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裴九更为大窘。
“奸、夫,你真是身经百战?看起来不过是初出牛犊啊!”白芷忍着笑,爬上床,盖上被子,微微一笑,侧身睡了下去。完全不理会裴九极为尴尬的大红脸。
白芷今日兴许是真的累了,躺在床上不过半晌便睡了过去。裴九坐在床沿,目光灼灼地注视白芷,叹了口气,囔囔自语,“朽木,你心里真的在意我吗?”
裴九看不清她。总觉得她离他看则很近实则甚远。他总觉得她有故事,一个他未知的故事。
***
白芷在夜深人静之时起来出恭,见裴九当真睡在床下,一阵苦笑,把床上厚实的几层被子分了他一床,为他盖上,然后自行出来出恭。整个大营,士兵皆是就地解决。本来每个营帐里都有夜壶,因怕吵醒裴九自己又是女子,委实不方便,她便只好出来解决生理问题。她离帐不敢过远,找个隐蔽地地方准备解衣,她方扯开腰间的衣带,准备脱亵裤,眸光感觉刀背在反光,她回身一看,见一把大刀直朝她劈来,她身手敏捷地闪开,惊愕地看定,才发觉竟是那黄衫女子。
“你终于出现了。”白芷佯装淡定,实则心里极慌。裴九不在身边,她这点防身术,实在不敢恭维。
黄衫女子冷眼注视,“看来你一直盼着死。”大刀晃眼,白芷眯了眯,大刀上尚有血渍。果真是色字头上一把刀。不过这女子能混进来,想必另有同谋。
“你不可能只身前来,你如此大胆现身,昭告自己的身份,是想转移我们的注意力,在保护你另一个同谋?”
“你知道太多了。”黄衫女子朝白芷冲了过来。白芷撒腿便跑,高声呐喊,“来人。有刺客。”
黄衫女子急了,想快刀斩乱麻,在人未来之前,解决了白芷。奈何白芷跑得跟兔子似的,一时追不上。白芷路途一营帐,营帐内有人掀帘出来,是慕屠苏。他着装整齐,似乎未就寝。他见形势,先愣了愣白芷的衣衫不整,但见有人袭击白芷,冲了出来保护白芷。与黄衫女子对峙。
白芷喘着气,看着黄衫女子愈加处于劣势,白芷心下安定下来。应该会无事的吧?
营帐内又出来一人,是玉玲。只是她再也不是害怕又胆小的模样,而是稍带不悦与不耐,她伸手撩开袖子。白芷看到冷箭寒光,心下一惊,想都未想,直接冲了过去,大喊,“小心。”
慕屠苏回身望去,只见冷箭朝他直射而来,他还来不及,一抹身影横冲他的身前,奋不顾身的为他挡住这冰冷的一箭。
“芷儿……”慕屠苏失声尖叫。
早已有人冲了过来,去抓捕那两位细作。唯有一人愣愣地站在营帐外。裴九看到了那一瞬间,白芷奋不顾身为慕屠苏挡上那一箭,毫不犹豫。而慕屠苏为何叫她“芷儿”?
是他想多了吗?
作者有话要说:亲们,不是我不更新,是**太抽了,我发了狠多次都发不上来,泪~~你们留言这么给力,我好意思不勤劳吗??呜呜~
依旧一句话,日更靠你们= =
37.
白芷在失去意识之前,有那么一瞬间的清醒。.她忘记疼痛,只是懊恼自己欠缺考虑,更悔恨自己的奋不顾身。她看见慕屠苏满脸担忧难过的脸,咬咬牙,拼尽全部的力气说道:“求你……求你,不要喜欢我。”
慕屠苏怔了一怔,呆呆地看着白芷,眼中是满眼的受伤,“为何?我连喜欢你的权力,都没有嘛?”
