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消息!想让你知道早一点,你没福气。那家大公司同意私了,赔偿一切损失,再加百分之三十,你说怎么样?”高仕明非常兴奋,我已语无伦次:“你是说全赔?再加百分之三十?我把单车送你,不对,你拿多少了?我好像那个说过三人分的,是吗?三人分就三人分,强过没有分。几时兑现,我等不急了,还有什么好商量的?”有点后悔答应给高仕明那么多,事到如今,不充好汉也不行了。
放下电话我对五头说:“今晚请你泡洋妞,我出钱!”没想这家伙不领情,笑而不答。好事不说二遍,我上单车离开。
和盘新华玩了三个月,开始玩些斯诺克、保龄球之类的小玩意,后来发展到潜水、滑水,再到高尔夫、网球,能想出的花样玩得差不多了。怪我嘴臭瞎吹,说是上香港买马,澳门赌钱都行。哪料这人居然当真,说他五年没请公休了,真要去,我只好硬头皮。回来一算,银行里只剩几百块。每天不在五头的米粉店混吃,就去老曾那里白食,难怪五头不信我请他。
今天第三次来婚纱影楼,还是不见艳艳的影子,耻于问人,跨上单车要走,却猛地被什么撞到,差点儿摔出去。我摇摇晃晃地掌稳车头,总算没摔倒。扭头想大骂,张口骂不出。
劳剑笑嘻嘻打开宝马车门,艳艳从车里钻出。我话也不说,跳上单车踩得飞快。
2
满腹心事来到修车店,向东居然也在。
“怎么啦?刚从澳门赌钱回来的大款,居然踩单车?”向东和老曾在喝酒。我有些时日没看见他了,在他身边坐下。
小云给我放好餐具嚷道:“你拿去打官司的两万块没报账呢!这么久了,贪污了是不是?”我本想把好消息告诉他们的,心灰意懒,干脆一言不发喝闷酒。
“一边去,再拿瓶酒来,大人讲话,少c嘴。”老曾朝小云挥手,小云不服气地噘嘴走了。向东冷笑道:“跟公安局长玩得热火朝天,和我们在一起就像死老妈一样,你小子不是搞同性恋吧!”我说:“搞同性恋你也管不着,强过你怕老婆。”
“那不一定,”向东端起杯喝酒,“你自己心里有数就行了,别进了不该进的圈子里去。”他又要教育我。
“先把你自己的事管好!”我说,向东大笑。
这时,小云伸头进门,“文革,有人找,女的!”这丫头越来越不像话了,点名道姓的,一点礼貌也没有。 电子书 分享网站
检察官之死(2)
哪个女的会到这里找我?莫非是她?我以为是刘卫红,出门一看竟然是艳艳。小云用一种我从未见过的眼神望了一下我,远远走开。
“生气啦?这么小器,叫你也不理。”艳艳的笑脸像在可怜我。
我说:“我简直生气得不能再生气了。不过,现在生气不是坏事。找到一条中意的狗,很开心、很幸福,谁知狗恋旧主,没几天就跑回旧主人那里去了,但是,强过它跟你过了几年才离开你,那样会更伤心、更难过!”我实在恼怒她的朝三暮四,有点口不择言。
她的脸变得很红润,挺拔的胸脯急促地起伏,良久才吐出几个字:“原来我是条狗。”说完飘然而去,我也不追。
“你当真搞同性恋呀?对女人这么刻簿。喂!老曾,你有伴了,这小子自以为了不得,没人嫁的。”向东偷听我在外面说的话。老曾说:“我不要他陪,我也不陪他,我是要讨老婆的。”
我苦笑和他们每人干了一杯,抹嘴说:“聊点别的好不好?向东,上回你说的那个捡到领导五万美元的案子呢?后来怎么样了?这么久了,也该破案了。”
向东听我说完,翻眼瞪我,老曾问是什么案,我简单地和他讲后,他也来了兴趣。“一定是个大官吧?我说呢!喂!向东,查得出吗?讲点来听,我不乱说的。”
向东又瞪我一眼说:“你想乱说,我也没什么好讲的,人家照升官,随你查,工作上无可挑剔,经济上清清白白,连我也佩服这个人,老实讲我比不上他。”这家伙从小是头犟牛,对谁都不服气,能让他讲好话的人不多。
心情不佳,喝了几杯吞不下了。向东和老曾讲起足球没完没了,我c了两句中国队的坏话,被他们张牙舞爪地吼,气不过我就开溜。
3
我现在突然专注本市新闻了,可能是跟盘新华玩在一起后有这种习惯,画面上出现他,我的虚荣心有所满足。看到新闻结束,今天不见盘新华露脸,在家里走来走去一阵子,出门敲对面的门。
“今天什么日子?这么早回来,香港好玩吗?”刘卫红开了门,又继续进厨房洗碗,我各房间看了看,问:“就你一人?”
