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心48
关於房子的问题,何海澄曾经问过苏明,可苏明没有说,只告诉他这房子肯定不是自己用赃款换来的。
何海澄选择了信任,就不再追问了,只说等到苏明哪天自己想说了,再告诉自己。
苏明很感谢他的理解,但显然,何家悦不能理解。
他能接受每个人都需要有自己的秘密,但他更是一个关心孩子的家长。苏明被亲生母亲抛弃的事他可以不去追究,但苏明莫名其妙多了一笔巨款,买下那样的豪华别墅他却不能不管。
所以他坦率的告诉苏明自己的担心,“一想到你们住在那样来历不明的大房子里,我几乎每天晚上都睡不好觉。我不是担心你去干了什麽坏事,但你能给我一个说得通的解释吗?那不是三五百块钱的小事,是上千万的别墅啊,我一辈子也没挣过那麽多的钱。眼下我们家这套房子,要不是把全家的房子都卖了,再加上海澄祈家那边的爷爷留给我们的遗产,是怎麽也买不起的。而你随随便便就买了那样一套比我们还要昂贵许多的别墅,你让我怎麽安心?”
苏明沈默了,在何家悦几乎放弃的以为他不会回答的时候,却听男孩低低的开口了,“是换的。”他的声音很艰涩,但还是能让何家悦听得清楚,“我拿玉换的。”
何家悦更加疑惑了,“玉?什麽玉这麽值钱?”
苏明鼓起勇气看了他一眼,结结巴巴的解释,“翡……翡翠,红色的……金丝红翡。”
何家悦对玉石没有研究,不太懂这些,可他听著这名字就觉得似乎挺贵重的,“那你怎麽会有这种东西?”
苏明又低下了头,手指头不觉绞在了一起,“是我……我爸爸给我的……在我很小的时候,就给我了。”
他已经紧张得鼻尖微微沁出汗了,却还是坚持把话说完,“在那外面裹了一层橡胶,所以在我身边……许多年也没有被人发现。”
啊,何家悦总算是明白过来了,但新的疑问又产生了,“就那样一块石头,能值一套别墅?”
苏明又支支吾吾了半天才费劲的道,“似乎是值的……听说那个市价大概值五千万吧?我也不知道……”
“五千万你就这麽花了?”何家悦不觉惊呼起来,“你家又怎麽会有这麽珍贵的石头?”
苏明汗珠子都滴下来了,但他还是坚强的站在何家悦面前,诚实的告诉他,“我爸爸……是挖矿的。”
“爹地!”何海澄终於出现在厨房门口,救驾来了。
一看苏明那浑身跟汗水里捞出来的模样,他困惑而担心的问,“爹地你们刚才说什麽了?”
“没什麽。”何家悦面无表情的瞪了儿子一眼,“你给你nn揉好了?”
何海澄答非所问的笑,“是nn叫我下来的。”
何家悦撇了撇嘴,“那你切盘水果带出去吧,不要弄太多,一会儿要吃饭了。小苏你也出去吧,剩下没什麽事了。”
哦。何海澄笑嘻嘻的应著,把苏明拉出去了。立即追问,“刚才爹地问你什麽了?”
可苏明却摇了摇头,不肯多说。
何海澄不明所以的拍拍他的背,安慰道,“我爹地这人虽然脸上比较冷,但心地是最好的。象我弟弟那麽调皮,他嘴上虽然凶,但实际上很少动手教训,反倒是我和我爸打得比较多。所以他要说什麽,肯定不是坏心,你别往心里去。”
苏明憋得脸通红,却突然觉得让何海澄这样误会担心也挺好,於是他不吭声的去帮他洗水果了。
何海澄挑的那两箱子水果,可是琳琅满目,品种繁多。挑了几样切开,何海澄装了两小碟,带苏明先给爷爷nn送上去,并絮絮跟他讲解家里的生活细节,“他们年纪大了,高糖的东西不能多吃,但老人家嘴馋,有时偏偏想吃,所以只能少切一点尝尝。象苹果那些硬的啃不动,就给他们打果汁。”
这些事情苏明听得津津有味,到了楼上,他还帮著何nn继续进行按摩。
老人家总是特别好说话,只知道一味的宠溺孙子。然後爱屋及乌的,也对孙子在乎的人格外亲切。说心里话,苏明觉得,跟他们相处起来,可比跟祈乐之与何家悦在一起轻松多了。
但他又不讨厌跟祈乐之与何家悦相处,因为他心里知道,做家长的虽然担心多些,但真的不会有什麽坏心。
在祈家做客的一天很快结束了,实际上只在他们家吃了顿午饭,何海澄就带苏明回去了。因为晚上家里人的惯常节目是都要回祈家老宅的,可那麽多人的场合,他怕苏明应付不来,所以借口说要去看电影,就带他出来了。
当然,他也真的带苏明去看电影了。这样的经历对於他来说很平常,但对於苏明来说却很稀奇。
在电影院的门口,何海澄还告诉他,“片子你来挑。但要是不好看的话,下次包括下下次就都得由我来选片了。”
苏明想了想,问他,“那如果我觉得好看,你觉得不好看呢?”
何海澄没想到他现在还会有疑问了,想了想告诉他,“那下次也得归我,一人一次才公平,对不对?”
