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j”朋友(4)
开冰箱想拿啤酒喝,竟然没有!想想自己已经有很长很长时间没喝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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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大哥,出去旅游啊?好久不见。”酒保阿威热情打招呼。
我跳上吧凳说:“旅游个p,坐牢去了!给一杯烈的来。”
我不用手拿吧台上的酒杯,低头用嘴套住杯口,头往后仰,倒入口中,阿威默契地伸出手,稳稳接住我吐出的杯子。坐在吧台边的“先生”“小姐”们,为这一招齐声喝彩,我精神也为之一振。转眼间,已有两个空瓶伴我。
震撼的音乐,狂舞的人群,夹杂着女人的尖叫,男人的醉吼,这一切压住了我的坏心情。黎老板随着音乐节奏扭p股靠近,在我身前买弄风s地跳舞,活脱脱一钟校长。
“文大哥,英姐新来的坚货,够火爆吧,你不上一个?”阿威手指吧台边两个金发碧眼的女人。我苦笑道:“我还想多活几年。”
“文老板,女人玩腻了,别忘了我哦!”黎老板也来搭腔,我白他一眼说:“好的,等女人全死光了,我第一个找你。”他y笑几声,像水蛇一样走开。
那两个洋妞中的一个突然扑来,搂住我脖子亲,我手忙脚乱躲闪。
“文革,你……认识我的?”她认识我,我想不起在哪见过。“鱼,钓鱼,你……”她做钓鱼手势,是了,那次和盘新华、洋民在水库钓鱼,坐我的车回来的那个,她是我的奖品,叫什么科娃。她中英文并用和我交谈,我一半猜一半推理,弄明白她给洋民从酒店赶出来,投靠了阿英。我吩咐阿威给她挂我的账,怕她纠缠,借故走开。
“往哪儿躲?好大的胆子。”这话冲我说的,转脸看是小云。音乐太大声,以为给艳艳逮住了,惊出一身冷汗。小云剪了个男人头,样子更野。
“来勾男人呀?勾上几个了?”我走近她的位置,胸口结结实实吃了一拳,力道和以前一样大。
“告诉你个好消息,”小云兴奋地拉我坐下,“我哥今天相亲。”这确实算是好消息,老曾四十了,据他说女人什么滋味也没尝过。
“在哪?在哪?你不会给他介绍你的猪朋狗友吧?”我东张西望。
“谁猪朋狗友了,好!你家艳艳算一个。”小云一只脚搭上椅子,“是个研究生呢!学生物的。”我说:“准是老处女。”她又来一拳,这回被我避开。
“嘴真臭,人家才三十,老什么老?”她不打我才重新坐下。
“到底在哪?”我又看舞池。她说:“不在这里,在公园,我来这里等他们。”
“这么老套,你够笨的,出这种主意。”老曾相亲要妹妹做媒,真有意思。小云说:“我叫他们来这里的,介绍人非要先去公园,我有什么办法?”
说话间,老曾出现在远端。
“速度蛮快的,就怕他速战不决。”我看手机,不到九点钟。
“不对呀!”小云迎上去问,“怎么你一个人?”老曾粗声应道:“你想来几个?”小云怕大哥,不敢追问,搔头说:“我去问介绍人,到底怎么回事?才半小时……”边说边跑了。
老曾拿我的啤酒一口喝下大半杯,我问道:“中意吗?”
