他少年软软的身子,摸摸他的脑袋温柔笑道:「就是来看你是不是饿了,给你送点心来的呢。」
「桂花糕可不在麒硕那!」边上棕色长发的少年不高兴了,提起手中的篮子在柳宜生鼻前晃了晃,有些吃味地说着。
「麒庚把桂花糕交出来,然後去帮我抄家规!」柳宜生从麒硕怀里下来,叉腰对着棕发少年颐指气使,「要抄的像一点,被我爹爹发现的话,我就在你裤子里放小虫!」
柳宜生长相致漂亮,还没到变声期的声音更是软嫩,说着霸道的话说却一点不觉得他蛮横,反而像是有些娇俏,柳眉倒竖的样子更是让人觉得可爱。麒硕拿过弟弟手中的篮子冲他使眼色,暗示他做别抱怨了抄家规去。
「为什麽是我,每次苦活累活都是我干!」麒庚摸摸鼻子,不满地嘟囔着,却自动自觉地拿起一边的纸笔,非常熟练地换成左手执笔的姿势,龙飞凤舞地写了起来。
麒庚那就是柳宜生的御用家规抄写者,这柳家家规,他短短一生抄了没上千遍也有几百遍了,简直是倒背如流,可能比柳宜生还熟练。他一点不担心左手写字会写的歪歪扭扭不好看,因为柳宜生的字,就跟他左手写出来的差不多,就算是祭祀大人也未必能明察秋毫,洞察一切。
这边可怜的麒庚正做着苦力,那边的柳宜生正晒着夕阳,倚在麒硕的身边,吃他喂来的桂花糕。
少年身体跟没骨头似的靠在麒硕身上,连吃桂花糕都懒,由着麒硕把桂花糕掰成一块一块的,每口一块地送入嘴中,还没咽下去一块就张嘴等着下一块。
「都是你的,吃慢些。说说你又做错了什麽事情让祭祀大人罚你了?」麒硕笑问,一边手上不停地递糕点,见他吃腻了还送上清水,当真是温柔体贴的不得了。
「唔。」柳宜生总算将嘴里的桂花糕都咽下去了,喝了口水清了清嗓子,皱着小脸抱怨道:「爹爹许是心情不好,我不过将他的器皿弄坏了,两个小甲虫飞了出去。他就体罚於我,麒硕你说我是不是爹爹捡来的,他对我都没有麒伯伯那麽好。」
「是不是红色甲虫?哈哈活该你要被罚啊笨蛋小柳儿。」那头正在抄家规的麒庚听到事情的来龙去脉,大肆嘲笑柳宜生。
「你才活该呢!」柳宜生随手拿起块小石子往幸灾乐祸的麒庚身上砸去,亏得麒庚躲的块,不然鼻子可要遭殃了。
「麒庚说的没错,那红色甲虫我听我爹说,是祭祀大人在山里布了一个多月的网才捕上一对正在交配的虫子,你这一砸,他心血全白了,下回还不知道什麽时候才有机缘再遇上,你说祭祀大人罚你抄家规是不是还算轻的?」麒硕把他搂怀里,爱怜地刮了刮他挺俏的小鼻子。
「什麽是交配?很难找吗?」柳宜生睁着水汪汪的眼睛,一脸不解地望着麒硕。
「交配就是就是你长大了就会明白的事情。一会拿着抄好的家规跟祭祀大人态度诚恳地道个歉,知道吗?」麒硕赶紧不自然地转移话题,他和麒庚也才束发之年,麒麟的少年期比人类长一点,一直要到二十岁弱冠才可以行交配之事,他们对大人的事情本能的懂上一点,但要谈论起来,还是会有些不知所措的,更何况是对着一个十二岁的少年解释这种话题。
「哦,那我长大後也会交配吗?」柳宜生不知道为何对这个新的词汇非常感兴起,转回头又锲而不舍地追问道。
「噗。」麒庚就没麒硕那麽有分寸,听到这样的问题,忍不住插嘴道:「你那麽刁蛮霸道一点都不讨人喜欢,才不会有人愿意跟你交配呢!」
「哼你胡说八道!」柳宜生被麒庚如此打击,心里不服,在麒硕怀里蹭来蹭去道:「麒硕哥哥你愿意跟我交配吗?」
麒硕只觉得满脑门都是汗,少年又一脸认真期待地看着他,只能硬着头皮胡乱应了几声,然後赶紧转移话题。他狠狠地瞪了眼不靠谱的弟弟,只希望小柳儿赶快忘了交配这件事情,他们还没到可以成亲的年龄呢,万一被祭祀大人听到了他们教小柳儿这种大人的事,那他们兄弟两个加小柳儿都得挨一顿狠胖揍。
2.欢喜冤家
柳宜生的下午点心吃得一脸满足,他抹一抹嘴,拿起麒庚抄写的二十遍家规,装模作样地翻阅了一下,见那丑丑的字果然和自己的如出一辙,满意地点点头夸奖道:「算你还抄的不错,我要回家去用晚膳啦,明日再找你们玩。」
「除了吃就是玩,你是小猪吗?」麒庚抖抖抄字抄的手酸的左手,出言挖苦。比起麒硕,他更喜欢欺负嘲笑柳宜生,也不知道为什麽每次把他气的皱起小脸来骂他,自己就会心里很开心,被他揍一顿那更是浑身舒畅了。
「哼我是小猪你又有什麽得意的?有本事你别和小猪玩,不然你就是猪朋狗友!」柳宜生当仁不让地回敬。这猪朋狗友正是他最近新学的一个成语,现在用来形容坏麒庚真是最合适不过的了。
「我才不是猪狗,我可是」他刚要脱口而出的话,被麒硕一个瞪眼憋回去了。爹爹千叮咛万嘱咐不能在小柳儿的面前暴露了身份,可是堂堂麒麟神兽被形容作猪狗,任谁都会不爽的,更可况性子直爽的麒庚。
「好了不许吵了,再吵祭祀大人要出来打你了。」麒硕捏捏他粉嫩的小脸蛋笑说,他简直受不了这对欢喜冤家了,两人嘴上都不饶人,吵着吵着却谁也占不到便宜,往往骂了对方也把自己贬损进去。
「明日不能玩,学堂有课业呢,今晚和祭祀大人好好道歉,记得要复习,不然又要被先生打板子了。」还是做哥哥的麒硕温柔成熟,柳宜生被摸了几下脑袋气顺了,瞪了麒庚一眼,跟麒硕挥挥手,回了屋。
「爹爹,我抄完了,二十遍一遍不少呢,你数数。」柳宜生陪着小心地递上本子给正在喝茶看书的男人看,怯怯地不时抬眼观察男人的神色,希望他不要看出来是别人代笔的可好。
男人放下书,随手翻了两眼,只是轻哼了一声示意他可以去用晚膳了。
柳宜生险险呼出一口气,还好没被爹爹发现,不然今天可真要靠着那几块桂花糕过一整晚了,他可能会被饿死也说不定。
柳慕言暗暗摇头,看着正在狼吞虎咽的养子有些无奈,这柳宜生正是长身子的年岁,每日吃的都很多,身高不断的在长,样貌也是出落得越来越清秀了,比起小时候像女娃娃似的长相,眉宇之间渐渐地生出了一些男孩子的英气,越发的利落挺拔。
十二年前把他抱回来的时候,柳慕言没想到这孩子如此聪明机灵,任何药理药物的知识,只要教他一遍,他都能一个不差的记下,除此之外,柳宜生的学武天赋也极佳,才十几岁就已经把他的轻功绝活学的七七八八了。
