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年故梦》11-15

  ☆、第十一章
  “是。”那人领了云华的口信便退了下去。
  “停下。”等那送口信的人离开後,云华吩咐抬轿的人停了下来,云华自轿子中走出,对一旁的人说道:“去将我的马牵来。”
  没一会儿云华的马便被人牵了上来,接过递上来的马缰,云华抚m著马儿的脖颈,微微叹息一声之後便翻身上去。
  “小公子,你……”
  云华低头看著身旁的一干下人,对他们说道:“凭著这轿子的速度,我就是明日也到不了长安城,我一个人的仇由我一个人讨回,你们安心到城外的别院去等候哥哥的到来吧。”
  云华说完,不待地下人有何反应,便扬鞭纵马绝尘而去,风在他的耳边呼啸,马蹄下扬起阵阵沙尘。
  不出半日的时间,长安城的城门就出现在了云华眼前,看著眼前熟悉的城池,云华自自己的袖口中重新m出了那一个银制的面具覆盖在脸上,他现在还不想惊动任何人。
  自马背上跳下,云华牵著马一步步的步入了长安城,长安城依旧如往日一般的繁华喧闹,他看长安的心情却是难与往日相同。
  “主子,您所邀请的人几乎都已经到了。”远山君府上,与李梦一同伺候在远山君跟前的是一名年轻的刀客。
  “几位城主何时到长安?”远山君将手中的奏章放到了桌上,看向那名刀客:“云华一行人何时到?”
  “回主子,洛阳城主封雾君将在明日抵达,另外三位城主将在後日抵达。”刀客说道:“云华公子一行人早已抵达长安城外清商公子的府邸,到如今也没见有什麽动作。”
  “嗯……李梦你下去为接待几位城主做准备,穆勋你随我来。”听了穆勋的回报,远山君站起身来吩咐眼前的二位心腹。
  “是。”李梦领了远山君的命令便即刻退下了,天下间的风云人物都聚集到了长安城,这段时间他想要偷懒怕是很难了。
  穆勋跟在远山君身後却是不知远山君要往哪里去,抬头看了一眼前路也不知道是通向什麽地方。
  跟著远山君走了不少的路程,在转过一个弯後远山君停下了脚步,穆勋抬起头只见路的尽头是一座小巧别致的凉亭,这座凉亭在长安也有著不小的名气。
  听风亭,这座小山亭位於一个小山坡之上,从亭子里可以纵览长安城内的风景,亭子沿著一条石头铺成的小路向上,小路的两旁栽满了青竹,因为是初冬的关系,青竹也出现了颓败的景象。
  远山君站在听风亭内,眺望著长安城的景色,穆勋安静的站在远山君身後,陪著远山君一同欣赏这长安城的景色。
  “穆勋,你可知,一切就是从这个亭子开始的。”看著长安城里的景色,远山君心里勾起了对往昔的回忆:“我却不知道这个天下是否真的会有海清河晏的一日。”
  穆勋在远山君身後,单膝下跪,手握长刀:“无论主子有何决定,穆勋会一直跟随主子左右,死亦不悔。”
  远山君转身将穆勋扶了起来,拍了拍他的手叹气:“我要你陪我来此,只是让你陪我欣赏景色,不是要你做什麽承诺,你这般严肃倒是让我难堪了。”
  穆勋低著头不说一句话,长刀收在腰间,一身征衣,早已为即将到来的狂风骤雨做好了准备。
  “难为你了。”放开穆勋的手,远山君远眺长安:“就算风再狂,雨在大,我一往无悔!”
  长安的客栈内,比起往日热闹了不少,云华进城时不少客栈都已经住满,不得已云华往自家清商开立的客栈走去,不管什麽时候那里总会留下一间客房给他和清商备用。
  秋水长天,这一间客栈在整个九州都有分布,别具一格的屋内布置与高水准的服务代表著秋水长天与众不同的地位。
  秋水长天在长安的管事,是一名五十多岁的中年人,从清商手中接过信物之後便立即派人为清商带路往後院走去,对於这个小主子,他们可是半点都不敢怠慢。
  因为是自家客栈的缘故,清商在秋水长天的後院里住了下来,早已把远山君为他准备的春秋别馆抛之脑後。
  “不知小主子要什麽时候将拜帖送到长安城主府上?”跟在云华身後,秋水长天的管事小心翼翼的询问。
  “何叔,这件事不著急,只需要在名剑会之前一日送到就好。”云华对一旁的管事说道:“何叔,你和我说说这些日子已来长安城有什麽变化没有?”
  “小主子要问长安城的变化啊。”何叔叹了口气,摇摇头:“长安城表面上看起来虽然一日往日生机勃勃,但自四五个月前就已经开始实行了宵禁,看来是不大太平了。”
  “那关於长安城主召集如此众多人士入京,何叔可有什麽消息?”
  “圣帝年迈卧床,九州群雄并起,塞外更有虎狼环饲。”何叔叹口气:“前些个日子里传来消息,说匈奴正在塞北关外打量屯兵,似乎是有进犯九州的意图。”
  “真有此事?”云华听到这个消息不由得大感意外,对何叔说道:“我前往长安之前哥哥与萧陌大哥也是动作频频,却不曾告诉我他们在打算些什麽。”
  何叔听到云华提起清商的动作,不由得愣神,半晌却只是叹了一口气:“小主子快二十三了吧?”
  “过了年就二十三了。”云华对何叔说道:“何叔为何突然问起我的年龄来?”