“过得去。”他想了半天才开口。
“什么过得去、过不去的?想不想要她做老婆?你跟她说了点什么?”我对他已失去信心。以前他有过无数次相亲,介绍人反馈过来说他像根木头,这家伙曾发誓再也不相亲了。看来寂寞难耐,卷土重来。
“没说什么,我抽烟,她坐。”老曾一味地猛灌酒。我夺下他的杯骂道:“他妈的,你这张嘴是长来抽烟的呀!”他打酒嗝说:“我只剩一根火柴,不接着抽,上哪找火?”还振振有词的。
“汉j”朋友(5)
我一下愣住,转而大笑,直笑得流泪。“你是猪还是人?猪还会叫唤几声,你……”我想想又笑,他闷声喝酒,不理会我。
啤酒喝得太多,不得不上洗手间,出门碰上阿英。
“听说文老弟金屋藏娇了,还敢来我们这儿?”阿英跟p股到我们的座位。老曾还在和酒过不去,我上洗手间的功夫他面前多了一个空瓶。
“你朋友好像不开心,找个人陪他吧?”阿英像猎人一样盯老曾看。
“你自己问他。”我有意逗老曾。
老曾头也不抬,沉声说:“不用找,就要你。”蛮像那么回事的。
“那你找对人了,安慰人是我的拿手好戏。”阿英挑衅地抢过他的酒杯喝了一口。
“不知道谁安慰谁呢?到时你别叫娘。”老曾夺回酒杯。阿英冷笑道:“哈!敢挑战老娘来了,也不问问我是谁?别仗你块头大,是个蜡枪头也难说。”
“我的不是枪头,我的是大炮。”老曾也油嘴滑舌了。
“走!”阿英提高声音,去拉他的手,“光说没用,试过才知道。”
“走就走,怕你啦?给你见识一下什么是真家伙。”老曾站了起来。我踢了他一脚,“他妈的,当真呀?”他又坐下继续喝酒。
“喂!老文!你不玩了,也不让别人玩啊?”阿英不高兴了。我在她耳边轻声说:“这家伙刚从泰国回来,中‘镖’了。火气大得很,巴不得传染给所有人,不信你试试。”她疑惑地望了一下老曾,悻悻走开。
“真他妈没出息。”我气恼地拍老曾的脑袋,“难怪四十岁没上过女人,跟这种货色就有说有笑啦?嘴巴不是哑了吗?哦!酒壮了你的狗胆,对吧?好哇!有本事去相亲喝醉再去,那我服了你,别把人家给qg了。”说完我自己大笑,他也露出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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钥匙捅了几次,放不进钥匙孔。门开了,钥匙捅到艳艳身上。我连忙去给她抚摸,她却没叫痛。
“你到底想怎样?”艳艳大声问。我想马上睡觉,口中说:“去喝了几杯,老曾相亲挺好玩的,可惜你不在。”我搂她,她放下我的手,“我们要好好谈谈。”我眼睛已睁不开,摸上床,她后面说什么我没听见。
度过一个无梦的夜晚,醒时习惯往边上搂,搂了个空,急忙蹦起。飞快地穿上衣服,特意挑一套名牌。可家里找不见艳艳,她大概自己打的走了。
回房想再躺一会儿,看见梳妆台镜子上有一行口红写的字,我笑了笑,心想,蛮有情调的。看清写的是什么,不那么认为了。
“我们分开一段时间吧!”这是镜子上的字。
几次拿起话筒,没拔完号又放下,不是想赌气而是觉得她的话不无道理。睡意无影无踪了,抽完一支烟,索性出门。
晨曦下的市区,跟一台刚发动的马达差不多,轰鸣声比任何时候大。路边连绵的绿荫,平时看像是给高傲的楼宇戴上一层面纱,眼下越看越像遮羞布。
也许怪我感叹生活单调平淡,老天给我一点变故。不知道拥挤的车流中,那些白领阶层和经理、董事长们是否也和我有同样的烦恼?也不知道当我成为他们一员时,艳艳会不会又对我有更高的要求?
“早一轩”和往常一样人满为患,小妹们忙得不是手脚。我停好车,没进店里而是朝巷子口的饭店走。饭店老板被我从梦中叫醒,只谈了十分钟,我得到了这家饭店,那老板恨不得马上搬走。
我打开饭店的门,朝巷子里站着蹲着吃米粉的人说:“没座儿的到这边来!”随即涌进一群人。饭店的几个小妹开始上岗,这一天的生意比任何一天都好。
“汉j”朋友(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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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老人家,现在可是个卖米粉的,好像比没事做那时更贱,你别面子上过不去。”
“行了!你卖白粉也没关系。”
高仕明来电,说是有同学从国外回来,邀请我去陪吃。
我如约而至,高仕明一身笔挺西装坐在“派斯蒙”餐厅里,俨然一个大商贾,旁边自然是他的学生兼太太周玉。他在我身后左看右看:“喂!你不会是老婆跑了吧?”
“让你猜中了。”我苦笑道。
“一定是你卖米粉惹的祸!”周玉说。女人的心是通的,我不吭声。
“说点高兴的,那场官司终于了结了,对方明天转账。”高仕明露出笑容,确实是个令人振奋的好消息。这场官司打了一年多,早该有结果了。
“我说呢!”我拍起大腿,“太阳从东边落了,你老人家敢在这地方请客?肯定没安好心,是叫我来埋单吧?”