“你想我几人?”她应道。一人就好,我冲进厨房一把扯她的睡裤,她笑着嚷道:“从香港回来要消毒,轻点,呀……”我裤子也不脱从后面进入她体内,她自觉地躬下身趴在洗碗池上,让我畅通无阻。我从不管她是否得到满足,总是想尽快地使自己达到兴奋的顶点,而且几乎都能如我所愿。
和往常一样,我在她身上趴到呼吸顺畅,拉好裤子,点支烟横躺在沙发上。越是不想去想,艳艳的影子好像越在屋里,我想马上离开。
刘卫红从卫生间出来,抢过我的烟说:“你来这里就会干那事呀?”她叼烟的姿势蛮有型的,我不好再走。她找出那盒不知看了多少遍的录相带,她前夫不让她见女儿,录相带是请人偷拍的,往常她一看我就睡觉,今天耐着性子看她女儿从晃动的画面上出现。
“怎么搞的?你女儿穿这么单簿,你看旁边的小孩穿皮袄棉袄呢!”我忍不住讲了几句。她长长的叹息算是回答。我越看越恼火,“喂!你前夫是虐待狂呀?小孩脚趾露啦,你还能看下去?”
“我有什么办法?”她的声音大得把我吓一跳,“我连家都不敢回去,谁也不愿意帮我,想找个人讲都没有,你还不是一样?你以为我想看呀!看一次像给刀扎。”她歇斯底里起来。
检察官之死(3)
我接上一支烟,冷漠地说:“谁也帮不了你,你要么想办法把你女儿接来,要么就这样看下去,等发疯吧!”她一哭我就走。
在床上睡不着,那个冬天里露脚趾头在街上走的小女孩,老在眼前晃来晃去,费了好长时间才转到澳门的赌桌上,拿了副好牌。电话偏偏这时响了,响得坚定不移,似乎我不接它就响下去。
“谁呀!”我相信我的声音楼下保安都听得见。电话那边沉默,呼吸声很重,这声音我再熟悉不过。“我怀了你的孩子,你有权知道,我明天搬走。”
等我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电话已经断了。不像开玩笑,他妈的!今天什么好日子?乱七八糟的事全碰上了,想让我一次烦个够啊?我抽完第二支烟才出门。
“你,你有什么打算?”我想过,刘卫红一定是故意怀上孩子。她是护士,肯定有措施避免。因为这样,我平时放心省略我很讨厌的“伞”。
刘卫红转头朝床里,没有回答。我急了,大声问:“你不会是想要我娶你吧?”这是我最害怕的。
“你少自作多情!”刘卫红开口了,我松了一口气。“你这种拿女人当卫生间的人,求我我还不嫁呢!老实对你说,我是见你聪明,挑你做孩子他爹。跟你说只是告诉你有这么回事。”我像掉进了冰窟窿,比给人qg还难受,忘了自己是怎么回去的,大概是爬。
一夜未眠,天亮我到银行去,透支完信用卡能透支的额度。回家打开大门,坐在躺椅上看着对面,我没有勇气再去敲门。
“你过来一下,我有事要说。”刘卫红提东西出来我叫住她。把装钱的信封给她,她知道是钱后死活不要,我说:“不要也行,上法院去,孩子生出来肯定归我,你信不信?我也像你前夫对待你女儿一样对待他,不用你偷拍,我拍摄好送给你看,免费的。”她抢过信封走了。
4
十天不出门,关掉手机拔掉电话钱,自己囚禁自己。相比艳艳或者其他原因,刘卫红对我触动更大。活了三十年,第一次体会到什么是无地自容。
一早起来开冰箱,除了几罐啤酒没别的可吃,不想出去只好用啤酒做早点了。喝下几口,有人急促敲门,以为是刘卫红,迅速去打开。
门外站着一个不认识的男人,样子又很眼熟,直对我笑。我看了一下也笑起来。“搞什么名堂,拍电影还是乔装抓坏人?”盘新华贴上小胡子,戴副金丝眼镜,不认真看,看不出是谁。
“以为你躲起来我就不找你啦?”盘新华笑容满面,“早餐也是酒!真有你的。别喝了,跟我走,从香港回来没有玩过一天呢!”