  “转眼都已经二十年了。”何叔叹了一口气,和云华一起在後院的石桌旁坐下:“当年,小主子才只是三岁的年纪,主人却已经是是一二岁的少年人了,只是当年的事情太过惨烈,还是等主人来了,小主子还是亲自去问主人吧。”
  “难道当年我不是出生在楼兰吗?”云华连忙问道。
  “主人与小主子的故乡自然不是楼兰。”何叔摇头:“我们的故乡在那个牡丹甲天下的洛阳。”
  “洛阳?”云华皱起了眉:“为何我的脑海里没有关於幼时的一丁点儿的记忆。”
  “云华主子那时候还太小,没有记忆并不奇怪。”何叔面上带著一丝笑意:“一切就等主人来了再说吧,小主子现在先好好休息,还需打起j神来参与名剑会。”
  送走了何叔,云华也往秋水长天外走去,明明是夜中繁华至极的长安城为何会突然起了宵禁的命令?
  夜色渐渐暗了下来,长安城也没有了白日里的喧嚣,云华穿梭在大街小巷之间小心的回避著打更的巡夜人。
  没有了夜晚的长安,不像长安,仿佛一座死城,直教人浑身生起凉意。
  “哎呀,你说圣帝这一次一病就是三个月,怕是没什麽希望了吧?”街上两个打更的人一边巡街一边小声的议论著。
  “嘘,你还要不要命了,天家的事也敢随意评论,要是被有心的人听去了小心脑袋落地!”
  “我说的是实话嘛。”另外提灯笼的人满不在乎的说道:“再说了,现在天下有谁不知有谁不晓,掌握九州实权的人早已不是皇城里的病龙,而是五大城主。”
  “都叫你不说了你怎麽还再说。”旁边那人怒道:“你自己不要命也不要扯上我,你再说下去就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两个打更人的对话传入云华的耳中使得云华倚著墙思考了起来,倏然,一阵掌风自背後袭来,云华连忙退却数步警戒的对著来人:“什麽人?”
  只见对面的屋顶上,是一个蒙面的黑衣人,只听黑衣人狂笑一声:“取你的命的人!”
  来人不再言他,起手寒刀上手,招招逼命。
  “这位兄弟,我似乎没有得罪过你,你又为何如此相逼?”云华一面躲避著黑衣人的攻击,一面质问。
  “你虽然没有得罪过我,但得罪了别人。”黑衣人刀法利落迅猛:“有人花钱取你的命。”
  “既然如此,就恕我得罪了。”黑衣人不讲理逼得云华连退数步,已是小道尽头,知道一味忍让不会让对方放下杀机,云华只有奋力一攻。
  云华虽然没有武器在手,却是掌法j妙,掌法起落间处处逼著刀者退让,处处落於刀者命门。
  “不愧是云华公子。”刀者见状,刀法更是利落,就在刀起的千钧一发之际,一道剑光自远处袭来,打落了刀者手中的利刃。
  “嗯……有人来了。”刀者见状,拾起地上的刀便消失在了无边夜色当中,只留下云华一人等待著出手之人的出现。
  “你……无恙吧?”
  熟悉的声音穿透耳膜,云华抬眼看著来人,换下了一身朝服,一袭劲装,同样的眉眼,看在同样的人眼中,却是不一样的极端心绪。
  “是你。”云华看著来人,语气里听不出一丝波澜:“多谢远山君今日出手相救,云华有礼了。”
  “就算你恨我,也不要同我用这样的语气说话好吗?”远山君从云华的语气里听不出云华的情绪,微微皱眉。
  “恨?恨是什麽?”云华脸上带著笑意:“远山君多想了,云华为何要恨远山君。”
  end if
  ☆、第十二章
  “你……”远山君不敢靠近近在眼前的人:“你以前从来不会这样讲话。”
  “远山君竟然认得以前的云华?”云华微微皱眉:“以前的云华是怎样的人,远山君不妨说与云华一听。”
  “你这般要我怎样说?”远山君叹气:“现在长安城里不太平,你不愿住在春秋别馆我不拦你,相信你哥哥也能护住你周全,对付你的人我会替你解决。”
  “云华并非废人,有能力处理好自己分内的事情,远山君的好意,云华心领了。”云华在黑暗中向远山君欠身行礼:“远山君贵人事忙,云华不敢打扰,告辞了。”
  云华说完,转身投入一片黑暗的夜色当中,不消片刻就不见了踪影,一同投入黑暗的还有纠结在心间难解的心绪。
  “我该怎麽做,才能重新赢回你的心?”远山君在黑暗中久久伫立,凝视著云华远去的背影:“我该怎麽做,才能换回过去的时光。”
  一个黑影自黑夜中现形,正是远山君两大心腹之一的穆勋,穆勋慢慢走到了远山君的身旁,和远山君一同注视著没有一人的黑暗街道。
  远山君看著来人,最後只是叹了一口气:“那个黑衣人怎麽样了?”
  “属下处理好了”穆勋向远山君汇报:“他身上有封雾君的信物。”
  “云华不死,封雾君永远不会安心,哼。”远山君冷哼一声:“一次背叛已是太多,望封雾君最好不要触碰到我的底线,否则情谊不存。”
  “主子需要我做什麽?”穆勋连忙问道。
  “派人继续监视,不要打草惊蛇。”远山君说道:“我们回府吧。”
  “是。”
  风习习,落叶翩翩,秋水长天的後院里,云华难以入眠,只能看著空中的月色暗自出神。
  与远山君再见面之前,想过无数种的可能,为自己的反应做过无数种的设想,但到最後,却是什麽都没有,时过境迁,他早已不想再去追究什麽,爱也好恨也罢,不过是年轻时候的一场迷梦。
  自腰间拿出当日药师赠送的竹笛,一曲自指尖唇间流泻而出,满脑的空白,不明的情思,这一刻云华只觉得自己身处混沌的中心,看不清未来的方向。
  “药师我还在想,是谁大半夜的扰人清梦。”身後忽然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云华放下手中的竹笛转过身,满眼的惊喜。
  “药师,你怎会来此?”
  纥在石桌旁坐下,手里还是那一杆华丽无双的琉璃烟杆,唇吐轻烟:“你若一直这样郁结於心,对你的旧伤全无好处。”
  “哈,今日见到故人,不免有些入了迷障。”云华苦笑一声随即又转换了心情:“药师不染红尘事,为何又会出现在这红尘浓重之地?”
