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山》第 14 部分

  “怎么?不愿意?我们走!”劳剑站起。我忙说:“开个价吧。”他又坐下,得意地笑道:“这才对头,我不相信文老板有每天亏上万的耐性。喂!你们把价钱和文老板说说。”随他来的人有一个说道:“早一轩所有的店面原样不动,我们出二十万。”
  “二十万!”李启明瞪大眼喊道,“单单是酒吧装修就花了四十万,还有四个分店呢!二十万你们买酒吧差不多,亏你们说得出口。”方姐也道:“这不是趁人之危吗?领导,不卖!”她的成语用得十分贴切。
  劳剑翘起二郎腿擦拭他的墨镜,眼作他望。老吴说:“劳总,再加点吧?这个价太低了。”劳剑把墨镜重新戴上:“好吧!看在熟人的份上,再加五万。”李启明说:“加五万还是太少了,起码四十万差不多。”
  “是啊!”方姐说,“四十万我嫌少呢!让你们大占便宜了。”
  劳剑望我,我吸烟不语。他说:“看来文老板是打算硬撑下去啦,不谈了!我也忙,告辞。”他走到门边,我大声说:“成交。”
  “这才像条汉子。”劳剑鼓掌大笑,“赢得起输得起嘛!我就知道文老板是识事务者。看!我把钱都带来了,合同也准备好了,你只需签个名,不用再理这个烂摊子。”他的人把一个箱子放桌子上打开,又递给我合同。
  李启明哀求道:“不能卖呀!文哥,我求求你,要卖我们另外找人,也不止这个价。二十五万怎么去还贷款呀!”我看合同不理他,方姐要说话,老吴拉住她说:“还不去点钱,领导等着签字呢。”方姐流着泪把钱点完。
  人终于走干净了,我独个坐在店里。不是留恋,慢慢想来觉得蛮有意思,把一个小小的米粉店,搞成全市有名的连锁店,轰轰烈烈,风风光光,如今不得不放弃,还背上一p股债,是成功了还是失败?可能我对这两者不是十分看重,唯一让我黯然的是方姐的眼泪和李启明的哀求,以及老吴的无奈,这个店,他们才是直正的主人。
  电话又响,我不愿忍耐它的响声,也不去接,拿起卖店钱和我的物品,离开时忘了回头看一眼。
  6
  “二十五万!”艳艳的嗓门可以和方姐比大,“你不如白送他好了!你叫我去呀!我倒想看看他那张嘴脸,二十五万他开得了口!你真够潇洒的,居然也认了!”
  报复来了(5)
  我是有准备给她骂的,一句话不回。她比我想象的冷静得多,发了一通火后,悠悠地说:“也好,反正我对早一轩从来没好感,不过你的债你要自己还,我不管。”
  这个她不管不行,卖店钱只有贷款本利的一半,我能动的不过几万块,哪里还得清。我说:“你最少给我二十万吧!家里也不急用钱,留着也是留着,我将来一定补上好不好?没准过两月我又发了。”
  “发!你发梦差不多!”艳艳又嚷,“你不为我着想,也该为孩子着想,我这点钱,你甭想拿去抵债,除非、除非离婚!”
  我听这话火就上来,不是岳母在旁非发作不可,艳艳进房关门又是一声巨响。他妈的,真想骂出声,在外头风吹浪打我无所谓,可家里的风吹草动最令人难以忍受。
  “难为你了。”岳母柔声说,她脸上的关切让我火气消了不少,“她就这样,冷静下来也很懂事的,别计较。对了,我有两万块,你先拿去,大多是你们给的,我用不着。”
  我忙说:“妈,哪能要你的钱,你留着,没到那地步。”她叹息道:“我知道这帮不了你什么,可你们为钱吵成这样子,我真的怕呀!伤了感情怎么办?这不是闹着玩的事。”
  我挤出点笑容说:“没事的,妈!我们是小吵小好大吵大好,你不用担心,她讲得也对,该为孩子考虑,我另想办法找钱。哟!那个连续剧都过了,你也早点休息。”我也进房去。
  艳艳头朝里躺床上,想是睡了,我轻轻上床,不敢触动她,近来她的肚子已成障碍,亲热少了许多。闭上眼,盘算着从哪凑这笔钱呢?儿子那边还有个坑要填,以后该做点什么呢?