人聪敏当然是好事,但性格调皮乖张就不那麽好了。他原本以为在他的调教之下,孩子就算不顶顶的斯文,那也应该是知书达礼的。可事实是他被麒家那两个小子给宠的无法无天,除了自己,这天底下都没制得住他的人了。
「爹爹你吃过了吗?这鸡腿真香。」只见柳宜生左手一个鸡腿,右手一个馍馍,吃得满嘴满脸都是,边吃还抽空回头关心他这个做爹的。
「食不言寝不语是不是都忘了?吃完复习作业去,麒庚能给你抄家规还能给帮你背书给先生听麽?」他头都没抬,淡淡地戳破孩子的谎言,柳宜生吐了吐舌头乖乖吃饭,再不敢多言语了。
***
麒硕和麒庚回到家里,他们的父亲麒天佑也正准备好了晚膳等儿子回来吃饭,看身後并没跟着那漂亮的小人,不禁有些失望道:「小柳儿怎麽没跟着来?你们是不是欺负人家了他才不来这儿吃饭?」
「爹,小柳儿一月三十日在我们家吃二十五日的饭,偶尔回自己家吃吃饭也是正常不过的事情吧。」麒庚无语地说道。
「他把祭祀大人的神甲虫给弄丢了,被祭祀大人罚呢,不领完罚不能吃晚饭。」麒硕好心地给自己爹解释道。
「什麽!竟然体罚幼子!不就是一对虫子麽,我再陪他去捕就是了!可怜我的小柳儿没饭吃可是会饿肚子的,不行不行,我得去跟慕言说道说道。」麒天佑作势要起身,却被大儿子拉住了。
「爹你又要找揍了吗?上次被祭祀大人揍的满脸是包不记得啦?」
麒天佑老脸一红,觉得在儿子面前失了面子,死鸭子嘴硬道:「那是我让着他的,我皮糙肉厚结识耐打,慕言细胳膊细腿的,我碰一下不都要碎掉了?所以这才没有动手的。」
「是,所以你锲而不舍地让祭祀大人揍你,光是为了小柳儿的教育问题你就被祭祀大人揍了十几次了,还有几次是因为祭祀大人不肯吃你的桂花糕,祭祀大人都揍你揍烦了吧?」麒庚忍不住就想嘲笑自己这个笨笨的爹,他爱慕祭祀大人是连村里的狗都看得出来的事情,偏偏不承认,总找各种各样的借口去与祭祀大人说话,每次找的理由又那麽愚蠢,祭祀大人心情好的时候嘲讽他几句,心情不好的时候,直接揍他一顿解气。
「嘿嘿,儿子吃饭吃饭,你们努力些,等小柳儿长大了,咱把他娶到咱家来,让他好好体会家庭的温暖,这样慕言就没机会欺负他了。」
其实他更希望把小柳儿的爹爹一同娶进门,让他也体会下家庭的温暖,好把他那颗冰块做成的心融化了!
用过晚饭,麒天佑洗了碗做了家务,看两个出落的挺拔的少年人乖巧地拿起书本温习,一本正经地找了个借口说自己出去逛逛,在两个儿子一脸鄙视的目光中出了门,这走着走着,就来到了柳家的屋子前。
今天听儿子说慕言前阵子千辛万苦捕捉来的神甲虫丢了,他心想慕言表面肯定不会说什麽,心里肯定不高兴,他得去安慰安慰他,一个虫子算什麽,他堂堂神兽出马,别说一个虫子了,就算慕言想要十个,百个,那还不是动动手指的事情。他心里对慕言有满腔的关怀与爱慕,但站在小屋的窗前,就生生地不敢往门里踏。
柳慕言的性子他是最清楚的,十几年前他说了此生不愿意和他再有除了族长和祭祀关系以外的交往,那必然是说到做到,这十几年当真是和他没有半分私交。他舔着脸不断制造各种和他接触的机会,不是被他冷言冷语的嘲讽,默不作声的忽视,就是干脆的拳打脚踢。他作为族长,真是在他面前毫无脸面与尊严。
可这些他都不在乎,似乎被心上人冷若冰霜地瞥上一眼对他都是莫大的幸福
「柳伯伯!你怎麽在着?」柳宜生见窗外有个人佝偻起身形,但碍於太壮了,怎麽都藏不住,反而看来有些猥琐可笑,他心生好奇把脑袋探出窗外一看,竟然是族长麒伯伯。
「咳,小柳儿啊,麒伯伯听说你被你爹爹罚了,还不给吃晚膳,怕你肚子饿,来问问你好不好呀。」麒天佑隐身失败,被柳宜生看见,又不能说自己是来撞撞运气看祭祀大人会不会出门让自己窥上一眼,只能拿小娃娃当借口了。
「我吃过啦,我爹爹嘴硬心软舍不得我饿肚子嘛。」柳宜生嫣然一笑,漂亮的小脸蛋可爱得让人想狠狠捏一把。麒天佑心头一热,差点老泪纵横,怎麽小柳儿他爹就不能也跟儿子学着可爱一点,不然他至於每日吃过晚膳都来柳家蹲墙角,一蹲就是十几年嘛!
「伯伯给你带了些酥糖,晚上肚子饿了解解馋。」他掏出随身带着的酥糖给小柳儿递去,只见这孩子亮眼放光,接过酥糖在麒天佑脸上狠狠亲了一下,开怀地说道:「麒伯伯最好了!如果麒伯伯是我爹,我一定会幸福死的!」
「那还不容易,伯伯家两个儿子任你挑,随便嫁哪个,你就是伯伯的儿子啦。」他被少年亲得心生荡漾,开始胡说,还没说上两句就听到一声冷得仿佛腊月雪天一般的声音:
「什麽风把族长吹来了却不登门拜会,反而趴在窗台和我儿子说不三不四的话,族长您意欲为何?」
「呵呵,呵呵,慕言啊,我就是来给小柳儿送几块糖。」麒天佑挠挠头憨笑,这祭祀大人每次看一眼都美的让人移不开眼睛,那赛雪的肌肤,细长的凤眼,冰山一样的气质,他都看了几十年了,每回看还心砰砰跳。
「送完了请回,族长大人日理万机,我想总有比散步更重要的事要处理。」柳慕言转身进屋,连多一眼都没给麒天佑。麒天佑望着他纤细雪白的背影,洁白的月光晒得他就跟出尘仙子一般迷惑人心神,不由得痴了。
「麒伯伯!擦擦口水!」贴心的柳宜生把自己的手帕贡献给了他最喜欢的麒伯伯,还体贴的帮他擦了擦口水。真是的,麒伯伯那麽大人了怎麽还跟孩童一般,真是好玩,明日一定要告诉麒硕麒庚。
「恩,那啥,小柳儿,麒伯伯回家了,明天放晚课後来麒伯伯家吃饭,伯伯给你做好吃的。」
「嗯嗯,麒伯伯再见。」知道有好吃的,少年笑焉如花,冲麒天佑挥了挥手,已经开始期待明晚吃什麽了。柳宜生少年人心性,人又单纯,当真是如麒庚所说的,整日琢磨着吃和玩,先生第二日要考的内容那是一个字都没看进去。
3.自作自受
麒麟村的孩子不多,整个村落人口大概是一百来人,其中大部分是青壮年雄性,雌性只有四五个,还都是上了年纪的那一辈。因为雌性匮乏,大部分的雄性都选择与其他雄性结合为伴侣相互照顾,这在麒麟村是很常见的事。然而,两个雄性的麒之间是无法诞下子嗣的,因此这一代的孩子数量稀少,学龄少年更是少,算上柳宜生和麒家兄弟,不过也才七八个人。