好吧。其实苏明觉得这法子挺幼稚的,但他还是答应了。
只是他们在看电影的时候,爱c心的家长还在对著电脑奋战。
“哗!原来金丝红翡真的这麽值钱啊?”何家悦连午觉也不睡,对著电脑上搜罗出来的资料赞叹不已。
作为他的死党,祈乐之当然也分享了这一秘密,还进行学术x的考据,“翡翠,原本是鸟的名字,春秋战国就有记载了。翡是红色的雄鸟,翠是绿色的雌鸟。金丝红翡是夹杂著纯金的翡翠矿石,极其难得和珍贵。你看这儿,有一套古代g廷传下来的金丝红翡的首饰,就那麽几颗小小的石头,你猜拍卖了多少钱?3600万!那还是七八年前的成交价了,如果苏明真有一块上等级的翡翠的话,卖到5000万也不是不可能的。”
何家悦很心疼,“那傻孩子也是的,他那房子我问过了,市场价也就3000万顶到天了,他拿这麽贵的翡翠去换,这不是亏了?”
祈乐之呵呵笑了,“千金难买心头好,如果不是这麽好的翡翠,我估计那房东也舍不得卖。不过你想过没有,既然苏明说这石头是他家里给的,他爸爸又是挖矿的,你猜,他会不会是缅甸人?那里的华侨可不少,也是全世界最大最好的翡翠出产地。”
“你想去查?”何家悦有点不太赞成,“可苏明那样子,似乎不太想回忆过去的事情。就算他真是缅甸人,他家也真的很有钱,随随便便就能给他块翡翠,可为什麽他丢了这麽多年,家里人一直没动静?”
祈乐之心里有个猜测,“海澄说是小明的妈妈抛弃了他的,可他的爸爸或许并不知情呢?你想想看,会不会是两口子闹矛盾,所以妈妈一气之下把儿子扔了,还故意不告诉他爸爸,所以他爸爸一直不知道儿子的下落。也可能是父母离婚了,他爸爸还一直以为儿子跟妈妈在一起,所以g本没想过来要找,这就解释得通了。”
这样也有些道理,但何家悦想想还是摇了摇头,“万一真相更加残酷呢?咱们不清楚情况,还是不要乱说话的好。”
祈乐之忽地笑了,“你呀,总是嘴硬心软。表面上对人家不感冒,其实心里早就接受了吧?”
“那倒没有!”何家悦转过脸去不肯承认,“我是看在海澄的份上才接纳他的,不过他们俩真想在一起,还有得慢慢磨合呢。我著什麽急?”
祈乐之笑笑,不说话了,但他和何家悦一样,对这段感情持观望态度。
因为他们都看出苏明身上的一个缺点了。
两个人,不光是有爱情就能走到一起,能否磨合成功,才是一段感情真正稳固下来的关键。
孩子们的路,让他们自己去走吧,家长们只需要在旁边守护著就好了。
只是这样想想,两口子忽然觉得苏明挺可怜。海澄有他们,可那孩子呢?只有孤零零的一个人,出了事也没人管。
所以何家悦想想,迟疑著问祈乐之,“你说,我要不要抽空跟他谈谈?”
祈乐之笑了,送他两个字,“随便。”
家长们的担心从来不是多余,苏明的缺点很快就遇到要被考验的时候了。
☆、偷心49
今天下午的生意不太好,离下班还有两小时的时候,车行就闲得可以“打蚊子”了。这是车行大老板唐慕阳发明的俏皮话,眼下成了所有员工的口头禅。
苏明不喜欢“打蚊子”,真的假的都不喜欢,因为何海澄的体质特别容易招蚊子。两人有时就去楼下花园剪剪草,散散步,他身上也总要被叮上好几个包。
这样的大夏天,又不能穿著长衣长裤,喷了防蚊水也没什麽用。弄得何海澄最近老是嘟囔著说要自己去研制一种新药,让蚊子别再来咬他。
苏明现在跟他在一起时,总是强迫自己穿上背心短裤。这不是为了卖弄x感,而是想让蚊子来叮下自己,可不知道为什麽,蚊子还是喜欢咬他。
那有没有什麽其他招蚊子的办法吗?
听他问起,唐慕阳还以为是讲生意,“正常啦。总有不开张的时候,没什麽大不了的,你要觉得无聊就先回去休息好了。”
“不是这个意思,”苏明认真的告诉他,“我是说招活蚊子。”
唐慕阳哈地怪笑一声,不负责任的道,“那你在家养个小孩吧。孩子皮肤嫩,r又鲜,最招蚊子了。我家蚊子就坏得很,不叮大人,专门叮两个小的。尤其是我女儿,昨天又给叮了三个大包,怕她抓破了留疤,只能一直跟她m。哎哟,小丫头那委屈样儿,可让人心疼死了!”
苏明沈寂了一会,心里又开始不舒服。
他也很喜欢小孩,可他是男人,他和何海澄在一起,就不可能会有小孩。
何海澄从来没跟他说过这事,但是苏明从他对小弟的疼爱中就能看得出来。何海澄很喜欢小孩,如果他有小孩,一定会是个好爸爸。
可苏明做不到。
如果让何海澄去借腹生子呢?
可一想到会有别的女人挺著大肚子怀著何海澄的孩子,苏明心里就更不舒服了。
他觉得自己不是一个好情人,起码不是一个能够全心全意为情人著想的好情人。
他想跟何海澄在一起,自私的只想让他们两个人在一起。
其他的,任何人都不可以。
想著何海澄,就想起他早上的话来。
“这麽热的天,突然想吃冰激凌了。你想吃吗?要不要我回来时带一桶?”
他不能给他生孩子,总能给他买冰激凌吧?苏明有点坐不住了,迟疑了一下,问唐慕阳,“我真的提前离开也没关系吗?”
“行啊,你想走就走呗。”唐慕阳从游戏画面中抬起头来,贼笑兮兮的问,“想去接海澄?”
苏明想了想,决定问问他,“海澄说想吃冰激凌,你知道哪里有比较好的吗?”