  朦胧间,有哭泣声。以为是梦,转了个身,枕巾上湿漉漉的,是艳艳在哭。我睁开眼把她搂住。
  “还生气呀!来,咬一口解恨好不好。”我给她擦泪,她越哭越凶,眼泪流个不停。过了好一会,带着哭腔说:“你什么都是不在乎,像个赌徒……呜……”她又哭,我哑口无言,“……只顾你自己一时兴起,想怎么做就怎么做,从不管我怎么想,我是你老婆呀!我……呜……”她哭得更是伤心,“我不怕你没钱,不怕你成穷光蛋,就受不了你把我当花瓶……我是个人……呜……”
  我很不安,实在是该反省,又有几个男人不把老婆当装饰品呢?漂亮的老婆可以向人炫耀,就算是不漂亮的老婆也能向人表示有娶老婆的能力,把老婆当知己朋友的少之又少,我也不例外。艳艳的泪水浇湿了我的肩,可能是哭累了,在我怀里睡着,眼角挂着泪珠,黑暗中格外亮。
  “小文,银行的人来了。”早上还没起床,岳母在门外叫。
  他妈的,这么快找上门。我嘟哝着穿上睡衣出去。两个不认识的人,面无表情坐在客厅里。
  我没等他们开口,抢道:“消息真快呀!才两天就坐到我家来啦,怕我跑路是不是?”我泡上一杯浓茶慢慢品,他们像看个无赖一样看我,生意好那时可不这样,我记得有位科长笑得很卑贱,巴不得我多借点。
  我把卖店钱拿出:“这里不够,余下的我过段时间还上,可以吗?”他们仔细地点完,打好收条说:“给你一个月时间,不然只好法院见了。”我跟在他们身后,狠狠关上门。
  艳艳从卧室出来,双眼红肿,但眼神很温柔,“等下我和你去还钱,拖久了利息越来越多。”她拿过我手中的浓茶喝了一口,皱起鼻子,“这么苦!喂!我看要不把车卖掉一部好不好?我又不能开,还得花一千多块养,有一部行了。”是个好主意,我说:“对!我马上去找人,你说卖哪一部?”
  报复来了(6)
  岳母给艳艳热来牛奶,她喝了几口说:“卖我开的那部吧,新的能卖个好价钱,再添一点可以还清贷款了。”我真想搂她亲一口。
  草草吃个早餐出门,在楼下碰上保安肥强。
  “没事吧?”肥强说,“我刚巧去撒n,他们就让银行的人上去,我正骂他们呢!”
  我说:“好了,你让强盗上去我都不怕。”
  7
  从报社的记者堆里找出潘大山,狗小子幸灾乐祸笑道:“跟着汉j没好下场的,卖车了吧!最好连房子一块卖,我叫他们收你八折的广告费。”
  我气得骂道:“你他妈的到底帮谁?老子可是为你姐夫得罪人的,还有脸说起风凉话?”
  潘大山嘻皮笑脸道:“跟你说吧!我姐夫以前把市府的人查得j飞狗跳,上次你捧他出来人家早就不爽,现在你居然敢和王一州捅这个马蜂窝。我才不管你为谁呢!你们谁咬谁都一样,有机会的话,我还想帮你们点一把火,最好闹个天翻地覆,我才有饭吃。”
  我拿这王八蛋没办法,从报社出来,路过一个邮箱,一气之下,把那封装有孙副市长春宫照的信封塞了进去。
  开车闲逛了几圈,打电话回去说在外面吃午饭,上儿子家去。
  儿子对我发脾气,怪我太久不来。我抱他亲,他大哭。吃过饭,刘卫红把他带进房哄睡,我和陈姨吹了一会牛,也进去了。
  刘卫红和儿子睡着了,身上穿一件宽大的睡衣,下身是条黑色镂空内k,看得我冲动。爬上床,轻轻扒下她的内k,急不可待推进,她哼了一声,表情痛苦,在我p股上拍了一掌道:“qg呀!孩子在这儿,起来,我把他拿那边去再说。”我不听,只顾忙自己的,“qg”两个字让我兴奋。开始的路总有些艰难,渐渐就一马平川了。
  “扔下人家一个月不管,回去抱个大肚婆,这会儿猴急啦,是不是大肚婆动不了了?哟!你轻点,弄得人家好痛,你不痛?”她呻吟着埋怨。
  我说:“这样才好,像处女一样。”伸手进她衣里。她把睡衣脱下说:“在家里没奶给你吃呀!”我咬住茹头使劲吸,r汁从口中溢出,滴在她身上,我又低头舔,无意间发现儿子坐在一边,瞪大眼看我,我惊恐大叫一声,他也“哇”地大哭。我忙把他母亲的一只茹房塞进他口中,他仍扁嘴,我打了个寒颤,萎缩着从他母亲身上滑下。
  刘卫红坐起来奶儿子,笑道:“你抢他的奶吃,他生你气呢!”我望天花板大口喘气:“一岁多了,马上让他断奶,差点吓死我。”她说:“你这段时间忙点什么?影子都不见,来了又失魂落魄的。”
  我哀声叹气把“早一轩”的事跟她说,她急了:“那咋办?我的钱全交了房款,还不够呢!我女儿又花了两万多,我只剩一千多块了。这下可好,别说将来,再过一段时间,吃饭也成问题,万一儿子有什么病痛,你说咋办?”