教书的老先生姓马,是族里一个雄性长老的伴侣。他白发须眉,总爱捻着胡须念书,也不知多大的年纪了,只知道他念书极慢,又之乎者也,少年们都不爱听。
这不爱听的少年自然是以柳宜生为首了。他年纪比别的学生都小,注意力总是难以集中,加上先生教的东西对他而言晦涩难懂,有不知学来何用,所以无论平日晚间睡的有多饱多好,只要听马先生说话,立马又昏昏欲睡了。他也不管先生看到了会训斥於他,眼皮一搭,趴在桌上就要会周公。刚梦见和麒家兄弟出去疯呢,被坐身边的麒硕推了好几下。
「别吵,没睡醒呢!」小少爷脾气不好,烦躁地拍打吵他睡觉的人,睁开眼却看见马先生吹着白胡子怒视着他。
「柳宜生,你倒是背给我听听昨日学的课文,背好了再睡不迟。」
柳宜生睡的迷迷糊糊的,脑袋里一团浆糊,此刻别说要他背课文呢,大字可能都识不得几个。他脑子一转,没转出个结果,压根儿记不得昨日学的课文是什麽。
先生虎视眈眈的盯着他,看来是非要他说出了所以然不可,旁边的麒硕小声提醒道:「女娲补天。」
女娃?女娃是什麽?他不提醒还好,越提醒柳宜生越是糊涂,但又想不出应付的方法,张口就是:「女娃。」
「女娲如何?」马先生追问。
「女娃我长那麽大,还没见到过女娃,我怎麽知道女娃会如何?」柳宜生此话一出,学堂上笑倒了一大片。连麒硕都忍不住笑了起来,大家的反应让柳宜生脸都红了,他本来就是不怎麽有学问,那些生涩的古文他十句有九句半是读不懂的,马先生还老爱针对他看他笑话。
「废话!」马先生气的胡子都吹了起来,拿着小戒尺就往柳宜生的头上敲了一下:「女娲娘娘早在万年前缝补天地後长眠,她的故事我昨日刚与你们说过,看来你是一点都没学没听进去!」
「哎疼。」柳宜生抱着头,被打的好生委屈,这麒硕也真是的,女娲女娃都说不清楚,害他被先生打了。
「无知小儿!还知道疼?知道疼怎麽不知道好好学习呢!你虽然年纪小,但天资不笨,只要用心哪里有学不会的道理,现在每日上课只顾着睡觉,桌子有你家的床舒服吗?若下回还背不出课文,我可要跟祭祀大人说,让他好好管教你了!」
马先生训爽快了,才让他落座,课堂上又响起了朗读「往古之时,四极废,九州裂,天不兼复,地不周载」的声音。?
柳宜生挨了骂,自然闷闷不乐,麒硕摸摸他被戒尺打到的小脑袋,低声说道:「昨日不是让你背书的吗,怎麽连先生讲过什麽都不记得了?」
柳宜生没说话,他嘟着小嘴正在满心的不服,心里琢磨该怎麽向这马先生讨回面子。他从小娇纵惯了,除了柳慕言就没有被任何人骂过打过,连族长伯伯都是对他疼爱有加的,现在被当众嘲笑谩骂,还被打了头,小小的心灵受到了重创。
说起来,小柳宜生别的没有,就是鬼点子多。中午放课後,他回家取了个神神秘密的物件,也不告诉麒硕和麒庚是什麽,只让他们看好戏。
马先生上课後,刚坐上先生的位置,立马唉唉大叫跳了起来,难为他一大把年纪动作如此之迅速,竟像是坐垫上有几百只虫子撕咬他使得,跳着跳着,连滚带爬地摔在了地上,扶着老腰直叫,像是扭到了。
柳宜生坐在边上捧腹大笑,这虫子可是他最近的新宠,只要被咬伤一口就跟被咬了几百口似的处处开花,又痒又麻,滋味销魂的很。
「小柳儿,你惨了。」麒家兄弟都知道是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东西搞的鬼,麒庚更是直言不讳道:「祭祀大人会把你的屁股打开花的。」
「哈哈,为何,爹爹又不知道是我干的。」
「现在知道了。」柳慕言清冷的声音不知道从哪里突然冒出来的,想来是有人见老先生摔倒,赶紧去请了族里唯一的大夫柳慕言。
好巧不巧的,柳慕言一来就听到柳宜生不打自招。他现在没时间料理这个三天不打上房揭瓦的东西,给马先生上药是正经。
柳宜生现在则像是老鼠见了猫,腿肚子直打颤,要不是麒家兄弟扶着他,他都能抖成筛糠。他知道这回爹爹是真的生气了,而且不是让他罚站,抄家规,不吃晚饭就能解决的。
他这些年闯祸多了,对柳慕言的怒气等级掌握的极有经验。如果柳慕言当场就骂了他,那说明气的不是很严重,撒撒娇,领点小惩也就过去了。如果柳慕言当场就揍他,那也是属於轻的,揍了之後气就消了。但如果是表面若无其事,一点生气的感觉都看不出来,那简直就是暴风雨前的宁静,山崩地裂前的祥和。
「怎怎麽办」柳宜生毕竟还是个少年,对冷若冰霜的父亲有本能的惧怕不足为奇。他抖着粉嫩的唇,眼眶里竟吓得含满了泪水。
「谁让你」麒庚原本还想再幸灾乐祸几句的,看到他真要落下泪来,心里一酥,顿时梗住,说不下去了,话锋一转提议道:
「小柳儿莫哭,一会乖乖跟祭祀大人回家,我回家找爹爹来救你。」
「呜呜,麒伯伯来有什麽用,还不是被我爹爹揍的份。」柳宜生这回是真的觉得自己前途堪虞了,他那麽大个人,还要被爹爹打屁股,想起来就疼的头皮发麻,不自觉地抓住兄弟俩的衣衫,跟抓着救命稻草似的。
「祭祀大人揍我爹了,就没时间揍你了嘛傻柳儿,你回家的时候走慢些,尽量拖到我爹爹来,我们现在就去叫人。」还是麒硕的说法靠谱点,柳宜生憋回眼泪,想想也没有别的方法,估且死马当作活马医吧。
4.屁股遭殃
先生受伤无法上课,学堂的学生全被遣了回家。柳慕言为马先生上好了药,由他的伴侣,族中另一个德高望重的长老接回了家。
「犬子不懂事伤了马先生,还望马先生大人大量,我回家好好教导他。」柳慕言就连道歉都不觉得是低人一等,可长老和马先生都深知祭祀大人能出言道歉可是破天荒的事情,长老忙道:「不打紧,不打紧,孩子调皮人之常情嘛。」说着把马先生扶了出去。
空荡的学堂里只有柳慕言和柳宜生父子两个了。柳宜生低着头不敢看父亲的脸色,也不用父亲说话,迈着小步子尾随着柳慕言回家,一路上捏着小拳头喃喃,只盼着麒硕麒庚赶紧带着麒伯伯来救他,不然他都不知道屁股会不会遭殃啦!
