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岗女工的幸福生活》10、巨大亏损

  心里的石头终于落了地，最大的心事有了圆满的结果，夫妻俩高兴坏了，老张赶紧给乡下的父母和岳父岳母挂电话报了喜，陈水芬做了一桌丰盛的菜，一家三口好好地庆祝了一回，老张破天荒地让自己醉了一次。
  陈水芬心里惦记着股票，在儿子中考结束后的第二天就匆匆去了 “蓝天证券”。
  四川保安看到陈水芬，亲热地打招呼：“大姐，好长时间不见你来了。”
  陈水芬点头回答：“是。”然后匆匆坐电梯上楼。到了营业大厅，感觉有些奇怪，怎么大厅里冷冷清清，没几个人，全然没有以前那热闹非凡的场景，陈水芬巡视一遍，发现了陈百万和李娟他们，便急急走过去。
  李娟一看到陈水芬，叫了一声“我的天呀！”迎上来一把抓住陈水芬的手，说：“这么长时间你跑哪去啦？天天不见你的踪影，又没有你的电话，找不到你，急死我们了！”
  陈水芬的心脏一阵“呯呯”狂跳，预感到发生了些什么，张开嘴想说什么，陈百万在一边急急地说：“快看看你的股票！”
  陈水芬手忙脚乱地从包里找出帐户ic卡，在电脑上的读卡器上刷了一下，输入密码，打开了自己的帐户，查看帐户里的股票和资金，一看不要紧，忽然一股热血直冲脑门，两耳“嗡”地一声巨响，瘫软在椅子上。
  五万多块钱只剩下不到三万块钱了，股票价格下跌了快一半！一个月，短短一个月时间，两万多块钱就化为空气，没了！
  陈水芬脑子一片空白，手脚冰凉，全身瑟瑟地发抖，脸色白得像纸。
  陈百万到饮水机那用一次性杯子倒了杯水，递给陈水芬，陈水芬下意识地接过来，没拿住，啪地掉地下，水浅了一地，浅了几个人的裤脚。
  李娟揽住陈水芬的肩膀，轻轻地说着安慰的话。李娟说，股市本来红红火火，政府突然宣布大幅调高交易印花税，造成股市暴跌，几乎所有股民都损失惨重，人们投入股市的血汗钱被大幅蒸发。就连经验老到的陈百万也损失不小。王燕是他们这群人中损失最大的，她看股市飚升，不但将家里所有的积蓄投入股市，还把住房也做了抵押，总共有近二百万的资金，结果损失一大半。前两天骑电动车回家的路上，精神恍惚窜到机动车道，结果被公共汽车撞了，断了一条腿，现在还在医院住院治疗呢。
  陈水芬不知道自己是怎样回到家里的。儿子在看电视，是他喜欢的足球比赛，儿子叫了声“妈”，继续盯着电视手舞足蹈和呐喊。
  陈水芬浑身无力地走进自己的卧室，躺在床上，双眼茫然地看着天花板。
  两万多块钱，对眼下这个家庭来说，是一笔不小的财产，偏偏就让自己“炒”没了，连个响都没听到，帐户上的数字说缩水就缩水！陈水芬懊悔，在心里用最恶毒的话骂自己，但钱没了是不会自己跑回来的，往后怎么办？如何对老张交待？儿子读高中上大学的学费怎么办？如果自己还在单位上班，有固定收入还好，可偏偏自己被下岗了，没了收入，单单靠老张开出租车的收入根本不够支撑！
  陈水芬左思右想，却根本理不出头绪，只觉得脑子里嗡嗡作响，太阳|岤嗒嗒地跳着。怎么办，怎么办？陈水芬在自己脸上狠狠打了一巴掌，却感觉手掌和脸都不痛，好像打在桌面上一样。
  陈水芬忍不住抽泣起来。开始是小声地哭，到后来，不知不觉地放出声来。
  正在客厅看电视的小明听到母亲的哭声，开门进来，不知所措地站在床前。
  “老妈，老妈，你怎么啦？”
  陈水芬想忍住却怎么也忍不住，索性抓过被子将头蒙住，嚎淘大哭起来。
  小明毕竟还是个孩子，而且也从来没有见个这阵势，吓得也跟着大声哭了。
  好一会儿，陈水芬听见儿子在边上哭，掀开被子，坐起来。小明赶忙上前拉住母亲的手，抽噎着问：“老妈，你怎么啦？是不是谁欺负你啦？”
  陈水芬止住哭泣，说：“没有谁欺负我，傻儿子，你跟着哭干什么？”
  小明说：“那你是怎么拉？”
  陈水芬抓条手帕给儿子擦拭眼泪，看看儿子关切着急的眼神，想了想，说：“我输钱了。”
  小明惊叫道：“你去赌钱啦？”
  陈水芬破啼为笑，道：“妈妈怎么会去赌钱。”长长地吧口气，“妈妈去炒股，亏钱了。”
  小明如释重负，说：“老妈，原来是这个呀，神经兮兮的，炒股的人不都是这样吗？”
  陈水芬道：“你不知道，我亏了二万多块钱。那都是给你准备读高中和将来上大学的钱。”
  小明说：“老妈，就为这点钱也值得你痛苦成这样。”
  陈水芬说：“看起来钱是不多，但是，妈妈现在已经下岗了，没有了收入，这二万多块钱可就是大数目了。”
  小明说：“老妈，你这样想，就比如我不是自己考上的重点高中，而是花了二万多块钱择校费的，不就是二万多块钱么，有什么大不了的！”
  陈水芬说：“傻儿子，这怎么能比如的呢？”
  小明好像想起什么来，拍拍脑袋，说：“老妈，我有办法让你赚回亏掉的钱，不但赚回亏掉的，还要赚回更多的钱。”
  陈水芬说：“人小鬼大，这也来哄我？”
  “真的，我不骗你，你听我说，”他一板正经地说，“我的数学老师是个炒股高手，他曾经给我们讲过这方面的知识，他说这个世界上的所有问题都是可以用数学来解决的，包括炒股。这几天我不去踢足球了，就去找老师请教，保证让你扭亏为盈！”
  陈水芬说：“好呀，看来我儿子真的是长大出息了。”心里虽然对儿子的话不置可否，但还是觉得心中宽慰了不少，儿子说的没错，不就是二万多块钱么，有什么大不了的！
  等到晚上老张回家，陈水芬将亏钱的事和他说了，老张沉吟一会，说：“水芬，实话说，这二万多块钱，对于我们家现在的情况，是有点大，但也没啥，亏了就亏了吧，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水芬，你心里难受，我都能体会，但你千万别沉在自责懊悔中，注意身体，保重身体才是最重要的。”
  面对心地温厚胸怀宽广的丈夫，陈水芬忍不住又抽噎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