  毕竟不是自己老婆,她关心的除了钱还是钱,也不想想我的难处。我恼怒道:“咋办?咋办?你问我,我问谁去?你再去找个有钱人好了,什么都解决!大不了我叫我妈把儿子带回老家去。”她也大声道:“你发什么火!又不是我你养我们,你自己逞能要两个家,成这样了,拿我们出气呀?”我冷笑道:“我逞能?不是我心软,你还在那个j窝里,搞不好现在接客都难说。真他妈狗咬吕d宾,好!老子现在不逞能,行了吧?马上走,眼不见心不烦!” 电子书 分享网站
  报复来了(7)
  我套上衣服要走,刘卫红跳下床,紧紧抱住我的腰,哭道:“你别走,我求你了,怪我不好……呜……”儿子是她的忠实帮凶,哭得奶水洒满他母亲赤l的身子上,白白一片,母子俩像二重唱,这情形让我想起那天那个香港人,我恨我没有他那么心狠。
  陈姨在外边敲门,不停地问发生了什么事?我吼道:“不关你事,再问我出去揍你!”门外才没声息。
  我抱过哭哑的儿子,坐上床。刘卫红的哭声小了,我拖枕巾为儿子擦眼泪又给她擦净身上的奶水,说:“有什么好哭的,以后少在我耳边讲丧气话,听到没有!哭什么?我又没死,我他妈死就好了。”说到死,想起向东,他不也是有儿子就死吗?
  8
  车子顺利卖掉,登报两天后,有人联系,买主只还一次价便成交,卖了个比我想象还好的价钱。凑足款,迫不及待去银行,催款人的表情却很冷漠。开始我以为钱不够,后来我猜测,他恼的是我没有给他们尽情享受催债的乐趣。
  还清债一身轻,出银行大楼立即上公园,把徐老头杀得片甲不留,最后一盘将到他走投无路,他恼羞成怒,弄乱棋子。我开心大笑,这老头晚上一定又睡不着觉了。徐老头走后,从公园出来,没到晚饭时间,无处可去。我没开车,高尔夫车拿去检修了,老曾的老婆小马说,艳艳随时可能需要用车,一定得保证万无一失,这女人很会为人着想。
  在公园附近瞎逛,路过一处长满竹子的角落,有几个算命的,我走过去,想看看给我算过命的老和尚是否也在。算命人不知什么缘故看我的眼神很怪,不对!他们在看我身后,正要扭头,眼前一片黑,头给什么东西罩住,一阵钻心的剧痛,我什么都不知道了。
  我在走,不,是身下在走,我在一辆行驶的车上。
  睁开眼什么也没看见,头痛欲裂,渐渐搞清楚我大概给装在麻袋里,我想我是被绑架了!挪动了一下身子,被人踢了几脚。
  “这混蛋醒了!”
  “要不要把他打昏?他叫起来不好办,还没出市区。”
  “没人听得见的!怕什么?干脆在车上把他解决了!到石灰窑一扔,更加省事。”有两个人在说话,我听得胆颤心惊,这不是绑架,这是谋杀!老子在劫难逃了。
  “不急!”第三个声音竟是劳剑!这王八蛋要杀我?
  我大喊:“c你妈劳剑!有本事跟我单挑!”肚子上重重挨了一脚,跟着别的部位也吃痛,想动又被人按住,我疼得连叫“救命”。
  “不是充好汉吗?叫什么叫!”劳剑说,“没人救你的!喂,靠边停车,啰嗦什么!叫你停你就停,我要这混蛋死个心服口服。”
  车停了,我被扔下去,头先着地,撞得我眼冒金星,有人拖着我在地上滑行。大概是下路基的坎,我的下巴给重重磕了一下,疼得差点又昏过去。
  “放他出来!”劳剑叫道。麻袋开了,我慢慢站起。还没看清周围,只看清天黑了。劳剑那条踢足球的脚扬起,准确无误地踢中我的命根子,我像足球一样飞起又摔下。想忍住不叫却叫得更大声,抱住裤裆满地打滚,我还哭了。
  “哈哈!哭什么?不是想跟我单挑吗?起来呀!c你妈。”劳剑走近,肚子又中一脚,我开始呕吐,吐出的是血。挨了这两下,接下来,他怎么打也增加不了更大的痛苦,我听不清我口中说什么,我想是在求饶。
  “想来个痛快,没门!”劳剑打出了兴趣,“老子跟你新账、老账一块算,抢老子女人,连大人物也敢惹,你是什么东东。哼哼!现在装熊啦?不是很潇洒吗?”他揪住我衣领,把我提起,我能感觉到他呼出的口臭,看不清他的脸,只见他的眼睛很亮。 txt小说上传分享
  报复来了(8)
  “说!你从老j手中得到的东西藏在哪儿?”劳剑总算说出绑架的目的了。看来,他的任务不是把我一杀了之那么简单,还要拿到孙副市长的春宫照。
  “你说什么?大点声,去你妈的,想糊弄老子呀!”