柳慕言脸色铁青进了屋,往太师椅上一坐,一言不发看着低着脑袋的柳宜生。他原本以为这孩子只是被宠坏了,因此性格顽劣,没想到他竟然如此不懂事,伤害族人的事情都做得出来。他心中气极,面上反而风平浪静。
只是这种眼神给了柳宜生极大的压力,他知道自己这次做的有些过分,但没想到爹爹会那麽生气,生气到都懒的骂自己了,他怯怯地咬着嘴唇,又不敢抬眼,心里不断琢磨着会被爹爹怎麽责罚,对自己一时冲动欺负了老师的行为也後悔不已。
他虽任性调皮,但也不是不通事理。方才因为恐惧占满内心,没有仔细去顾忌自己所做之事的後果,现在回忆起来,年纪那麽大的先生因为他的欺负疼的满头大汗的样子,自己也觉得自己十分坏,老师再说他批评他,也没让他那麽疼过,自己这般捉弄於他,以後怕是都没脸见老师了。
「爹爹我错了,你骂我打我吧。」柳慕言的眼神那可是能把寻常男子都冻结成冰的,还是少年的柳宜生自然受不住,他满目含泪,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求着父亲惩罚於他。
「我打你做什麽,你不爱上学,捉弄老师,不如以後就不用上学了,你也别在麒麟村呆着了,爱上哪儿上哪儿,没人管你,你爱如何胡作非为都可以。」柳慕言语气冷淡的不像在跟自己儿子说话,好像是跟一个陌生人似的。
这下柳宜生真的怕了。他的爹爹对他再冷淡,也从来没有说过对他弃之不管的意思,他似乎感觉到自己被爹爹抛弃了,他不打他也不骂他,但是要把他赶走。
可是他能去哪儿呢,他从小就在麒麟村长大,对外面的世界一点都不了解,虽听人说过,这个世界是很大的,除了他们的村落,还有别的城镇,可离开这里是他完全没有办法想象的事情。他宁愿以後乖乖的上课背书抄家规,再也不胡作非为了也不要爹爹把他赶出去,这样他一定活不下去的,也再不可能见到麒硕麒庚两兄弟了,还有他养的花花草草小虫子,都再也见不到了。
柳宜生哇哇大哭,从来没有哭的这麽委屈过,此刻只要柳慕言肯回刚才冷酷无情的话,他做什麽都是可以的。
漂亮的少年哭得梨花带雨,任是再铁石心肠的人也会心生动容,可柳慕言岂止是铁石心肠,说他的心是冰雪做的也不为过。他默然地看着柳宜生哭闹,也不劝阻也不说话,一点回前言的意思都没有。
柳宜生哭着哭着,觉得光哭有什麽用,自己应该表表知错的决心。他擦了擦眼泪,还在抽泣呢,便扒了裤子撅起白嫩的小屁股,趴在矮桌上道:「爹爹爹我知道错了,你打我呜呜打我吧。」
「爹你走快点,马上到了。」此时,麒硕麒庚两兄弟简直是连拉带拽的把麒天佑给带到了,三人气喘吁吁地刚想进门,谁料到门是大开的,只见哭得满脸是泪的柳宜生光着下身,趴着等祭祀大人打,祭祀大人只是看他,并未有什麽行动。
让父子三人无法再踏足前行的不是柳宜生没遭到想象中粗暴的对待,而是麒硕和麒庚第一次见到了没有穿裤子的柳宜生,而且一眼就发现了这个男孩子和自己都不一样,那并不是单纯的雄性器官,而是多出了他们从来没见过的,粉嫩的,奇怪的东西。
为什麽身为男孩子的小柳儿会和他们的不一样?他不是也是男孩子吗?难道是传说中的雌性?麒麟村这一代应该是没有了雌性,所以他们对雌性长什麽样的十分不了解,只是依稀地从画册中看过而有些模糊的概念。而要说小柳儿是雌性又不尽然,因为他也有和他们一样的雄性器官,兄弟俩彻底困惑不解了。
麒硕麒庚还是未经人事的少年人,被眼前的景象震惊住了,麒天佑和柳慕言可不是小孩子。麒天佑大喝一声,把兄弟俩拉开不让他们盯着小柳儿的屁股猛看,柳慕言也眼疾手快地冲上去把柳宜生的裤子拉好并将人搂在怀里。
「不许进来,滚出去带上门。」就算是对族长,柳慕言说话也是不带一丝的客气。
「是是,我们马上就滚。」麒天佑知道两个孩子肯定一肚子疑问,他们一直以为柳宜生跟柳慕言一样,虽然是人类的身体,但是却是和他们一样地地道道的男性,今日无意中看到了他们下体,一定会要求他解释的,他能不能装作也不知情啊?
门被带上了,柳宜生对爹爹非但没打他还帮他拉上裤子的行为不解,可好歹算是松了一口气。爹爹至少肯再碰他了而不是拒他於千里之外的样子。虽然麒伯伯他们果然没用,爹爹连门都不让他们进就把他们赶走了。
「爹爹,你不要赶走小柳儿吗?」他被柳宜生搂在怀里,问的怯懦小心,不时抬眼偷看柳宜生。
「不打了,小柳儿长大了,以後不能随便脱裤子给人看知道吗?」柳慕言被刚才的意外搅和的原本的怒气都散了。他原本和麒天佑已经商量妥当了,想在小柳儿成年之後,才告诉麒家两个兄弟小柳儿生世的真相的,到时无论是兄弟中的哪一个,该是已经和小柳儿培养出了感情,无论小柳儿身子是怎麽样的,都能接受他,现在真相突然被撞破了,不知道两兄弟会如何作响,希望别影响了他的全盘计划,否则他所做的一切都付诸东流了。
「不脱不脱,我都听爹爹的,只要爹爹不赶我出去。」柳宜生点头如捣蒜,不脱裤子就能原谅他,那简直是世界上最简单不过的事情了,他眨巴着眼睛又问:「那我日後还能去学堂上学嘛?」
「以後要是再调皮,爹爹可真不要你了,也没有学上了。」看着自己从婴儿起就不离身边,花无数心血养大的孩子,说是没有感情那肯定是骗人的。粉嫩漂亮的孩子软软的在自己怀里撒娇,柳慕言的心一瞬间也有些热。他用手指帮柳宜生抹干眼泪,刮了他的小鼻子道:「明日跟爹爹去跟马先生道歉,今晚不许睡,好好想想如何道歉才最诚恳。」
柳宜生破涕为笑,爹爹的怀抱不是也可以很温暖的嘛,虽然他对今天为何柳慕言忽然之间就不再责罚他了还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但只要爹爹不赶他走,一切都不重要啦。柳宜生小朋友这次是真的被吓到了,他暗暗的想,自己以後再也不敢欺负老师和其他的族人,再也不闯祸惹爹爹不高兴了。
5.身世之谜(上)
「爹,说说吧,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们。」麒天佑和两个儿子一到家,屁股还没坐热,就被两个不肖子用那种目光审问,没错,就是那种目光!
「额,儿子,这个事情,其实说来话长。」麒天佑也不知道从何开始解释。十几年前,柳慕言把身子特殊的小柳儿带回来,目的就是要等他长大,许配给族中的男青年,为麒麟一族开枝散叶的。
三个孩子一起长大,感情好,他和柳慕言都是乐见其成的,因为麒麟选择配偶完全是自由选择,父母都干涉不了。兄弟俩和小柳儿现在感情越好,其中一个将来就越可能和小柳儿成亲,这都在他和柳慕言的计划之中。
关於小柳儿的性别,他们一直隐瞒着孩子们,主要是怕小柳儿知道自己与他人不一样,会心生自卑。柳慕言一直想把柳宜生培养成自己的接班人,作为麒麟一族的祭祀继承人,又怎麽能是对自己身体没有信心,觉得自己是怪物的人呢?