白芷勉强挤出笑容,眼中泛着泪水,生生在慕屠苏的怀里晕厥过去。
***
今日,恐怕是军营内最为寂肃的一日。士兵们大气不敢呼出来,帐篷内是裴老将军厉声的责骂,“南诏欺人太甚,竟然给老夫玩阴的。暗杀我一部下的仇,非报不可。要玩是吧,老夫陪他们玩。”
众将士皆默不作声。因昨日军妓有两个细作,裴老将军迁怒,与白芷一同送来的军妓都被放生,在通往南诏之路上设有埋伏,最终无果,应该只有昨日那两名细作而已。只是军营因地形缘故,放生的军妓十之□活不成了。
这只是裴老将军上火之一,更让他上火的则是白芷被刺一事。裴九事后告诉他,白芷其实早就发现有南诏人混了进去,只是怕误伤无辜,才想到以自己为诱饵,逼出细作现身。裴老将军气这两口子太自以为是,酿成后果,白芷被刺,且在左边,离心口及近,也不知道能不能挨过这一关。
另一帐篷内,炭火噼里啪啦地燃烧着,帐内暖烘烘。白芷躺在床上脸色发白,双唇干裂,微弱的呼吸生怕就那么断了。裴九坐在床旁看着白芷,平时爱红脸的他,此时脸比白芷还要苍白几分。
裴九尤记当时白芷晕倒在慕屠苏怀里,一向冰冷出名的苏苏竟像迷路找不到妈妈的孩子,眼中尽是恐慌焦躁,他歇斯底里地含着军医。军医赶来救治,他语气颇重,他说:“她若死了,你必定陪葬。”
那还是他认识的苏苏吗?他觉得好陌生。
当时军医确认冷箭离白芷的心脏只有一寸,若强硬拔出,可能伤及。若一直不拔出止血,定会失血过多而死。横也是死竖也是死,裴九那时心里很乱。从小到大,他对死最为惧怕,无法去面对,一扯到关于“死亡”之事,必定选择离开。可在大家眼里,白芷是他的女人,她的生死由他选择。大家投来的目光,让他乱了分寸,无人知晓这是他的死穴,一触既死。他有心疾在身,平时靠药维持,这些年才有转好之喜。因一时气急攻心,裴九当场晕厥过去。
待他醒来,白芷心口处的冷箭已拔出,听闻是慕屠苏亲自操刀。他去见白芷的时候,在帐篷外见着慕屠苏。入冬时节,天气寒冷,飒飒冷风吹进衣裳里,冷不丁打个寒颤。他方靠近,慕屠苏便站起身,什么客套话也不说,直接问:“她……没有怀孕。”
这是自然的。.
裴九也料到这件事瞒不久。她受伤,军医给她把脉,便会知真相。可他不想告诉慕屠苏缘由,莫名地对慕屠苏产生了抵触。若他不问,他便不答。
于是,他选择了沉默。
慕屠苏道:“你和她……”
“我们是两情相悦,怕爹阻拦才说这个谎。我爹知道真相了吗?”裴九忙急着接了慕屠苏的话,生怕慕屠苏问出点什么,或者……告诉点他不想知道隐情?
慕屠苏沉吟道:“已经知道了,当时你爹也在场。若不是你爹提醒军医芷儿有身孕,军医也不会提这事。”
“是吗?”裴九已然看到以后的场景了,又该一顿鞭子了。也好,充分发挥了他“纨绔”“败家子”“无用”的形象。他这十几年,不就是为了制造出这样的效果吗?此时无非是“锦上添花”让爹更讨厌他而已,不正合他的意吗?
“你不好奇,我为何叫她芷儿吗?”慕屠苏忽而眸光一暗,幽幽地道。
裴九淡笑,“救命恩人?”
“认识芷儿,我比你早!”
原来,真不是他想多了。可他不想知道前因后果,他们的来龙去脉,知道又如何?自个徒伤悲?
