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中原是在市组织部长的陪同下前往三塔县的,他坐在车里闭目养神,其实他思绪已经早就离开了身体,他把这次调到三塔县工作看成是自己二十年官宦生涯的一个坎。
想想自己22岁出道以来,一直是平步青云,自从家传的古钱被自己跌了一下,就出了这样的大事,他现在后悔不该去洗什么桑拿,更不该从脖子上取下,最不该的是放在衣服堆里,最最不小心的是完了穿衣服把祖传的古钱掉在了地上,滚了半天,引来周围一片目光。
方中原的古钱是有来历的,据说传到他手里已经是九代了,怎么得来的就不知道了,这个古钱很特别,上面有篆字“大顺通宝”,哪个朝代的也无从考证,反正是祖宗传下来的,有祖宗的灵气在,自打自己戴上的那天起,自己就走了好运,顺利的考上了农大,随意的就进了县粮食局,不到两年就调到了市政府政策研究室,娶了妻子提了副主任,如果不是摔了祖传的古钱,也许自己要不了几年就能挤进市领导班子行列里,想到这里,方中原轻轻的叹了口气。可洗桑拿的事情是怎么也忘记不了……
那是一帮同学聚会。自己的同学大多事业有成,摆开宴席也就毫无顾忌,方中原本来酒量是可以的,可也招架不住左劝右敬的,不一会就迷惑了,喝完酒去唱歌,唱完歌去洗澡,本来方中原是不想去洗澡的,可自己和陪舞小姐跳了一曲,总觉得身上有股子低廉化装品的味道,这样回家,是会引起老婆神经过敏的。
以前洗澡,方中原是从不把古钱从脖子上拿下的,的时候,他偷眼看见同学带的金啊玉的,自己戴一古钱确实很滑稽,想了一想,还是取了下来,放在衣服上面,搓背一通后,自己早忘记古钱的存在了,取衣服时一拉,古钱就摔了出来。他当时没有意识到什么,三天不到,组织部长找谈话,让他去三塔县任县委副书记,他当时脑袋就晕了,他做梦也没有想到自己这辈子会和三塔县联系在一起。
三塔县是甄邮市的最偏远县城,离市里大约九十公里,古代号称是鱼米之乡,9条河流纵横全县,大小池塘更是星罗棋布。每年水患不断,古人造了3个塔,说是要镇住河妖,湖妖和塘妖,妖是没有镇住,三塔倒了两个,镇河塔还是把这个县带出了名,后来就叫了三塔县。
鱼米之乡没有什么工业,所以在今天这样的时代,发展的脚步就如重病之人的步伐,越走越慢了,如果不医治及时,总有一天会倒毙在前进的路途上。
方中原来过三塔县三次,每次都是匆匆而来,匆匆而去,三次吃了一顿饭,方中原吃完总感觉饭菜有一股说不出来的鱼腥味。时世难以预料啊,没有想到自己会被发配到这里来,组织部长谈话,他只能面不改色的答应了下来。那天他破天荒的没有下班就回家了,开了家门,老婆养的宠物狗阿毛扑上来欢迎他,他一脚就把阿毛踢翻了四个跟头,阿毛第一次遇到这样待遇,委屈的嗷嗷直叫,躲进了客厅的沙发底下,一直到了吃晚饭的时候,阿毛都警惕的躲着他走。
医院做护士的老婆下班回来烧了饭,叫他吃饭才发现方中原脸色难看,伸手摸了摸他额头,没有感觉发烧,连问几声怎么了,也不见回答,直到上中学的女儿回来,方中原的脸上才出现父亲式的微笑来。
吃完晚饭,方中原就,第一次躺在抽烟,老婆柳翠忙完了厨房的事情,把孩子作业安排好回到了卧室,刚推开门就咋呼起来:你,你怎么躺在抽烟?一向做护士的她是从来不容许方中原在卧室里吸烟的,现在更不能容忍的是竟然躺在吸烟。
“你今天怎么了?哭丧着脸?”柳翠问。
“没有什么,心理烦躁?”方中原掐了烟头,说。
“你的工作我本不该问,我问了也是白问,隔行如隔山,但是我今天发觉你不对劲,是不是和什么人吵架了?”
“不是!”方中原叹了口气说:“我被调去三塔县工作了。”
“升吗?”
“平调!”
“那我和孩子怎么办?”柳翠有些失望的问。
“你们暂时别动,我想不会在三塔县太久,那鬼地方,根本就不是我待的地方啊。反正去了也是副职,没事我就回来住。”
“到底是因为什么啊?”柳翠似乎是问自己。
方中原苦笑了笑说:“因为什么?我自己都不知道,反正一没贪污,二没作风问题,更没有反党,要是反党也不会让我去当县委副书记啊,想那么多做什么?睡觉,睡觉。”
柳翠一边一边还在想,方中原到底是为什么要被发配到边远县城啊?
方中原已经不再去想,他仔细的欣赏着柳翠的动作。柳翠每天脱衣的最后一个动作是要背对着方中原,让他帮自己解开的褡扣,多少年来只要方中原在家就一直是这样。以前方中原解开以后该看电视还是看电视,今天破例是帮柳翠脱了,着柳翠那已经下垂了的…….
一阵翻江倒海的折腾,方中原感觉自己的身体像大风里的羽毛一样,随风飘起,上下翻飞,逐渐的失去了浮力,最后跌落了下来,就在他跌落到了谷底,柳翠夸张的呼吸和喊叫声也渐渐的回归了顺畅。刚才还指挥着千军万马捉阵撕杀的方中原也如乌江边的项羽,就差没有举剑自刎了。
疯狂过后的疲倦浪潮一样,方中原早就把调三塔县的事情忘记的一干二净,沉沉的进入了梦想。激动过后的柳翠怎么也睡不着了,她不希望方中原离开市里,可她是无能为力的,早些年,方中原的步步进级,她跟着高兴,她曾经想过老话:爬的越快,摔的越很。那念头只是想一想就自己阿呸一声打消了。现在虽然方中原没有栽跟头,但是去了三塔县工作,又是平调,开始自己还以为他是去挂职,那可是高升的需要,平调可就难说了哦。如果长期在那里工作怎么办,柳翠不敢去多想。
临去三塔县的前二天,四十岁的方中原就如刚结婚一样的勇猛,每天都把柳翠折腾的筋疲力尽,柳翠虽然知道这样不好,但是想到男人马上外出,回家时间不定,也只能由他这样,一想到方中原长期在外,心中不免惆怅一番,似乎觉得自己是应该随他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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