只有等到他长大以後,性子各方面都成熟了,了解了自己肩负的使命,到时再与他和盘托出他的身世,孩子也能更理性客观地接受自己。
对於麒硕和麒庚兄弟,在麒天佑的眼里,这两个少年还只是孩子。麒麟的成长期比人类略长,要到了二十弱冠之年才会有发情交配的需要,现在太早告诉他们这些,不但对他们的成长不利,还会被正处在叛逆时期的少年误会自己的婚姻大事已经被安排了,这就有些没事找事了。
更何况,柳慕言和麒天佑并不能保证兄弟两个能接受雌雄同体的小柳儿。在麒麟村,男男结合组成家庭是常见的情况,突然冒出个两人从未见过也未听说过的性别,谁也不知道会不会影响三个孩子现在单纯的友情。
可今日意外撞见,迫得他不得不绞尽脑汁如何跟儿子们解释小柳儿的性别问题。
「那你就长话短说。为何要欺骗我们小柳儿是和我们一样的男孩儿?」麒庚可没有麒硕那麽有耐心,看着爹爹欲言又止的样子,一拍桌子表示他很暴躁。
「哎这事情本来应该在你们成年後才说的,现在你们逼着爹爹说爹爹也没办法,不过你们要答应爹爹,今日所说的一切,都不可以让小柳儿知道,否则爹爹宁愿被你们揍也不会说的。」麒天佑梗着脖子说着让两个儿子啼笑皆非的话。他是被祭祀大人揍傻了吧,动不动就求揍。
有什麽秘密,是他们能知道但却不能让小柳儿知道的?兄弟俩越发对小柳儿的事好奇,郑重点头答应了麒天佑肯定不说出去,麒天佑这才喝了口刚才没喝完的茶水润润嗓子,开始娓娓道来事情的来龙去脉。
「你们知道,我们麒麟一族原是上古神兽,因为神魔大战神力受损,於是在人间休生养息,渐渐便和人类一样生活的历史吧?」
「爹我让你言简意赅,你却从上古说起是」没耐心的麒庚听到第一句话就翻白眼了。
「稍安勿躁,爹爹这麽说自然有他的原因。」还是麒硕贴心,他安抚了下弟弟示意麒天佑接着说。
「我也不是为了从上古说起,就是想告诉你们我们一族因为神力受损的关系,生育能力大幅下降,十几个雄性的麒诞生後可能才会诞生一个雌性的麟,到了我这一代,是一个女娃都没有了。所以整个村落几乎都是男子与男子生活在一起组建成家庭的。」
「雌性不都是满脸褶子的老奶奶麽」在兄弟两的印象里,族里的和雄性不一样的雌性那都是白发苍苍的老奶奶了,原来是麒天佑这一代已经没有雌性了,怪不得两人长那麽大都没见到过一个年轻漂亮的雌性。
「废话!老奶奶以前也年轻漂亮过的好吗!」麒天佑敲了小儿子一个板栗,果然儿子们对雌性是一点正确认识也没有,不知道能不能接受小柳儿的身体呢。
「那小柳儿这样的是不是就是雌性了?那为什麽又有和我们一样的东西呢?还是他们人类和我们麒麟的器官长的不一样?」麒硕想起刚才看到的白嫩屁股下,小巧,还没发育完全的器官,非常的好奇。
男孩子对性总是有本能的向往,他们也曾经偷偷看过画册,知道雌性的下体是像一朵小花朵似的,这就和小柳儿那个差不多,粉粉嫩嫩的十分可爱漂亮,和自己杂毛丛生的下体完全不可同日而语。
「这就是我接着要说的。」麒天佑又端起茶杯,发现茶杯里已经空了,麒庚立刻懂事地给爹爹续壶去,得他老人家嗓子干咳说不动了。
喝了热茶,麒天佑满意地接着说道:「刚才说到男子与男子在一起,这种结合却没有办法生出後代,慕言怕如此下去我们一族真要後继无人了,逼着族里的男子出村去与人类女子结合,可人类女子却没有成功受孕过。」
「那我们是怎麽来的?孵蛋孵出来的麽?」麒庚好整以暇地坐着听故事,忽然发现,按爹爹这种说法,他和麒硕要麽是捡来的,要麽是蛋里出来的,不然没法解释族里又没有雌性,男子又不能生育,人类女子也不能生的情况。
「你当你们是小鸡仔啊!再打岔我可不说了!」麒天佑刚酝酿好的情绪都被这死小子破坏力,故事正要进行到他最不愿意面对的地方,那简直是他一生最刻骨铭心的痛,并且时效极长,破坏力到现在还延续着。
「我们不打岔了,爹您继续。」麒硕瞥了一眼麒庚,陪笑端茶给麒天佑顺毛。
作家的话:
求留言求票票啊--你们不给留言,我都没动力啊打滚一下
6.身世之谜(下)
麒天佑气总算顺了点,他深呼一口气接着说道:
「慕言通过锲而不舍的试验,发现人类中有一种人,他们既是男子,又有女子的特征,如果雄性麒麟与他们交配,便能产下纯血统的麒麟。但是这种双性之人在人类社会中被视为不详的征兆,大部分一出生就被爹娘给抛弃了或者干脆弃尸荒野,就算是养大了,也是藏在家中不会被外人知晓的,因此我们想要找到这样的雌雄同体之人是难上加难。」
「所以小柳儿就是爹爹你嘴里所说的雌雄同体之人吧?他是祭祀大人从人类社会中特意找来的?」聪明的麒硕从爹爹话中分析出了事件的脉络,朗声确认道。
他们年岁尚小,并没有把重点放在生育的问题上,对柳宜生是否会生孩子尚且没有什麽兴趣,因此只是问道他的身世。
「恩,差不多,具体的情况我也不知晓的很清楚。慕言带回小柳儿後,一直细心教养,
怕他对自己的身子自卑,一直没有告诉他实情,所以他一直以为所有人都是他那样的呢。你们两个可不许因为知道了这个而瞧不起小柳儿,他从小被爹娘抛弃已经够凄惨了,不告诉你们也是不想你们不懂事欺负他不跟跟他玩耍。」
麒天佑说的认真,对那个孩子他是放在心里疼的,将来还想让他当自己的儿媳呢,现在把真相告诉儿子,也希望他们能同以前一样,接着疼爱小柳儿。
「原来小柳儿的身世如此凄惨。」麒硕听了麒天佑的话後若有所思,他皱着眉老城在在地接着问道:「爹爹,我所奇怪的是,为何你会因为怕我和麒庚知晓小柳儿的身体後,会嫌弃他不再喜欢他了呢?」
「没错爹,小柳儿别说是雌雄同体了,他就算是只小猫小狗,我们也愿意和他做朋友,不然我们岂不是跟那些庸俗不堪的人一样,因为别人先天的不同而觉得他人低人一等了吗?」麒庚也觉得自己爹爹和祭祀大人是瞎操心了,在单纯的少年人的眼里只有是不是投缘的小夥伴,更何况柳宜生是和他们从小一起长大的,竹马之情可是板上钉钉的,哪会为了这些身体上的不同就不再和他玩耍了。
与之相反的是,知道小柳儿身子的秘密,非但没有带给俩兄弟多大的冲击,反而在他们的心里埋下了柳宜生身世凄苦,需要更多保护和疼爱的种子,这是後话,表过不提。
「咳,那就好,你们就当今日的事都没有发生过,以後要对小柳儿更好,知道了吗?」麒天佑知道自己的儿子单纯豁达,不会因为身体的原因就对人有所偏见,但是当朋友可能是没什麽的,但是若是让他们其中一个跟小柳儿成亲,可能他们的想法就不一样了。当然现在还不是说这个的好时机,等孩子们再大一些的时候再说吧。
「爹我还有个问题,如果你这一代已经没有雌性了,那我们,还有张家的阿大,李家的小武都是哪儿来的呢?他们家里还有两个爹爹呢,我们怎麽只有你一个爹爹。」麒硕颇为不解地追问道。
「阿大和小武啊,他们都是他们的爹从人类那养的孩子,已经不是麒麟了,至於你们」麒天佑支支吾吾,眼珠转了转,竖起两个指头晃了一晃道:「你们是爹爹从麒麟洞里拣到的,怎麽样爹爹运气很好吧,一拣就拣到俩。」
麒硕麒庚无言地望着笑的一脸不自然的麒天佑,他怎麽会以为会白痴到相信这麽拙劣的谎言,一拣拣到俩,真那麽容易被拣到,祭祀大人还需要从人类那千辛万苦的养孩子吗?真不知道自己的爹爹智商那麽低是如何当上族长的他们都替他羞愧。
「不愿意说算了,回头我们去问祭祀大人去。」这爹真是给点好脸色都不行!