“那又如何?我裴九出马,最后哪个女子不拜倒在我的风流倜傥之下?”裴九佯装没事的,依旧谈笑风云的姿态。慕屠苏却一脸严肃,“你想玩女人,京城到处是,别玩她。”
裴九缄默。
慕屠苏举步离开,裴九忽然自他背后问道:“她为何救你?”到底是过不了自己这关。
慕屠苏因这句话而驻足,清冷的脸上看不出一丝一毫的表情,他道:“她想让我离她远一点。”
“……”
裴九那时在想,白芷的故事,当从慕屠苏说起。
***
白芷醒来之时,已是五天之后。那会儿天刚刚亮起,天际间还是一片淡蓝。她觉得口渴,起身想倒水喝。她方坐起,只觉左胸口一阵撕裂的痛。她蹙了蹙眉,低头看了看那里,已有红色渗出,洇了纱布。
她也顾不得那么多,蹒跚走到茶几旁,倒了几杯水,润了润喉咙。犹豫睡了五天,白芷不想继续躺着,便裹着不知是谁的大氅,出去透透气。
天明的军营是寂静的。只有偶尔几名士兵来回巡逻。白芷紧紧裹着大氅走出营帐,毫无目的地走。
她走到军营门口,听到两位士兵在议论着。
“昨夜慕将军带领精锐军去偷袭南诏营,把她们的粮草给烧了,真是大块人心。”
“可不是,只不过幕将军在返回途中,被射上了手臂,真担忧。”
“是啊,不过以幕将军的体格,过些日子照样能徒手打死一头牛。”
白芷听了听,笑笑继续走。烧粮草可真是缺德的事儿,同时也是给他们一个下马威,想必这事不是裴将军那直肠子人能干的,该是慕屠苏自己擅自行动的吧?她走至一个营帐旁,目光偶尔一撇,透过一营帐的帘子的间隙,瞧见慕屠苏正独自处理伤口。他□着上身,单臂抬起,嘴里咬着白布,神色痛苦地给另一只手上药。看起来极为费力。
前世这活都是她干的。她喜欢黏着他,即使他出征,她也会死皮赖脸地跟着。第一次她只身前来投奔,第二次她化成小兵混入营中,第三次她藏于粮草里。他实在没法,最后都会带她去。她是个娇弱的小姐,拿兵器的力气都没有,她唯一能做的便是他每次受伤,她为他小心翼翼地敷药,虽每次弄得他疼得汗流浃背。吃大锅饭的时候,她自个精心烹饪,为他做一份“爱心”饭菜,虽他每次都厉声责骂她浪费国家粮食,然后狼吞虎咽地吃光她所以的饭菜。直到有了南诏公主,她连靠近他的资格都被剥夺了。
白芷又裹了裹身上的大氅,继续走走。
“喂。”身后有人在唤她?白芷转头,看见裴九追了过来,满脸表现出了不满,“你就不能安分点吗?刚醒来就出来乱走。方才见不着你人,我还以为你死了被人抬去乱葬岗了呢。”
“不正合你的意吗?你又可以花前月下,逛青楼,喝花酒了。”白芷逗趣道。
这回,裴九反而没了以前的姿态,既不反驳,又不接她的话,而是沉默以对。白芷觉他有些不对,好奇问道:“你怎么了?”
裴九认真地看着白芷,“你没听过浪子回头金不换吗?”
白芷捂嘴笑了起来,轻轻的,“你也称的上浪子?”
“那我是什么?”
“种马。”
“……”
白芷收敛笑容,拍拍他的肩,“才怪。”
“……”
白芷细想了一番,“只闻母鸡叫,不知自会打鸣的小公鸡?”
“……”
白芷觉得有趣,又自我笑了起来。
裴九二话不说,包紧白芷身上的大氅,然后毫不理会白芷手无缚鸡之力,直接打横抱起。白芷吓了一跳,拿眼瞪他,“你作甚?”
“小公鸡想证明给母鸡看,打鸣他会。”
白芷大惊失色,“你敢。”
“那你再说?”裴九挑眉,一副“你不道歉,爷说干就干”的凛然模样。
“不敢了,对</d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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