我懒散地靠上沙发说:“又想玩点什么?能带你玩的地方全带你去了。”
“以前你带我,今天我带你一次,包你剌激。”他不由分说把我拖出门。
驱车到一家游乐场,进大门我说:“来这干吗,忘记自己几岁啦?实在没地方好玩,我还有几个主意,比跟小孩争抢好。”盘新华神秘兮兮说:“这个玩法,没有比它更大人了,等会儿你就知道。”
到了目的地,原来是要玩“蹦极跳”。我大惊失色,“不行!不行!你不早说。这玩意儿我陪不了你,我恐高的,你自个玩吧。”他死死拽住我不放,“恐高更应该试试,我也恐高。”我的手没他力大,让他拖进升降机。
“你也来啦?”艳艳居然站在高台上,一脸意外地和我打招呼。我跨出升降机又看见劳剑,到嘴边的话收住了。盘新华大大咧咧说:“你在这儿太好了,你这位男朋友说恐高,帮我劝劝他。”我和他去玩时,偶尔把艳艳叫上,他和艳艳也已相熟。书包 网 。 想百~万小!说来
检察官之死(4)
盘新华发现我们俩表情不自然,又道:“闹别扭是吧?看他跳完你们继续闹。来!卖弄一下身手,你不玩,谁也瞧不起你。”
劳剑铁青脸站在一边,可能是顾忌盘新华的身份,不敢言语。
我脑子乱哄哄地跟他走,走到起跳点,盘新华先跳,一点儿不像声称的恐高,橡皮筋系好,像大鸟一样扑向空中,连工作人员都为他喝彩。轮到我了,不是艳艳和劳剑在,我绝对不会系上橡皮筋。慢慢移步到起跳点,睁眼一看,下面的人小如蚁虫,原先打算在情敌面前争口气的念头跑到九霄云外。根本控制不住颤抖的肢体,深呼吸也不管用,牙齿“嘎嘎”作响。
工作人员说:“没事的,一下就好。”他这话让我更怕,听着像有本书上刽子手对要被砍头的犯人说的。我扭转僵硬的脖子,艳艳的眼神似乎很冷漠。劳剑走近,嘻笑道:“文兄,有遗言吗?”这小子不会在橡皮筋上做手脚吧?我越想越恐怖。
这时,工作人员拍拍我的肩说:“你到边上放松一下,先看别人跳,准备好了再说。”我死里逃生一般瘫下,狼狈地爬到一边去,过了好长时间,身上总算停止颤抖。我不敢再去看艳艳,这一回是真正丢尽了脸。不行,我要马上离开,我站起身。
“怎么这么久没跳下去?想逃跑?也行,这样吧,不准走升降机,随你往那逃。不害臊,你看人家小女孩。”盘新华已上来了,指着大喊大叫跳下去的一个小女孩,挽我的肩柔声说:“想象一下,就像投入情人的怀抱。”他朝艳艳那边努嘴。
“对!文兄,好像你从女人床上往下跳一样。”劳剑也来c嘴,他绑上橡皮筋,得意地说,“看,给你做个示范。”话声刚落便腾空而起,下落的姿势比盘新华更优美,赢得一个满堂彩,艳艳也鼓掌。
我冲动了,走上前大叫:“我再来过!”可一站到边缘,比上次还要慌,天和地都分不清了,我觉得自己是在自杀。他妈的,为一个不知道是否爱我的女人去拼命,是个大傻瓜。
“我不玩了,帮我解开。”我心灰意冷。没想到p股被人揣了一脚,救命都来不急喊已飞快坠落。橡皮筋把我弹起时,我才有机会发出几声垂死般的嘶鸣,怎样着地也不知道,鼻涕眼泪挂满脸上,下意识地摸摸裤子,还好,没n出来。
艳艳第一个来到我身边,我躺在地上动也懒得动。“你没事吧?”艳艳的声音让我回阳不少。
我望着天空,有气无力地说:“如果你选择老公一定要玩这个游戏,我退出。”她轻踢了我一脚,“关我什么事,你自己逞能的。”她把我扶起,我故意让她多使点力。
盘新华跟后出现:“好玩吧?很刺激对不对,像飞一样,再来一次?”我摇摇头说:“跟你这家伙玩下去,以后得先留下遗嘱。”艳艳帮腔道:“谁叫你带他来这种地方,他连公园的缆车也不敢坐。”
“好好好!”盘新华赔笑说,“请你们吃饭怎么样?不堵住你们的嘴你们总是有得说。”
艳艳没和站在远端的劳剑打个招呼就要跟我们走,我有点不是滋味。如果是我带个美女出来,美女跟别人离开也不和我吱一声,我会怎么想?
走到盘新华的车边时,我忍不住说:“好像你是跟别人来的?”