  “求生机。”纥说话的语气间不似当初的轻松:“梧桐身上的病,不能再拖了,我来此是向远山君求一物。”
  “不知道药师要求的是什麽?”云华连忙询问:“梧桐现在怎麽样?”
  “寒蟾玉髓。”
  听到这个名字,云华一愣,寒蟾玉髓的大名他早已听过,这东西是上苍的杰作,结合了两个不同的物种经过千万年的锤炼才能形成,是不可多得的人间至宝。
  “除了寒蟾玉髓之外,我还要找一个人。”纥说道。
  “不知道药师要找的人是谁?”云华立即开口:“或许有我能帮忙的地方。”
  纥把玩著手里的烟杆:“这个人,同样要长於医药,不仅懂得药方药x,更要长於经脉之术,只是到现在还是没有合适的人选。”
  “药师这麽说,我倒是想起一个人来。”听了纥的话,云华不禁想起在大漠里遇到的事情来:“我倒是知晓一个人。”
  “快说,是谁?”纥听到云华有线索,忙不迭的问道。
  云华唇角含笑:“不知道药师是否听说过万花谷的名号。”
  “不求独避风雨,只笑桃源非梦中。”纥点点头:“万花谷的两大心经之一的离经易道就长於经脉之术,只是万花谷行踪隐瞒,难道云华公子所认识的人是万花谷之人不成?”
  “正是。”云华点点头:“我在大漠时偶遇一个姑娘十分长於经脉之术,能以银针之术逼出点血成梅与银封雪的混合毒素,其能耐想来并不可小觑。”
  “点血成梅与银封雪皆是难解之毒,能仅仅以银针之术解之……这个姑娘恐怕不简单。”纥思索了一番才问道:“不知这个姑娘叫什麽名字,现在在哪里?”
  “赋月山庄庄主的小妹沈月寒。”云华立刻答道:“远山君广发名剑帖自然少不了赋月山庄的份,药师不妨与赋月山庄庄主一叙。”
  “嗯……好吧。”纥想了想点点头:“多谢你的告知,只是取得寒蟾玉髓之事恐怕不简单,我还要再好好计划一番。”
  “若是有我能帮忙之事,药师尽管开口。”云华向纥行礼:“药师对云华有救命之恩,只要药师开口云华就一定会办到。”
  “哈,梧桐是我的孩子,怎能随意麻烦别人。”纥摆摆手:“云华公子有这份心已经足够了。”
  看看天色,纥站了起来:“天亮了,我该回去找梧桐,云华公子,告辞。”
  目送纥离开,云华转身回了自己的屋里,叫人备齐了笔墨纸砚写了一封信只叫人往明教的驻地日月居送去,药师对他有恩,梧桐的x命他又怎能视而不见?
  春兰夏菊秋清风 , 三星望月挂星空。
  不求独避风雨外,只笑桃源非梦中。
  万花谷,脱离了尘世的喧嚣,脱离了尘世的纷扰,只有一派的悠然自在。
  “你大哥二哥来信要你出谷是为什麽?”一人身著白蓝相间的道袍站在沈月寒的身旁询问。
  沈月寒穿著一身黑底红边的万花谷服饰,为眼前的大雕清理羽毛:“救人。”
  在沈月寒的手中,大雕舒服的眯著眼睛享受此刻的闲暇时光。
  “那你要去吗?”身著纯阳道袍的人又问。
  “药师有恩於我的父亲,我自然不能不理。”沈月寒停下了手里的活,抚m著大雕的羽毛:“倒是你,一个纯阳的道士,怎麽对红尘之事如此关心,这怕是违背了你师门的道心吧?”
  “大道如青天,有心者自能证道。”白蓝色道袍的道士却是一脸满不在乎的神色:“不入红尘,不体世事,又怎麽会有所感悟?”
  “万花谷乃是远避红尘之所,你要入的是红尘怎麽还赖在这里不走了?”沈月寒听了道士的话,脸上满是不相信的神色:“虽说你的纯阳g立於风雪之巅,而万花谷则是常年花开,但并非只有风雪之巅才是远离世俗的地方。”
  “比起纯阳g,万花谷才是更加隐秘的存在。”那道士说道:“我知道万花谷虽然常年有万花齐放,但也不是世俗之地”
  “既然如此,那你为何还不离开?莫不是满谷的鲜花沾染了你的心吧”沈月寒将大雕清理干净,心情颇为愉悦。
  “花是不能沾染人的心的。”白蓝色袍子的道士一脸正色:“沈姑娘,能沾染人心的只有人心。”
  “哈,真是高见。”沈月寒抚m著乖巧的大雕:“就不知我师傅沾染了你的心几分,竟然让你文职变色。”
  “东方谷主……”年轻的道士话音一顿:“叶飞霜自是满心的敬仰、敬佩之情了。”
  “你对师傅若当真是敬仰与敬佩,初入谷时也不会被师傅捉弄得那麽惨了。”听了年轻道士的话,沈月寒摇摇头:“你是师傅我们二人见过的最不想纯阳弟子的弟子,身上没有一点儿仙家的风范。”
  “谁都没见过仙人,谁又知道什麽是仙人的风范?”叶飞霜不满的说道:“东方谷主就是单纯的不喜欢我而已。”
  “仙家的样子……不就是你那几个师傅的样子麽。”
  沈月寒说完,翻身骑上大雕,大雕在她的指挥下张开了双翅:“我还有事要办,你自己回去客居吧,要是迷路了那你今夜就只能露宿荒野了。”
  “喂……”看著大雕远去,叶飞霜连忙运功提起追了上去:“我话还没说完……你等等我啊,万花谷地形复杂我不要再被猿猴揍啊。”
  大雕凌空而起,早已看不清下方的人,只有一派动人的景色呈现在眼底,没多时大雕就将沈月寒带到了三星望月。
  三星望月挂星空,沈月寒沿著石阶而上,往最高的摘星峰走去,摘星峰除了是眺望万花谷景色最好的地方以外,也是赏星的绝佳妙处。
  “师傅。”沈月寒见了抚琴的东方宇轩,微微欠身行礼。
  见沈月寒上来,东方宇轩停下了抚琴的手,站了起来,沿著摘星岩的边缘眺望万花谷的景色:“怎麽,那个纯阳的小道士呢?”
