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夜》分卷阅读2

  最终他还是选择坦言相告:“先生,那也说不准的,以前就有刑拘犯人刺杀法官的事发生,据说那个人是故意犯罪入狱的,目的就是给公众制造恐慌。”
  “那恐怕是神识时代之前的事了。在此以后法官的实权转移到了社会调控层面,一言不合就能毙掉任何人的交互联结,比如我就是这么遭到逮捕的。”我总是忍不住蹦出些讽刺话来,这样往往会让碧亚克沉默一小会,看起来他对米诺斯极其折服,根本不愿意去想他的过错。
  我们一直走到三楼的某个转角处停下,那里连着一间屋子,不消说是我今晚要待的地方。接下来碧亚克掏出一把铜制钥匙准备开门,我自然感到相当惊讶:“现在没有谁还在使用老式钥匙,系统就会拒绝接实物,它只吃得下信息流。”
  他没多说话,低头朝锁孔里摸索一会,门开了;然后他冲我晃晃钥匙柄。“法院不同于外界。出于某些原因,呃……我是说,你明白的,米诺斯法官提审嫌犯之前必须要尽可能断掉他和外部的联系,所以这里的联结都很弱。”他笑了笑,“我们用不了神识联结,除非开庭那几天。”
  这样一来米诺斯会在身边随时准备纸质书籍也就说得通了。我又想到他刚开始直接在一大叠文件里查找卷宗,如果用神识库提供的页面定位会容易很多,看来这个人宁愿无限度地增加工作难度也要坚持自己某些习惯,实打实的神洁癖。
  “八点我会来叫醒你。”碧亚克一面将我和床柱锁在一起,转身就要关上大门。
  被指控那会我记得是凌晨两点,眼下天已经蒙蒙发白。“你不会认为我还能睡着吧?倒不如留下来陪我聊几句,正好打发时间,这样下一次在面对法官大人的时候,我或许会认罪快些。”
  碧亚克没多留心我话里的讥诮之意。似乎是觉得我说得在理,他让其他警卫先走,自己则站到窗台边上。为了表示诚意,他还特地向我解释一遍为什么不能给我松开手铐。
  “你知道,这个房间很特殊,只是用金属锁栓住了窗户,没有加护栏,很适合翻窗逃走。”他做个打破玻璃的动作,“但如果限制了你的活动范围的话,就不用操心这个了。”
  “如此看来我们的大法官还真是别具一格,居然会造出一间适合疑犯逃跑的牢房。”我越发意识到米诺斯各方面的行为都堪称清奇,他甚至很可能患有神疾病;而我之所以被捕,不过是因为一个神经病在突发奇想。
  我开始打量这间屋子,那边碧亚克却难得显得有些激动,不用说是想要替上司辩解:“米诺斯法官绝不像你想的那样不靠谱。这里轻易不会住人,如果有人,你瞧”他敲敲窗框,示意我自己就是个例子。
  我联想到米诺斯之前就私自抓过不少人,想必这里是用来关押非正式囚犯的。但碧亚克接下来的话让我生出几分兴趣:“说到底这不是间牢房,不过也确实该整改整改了,它横在这里,就像扎进来一根浸过醋的软刺,……从前甚至还有谣言说,是米诺斯法官多修了一间房,以便在这里会见意中人。”
  “他这样的人还能有……?”我好奇有谁能受得了米诺斯。
  “这只是个不搭调的传闻。事实上,在这里工作过的没一个见过那个人,哪怕是打小就跟着他、现在也还在做他副手的代理法官路尼先生。你知道这座法院建成多久了吗?五十一年,那时候我父亲还没出生。”他看起来对这件事耿耿于怀,所以才故意把这则谣言透露给我,再转而将它驳倒,“米诺斯法官没有感情史,你想一想,一个二十一岁就升为正式大法官的人,从童年时期就被神识库刻意培养,往后只会更忙,哪里有什么多余的时间往花前月下挥霍?”
  我很想在后头补上一句“但他却有时间忙着捏造罪名”,不过我不能再让碧亚克为难,何况我还有更重要的事想问他。
  “‘魔山’是什么?”
  碧亚克不打算回答这个问题。
  “还剩一个小时,我得先去议事厅集合,很抱歉,要失陪了。”
  ***
  我在的位置恰好能望见远处绵延的山峦,大团大团芦苇依山形错落,晨曦笼罩下光华流动,是那种熔银一样耀眼的白。不消说,法院周围的风景还真不错,我闭上眼,禁不住想与温暖湿润的空气融为一体。这时候门锁响了,我以为警卫过来叫我,刚要起身,在看见来人后面色一沉。
  是米诺斯。
  “啊,你一定想问,为什么是我?”他看上去气色不错,“因为没有我亲自来授权,你是不能从这里走出去的,毕竟如今什么都讲程序正当,要是可以,我也不想平白无故站在这里沾惹一身的灰。”他冲我弹了弹一侧的挂毯,阳光下腾起一片尘埃。
  “你昨天该为我安排一间干净的房间,至少它先得是个牢房。”
  法官微微睁大眼睛。我接着说道:“这个地方难得关一回人,并不适合用作囚室,但很适合拿来幽会。”
  他抄起双手往墙上一靠,表情意味深长:“碧亚克给你透了什么消息?”
  “他说你被传过绯闻,私藏情人。”我突然有点同情碧亚克,“就在这里,这扇窗如果情况属实大概被你爬过,不然干什么不给它装上栅栏呢。哦,最后这句话是我的妄自揣测。”
  他没有表现出我想象中的愠怒,而是垂下眼睑,满不在乎地发出一声嗤笑。“想他也不会八卦别的。”他说。
  “他是个好下属,全心全意为你着想,还特别提醒我这不是真的。”我嘴角略微上扬。
  法官点点头,替碧亚克谢谢我的夸奖:“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讲得没错,但概括得不准确。”见我没领会到要,他又补充道:“这里曾经待过一个人,很早以前。”
  “和你有关系?”
  他看向我:“你应该问这和他有什么关系。”
  我没有多想:“所以,他也是因为你的擅作主张,才像我一样无缘无故地……?”
  “当然不像你一样。他与你不同。他可比你恶劣多了。”他打断了我,很快便沉浸在回忆里,我能从他脸上的表情推测出他此刻心神起伏。他说得咬牙切齿:“一个真正、真正意义上的,棘手之人。”
  根据我昨天的表现,我实在想象不出会有比当时的我态度更恶劣的人;不过有人竟能让米诺斯感到头疼,这令我心情相当愉快。我告诉他:“相信我,如果你不为你这次的行为做个合理的解释,我会像荨麻一样扎手,还是说,低于某个度你就不在乎了,那个人能刺激到你,是因为在你心中连荨麻也不足以形容他的……”
  “确实不足以形容。”
  他答得倒是爽快。
  “他有着玫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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