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病》分卷阅读17

  之事确是那小孩的过错多些,傅凛作为这宅子的主人,又是为人兄长的表哥,打板子教训一顿,说出去也是占理的。
  可是,因着傅雁回的态度,傅凛与临川傅宅的关系本就微妙,若再为这点小事与那边杠起来,对傅凛终究没什么好处。
  他想护着她,她却也在盘算着不让他为难。
  相伴七年,两人就是这么彼此护着对方,跌跌撞撞并肩走过来的。
  傅凛转头凝着她眼中那份对自己的在意,眉心渐柔,终于轻轻“嗯”了一声。
  “那,不打了?”叶凤歌觑着他的神色,不放心地确认。
  傅凛淡淡横了她一眼,讨价还价,“就看在你的面子上,减他三板。”
  “合着我的面子在你这儿,才值三个板子?”叶凤歌指着自己的脸,调侃似地轻声笑嚷,“你仔细瞧着我这好看的面子,再斟酌一下。”
  傅凛不可思议地盯着她还微肿的双眼,唇角抽了抽。
  有点想笑。
  他忍着笑意轻咳两声,“他才挨了三下,罚太轻了不长记性。你好歹容我打够他五板,勉强凑个整。”
  叶凤歌一听,抖着肩膀闷笑出声。
  五个算哪门子的凑整?!怎不说打个六六大顺、八星报喜呢?
  不过,她也不是个不懂进退的人,心知若是当着众人的面叫傅凛让步太多,总归是会落了他当家人主事的架子,便没再与他讨价还价,
  “行,你是爷,你说了算。”
  她笑哼两声,又道,“好歹在你的斟酌之下,我的面子总算值了五个板子的价,我知足了。”
  “不懂行情,就别乱猜价。”傅凛状似不经意地瞥了她一眼,腮边隐隐透了点可疑的绯红。
  叶凤歌莫名其妙地皱了皱眉,不懂这话是什么意思。
  傅凛没做解释,徐徐敛了墨长双睫,藏住眸底涌起的浅笑。
  这不懂行情的笨蛋哪里想得到,无论是她的面子、里子,在傅五爷这里全都价值连城。
  并且,千金不换。
  ****
  傅凛站起身,漫不经心地掸了掸袍子上的褶皱,略扬声对院中道,“尹华茂,不管你以往在尹家、在临川傅宅是如何被纵容被忍让,如今既在我的地盘,你就得老实照我的规矩来。”
  绑在长凳上的小少年尹华茂听出这话像是有转机,倏地停了泪,巴巴翘起脑袋望着傅凛,点头如捣蒜。
  方才闵肃那三板子可是扎扎实实的,任他再是骄横轻狂,这会儿也没脾气了。
  傅凛淡淡挑眉,嗓音仍是冷的,“任这宅子里的哪个人,都是你动不得的。”
  他抬起下巴指了指身旁的叶凤歌,“尤其是这个。”
  虽这样将叶凤歌单拎出来强调似乎有点浮夸,可傅凛就是要让尹家姐弟,甚至宅中所有人都明白,叶凤歌是不同的。
  突然被瞩目的叶凤歌尴尬抿笑,偷偷翻了个小白眼,心中却又忍不住泛起淡淡欣慰。
  见尹华茂又老老实实地含泪猛点头,傅凛接着道,“板子减为五个,另五个板子改罚别的。后日下午申时之前自己来北院书楼见我,到时再告诉你罚什么。可有异议?”
  莫说尹华茂嘴被堵着说不出话,便是说得出,他也万不敢有什么异议。
  倒是尹笑萍赶忙扶着长凳的边沿站起来,细声细气地抽噎着,对傅凛道,“五个板子打完,总得要将养好些日子才能下地走路……”
  傅凛淡声道,“总之,到了时候他就得站在北院书楼前,否则后果自负。”
  他是看在叶凤歌的份上才稍作让步的,这尹笑萍以为他是什么怜爱弱小的善心人吗?
  见他态度强硬,尹笑萍不敢与他再僵持,只好退而求其次,“那到时我……我陪着他过去,行吗?”
  “不行,”傅凛一口否决,“若到时还走不动路,便是手脚并用地爬,也得是他自己爬过来。”
  ****
  大清早就出了这么一场闹剧,这会儿已是正巳时,日影都快当头了。
  盯着闵肃将后头两板子打完后,傅凛让众人各归其位,自己则与叶凤歌相携回北院去。
  进了北院的青砖拱门后,叶凤歌打量着天色,忙道,“你自个儿找承恩给你拿点吃的,我去熬药。”
  “熬什么药?”傅凛抬眼望着天,“不喝。”
  叶凤歌揉了揉眼角,没好气地笑道,“有事说事,无端端闹什么脾气。”
  这家伙喜怒无常,她习惯了。
  傅凛伸手扣住她的手腕,垂眼看着她手背上的伤痕,“先给你上药。”
  “这点小伤……”叶凤歌轻轻挣了挣,察觉他执拗地使了力,只好妥协,“好,我先去上药,过后再给去给你熬药,行了吧?”
  傅凛拉着她就往北院主屋行去,以行动作出答复
  不行,爷要亲自动手。
  “其实这小伤口没什么大碍的,”叶凤歌边走边试图掰开他的手,“我不疼,真的。”
  傅凛回头,幽幽瞪她一眼,又飞快地将脸转过去看着前方,沉嗓轻哑,沙沙的。
  “我有大碍,我疼。”
  叶凤歌懵懵跟着他的步伐,垂眸盯着自己被牵住的右腕。
  他修长皙白的五指隔着衣袖扣着她的手腕,指尖似有隐隐轻颤。
  朝阳的金晖从廊檐下斜斜洒下,软软揉进两人之间,将两人相连的这处覆上一层迤逦而暧昧的光晕。
  这样寻常的动作,在两人之间不知上演过多少回。
  今日却不知怎的,叶凤歌目光困惑地直发怔。
  总觉得,似乎有什么东西与以往是不同的。
  这种异样的感觉她近来已有好几回,脑子里某个关窍像被卡住似地,就是想不明白。
  究竟是哪里不同了?
  第十四章
  到了主屋寝房,傅凛先将叶凤歌安顿在外间坐下,又去对候在门外的承恩低声交代了几句,这才返回内间去取了止血的药膏来。
  叶凤歌坐在软榻边沿,狐疑地望着傅凛手中的药膏,“上回我踹门撞着你额头时,你不是说房里没有药膏么?”
  要不是他那时说房里没有药膏了,她才不会将他带到自己房中去上药。
  傅凛尴尬地清了清嗓子,略梗着脖子道,“你那时问的是我房中有没有‘活血化瘀’的药膏!这是止血的,不是活血化瘀的。”
  明明是歪理,一时却又找不出破绽。叶凤歌被噎得顿了顿,倾身将那药膏瓶子抢过来,随意在伤口上抹了些。
  那道伤口对她来说不算什么,若不是傅凛坚持要她上药,她根本懒得管。
  飞快地抹完药后,叶凤歌正要站起来,却被傅凛按住。
  “做什么?”叶凤歌尽力张着浮肿的眼皮,做出“瞪”的动作。
  “眼睛肿得跟鬼似的……”
  傅凛话才说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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