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覆水》分卷阅读8

  对你百依百顺、言听计从,他若是对你不好,我就提剑上门去拾他。”
  慕容冲本随母,是个再薄情不过的人,可自从国破,便是姊弟二人相扶相持、感情甚笃,此刻也露出些和软模样,一双琥珀色的眸子微微眯着,像极了冬日暖阳里打盹的狸奴。
  清河公主听了他这番话,又是熨帖,又是伤怀,只紧紧搂着他,哽咽不语。
  慕容冲闭上眼,那不堪迷乱的一夜再度从记忆深处卷土重来,让他腑脏阵阵绞痛。阿姊本性纯良温婉,若是进了那吃人不吐骨头的深宫,多半会落得个凄凉下场。
  横竖只要有慕容氏进宫即可,如果自己去陪侍苻坚,那他是否便会放过阿姊?
  摩诃萨青是王子,他慕容冲也是王子,能让阿姊此生安然无忧,纵是舍身饲虎又有何不可?
  正是早春,苻坚却无踏青游赏之心,依惯例驾临太学考校学子。
  因有以太子苻宏为首的王室亲贵子弟在此苦读,那些有心讨好天王的氐族勋贵也纷纷将子弟送了过来,苻坚又请士族中的饱学之士授课,无形之中也拉拢了一些曾将苻秦视作蛮夷的汉人。
  “陛下。”今日苻坚特意点了裴元略陪驾,后者虽诧异于帝王突然的恩宠,但到底出身河东豪族,面上倒是泰然处之,不卑不亢。
  今日是君子六艺,苻坚先挨个考评了几个王子,见他们均有进益才放下心来,不由得将目光投向慕容冲,不由得一愣不论前世后世,慕容冲素喜华服锦衣,哪怕是颠沛战乱中,也颇在意仪表,非锦缎丝绸不穿,这日却一反常态,只着了汉人学子常穿的儒服儒巾,整个人敛去了三分媚态,平添五分文秀之气。
  慕容冲倒也不似刚来太学那般放纵驰荡,于礼乐上倒也真的下了功夫,这与苻坚印象中上一世的慕容冲大相径庭,不由奇道:“一两月不见,此子竟已非吴下阿蒙。”
  太常奉承道:“是陛下德泽万方,夷狄亦被教化。”
  苻坚凝神观看了会,发觉慕容冲果然天资极佳,虽从前懒散了些,可经过这些时日进不休,虽不如苻宏苻晖这两个大的,比起苻丕苻登却也不差。
  “赏锦衣一件。”苻坚话音刚落,便觉不对,他竟忘了面前这人并非上一世的娈宠,而是个太学的学生,好在只有身侧的太常与致远听见,他便及时改口道,“赏五经一部。”
  真是上辈子带来的毛病。
  一时鬼使神差,经年走火入魔。
  作者有话要说:
  摩诃萨青就是个古印度还是哪个佛教国家因为小老虎太饿就让他把自己吃了的小王子
  第八章
  慕容冲当真是转了性,得了赏赐也不动声色,宠辱不惊,只对苻坚行了礼,便退回到一旁。
  苻坚心内不禁纳罕,此番的慕容冲实在比上一世谦逊内敛许多,让人几乎找不出那个嚣张跋扈,几乎可以翻版“苦饥寒、逐金丸”的骄纵王子的影子。
  看来朕这般做不仅对,还是大功德一件。苻坚洋洋自得地想。
  可惜现世报来的太快,晚间苻坚在自己的寝宫批奏章,就听致远来报:“陛下,新兴郡侯之弟慕容冲求见。”
  苻坚对亡国之君历来宽容,亡燕之后慕容便被封为新兴郡侯,慕容冲因为年龄尚幼,便还不曾得封爵位。
  “宣。”
  慕容冲依旧穿着白日里那件儒衫,近看更觉朱颜韶丽,风流蕴藉。
  他恭恭敬敬行礼后,并不作声,苻坚也不管他,自顾自地提笔批阅。
  批阅着批阅着,忽而就嗅到一阵若有似无的香气,微微转头就瞥见慕容冲一段纤细白皙的手腕,映着手中漆黑墨锭,让人移不开视线。
  苻坚蹙眉环顾,“致远,怎可让王子为朕研磨?”
  慕容冲轻声道:“我等皆为陛下之奴,自当为主效犬马之劳。”
  苻坚脑袋一嗡,眼前又是一片血红。
  “奴则奴矣,既厌奴苦,复欲取尔见代。”
  “苟能知命,便可君臣束手,早送皇帝,自当宽贷苻氏,以酬曩好,终不使既往之施独美于前。”
  ……
  慕容冲见苻坚面色惨白,也不知自己哪句话犯了他的忌讳,便垂手肃立在侧,一言不发。
  苻坚阖了阖眼,压下惶然心悸,淡淡道:“王子金尊玉贵,如何便是奴了?有何事便说吧。”
  致远在一旁暗暗叫苦,除去紧迫军情,苻坚不喜在夜里召见大臣,他多半会好言相劝将人挡住,久而久之,也就无人敢扰。今夜慕容冲贸然求见,他之所以进殿通报也是想起那一夜,怕苻坚突然又有了兴致,想不到看主子的脸色,恐怕自己又会错了意。
  慕容冲瞥了眼周遭仆从,缓缓将苻坚身前珠帘拉下,二人身影隐没在昏黄烛火之中。
  苻坚蹙眉看他,心内已然有了些猜想,却十分不敢确定。
  慕容冲恭顺地垂下眼睑,缓缓去解衣裳,苻坚这才发觉,原来在那青色儒衫之下,慕容冲竟只着了件天蚕纱衣,少年曼妙的身形若隐若现,引人无限遐思。
  上一世慕容冲并非没有投怀送抱过,彼时苻坚总是热血贲张,恨不得立时就死在他身上,事后温存时更是有求必应,恨不能将天上的星辰日月都一并摘下送他。
  姊弟专宠,宫人莫进,后宫嫔妃再无所出,盛宠之极,可见一二。
  然而鲜少有人知晓,双飞入紫宫的慕容氏姊弟,论起荣宠来,清河公主远远不及其弟,到了后来慕容冲出长安任平阳太守,召幸清河公主均有那么些睹人思人之意。
  可慕容冲已非吴下阿蒙,苻坚便是吴地夫差了么?
  苻坚除了一开始呼吸略微有些粗重,在心中默念了两遍经书后,便自若起来,“虽过了立春,可到底早春料峭,王子还是多穿些为好。”
  他的反应过于淡然,显然并非慕容冲所愿,他强忍心内屈辱,掐了掐手心,抬眼看苻坚,一双凤眼里满是强撑的媚意,“请天王为冲取暖。”
  此世苻坚不再如从前般偏听轻信,早就在慕容氏、姚氏处埋了暗探钉子,对慕容的打算也是略知一二,此刻心里已猜了八九不离十。
  苻坚猛然起身,不意外地发现原本就周身颤抖的慕容冲此刻简直抖若糠筛,显然已惊惧到了极致。
  轻笑一声,苻坚附身将慕容冲的儒衫拾起来为他披上,又细细为他系上穿好。
  慕容冲抓住他的手,心一横往他怀里倒去。
  苻坚静静地站着,冷声道:“慕容为你起字凤皇,难道就是为了让你如此这般的么?”
  慕容冲一僵,狠狠咬了咬唇,轻轻在苻坚手心挠了挠,柔声道:“若他知晓我有这个福气伺候天王,定然含笑幽冥。”
  “呵,”连撒娇时的动作都是一模一样,苻坚不由轻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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