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雪瑶懒得跟他废话,也知道他来为了什么,虽然心里忿忿不平,但昨晚生米煮成熟饭说什么都晚了。她转移了目光没再看他,又吹熄了灯火,m0着黑进了里间。她步伐匆匆走得很快,却在到床头停下,似乎是下了极大的决心,伸出抖着的右手在针线篮里m0了什么出来藏在枕头下边。
她这才松了口气,脱了绣鞋上了床,想了想,又把帐子放下。良久,才听见外边男人窸窸窣窣的脱衣声,她捏着被子,心也揪了起来。等了半晌却不见男人进来,周雪瑶偏着头躺着,竖起耳朵细听,外屋依旧没有声响,许是这一天累极,她慢慢地睡了过去。
傅君亭放水洗过澡,擎着一盏小灯到了床前,俯身撩开帐子一看,果然那丫头偏着头睡着了,一支手还搭在枕头上,被子盖到肩膀,露出一段曲线美妙的雪颈。男人喉结一动,正想掀开被子shangchuan,忽见枕头下闪着一点寒光。傅君亭皱着眉轻抬起枕头,伸手m0出了一件物什,却是一把手掌大小的剪子。他如鲠在喉,心里满是酸涩,若非自己洗澡耽误了时间,她又没有睡着,这把剪子是不是早就cha在他的x膛之上了?她竟如此恨他么?是,是自己害她失了贞c,难道她就真心愿意委身于自己的父亲?况且他还曾相救于她……
凝着手中的剪子好一会儿,末了他讽刺一笑,随手将它扔了,轻手轻脚地上了床。周雪瑶觉得自己落入一个清凉的怀抱,颇为熟悉的松柏香味儿一下子钻入鼻中,她嘤咛一声睁开眼,入眼是白se的里衣裹着的结实x膛。周雪瑶猛地推开男人,腾地一下坐起身来,发上的玉钗因为她动作太大滑落下来,浓密乌黑的秀发散落,她却没时间顾及这些,只红着眼瞪着床上躺着的男人。
周雪瑶想起什么,急忙俯身去枕头下拿出那件物什,傅君亭瞟了一眼,伸手拉过被子将自己盖好,气定神闲地说:“怎么,还给我备了份'大礼'?”。将枕头底下m0了个遍,却不见那把剪子,她眸光轻闪,讶然轻声道:“原来你早就发现了……”她无言,有点想笑有点想哭,笑她的不自量力还妄想与他鱼si网破,哭她沦落到这番境地却无计可施。
傅君亭起身拉着她躺下,重新将她拥入怀里,周雪瑶这下心如si灰,并未反抗。她受此惊吓,难再入眠,缓缓阖上眼,耳边是男人强劲有力的心跳声。两人的呼x1在屋里流淌,刚开始韵律并不一致,慢慢地竟然融为一t,相互交缠。
周雪瑶在他怀里绷着身子,忽而睁开眼道:“傅君亭,你早有预谋对不对?”
原本以为那男人睡着了,或是根本不会搭理她,却听见他“嗯”了一声。傅君亭闭着眼淡淡道:“不错,自打见你第一眼起,我就对你倾心了。”
周雪瑶大吃一惊,闷头想了一会儿又抬头问道:“你何时见过我?”