“才不是呢!”艳艳皱眉道,“他说这里有他的股份,新开张,非要我来看看,算是祝贺。你还帮他讲话,他巴不得你摔死才好呢!”说归说,她远远向劳剑挥手告别。
检察官之死(5)
5
艳艳是个崇洋媚外的家伙,要吃西餐,盘新华带去我被当花花公子宰过的“派斯蒙”。
用餐时,趁艳艳不在,盘新华说:“这一餐应该你请才对,今天我帮你大忙了。不是我关键时候给你一脚,你取得了美女芳心?”我说:“没找你算账呢!我吓死了,什么美女都没用。再说,早着呢!而且我穷得叮咚响,哪有闲钱供个美女。”
“这就是你小子的优势,她找有钱的主,早跟你拜拜了。不是有句话吗?‘你担心她不跟你共晚餐,她已经决定和你上床了。’”盘新华用英语说完,我大笑。
艳艳刚巧从洗手间出来,问道:“什么事这么好笑?”我说:“你盘哥讲……”有个熟悉的身影进入我眼帘,“向东,路向东!”没错,是他,我站起招手。今天他穿得挺体面的,胡子刮了,虽是背朝我,我还是认得出。
向东迟疑了一下走近,我朝他冷笑道:“你完蛋了!穿得人模狗样的跑到这种地方逍遥,跟你家老虎讲一声,不是睡客厅那么简单的。”向东没理会我,把手伸到盘新华面前,“盘局长也在。”他们认识。
盘新华望向东又望我说:“你们……”
“唉!”向东晃脑袋答,“这小子y魂不散,小学时,我留级和他同班照顾他,一直到高中,考大学我以为可以甩掉他了,哪知这小子偷看我志愿,又让他跟我同一所学校,工作后,我躲他躲到这里来,没想他还是当跟p虫,幸好他不是同性恋……”他看了一眼抿嘴笑的艳艳,也笑道,“抱歉、抱歉!也好,这样你更了解他。”
我说:“少听他吹,不是我退出应聘检察官,他能有今天?”盘新华表情有点凝重,不自然地笑笑说:“都说路处长是北方人,原来是老文的同乡。老文这家伙从不跟我提起。”
“我原籍北方,盘局长,我父亲是四野南下的。”向东坐下解释。
两人你一声路处长,我一声盘局长,客客气气聊起法律政策上的事,什么收容呀,取保候审呀,新刑法呀等等。我听得厌烦,艳艳在又不好放肆喝酒,他们稍有停顿,我立即提议散伙。
6
盘新华说有事先走,向东送他到车边,看他的车走远,回头对我说:“局长大人没空送你,我处长大人只好代劳,你小子面子够大的。”他礼貌地给我们开车门,问也不问把我和艳艳送回我的住处,艳艳没说什么我也装傻。早就想带她来,除了不可告人的目的,这套房子实在是我唯一能拿出手的财产,虽说它不像以前那么令我骄傲了。
肥强眼睛睁得比牛眼还大,艳艳进门就给他盯上了,我让艳艳先进电梯,转头说:“回家看你老妈去。”
电梯里,艳艳问:“你家是不是藏有一个美女?”我说:“藏有一只母老虎,准备拿你喂它。”开门时,我瞥了对门一眼,暗自庆幸刘卫红走得正是时候。
艳艳除卧室外,别的地方都看了,厨房里面的冰箱,卫生间里的洗衣机也要瞧瞧。我说:“满意吗?小姐,这套房你买的话,八折优惠。”她坐在书房的电脑椅上晃来晃去,又装模作样地东张西望一下说:“母老虎在哪,没看见呀?”
“真的没看见?”我一本正经说,“刚才里外转了一圈那个你没看见?”她反应很快,马上起身打我一下,重新坐下盯着我说:“怎么这房子一点不像你?”我说:“可能是我借来骗你的。”她嗔了一声,“难说。”随手抓起书桌上的鼠标点了几下,电脑上了网。
检察官之死(6)
我紧张起来,成人网站还在主页上,果然显示器跳出几个l体女人,她回头看我说:“露馅了吧!装得蛮像个学者似的,原来这么回事。哼,书架上的书,肯定全是不堪入目的吧!”我说:“天地良心,你随便挑一本,如果像你说的那样,我把书房烧了。”
“得了吧你,你们男人都差不多,在外边道貌岸然,在家里乌烟瘴气。”她边说边走到客厅,我像只狗跟在后面。
“你这儿没女人来过,我才不信呢?”艳艳坐到沙发上听音乐,手上拿着个cd的空盒。
“有呵!我妈和小云。”我给她倒水。她接过杯看,却不喝。
我说:“怕我给你放蒙汗药呀?”她把杯子搁茶几上,“多干净!没有脏碗碟、没脏衣服,连杯子也一尘不染,你老人家可不像是做家务的主呀!”两只大眼睛转动着盯我。
屋子里确实干净整洁,是刘卫红帮弄的,我还没搞乱。我说:“你不知道有种职业叫钟点工吗?我的衣服全在洗衣店里。”她似乎信了,换了个话题,“你也会听这种音乐?”她放的是交响乐。
我说:“大减价时拿错的。”她嬉笑道:“我说呢!你们男人就爱撑门面骗女人,好像多有品味一样。你还算是好儿童,老实坦白,劳剑不懂装懂。这碟子你该听听,很容易懂的,是芬兰作曲家格里格的作品,有个动人的故事呢!”