唐慕阳哈地一声又怪笑了下,“这个你问我就问对人了,我给你个地址,你去那家买。她们家的冰激凌都是手工现打现做的,要是家里没做,我们都是去她家买。你要去的话,帮我也带两桶,要香草和柠檬口味的,要是没有就换草莓或者绿茶的,回头我到你家来拿。”
行。苏明收了地址,开车走了。
可他没想到的是,在买冰激凌的地方遇到何家悦了。
略停了停,苏明鼓起勇气上去打了个招呼,回过头来的何家悦也很意外,“你怎麽也来了?”
苏明很诚实的告诉他,“海澄早上说想吃冰激凌,我就想来给他买一桶,这是慕阳介绍的地方。”
何家悦呵呵笑了,“海澄也跟我打电话了,他说想吃冰激凌,问我做了没有,我前几天做的全带到康之那边去了。今天太热,我也不想做,就出来买了,没想到居然碰到你。正好,他们的冰激凌还要等一会儿,咱们到外头找个地方坐著聊聊天吧。我给海澄买了香芋的,你有没有什麽想要的?”
“我不要了。”苏明有点紧张,客气了一句,又把唐慕阳要的报上,何家悦一起把账结了,带他到不远处的小店点了两杯n茶坐下说话。
一开始,他只是问问苏明工作怎麽样,生活怎麽样,这些都好回答,可是何家悦忽地问起一个问题,让苏明有些尴尬了。
“爱……爱好?”
“是啊。”何家悦很诚恳的告诉他,“你不能总是海澄喜欢什麽就是什麽吧?总得培养点自己的兴趣爱好,这样不是能让你自己更丰富一些吗?”
可我要丰富起来干什麽呢?苏明不是很能理解何家悦的话。但他没有反驳,只是在心里默默的困惑。
何家悦还想跟他说点什麽,忽地手机响了。接了个电话,何家悦立即起身要走了,“不好意思,小丸子又在学校里捣乱了,我得去处理一下,咱们改天再聊。啊,对了,这个单给你,一会儿麻烦你去取了冰激凌,回头让海澄送来。”
“好,这事交给我,叔叔您快去忙吧。”
送别了匆匆离开的何家悦,苏明独自坐下来思考。何家悦是负责任的好家长,那麽他说的话肯定是有道理的。
可他能培养什麽兴趣爱好?
目光突然被窗外一个带著小孩子的妈妈吸引,小孩子不知道做错了什麽,那妈妈正牵著他一面走,一面数落,“你呀,成天不知道要让妈妈c多少心,妈妈的头发都给你累白了……”
苏明於是又想起那件事情来了,要是他能和海澄有个孩子,是不是就会丰富起来了?
他觉得,这一定是比什麽“兴趣爱好”都要让他投入的事情。就象何家悦,不就因为一个小丸子忙得团团转?
如果他们能有孩子,到时说不定老师也要时不时的打电话给他,让他去c心、去处理。苏明想著想著,不觉就摆出一副严肃的家长样来。
不太自信的照照旁边的玻璃窗,他又有点怀疑,自己能当好家长吗?
手机突然响了,是何家悦打来的。原来是冰激凌店刚通知了他,他们要的冰激凌已经全部做好了。
苏明表示立即去拿,又关心的问了句,“小丸子没事吧?”
“没事。”何家悦那头似乎不太方便说话,匆匆讲了两句就挂了。
拿冰激凌的苏明想了想,决定自己把冰激凌给大家送去。反正现在住得也近,费不了多少工夫。
等到回自己家的时候,何海澄意外的已经提前回来了。家里还有一个客人──祈安之。
苏明反倒吓了一跳,因为何海澄和大伯之间的气氛很奇怪,好象在谈什麽严肃的事情,颇有几分紧张。
“对,对不起。”明明是回到自己的家,可苏明却面红耳赤的象弄错地址的快递员似的,捧著大桶的冰激凌不住道歉。
祈安之反而笑了起来,“没事,正好我跟海澄也谈完了,这就回去了。嗳,这冰激凌有多的吗?”
看他想拿走,苏明的双臂不自觉的紧了紧,象是怕人打劫似的,紧张兮兮的说,“这是海澄要的,就一桶……”
祈安之噗哧笑了,“那就算了。”
可何海澄有些不好意思,嗔了苏明一眼,从他怀里把冰激凌拿出来,“大伯你拿去吧。”
祈安之笑著摆了摆手,“开玩笑的,我真不要了。”
他真的走了。
关上门,看何海澄转过头来瞪著自己,苏明越发不安了。绞著手指头,费力的解释,“你早上说想吃的……这是你爹地买的,香芋的……嗯,要不,我给你大伯送去?”
何海澄拉长著脸,问,“你也知道错了?”
苏明知道,苦恼的承认,“我不该那麽小气。”
可是,这是何海澄想吃的,他实在舍不得分给别人。唉,这也全怪他太笨了。当何家悦问他要不要的时候,他怎麽就没想著多买一桶?象唐慕阳就知道要两桶,何家悦也买了两桶,只有他,笨得只知道何海澄说吃什麽就买什麽,他怎麽就不会多买一桶?
眼下,在祈安之面前留下个小气的印象不说,海澄也生他气了,他真是笨死了!
“既然知道错了,还不快上去洗澡?”
生气的何海澄发了话,苏明立即听话的往楼上走。可是他忽地怀疑的转过头来,就算他错了,可有用洗澡来惩罚的吗? 背後的何海澄已经忍俊不禁的笑了,促狭的在他身上扫了两眼,“你不洗澡,我怎麽在你身上吃冰激凌?我可不喜欢带著咸味的,难道你喜欢?”