  “呵,估计在谷中迷路了吧。”沈月寒轻笑:“估计一时半会儿是找不过来的。”
  “李忘生他们怎麽会教出这麽一个糊涂的徒弟来,竟然一路从纯阳迷路到万花谷来。”东方宇轩好笑的摇摇头,片刻後问道:“你哥哥信里所说的事情,你有什麽打算?”
  沈月寒站在东方宇轩的身後,望向大万花谷的眼神虚幻缥缈,让人猜不透她在想些什麽:“药师有恩於我的父亲,他的养子危在旦夕我不能见死不救。”
  “哎。”东方宇轩轻声叹气,风吹过万花谷,不知又吹落了几朵残花:“如今的江湖,风波渐涌,比之二十年前还要猛烈。”
  end if
  作家的话:
  虐还是不虐,这是个选择……
  ☆、第十三章
  “二十年前?”沈月寒轻蹙眉头:“二十年前的江湖是什麽样子的,师傅从来不曾说过。”
  东方宇轩闭上眼睛,满脸的怅然:“虽然说已经过去了二十年,却让经历过的人永远都忘不了,然而近日的动荡,却是更为剧烈。”
  “师傅想说什麽?”
  东方宇轩转过身来,注视著沈月寒:“你可还记得你初入万花谷的时候我对你说的话。”
  沈月寒点点头:“记得,万花谷虽然隐蔽,但万花谷之人从来不会独避风雨之外。”
  “不错。”东方宇点点头,看著眼前的小徒弟:“但……你不过是蓓蕾初绽的年纪,我不希望你这麽早就染上风霜。”
  沈月寒垂下了眼,没有说话,也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麽。
  片刻之後,只能弯起嘴角对东方宇轩说道:“师傅,我又不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人物,有谁会在意我呢?我向您保证,在完成药师的委托後就立即回谷,这样您可以放心了吗?”
  沈月寒的安慰并没有让东方宇轩放心下来,眉头反而越聚越紧:“你还太小,不懂,一只蝴蝶扇动一次翅膀,就有可能造成不可估量的後果。”
  “师傅,您这麽的不放心,让我如何启程?”沈月寒看著眼前教导她长大成人的中年男子:“一日为师终生为父,您不放心我又如何让我放心你?”
  东方宇轩听了这话,脸上却是露出了一丝笑容,无奈的叹气:“你还是和小时候一样,总是用别人的问题去问别人。”
  “我说的是实话。”沈月寒眨眨眼:“您若是不放心我出谷,我又怎麽放心您一人留在谷里?师傅,您会好好照顾自己吗?”
  “你终究还是长大了。”东方宇轩的手抚过沈月寒的头顶:“你当年来此时,才比这个几案高出一丁点儿,转眼间却已是亭亭玉立的大姑娘了啊。”
  “师傅,您的话儿我听一点儿都听不懂,您刚才还说我年纪太小,现在怎麽又嫌弃我一下子长大了?”沈月寒有些不满的皱眉。
  “你还小,是因为你在师傅眼中永远是当年的小丫头;你长大了,师傅感慨时间的流逝快不及眨眼。”东方宇轩叹气:“如果可以,师傅希望你永远都只是小丫头。”
  “师傅,您以前不是常常教导我说生老病死是人间最不可抗力的事情吗。”沈月寒和自己的师傅一起遥望万花谷的湖光春色:“您现在这麽说不是把自己推翻了吗?”
  “哈,世上难有始终如一的人。”东方宇轩长笑一声:“人,始终是矛盾的个体,所以总是在想出一套套道理说服了自己之後,又想出另外的道理把过去的自己一一推翻。”
  沈月寒不语,只是暗自体会著东方宇轩此刻的怅然,东方宇轩对她而言不仅仅是师傅,更像是父亲的存在,她自小成长於万花谷,对於自己的父亲反而不太亲近。
  东方宇轩拍了拍沈月寒的手,对她说道:“你在这里等一等。”
  沈月寒看著东方宇轩转入了摘星居当中,不多时,就见东方宇轩手里拿著一件被绢布包裹著的物品走了出来。
  在东方宇轩手中的物品呈长条形,包裹住它的绢布也是名贵的金色绸布。
  看著手中的东西,东方宇轩对沈月寒说道:“这是当初你父亲交予我保管你,你现在已经长大,我可以放心把它还给你了。”
  沈月寒从东方宇轩的手中接过了那件物品,将那件物品上包裹的绢布慢慢揭开,只见躺在绢布中的物品在日光的照s下反s出晶莹的光芒。
  “这是什麽?”看著静静躺在手中的别致的长刀,沈月寒抬头询问东方宇轩。
  “你把它拿起来,你天生就是它的主人。”东方宇轩对沈月寒说道,示意沈月寒握住刀柄。
  沈月寒握住洁白的刀柄,狭长的刀刃在日光下闪烁著光芒,一片的莹白之色。
  在握住刀的一瞬间,沈月寒的心中闪过无数的画面,却快得让她难以捉住。
  这种陌生的感觉让沈月寒皱起了眉头:“师傅,我是万花谷弟子,虽然过去你也让我练过其他功夫,但现在我要离开了,你该不是要让一个万花谷的弟子用一把刀行走江湖吧?”
  “我对我万花谷的绝学,自然是有十足的信心。”东方宇轩看著沈月寒:“你可知道这把刀的名字?”