我烦她拿我和劳剑比,故意抢白:“是《培尔·金特组曲》吧!有个女的叫索尔维格,关于她的那段我怎么听都像哀乐。”她声音一下变了调,“你到底还有什么不懂的?我真蠢,竟然敢班门弄斧。”我不知道如何是好,屋里一下沉默。
“我们都别拐弯抹角了,好不好?”我感觉我的话,正经得让我难受,“你还想知道点什么?直说,反正……反正我是铁了心非要你不可!”我鼓起勇气去搂她。她闪开,我扑了个空。
“看你今天跳蹦极蛮感人的,谁知一点情趣都没有,跟劳剑一样。”艳艳悠悠地说。我点上支烟,心里酸溜溜,长叹一声说:“我比不了人家大球星,不是盘新华踢我一脚,我还真不敢跳下去呢!”
她的反应出乎我意料之外,猛地站起问:“你、你是说,今天盘哥踢你下去的?”无数书上讲过。女人很在乎男人为自己冒险,我觉得十分矫情,从未当真,没想碰上了。
“真可笑,我竟然以为……唉!我自作多情,再见。”艳艳的表情失望、伤心,口中喃喃。
我呆若木j地站着,她走出门外,才跑去一把拉住她的手,拽进门按在沙发上。“你想干什么?”她奋力挣扎,怒目对我,“想用强你来好了,哼,连劳剑都不如。”这是对待刘卫红的方式,我羞愧低下头。半晌,把门打开说:“请便,小姐。”
喝光第五罐啤酒,我拨通艳艳的手机,通了没声音,我知道她在听。
“你听好了,i love you!i need you!”我的声音感动,“不用我说,你也感觉得出。不过,朝三暮四的女人我不要!我不是超市里的商品,任由挑来选去,romantic的话我不会说,也不想说,我只想告诉你,我等你到明晚十二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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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说爱情可以改变人,我好像没什么变,只是梦中多了个人而已。醉生梦死之余,会念叨她的名字。人离开父母后,也许活得太孤寂,没指责没喝彩,需要个观众、听众什么的。想来又有点怕,万一艳艳就此消失,我真的让她出局?重新寻找和她差不多的人,是否还有机会?可是,拖下去我的自尊心受不了。
检察官之死(7)
天亮我守在电话旁,电话一响,心跳加快。可惜,到天黑也没有艳艳的电话。我渐渐失望,肚子饿得慌,一天没吃了,吃饱再失望吧!出门骑上单车,往五头的“早一轩”去。
五头在给一个女人夹菜,走近看清是阿英的小姐阿曼。我鼓掌说:“他妈的,成小夫妻了。”两人惊慌站起,碰倒两张椅子。五头不好意思地干笑,阿曼忸忸怩怩低下头,这个平时一脸妖媚的女人,也有正经女孩子的神态。
我一言不发,坐下就吃,两碗饭一瓶啤酒下肚,坏心情变好不少,温饱才思y嘛!抹抹嘴,两人仍不自在,我叼上一支烟说:“你们也会害羞?”五头敏捷地为我点燃烟,口一张一合,像是有什么为难的事不好说。我吸了几口烟,笑道:“有话讲话,有p放话,嫌我碍手碍脚吧!我立马消失。”
我走出门外,五头追来了。“文哥!文哥!你、你等等,我有事,你听我说,别急走。那个、阿……阿曼不想做小姐了,英姐不放她,你、你帮她……”
我明白他的意思了,打断道:“阿曼可是阿英的王牌,你小子不想在这混了?敢去拆她的台?不晓得她是什么人吗?”
五头害怕了,习惯地摸摸脑袋说:“我、我、我这不是找你商量吗?文哥,你……你就帮帮阿曼吧,她怪可怜的。”我说:“她可怜关我p事?风尘女子多得数不清,她不是我女儿也不是我妹妹,凭什么帮她?不帮!”
我又走,五头急了,拉住我的手说:“文哥,喂!文哥,是帮我,我要娶她做老婆,我求你了,好吗?”