会过意来的苏明一下子脸到了耳g,他想回瞪何海澄两眼,却怎麽也瞪不出气势来。只好在何海澄的大笑声中,三步并作两步的冲上楼,去洗澡了。
☆、偷心50
可能是因为有了要做“那种事”的认知,连独自一人的洗澡也变得情色起来。
当温热的水淋湿身体的时候,苏明忍不住在想,他为什麽要听何海澄的话过来洗澡?如果想要拒绝的话,留在楼下就好了啊。
何海澄不是急色的人,绝对不会做出违背苏明意志的的x事来。当然,何海澄也很爱干净,不可能在苏明不洗澡的情况下,就把冰激凌涂在他的身上享用。
既然不洗澡就能解决所有的问题,那他为什麽要进来洗澡呢?苏明再一次懊悔起来,手不觉关上了水龙头。
可全身都已经打湿了,难道就这样出去?在外头跑了一天,洗个澡似乎也是不错的选择。
正当苏明还在浴室里苦恼於要不要洗澡之中,门突然的被人推开了。
苏明吓了一跳,就见何海澄捧著一碗挖出来的冰激凌,笑眯眯的靠在门边问,“洗完了吗?我可以开动了吗?”
反应过来的苏明从头红到了尾,手忙脚乱的抓起浴巾裹住身体,“你……你怎麽进来了?”
他跟何海澄虽然在灯光下做过,但那都是晚上的事,这样还算大白天的赤裸相对,苏明真的很不习惯,也很不好意思。
可何海澄却觉得他的反应很有趣,本来只打算逗弄他一下的,却忍不住有了更多的想法。
回手把门关上,他一本正经的说,“我想在这里开动应该更加方便吧,等我吃完了,你可以再洗个澡。”
“你……出去!”憋了半天,苏明也只能涨红著脸,吐出句话来。
“why?”何海澄义正辞严的拒绝了他,“不是你答应请我吃冰激凌的吗?”
可他就是请,也不是这种请好不好?再说,他什麽时候答应过了?紧张的抓紧浴巾,半转过身子的苏明费劲的解释,“我呐个,还没洗……”
可他以为很有用的借口对何海澄却半点用处也无,他做出一副好好先生的模样,“没关系,我等你。”
“不行……”苏明的耳g子已经红得快要滴出血来,“你在这里,我不行……”
何海澄忍俊不禁的笑了,“男人可不能随便说不行哦!小夥子,加把劲。”
“真的不行……”苏明发誓自己一定做不到,如果让他在光天化日之下,脱光了在何海澄面前洗澡,他会羞死的!
“那我来帮你。”何海澄很有绅士风度的将冰激凌放在漱洗台上,拿起沐浴棉按了些沐浴露上去,很快就揉搓起丰富的雪白泡沫。
“不要……”苏明象害羞的小兔子般低著头往墙角躲,很快就把自己逼进死胡同。
沾满泡沫的手伸向他的脖子,何海澄使劲绷著脸忍笑,觉得自己颇象诱惑小红帽的狼外婆,“放心,我会很轻的,我在家就经常帮小丸子洗澡。”
那小丸子会跟你做爱吗?这样大逆不道的话打死苏明也不敢说。他只能努力的摇头,抖著嗓子求饶,“海澄……不要了……”
“这样的力道可以吗?”
当何海澄不管不顾的开始揉起他的脖子,苏明换了一个请求,“我自己来。你先出去好不好?”
“不好。”何海澄扯起他的一条胳膊揉搓,还眯著眼威胁,“除非你不信任我。”
可苏明怎麽能不信任何海澄?所以他只能扭过头去,咬著唇把那条胳膊交到何海澄手里。
一条胳膊後是另一条,脖子下面是x。
当包裹身体的浴巾在何海澄步步进逼下被扯落时,苏明全身赤裸著,在光天化日下出现在何海澄的眼前。他早已经害羞的不敢看了,死死的闭上眼睛。
何海澄做事一向专业而且仔细,打著圈儿在他身上揉搓,连大腿内侧和脚趾头缝儿也没有放过。
等他把苏明的全身搓遍,苏明已经毫无悬念的起反应了。
从头顶开始浑身都是雪白泡沫,紧紧夹著双腿,把自己在浴缸里蜷缩起来,闭著眼睛逃避这一切的苏明不知道,此时的自己看起来就象是长了层雪白茸毛的小动物,说不出的可爱。
总之,何海澄很喜欢。
两眼灼灼的看了半天,何海澄觉得自己真是个君子,居然对这种酷似冰激凌的长毛可爱小生物忍住了上下其手的欲望,打开了水龙头。
“闭紧眼睛,要冲水了哦!”
本就闭得极紧的眼睛闭得更紧了,当哗啦啦的清水从全身淌下,苏明偷偷的轻松了一把,终於要结束了吧?
所以当何海澄一关上水龙头,他就将眼睛睁开一道缝,抢过毛巾来擦水。可他不知道,自己这样赤身弯腰擦身的动作,会给後面的人带来怎样的冲击。
“真乖。”
还没完全擦干,有什麽冰凉的东西就沾上了他的肩头。苏明惊愕的转头,刚好看到何海澄故意放慢的伸舌舔去他肩头的冰激凌,笑得一派热情中又带点小坏。
苏明的脸腾地一下又开始发烫了,僵硬的站在那里,完全不知如何是好。
一小勺一小勺的冰激凌被舀在身上,何海澄随心所欲的亲吻著他,还不住发出赞美,“唔……果然洗了澡好吃多了。”
苏明不知道他是在说冰激凌,还是在说自己,不过不管眼下他在说什麽,他只希望何海澄能快点“吃完。”
因为被这样一口一口亲吻舔舐著,他只觉得自己越来越象是沙锅里慢火炖著的汤,咕嘟咕嘟的冒著泡,都快从骨子里被炖化了。
“怎麽,很热?”当何海澄停下来问起的时候,苏明才意识到自己似乎刚刚说了个热字。
还没来得及表态,何海澄便伸手把浴缸旁边的窗帘拉开,窗户也全然推开了。
苏明呀地惊叫一声,立即蹲下了。他没穿衣服!夏天黑得晚,窗台上还残留著一丝明晃晃的太阳呢。
何海澄有些无奈的摇头笑笑,“喂,这外头全是树,谁看得到?”