  沈月寒摇摇头,用手中的绢布擦拭著刀身。
  “这把刀,名为赋月。”
  东方宇轩的话,让沈月寒一愣,顿时停下了手里的动作。
  赋月,赋月山庄。
  “这把刀是赋月山庄的立g之本。”东方宇轩解释:“它与你有著天生的联系,当初你的两位哥哥都不能很好的使用这把刀,你父亲就只能把希望放在你的身上,若是连你也不能使用这把刀,那赋月恐怕再也不存。”
  “我自幼都是以笔作到刀,以笔为剑,突然给我一把刀,要我怎麽用?”沈月寒不解的询问。
  “武学之间都有著j妙的联系,你只需要尊崇自己内心的感觉而已。”东方宇轩看著沈月寒:“你不如现在就试试看。”
  沈月寒点点头,左手握刀,闭上眼,一股感觉自身体内部涌出,不需要多想,刀式自然而然的划出,出手之间带著十足的破坏之力。
  长刀在沈月寒的手上,发出争鸣,从未露面的赋月之招,竟是至极的豔丽,夺人心神!
  看著沈月寒出自本能的刀招,东方宇轩心神巨震,这不该是一个女孩子所能散发而出的威力,赋月背後的力量,叫人不能轻视。
  将长刀收在了腰间,沈月寒睁开了眼,逼视著眼前的一片秀丽之景色,缓缓吐出一口气後,才看向自己的师傅。
  “看来你父亲所言不差。”东方宇轩神色复杂的看著沈月寒:“你才是赋月的真正主人。”
  沈月寒看著教导自己多年的师傅说道:“不管我是不是赋月的主人,我始终都是万花谷的弟子。”
  “你是万花谷的弟子不假。”东方宇轩神色肃穆的看著沈月寒:“但你同样是赋月的传人,身上有著一份赋月山庄的责任。”
  双手抱拳,沈月寒在东方宇轩面前跪下:“弟子谨记师傅的教诲。”
  风在呼啸,或是吟唱,天色渐暗,一片霞光流泻在山间。
  “时间不早了,你也该上路了。”
  哨声一响,大雕从底下飞跃而上,沈月寒翻身上马,最後看了一眼东方宇轩:“师傅,保重。”
  风呼呼,山谷之内寒叶片片飘落,像是要跟著离开的人一起远行一般在谷中久久的飘荡。
  “叶飞霜,你来得晚了。”
  叶飞霜好不容易从万花谷的小径当中找到了正确的路,才爬上摘星岩却只听到东方宇轩的一声叹息,不由得愣了一会儿。
  呆愣的脑袋不一会儿就反应了过来,大惊失色:“沈姑娘已经离开了?她从来都没有说过她今晚会离开!”
  “哈,你在她心里的位置还不够深。”东方宇轩轻笑一声,话语里却带著深深的叹息:“她不喜欢与人深交,没有告诉你离开的时间不奇怪。”
  “你放心她一个女孩子家走夜路吗?”叶飞霜焦急的皱眉:“真没见过你这样不负责任的师傅。”
  “你师傅能放心你一人从纯阳g迷路到万花谷来,我为什麽不放心月寒在夜里赶路?”东方宇轩反问。
  “这不一样,沈姑娘是一个姑娘家,我一个大男人有什麽好怕的,我要去找她!”叶飞霜说完,转身就要往摘星岩之下走去。
  “你等等。”东方宇轩伸手拉住了匆匆忙忙的叶飞霜:“你就是现在下去也追不上了,月寒是骑著飞雕出谷的,不如待明日天亮,我找一个人带你出谷。”
  “这可是你说的,相信东方谷主不会骗人。”叶飞霜一脸怀疑的看著东方宇轩。
  “好了好了,今夜,你就陪我这个老人家在这里赏星吧。”
  秋水长天之内,纥与云华在一安静的地方小坐,云华看著纥,自从认识他以来,总是琉璃烟杆从不离手。
  梧桐依偎在纥的身侧,今日看起来状态好了不少。
  “名剑会将在後日召开,不知沈姑娘什麽时候能到?”云华问一旁抽著烟杆的纥。
  纥放下了手中的烟杆:“东方谷主的信我已经收到了,沈姑娘前几日就已经上路了。”
  “算算时日,这几日就应该到了。”纥想了想说道:“在沈姑娘不到的这些日子里,我该为寒蟾玉髓想一想办法了。”
  “如果有云华能帮忙的地方,请药师一定要告知在下。”
  “哈,那药师我就先在这里谢过云华公子的这份心了。”药师一手轻拍梧桐的脊背,一手拿起了烟杆:“太阳太大,我要带梧桐去午睡了,名剑会之前,还请云华公子做好万全的准备。”
  云华站在院子里目送著药师和梧桐走远,垂下眼眸,让人猜不透他在想什麽,藏在袖子中的手将手中的请柬捏成了一团。
  寒风瑟瑟,远山君转身看著来人:“想不到,你真的愿意来。”
  end if
  作家的话:
  情感该怎麽表现?没恋爱过的人伤不起……
  ☆、第十四章
  云华一步步自石阶而上,走进了听风亭:“城主盛情相邀,云华却之不恭,实在是受之有愧。”
  “你肯来接受我的邀约……”远山君双眸凝视著来人:“是因为有什麽事情吗?”
  “呵,不愧是远山君。”云华的脸上带著一丝冷漠的笑意:“当真对得起‘算尽天下’的这一句评语。”
  “算尽天下……”听到云华提起当日算命先生的批语,远山君脸上只余一丝自嘲的冷笑:“哈,你的来意,不妨直说。”
  “我可以为远山君做一件事。”云华看著眼前一身苦愁的霸主:“条件是……事成之後我要寒蟾玉髓。”
  “就为区区的寒蟾玉髓,你就愿意为我做一件事?”远山君眉间隐隐有一股怒意:“我在你心中,就是这麽的廉价?”