麒天佑见儿子说要去问柳慕言自己的身世,当真惊慌的不得了。这件事一直是他和柳慕言之间跨越不过的障碍,好不容易这些年在他不断的努力下,柳慕言即使还是对他冷冰冰的,但他相信总有一天在他炙热的感化之下,他总会放下过去,被他感化成一望春水软倒在自己怀中,如今若是被两个小兔崽子再去添油加醋,他的心愿岂不是永远没有达成的一天了。
「别啊不要这样儿子们,你们一去问,慕言不就知晓了我都告诉你们小柳儿的事了?爹可是答应过他保守秘密的,你们这是想让爹变成不守信义之人吗?」麒天佑急中生智抬出这个借口。
「那你就别拿我们是捡来的糊弄我们!」麒庚都受不了地吼这白痴爹了。
「额,我,我」麒天佑咽了咽口水,被两个儿子逼迫的目光盯得都流冷汗了,又怕他们真去问柳慕言,擦了擦汗结结巴巴地说道:「你们的母亲,也和,也和小柳儿是一样的,只是我跟他只有露水姻缘,他诞下你们後也再没出现过,所以不要纠缠这个问题了,爹爹我对他的了解还没有你们多啊。」
他这话真是一点都不打诳语,当年的事情他迷迷糊糊的绝对是彻头彻尾的受害者,现在两个小混蛋要挖他痛处,他都不知从何解释好。
「爹你坚强点,我们没有娘也没有什麽的,你不要哭啊。」麒硕看着麒天佑急得一脸要哭出来的表情,实在是不忍心再问了。当爹的一把年纪被儿子追问两下就要哭,真是,真是太丢人了!
「混球!谁哭了!老子那是热出了汗!」麒天佑觉得自己上辈子肯定做错了些什麽,不然怎麽生出了这麽两个没大没小,一点都不懂尊老爱幼的混小子?不对,他们不尊老,只爱幼!
7.一夜长大
秋去春来,麒麟村无忧无虑的日子过的飞快,不经意间就度过了几个春夏,山野间新长出的红花绿草看着跟去年前年没两样,可都已经是更鲜嫩,更鲜活的生命。
万物都在成长,柳宜生和麒家兄弟也不例外。四年前还嫩的跟小青葱似的少年,已经出落得修长挺拔,英姿飒爽,跟个小树苗似的茁壮健康。
十六岁的柳宜生还是长相致的柳宜生,脸颊的皮肤还像能掐的出水似的,可眼神却不再水汪汪的让人心颤,狭长的凤眼反而生得越发凌厉逼人,不高兴起来瞪人是可以把人瞪得腿肚子软的,再配上一双英眉,可以称得上是剑眉星目,风流俊俏佳公子一个。
这人长大了,自然也会更懂事成熟了。这四年来,柳慕言对他的调教越发严格,除了练武学药,还教导他修身养性,慢慢地接触了身为一个祭祀继承人应该要会的东西。四年前被柳慕言扬言要赶他出村的恐惧让柳宜生不敢再任性调皮,要学的祭文再枯燥无趣,他也不敢迕逆柳慕言,仔细的学习不曾有半分怠慢。
久而久之,青涩的少年褪下了青嫩的气质,不再无法无天的没分寸玩闹,看着倒是越来越像他的父亲柳慕言了。只是骨子里,他仍然是骄纵任性的小柳儿,但他的骄纵只在麒家兄弟面前没有掩饰,在柳慕言面前则不敢露出一星半点都不敢露出来,就怕柳慕言说他这等不知礼仪,如何当上人人敬仰的大祭祀。
柳宜生都十六岁了,麒硕和麒庚俩兄弟则已经成为了快要弱冠的英伟男子。麒麟的人形原本就比人类要来的壮硕,这两兄弟又是族长的血脉,堪称是麒麟村里最高大英挺的青年男子,只等着接受了弱冠之礼,便能变身和订亲,成为真正的大人。
黑发的麒硕还是和小时候一样的温柔,他黑发黑眼,气质温和,望着人的时候就仿佛传达了无限的柔情和暖意,让人心生好感。而棕发的麒庚则比麒硕狂野不少,甚至身材比当哥哥的更壮一点。他性格急躁没有耐心,又爱和柳宜生拌嘴逗弄他,把柳宜生弄急了就是一顿狠踹,每次都是麒硕把他们拉开才息事宁人。
对麒庚柳宜生下脚毫不留情,对别人他可不能再骄纵了,不然又会被祭祀大人指责他不懂事不成气候,难以承担重任。原本开朗活泼的孩子逐渐变成了一个对着外人成熟周到的少年,仿佛时间把他从头到尾都给催得懂事成熟了,只有和兄弟俩相处的时候才能依稀见到当年天不怕地不怕闯祸惹事的劲儿。
眼下,柳慕言交给了柳宜生一个重要的任务。三个月後就是麒硕麒庚兄弟的弱冠礼,经过弱冠仪式,就代表着两人真正的成人了,并且在弱冠之夜要完成他们的第一次变身,所有的仪式都要在麒麟族祭祀的主导下完成。
柳宜生没有完整地参与过别人的弱冠之礼,因为族里上一个男青年成年的时候,他还太小。好不容易又迎来了两个男子汉,族里对麒硕麒庚的成人礼非常的重视。这也是柳宜生第一次可以学习和实践到一个祭祀需要完成的工作,柳慕言给他从头讲解了那天会发生的事情,并且提前三个月就开始让他布置麒麟洞。
原来,麒麟的成人礼都必须在麒麟洞里完成,身为祭祀的柳慕言必须找齐八十一种象征着成年神兽能量的色水晶,布置在麒麟洞指定的地方,让水晶的能量在麒麟洞中生养三个月,到了弱冠礼那一天,水晶的能量就会开启麒麟隐藏在身体深处的神力,从那天开始成年的麒麟就会力量大增,并且根据自己天生的属性不同掌握不同的能力。
采集水晶是辛苦的工作,柳宜生无需四处去寻觅,只需要把柳慕言交给他的上千颗不同水晶根据颜色和五行进行分类,然後放置在麒麟洞里相应的的位置,只是这个工作繁琐无趣,他最近每天都在忙活这个事情,看到水晶就觉得烦,一点都没有旁人被美轮美奂的水晶照得心旷神怡之感。
麒硕麒庚知道他不爱做这事情,无奈他们压根不懂得弱冠礼之前要如何布置麒麟洞,只能在自己的劳作完成後来麒麟洞陪他解闷聊天。
「小柳儿,这水晶真的会有能量麽?我看也只是比较漂亮的石头罢了。」麒庚坐在地上看着少年白皙纤细的手指取起一颗紫色的水晶仔细观察,水晶的色倒映着他的姣好的面容越发的生动美好,仙人下凡似的纤尘不染又熠熠生辉。
「你懂什麽,都快成年的人了,只长个子不长脑子,除了会寻我开心还会做什麽?」柳宜生斜眼瞥了麒庚一眼,他眼睛细长有神,瞥人的时候有让人说不出的感觉,仿佛这眼神里除了嫌弃,还有千言万语似的。