豪宅的贵,总是有点道理的。象他们家,除了观景窗台,其余都是不必担心会被人窥探的。要是何海澄进来洗澡,会把窗户全打开,躺在浴缸里看看天上的星星,也是一种享受。
只有苏明,无论何时走进浴室,一定要关门要窗,连窗帘都要严严实实的放下,不透一丝光进来。
苏明也说不清自己这是什麽样的心理,他明明不是吸血鬼,可就是惧怕一切光线炽热的地方,那总让他没有安全感。
可何海澄今天好象偏偏就是要捉弄他一般,打开了窗户不说,还恶作剧般的把他抱到了窗台上,坏心眼的问,“这样就不热了吧?”
太阳快落山了,吹到赤裸的背上的风也凉爽了下来。空气确实更清新了,可苏明却连脊背也抖了起来,口齿不清的哀求,“海……海澄,回房……”
回答他的是满满一大勺冰激凌,塞进了他的嘴里,然後何海澄凶巴巴的威胁,“这是我的,不许你吃!”
苏明只好大大的张著嘴,连吞咽的动作都不敢做,还怎麽能出声阻止?
於是,何海澄得以重又在他身上涂满了冰激凌,大块朵颐。
虽然内心羞耻得恨不得立即晕过去,可身体还是给那亲吻的快感渐渐安抚下来。
当敏感的r尖被一次又一次涂抹上冰激凌反复热吻时,苏明给那难耐的酥麻刺激得忍不住低低啜泣起来。 “检查一下。”何海澄的舌终於伸进他已经张得快要麻木的嘴里,那里的冰激凌当然早就融化并滑进了苏明的肚子。
惩罚x的掐了他的臀尖一把,何海澄抵著他的额头,故意欺负的问,“不是说好那是我的吗?你怎麽这麽馋嘴的吃掉了?做错事还有脸哭?”
累积已久却无法发泄的欲望逼得苏明的眼泪怎麽也停不下来,他只能无助的望著何海澄,用那种祈求的目光。
何海澄到底心软,做不出真正欺负人的事。
一看到苏明那可怜巴巴的样子,就忍不住亲吻著他的脖子,把他期待已久的炽热送进了他的身体。
光是在c入的过程中,苏明就忍不住发泄了出来。
身体内部好象突然变得敏感无比,不管何海澄怎麽动,他都反应强烈的又哭又叫,完全失去了自制力。
在他这样的状态下,何海澄很难继续保持冷静。
律动变得热情而狂野,等到终於满足的从他体内退出时,苏明连嗓子都已经哭哑了,眼皮子也红肿了起来,下腹处更是泄得一塌糊涂,整个人软得象一滩泥。
而何海澄只高潮了一次。
实在不忍心再折腾他了,把人洗干净抱回房去,拍著还在一抽一噎的苏明,何海澄很疑惑,也有点好奇,“怎麽会这麽敏感?是因为是白天的关系吗?嗯──要不,我们下回多试几次?”
看著苏明满怀幽怨的小眼神,何海澄哈哈笑了,“好了好了,不欺负你了。我下去做饭给你吃好不好?想吃什麽?”
苏明不知道,只是跟无尾熊似的抱著他不撒手。
“哎呀,这可怎麽办呢?”何海澄想了想,干脆把他背了起来,“走,咱们一起去做饭。想吃什麽就自己点,好吧?”
苏明默许了,趴在他宽厚的背上给背下了楼。何海澄把他放在厨房料理台边的高背椅上,伸手就能m到自己的地方,这才开始准备晚餐。
伸长脖子随他的动作,看了冰箱里的食物,苏明沙哑著嗓子给出建议,“煮面条吧,快。”
“好啊。”其实何海澄也有此意,虽然他们连厨房里也有空调,可现在一来时间已经晚了,二来刚“剧烈运动”了一回,他也实在没力气去炒四五个菜了。
煮上两人份的意大利面条,再剁一块牛r加上土豆洋葱和红萝卜做成美味酱汁,再洒上芝士及罗勒放进烤箱焗一会儿,再切个西红柿片和黄瓜丝铺上,就是非常完美的意大利面了。
拿一只大盘添出来,把苏明打横抱到自己的大腿上,享受著情人间你一口我一口共进晚餐的快乐时,何海澄决定告诉苏明一个好消息。
“知道我今天为什麽请大伯来吗?”
苏明嚼著嘴里的面条,很配合的摇头。
何海澄笑得有几分骄傲,也有几分欣慰,“大伯和唐叔的试验成功了,他们俩的骨髓细胞里培植出的生殖细胞融合了。”他强调了後一句,“这是我们那儿第一对在同x之间成功的。”
苏明震惊的望著他,忽地眼光变得异样狂热起来,几乎是嚼也不嚼的就吞下嘴里的食物,他很清晰的说,“海澄,我们也去造个小孩吧。”
何海澄怔了好半天,突然失笑著问,“你这是算在向我求婚吗?别忘了,参加实验的必须是已婚人士哦。”
他的调侃是想看到苏明红著脸不知所措的样子,可苏明却无比忐忑而认真的问,“那我能向你求婚吗?你要怎样才肯跟我结婚?”
