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回.押粮
两日之後,清晨时分,赵海倾带著闫四、云天与御史官周良平在玄德门前会面。
这次负责押粮去往赤州的周大人刚满二十七岁,相貌普通,身材偏瘦,走路时微微弓著背。他话不多,却很喜欢笑,一笑起来,这原本平淡无奇的脸倒显得鲜活了许多。
赵海倾自然是和云天单独乘坐一辆马车,周大人则与自己的部下乘坐另一辆马车。
押粮的队伍十分壮观,云天从车窗向外看去,只见赵海倾麾下的神策军官兵个个形容肃穆,提著兵器分列粮车两旁,冷峻威严,气魄十足。
一想到这些兵都是赵海倾带出来的,云天心里就不由有些自豪,虽然他没什麽自豪的理由,但就是觉得……赵海倾很了不起。而这个了不起的男人,正是他的合法配偶……
云天暗自挑了挑眉,收回脑袋,问道:“王爷,咱们这次要去多久?”
“大约一个月。”
云天默然片刻,忽然笑起来。
赵海倾好奇道:“你笑什麽?”
“没啥,没啥,我突然想到家乡的一个习俗,叫做‘度蜜月’,”云天解释道,“就是夫妻二人新婚时结伴去喜欢的地方旅游,增进感情。”
赵海倾眉心一动,道:“既然是你家乡的习俗,那本王理应陪你去度蜜月。云天可有喜欢的地方?”
云天摇摇头:“其实咱们现在和度蜜月也没啥两样,路上看看风景,再把粮食送到赤州,就很圆满了。”
“呵呵,本王有要职在身,一路必须小心谨慎,哪还有什麽闲情逸致看风景?不如这样,等在赤州处理完公事,如果还有闲余时间,我们就去漓州,那里的山水是天下一绝,云天一定会喜欢。”
赵海倾眼神深邃,神情温和,脸上再没有了冰冷疏远的感觉,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淡然的温暖。
纵是云天一再告诫自己不要动摇,然而当看到这样的赵海倾,他终究还是无法强硬地逼迫自己将这个男人拒之门外。
他唯一不敢确认的,就是赵海倾对他转变态度,究竟是出於什麽原因……
──喜欢麽?
云天将信将疑地抬起头,正好与赵海倾视线相撞。
“你在想什麽?”赵海倾问道。
云天抓抓头发,垂下眼帘,“哦……我在想,以前每次你对我笑,我都觉得你下一秒要拿刀子捅我,不过这几天……你那刀子好像看不见了,我这心里头慌慌的不踏实。”
赵海倾被他的形容搞得颇为无力:“本王何曾对你刀刃相向?不要胡思乱想。”
云天不甘道:“可自打我进了你家大门,你就没少折腾我吧?在外人面前装作对我很好的模样,可是一到咱俩独处的时候,你那狼尾巴就露出来了……”
赵海倾意外地看向他:“想不到王妃嘴上不说,心里却一清二楚的很。”
“当然,我又不是二货。”
“那你现在还怪我麽?”
云天抬起下巴,表情非常大度:“本王妃……咳咳!本公子怎麽会是那麽小心眼的人,你娶个男人当老婆本来就够惨了,心理会有些扭曲也是理所当然。”
赵海倾一阵无语。
云天做悲天悯人状:“所以我才劝你娶小老婆的嘛,不要把j力都用来对付我。”
赵海倾低低一叹,坦白道:“刚与你成亲时,本王确实恨不得你这个人不存在,可若是没有你,皇兄也会把别人塞给本王,其实这门婚事你也并非心甘情愿,是本王迁怒於你了,抱歉。”
云天没想到他会这麽坦荡的道歉,反倒显得自己小气了,於是连忙摆手道:“我刚才只是随口说说,你别放在心上,我真没怪你,只要你以後肯拿我当朋友,我……”
“朋友?”赵海倾挑眉,“你我是夫妻,为何本王要把你当做朋友?”
云天懵懵地看著他。
赵海倾到了表白的时候却开始词汇贫瘠,他想破脑袋也想不通该怎麽说才能准确表达出自己的意思,最後他叹了口气,索x不想了,干脆一把将云天拉过来,在他唇上轻轻一吻。
云天瞪大眼睛的表情活像一只吓呆的**崽子,赵海倾忍俊不禁,又想吻他,却被云天手忙脚乱地推开:“我我我明白你的意思了,你不用再表示了……”
赵海倾挑眉:“明白了?”