高仕明做了一个滑稽表情说:“你有这份心,我当然不拒绝,不过,实在是客人应该有这个待遇。”
“哪路神仙让你如此恭敬?”我好奇心骤起,“我要睁大眼看看是否值得一请。”
“人来了,你看吧!这人比你更加玩世不恭。”高仕明起身相迎。
来人不少,有五六个之多,走中间的像一对夫妇,相貌平常,衣着也不醒目。反而是另两个留着小辫,身形硕大得和相朴运动员差不多的保镖,引人注目。可能是出不了国,生了嫉妒,国外回来的“海归”,我一贯抱以冷眼。
高仕明介绍说:“王一州,日本回来的,这位是……”
“我老婆。”王一州漫不经心接话,我很意外听到这个粗俗的词。他老婆向我们鞠躬,我见高仕明不还礼,也装没看见。高仕明介绍我时,王一州神态倨傲,一动不动,像是居高俯视,又像无视我的存在。非但没伸出手,礼节性的回话也省了。
高仕明尴尬地搓手,故作轻松说:“老文啊,他这个海龟可厉害了!准备来我们这里投资,头期就十几个亿,省长、市长抢着见呢!”
周玉紧张地看我,我不知道她为什么紧张,主动站起,向王一州伸出手,边打量边说:“王先生五官齐全,四肢俱在,一看就知道是个人物,怎么会是海龟呢?”
王一州一怔,这才起身和我握手说:“彼此、彼此,文先生,咱们都是人物,不是动物。”高仕明趁机举杯:“来、来,为我们都是人物,不是动物,干一杯!”碰杯坐下,王一州挑衅地望我说:“文先生在哪儿高就?”
我对视说:“街边卖米粉的。实话告诉你吧,今天,高老师答应给我两百块钱,叫我来拍你马p,让你开心地吃好、喝好,最好能吃喝出社会责任感来。如果不需要,我马上走人,两百块照收。高老师,你不要怪我,要怪就怪那该死的市场经济。”说完我起身就走,
“请留步,别急嘛!”王一州嘻笑拦住我,“交个朋友,马p免了,我不过一汉j而已,不值一拍。”他笑起来眉宇间有股邪气,既傲慢又冷漠,那神态,这间餐厅像他家的后园。
我重新坐下说:“汉j好啊!这年头汉j是大爷。没见好多人在追查祖宗三代吗?恨不得沾上东洋人、西洋人几分之一的血缘呢。”
“对啊!”高仕明说,“就说外企那帮白领吧,眼睛都长脑门上了。”
“全是装的,回公司就成了孙子,十足的奴才。”王一州的普通话比我和高仕明都讲得好。我说:“没那么严重吧?可能你们日本公司多一点儿。”txt电子书分享平台
“汉j”朋友(7)
“一个鸟样!”王一州满脸不屑吐脏字,端起酒杯在手中玩耍,“我在美国公司干过,有次开会,一个同事打喷嚏,老板骂完他祖宗十八代不算,非要他脱衣服擦干净地板上的口水。日本、韩国的公司更别提了,罚跪、毒打是家常便饭。小时候老师讲的地主资本家手段,样样用全。”不知何故,这人给我一种投缘的感觉。
高仕明斟酒说:“没你讲那么恐怖吧?昨天有个外企的白领和我讨论人权呢,他自己怎么可能生活在旧社会?别危言耸听了!”
我说:“听王先生这么讲,我觉得我够幸运的,要不到现在我还耿耿于怀呢!”
“你怎么幸运了?”周玉问得正合我意。
“怎么幸运?”我长叹一声,“唉!那年去外企应聘,样样过关就嫌我是党员。是党救了我,把我从水深火热的旧社会拉回来。”
高仕明大笑道:“这可是新闻,你居然会是党员!”
“有什么大惊小怪的,我不也是过?还是你这胖子介绍的呢!谁想现在成了大汉j,还娶个日本鬼子做老婆。”王一州轻蔑地看他老婆一眼,邀我喝酒,“听说文兄在这里是个神通广大的人物,往后请多多关照。”
我说:“你别听老高胡吹,我真的是卖米粉的,哪来的神通广大?”
