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覆水》分卷阅读9

  出声,“千般不好万般不对,你对你阿姊倒是真心实意。也罢,朕以大秦江山为誓,此生绝不会纳你阿姊为妃,还会为她许配一户好人家,你可放心了?”
  心事被人戳破,慕容冲不过十三岁的少年,面上立时便有些挂不住,如同晚间霞光一般赤红,嗫嚅不能言。
  “只是你须知,你阿姊贵为公主,又归顺了大秦,就算不入宫,恐怕也要嫁予某位宗室。”苻坚将慕容冲按在案边,自己也坐回案前,取了奏章来看,“几位王子,你在太学也是常见,可有合意的?”
  慕容冲没有想到,苻坚这个色胚没临幸自己,竟就应允了自己,还让阿姊自行婚配,又惊又喜,“陛下你说的可是真的?”
  “金口玉言,自是算数的。算算年纪,你阿姊似乎和阿晖一般大。”苻坚若有所思,“也未必是阿晖,朕再思量思量吧。”
  一开始选了苻晖,也是出于苻坚的私心,毕竟前世是因屡败于慕容冲,才让这个孩子羞惭自尽,倘若一切无法更迭,有了姻亲这层关系,最起码能保住这个文武双全的儿子的命。
  苻坚凝神细思,轮廓分明的脸孔一半隐没在黑暗中。
  慕容冲不得不承认,虽不如鲜卑慕容氏那般容颜致,但苻坚也算是个英武瑰伟的美男子,倘若让他来选,他才不想要这副貌若好女的龙阳之姿,宁愿如苻坚般魁梧英伟些,凭谁见了都得赞一声英雄。
  “你阿姊的婚事本应由慕容做主……”苻坚见慕容冲急了,嗤笑道,“慌张什么,这可是做大事的样子?你自己在太学留意那些王公子弟,若是有合意的,不妨让你阿姊见上一见,你们鲜卑也无汉人那么大的规矩。”
  不管慕容冲心里对苻坚多么恨之入骨,就此事而言,还是颇为感激,便恭恭敬敬地行了个大礼,“谢陛下恩典。”
  “退下吧。”苻坚不再看他,继续埋首公文。
  作者有话要说:
  苦饥寒、逐金丸汉武时的韩嫣
  “奴则奴矣,既厌奴苦,复欲取尔见代。”
  “苟能知命,便可君臣束手,早送皇帝,自当宽贷苻氏,以酬曩好,终不使既往之施独美于前。”
  上辈子反叛的时候慕容冲说的话尤其是第二句是苻坚将慕容冲以前的小衣送去笼络感情时慕容冲的回复大概就是当年你怎么对我们我们也怎么对你(诶?)
  慕容是慕容冲他爹前燕建立者
  苻坚现在就是努力把慕容冲当成自己的子侄忘记过去的事情但习惯这种东西确实比较难改
  第九章
  慕容冲刚走出几步,就听苻坚冷淡的声音在殿内回荡,“亚圣曾云,爱人者,人恒爱之;敬人者,人恒敬之。朕以为自爱者,人恒爱之,倒也不假。日后此等自损之事,再不必做。”
  慕容冲脊背一僵,转头看他,脸上是一副又哭又笑的神情,“难道是臣自甘下贱,爬上陛下的龙床的么?”
  苻坚一时语塞,深吸一口气,“也罢,看来这结是解不开了。朕允你一诺,前事便一笔勾销,朕将待你如子侄,你看如何?”
  慕容冲稚气未脱的面上满是坚决,不假思索道:“那我便为我姐姐寻一门好亲事。”
  “清河公主之事,是朕分内之事,姑且不算,你可重提一件。”
  见他言辞恳切,面上从容淡泊不似作假,慕容冲心内也起了疑心,难不成上一次当真是喝醉误事抑或是宫内阴私,他有什么难言之隐?
  这么一想再看苻坚,似乎也不似往常那般令人生厌,便恭敬道:“臣可否两年之后再回复陛下?”
  两年之后,他便十五岁,到那时不管是出仕还是议亲都需苻坚点头。
  苻坚笑笑,“确是个好时机,也罢,你且去吧,须得倍加勤勉,太学朕是每月必去的。”
  慕容冲心中腹诽,老不正经的莫不是当真将自己算成他儿子了?面上却感怀不已,“臣自幼失怙,除去长姊,旁无弟兄,藐然一身。幸得陛下照拂,实是感激,惟愿……”
  苻坚摆了摆手,“天色已是不早,宫门若是上钥,你可就回不去了。”
  慕容冲这才不再惺惺作态,行礼告退了。
  按了按额头,苻坚低声唤道:“致远。”
  致远上前,将珠帘拉开,驱走一室暧昧,“陛下。”
  “你说这慕容冲,为何就不能省点心?”
  致远笑了笑,“臣只知陛下宅心仁厚,换了旁的君主,恐怕不会如此宽仁。”
  苻坚长叹一声,“怕是前世的冤孽吧。”
  可不就是前世的债?
  与此同时,慕容冲一路疾走,登车回府,在车上依然觉得双颊发烫,心如擂鼓想不到不任何功夫,未受半点折辱,此事竟然真的办成了。
  扪心自问,除去自己不愿提及的那夜,亡国以来,苻坚并未薄待他们鲜卑族人,甚至不为阿姊的美色所动,允她自由婚配,这般的胸襟气度,或许可以称得上一个“仁”字。
  “主子。”上一次出宫时的惨状历历在目,从邺城带来的内侍獾奴满面忧虑地看慕容冲。
  慕容冲托腮看着窗外,“你说,要何等人物才能配得上我的阿姊?”
  獾奴见他惬意愉悦,便也放下心来,陪笑道:“自然得是龙子凤孙。”
  “你也这么想么?”慕容冲轻叹一声,“若是可以,我倒是宁愿阿姊嫁个老实本分的书生,不需大富大贵,家境殷实便好。”
  他冰雪般的容颜只剩半点稚气,茶色双眸更隐约带着无尽苍茫,“正逢乱世,泼天富贵说没也便没了,就如我慕容氏也曾北面称王,可现下呢?还不是仰人鼻息,混沌度日。这还是好的,多少亡国宗室求生不得、求死不能。阿姊若是嫁一个皇子,又牵扯进天家的恩怨是非,别说平安喜乐,恐怕就连全身而退都是奢望。”
  獾奴静默了一会,“可郡侯不会应允的。”
  慕容冲冷笑,“天王既然肯为我做主,那么就由不得他。”
  这日是三月初三,苻坚历来习汉俗,常会驾幸御苑踏青,上行下效,王侯公卿们也纷纷携眷出游,故而满城飞花的长安城因了这上巳显得热闹非凡。
  苻坚只带了致远与寥寥几个亲卫,微服到了城郊,只见四处游人如织,欢声一片。
  “陛下你看,有汉人,也有氐人呢。”致远自小就进了宫,鲜少见到这般情景,此刻看什么都是新奇,眼珠转个不停。
  苻坚见他那样有些好笑,“不知皇子们可曾出游,他们平日苦读辛苦,今日也应松快松快。”
  “需要差人宣口谕么?”
  苻坚摇头,“倒也不用,也不小了,随他们吧。”
  见许多人都在曲江两岸嬉水玩闹,苻坚也是意动,便命亲卫找了副竹筏,主仆几人登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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