他尾音上扬,带著几分玩味几分x感,云天面红耳赤地远离赵海倾方圆一米外,像赶苍蝇似地挥著手:“去去去,就算咱俩现在在谈恋爱你也不能随地耍流氓!”
赵海倾正色道:“爱妃,本王记得我们已经成亲了。”
云天:“……”
“怎麽,以前不是很游刃有余麽?现在反倒害羞起来了?”
“……”
“云天其实也不讨厌本王吧。”
“……”
“爱妃是嫌弃本王技术不好麽,来,陪本王多练练……”
“……”
云天欲哭无泪,总觉得,赵海倾体内好像有什麽变态的东西,觉醒了。
──他现在後悔,还来得及麽?= =
押粮队伍马不停蹄地行了六天七夜,於九月上旬的某日正午到达赤州。
此地果然十分干燥,空气中几乎没有半点水汽,云天刚从马车里跳下来,就被迎面熏来的燥热气息冲击得有点缓不过神。
城外的庄稼地早已枯竭,千万条裂痕狰狞地匍匐在地面上,如同一张张血盆大口,吞噬著这些可怜的农民赖以生存的水分。
送粮队到达时,所有人都停止了手头的一切活动,如饥似渴地望著那一车车粮食,从眼中s出狂喜的光芒,就仿佛是看见生存下去的希望一般。大家奔走相告,争相涌到道路两旁,朝著钦差们跪拜磕头,山呼万岁!
此地的父母官姓贺,是个白面肥胖的中年男子,他早早的率领部下站在城门口迎接赵海倾一行。双方一见面,贺大人就涌出两行激动热泪,对赵海倾和周良平歌功颂德:“二位大人不辞万苦送来粮食,救我赤州子民於水火之中,下官……感激不尽!”
他颤抖著就要下跪,周良平见状连忙扶住他柱子一般chu壮的胳膊:“贺大人快快请起,此乃赵将军与本官分内之事,大人切勿在意。”
云天哼了一声,对赵海倾小声道:“赤州粮食这麽短缺,我看这姓贺的倒是满面红光,半点也没饿著啊。”
赵海倾颔首不语,命部下将粮车拉进城内,安置在官府仓库中。
城里情形比城外好一些,设置了几处布粥的地方,每人每天虽然只能领得一碗粥,但好歹撑过了这些天。现在皇帝给的粮食到了,他们终於能吃顿饱饭了。
贺大人带著赵海倾一行在街上视察民情,云天一边走一边看,忽然觉得什麽地方不太对劲。
这里的人们看见姓贺的,脸上并没有多少欢喜,反倒是痛恨害怕的成分居多,就好像看见一只过街老鼠,人人想打,只是没有那个胆量挥起拳头。
──下一秒,云天的猜想就突如其来地变成了现实。
当时是,他们走到一个布粥点,人群中间忽然“唰”地跳出一名青年,指著贺大人劈头盖脸就是一顿大骂:“贺秉贵你这狗官!勾结奸商私吞粮库,高价卖粮赚黑心钱!你真是被猪油蒙了心,该遭天打雷劈啊!”
当著钦差的面出了这麽大的丑,贺秉贵又羞又怒,气急败坏地大叫:“呔!大胆刁民居然对父母官口出狂言!来人,给我拿下!”
几名手下闻言就要上去抓人,赵海倾哪容得他们这麽做,只见他以掌为刀,纵劈横砍,几秒之间就将他们全部撂翻在地,继而看向面如土色的贺秉贵,似笑非笑道:“贺大人,此刁民出言不逊,绝不能姑息,就将他交给本王细细审问,本王自会还大人一个清白,如何?”
贺秉贵讨好地笑道:“这……刁民污言秽语,颠倒是非,恐怕要污了王爷视听,也不知他身上有没有带著什麽瘟疫疾病,万一传给王爷可就大大不妙了,王爷还是让下官把他送进牢里,再派人审问……”
赵海倾眉头一皱,正想强硬要人时,却见云天忽然上前一步,双手背後冷冷道:“将他交给我。”
贺秉贵眼前一亮,心想这少年相貌奇俊,态度傲然,有些拿不准他的身份,便小心地问道:“敢问这位大人……”
云天厉声大喝:“放肆!本官乃京城玉面审判郎,你竟不知道本官的名号!”