“卖米粉的也是自立门户嘛,强过在外企当奴才,有本事的人,大多隐于市井。”王一州的话,我听得有点飘飘然,和他干了一大杯。
高仕明说:“就知道你们会投机,老文这家伙不但是个玩家,脑子不比你那群智囊差,在这里,想不吃亏要好好请教他。”这家伙怎么不停给我戴高帽?我奇怪地望了他一眼说:“行!王先生如果想投资卖米粉的话,我免费指导。”
我注意到,从头到尾王一州老婆没有说一句话,菜也吃得少。和他同来的人个个正襟危坐,像是很认真听我们调侃。
王一州走时,问清我米粉店的所在路段,郑重其事说:“一定拜访,哪天流落街头,也有地方填饱肚子。”这种话我也爱说。
送高仕明回去的路上,这家伙用一种长辈的口吻说:“谁像你?开小车卖米粉,又来‘派斯蒙’做大款,标新立异不至于牺牲老婆呀!去把艳艳接回来,上王一州那里做份体面的工作,他对你非常满意。”
“原来要我埋单有这层意思?”我真没往这方面考虑,“王一州来看我是否够格做狗腿子吧?怪不得你把我吹上了天。”
周玉道:“说这么难听,我帮你担心呢!怕他看不上难下台,哪晓得你竟然人见人爱。”
我明白她紧张的原因了,大笑说:“他不会是同性恋吧?我可不敢自投落网,也不想挨罚跪挨毒打,还是卖我的米粉自由自在,谢谢你们师生俩的美意了。”高仕明直晃脑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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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故意给自己多找事做,以便没空想念艳艳。把小饭店重新规划,有模有样画了个图。琢磨这种地方,不能给人看得太高档,也不能给人感觉不卫生,两样都容易让人望而却步。
中午快到了,早餐和午饭之间人最少,我站在人行道上往饭店看,“早一轩”的招牌已经挂上去,我没有搬过来,只是不够座时让人进去,准备全部翻新完再搬。
几个小妹和不少顾客发现什么新奇事,目光整齐看我身后,我也回头。一辆加长林肯车停在街边,熠熠发光,甚是耀眼。车上下来四五个男女,最后出来的是王一州。
我迎上前说:“以为美国总统来了呢。”王一州嚷嚷道:“我专门来吃米粉的。”
“汉j”朋友(8)
“这么大个老板也吃米粉,不怕有失身份?”我带他进饭店。
“什么话呀?”王一州坐下,其余的人都站着,“是不是你的米粉做得很糟糕?”我让小妹给他上一碗。他吃得挺香,狼吞虎咽,三两下碗底朝天。
“你是个j商,一碗这么点儿。”王一州意犹未尽望我。我索性又给他来一碗,他这回稍慢,但还是吃完。一个戴眼镜的女随从递给他餐纸,他抹嘴说:“今天只喝了两杯咖啡,你的米粉真不赖。”
我笑道:“世道变了,劳动人民吃饱了肚子,资本家倒挨饿了?”
“现在有空吗?”送王一州出门,他像是不打算走。我说:“看是什么理由了。”
“陪我四处走走,政府那些人都是官样文章,想看的估计没看着。一百美元一小时请你,理由充分吗?”他命令似的口气,我很不以为然。
“到街边找个三陪先生得了,帮你介绍一个也行,二十块一小时,什么都陪。”我点上一支烟,眼睛望他。
王一州微笑盯我看:“这样好不好?我是三陪先生,我陪你,免费的。”这人有点意思。我扫一眼他那帮随从和林肯车:“我可不想当总统。”他叽叽呱呱说了一通日语,那几人上了林肯车,转眼消失。
“满意了吧?”他说,“我们步行还是踩单车?”他跟我耗上了,我驾车带他上路。
“老高这个书呆子,介绍你来我公司,我一眼看出你是什么货色,和你交朋友总不拒绝吧?”王一州跟我想象中的假洋鬼子确有不同。
我说:“只要你不怕有个卖米粉朋友丢脸。”
王一州要去的地方是泥街,他准备投资的那块地,包括泥街很大一部分,连徐老头家也在搬迁范围内。到了泥街,他什么都看,居委会、托儿所、医院、学校、供水供电、市场商场,连过桥过路费也一一用笔录下。
“不错,我担心我的人和政府合伙蒙我呢!”看过后,王一州很兴奋,“文兄,等我这里开张,你来搞家分店,你的米粉我爱吃,我的员工肯定爱吃。”
我说:“员工不爱吃你不会罚跪毒打吧!”他又发出刺耳的大笑:“你对你的米粉没有信心吗?”这主意不错,没想过把“早一轩”弄大,接手饭店是形势所,得好好考虑一下这个问题。
我问道:“你已经买下这块地了?”王一州说:“还不能这么说,这块地原先已经答应给我,现在不知道从哪找来个美国佬和我竞争,说是要搞公开竞拍。”我笑道:“这下好玩啦,人人爱看美国佬斗日本鬼,主管部门投民所好,你们最好来个你死我活。”
“没那么政治化,主管部门不过想多捞一把。”王一州点上一支粗大的雪茄。我也叼上烟:“什么离得开政治,你老兄到这里来,不是首先去拜访省长、市长?”‘
“倒也是。”王一州提高声音说,“对了,你在市政府有熟人吗?一个主管副市长突然提出搞竞拍会的,我手下人的说,他可能想要点好处,我打算满足他,苦于无人指路,最好你能帮这个忙。”
“这个我帮不了你,抓贿赂的我认识不少,帮贿赂的好像不认识。你看谁不怕坐牢找谁去。”我没想到这种事他也跟我说。
“没那么严重吧?”他扭头看我,“你有何高见?”