何海澄反倒噎住了,认认真真打量著他,“你说真的?你想好了?”
苏明几乎是迫不及待的点头,眼里是满怀憧憬的喜悦,“我想好了,我们结婚。然後造一个小孩,就跟小丸子一样可爱,好不好?”
何海澄突然闭上了嘴巴,他觉得苏明这样子似乎有点兴奋过头了,可就这样泼冷水他也有些於心不忍,但同x之间的生殖问题谈何容易?正想把事情更具体的讲给他听,忽地家里的电话响了。
把苏明抱到一旁坐下,何海澄走过去沙发那边,接起了电话。
“啊,我是。”
电话那头在说什麽,苏明完全听不到,他只是一脸热切的望著何海澄,等著他说同意,说愿意跟自己结婚。然後,他们是不是也很快就会有小孩了?那会长得象谁?象海澄吧!海澄那麽好,象他的孩子也一定是最优秀的。
可在苏明的幸福憧憬中,何海澄的表情却一点一点的严肃下来,等到挂上电话时,他的目光落在苏明身上,有著说不出的凝重。
“怎麽了?”虽然不知道是为什麽,可苏明直觉这事情不妙。
何海澄看著他仍在闪光的眼睛,酡红未褪的脸,想了好半天,才一字一顿,颇为艰难的告诉他,“你的家人,找来了。”
☆、偷心51
狂风夹著雨点,劈里啪啦的落下,砸在玻璃窗上砰砰直响,就跟放鞭p一样。半夜里睡得迷迷糊糊的何海澄给吵醒了,习惯的伸手往前一m,却意外的落了空。
他顿时惊醒,起身打开床头灯,果然就照见身边空了的那一半。
“小明?”提高嗓门叫了一声,无人回应。洗手间的门是敞著的,灯是关著的,分明没人。
何海澄翻身起来,匆匆套上睡衣,从楼上直找到楼下,很可惜,家里空无一人。
他有点慌了,可还不至於大乱,猛地一把拉开大门,期待苏明会跟上次一样,躲在门廊的y影里,可事实让他失望了。
苏明走了。
没有收拾任何衣服,只开走了车库里何海澄的那辆车。
被限定的车速自然开不了多快,问题是这世界有多大?他得上哪儿去找一个诚心不告而别的人?
瓢泼般的大雨把连日来的闷热一扫而空,可也把何海澄心里的热情冰冻了。
他努力了那麽久,经营了那麽久,难道还是赶不走苏明心里的恶魔?不过是一通电话,就把他吓得连招呼也不打一声离开了自己?
何海澄不知道,这是苏明的失败,还是自己的失败。
凌晨三点半,被突如其来的大儿子吵醒的何家悦没有半分不耐烦,反而甚好脾气的去给他泡了一杯滋润清火的蜂蜜茶,端到何海澄的面前。
“你也不要太生气,也许他只是需要个地方冷静一下。”
“爹地,我不是生气。”何海澄低头黯然看著杯中那在灯下格外金黄的甜蜜y体,却象是看著一杯苦酒,“我只是有点失望。他这样一声不吭的就离开,到底拿我当什麽了?”
何家悦顿了顿,才缓缓的道,“我本来想找小苏谈谈的,可昨天才开了个头,你弟弟又出了状况。海澄,你心里的难过爹地能明白。你是不是觉得这段感情一直是自己在牵著小苏往前走?然後他这突然一撒手,就等於把你从前用过的心力全都浪费了,所以你才会觉得失望,觉得很累?”
难道不应该吗?何海澄疑惑的望著爹地。
何家悦却笑了笑,“可是在爹地看来,这段感情一直是小苏在牵著你往前走。”
何海澄愕然的看著他,却听何家悦慢条斯理的跟他分析道,“你说,小苏的心里是不是只有你?”
那当然。何海澄知道,苏明的心里除了自己,几乎就装不下旁人。
“那爹地再问你,你的心里是不是只有他?”
这个问题把何海澄问住了。
他知道,自己心里也装著苏明,但他不能象苏明那麽纯粹的只想到对方。对於何海澄来说,爱情虽然重要,但亲情、友情也同样重要。
何家悦笑得有几分感慨,“小苏那孩子,几乎是拿整颗心来爱你。除了你,他的眼睛里再也装不下别人,甚至连他自己都没有了。你说,如果不是他这样全身心投入的来爱你,你会为他做後来的一切吗?”
这个问题何海澄还从来都没有想过。
何家悦叹了口气,“本来,我想告诉小苏,让他学著有点自己的空间,别把整颗心都扑在你身上,因为这会让他彻底迷失掉自己。可到底还是来不及。不过就算告诉他又怎样?我估计他就算听到,也很难往心里去。现在小苏走了,海澄你是不是觉得他是因为害怕面对家里的人和事?”
何海澄之前确实是这麽以为的,可是现在,他想了想,问,“难道他是害怕我因为他家的人和事放弃他?”
幸好,他的儿子还不算太笨。何家悦倾下身子,认真的道,“海澄你仔细想想,他的母亲早就抛弃他了。如果小苏真的跟爸爸要好的话,为什麽不去找他?他那麽聪明的一个孩子,怎麽会想不到办法?他不去找他们,你想想会是为了什麽?”