贺秉贵浑身一抖,连忙作揖:“下官失敬,下官失敬……”
赵海倾:“……”
周良平:“……”
之前那拦路告状的黑瘦青年扑到云天脚下,满脸都是愤然悲痛之色:“大人,钦差大人,您听小的说,这姓贺的狗官上任以来就不知搜刮了多少民脂民膏,赤州闹了这麽久的粮荒,他非但不开仓放粮,还纵容奸商抬了几十倍的价钱将粮食卖给百姓!小的家穷,已经许久揭不开锅了,家父想进京告这狗官,却被狗官抓起来活生生打死,小人的妹妹又被狗官霸占,做了填房……”
他说著说著已是眼泪纵横,“咚,咚,咚”对云天磕了三个响头,每一下都像是磕在云天心里。
“──求大人明察,除掉狗官,还我赤州子民一个公道!”
赵海倾神情漠然,不动声色,周良平拿不定主意,也不敢越过宁王自作主张。那贺秉贵见两位重要人物都不做表态,顿时底气十足,张口大骂:“一派胡言!本官一心为民,何曾做过这些事!来人啊……”
云天见势不妙,拂袖喝道:“大胆刁民!乾隆朗朗,岂容你污蔑朝廷命官!贺大人,这刁民不知悔改,实在可气,本官这就将他带回去细审,一定给大人洗去冤情!”
这番话说得他自己都想咬了自己的舌头,黑瘦青年难以置信地看著这群所谓的朝廷钦差,眼中闪过愤怒、不解、绝望,那恨之入骨的神情几乎令云天无法直视。
贺秉贵大喜过望,看著云天的表情活像在看亲爹:“多谢大人!多谢大人!还请大人明察秋毫,千万不要轻信这刁民的话。”
云天伪装了一把狗官,心里十分不是滋味。回到住处後他脑中还一直回放著那名青年男子被关进柴房时的表情,让他觉得喉中像是哽著一个东西,相当难受。
可他不这麽做的话,就无法保护这个人。如果此人落到贺秉贵手里,绝对不会留得命在。
赵海倾仿佛知道云天在想什麽,长臂一伸将他拥进怀中宽慰道:“别担心,我会站在你这边。”
云天叹了口气:“我本来只是跟著你打酱油的,现在却要替你们出头。可是我看那人……确实可怜。”
赵海倾执起他的手,神色深沈:“本王也不愿如此,可本王现在不便做这出头鸟。”
“为什麽?你不是大将军麽,不是王爷麽?怎麽连一个地方小官也管不得?”
赵海倾摇摇头:“你可知皇上为何派本王送这粮食?”
“这还用问?你手里有兵呗!……啊!”
云天忽然反应过来,将信将疑地问:“难道皇上对你……早有戒心?”
赵海倾露出赞许的表情:“爱妃果然冰雪聪明。”
云天恶寒地瞪他。
“本王虽是王爷,却没有权力去治朝廷命官的罪,若本王动了他,必然会有人说本王不把皇上放在眼里,滥用职权,反倒会惹麻烦上身。”
“那我刚才说自己是钦差,是不是也犯了什麽大罪?”
赵海倾一笑:“无妨,本王会护著你。”
云天心里一暖,抬头在他脸上响亮地亲了一口:“王爷,你太威武了。”
赵海倾眯起眼睛道:“大胆刁民,敢偷袭本王?”
“偷袭的就是你这个刁王爷,怎麽,打我啊?”
两人难得情浓,房中却忽然响起一阵煞风景的敲门声。
云天立刻摆出一张严肃的脸,开门迎进来人──原来正是那赤州州司,贺秉贵。
贺大人满面堆笑,点头哈腰地问:“二位大人在此处待得可还习惯?有什麽需要的物事?”
云天淡然道:“不劳贺大人费心,一切安好,贺大人还是尽早开仓放粮吧。”
“这个自然,这个自然,下官已经命人去每户人家分发粮食了,二位大人无须挂心。”
云天点点头:“贺大人来见本官,所为何事?”
“恕下官鲁莽,那王二牛……可审出什麽结果了没有?”
云天与赵海倾对视一眼,颔首道:“已经审了,那刁民忒也脆弱,本官刚审了两句,他就昏过去了。”
贺秉贵大喜,想不到这少年看上去清灵俊秀,却如此心狠手辣。然而他生x多疑,不亲自看一看,总觉得难以相信,於是又请求道:“能否……让下官瞧他一眼?”