  其实,我已经窝囊地说出春宫照藏在哪儿了,只是声音太小,我估计我断了几根肋骨,加上身上到处都痛,没法大声说话。可惜劳剑不这么认为,以为我糊弄他,继续对我拳打脚踢。
  “你老婆大肚子了是不是?”劳剑打累,开始搜我的身,眼睛贼亮贼亮地晃来晃去,“大肚婆更好玩!老子不但干你老婆还要你断后,可惜你是看不见喽。我可以告诉你,把你老婆弄个三天三夜,看她肚子里的杂种出不出来。”这几句话,像给神志不清的我打了一剂过量的强心针或兴奋剂,我的心快炸了。
  外衣被扒掉时,我顺势倒向劳剑,右手的食指和中指凝聚全身力量,戳向近在咫尺的一个亮点。带有锋利指甲的指头,穿过一层皮r,触摸到一个小球,耳边立即响起凄厉的惨叫。惨叫声刺激我的神经,让我骤然亢奋。我看得见了。首先看到劳剑扭曲的脸,脸上鲜血汩汩。鲜血从我的指间淌出,我的两根手指扎在他的左眼之中。
  可能是为了避免更多人知道春宫照,劳剑的两个同伙离得远远的。这样,我的手指有机会在眼眶里停留很久。抽出时,劳剑昏迷过去,我的掌中多了一个小球。
  “滚开!谁敢过来?他另一只眼完蛋,滚开……”
  劳剑的两个同伙跑来了,我抱劳剑坐在地上,扭过劳剑的脑袋,把手指按在劳剑另一只眼睛上。那两人总算听到我细小的声音,离我几米远站住,交头接耳商量后,转身跑走了。
  听到车子开走的声音,我摸索劳剑的身上,找到他的手机,拨通盘新华的电话。
  “我、我没死、我活着……你、你们别难为艳艳……”我趴在劳剑的大p股上,用最后的力气说出这些话。
  9
  “……y囊受伤较重,g丸可能裂了,断了四根肋骨,有些内出血,可能要便血一段时间,脑震荡是轻微的,他能醒过来就没事了。我看他体质不错,这两天会醒的,你们不要太担心,盘局长和我是朋友,他表弟受伤,我也着急的。好了!都去休息吧!守了好几天了。”
  我醒来一阵子了,只是觉得全身不属于自己,哪都动不了,听觉刚刚恢复,想睁开眼睛,费了好大劲只看见一条缝,我像在偷窥这个世界。
  “他醒了!”听到艳艳的声音,我抑制不住哭了。她的哭声更大,旁边还有不少人在哭,只是我分辨不出谁是谁。
  “大家别哭了,好吗?他醒过来就没事了,不要太剌激他。”先头那个声音又出现了,大概是医生。我模模糊糊“偷窥”一下,谁也没看清,又失去知觉。
  再次醒来,浑身疼痛如刀割,不过我的手可以动了,想支撑坐起。
  “不要动!”有人大叫。我尽量把眼睛睁大,还好,不用“偷窥”了,清清楚楚看到盘新华俊朗的脸,屋里只有他一个人。
  “艳艳呢?”我吃力地问。本还想问他为什么在这里,无力多说。
  盘新华脸挂笑容,道:“我好说歹说,把她们劝回去了,让她们歇一会吧!今天我正好没事。怎么样?是不是身上很痛?我把医生叫来。”
  “不用!你、你跟我说那天……”说出这些话,我痛得流泪。
  “唉!”盘新华叹息着给我擦眼泪,“等你好了,我再慢慢跟你说,行吗?” 。。
  报复来了(9)
  “不!”我有些愤怒,发出的声音自己为之一震。
  “别激动,啊!你就是急性子,要我怎么说才好呢?唉!其实你心里……‘唉……”盘新华不停地摇头叹息,“可能你以为,我也希望看到你变成这个样子吧?甚至认为……唉!先不说这个,说说那天的情况吧!接到你的电话,我不知道你在哪儿,只好叫局里的人测定手机方位,当然,最重要的是,有人给我面子,我才能找到你。唉,这算什么面子啊!真的给我面子的话,不该这么对待你,我的面子实在是太小、太小!以后,你能理解我就好啦!这件事到此为止,对方的伤比你更重,招子废了一个,现在是死是活也说不准,你心里不平衡的话,拿这个安慰安慰自己吧!我……”
  这时门开了,李启明闯了进来,“啊!文哥、文哥。你、你醒了……啊……你总算醒了……”这小子竟哭了,不像是装的。
  “嫂子知道……”李启明抹着泪说,“我、我才送她们回去,我、我去告诉她们!”他又要走,盘新华拦住他,“不急,让她休息吧!你嫂子带着孩子,不注意点更麻烦。”我也招手让他回来。