  “远山君说笑了。”云华轻哼一声:“这天下,在谁心里远山君不是比泰山更重。”
  远山君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好,寒蟾玉髓我可以给你……条件是回到我身边。”
  云华静默半晌:“不可能。”
  “要想得到寒蟾玉髓,就回到我身边。”远山君转过身,不去看云华蹙眉的神色:“这是唯一的条件。”
  云华冷笑一声:“既然远山君无意相帮,那云华告辞了。”
  话音未落,就听倏然一声,有暗器自远方袭来,察觉有人偷袭,远山君瞬间扬袖,只见三枚梅花形暗器深深的c入了一旁的柱子里。
  “什麽人?!”见暗器来袭,云华脸色一变,足尖一点就往发出响动的地方飞身而去。
  “主人。”在云华追往偷袭的人之时,穆勋跪在远山君跟前说道:“是暗夜红花的杀手。”
  “暗夜红花是将人命与金钱等价的组织。”远山君沈吟半晌:“又是封雾君的动作?”
  “是。”穆勋点点头:“封雾君当年未能斩草除g,如今云华公子再度现身,封雾君的行动并不令人意外。”
  “哈,好一个封雾君。”远山君浑身上下迸发出的冷意同云华在一起的时候完全不同:“若不是顾忌圣帝,我也不会留他这麽久。”
  “大人,对方是暗夜红花的人,需不需要派人去帮助云华公子?”穆勋询问。
  “不必了。”远山君看著云华追去的身影说道:“还不是和封雾君对立的时候,只是……为难云华了。”
  看著远山君神伤的神色,穆勋心中一痛,片刻後开口为远山君开解:“主上,总有一日云华公子会理解您的。”
  远山君深吸一口气後又将x间的浊气缓缓吐出,轻轻闭上眼睛,半晌才慢慢睁开,露出一丝让人看了心疼的苦笑:“就这样吧,误会……呵,我没有资格说这两个字。”
  云华与刺杀之人缠斗在了一起,刺杀之人攻击凌厉,招招逼人,为取命而来。
  云华虽然没有武器在手,却也不落下风,风在飞扬的袖袍间阻挡敌人夺命的剑招或是暗器,云华身姿如流泻的虹,似畅快的水,穿梭在三位杀手间。
  “你们是什麽人?”云华阻挡著对方的攻势,质问取自己x命的人。
  “暗夜红花,取你命的人。”杀手报上自己的组织:“有人花了三千两黄金取你x命,所以我们不能让你活著。”
  “笑话,三千两黄金就想要我的x命?”云华冷笑一声:“当年的地狱修罗都没能取走我的x命,凭你们?”
  “暗夜红花从不失手。”那三名杀手说著,空中竟然起了异香。
  云华虽然马上鼻息,却还是吸入了空中的异香,异香一入鼻,云华就发现身体起了异样,连忙发动体内真气,将飞旋的落叶化作飞刀s向眼前的三位杀手。
  一名杀手闪避不及,被叶子隔断了喉咙,血瞬间喷了出来,飞叶却不能攻击到第二位杀手,还未接近便被一下子打落。
  瞅准时机,一名杀手一剑瞬间刺向云华,云华凝神,以手作盾,将内力灌注在手臂上,逼命的长剑在云华手中带著丝丝鲜血一起落地。
  云华不给对方反应的机会,一掌袭至对方对方的心房,对方闪避不及,一口鲜血喷了出来,甚至溅到了云华的身上。
  另一人见状,发动手里的梅花形暗器,再次攻击而来,云华强韧心口蚀骨的疼痛,将奔至眼前的暗器一一打回。
  被打回去的暗器一枚划瞎了那名杀手的双眼,一枚暗器划过他的喉咙,剩余的一枚则直接c入了那名杀手的的心口。
  身体里的内力一息瞬发,使得云华瞬间气空力尽,唯有扶著身旁的树干才能站稳,眼前的景色却是已经渐渐模糊。
  云华捂住自己的心口,想要利用内力将体内的毒素逼出,不料身後忽然有用三g泛著暗绿色的毒针逼命而至。
  云华闪躲不及,竟被三g毒针一一扎入,扶著树干的手瞬间麻痹。
  麻痹的感觉不多时就蔓延至全身,云华喘著chu气,却只能靠著树干缓缓坐下。
  三g毒针带著三种不同的毒素,在刺入云华身体的同时搅得云华体内血气翻涌,一口黑血从云华的口中涌出,似要将心脏撕裂的疼痛绞得云华脸上冷汗连连。
  本想提起内力阻挡毒素的蔓延,云华在此刻却是无能为力。
  身後的树林里,响起了簌簌的脚步声,云华看不清来人,却听到熟悉的声音。
  “我以为修罗地狱能让你有所成长,原来是我高抬你了。”
  一位锦衣华服的男人从树林中慢慢走至云华跟前,摇著手里撒著金片的名贵折扇:“云华,你真是叫人失望。”
  云华抬起头,迷蒙的眼虽然看不清来人,但就是这人化成了灰,他也不会忘记。
  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云华开口:“久见了,封雾君。”
  “云华公子还真是好风度。”封雾君阖起了手中的扇子:“被人弄得这麽狼狈,还能笑得如此淡然。”
  “阎王殿前我已走过一回,你认为这世间还有什麽能让我感到害怕?”云华闭上眼,冷脸对著自己的仇人:“倒是封雾君,你看起来不太好啊。怎麽,洛阳城主的位子坐不稳了吗?”
  听到云华提起洛阳城的事,封雾君脸色一变,冷哼一声:“哼,现在不好的人可不是我,云华,我能让你到阎王殿前走一回,就能让你走第二回!而且,我完全可以向你保证,这一次,我定是要你……有去无回!”