云天犹豫片刻,为了使他安心,只得答应:“好,他就在柴房,贺大人随本官来。”
王二牛确实在柴房昏迷无误,不过却是因为赵海倾点了他的昏x。云天本想制造一个他虐待王二牛的假象,等入夜後再偷偷问话,不料贺秉贵这麽心急,他们前脚回房,这死胖子後脚就赶了过来。
柴房里,贺秉贵看见王二牛不省人事,满意地点点头:“惩治刁民正该如此!玉面神判郎大人果然秉公执法铁面无私,叫下官敬佩!”
“……”云天强忍著嘴角抽搐的冲动,“既然贺大人没什麽疑问,就请回吧。”
谁料他话音刚落,贺秉贵脸上忽然凶色毕现,唰地抽出一把匕首,闪电般朝王二牛的心口重重捅下!
这一切就发生在短短两秒内,霎时间血如泉涌,飞快地染红了青年的x膛。
云天惊骇莫名地怒吼:“你干什麽?!”
贺秉贵双目泛红,浑身颤抖,“二位大人请恕下官气愤难平!下官为赤州鞠躬尽瘁,如今却被这刁民当著百姓的面好一通羞辱,下官、下官……”
赵海倾冷冷道:“贺大人不必伤怀,既然这刁民已经被你亲手处置,大人这气也该消了吧?”
“是、是……下官鲁莽,改日再来拜会二位大人……下官告辞。”贺秉贵一抹眼睛,颤巍巍地快步离开。
他前脚一走,赵海倾立刻急步上前扶起王二牛,运功将他心口的刀伤封住,“云天,快去请大夫!”
云天慌忙点头,冲出去提气一跃,竟轻轻松松跃出了高大院墙。
他来不及为自己进步神速的轻功感到高兴,满脑子都是“一定要保住王二牛的命”──决不能让他就这麽死了,他绝对要把那可恨的狗官拉下来!!
云天向路人问明医馆的方位,等他飞快赶到时,却被告知大夫出诊去了,医馆里只剩下两个看门的小药童。
云天手脚发凉,急速喘气,他茫然地问:“大夫去哪里出诊了?”小药童摇头道:“师父四处走动,我也不知道他现在在什麽地方。”
炎热干燥的空气炙烤著大地,云天咽下口水,只觉得喉咙被拉扯得一阵疼痛。他後悔没有尽快问出贺秉贵的更多情况,也懊恼自己没能保护这个无辜的可怜人。
就在那一刻,他忽地生出一个想法──如果做皇帝的人是赵海倾,他们是不是就不用这麽痛恨自己的无能为力?
走出医馆後,云天沿原路返回,心中抱著一丝幻想:也许赵海倾的功力能护住那人的心脉,也许他可以撑到大夫回来的时候……
虽是这麽希望,但云天其实也明白,那一刀正中心口,怕是大罗金仙也无回天之力了。
他不忍心看到前一秒还恳求他主持公道的人下一秒就变成一具尸体,也不想看到赵海倾自责失望的神情。
云天脚步猛地一顿。
……不行,他现在回去也起不到任何作用,他应该再找找,也许运气好,能碰到大夫也说不定!
云天倏然转身拔腿狂奔,路过一口水井时,他忽地听见人群中间传出一道耳熟的声音。
“──来来来,大家别急,排好队,每人领一包药,回去煎半个时辰,饭後服用……”
起初云天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可当他心存侥幸地上前确认时,却赫然看见段鸿方和一位白衣男子正站在水井旁抱著一堆药物向人们散发。
云天揉揉眼睛,难以置信地大叫:“段少侠!”
段鸿方一惊,抬头看过来,“黄公子?!你怎麽在赤州?”
云天欣喜若狂地跑过去一把拉住他,“先别问了,快跟我来救人!”
“啊?救人?喂你先等等……”段鸿方被云天带著一路狂奔,只得无奈回头大叫:“师兄,我先去一趟,剩下的交给你了……”
二人使出轻功,几乎是玩命地向钦差们下榻的地方冲去。
段鸿方惊讶道:“黄公子,这才小半个月不见,你的轻功居然如此突飞猛进!”
云天绞紧眉头:“待会再和你细说……有人心口挨了一刀,你有办法救他麽?”
“伤势不明,我也不敢断言,等我见了他再说。”
“好!”
