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刹不住》分卷阅读11

  。】
  还搭配了一个超级委屈的哭脸。
  于是,在做好一桌味道还过得去的大鱼大肉后,霍英把每样菜给时郁枫单独留了一份,也给自己留了一份,他觉得人家帮自己干活,没有让人独自吃晚饭的道理。
  随后他任劳任怨地对付起那几只大箱子。邱十里已经把自己和时湛阳的拿走拾了,剩下的这四个,全都是时郁枫的,一个比一个沉。搬到卧室打开来看,第一第二箱里全是衣服,没有一件是叠好的,夏装冬装都有,皱巴巴堆在一起,霍英挑出件t恤在身上比划了一下,心说怎么跟裙子似的,又了一番功夫才让它们在衣柜里老实待好。
  此时已经是晚上九点多,霍英坐在床上歇歇老腰,给时郁枫拨去电话。听到那人活蹦乱跳喊饿,说雨已经小了,再运几个来回就回家,他放心下来,蹲下去继续拾第三箱。
  这箱也没什么好拾的霍英已经震惊整整齐齐码放的全是书,一半是漫画,还都是日文原版,还有一半看起来境界比较高,例如中学生奥数习题集、数独大全、世界未解数列大全,又例如,几厚本机械工程专业书,全是关于汽车的。
  爱好清奇啊。霍英翻了翻,从笔迹看得出来,时郁枫有很多疑惑。居然不问问邱十里?他想,那干脆问我吧,大一的专业课我每次分都比班长高,后来那么多年改车调车的实践经验也不是盖的。霍英已经给自己立好渊博老师的人设,美滋滋逐层把书架填满,去拾第四箱,结果刚翻了两分钟,他就愣在原地。
  这箱子里应该都是时郁枫的宝贝,这个年纪男孩常见的消耗品游戏碟,游戏机,摇滚cd,网球拍网球鞋,还有一打内裤。但这都不是重点,霍英愣住一动不动的原因是,他在这些宝贝的深处,看到一个沉甸甸的密封玻璃盒,玻璃盒里装着的,是一个刹车片。
  磨损正常但整齐裂开的,灰红色的,边沿刻有“howard.h.”的,一个报废刹车片。
  第6章我想我是海(1)
  时郁枫湿透了。
  不仅湿透,他不菲的鞋子、裤脚、手表都挂了香蕉地里乌黑的泥,他法拉利的羊皮车座和后备箱也是。
  但这是他感觉最好的一个暴雨天,是因为没有打雷吗?他没有觉得喘不过气,也没有对任何人乱发脾气,包括刚才那几个蠢之又蠢的蕉农。他们一开始好像被他的车和表情吓到了,后来则开始谢天谢地,把他当救星看。在时郁枫一趟又一趟的搬运之后,他得到了一箱充满谢意的绿皮香蕉。
  “小哥,我们这儿特产,拿回去自己吃吧!替咱谢谢霍老板!”
  于是,此时此刻,时郁枫带着战利品,冒着潮气在沿海大道上开得飞快,远远看见霍英所在的高地,心中浮想联翩。
  已经快到十一点了,霍英之前答应给他拾行李,现在拾好了吗?出发前闻见的牛肉味好香,给他留了几块呀……时郁枫竟在认真琢磨这些鸡毛蒜皮,自己都有点不习惯了。随着离家越来越近,他就越发地离谱,除了饥饿,满脑子都是霍英。
  尽管一天之前时郁枫绝没有任何奢求,今天能在这里重逢已经十足幸运,但人类最擅长的就是贪心,他就这么喜欢上一个比自己大八岁,还似乎经历过很多挫折的男人,他想得到他,从最初,到现在,他当然任重道远,并且经验全无。
  之前给大哥按腿的时候,他认真问了一句“怎么追求喜欢的人”,哪知时湛阳那老畜牲竟大笑着说:“强上就好了呀!只要你打得过。”
  时郁枫冒出问号:“你对邱十里也是这样?”
  时湛阳一脸惊讶:“啊?什么这样?当然不是!对阿邱我怎舍得!”
  时郁枫冒出更多问号:“老时,你不是人。”
  时湛阳又大笑起来:“小时,你不是男人!”
  时郁枫咬牙切齿。成长过程中,时湛阳就像他爹,教过他很多,他很清楚大哥说这些垃圾话到底是什么意思,这种情况往往表示,他在看戏,并不准备提供任何帮助,也根本不把他的问题当作问题。这也就罢了,自力更生没什么不好,可那句“强上”让时郁枫脸红,他觉得偶像受到了轻视和侮辱,可他又不想揍一个瘸子,只能咽下口气。
  他真是觉得时湛阳越来越烦人了。
  他又想起之前霍英消失,他自己家里也发生了很多事。时湛阳正巧在那段时间中弹昏迷,不久后二哥时绎舟由于涉嫌贩卖武器给毒贩,判了无期蹲了大牢,时家也被查了个底朝天,都是邱十里在着手重整旗鼓,而时郁枫则被关在车队总部不许回家。
  大约半年后,时湛阳醒了,带着几个弹孔,和一条瘫痪的病腿,拾着支离破碎的时家和军工厂,继续做起他的军火贩子。
  时郁枫也从澳洲的偏远稀树平原重获自由,被叫到大哥面前。那人苍老了很多,很严肃地问他,有什么打算,有什么目标,又需要什么支持。
  他彼时十七岁都不到,偶尔想过这些问题,但没得出答案,他只是跟着自己的本能答:
  “我要继续开车,要去开一级方程式,赶在有人破纪录之前,”不想让大哥还觉得赛车知识他一时兴起的玩乐,时郁枫又补充道,“只能我破,howard的纪录只能由我来破。”
  时湛阳本来一脸凝重,听他说完,竟玩味地笑起来,用没伤的腿踢了踢他:“喂喂,我小弟想要破的不只是纪录吧?”
  时郁枫没有听懂,问了邱十里才大概明白。那时他也很想暴揍时湛阳。
  回忆戛然而止,时郁枫开上霍英家门口的登山碎石子路,雨刷器抹开厚厚的雨幕,那间小屋透出的暖光落在挡风玻璃上,像橙色颜料,被涂得均匀。他随手在门前空地上把车停下,考虑着什么时候擦泥巴比较容易,还没下车,就看见门开了。
  霍英撑着伞跑出来。
  “你他妈的,您开这车运香蕉?”霍英匆匆把他从驾驶座揪出来,按在伞面下,听起来有点生气,“这一身泥巴,还帮他们搬东西了?他们就欺负小孩儿!”
  时郁枫则觉得这人拼命把伞举高得戳中自己的样子很可爱,乖乖猫着腰,跟着他往门口走,“他们人手不够,而且车子就是用来运东西的嘛。”
  “纨绔子弟,不知道算账!”霍英在门廊里了伞,回身瞪他,“以后不让他们几个在我店里卖了。”他把时郁枫往屋里推。
  “我身上好脏,”时郁枫堵在门口,一本正经地组织语言,“我要不要在这里先脱掉?”
  霍英则直接拽他进屋,砰地把门关上,“我明天拖地,”他拎来一个竹筐,垂着眼睛,不肯看那淋成落汤鸡的傻小子,“脱这里面,自己去屋里找衣服换,洗个澡出来吃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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