“高见谈不上。我要是你,才不那么干。给人家吃惯了,容易上瘾,接着没完没了,而且吃的人越来越多,那时你难收场啦。”我放慢车速和他说话。
“汉j”朋友(9)
“我不是没想过,国内的情况我了解,现在反腐是蛮凶的,但能有什么别的办法呢?人家已经做出这一步了,不让他吃点,三天两头找你麻烦,强龙难压地头蛇啊!”
“让他吃,本身就是找麻烦,投资这么大,你不会保护自己怎么能长久?”
“除了搭上当官的,还能怎么保护自己?”
“怎么不能?去讨好媒体呀!现如今,传媒牛上天了,有他们保护,当官的也让你三分。”
“你这个说法有意思,只是买通传媒还不一样?”
“买通倒不必,”我已说得兴起,“你可以大造新闻呀,来个返乡报效祖国的架式,让传媒天天吹你。吹个天花乱坠。那句话怎么讲了,对,占领道德高地,媒体最喜欢了。哈哈……”
王一州沉默了好一会儿,把雪茄叼起说:“这也不失为一个办法。说说看,造点哪方面的新闻容易引人注目。”他认真我反而慌了,一下答不上话来。
“你不是拿我寻开心吧?”王一州有点不快了。我支吾道:“什么话?我是为你着想,不是想送人钱吗?别给当官的送,眼下电视和报刊天天讲救助贫困大学生,给他们送去,全省这么多所大学有你送的,不过瘾的话,再送点给老师、教授,传媒那帮家伙买他们的账。接下来,还可以往希望工程、贫困地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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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一轩”搬新居了,早上六点,我站在门外欣赏我的杰作。透过玻璃幕墙显得格外整洁明亮,越看越有点“麦当劳”的味道,不禁沾沾自喜。如果像王一州说的那样搞几家分店,老子的小粉店不也成大买卖啦?到那时,谁敢说我卖米粉丢人?至少老婆重投怀抱。
坐在以前饭店的收银台里,还是有点紧张,第一个顾客走到我面前时,我学着高仕明一样的笑脸说:“您免费,重新开张,明后天也一样,第一位免费。”
人渐渐多了,买牌的人不时说几句吉利话祝贺,不过他们最关心是否加价?我马上拿广告笔在玻璃上写:“永不加价。”
有了座位和良好的环境,许多人干脆连午饭都在这里解决,人流持续到下午四点左右才见少,一天营业额翻了三倍,我乐不可支。十天后,再次出现座位短缺,不少人大老远慕名而来,是到招兵买马开分店的时候了。
和艳艳分开半个月了,扩店的事有得忙,跟着筹备分店,我一门心思扑在“早一轩”上。虽然老在梦里相见,还是不知道和她说些什么?我一个电话也没给她打。不是下狠心斗气,关键在我认为自己是对的,需要反省的是她。
偶尔,我会开车到学校远远看她,她应该察觉得到。近些天,我不在家时,她回来收拾屋子,这是积极的变化。当然,我已经有主动投降计划了,打算分店一开张就去,哪怕最终放弃“早一轩”也在所不惜。五头为了一个“小姐”这么做,难道我不如?我想做出名堂再说,潇潇洒洒投降。
这段时间,我去看过向东的儿子,忍住不再联系盘新华。向东死后,只在电视上见他,罗征的一句话,使他成了我心中的y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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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清早,加长林肯停在“早一轩”外,王一州进门没跟我打招呼。和几个随从围一张桌子坐下,叫个秘书模样的人来买牌,我照收不误也不看他,一伙人吃完匆匆离开。过了一会儿,接到他的电话。
“见你忙,不敢打扰,下午有空吗?我那件事越来越玄乎了,想找你商讨一下。”
王一州的声音入耳不怎么傲慢了。我说:“开玩笑,找个卖米粉的商讨什么?你身边的能人多得是。”他说:“上回你那个建议,我的人研究过,有点意思。你半途而废的话,那是拿我寻开心了,我可是认真的。”这家伙已了解我的脾性。txt电子书分享平台
“汉j”朋友(10)
午饭过后,林肯车再次出现。我第一次坐这种车,里面宽敞得像间屋子,有吃有喝,电视、电话样样齐全。王一州说:“来点香槟如何?”我点头,他给我倒了一杯。
“坐上这种车,才知道劳动人民和资本家的区别。”座椅很舒服,我半躺着。
王一州微笑打开雪茄盒,递到我面前,我摇手。他点燃一支说:“古巴的cohiba,不试试?”我闻味道就知道,做导游时,一些美国佬常熏我,盘新华送过我一盒,舍不得开封。我说:“不敢试,试上瘾消费不起。”
王一州脑袋后仰长吁两声说:“告诉你一件事,竞拍会取消了。”我奇道:“莫非你把那位副市长搞掂啦?”他摇头,“没有,底价太高,比我开的高出两倍。只好退出,没想到美国佬也退出。大家商量另估底价再来过。”
“真没劲!”我也长叹,“一场好戏没演成,打算请你带我去当观众呢!”王一州苦笑道:“成了这个局面,我那帮人又想给副市长送钱,我也没了主意。”我说:“怎么不去刺探美国佬,他们要这块地干吗?”