傅君亭睁眼,低头抚m0nv人柔软秀美的长发,许是昨晚记住了他说的那句“这般喜欢桂花味儿么”,她竟赌气似的换了茉莉香的软膏。刚刚他拿来的小灯还燃着,灯下观美人,别是一番趣味。经过昨夜的春露滋润,今晚的她眼含盈盈春水,面若桃花,更加妩媚动人,撩人心弦却不自知。他轻笑出声,低声娓娓道来多年前的一件趣事。
“我少时与你大哥周嘉明师从景yan先生,十二岁那年,他不知从哪儿淘换来一本奇志怪谈。我瞅着稀奇,也甚是眼馋,向他借了多次,你大哥把它当个宝贝似的就是不拿出手,我索x拿着把镶宝石短剑登门来换。”傅君亭低头看着nv人染着红晕的双颊,又接着说:“临走路过那假山边上的水榭,看见一个小丫头正坐那儿绣花呢。才几岁的nv娃儿就晓得捏针拿线,没绣几下针就扎了手指头,她抬手就把绣棚扔了,转头又抹起眼泪儿来……”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这倒g起周雪瑶的一桩伤心事儿。她喉中紧涩,带着哭腔说:“我八岁那年,姨娘深陷病榻,吃了好些汤药都不见好。那日午后,她陪我用过饭,说自己想歇歇,就叫妈妈把我带出去了。我想绣方帕子,却心神不安的,一不留神就扎了手指,把帕子也弄脏了,我一气之下就把它扔了。后来姨娘过世,那方帕子也找不见了,原以为让妈妈收起来了……”
傅君亭不知背后还有这事儿,心下一疼,怀里的娇人儿已是泪流满面,他伸手想给她擦擦脸上的泪珠,又怕手掌粗砺会弄疼了她,于是捏着里衣的袖子轻轻的拭去泪水。傅君亭搂紧她,柔声安慰道:“莫哭了,许是没丢,而是你没找着呢……”周雪瑶沉浸在幼年的悲戚中,并没有听到他这句话,ch0uch0u噎噎地哭了一会儿才渐渐没了声响。
男人低头一看,小丫头的睫毛浓密卷曲,在眼帘处投下一道鸦青se的暗影。思及幼年往事,她太过伤神,泪痕未g,有几颗细小的泪珠还挂在上面。他心下一动,薄唇覆上她的长睫,细细吻去小巧的泪珠儿,又贴在白皙饱满的额头亲了亲,这才安心睡下。
隔日早上醒来,周雪瑶的身旁空空如也,她伸手一m0,床铺早就凉透了。她又探出身子,看见那把剪子好端端地放在针线篮里,昨晚的一切跟一场梦似的。
她心里茫然得很,昨晚傅君亭说过的话又回荡在耳边,她闭着眼讽刺一笑,说什么早已倾心,不过是见se起意罢了。自己是他名义上的继母,生了如此罔顾人l的丑事,他早就料定自己不会宣扬出去。未出阁时周雪瑶还想着家里能为她择一门不高不低的亲事,粗茶淡饭,相夫教子,平平淡淡的就这么一辈子。哪像现在,虽说荣华富贵样样不缺,只怕是h粱一梦,男人口中说的喜欢,也不过是哄人的花言巧语,怎会抵得过时间的消磨?
胡思乱想了好久,周雪瑶见着时候不早,就下床翻找出一件素se对襟褙子,里面套了鹅hse绣海棠花的小袄,下身则穿了浅绿烟罗裙。
绿萝绿茗也早就起了,打了热水进了屋来伺候。绿萝有些犹豫,见着里间没有男人的影子,才招手让绿茗进去收拾床铺。周雪瑶洗漱过后,坐在梳妆台前,绿萝拿了牛角梳,看着她毫发无伤,吊着的心才落了地,仍是担心地开口问道:“夫人,昨晚世子……”
周雪瑶猜到她想问什么,却不知如何回答,索x截了话茬,冷声道:“不可胡言。”
绿萝察觉自己胆大妄言,吓得止了声。她也知道做丫鬟婆子的最忌讳的就是嘴没个把门儿的,那就是给自己刨坑,自寻si路呢。她呆愣地站着,都忘了接下来该梳发髻了。
周雪瑶见她不动,觉得刚刚说话严厉了些,于是开口提醒道:“今儿就梳随云髻吧。”
绿萝醒过神儿,连忙应了,上前梳发。
早上的朝食有周雪瑶在周府时就甚是喜欢的瘦r0u粥,李妈妈端上昨儿蒸的油卷又拌了时令小菜,她不由食指大动,吃的量也b往常多了两成。