  门又开,这回来的人不少,老吴、方姐,还有阿胜、阿正这两个家伙,李启明说他们几个是天天来。盘新华见人多,嘱咐一下医生离开了。
  我叫李启明把镜子放我面前,他不肯,我骂娘他才伸过镜子,把头扭一边去。怪不得他,我也认不出镜子里的人。
  10
  人住进医院,最容易见到平时不常见的人,难怪领导人的讣告里,总有“住院期间,某某、某某到医院探望”的字眼。
  一个月来,探望我的人,除了高仕明夫妇、老曾夫妇、王一州和陶洁,以及徐老头等等熟悉的人,连罗征、帕蒂、潘大山姐弟、钟校长这些平时不常见的人也露面了,潘大山还带来那个抽烟分几个步骤的冯主任。最让我意外的是,孙副市长居然委托他的秘书拿来鲜花。
  王一州来时不知装傻还是真不知道,当着盘新华的面大声嚷嚷:“要不要我给你悬赏捉拿凶手?”高仕明意味深长说:“做好人是得付出代价的。”我听这话很烦,又无力反驳。罗征还想听我发几句牢s,常来病房坐坐,有天碰上盘新华,没见他再来,我对他很不感冒。老曾非要把阿胜、阿正留下给我轮流做保镖,口口声声道:“有风吹草动,一个电话来一车人。”
  天天有人探望,我也开心,否则我的伤肯定好不了那么快。肿如柚子的命根子恢复原状了,只是还在痛;像被马蜂蛰的头脸也有点人样了,至少能认出镜子的人是我;眼睛可以最大限度地睁开,有一天睁开眼睛,看见父母坐在病床边。
  母亲说:“没看到孙子,先得看儿子。”说完又哭,我现在见人哭就怕,忙去看艳艳是否在。受伤后,一直瞒着父母,我估计向东老婆报的信。
  父亲劝住母亲说:“没事就好!人一辈子难免有灾有难,只是你自己要记得,你不是一个人过日子,我们已经活了大半辈子,不用你c心,凡事要想想你没出世的娃娃,还有……这个就不说了。”
  我把刘卫红的地址告诉他们,近来我最牵挂的是儿子,梦里老是看见。
  艳艳的肚子大得惊人,我叫她少来医院,她见我一天天痊愈,不再坚持。
  每天,李启明送饭,这小子没找到工作。阿胜、阿正做事没他麻利,我乐意有他在身边。母亲见过文明后,兴奋得当李启明的面几次差点漏嘴,父亲只好每次都支开李启明,以便她可以放心地向我大讲孙子的趣事。
  报复来了(10)
  “小李,带你大叔去跟徐大爷下棋,我在这里。”母亲叫李启明。快吃午饭了,我奇怪父亲这时候去找徐老头下棋。
  母亲等他们一走就说:“她们母子来看你!”我从床上坐起,惊道:“怎么不问我一下?万一艳艳心血来潮跑过来,要出乱子的!”
  刘卫红和陈姨哭哭啼啼进门,我摆手说:“行了、行了!谁来都例行公事哭一次,我不是好好的吗?有什么好哭的!把文明拿来给我!”我抓过儿子玩,不理她们。
  “凶什么?人家小刘为你c心得没少流眼泪,好话不说一句,这样对人家!”母亲的口气和帮艳艳讲话如出一辙,我真害怕哪天艳艳生出个女孩,她会劝我离婚。
  儿子的劲好大,在床上蹦跳,久卧病床,我有些把不住他。陈姨来帮忙抓他一只手说:“这么久没见你,老是爹爹、爹爹乱嚷嚷。”
  11
  父母回老家一星期后,我可以出院了,心里十分兴奋。
  李启明早早来到病房,把东西收拾完毕,在房里上蹿下跳坐不住。他已经陪了我两个多月。阿胜说:“你撞鬼了?坐下来行不行?”他白了阿胜一眼,转头对我说:“文哥,知道吗?又一春那个老板瞎了一只眼,听说差点没命呢!他妈的,最好他全瞎了,想起那天他的得意劲,我还有气。”我只是笑笑,慢慢穿上衣服。
  “怎么几天没见王总来了?他是不是出差?”李启明帮我拿来皮鞋。我活动了一下手脚说:“人家又不是我这种街头小贩,有事做还能天天去下棋。”他说:“王总人真好,一点架子也没有,又幽默,有这种老板真是福气。”
  这小子怎么老提王一州?对了,一定是想让我推荐他去王一州的公司,怪不得不愿找工作,宁可不辞辛劳当义工陪我,如意算盘打得蛮好的。我还是烦他耍小聪明,故意说:“你嫌我这个老板对你不好,是不是?”