“刺探过了,他们表面说是商用,其实是故意和我们较劲。究竟有什么企图,我想来想去,肯定是那个副市长有意让人来拱价。”王一州很沮丧。
我笑道:“你老人家又是市长又是省长接见,连高仕明也知道你头期至少投资十几个亿。人家不傻,挖空心思也要狠宰你一刀。”
“原本想给他们一个好印象,价钱会低些,哪知道适得其反。换了你,现在你怎么办?”王一州勾引我说话来了。
我摇头道:“唉!换了我,还是那天说的,占领道德高地,从媒体下功夫,等到树立起光辉形像,向外放话说,老子不干了,不是不想干,是政府漫天要价。”
王一州点头吐出一股浓烟说:“这么做好是好,那个副市长肯定紧张,就怕美国佬硬顶,让他们捡了便宜。”我说:“既然你认定美国佬是个托儿,你不玩了,这个托儿有什么意义?除非你刺探的情报出错。”
“嗯,值得试试。”王一州给我添过香槟,把雪茄咬在口中,“听你一说我越来越有信心,我那帮人老想着送钱,你这招以退为进,他们怎么没想到?乃乃的,成功的话,拉拢了媒体,还能有很好的广告效应。”
我说:“你们财大气粗惯了,当官的又穷,一个月工资比不上你两支雪茄。你的人当然想用钱开路了。唉!说到底,贪官污吏全是你们这帮j商造成的。”
“虽然我知道你不愿意。”王一州若有所思地笑笑,“还是想请你来帮我,你简直比我的人更像我的人。”
我大笑:“废话!我不做汉j的,何况还是汉j的狗腿子。”他认真地问道:“那你干吗帮我那么多?”我说:“你开发那一片地,我决定在附近开分店了。”他摇头,“老高这个书呆子,怎么会有你这种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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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市区里找了两个地方开分店,请人加班加点装修。还在“泥街”附近订了一间门面,以防王一州交易成功租金狂涨。生意扩大,员工也增加,设置了财务,并从人才市场招来一个叫李启明的做助手。
“不要太高档,也不上电视,在晚报登几天可以了。”
“搞开业仪式吗?”