用过早饭,周雪瑶照例先去扶云堂给老夫人请安。陈氏坐在圈椅上神se恹恹,昨儿派了春桃去瞅瞅那纨绔,竟是半身不遂,连话都说不清楚了。周雪瑶还没进屋就听春桃小声说了,昨个回来复命,老夫人一听就坐不住了,平日里再混蛋,那也是亲儿子啊。吃过晚饭,她非要去清源堂看看,又让春桃挑了珍贵的药材带着。老夫人折腾一番,已是累极,回来不多大会儿就歇下了。临睡前春桃在外屋塌上守夜,还听见里间老夫人呜咽的声音。
周雪瑶知道这次老侯爷中风对老夫人的打击不小,要是侯爷没撑住去了,白发人送黑发人搁到谁身上都受不了。她宽慰了陈氏几句,让老夫人放宽心,太医写了方子还天天来施针,侯爷总有大病痊愈的那天。陈氏昨晚胡思乱想了半宿,都没怎么睡,这时听了周雪瑶的话一时放下心,那gu困劲儿也随着来了,坐在圈椅上直磕头打盹。周雪瑶见此情景不便多留,便支了丫鬟春桃和夏烟,把老夫人扶进里间歇着,她带着绿萝去了清源堂。
老侯爷早就等着了,丫鬟牡丹给他喂着粥,他还不领情,一个劲儿地往后躲,幸亏衣襟上垫着帕子,没沾sh多少。他一见周雪瑶来了,目光炯炯,登时有了亮,还想抬手指名要她喂,无奈手抬不起来,嘴里呜呜哇哇的也说不清。周雪瑶却有些心虚,新婚之夜让傅君亭占了清白之身不说,昨儿还闹了那么一出,倒是她这正牌夫君在床上病着,还日日盼着她来。
其实老侯爷心里想的是,这病的真不是时候,自己得了这么一个美娇娘,还没吃到手呢,天天看着,能不眼馋么?傅鸿光se眯眯地瞧着周雪瑶,好一个温婉恬静的美人儿,想着想着这口水都漏了出来。
周雪瑶丝毫不知侯爷的花花肠子,心里还有些内疚,接了牡丹的粥碗,喂了老侯爷喝下。老侯爷搁在平时也不好伺候,她耐着x子还轻声哄着,傅鸿光才买账,甚是痛快的吃了饭喝了药。老侯爷这次再留,周雪瑶心里有愧没拒绝,帮着丫鬟小厮给他翻身还绞了帕子擦过,这才回了映雪堂。
明日她要回门,老侯爷有病在身自然不能一同前往。周雪瑶临走时提醒了,说明日自己回周家就好,让傅鸿光安心养病。老侯爷应了,这身子不便,去哪儿都是平添麻烦。他还让周雪瑶从库里挑件厚礼带着,人不到礼到。她没敢挑极好的血珊瑚,青花赏瓶之类的奇珍异宝。只挑了块手掌大小的白玉纸镇和一方徽州砚台,还拿了老侯爷之前新得的狮峰龙井茶。周老爷以附庸风雅之名,行沽名钓誉之事,周雪瑶觉得送这上好的纸镇和宝砚着实可惜了。
翌日,周雪瑶懒懒地不想起来,早没了昨天的jing神头儿。想起自己当初千百个不愿嫁入侯府,周老爷和钱氏yb着,她才走出这一步。俗话说,无利不起早,周雪瑶就不信扔出自己这么一大块石头还起不来波浪。要是她没猜错的话,借着这次回门的机会,周老爷和钱氏定会敲打着她,给老侯爷吹吹枕边风,让周老爷也在皇上跟前儿露露脸。或者老侯爷早许了周老爷高升个一官半职的,只是侯爷这一病,这事儿还不一定有准儿了,他有些着急了。老侯爷毕竟是皇亲国戚,背后的关系人脉想是不少,用没用可就不得而知了。
周雪瑶不想与他们虚与委蛇,若是应了周老爷的请求,自己也拉不下脸来去床前央求病着的老侯爷。被李妈妈催了三四回,她为了图个耳根子清净才起了。随意换上件桃se袄裙,吃了早饭,又照例去扶云堂给老夫人请安,老夫人昨儿吃了安神的方子,今儿的jing神倒是不错,她也知道新媳妇三天回门,便让周雪瑶早些走了。
她让小厮把昨天备好的回门礼装上马车,带了绿萝绿茗两人回了周府。虽说离得不远,但京城甚大,少说两三刻才能到。周雪瑶上了马车就靠着车厢闭目养神,她此时方觉得自己像那无根的浮萍的一般,无所依傍,也只能随波逐流。还要被迫做他人的棋子,跟拴着线的木偶人似的任人c控,脱了狼窝又入虎x,两边的人都对她虎视眈眈,一个求美人,一个求高官。周雪瑶不敢睁开眼,怕强忍着的眼泪儿掉下来,惹得两个丫头也跟着伤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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