“因为他对他们都死了心。”何海澄说著,突然想到,苏明早就知道他带著一块价值不菲的翡翠,可他从来没想过变卖。直到为了给自己找地方复健,他才取出那块金丝红翡,跟人换了湖区的别墅。
而就因为如此,苏明的家人才终於发现了他的踪迹。
关於这一点,苏明在拿出翡翠时应该早就想到了,可他那时不怕,为什麽现在却怕了?
答案不用别人说,何海澄也知道,就在自己身上。
因为之前的何海澄,对他恨之入骨,苏明g本不敢想象自己还能再跟他在一起,所以完全无望的他g本就不在乎自己的家人会发现他。
可是现在不一样了。
何海澄对苏明越好,苏明就越害怕会失去他的感情。而此时,他家的人找上门来,对苏明来说,就不吝於一场灾难了。
想通了整件事情,何海澄本来灰掉的心情顿时明朗起来,苏明眼下肯定很需要自己的支持,“那我现在应该上哪儿去找他?”
这个问题何家悦也回答不了,不过他可以给儿子一点建议,“你想想,如果现在你是小苏,遇上这样的事情,你会怎麽办?”
“爹地,我太爱你了!”何海澄忽地冲上前,亲了何家悦脸颊一下,“替我跟爸爸请几天假,我会跟你们打电话的!”
话音落下的时候,何海澄已经冲出了家门。听著大门关上的声音,何家悦无奈的撇了撇嘴,把那杯动都没动的蜜茶端回了房。
“回来了?”祈乐之含含糊糊的在被子里问。
因为明天还要上班,何家悦不让他起来,自己去陪儿子聊天。可当家长的哪里真敢放心?所以一直半梦半醒的在等消息。
“行啦,别c心啦。儿大不由爷,由他去吧。”何家悦把蜜茶端到爱人嘴边,喂他喝了一半,自己喝了一半。然後重新回到床上,睡觉了。
可到底还是睡不著,把放下心来快睡著的祈乐之推了一把,“你说,大哥和辰哥的实验,最後成功的机会能有几分?”
“怎麽这麽问?”
“我是在想,看这样子,海澄以後可能真的要跟小苏在一起了,那他们要没个孩子,岂不只能等小丸子长大?那咱们就还要等到好多年之後才能抱孙子呢。”
“你想得可真远!难道你就这麽想当爷爷?”
“也不是啦,就是突然想到了。你还没告诉我,到底有几分把握啊?”
“遵循人类自然生产的规律,应该是百分之三十,但再加上是同x的缘故,还得除以二,大概也就百分之十五左右。”
“那也太低了,能高得不?”
“行啊。那就百分之五十,可能成功,也可能不成功。”
“你在敷衍我是不是?”
“哎哟!”某人显然被小小的教训了下,“好了好了,我知道错了。睡吧,明天还要上班呢。海澄那小子是不是又请假了?”
“你怎麽知道?”
“我是他爸,他那点花花肠子我能不知道?谈个恋爱谈得不务正业,还得他老子卖命,真是的……”
“嘁,你以为爸爸这麽好当的?”
“嗯……”
夫夫二人终於可以安心睡去了。
几天後,拿著地址,何海澄出现在苏明家外。
应该是烟树,他真正意义上的“家。”
作家的话:
咳咳咳,咳嗽的桂花爬上来了。吃了药,巨困,完全睁不开眼。偶能坚持码字,连偶都佩服自己,亲们是不是要适当的多抚m两把???(*_*)
☆、偷心52
何家悦的话点醒了何海澄。
苏明那麽在乎他,在乎和他之间的感情,那麽,当出现阻碍它的东西时,他会怎麽做?绝不是不声不响的转身逃开,而是勇敢的迎上去,解决它。
在华丽的铁门外按响了门铃,何海澄耐心的站在门外等待。
这是一所非常漂亮的别墅,外面围墙上那一圈纯金贴片的装饰,在热带海域特有的灿烂阳光下闪闪发亮,比何海澄目前所住的那套湖景别墅还要奢华闪耀。
不过,这在何海澄一路走来看过的房子中,稀松平常,毫无特殊之处。
祈乐之曾经猜想过,苏明会不会缅甸人,可显然,他的猜测和实际有些误区。因为何海澄眼下所站的,不是缅甸那充满著美丽矿石与佛塔的神秘国度,而是文莱。
处处流金溢彩,全世界最有钱的国家之一。
因为事先打电话沟通过,所以很快就有穿著制服的下人来开门了,殷勤的把他请进了客厅。
外面都那麽华丽,客厅的豪奢已经不难想象。刚刚坐下,就有年轻漂亮的女仆给他端上茶水和点心。
茶是好茶,远远的就闻著清香扑鼻,点心也是好点心,工艺繁复得他都看不出来究竟是什麽做的。但装茶水和点心的杯盘他却少许的认得一些,这是掐丝珐琅彩,风格还极象清代雍乾时期的东西。
拿古董来待客?何海澄有些不以为然。
他家也算是条件不错的,可也从来没有这样讲过排场,就是最为显赫的穆杉伯伯,也低调之极。
颇不习惯的道过谢,何海澄忍不住有一种时空穿越的感觉,好象自己来到王室的城堡一般。可感慨过後,心里却更加忍不住的一阵阵泛酸。
苏明如果是在这样的地方长大,後来又被残忍抛弃在大街上,那麽对幼小的他来说,这一种从云端跌到泥地里的经历该是怎样撕裂般的痛?