“不搞,又不是大酒店,不能给人消费太高的感觉。”
李启明和我商量分店开张做广告的事,没完没了。我有点不耐烦了,他又说:“文哥,是不是加点饮料,我见总店那边老有人问可乐矿泉水,甚至啤酒,这些利润好高的!”这小子挺机灵。我点头说:“可以。”他接着问:“外卖搞不搞?总店那边也常有人打电话问。”我说:“你计算成本,就怕贪多嚼不烂。”他说:“没事的,满街摩托车,就是那个摩的,有的是,可以长期包给他们,也不贵。”我点点头,他还要问。我打断道:“有些事你自己决定,跟财务搞清楚就行了。”
“汉j”朋友(11)
李启明有卖弄聪明之嫌,招他看中他口齿伶俐,人也勤快,难得是上过商学院。另外一个原因,他是少见的上海人,和艳艳同乡。分店装修接近尾声,他兴奋得像吃了白粉。我刚拿报纸看,他脑袋过来说:“还有件事,文哥,我们做一套工作服好吗?啊,就怕开销大。”我赞道:“主意不错,找人设计吧,最好让人一眼看出是早一轩的。”
收银台上电话响,李启明敏捷抓起说:“你好,早一轩。”他把话筒给我,“文哥找你的。”
“文兄吗?请秘书了?”是王一州。我说:“见你有人开车门,学你的。”他笑道:“那算什么?你教我的才精彩,今天开个酒会,照你说的,我正式宣布退出。你这个导演不来太没意思了。”我说:“有吃有喝,我一定去。”忙了一天,我也想找地方轻松。
太阳西落时,林肯车来了,王一州的秘书开车门等我。李启明凑热闹,在车子旁东看西看,嘴里赞叹不已。
“想不想进来坐坐?”我得意地问他。他张大嘴巴,“我……”我说:“上来吧!带你去见见世面。”好像这车是我的一样。他上车后好奇得连烟缸也看,惹得王一州的秘书发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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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主意,王一州当真一步步照做了。接连几次大额捐款,他那张不像善类的脸,频频出现在电视、报刊上,我看得都有点厌烦。今天,走到最后一步了。
酒会的规模相当大,到处站满背摄像机、照相机的人,而且,还有不少我在电视上才见过的领导。看这架式,王一州真要来个大地震。可能因为是自己的主意,我心里说不出的兴奋。
带李启明到餐桌旁,拿碟子吃东西。这小子对餐桌上五颜六色的食品都感兴趣,像是要样样吃到才心甘。我说:“你别撑着,叫救护车就不好看了。”他才有所收敛。
“快看、快看!文哥,美女、美女,洋妞旁边那个。”李启明推我,我正拿第二杯酒。
顺他的手看去,心里一阵酸痛,见他仍在色眯眯,我恼怒地骂道:“你他妈老实点看,那是我老婆。”他把碟子刀叉打落一地,幸好不是瓷器,但响声引来许多目光。
开始装修分店时,我忍不住向艳艳投降,跑到学校找她,哪料她已经带学生封闭军训去了,居然在这个场合碰上。
“导演来啦!”王一州叫唤着向我奔来,“今晚的戏怎么唱,还要他指挥呢!”
“你做坏事,千万别扯上我。”我突然觉得很不安,这是在和政府作对,至少是跟一个副市长作对。聪明的做法,是不该来这里露面。我想马上走,又舍不得那边的艳艳,再不下功夫,难讲不会失去她。
“走!带你去认识一下你的父母官。”王一州挽我的手。我说:“算了,我宁可在电视上认识,以免影响我心目中的光辉形象。”他大笑:“好吧!那我去应酬一下,你别开溜,听见吗?”这家伙察觉到我的心思了。
我朝艳艳走去,她和帕蒂还有那位女人相的钟校长在一起。李启明跟在我身后说:“文哥,你和刚才那人很熟啊?我昨晚在电视上见他捐了一百万,真厉害!”我没心情理他。
“文,你好帅,怎么可以去卖米粉呢?”帕蒂走来和我碰杯。我说:“麦当劳刚起步时,不如我呢!”
“哇!”她惊呼,“你想挑战麦当劳!”
钟校长笑道:“文老板,今晚的食品不会是贵店提供的吧?”那神情很像以前的劳剑,只是我不想说什么,径直走到艳艳身前,她扭过脸。我说:“车学得怎样了?” txt小说上传分享
“汉j”朋友(12)
“前几天路考完了。”她声音很小,还是没看我。我叹息一声,柔声说:“你拿车去练吧,明天我留在车库里。”我把车钥匙递给她,她伸出手我马上紧紧握住,久久不放。她终于看我了,眼里有晶莹。
“嫂子,我叫李启明。”李启明成跟p虫了,从我身后闪出恭敬地叫道。
这时,王一州昂首阔步走上讲台,一大通感谢领导、记者的客套话后,像个政客做演讲,从国际讲到国内。绕了几道弯,末了才入正题说:“我们决定不再参加竞拍,另择其他城市投资。”全场肃静了几秒钟,记者们随即忙开了,团团围住王一州和各位领导。
我已无心此事,眼里只有艳艳,刚才故作潇洒,现在却想只要她跟我回家,当众下跪我也干了。
“导演,我的表现还可以吧!”王一州不知几时站到我身边,一大群记者的镜头瞄准我们。我惊恐地用手遮脸,想逃竟找不着空隙,他搂住我的肩,当众宣布:“这位是我的特别助理,文革先生,关于撤资,还有什么问题,可以问他。”完了,在我耳边说:“哈哈,你想不上我的贼船也不行了。”这家伙在出卖、玩弄我,我愤然推开他,像个刚被非礼的少女,仓皇冲出记者群。
刚进家门,电话、手机齐鸣。我一概不理,一支接一支抽闷烟,尽管保持冷静。预测接踵而至的,会是什么样的灾难?
