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人,笑道:“想吐吗?”
“啊?”成才先是一愣,然后才反应过来他什么意思,“不想。”
“那就好,虽然晚了些,现在回去我们也该吃午饭了。”
成才无力地叹了口气,难得地提起嘴角,算是对袁朗的冷笑话表示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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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去的路上,袁朗一上车就又戴上了墨镜。
一边的成才抱着他的枪袋,心不在焉地望着窗外,表情中透出些微颓废。
袁朗斜眼看了看他,“回去赶快学开车吧,我一个中校还得给你当司机。”
“哦”,成才赶紧坐正,“好。……对不起。”
“对不起倒不必了”,顿了一下,正色道,“说吧。”
“啊?”成才皱起眉。
“别装了,有话就说。”
怎么就是装了呢,成才歪了下头,“第一次杀人的感受?”
袁朗没接话,但明显是等他说。
“队长,吴哲离得近都说只是恶心了一下,我是真没啥感受。”
其实也不是真的没感觉,刚才胃就有些翻腾,不过成才把原因归结为饥饿。
出来前就做过心理建设的,包括最坏的可能性。
再往前追溯,从那次评估演习后就已经开始想这个问题了。
源于本能的恐惧,让那次试炼变得一败涂地。
被袁朗打回去后,成才想了很久,发现一切都是因为自己缺乏信念。
一直认为只要成绩好,就能获得更多,但其实根本没想过获得的是什么。
荣誉与级别只是附属品,生存与死亡的抗争才是一直的主题。
一直爱着狙击,最后才明白,做好这件事并不是为了参加奥林匹克,而是为了战场杀敌。说白了,就是取人性命。
袁朗说的没错,他这样的人让人不敢信赖,是啊,当时只顾着攀高,根本都不知道自己做这件事的意义,又怎么能做出让人信服的举动呢?
曾经回到五班的许三多的迷茫,也带给了成才更多迷茫。
当兵,到底为了什么?
他甚至想过逃避、退伍,可是摸着胸口问自己要不要逃,答案是:不甘心。
如果就假装一切都没发生过默默离开,也许一辈子都再找不到安心所在。
好不容易才拥有了一些值得保护的东西,好不容易才拥有了保护的能力,就这么离开了,做不到。
所以,机会再次来到的时候,成才决定坚持下去。
这一次,信念是在对自己和未来的认知上重建的,不再有少时的虚无幻想,而是在期待中还有份无奈,成才接受了自己选择的命运。
这就是军人的命运。
国家利益、社会安定,那只是作为整体的价值。
而对于每一个人,变得更强大更厉害,到了最后,只是为了自己不死,队友不死,同生共死。
有了这个认知,杀人,就变得不那么难了。
然而,即使心里清晰,真到双手沾上血腥,还是令人很不愉快。
他是真的很感谢袁朗,在开始前给了他一个宣誓的机会。
那些誓言从口中说出的时候,就像是一次自我催眠,再次确认这一切都是必须做的,是一名军人、一个男人的责任。
“队长”成才抿起嘴角,“谢谢你让我做了狙击手宣誓。”
袁朗闻言笑笑,紧接着又变得严肃,“有些话,并不是说出来就一定能做到的。”
成才没吭气,稍有些警惕。
“可是有些话,如果放在心里很久了,那也不妨讲出来,只要是真心的,自然会有人相信。”
也许是因为开着窗的车内风噪太大,袁朗的声音听起来轻飘飘的。
成才显得茫然,嗯了一声表示听到了,但并不算是回答,虽然他真心觉得感激。
他想他知道袁朗的意思,但不完全。
所有放在心里的东西,到底哪些是该说出来的,哪些是不该说出来的,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准则。
这个准则经常会变,但每个人心里都有不想被别人看到的东西。
这其中,应该也包括在劝慰别人的袁朗本人吧。
突然又想起来路上的谈话,成才开口问道,“队长,现在能告诉我你第一次杀人后的反应了吗?”
袁朗闻言,侧过带着墨镜的脸看了看他,又转向前方,“就和你一样,没什么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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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a大队基地的袁朗和成才,非常不幸地没有找到任何可以称为饭的食物。
食堂正在为晚饭做准备,只有生的材料。
成才讨来两只西红柿,一人一个。
啃着红得刺眼流着果汁的柿子,成才面色苍白。
袁朗看他,“产生不良联想了?”
成才一口吞下去剩下的部分,“报告队长,这东西,越吃越饿。”
“谁让有些人出个任务就不吃早饭呐”,袁朗乐着,顺手把自己的嘴也塞满,“去吧,跟着大家训练去吧,多运动运动就不饿了。”
“是”,成才倒也不抱怨,甩甩手跑掉了。
硬是扛着肚饿,应付了许三多的担忧和吴哲的询问,等训练完毕、也确实让大家相信他一切正常的时候,成才已经是前胸贴后背。
晚饭吃了差不多三人份,一回宿舍就爬上了床。
几乎是立刻就睡着了。
身心俱疲。
没有杀人后的恐惧感、也没有自我质疑,却感觉肩负重担,从此要扛一辈子。
是要强,也是认命。
军人的职责,特种兵的工作,就像清道夫,那些丑恶、残忍与不完美,正是他们时常要面对的。
这些事情,总得有人做,如果自己恰好还有能力去做、还有人愿意和你一起,那就做吧。
秘境3
袁朗睁开眼睛,房间里还是一片黑暗。
看了看枕边的手表,凌晨3点46分。
好久没有梦到过去了。
梦里的自己,还是二十出头的年纪,和那时还不叫a大队的特种部队的新晋狙击手们一起,对着国旗,认真地宣誓。
每个人的面孔,誓言里的每个字,都像当年身处现场一样清晰。
袁朗宣誓的声音,和旁边意气风发的队友们比起来,不算大。
那时的袁朗认为,这种仪式太过形式化,豪情壮志放在心里就可以了,何必这么大声地宣读出来以表决心?
真的上了生死战场磨炼了几年后,才发现那仪式的可贵。
和那些情同手足的兄弟们同生共死的日子转瞬即去,大家一起充满向往与激情的青春岁月,只在那一刻被完整地保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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