莫明感觉到一股强烈的视线,何海澄回过头,就见一位男护士推著辆轮椅把位老太太送到了他的面前。
她的年纪大概在六十开外了,但保养得很好,看起来就跟四十岁的人差不多,衣饰简洁优雅,挽起的优雅发髻间随意别著一只颇为古雅繁复的发夹。若仔细看,就会发见那发夹竟是以蓝绿两色的宝石镶成的古董,起码有三百年以上的历史了。
“来了。”淡淡的一声招呼,端庄优雅的老太太挥了挥手,护士把她推到指定的位置,立即退下了。
偌大的客厅里就剩下何海澄和她。
没有客套,何海澄一看这老太太犀利的目光,就知道在这种人面前最好什麽花招也别使,所以他直接问他所想,“苏明……请问烟树在吗?”
老太太眯著眼上下打量了他一时,静默了许久才道,“你就是他那个情人?”
何海澄不说话了,只沈默的看著她。也许她很有钱,但何海澄又不想要她的钱,所以当她不礼貌的时候,他也没必要太客气。
这回轮到老太太沈默了,好半天,她才回答了一句话,“在。不过,你不能见他。”
“我要带走他。”
何海澄的回答显然让老太太有些意外,又用那鹰隼般的目光打量了他好一时,嘴角挑起一抹冷笑,“你以为你办得到?”
“如果我办不到的话,你就不会想见我了。”何海澄眼神越发自信起来。
那天,是一位中间律师通知他苏明家人找上门来的消息的,除了这个,律师什麽也没说。当苏明不告而别後,何海澄先跟那个律师联系时,他本来拒绝透露委托人的消息。可过了不到24个小时,他主动打电话给何海澄,告诉了他现在的地址。
何海澄不知道苏明的家人找他干什麽,可是现在,就从这老太太的态度里,他可以看出,他们家的人一定是搞不定他,所以才会容许他来。
果然,那老太太见到他这样强硬的态度後,两颊间的法令纹立即绷紧了,好一会儿才道,“你跟我过来。”
虽然何海澄很看不惯她发号施令的样子,但尊重她是长辈,又身体不好,所以他还是上前推起了轮椅。
在老太太的指引下,进了一间书房。
这里的布置明显清幽雅致多了,也更象是谈话的地方。
进来之後,老太太自己摇著轮椅到书台後停下,从抽屉里抽出一本相簿,推到了何海澄的面前。
在书台对面坐下,何海澄翻开了那本相册。
可是,第一张照片就把他给震撼住了。
相片上,穿著雪白婚纱的新娘美得让人触目惊心,尤其是──象足了苏明。
有一瞬间,何海澄几乎要怀疑这是苏明假扮的了,可是仔细看,照片虽然保存得很新,但总有些上了年纪的痕迹。
而新娘身边的那个新郎,就跟眼下的老太太差不多大的年纪。
再往後,是几张风情各异的结婚照。然後,出现了一张小婴儿的照片。
小小的一只r团子,粉嫩嫩的睁著纯真乌黑的眼睛,盯著镜头看,何海澄的心顿时安定下来了,这才是他的苏明。
苏明渐渐长大了,五官也越发的象他身边那位美丽的女子。
可那女子对著镜头时,笑得总是异常矜持,象高贵的公主,又象是一块绝世的玉石。美则美矣,却怎麽也没有为人母的温柔与暖意。
到苏明七八岁的时候,他的表情也越来越象他的母亲。原本孩童的天真明朗渐渐被淡漠代替,依旧乌黑的眼神中多了一抹挥之不去的沈郁。
照片戛然而止。象一本未完的书,生生给人扯断。
何海澄合上相册,知道那就是苏明的过去。
“我们家姓明。”对面的老太太开口了,“这个姓不是祖传的,我们家的祖上可能是犯了什麽事吧,在明朝的时候给流放到缅中行省,也就是今天的缅甸,从此就在海外扎g,渐渐繁衍了起来。因为羞於再用祖先的姓氏,就改姓了明。直到今天,我们也不知道自己姓什麽了。”
她突然的停下来,问了一句,“他告诉了你他的名字,有没有讲他的名字是怎麽来的?”
何海澄摇了摇头。
老太太略带讽刺的一笑,“是啊,我要是他,也不会说。‘鸟从烟树宿,萤傍水轩飞。’这是唐代孟浩然的诗,讲的是鸟在烟雾般笼罩的树里栖息,萤火虫在水边的小轩边飞过。很美是不是?他的名字就是从这里来的。”
何海澄依旧没有吱声。老太太忽地赞赏的看了他一眼,“你很沈得住气,你家的教养不错。”
“多谢。”何海澄淡淡回了两字。他家当然有教养,起码不会象这老太太一副暴发户的嘴脸,狗眼看人低。
老太太似是看透了他的心思,又换了副端庄优雅的表情,“自我介绍一下,我叫明丽凰。你所谓苏明,也就是明烟树,是我爸爸六十多岁才得的小儿子,我唯一的弟弟。”
何海澄点了点头,虽然知道人家早就知道了,可还是依著礼节,起身鞠了一躬,重新介绍自己,“何海澄。初次见面,请多关照。”
明丽凰笑了笑,笑容中带了几分温和,“你一定在想,眼下我把唯一的弟弟找回来,无非是为了钱财起纷争是不是?”
何海澄哽了哽,“我曾经这麽想过,可是现在我又不这样想了。”
“为什麽?”看他如此坦诚,明丽凰的笑意也更加真实而温和了。
何海澄诚实的道,“因为你刚刚的笑,让我觉得你不象是这样的人。”
“谢谢你的夸奖。”明丽凰脸上的笑容有些发苦的味道,“象我们这样的家庭,有时候为人处世不能不小心慎重,因为吃过的亏实在太多了,这世上的人也不全是你这样有教养的。”
她吸了口气,看著何海澄的眼睛,“你听好了,我接下来要讲的这个故事虽然有些匪夷所思,但确实是真实发生过的。你先听完,再决定怎麽做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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