“你想熏死自己呀?”手上的烟被夺走,艳艳神奇般出现,我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视线随着她移动。
“喝茶,不许抽了。”她塞一杯茶进我手中,“看什么看,不理我好了,惹人家干吗?”
我怕是幻觉,端杯猛喝一口,呛得大咳。她在我背上轻捶,没有假了。我拉她到怀里,动作连贯抱起往卧室走。贪婪地在她胴体上啃,不小心,有一滴水滴在她美丽的茹房上。
12
天色大亮,我们光身偎在床上。“你昨晚怎么突然跑了?人家记者问你话呢!”艳艳问起昨晚的事。
提起昨晚我就来火,“王一州那个王八蛋,是骗子、无赖,我昨晚被他给耍了。”
“他怎么耍你啦?不就是拉你亮相吗,我看他对你挺尊重的呀?”
女人喜欢自己的老公出风头,我只好给她解释:“你不知道,昨晚的酒会是我的主意,帮他和一个副市长作对,他大呼小叫把我扯出来,那是唯恐别人不知道我是同伙。人家奈何不了大外商,可要修理我这个小商小贩,比捏死一只蚂蚁还容易,你说我气不气?”
艳艳在我怀里嘻嘻笑:“我懂了,你怕市长大人封了你的破米粉店,这样才好!要不你老拿它气我,活该挨封。”我懒洋洋说:“听我讲完你就笑不出了,你不在家这段时间,早一轩扩大了,准备开三家分店,两家马上装修完工,打算近期开业,总共投资三十万,有二十万是贷款,用我们房产抵押的。”
“啊!贷款也不跟我说?”艳艳跳下床去,光洁的身子像条美人鱼。我说:“我去找你,你带学生到外地军训,打电话你又不接,是不是?”她气恼得拍床,“讨厌死了!都怨你,你让人家一点不行吗?这回好了,睡街头去。”我拉她到胸前搂住:“还没到那一步,你老公福大命大,车到山前必有路,有路就有你老公的。”她“呸”了一声。
艳艳平静后,又问:“王一州干吗耍你?”我说:“我也纳闷,兴许他想让我走投无路去给他打工。”
“那不好吗?”她看见了希望,“难得他青睐,钟校长想跟他认识,他连面都懒得见,你千万别错过机会。”我说:“我给汉j做狗腿,你觉得有脸面?”她不高兴了,挣脱我坐起,“有你这么说话的?人家外企的人都是狗腿?你有多伟大?”
“汉j”朋友(13)
我点上一支烟,恶狠狠说:“我不是伟大,我爷爷的脑袋让日本人割下来当凳子坐了两宿,我给日本人做汉j?别人可以,我万万不能!”艳艳的眼睛又变得温柔,钻回我怀里,“那你干吗给他出主意?”
“出什么主意呀!”我大声说,“他和我讲有人想让他行贿,我看不惯就乱说几句,谁想他会当真。唉!管他呢!你回来就好,有一得必有一失。”分开太久,我又动情。
“坏蛋!还有心思……”
我们又像度蜜月,一整天在床上,也不知道有多少次疯狂。
13
又一个早晨,睁开眼,艳艳对我笑,头上扎起两个辫子,格外青春。我一把拉过在她脸上亲了一口,她嚷道:“懒鬼,接电话。”
“文哥,我们分店的卫生许可证没批下来,怎么办呀?快开业了,拖一天损失惨重呀!”是李启明。报应他妈的真快!我说:“你做别的事去,留我处理。”那位副市长办事效率惊人,这么快找到我的老窝,有过心理准备,懒得去想那么多。
“又去上乱七八糟的网站。”艳艳在书房里检查电脑,我穿好衣服答道:“我那是复习英语,你今天没课吗?”
“烦我啦?好!我这就走。”她在书房里回应。我说:“小器鬼,想带你参观我的麦当劳,有兴趣吗?”接手“早一轩”快一年了,她从没去看过。
“呸!”她从书房伸出头,“好意思麦当劳,你杨白劳差不多。”
车到“早一轩”总店外面,艳艳连说两声“ohgod!”,我十分得意。人太多,进门走动也困难,我把她带到楼上,楼上是以前饭店的两个小包厢,现在成了办公室。
李启明殷勤地拿来饮料。艳艳说:“他是叫我的那个?蛮勤快的,叫什么来着?”
“嫂子,我叫李启明。”李启明点头哈腰回话,我示意他滚蛋。
“是你老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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