我就喜欢被人求,回头望他们俩说:“这可不是开玩笑的,你们想清楚,阿英不好惹的。”这帮带小姐的“妈咪”,哪个后面没有“黑白人物”撑腰?我对她们也怕三分。
“想好了!只要英姐放人,我马上带阿曼回老家结婚。我们偷偷走,阿曼家就有人倒霉了。”五头说得坚定,阿曼也认真点头,我有点被感动。他妈的,自己的女人黄了,帮别人找女人也是件乐事。
“英姐吗?和你买一个人,卖不卖?”我给阿英打电话。阿英笑道:“是谁呀?这么有福气,值得文老弟买。”我说了阿曼。她大声嚷起来:“不行、不行!阿曼走了我怎么做生意?你另挑一个吧。”
“开个价!我就要阿曼。”我说。她不容商量说:“不行!说不行就不行,你最好叫阿曼马上回来,我知道她在哪儿,敢背着老娘泡男人。这个小贱货,我正说她呢!看我怎么收拾她。半小时后,我带人过去,老文你最好走开,我们翻脸就不好了。”
我苦笑摊手,对五头说:“没办法,我的面子太小,你另找一个做老婆吧。”阿曼哭着跑进店里,五头抱脑袋蹲下。
“还有别的办法吗?文哥,我有两万块,全给她。”他仍不死心。我想回去等艳艳的电话,又不好走,站在一边猛吸烟,但愿艳艳会打我的手机。
“阿曼呢?快把人交出来!”阿英果真带人来,来人揪起五头说:“你是五头对不对?看你就不像好人,胆子不小啊!敢在我们地盘拐骗妇女,跟我们走。”
“谁拐骗妇女啦?”五头不服,“这个女人强迫妇女做那种事,你们怎么反而帮她?”两个来人不由分说把五头按住。
阿英得意洋洋地对我说:“老文,你少管闲事。一个卖米粉的想拐我的人,也不称称他的斤两。”阿曼被人从里屋拉出来,她翻手就是几耳光,打得阿曼大声号啕。 txt小说上传分享
检察官之死(8)
我非常恼火,拔通盘新华的手机说:“公安局吗?我找盘局长。”来人随即脸色刷地变了,对我上下打量,动作迅速放开五头,和阿英嘀咕几句,转眼消失了。
“你搞什么鬼?”盘新华弄不清是怎么回事,我答道:“没事了,和你开个玩笑。”我不想把事弄大。
阿英吸着烟恨恨地说:“真有你的,老文,人归你了,不过五千块你总得给吧?我已经够开恩了。”我笑道:“这个好说,五头!快拿钱给英姐。”五头一溜烟进去,很快又和阿曼一起出来,恭敬把钱递给阿英,阿英恶毒地望了两人一眼,上了出租车。
“文哥你找了哪路神,一个电话他们就p滚n流?”五头问我,我没告诉他,也不想听他们感恩戴德的话。
8
帮别人把女人弄上手了,自己的还是水里的月亮。
骑上单车往回走,华灯初上,明月当空,徐来的清风凉爽宜人。这样的夜晚,与情人结伴而行最好不过。我无人可伴,形只影单在路上,给成双成对的情侣当参照物。
经过离家不远的废弃工地前,突然,一辆摩托车失控般向我冲来。我躲闪不急,本能地扔车头往地上滚,猛烈的冲击力把我甩上人行道。我艰难爬起,一只穿皮鞋的脚踢来,正中我小腹,跟着额头不知被什么重击。
眩昏后,痛得我呲牙咧嘴,血水夹泪水漫过双眼,一片红色世界。我第一反应是阿英,直到用衣袖擦拭完眼睛,见到了那辆我再熟悉不过的宝马车。
不会是艳艳叫他来的吧?我习惯往最坏处想。这个可怕的念头闪过,我浑身颤抖。
劳剑从车里钻出,脸上挂着胜利者的笑容,我心灰意冷说:“你最好把我杀了,这样打和搔痒差不多。”身上又挨了几脚,听得见击鼓似的声音,泪水再次涌出。
劳剑潇洒地扬手,踢打我的两人停脚了。“这是第一次,我不想再有第二次,只要你离艳艳远点。”我低头喘粗气说:“你、你真他妈孬种,找我单挑也不敢。”身上痛得我又趴下,劳剑恼羞成怒,脚踩我的头威胁说:“饶你一次,下回没那么便宜了。”转身去开车门。我说:“等等,现在几点?”我死也不信艳艳会叫他来打我。他奇怪地看我,还是答道:“八点一刻。”听了他的话,我身上的疼痛减轻不少。