  “是啊!你怪文哥让你走,对吧?”阿胜也来帮腔跟他过不去。
  李启明慌了,“没有、没有!没有的事!我、我不是那意思,我是说,王总对员工这么好,一定是文哥教的。”反应还真快,我笑道:“你这么会拍马p,拍马p的人,好老板是不会要的。”
  阿胜笑得合不拢嘴,李启明汗都流出来了,“喂!喂!文哥,文哥,别逗我了,我、我投降。我这么长时间没事做,快没钱吃饭了,你、你看能不能推荐去王总那里,先混口饭吃,等哪天你重整旗鼓,我立马回来。”
  我说:“我记得你支持我不去做汉j呢!原来还是拍马p。”他说:“你、你不也说,走投无路时,只好做做了。”我答不上了,好像我说过这种话,摇头道:“你他妈记性倒好,会记我的话堵我的嘴。好吧!我给你说说,就怕我面子不够大。唉!这个面子,不知害死多少人。”我们是在等阿正开车来接。
  手机响了,李启明接,听一下递给我,笑容很诡秘,原来是王一州。
  “正说你呢!”我对着手机说,“你不会到门外了吧?”
  王一州发出他标志性的大笑:“我是想到你门外,可惜做汉j身不由己呀!马上得去日本。听老高讲,你今天出院,我叫车子去接你,回来再给你摆接风酒,但愿你还能喝。”
  12
  几个月见不到外面的世界,想必从牢里出来的人和我很有共鸣。
  路上的行人似乎在看我,目光带着问候,像迎接凯旋的英雄,那是不可能的。我坐在车上没几个看得见,就算看见又怎样?人家感兴趣的是王一州这部加长林肯车,谁管里面坐的是哪个王八蛋。就像送葬的人只对棺材好坏感兴趣一样,谁理会里面的死人。不过,我还是有个好心情,残余的疼痛也忘了。
  报复来了(11)
  宽敞的房车里就我和阿胜两人,一大束鲜花伴在我身边,花名说不好,只是它的芬芳让我心旷神怡。艳艳怪我没给她买过鲜花,看来以后真得常给她买,尤其她心情不爽时。
  两杯香槟下肚,像瘾君子吸到久违的白粉,七经八脉全给唤醒。我叫司机不急开,慢慢在市区里转。小时候看过一部我能背下的电影,有句台词说:“我胡汉三又回来了!”
  13
  艳艳整天跟她的大肚子过不去,一会儿说像河马,一会儿说像大葫芦、大青蛙。起床站在穿衣镜前左顾右盼,我躺床上斜眼瞄,确实比别的孕妇大了点。她突然大叫:“天啊!我是个妖怪!”我忙把她拉上床,在她肚子上轻抚说:“再忍三个月,你就是上帝,只有上帝才能造人。”
  下午,岳母带艳艳上医院做例行检查,我还不敢开车,李启明代劳。这小子听说王一州回日本了,闷闷不乐了几天,现在成了我的管家兼司机。我对他说:“我也下岗了,没工资给你。”这小子不在意地说:“有饭吃就行。”他们从医院回来我正看电视,艳艳的笑脸很灿烂,我受伤后,没见她这么笑过,连一惯忧郁的岳母也喜形于色。
  我问:“看得出是男孩啦?”艳艳往我身边一坐,洋洋得意说:“这回你能猜得出,我才服你。”正要猜,李启明进门,口中大叫:“文哥,龙凤胎,今晚你要请客了!”
