峰顶依旧寒冷,不过头顶的夜空却晴朗。
余潇目光移到一边,只见一盏半人高的八角灯静静漂浮在他身旁不远处,散发着暖黄的光芒。分明是那坠子所化。
峰顶之下传来了动静,是兽爪的肉垫攀在岩石上,虽然几乎是悄无声息,但余潇功法修炼到第五层,方圆数十里的响动都可以察觉,所以暂停了修炼。
不一会儿,兽类矫健有力的身躯攀上了桃花岩,明月清辉之下,正是一只白银斑虎。
“阿潇?”
白虎背上还骑了一个人,披着斗篷,手里提了一盏和余潇身边那盏一模一样的八角灯,从虎背上下来,揭下兜帽道:“这地方上来一趟果然麻烦。”
这人自然是方淮。他把一枚灵石随手喂给白虎,大猫立刻喜滋滋地把石头叼走了。
方淮道:“我帮师叔和师叔母带信来了。”
余潇把信展开,父母各给了一封信,母亲字里行间满是担忧,父亲则让他在峰顶静心修炼,不必挂记爹娘,这次他逃过重罚,多亏了师叔一家,尤其是方淮。
他抬起头,见方淮走来走去,在桃花岩各个边角上都放了一柄三寸来长小剑,等到各个角落放起,各处的小剑都浮了起来,剑身泛起幽幽的蓝光。
峰顶日夜不息的寒风,忽然停止了。
方淮见灵器运转成功了,便松口气,转身对余潇笑道:“这里倒也清净,就是太冷了些。”
他走到余潇身边。这附近的山路都险峻难行,他靠着骑白虎攀上峰顶,不用灵器,进入这附近,便不会惊动太白宫用来感知这一带灵力波动的仪器。
而三叠峰的峰顶因为有创派祖师写下的“桃花岩”三个字,也无法被感知。这位前辈修的是剑道,悟道后兴之所至,以剑意在石上刻下了三个字,此后那点剑意中残余的神识便笼罩在这峰顶一千余年,恰巧帮方淮打了个掩护。
方淮一路潜进来,也是有点累了,便把斗篷铺在地上,垫着它坐下了。
余潇在他旁边,把信纸了起来,方淮道:“师叔母很担心你,不过我偷偷告诉她可以溜进来看你,她便安心了一点。”
听见余潇把信了,便问道:“要不要写回信?我带了纸笔。”
余潇道:“我写完信你就回去了吗?”
方淮怔了怔道:“回去倒不急。师叔母叫我来看你就多陪陪你。”他想了想,又笑道:“你们母子俩的话倒是一模一样。”他从宝囊中取了纸笔递过去。
余潇写信,白虎在桃花岩上走了一圈,便来蹭蹭方淮的衣角,方淮摸着它厚实的皮毛,就指挥它到自己背后去趴着,自己往后一靠,倒是十分舒服。
余潇写完信,回头看着向来举止端严,连衣角都不皱一下的人就那么懒洋洋靠着。
夜空繁星万点,方淮那双无神的眼睛便像一面镜子一样,把万点星芒拢在其中。
余潇注视着他,把信纸叠好道:“写完了。”
方淮接过信来进宝囊内,和余潇说了会话,尽管这样靠着很惬意,却不得不起身道:“今日不能逗留得太久,改日再来看你。”
“嗯。”余潇看着方淮拾起斗篷披上,便走上前,顺手替他系好斗篷的带子。“师兄路上小心。”
方淮只好两手放下,任由余潇替他打上一个漂亮的结,漂不漂亮他不知道,不过伺候他的侍女曾经夸过他的衣结打得致,问是谁给打的。
谁能告诉他为什么主角这种技能都是点满的啊?
第16章碧山少年(七)
自那以后方淮每隔个十天半月便会过来一次,一是替师叔夫妇送信,二是把余潇的近况传达回去。
方淮见余潇在峰顶上,活动范围狭窄,除了修炼就只能看看风景发发呆。于是就经常带些自己觉得有趣的东西上来。
他和余潇入门不久,年纪尚轻,他们的师兄师姐却有许多已经下山历练回来了。方淮便把他们带回来的凡间的一些小玩意儿,拿上峰顶来给余潇瞧个新鲜。
这些东西大都是凡间的市集上买的,什么泥人面人,九连环,走马灯之类。
有一回方淮上了峰顶,神神秘秘地对余潇说:“我带了样好东西给你。”
余潇对他带一堆小孩儿喜欢的东西来逗他这点也是无言以对,心想方淮出生到大都是养尊处优、与世隔绝,从没踏进过凡间一步,所以把这些东西献宝一样带来给他,殊不知他跟父母在魔界时,魔修常与凡人混居,这类玩意他见得多了。
但方淮想的却是,余潇年纪轻轻的这么寡言老成,说不定这些东西能让他活泼一点,这样将来才能做一个内心阳光的好青年啊!
不过这一次,方淮倒是没再从宝囊里掏出什么木偶、草蚱蜢之类的,而是掏出了几本书。
余潇定睛看了一看,只见几本书名:《玉京记》,《登仙传》,《xx宝典》……
余潇皱眉道:“这是什么?”
方淮笑道:“这是枯叶峰周师兄历练偷带回来的书,都是凡人写的,虽然有些不尽不实,许多地方倒有趣得很。我拿来给你无聊时解解闷。”
其实周师兄给方淮读过,他听了两节就明白过来,这不就是他在现代看的那些x点小说嘛!只不过开头还要写写风景作作诗,咬文嚼字一番。看来无论哪个世界,总有写手在努力满足人民群众的yy需求。
太白宫藏书甚广,可是管制极严,都是些道法心经。这样的闲书,断是一本都不会有的。方淮从周师兄那挑了几本,都带来给余潇了。
余潇接过来翻了几页,就随手放在一边了。
方淮道:“怎么?不喜欢?”
余潇道:“没有,师兄好不容易来一趟,难道我就这么看书,把师兄晾在一边?”
方淮笑道:“也是。”整了整衣裳,坐在石桌旁,这石桌石凳,也是他某次带来的,还有一个石架,上面摆满了他给余潇带来的小玩意,一张石床,简单地铺了被褥,把这光秃秃的桃花岩布置得像个以天为顶的房间。
他把近来余心岩如何如何,杨仙乐在家里一些琐事,都一一说了。说着说着,忍不住打了个哈欠。
要是在人前,他是不会有半点失态的。只在余潇面前,他就懒得那么端着了。
身为首席真传,必须做个端严的表率。可是时时刻刻保持仪态一丝不苟,脸上挂着微笑,真的不利于身心健康。
余潇见状道:“师兄累了,在这里歇息片刻吧。”
方淮顿了顿道:“可我睡了。不就把你晾在一边了?”
余潇笑道:“可是看着师兄这么疲倦,我心里便很过意不去。”
方淮道:“有什么过意不去的。”也就起身道:“那我小睡一会儿,你记得叫醒我。”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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