但其实,柳宜生真的只是在嫌弃他而已。
「我怎麽只长个子不长脑子了?你没听说麽,张大伯都说我是年轻一代最好的猎手了。」麒庚不服地叫道。
「这我可以给麒庚作证,张大伯确实跟我爹夸赞他是捕猎能手,做的陷阱巧夺天工,颇有他年轻时候的风范。」麒硕在一边笑语,为弟弟证明。
在麒麟村,过了十八的孩子,都要学习一种技能,并且把这技能当作工作来对待。这跟人类差不多,有些人选择当农民,有些人选择当渔夫。而体格过人的麒庚选了当猎人,跟着村里最好的猎户张大伯每日上山打猎,像是被放羊了一般不亦乐乎。
而相对学问要好些的麒硕则跟着教书的马先生整理书籍书册,并且辅助他纂写书目。
「是,你的陷阱巧夺天工,只是你想要捉兔子的话,如果捉来了一只狐狸,你便把狐狸放走,非得守株待兔,等着兔子撞到你的陷阱才肯回陷阱。让我数数,你打猎了一个月,已经放掉了三只狐狸五只獐子七只小鹿,更不提别的数不清的小动物了。」柳宜生心里大乐,不遗余力地嘲笑麒庚,少年笑起来,脸颊上有两颗浅浅的小酒窝,看着让人心里一甜,跟吃了酥糖一般。
「我可是个有原则的猎人,设定了目标就要勇往直前,别的意外获既然不是我要的,我当然不能当作是我的成就。」麒庚骄傲地解释道。在他看来,打猎是一个艺术,怎麽能打到什麽算什麽呢?每天给自己设定不同的猎物目标,然後根据猎物的习性布好相应的陷阱,等着猎物自投罗网是他最有成就感的时候了,而他的成就感却被小柳儿嘲笑,真是让人不爽。
「哈哈,那张伯伯怎麽和我说,这辈子没见过麒庚那麽死心眼的孩子。」柳宜生和麒硕捧腹大笑,麒庚挥舞着手卖力解释,脸红脖子粗。
8.出发在即
「小柳儿最近也辛苦,我们的成年礼都是你在忙活。」麒硕心疼他每天都在这闷死人的麒麟洞里忙着,小脸都忙瘦了。
「爹爹才是真的辛苦,他找了好久才找到那麽多石头。」柳宜生想到柳慕言,就觉得自己这点辛苦根本算不了什麽。
「话说,你们两个成人之後,是不是就不能像以前那样和我玩耍了?」比起自己的工作,柳宜生更担心的是三人之间因为年龄而疏远了关系。
「恐怕是的,成年後,麒硕要接替张伯伯的工作,每日上山打猎,而我也要成为学堂的老师,白日是没办法再天天黏一块儿了。」麒硕想到这个,也有些惆怅。成人就代表着责任,现在的工作只是学习性质的,做累了,想休息了都只要和自己的师傅说一声便可,可是成人之後,一切的责任都是自己的了。
「对了哥,反正离成人还有三个月呢,我们不如带着小柳儿出门玩去?以後都未必有这种机会了。」麒庚不会多愁善感,他的性格直接了当,想什麽就说什麽,说什麽便做什麽。
「出门玩?去村子以外的城镇吗?」柳宜生眼睛立马放光。他长那麽大从来没有出过麒麟村,但是听麒家兄弟还有总是外出的卖货叔提过外面的世界,那儿有好多自己想都想不到的新鲜好玩的东西。可是爹爹不会让他出去的吧,想到柳慕言那冷若冰霜,毫无讨价还价可能性的脸,他就不自觉神色黯淡下来了。
「柳儿别怕,让我们爹爹跟祭祀大人说去。」麒硕想的简单,麒天佑好歹是一族之长,祭祀大人不能当真一点面子都不给吧。
「」柳宜生摇摇头,觉得让麒伯伯去还不如自己去说呢。谁不知道除了正经的事情,自己的爹爹那是连一个好脸色都不会给麒伯伯的,他想了那麽多年都不知道是为了什麽。
「反正这事情交给我们,你就负责把祭祀大人交给你的活干完,到时候就没後顾之忧,可以出去玩啦。」麒庚拍胸脯保证道。其实他心里想的是,爹爹出面如果没用,他们就和小柳儿偷偷跑出去,只要不被抓到,出了麒麟村还有谁能追上他们?
柳宜生勉强点了头,心里还是十分期待的。大城镇一定非常好玩,说不定还能吃到从来没吃过的好吃玩艺儿,他现在已经迫不及待地想长出翅膀出去玩了呢。
「所以,让孩子出去放松放松吧慕言,小柳儿这孩子这些年被你管教的都没有小时候那麽活泼了,等麒硕麒庚成人後,更是没人陪他玩耍了,你也稍微理解下孩子的心嘛。」麒天佑受爱子所托,硬着头皮顶着被冻成冰棍的压力来跟柳慕言求情。
柳慕言像是没听到他说什麽似的,继续逗弄手中的器皿,只见器皿中是两只鲜红的甲虫,可不就是四年前柳宜生弄丢的两只麽。
「慕言,小孩子就要有小孩子的样子,你这样对他,他长大後会记恨你的。」明明天气已经不再炎热,麒天佑跟柳慕言说话就汗像不要银子似的流。
「再说了,再过不多久,小柳儿就可以嫁人了,你希望他嫁人前从没出去见过世面吗?又不是养在深闺人未知的女子,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才好。」麒天佑觉得自己自说自话的本事在每日和柳慕言的操练中得到了长足的进步。现在即使是柳慕言一字不应,他都能滔滔不绝说上好几个时辰,都不需要喝水的!
似乎是「嫁人」一词让柳慕言起了反应,他抬起头冷淡地望了一眼麒天佑,就这淡淡一眼都让麒天佑下腹一紧,正襟危坐,老泪纵横。他是多久没被慕言正眼望过了!慕言的眼神好诱人好让人动心!他怎麽那麽多年了还没一点变化,还是跟十几年一样那麽高贵冷艳又美丽!
「你说的也不全是废话,跟麒硕麒庚出去玩,倒是能增加感情。」柳慕言若有所思地说道。
「对啊对啊,肯定会增加感情,想当年你跟我也不是出去玩的时候」族长大人一兴奋那嘴就跟尿壶似的,倒出来就不回去,这下说了不该说的话,被柳慕言冷冷地一瞪,竟是说不下去了。
「我说了不要提以前的事情,他们三人出去玩的事情我应允了,你滚吧,不送。」柳慕言毫不留恋站起身来回了里屋。看着他纤长的身子和雪白的背影,族长大人懊恼得想刮自己耳刮子,让你嘴贱!不然按照这良好的趋势,起码还能再说上十句,不五句话的!