  14
  我又开始跑步,说是恢复体能,主要还是为了消耗精力,减少几个月聚积的欲望。没想到习惯成自然,不减反增,到了晚上,对着大肚子的艳艳彻夜难眠,不得不等她睡后进浴室自我解决。
  刘卫红叫我过去,我不敢。因为那天出院医生悄悄对我说,要想彻底恢复功能,少说也得等上一两个月。熬了十几天,实在受不了,欲望成了次要的,想儿子快要发疯。医生都不是好东西,听他的干吗,大不了老子只看儿子不做那事。
  “你过来怕我吃了你呀?”看得出刘卫红十分高兴,只是嘴上不饶人。我和儿子嬉闹,她说三句我有两句不入耳。
  儿子能跑了,小嘴巴老说个不停。跟儿子玩了一个小时,他累了,躺在我身上睡着,被陈姨拿走,刘卫红趁机拉我进卧房。
  “你不要引诱我,我下决心了的。”我坐在床沿,手已伸进她衣襟里,触到丰满的茹房,什么决心都是空话。她笑道:“好啊!看谁引诱谁?”我说:“吃不了,也要看看,解眼馋。”把她扒个精光。更让我兴奋的是,在茹头上吸了几下,居然还能吸出奶水来。我说:“太好了,我需要补补。”她说:“医生不过是讲一般人,你营养那么好,身体那么壮,不用都听他的。我也是半个医生哩。”这话对我有用,我说:“好吧!只放它进去玩玩不准动。”这是一句废话,她听了大笑。
  15
  王一州迟迟不见回来,李启明陪我闲待着,天天去租些盗版影碟看,看到两人厌烦。一天,李启明看着电视上的股市行情说:“文哥,我看你不如去炒股!最合你性格了。”
  我正打瞌睡,伸了个懒腰说:“你劝我跟你去赌钱还好,我们的股市……他妈的,我们那也叫股市?”他想了想,笑道:“也是,上市公司大多作假。不如去搞农业开发吧!我见电视上那些农场主做得蛮起劲的。”
  “起劲个p!”我不屑地说,“你去市场转一圈就不觉得起劲了,菜和r哪天价不跌?连王八也只有前两年一半的价,网上说有个市长带头去买水果,美其名叫‘爱国果’,那是怕种果的亏得太厉害会闹事。” 电子书 分享网站
  报复来了(12)
  李启明还想提别的项目,在一旁织毛线的艳艳抢道:“什么都不要去做!在家待一年半载再说,真要是无聊,到我们学校帮我上课去。”
  十年不上课了,有点心痒。我说:“你那个班准备高考,我可没耐心教语法,再说,都是些小书呆子,没意思。”她嚷道:“什么小书呆子啦!全一帮小……启明,那个古什么了?对!小古惑仔。我一走,听说新班主任镇不住他们呢!你去试试看,都是当官的和有钱人的小孩,孙副市长的女儿也在我们班。你不用教语法,教口语就行,高考有口语的。”
  钟校长在他豪华的办公室里接见我,客套一番后才入正题。
  “这个班确实不好带。”钟校长面露忧色,“头面人的孩子都这样,目空一切,恃宠成骄。赵老师刚接手时,曾经被他们整哭了,才稍微好点,她又……新班主任昨天刚刚找我诉苦呢!这样好不好?文老师,我叫你文老师了,我另外给你换个好上一点的班吧?”
  我摇摇头说:“钟校长,莫非怕我这个卖米粉老师给学校丢脸?”
  “没有、没有,绝对没有!”他见我坚持,只好带我去教学楼,还叫上新班主任一起。
  艳艳这个班,在门外看就知道非同一般。上课铃响过了,里面打手机的、玩电脑的、听音乐的,更有甚者站到课桌上跳舞。穿着打扮更不用说了,走进去我有走进“kk”迪吧的感觉,一样感到新鲜、刺激。
  新班主任先上讲台,大吼两声:“安静!”下面依然不安不静,他又拿教鞭在讲台上使劲抽,下面总算静了一点。“注意了!这是新来的文老师,我跟你们讲过的,以后他上你们的口语课。大家鼓掌欢迎!”下面没鼓掌,用拍桌声和口哨声回应,说是欢迎不如说是起哄。
  我微笑走上讲台,拉凳子坐下。下面声音小时,有个女生问:“你是赵老师的老公吗?”我还没答,又有一个问:“赵老师几时生孩子,你喜欢男孩、女孩?”
  “文老师,你是什么星座的,我用电脑给你算算你能生女孩、男孩。”
  “要女孩吧!和赵老师一样漂亮,最好不像你。”
  女生们一问就开了锅,男生也不落后:“文老师你出过国吗?”
  “文老师你爱看意甲还是英超,nba你爱不爱看?”
  “文老师你有电脑吗?你上过黄色网站吗?”更有一个问:“文老师,你吸过海洛因吗?”