  “哈哈……我既然能从黄泉走回来,就没那麽容易回去!”云华挣扎著站了起来,强行运气逼出c在肩膀上的毒针,毒针带著黑色的血从云华肩上飞出,落在了封雾君跟前。
  云华将气力凝在掌中,强劲的掌风袭向封雾君而去。
  封雾君侧身躲过云华的攻击,以扇做剑,只敲云华的命门,云华脚下足见一点,顿时避开了封雾君的攻击,又以飞叶做武器,直刺封雾君。
  扇子在封雾君的手中展开,掀起的风将飞叶一片片打落。
  “哈,就是反扑时的豔丽,才能彰显你的色彩。”封雾君大笑著摇著手中的金片折扇:“送你下地狱之前,我们还要玩一个有趣的游戏。”
  云华力气用尽不愿意倒下,警惕的注意著封雾君的动静。
  在封雾君的眼里,现在的云华却是没有一丝的缚**之力,摇扇转身:“来人!”
  瞬间,十几个打手成圆形将云华包围在其中,封雾君只对那群下人说道:“将人拿下,不要弄死了。”
  听到封雾君下达的命令,打手群起攻之,联合对付已经受伤的云华,云华虽然眼已迷蒙,身上却不消一丝的战意!
  封雾君的手下却没有强攻,只是不断的消磨著云华的气力,运用人海战术,让云华难以脱身,身体上的伤患与体内的毒素拖延了云华的动作,不多时就被刀剑划开了袖口,手背上留下一道冒血的刀痕。
  身上再度受伤,勾起了云华心中的怒火,只见云华的攻势更加的猛烈!
  一脚踢开攻上来的人,云华转身就从那人手里夺了一把剑过来,长剑上手,云华挥剑间就见有人头落地,洒了一地的鲜血。
  “想要我的命,你们还没有资格!”
  云华长剑在手,有了依傍,虽然满身伤痛却是越战越勇,越战越狂,不消片刻,只剩下满地的人头和一地的鲜血。
  “你!”见到眼前的惨状,封雾君怒气攻心:“好大的胆子!”
  “封雾君要和云华说什麽,就拿出实力来吧!”云华握紧手中的长剑,努力压下晕厥的感觉。
  “是吗?”封雾君冷笑一声:“那就来吧!”
  只见封雾君瞬间把扇子收了起来,双手运气,起掌间蕴藏著巨大的能量,攻向云华毫不客气。
  云华飞身避开封雾君的攻击,以树干作为立脚的地方,长剑直指封雾君。
  封雾君顺势起掌,先抽去云华的攻击,再补一掌袭向云华的x口,云华躲闪不及,被封雾君瞬间击中,鲜血自口中喷出,再也压抑不住的毒素在体内迅速蔓延。
  封雾君慢慢走到倒地的云华跟前,摇著手里的扇子,用脚尖踢著云华:“放心,这一次我不会让你死得那麽容易。”
  end if
  作家的话:
  好想要写得再凶残一点,可是写不出来……我要多多看书了……《悲惨世界》怎麽样?
  ☆、第十五章
  云华早已陷入迷蒙之中,听不清封雾君说的话,满脑都是嗡嗡的轰鸣声。
  “来人。”不再看云华倒在地上半死不活的模样,封雾君冷声叫来了下人:“将云华公子带回去,可要好生招待著。”
  来人一左一右抬著云华,跟在封雾君身後,将云华自树林间拖了出去,留下一地的血印。
  风吹过,吹乱了地上的落叶,遮掩了满地的血迹。
  天色渐暗,秋水长天之内,何叔左等右等却是不见云华回来,心里起了不好的预感。
  纥端著药碗从屋子里走了出来,看到何叔在後院里来回踱步,走上前去问道:“何掌柜,发生了什麽,让你这麽紧张?”
  何叔抬起头来,见是纥,连忙说道:“小主子今天一大早就离开了,你看看现在都已经过了宵禁的时间,却还是不见回来,现在长安城里不太平,我担心小主子是不是出了什麽事。”
  听了何叔的话,纥也是皱起了眉头。
  “你说什麽,云华没有回秋水长天?!”听到下属的报告,远山君一下子站了起来,脸色煞白:“我们不到中午就分开了,云华去追那些刺客……”
  说道云华前去追刺客一事,远山君瞬间脸色大变,穆勋只见远山君咬牙切齿的说道:“好一个请君入甕!穆勋,你立刻下去调动一切力量,一定要探查到云华的下落!”
  “是。”穆勋领了远山君的命令便匆匆退下,他是远山君手下的暗卫统领,有著很大的调度权限,远山君要他调动一切力量去找云华公子,却又不能让封雾君知道是远山君的动作,想到这里,穆勋皱紧了眉头。
  有些颓然的坐在椅子上,远山君静了好一会儿,才提起笔来写了一封信,叫来了李梦:“找人将这封信交给秋水长天的何掌柜,清商不会任由云华被伤害,有清商在明面上行动,我们暗地里的动作也方便些。”
  接过远山君递过来的信函,李梦连忙找人将信送了下去,不过片刻又回到了远山君常常呆著的书房。
  “什麽事?”看到屋外躬身立著的李梦,远山君皱眉询问,云华的失踪让远山君此刻的心情跌落谷底,李梦是一个好管事,知道什麽时候让主子安静,而他现在出现在这里显然是有什麽要事才对。
  李梦恭敬的向远山君行礼:“回主人,封雾君松了拜帖过来,人已经在路上了。”
  听是封雾君要前来拜访,远山君冷哼一声:“来得好。”
  李梦抬起头来:“主人要在哪里招待封雾君?”
