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晋光见他的眼珠子一转溜,显然被惊了一下,道:“你醒了?”
付翊轻轻回答了一声。
萧晋光把人从床上扶了起来,又抬脚去拿衣服,付翊却拉住了他,道:“沈……大人,我伤的是肩膀,不是脚,我自己走过去即可。”
萧晋光低头看他,有些好笑地说:“你叫我什么?”
付翊道:“你并未向我表明身份,而能在太守府衙里有一席之地,又与皇宫有关,必是有官职公务在身。不管是谁,叫大人总是没错的。”
萧晋光失笑,出门叫了服侍的侍女送水过来。
付翊穿上衣服洗漱过后,见萧晋光坐在桌前,桌上已经摆好了早饭。
萧晋光道:“你伤在右肩,右臂近期不能使力,生活里总有些麻烦不方便的地方,不过付楼主一个大人,左手拿勺喝粥总行吧?”
付翊看他眉眼弯着,害怕他像上次骑马一样说出令人羞耻的话来,急忙坐下道:“自然可以的。”
他低头看着白粥里的勺,有些认命地拿了起来,左手太高,袖子划落,露出手腕上平凡无奇的一串手链。
他的动作古怪,像是长久不用左手似的人,然而习武之人,为战斗中灵活机变,惯用右手拿剑的人也会有意识的锻炼左手,以必要时刻出其不意格挡反击。而付翊,就像个初学拿勺小孩子,连拿勺的动作都不对的。
付翊艰辛地舀了一勺,还没来得及移到嘴边,就听见大门被掀开,余欣兴奋跑过来的声音。
付翊被吓了一跳,手一抖,把粥全撒到了桌上。
余欣奔到中央,瞅见某位王爷冷若冰霜的眼神,立即停下了脚步。
他的娘嘞,永定王怎么和他哥在一起用膳?!要折寿了!
余欣姑娘很不巧地停在了桌前三米的距离处,付翊看着她视死如归如遭雷劈的表情,也是愣了,不知如何是好。
萧晋光神色如常,将那把把白粥捣成一团的勺子从付翊手里解救了下来,无奈道:“余姑娘不必拘礼,若是有事先请坐前厅吧,让你哥先吃早饭好吗?”
随后转头对付翊说:“你左手不会使,要我喂你吗?”
付翊手一抖,当即摇头,也不管余欣的异常,道:“不用劳驾,我可以的可以的。”
付翊连喝带舔地解决完早饭,萧晋光才点点头,让下人把东西拾了。
付翊道:“多谢救命之恩。”
萧晋光:“不必。我本就得了你的帮忙,当时情况紧急,我自有保命的法子,你却危在旦夕,我若不救,可不就成了忘恩负义之徒?不过后来,你已经可以脱身,为何要为我挡剑?”
付翊:“实不相瞒,我这人不愿承情欠债,特别是救命之恩的情。”
萧晋光将两人的茶水倒好,沉默了片刻,“既然如此,那也算两两相抵。”
付翊刚想说这抵法未对他太宽容了些,毕竟一切因他而起,萧晋光却已接话道:“我知道你想说什么,终究是你欠了我,所以我有两件事,想麻烦付楼主。”
付翊:“什么?”
萧晋光:“一是去月裂拿回的先母遗物,二是……我要去一趟天药堂。”
付翊:“去天药堂所为何事?”
萧晋光看了他一眼,道:“求药。”
既然是去药堂,自然很大可能是去求药的,付翊原本也打算忙完后去天药堂,这样也算顺路,两件事,对他来说都不是难以完成。
门外响起两声敲门,越鸣走了进来,弯腰行礼,道:“太守大人想要登门拜访。”
付翊微惊,才想起对方的身份。来自皇城,身带官职,再加上早上听到的话,如此秘闻……沈暗来头不小,而且绝对是他惹不起的。
萧晋光点点头,让越鸣把人请进来,站在只剩付翊一人的房间中说:“你之前劝慰我,南朝倾颓,九皇叔永定王力挽狂澜,虽陷万民于水火之中,然而保住南朝国土。我想了想,功过相抵,想来除了史书上的一笔,也没什么可以夸耀的。如今我只是挂名闲职,被驱逐流放江湖的一方闲人罢了。”
他没有看付翊的目光,只是负手在后,一身普通至极的灰色长袍,却被穿出了威严不可侵犯的味道。
付翊此时心中有一个大胆的猜测。
很快猜测就得到了证实。
越鸣带着太守大人走了进来,太守大人一撩下摆就下跪,“拜见王爷。”
谁都不会想到,军功赫赫的一代亲王、皇帝亲弟,此时就身处偏远江湖的一个小小府衙里,若是这个消息被北朝给知道,北朝皇帝绝对会二话不说,雇佣江湖最心狠手辣的杀手团,把人除之而后快,然后就能高枕无忧了。
这也是萧晋光不表明身份的原因之一。
虽然假身份接触的信息不多,当他置身于明面,就更大的危险成为各方面势力的活靶子。
付翊仿佛被白日惊雷劈了个半,好半晌才回过神来,他抬眼朝萧晋光看去,对方正好站在门口,柔和的阳光在他身上打上了一层光晕,有些分辨不清。
萧晋光走了过来,突然抬手亲昵地摸了摸他的头,道:“你身上带伤,去里屋休息。我出去谈事,很快就回来。我把余欣叫过来陪你,你们待在这里,不要乱跑知道吗?”
付翊被那摸他脑门的手烫了一下,惊的想要后退。他怔怔地看着萧晋光,对方气势内敛,英俊的眉眼温和耐心,他的耳垂下好像有一片发红的印记,等付翊想要凑近看清时,对方已经转身离开了。
这边萧晋光带了付翊从破霄帮帮主陆齐手中逃出生天,那边陆齐看着他们势不可挡地逃走后,险些气的把昊然剑丢到水里去,他当即调遣了所有在穹天的破霄帮成员,开始全城大肆搜索付翊的下落。
然而,找了一天一夜,也没有找着。虽说穹天地界比较大,但陆齐除了本帮成员外,还有许多受到他照拂的帮派喽可以调用,更别说其中还有本地几大地头蛇,这都找不着,可真的奇怪了。
陆齐当即上了月裂门,若说付翊他们逃到这里请求庇护,破霄一时半会儿找不到也是情有可原的。
为表歉意,月裂门圣女亲自接见了陆齐,陆齐开门见山地表明来意,圣女也并未生气,只是说:“付楼主的确不在我这。好教陆帮主知晓,月裂虽为穹天第一大帮,但也绝对不敢说能在此地一手遮天,无所不能了。”
陆齐道:“月裂为穹天第一,你们都不行,还有谁能把付翊藏的这样好?”
圣女沉默了片刻,道:“陆帮主还没有想清楚吗?世间不只有江湖之远,还有庙堂之高。既然处在这里,月裂虽在江湖可以号令一方,做事也不得不听从官府管辖,若不如此,岂不是要造反?这一点,陆帮主不清楚吗?”
陆齐一瞬间被点醒,想到近日和谁在做对,也不禁吓出了一身冷汗。虽然他在江湖势力大,但也没有到为所欲为的地步,毕竟官府若是想,完全可以动用军队把他们一锅端了。
可是付翊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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