  钟校长和班主任站在走廊里,紧张地望我。我等他们问得差不多才说:“如果用英语提问,什么问题我都乐意回答。”下面不问了,我盯着几个刚才问得最凶的人说:“我很喜欢有人问我,不过你们这种问法,我就像个去买r的人,r贩子们争先恐后地向我叫卖。”
  有个女生在打手机,我手指放唇边“嘘”了声说:“静一会,别吵她打电话,一定很急的。”这下全静了,女生的声音显得格外大,大概不习惯安静,马上觉得不对,慌忙关机,红脸望我,周围发出吃吃笑声。
  我走下讲台,走到他们中间说:“我好长时间没上课了,也忘了课堂应该是什么样子的,不知道哪位同学可以告诉我,但是,请用英语说话……”
  快下课时,发现钟校长和班主任不知几时走了。
  16
  不知道是不是所有老师都有一种虚荣心,能够在数十个甚至数百个孩子的生命里,铬上自己的印记,实在是件很有意思的事。我不敢说老师能决定一个人命运,反正我自己活了三十多年,除开父母就是老师对我影响最大。不做学生十多年了,梦里却常见到以前的老师们。当年,我做老师真正是混日子,脑子里只盼发工资,从不去多想自己的职责。说来也怪,现在做老师解闷,反而不敢怠慢,一心想着如何对付班上那些少爷小姐们。
  我的课,我自以为是全校最容易上的,教案不用做,虽然学校有检查教案的规矩,对我却网开一面。一则我是来客串的,二来我不跟别人争奖金工资,其他老师没闲话好说。我上课的方法很简单,不是我问学生就是学生问我,这帮小家伙提的问题十分古怪,头几天是追问我本人,祖宗十八代都问到。接下来有点乱套了,一开口就是性关系。我为难的是,女生问起来不脸红。我怕了他们,急忙刹车,宣布性问题只准用笔写不准开口问。艳艳知道我把英语课上成了性知识课,不跟我拼命才怪。
  孙副市长的女儿孙青青是个极普通的女孩,长相普通穿着也不显眼。不是艳艳特别交待,我认不出是谁,在我印象中,她没有向我提过问题。
  上了两周课,忍不住点名让孙青青提问,她忸怩了好一阵,在其他同学的哄笑中红脸低头说:“老师,我爸爸说他和你是朋友,你和我爸讲过我吗?”口语不错,只是她一提到她父亲我竟忘了如何回答,幸亏下课铃响。
  当老师后,容易往儿子家跑,好几次上完我的课,直接上刘卫红的床,她自然开心。
  有天早上,跟刘卫红例行完公事,她突然说:“我要回一趟老家。”我没反应,她又说:“我女儿的事解决了,我要回去安顿她,让她住我姑姑家,我去一个月左右,顺便带明明让我妈看看。”
  我心里想的只是钱,近来为维持她们的日常开支,我不得不动用盘新华请我住总统套房留下的银行卡,这是我仅存的私房钱,估计这张卡等她从老家回来也差不多了。
  投降(1)
  1
  这几天,艳艳啰嗦到了极点。为了逃避,趁她没醒,我悄悄起床,来到学校还没开始做早c。停好车,我蹲在c场上抽烟。学生和老师三三两两来到c场上排队,我抽完烟也站进队伍中。
  一辆黑色的“奥迪”车驶进校门,停在c场边。孙青青下车,径直跑进c场,过我身边时小声说:“文老师,我爸在那边。”我看往“奥迪”车,车窗里有一只手伸出向我摇动。我只好过去,几步路走了很久。
  “真是你呀!文老弟,我听青青讲,不敢相信呢!”孙副市长笑容一点没变,“文老板变成文老师,怎么样?今天有没有空?陪我溜溜。”
  我说不清心里的滋味,是愤怒多一些还是害怕多一些,一定是后者,因为我乖乖坐进车里。面对一个谈笑间能制你于死地的人,你能怎么样?住院期间,我理清了头绪。“早一轩”被整垮,是对我挑起媒体关注向东的惩罚,如果过后,我老老实实找他表个态,说不定“早一轩”还能起死回生。我却选择了反击,尽管我的反击有所保留,但身边这个人,根本不领情,也绝不留情,直接要收我的小命。
  车开出校门,孙副市长身子往后仰,用手梳理头发说:“学校是藏龙卧虎之地呀!以前我当县长,有个中学校长跟我顶牛说:‘我们学校,随便抓个老师也能做县长!’慢慢想来,这句话不无道理。文老弟,哪一天你成了文县长、文市长,我一点不奇怪。”
  “绝对不可能!”我没有正眼看他,又不得不搭腔,“当官有什么好?我管几十个学生还见难,管那么多人,不要我老命?这种难啃的骨头我是不会去啃的。”
  “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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