汽车和摩托车的声音远去了,四周恢复寂静,我的呻吟显得格外大声,挣扎了几次还是站不住,依在一个垃圾箱上掏出手机。
五头和阿曼赶到时,我渐渐神志不清了。他们手忙脚乱地把我扶进出租车,手机响了。我突然清醒,大叫:“让我听。”五头把手机放到我耳边。
“我等你一个小时了……”
艳艳的声音传来,我眼前一片黑暗。
9
劳剑又在打我,他的鞋上有好多闪亮如刀的钉子,我闪躲,退缩,终于还是给他踢中一脚。
“他妈的,疼死我了!”我大声嘶叫。
“喂喂!怎么了,哪儿疼?”艳艳美丽的大眼睛近在咫尺,是她和我说话,五头也在。我开心地笑了,说:“梦里也挨打,命真苦。”
“是谁打你?”他们异口同声地问。我说:“我是骑车自己摔的,你们信不信?”艳艳嗔道:“我们快急死了,还有心思说笑。”
“是啊!文哥。”五头咬牙彻齿,“你说,是哪个王八蛋,我去砍他,反正我要回老家了。”我只好说:“天太黑认不出,好在没把我打死。”艳艳关切问:“饿了吧?我去买点吃的。”五头说:“不用了,阿曼马上拿来。”我说:“好啊!当老婆用了。”艳艳端来一杯牛奶,“先喝点这个。”把吸管放入我口中。
检察官之死(9)
门开了,进来的是盘新华。我意外地问:“你也知道?”
“盘哥昨晚就来了,我告诉他的。”艳艳抢道。盘新华带来他那个姓张的警卫员,“我路过,来看看你还能不能醒。”他微笑着说,“玩得够疯狂的,敢去和人打架。”我说:“活不耐烦了。”
艳艳c嘴道:“刚刚还痛得大喊大叫,逞什么英雄?”盘新华说:“那时他不知道你在,现在心里一定觉得被打一顿值得。”他好像知道了什么。
我考虑他如果问起,该不该如实相告?可他一句也不问,尽说些不着边际的话,坐了十来分钟,说有事走了。这让我反而有点难受,琢磨着可能他对劳剑也无可奈何,心里很是不爽。
阿曼送来饭菜,艳艳喂我吃了几勺斑鱼汤,向东和高仕明出现在门边。
“你们要吃点吗?”我对他们说,“可惜没有酒,五头媳妇菜做得不错。”艳艳说:“吃饱再讲话,等下凉了不好吃。”我乖乖遵命,向东他们竟然也一言不发,看我吃到不能再吃。
艳艳和阿曼拿餐具去洗,我马上问向东,“有烟吗?”向东掏出烟取一支点燃放入我口中。我深吸一口,看烟嘴说:“变腐败了?抽起芙蓉王。”向东把那包烟和火机塞到枕头底下。
高仕明说:“往后几天,他要蹭烟抽的了。”他的笑脸总能令人愉快。我也笑道:“活该!谁让他怕老婆?才几个钱,买一包烟也得请示。”
向东拿出一包很次的烟吸,问道:“是仇家?还是酒醉斗殴?你看要我做点什么?帮你打架是不行了,别的还成。”
我说:“算啦,被打一顿换来个美女,很划算,我认了。”他说:“这可不像你,当年给高年级的打一巴掌,愣是跟到人家家里,把玻璃窗全砸碎你才罢休。哦!我忘了你有位局长朋友,有他我c什么心?”我摇头说:“他也没用,对方是著名球星。我真的认栽了,伤也不太重,就当让狗咬了一口吧!”
“告他去!”高仕明大声说,“无法无天啦,这帮明星仗有几个臭钱,嚣张得很,不能姑息他们。”向东说:“是该这么做,我跟你说,你小子千万别打什么报复的主意,闹出乱子来,我帮不了你,你的局长朋友也帮不了你。五头!你过来。”
五头对向东十分敬畏,缩在后面一直不敢说话,听到叫才上前来。“听说你的脑袋给人砍过五次,居然没死!是不是?”向东打量他的头。五头眼朝他处,支吾道:“那是、那是好几年前的事了,我们、我们不打架,文哥说不打,我、我要回老家去了。”
我把五头回家娶媳妇的事说了一下,向东笑道:“对!趁没有变成六头,赶紧回家生个儿子吧。”五头赔笑脸退到一边去。向东又说:“我有个主意,让你消消气,把那球星的名字搞臭。”
我和高仕明对望一下,异口同声叫道:“潘大山!”
