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宓看过去,却是沈大夫人的幼女,沈铎的妹妹沈安如。
沈安如见以宓看过来,便温柔友好的对以宓笑了笑,然后就靠在其祖母沈老夫人身边有些爱娇道:“平日里我给祖母母亲绣些东西,或者和姐妹们送些小玩意,也多是丫鬟准备,自己也不过是画个样子描上些些,不过却还从来不好意思直接承认呢。”
沈大夫人也已调整了神色,笑看了一眼女儿,道:“你呀,以为个个都似你一样这般备懒又无赖?”
说完又温柔的召了以宓上前,夸了她两句,便把牡丹贺寿图一事打岔过去了,但沈老夫人到底对以宓甚至对夏老夫人神色都更是冷淡了几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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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铎站在窗前,听着一个不起眼的小丫鬟的回报,面色阴晴不定。
他不知道,原来这前面还有这么一小段插曲,隔了那么久,很多琐碎的事情他都不记得了,却是记得,今日后来发生的那些事情。
她不想嫁给自己,真是尽心思。
小丫鬟退下,便另有一个着了绿色坎肩的丫鬟进来,行了礼低声道:“三少爷,事情已经安排妥当。”
见沈铎目光沉沉的看着自己,顿了顿,补充道,“先前在宴厅中,夏家四姑娘不小心打翻了身边的茶盏,弄污了自己和她身边其姐夏三姑娘的衣裳,五姑娘见状就陪了夏三姑娘和夏四姑娘去了荷院换衣裳……四少爷,也去了荷院那边。”
四少爷和五姑娘,是沈家二房庶出的一对兄妹,沈铭和沈安意。今日宴会那边沈安意也被安排了照顾各家来的姑娘小姐。
丫鬟简要的回报着,她没说的是,当时夏家三姑娘那样子似乎早有防范,因为她受了吩咐一直留意着那边的动静,她看得出夏家三姑娘其实应该是可以避开那茶水的,可是却故意挡了下,没完全避开,但却拖了她四妹夏四姑娘一起。
沈铎点头,命其退下。
他看着外面明媚带着清新暖意的春光,打在水面上,泛起串串的粼光,和着满园子的青绿色,眼前就浮现出他第一次见她时的情景,哪怕已是隔世,他仍是记得很清楚。
那时也是这样的春日,她才初初到湖州,还是个小姑娘,大约是偷偷的带着丫鬟在清水湖畔游玩,而他,却因着某些原因正带着个花魁在游湖。
他记得她瞪着漂亮的大眼睛好奇的打量自己的模样,还有……后来那不知为何俏皮的带着些小小得意的笑容。
就是那个笑容,让前世的他沉迷其中,不可自拔。
从那时起他便尽了心思想娶了她,知道她在夏家不受待见,他还曾自信满满的以为只要她嫁给自己,便会过得很好......
可是他那时大约也只是喜欢了她的模样,从来不曾真正了解过她,所以她只稍一动手脚,他所有的努力都碎成了碎片。
前世,就是在今日,他祖母娘家那边的表妹谢心婵和他的堂弟还有堂妹想暗算她,结果最后那日被人撞见衣裳不整在一起的却是他的堂弟沈铭和她的四妹夏以珠。
沈铭是他二叔的庶子。
最终她的四妹夏以珠嫁给了沈铭。
他们这样的家族,她妹妹嫁给了他的堂弟,而且还是以那样不光的方式,他便永远不可能再娶她了。
更何况那些算计并不复杂,或者她为了掐断嫁到沈家的可能,对她自己做的事情,根本就无意遮掩,他父亲和祖母很容易便查出了事情的始末。
不管最开始是谁想算计谁,但最后安然无恙的却是她,而她亲自布置,反算计了她的亲妹妹,害了她的终身,在他祖母和父亲眼里,都实在太过毒辣,让人不能不想到她的生母,诚郡王妃韩氏……
毒辣。沈铎冷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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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家花园里,沈安如正陪着以宓说着话。
沈安如知道自己兄长喜欢以宓,便处处对以宓照应着,饶是以宓对沈铎无意,对沈家无甚好感,却对沈安如讨厌不起来,甚至可以说,称得上喜欢了。
两人正说着话,突然身后传来一个咬牙切齿的声音唤道:“夏以宓!”
声音尖利含着满满恨意,但却可以听出是已经压抑了音调而似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声音。
两人回头,便看到神情有些慌乱,满脸通红,眼睛里带着压都压不住的恨意的夏以珠。
她瞪着以宓,像是要扑上来吃了以宓一般。
以宓皱眉,她看了一眼夏以珠身侧急慌慌想拉住自家小姐又不敢的大丫鬟茜碧,心中诧异,但随即就道:“四妹,你这是怎么了?我们现如今是在沈家作客,可不是在家中,不可无状。”
夏以珠嘴唇抖了抖,她先前实在是被吓着了,不明白好端端的受了沈安意的蛊惑,想算计以宓,却不知道哪里出了差错差点毁了自己清白,但稍微思了一下前后,便知道必是被以宓反算计了,她这个三姐,向来都是个诡计多端,却最会装模作样的,所以心中恨极,刚刚才有所失态。
她捏紧了拳头,忍着全身的颤抖,咬牙压了好一阵,才勉强压下去了翻滚的情绪,对着沈安如挤出一丝比哭还难看的笑容行了一个浅浅的致歉礼,才对以宓道:“三姐,我刚刚身体不适,想寻了你一起去找母亲和祖母,看可不可以先回家去。”
第4章谁算计谁
以宓定定看了夏以珠稍息,微微点头,便转身和沈安如致歉道:“沈姑娘,舍妹身体不适,还麻烦容我跟祖母和母亲禀告一声,送舍妹先行回府。”
沈安如是个聪明的,看夏以珠这情状便知先前她去荷院更衣期间必是发生了什么,尤其是夏以珠身后跟着的沈府的丫鬟,那是她们大房的人,见自己看过去,便迅速看了自己一眼就低下了头去,沈安如心念转了几圈,便猜此事怕是和她三哥脱不了关系。
她立即便笑着对以宓道:“夏四姑娘既然身体不适,夏妹妹便先送她回府吧,令祖母和母亲那里我会派人说上一声的。”
夏以珠此时心情惶恐惊怕,她一面极想见自己的母亲,可是却也知道自己此时这个样子并不适宜出现在众人面前,若是刚才的事传出去些什么,自己的名声可就毁了。
因此听以宓和沈安如这般说了,她又急着想和以宓对峙,质问以宓,便听言跟着以宓辞了沈安如,先行离了沈府。
出了沈府,一上马车,夏以珠先前勉强才能维持表面的稳定面具便再也兜不住,伸出手一巴掌就向以宓打去。
“啪”得一声,被打的不是以宓,而是夏以珠的胳膊被重重拍开。
以宓的力道很大,再加上马车的突然跑动,夏以珠的胳膊直接撞到车棱上,剧痛中,委屈,害怕,怨恨,各种情绪让夏以珠再忍不住,眼泪刷刷得就滚了下来。
她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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