  “现在还不是撕破脸皮的时候。”远山君沈吟了一会儿:“吩咐下人在流霞居备宴,随我更衣。”
  李梦领命吩咐侍女往流霞居而去,自己跟在远山君身後回到远山君的居室,替远山君换上一身的华装。
  远山君里面里面穿了紫色的长衣,外面是黑色的龙纹披风,金鼎玉管,尽显尊贵的姿容。
  “主人,封雾君已经到了。”李梦在远山君身後轻声提醒。
  “贵客临门,走吧。”远山君一甩披风领著一干仆人往流霞居走去。
  一辆华丽的马车在远山君的府邸跟前停下,封雾君从当中走了出来,只见封雾君穿著一身暗红色的长袍,手里拿著那把名贵的洒金折扇,封雾君才一下车,远山君府里的仆人就已经到了跟前:“封雾君,主人已经在流霞居里备好酒宴,请随我来。”
  封雾君带著自己的仆人缓缓往远山君的府邸里走去,嘴角噙著一丝笑意。
  流霞居之内,张灯结彩,酒宴已经备好,远山君看到封雾君远远走来,站起身来迎接:“封雾君,好久不见了。”
  “哈,远山君别来无恙?”封雾君走到远山君跟前,与之寒暄:“今日唐突拜访,封雾该陪一个不是才对。”
  “封雾君说笑了。”远山君邀请封雾君在宴席上坐下:“孔夫子有言,有朋自远方来,不亦说乎。”
  封雾君拿起桌上的酒杯:“来,为朋友,我敬远山君一杯。”
  “请。”远山君也端起了桌上的酒杯,含笑将杯中的酒水一干而尽。
  有舞女跳舞歌女唱歌为伴,宴席之间,宾主尽欢,封雾君看著远山君询问:“五年之期未到,远山君怎麽突然广发名剑帖。”
  听到封雾君的问话,远山君皱眉,轻声叹气:“匈奴塞外屯兵的消息,封雾君也该有所耳闻才对。”
  封雾君点点头:“我听说,佘老将军现在身体状况似乎不大好?”
  “是啊。”远山君叹气:“我此次广发名剑帖,也是受了圣上的点拨,借此名义,召天下豪杰共抗匈奴。”
  “如此,劳累远山君了。”封雾君把玩著手中的扇子,话锋一转:“不知,远山君可还记得那个人。”
  远山君心中一动,脸上却是不动声色:“不知封雾君说的是何人?”
  “远山君怎麽忘了,当日飓风崖一战,被你我二人联合击落的云华公子。”封雾君摇著扇子,说起你我二人时加重了口音:“当年名动天下的云华公子,远山君已经忘了麽?”
  远山君只是轻笑一声:“封雾君说笑了,我怎麽会忘呢?怎麽,封雾君可是见到云华公子了?”
  “看来……云华公子没死的消息远山君已经知道了?”封雾君反问。
  “呵,清商大张旗鼓的动作……只怕整个天下都已经知道了。”
  “那远山君是否见过云华公子本人了?”封雾君又问:“自黄泉回来的恶者,只怕不会放过你我二人。”
  远山君在桌下的手悄悄握紧,面上淡然:“我尚未见过云华公子,封雾君此刻提起来……莫非封雾君已经见过云华公子了?”
  封雾君手中的扇子一顿,随即却是笑著摇摇头:“远山君说笑了,我这两日才抵达长安,怎麽可能见过云华公子呢?”
  “奥……原来封雾君也不曾见过云华公子,那今日怎麽提起他来了?”远山君听了封雾君的解释,淡淡点头反问。
  “这两日关於云华公子的传言甚嚣尘上,就算我想忘了他也难以做到。”封雾君苦笑著摇摇头:“远山君要是有了云华公子的消息,可要记得与封雾分享才是。”
  “这是自然。”
  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远山君目送著封雾君乘著马车远去,脸上神色冰冷,不发一言。
  见远山君神色难看,李梦脚下一顿,直到远山君的目光飘到了他身上才上前说道:“主人,春君在书房等您。”
  长安府的大门在远山君身後缓缓合上,远山君带著李梦往自己的书房走去,还未接近书房,就闻到空气中飘著一股独特的香气。
  这种香气完全不同於女子身上的胭脂香粉之气,令人有如沐春风的感觉。
  远山君推开门走了进去,嘱咐李梦在门外守候。
  书房之内烟雾缭绕,完全没有了往日干净整洁的模样,远山君扇了扇眼前的烟雾,听到烟雾中心穿来一个声音:“哈,你还是这麽的不解风情。”
  半月残月,照著一片黑暗大地,沈月寒一个人行走在寂静的下路上,却不见有一丝惊慌害怕的神色,让人质疑她到底是不是一个真正的女孩儿。
  比起骑马,沈月寒更喜欢自己走路,马不停蹄的走了两天也不见得离长安近了多少,只是今夜此刻的风 ,让沈月寒感到有一丝异样。
  似乎是要印证沈月寒的直觉,一把闪烁著寒光的剑,立在小路的尽头,阻挡了沈月寒的去路,看到小路尽头的长剑,沈月寒皱皱眉,想要忽视而去。
  小路两旁忽然狂风大作,似要将这些高壮的树木拦腰折断,沈月寒抬头望去,只见缺月之下的树冠之上有一道身影立在上头。
  背著光,沈月寒看不清他的模样,只能感觉到他的身上透著冷森森的寒意。
  “阁下是什麽人,为何要拦住我的去路。”沈月寒不敢大意,注视著对面树冠上的陌生人。
  陌生人的声音十分动听,只是透著几分清冷:“月魂,久见了。”
  沈月寒皱眉:“阁下认错人了,抱歉,我还要赶路。”
  正当沈月寒准备越过那人继续往前走去,却见陌生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出现在了她的面前,挡住了她的去路。
  沈月寒此刻才看清了陌生人的容颜,陌生人的头发高高束在脑後,扎成一把马尾,陌生人长著一张十分j致的面孔,全身上下的霸气浑然天成,而散发的杀机直刺沈月寒的心脏。
  见对方不肯相让,沈月寒沈下脸来:“请让一让。”
  “让,可以。”男子一转身,长剑上手:“打过我。”
  长剑在被男子握住的一瞬间,发出一丝长吟,似乎是在诉说著饮血的渴望。
  “我不认识你,我也不是月魂。”沈月寒有些不耐烦:“你认错人了。”
  “不会错的。”男子一勾手,沈月寒背後的赋月发出一丝长吟,自她背後跃起c入了沈月寒面前的土地里:“唯有月魂,才能驾驭赋月。”
  end if
  作家的话:
  把握不好人心之间的尺度要怎麽办?纠结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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