「爹是真的吗?你真的同意我出去玩?」柳宜生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他的父亲竟然首肯了,还亲手为他拾了个行囊。可他想起麒麟洞内的仪式还没布置完,忙问道:「我走了,爹爹交给我的工作怎麽办?」
柳慕言摸了摸他的头,少年现在已经只差自己半个头了,虽然脸上还有最後一丝稚嫩没有退去,却怎麽样也能说是一个大孩子了。
「你有这种责任心爹爹很高兴。这次让你去,不仅仅是让你玩耍的,还要增长见识。作为一个祭祀,必须懂得许多事情,多游历也是增长知识和经验的好方法。你跟着麒硕他们,多看多学,可知道了?只是一定要记着七日後回来,还是能赶上准备他们的弱冠仪式的。」
「恩!谢谢爹!」柳宜生兴奋地拥了柳慕言一下,平时他可不敢和爹爹那麽亲热,可今天太高兴,於是也顾不上了,把柳慕言当麒硕那麽搂着撒娇。柳慕言先是身子一僵,而後几不可见地也笑了一下,拍了拍儿子的背。
第二日就要出门了,柳宜生当真是激动的一晚上没有睡着,翻来覆去的想着大城镇是什麽样的?会有多少好吃的好玩的等着他,越想越睡不着,柳宜生干脆不睡了,起床看着月亮慢慢落到西面,而太阳则从东面露出朦胧的脑袋。
「都拾好了麽?我们这就出发了。」麒硕麒庚也准备好了行囊,天才朦朦亮,就来到柳家窗下接他们的小人。
柳宜生觉得自己全身充满了无穷的力量,他不像是要去玩的,反而像是要去冒险似的力充沛,兴致勃勃。
9.初入人世
麒麟村位於一处鸟语花香的地界,这儿比起一般的村镇有灵气的多。麒麟的祖先选了这个地界建立村落後,为了不会被人类打扰,在麒麟村的周围设立了结界,普通人是不能误闯的。
出了结界後,再往南走上大半天,就能到达最近的热闹城市,渝州了。
柳宜生觉得自己长那麽大从未见过那麽多人,这些人打扮的各式各样,在熙熙攘攘的大街上谈笑着,不时与边上的小摊贩说几句话,讨价还价,给出银钱去买心仪的东西。
这里的男子倒是和麒麟村的男子也差不多。只是还多了些梳着发髻,穿着五颜六色裙子的姑娘,这是柳宜生没有见识过的打扮。
「麒硕麒硕,莫非那西脸上涂脂抹粉,手中拿着香扇的,就是雌性吗?怎麽比我们村里的花奶奶他们少了那麽多褶子。」柳宜生猜也能猜到,这可能就是雌性了。只是他从小生活在麒麟村里,不知道年轻女性是什麽样子的。
「恩,这些都是年轻女子,不过他们长的真丑,还没有小柳儿好看呢。」麒硕说的是真心话,小柳儿面容虽然英挺,但五官无一不致,比那些粗枝大叶的女子强上太多了。
「你们快看,那儿有杂耍的!」柳宜生跟个离弦的箭似的朝着人堆窜了出去,兄弟俩无奈在後边追上。原来人群簇拥的地方,有一个杂耍团正在表演喷火。卖货的叔叔曾经跟柳宜生形容过城里有杂耍团,会做许多神奇的动作,比如胸口碎大石,吐火吞火,甚至蒙住眼睛飞飞刀,样样都新鲜好玩。
「公子小姐们,我吕家兄弟初来乍到贵宝地,身无长物,只有这家传吃火功,今日由我弟弟为大家表演上一番,只图公子小姐一乐呵,大家有钱的捧个钱场,没钱的捧个人场,我兄弟俩感激不尽。」一个面容普通,身材矮小的男人敲着碗讨赏了一圈,然後对着一个身形高大满身肌肉的壮年男子使了个颜色。
只见那男子手举一个木把,喝了口酒喷上木把,然後深吸一口气,向着木把上吐去,竟像是他口里真有火一般,木把刷的一下就燃起了熊熊火焰。
边上看杂耍的人群发出惊呼,都啧啧称奇。
「呵呵,各位公子小姐,我弟弟天生火神附体,这喷火功没有什麽稀奇的,最稀奇的是他能把火给吃下去,大家给打赏个,我弟弟才有心情接着表演给大家看。」
人群纷纷在他的碗里放入了铜钱碎银。矮小男子狡诈一笑,又冲高大男子使了颜色,那男子嘴大大张开,竟真将还燃着的火把探入口中,两唇一闭,像是火在嘴里熊熊燃烧一般,等他再拔出来,那火把竟然还是燃着。
观看的人都目瞪口呆,不由自主地往矮小男子的碗里拼命给赏钱。矮小男子入颇丰,笑的都合不拢嘴。
「火麒麟。」麒硕皱着眉轻轻地说了一声。普天之下,只有火麒麟才能做到自如的操纵火焰,看那个高大的弟弟的身形和气质,很像是个火麒麟,可是他又不像是他们族中之人,看着非常奇怪。
「什麽是火麒麟?」柳宜生回头疑惑地望了一眼麒硕。
「哦没什麽,我随便说说。小柳儿看完了别人的表演可是要打赏的,去吧。」麒硕忙转移话题,给了柳宜生几个碎银让他去打赏。柳宜生少年心性,这些年再被压抑本性,现在跟着最信任的人出来玩,还是少年人的个性表露无遗,果然被转移了注意力,兴致勃勃地追着那拿着碗的哥哥。
「麒硕,那人确实是火麒麟,和我的能力有了共鸣,虽然不明显。」麒庚看小柳儿走了,才说道。他本体也是一个火麒麟,现在还未成人,所以大部分的能力被封锁,只能隐隐地感觉到体内火核的躁动。
麒硕的本体则是冰麒麟,没有办法感知到这种共鸣,但他凭借着丰富的知识,也能断定那人应该是同类,只是不知道为何流落在外,还凄惨到需要靠江湖卖艺来谋生。
不过麒麟本来就是独立性很强的种族,他们可以自由选择自己想过的生活方式,或许那个族人喜欢,别人也干涉不了,待柳宜生回来後他们便没有再讨论了。
「我饿了,去吃东西吧,我刚才看到街边有卖糖葫芦了,我要吃十根!」柳宜生来到城里,简直是老鼠掉到了米缸,这糖葫芦他小时候是吃过的,还是卖货叔叔给他带回来的,他还记得糖葫芦外边甜甜,当中酸酸的味道,比麒伯伯的桂花糕还好吃。
麒硕习惯性地刮了下他的鼻子,宠溺道:「好,爱吃几根就吃几根。」
时下太阳已经快下山了,小摊贩们一个个地开始拾东西,准备打烊了。柳宜生左手三串,右手两串糖葫芦,也不知自己吃相不雅,满嘴满脸的沾的都是糖,吃的跟小花猫似的。
「小柳儿你这样子给祭祀大人看到一定又会说你了。」麒硕把他拉到一边,无奈用手给他擦嘴,柳宜生怕手指真擦掉他脸上的糖,粉舌一伸,想舔掉嘴边的糖块,这一舔,就舔上了麒硕的麽指指尖。
一瞬间,手指像是被雷电劈中了一般酥酥麻麻,明明只是被舔了一下指尖,一股热流却随着指尖蔓延到全身,直直地汇入心脏,让他连心跳都停了半拍。
他一定是有些不对了,怎麽看着小柳儿的小舌头,被他舔一下就心跳的这麽快,气血上涌,想玩弄他的小嘴儿和小舌头呢?
麒硕心里蠢蠢欲动,麒庚却在四处张望,没留意自己哥哥内心第一回的暗涛汹涌。
「天快黑了,那边有个客栈,我们去那住一晚上,明日还有集市,再逛不迟。」麒庚找到了一家店,麒硕忙回心神,点点头牵着带着还吃着糖葫芦的柳宜生往客栈走去。
小说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