联手余家,便不是为了我和三娘,我也断不可能忘记,他是怎么对待三哥和四姐的……”提起不幸往事,耀辉瞪圆眼睛,血冲上头顶心,捏紧拳头道:“你们能眼睁睁看着,但我不能……”
就在此刻,五姨娘的心腹丫鬟,隔着窗户纸禀告道:“奶奶,老爷派人寻大少爷来了,说有事让大少爷去大屋见他!”
屋内三人,表情一悚!
阴暗潮湿的大屋,风筵每次进去,都觉得阴森渗人。
风万候迷信风水,早年请风水先生看过,说住这屋子最旺人,不仅能够带来财运,还能够增寿延命,所以不管风家怎么扩大院落,但风万候依旧住这间老屋,甚至连里摆设都依循当年风水师的吩咐,东门挂着玉珏,西窗摆着桃木,梁上悬着葫芦,床下押着金猪,整个屋子布置风水局,二十年都不曾动过。
屋子中央吊着金盆,风万候就站在金盆下,摸着手上的玉扳指,身上穿着新裁的冬衫,一脸诡谲莫测的心思。
风万侯身板干瘪瘦,脸颊凹陷下巴削尖,裹着深黑色的薄袄,整个人好似一团阴影;上了年岁的缘故,原本狠戾的三角眼,因浮肿减去三分狠劲;然而低垂的眼皮子,又让他比年轻时,多添几分阴险狡诈;山城里谁都知道,风万候是不好惹的爷。
“最近外边都在传言,说城外的那具女尸,又是我风万候的手笔!”风万候等大儿子请安后,毕恭毕敬站在跟前时,漫不经心地道:“我的儿查得怎样?是谁在抹黑风家?”
风筵垂下眼皮,避开对方目光,斟酌道:“一个姑娘傍晚出城,可能真是遇上马贼!”
长时间的沉默,风筵能感觉到,对方阴冷的眼神,直射到头皮上。
半晌,风万候眯着眼睛,似看够眼前的长子,便换过话题道:“今天去见过你五娘了?她的头疼病好些了没?”
“我也是刚去五娘那里,还未来得及请安,爹就派人叫我过来!”看似是父子间的闲话,屋内气氛依旧凝重,风筵一板一眼回道:“上回问起五弟,倒是听说五娘的病,有了不小的起色!”
又是一阵沉默,风万候不说话之时,风筵也不主动开口,垂着眼皮静候一旁。
良久,风万候面无表情,指着台上几张画像,皮笑肉不笑地道:“去看看吧,镇上几家姑娘,章大户的女儿,李举人的侄女,我看这些姑娘都不错……”
风筵表情一怔,不由抬起眼帘,正对上风万候的目光,狠戾、霸道、不容挑衅的一家之主!
风筵恭谨从命,边走到台子边,拿起那些画像,一幅一幅认真看。
风万候眯着眼睛,转动着玉扳指,如有所思道:“看上哪家姑娘?”
风筵从当中取出一张,恭敬递给风万候,顺水推舟道:“儿子中意这家千金,望爹爹替儿子做主!”
☆、第八章
画像上的姑娘,眉清目秀温婉贤淑,眉宇有几分风筵娘亲的影子。
好一会,风万侯接过画像,面无表情道:“我有数了,改明儿找个媒婆,看看八字合不合,你先回去吧!”
“许乡绅的女儿?”回到小院的风筵,把此事告诉阿辰,后者沉吟道:“乡勇团在许乡绅的手里,以你爹的多疑性子,绝不敢为你定下这门亲事!”
风筵闷了一会,见四下无人,忧心忡忡道:“我担心爹会对冷清动手,五娘编派的那些话,爹肯定都听到了!”
回到风家的这三年,风筵已经渐渐肯定,凭他爹睚眦必报的性子,决计不会放过屡次跟他作对的苏冷清。
迟迟没动手,只为找个冠冕的理由,让他既能除掉眼中钉,又不会落人口舌。
阿辰淡淡道:“我叫你早下决定,你一直犹豫不决!”
风筵叹气道:“他毕竟是我爹……”
阿辰不客气道:“可他没拿当你儿子!”
风筵无奈道:“阿辰,拾一下,明天去债!”
阿辰皱眉道:“你这个性子,躲得掉一时,躲不过一世!”
风筵心头正烦,不想多谈这事,便撇开了阿辰,进屋去看苏冷清。
苏冷清靠在床头,身上卷着毛毯,全神贯注看词集,连风筵走到身边都没发觉。
风家闹翻了天,苏冷清的眼里,也只有这本词集。
风筵悄悄站在一旁,看着苏冷清的侧脸,心想这样活得简单也好,至少不用面对风家那些烦人事。
等到掌灯时分,阿辰端来晚饭,才见苏冷清放下书,一副意犹未尽的模样。
席间,苏冷清犹在感叹,写出如此清丽之词,此人定是冰壶玉尺,阳春白雪曲高和寡,难怪父亲如此仰慕。
说这话的时候,苏冷清眼眸闪光,盛满喜悦和仰慕。
风筵默默吃饭,不想坏他的遐想,苏冷清说什么,他就听什么,难得苏冷清愿意开口,就算是他不感兴趣的东西,听在耳朵里也如珠玉之声。
阿辰却是不屑一顾,昔日京城的第一才子,如今已是权倾朝野的文丞相,文府之内食客三百,上个茅房都要排队,哪是苏冷清说的曲高和寡?!
“冷清,等会拾一下,明天去酚岭账!”风筵换过干净筷子,夹出鱼泡给苏冷清,那是他最爱吃的东西。
“这么早?”沉浸在词韵里的苏冷清,似被人从云端拉下来,皱眉道:“年关还没到,你们就去催债?”
风筵笑道:“账不过是个借口,其实我是想去狩猎,獐子狍子野猪啥的,这天也都长肥了,正是狩猎的好季节!”
任风筵讲得眉飞色舞,苏冷清仍是缺乏兴趣,这也是两人的差距,一个喜欢骑马狩猎,一个喜欢诗词曲赋,原本是玩不到一块的人,却因为苏冷清的孤苦无依,被迫跟风筵牵连在一起。
在风家,没了大少爷的庇护,他苏冷清会活得很凄惨。
这点,苏冷清心里清楚,所以才更加无奈!
第二天晌午,苏冷清给余家送过信,又去集市买些干粮熟食,然后到城东的茶摊等着风筵。
不大一会儿,风家的马车来了,苏冷清进车内时,就只有阿辰一个人,说是风筵临时有事先走了,账的事情就交给苏冷清和阿辰。
昨天还信誓旦旦说要去酚岭打猎的人,今天怎么自己跑了,就让他跟阿辰两个人去?
苏冷清心里疑惑,转眼见风筵的行礼,还丢车上混在一起,正想开口询问,却见阿辰冲他摆摆手,当下便不再多言。
风家马车送到城口,便又回风府去了。
二人加入酚岭马队,一路上也没多言,苏冷清骑马颠得难受,等晚上到了客栈,腿根处竟被磨出泡。
苏冷清也不以为然,顺手拿过灯拨子,用尖头挑破水泡,挤出水来了事。
一连走了两日,也不见风筵赶来,阿辰说他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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