人走光了,艳艳说:“这个向东,胡子长得又像老外又像土匪。”我说:“是啊,他说要掳你做压寨夫人呢!”她扬手要打,在半空停住,“饶你一回,喂!你昨晚真的帮那个阿曼了呀?”我想起是有这事,得意地点头。她说:“他们俩对你感激的,夸你夸得我都r麻。”
醒后人来不断,没机会和她单独待一会。我问起昨晚是怎么回事,只记得她给我打电话了。
“害得我像难民在你门外等。”她面带羞涩。我说:“你通知我去接你呀!”她佯怒道:“有脸说,你才是强盗,没听说过有你这号人的,得人家走投无路,想让你惊喜一下,哪知道进了医院。” 。。
检察官之死(10)
我突然发现墙角有两只大行礼箱,惊奇地问:“这是谁的东西?”艳艳瞪我一眼扭头,白净的脸上映出一片红霞。
问得多余了,我以为只得到一点点,却拥有了全世界。
“喂!你怎么啦?傻了?”艳艳推我一把。我抑制住内心的狂喜,呼吸急促地说:“我、我要回家!马上回家!”艳艳说:“医生交待再住一晚,怕有后遗症,你这么着急回去干吗?”
我跳下床认真大叫:“我要回家抱你。”声音有点哽咽。
10
一丝不挂站在镜子前。缠满纱布的脑袋,像是戴了f1车手的头罩。身上的伤痕,和电影里刚被用过刑的地下党差不多。难为了艳艳,陪伴这么具令人恶心的躯体相依相偎了一晚。艳艳睡得很沉,我把客厅的电视音量开到最大,对她没有丝毫影响。
“……上次行动中,我们一共缴获了五十公斤高纯度海洛英和现金……”盘新华在电视里,画面中出现一个水库和几幢漂亮的别墅,非常眼熟。没错,是我和洋民比赛钓鱼的度假村,难怪那天他心不在焉,原来醉翁之意不在鱼。
“一大早起来抽烟,想熏死我呀!”艳艳出现在我身后了。她耳朵不灵,鼻子敏感。
我将手中的烟灭在烟缸里,搂她到身边坐下说:“开这么大的音量你都没动静,吓得我赶紧去试探还有没有鼻息。”
“快没了,”艳艳偎在我肩上,“小羊羔自落虎口,能有什么好结果。”我说:“我担心引狼入室呢!”她轻打我一下,“你才是狼呢!大色狼,伤成这样还……不和你说这个了。喂!以后你有什么打算,总不能老这样闲着呀?跟你说正经的,不许胡扯。”
我说:“我几时不正经?那……我去影楼帮你打工。”
“你怎么尽有这种怪念头,不行,再说影楼的工作我已经辞了。”她脸上有点愠色。我略感意外,笑道:“这下好玩了,两公婆闲在家里,看谁先饿死。”
艳艳想发笑,又正色道:“你几时才正经点呀?我有事做的,帕蒂升职了,工作忙,她以前在国际学校兼课,没时间去,推荐我顶替,校方已经同意。”我说:“太好了!我老婆在影楼侍候别人,我还真的受不了。”
“你想得美。”艳艳在我额头上戮了一下,“整天游手好闲,还想讨老婆?喂!你到底会做点什么?说说看,我帮你找个正经事做。”她摇晃我的肩膀。
我头靠沙发,眼望天花板说:“我会做的事太多了!会钓鱼,啊,这个不算,会开车、会用电脑,还可以称得上是个好厨师,我也会理发……”
“再说不沾边的,不理你了。”她站起身,我抱住她不让她走。
“听我讲完嘛!你老公会的实在太多,耐心听,我本科毕业,做过两年老师,当过一年保安、当过六年导游,管理过六家小饭店。对啦,还当过民工。”
“什么民工?我看是盲流,不,是流氓!”艳艳脸上挂出笑容。我说:“好啊!我刚打算耍流氓。”我搂过她就亲,手从她衣服下伸进去。闹了一下有点动情,她说:“伤还没好呢!”我只好住手。
“喂,你英语挺不错的呀?要不跟我一起去做老师好吗?”艳艳还是抓这件事不放。
我拿出一支烟又放回去,双手抱头说:“干别的好商量,老师我是不干的。因为当老师,我老人家背井离乡逃到这鬼地方来。”她真的有点不高兴了,“那你到底想干吗?总不会让我养你吧!”我说:“想干吗我也搞不清楚,前些日子,想去写字楼当白领,现在觉得没劲。向东和盘新华当官当得蛮有味道的,如果让我干他们的位置,可以考虑一下。唉!放心啦!敢于讨你做老婆,我肯定不会委曲……”
检察官之死(11)
电话铃打断了我的话,随手按下免提,传来保安肥强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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