云天纵身一跃,闪进围墙,段鸿方紧紧跟上,二人来到柴房,看见赵海倾正勉励维持著王二牛最後一点生命力。
段鸿方赶紧上前查看王二牛的情况,片刻後他肃然道:“伤的不轻,我尽力一试,劳烦二位暂且回避。”
云天道:“你一个人没问题吧?”
“我用的是独门心法,治疗时绝对不能受到打扰,听懂了就去外边等我。”
云天闻言,只得扶著赵海倾回房休息。
二人坐在茶几边,云天倒了两杯茶,给赵海倾递上一杯。
赵海倾定定望了他片刻,忽然伸手擦掉云天额头上的汗,微笑道:“辛苦你了。”
这个笑带著温暖和肯定的意味,云天又後怕又得意,心想还好他走到一半返回去了,如果没有遇到段鸿方,王二牛现在铁定已经是个死人,那他和赵海倾都会久久无法释怀。
“跑腿而已,没什麽大不了的……”云天灌了杯茶水,将杯子重重一搁,“那姓贺的绝对有问题,咱们得找到他的证据。”
就在这时,周良平也到场了,他表明来意,居然和他二人想法一致,也觉得贺秉贵很有必要查一查。
於是三人一番合计,拟了个计划。
第十三回.锄奸(上)
贺秉贵爱美女,赤州人人皆知。他最小的老婆才十三岁,是从某户贫农家里抢来的,连堂也没拜就心急火燎地把小姑娘塞进了洞房,很是被人不齿了一阵。後来贺秉贵为平民愤,才象征x地给那户人家送去一点银子,不多,才二十两,比起他拥有的钱财来说连九牛一毛都不如。
既然无法正面从他口中撬出话来,那就只能旁敲侧击,美人计倒是个好办法。
可问题是这一时半会儿的,要从哪里找一位美女?
却说两个时辰後,段鸿方面色苍白地从柴房走出来,几乎累到浑身虚脱。
云天几人忙询问情况,段鸿方道:“如果能熬过今晚,他就可以活下来。”
周良平松了口气:“多谢这位侠士相救……”
段鸿方摆摆手,疲惫地笑道:“无妨,黄公子说过,医者父母心嘛。”
云天:“事实上这句话并不是我的原创……”
赵海倾笑了笑:“这位少侠十分面善啊。”
段鸿方点头:“半月前玉兰湖一品楼,在下曾与王爷有过一面之缘。”
接著他看向云天,玩味地回忆道:“当时某人请客没带银两,好在王爷解围,不然某人可要下不来台了。”
云天窘得恨不得钻地缝里去,连忙用轻佻的语气掩饰尴尬:“反正是一家人,谁掏钱不都一样?”
“一家人?”段鸿方挑眉,“原来黄公子是皇亲国戚?”
赵海倾笑道:“嗯……算是。”
段鸿方是云天为数不多的朋友之一,云天并无心瞒他,只是一直找不到机会说而已。
“其实我是他老……咳咳,我是他夫……唉,总之我们俩是一对儿,这麽说你懂?”云天咳了两声,有些艰难地开口。
“哦……”段鸿方意味深长地微笑抱拳,“宁王妃,幸会。”
云天一副破罐子破摔的表情:“我本名中皇云天,你叫我云天就成。”
段鸿方哈哈大笑:“云天倒是为人爽快,好,你这兄弟我交了!”
四人相视莞尔。
段鸿方既然参与了进来,云天便索x将计划和盘托出,只是计划实施的难点便在於找一位美貌与胆识并重的女子,可赤州人民刚饿了一场,此刻还都没缓过神儿来,连青楼也不开张了,找这麽一个人简直比登天还难。
没想到段鸿方听後,却x有成竹地说:“想要美女?你们可算找对人了!”
云天抽抽嘴角:“你……?”
段鸿方脸一红:“我说的是我师兄!”
云天思考片刻,恍然大悟道:“那个和你一起的白衣人?他行麽?”
“师兄除了制药,还修行了一身媚术,易容也相当高明,他不行的话谁行?”
“他一个男人修行媚术做什麽……?”
“师兄说,这只是因为兴趣,没有特别原因。”
“……”
几人之前还对段鸿方的话半信半疑,可当他师兄摇曳生姿地从屏风後走出来时,云天瞬间竟连呼吸都忘记了。
如果一定要让云天做出形容的话,他只能说出两个字:美人。
段鸿方的师兄易容之後,除了高挑些外,和女子几乎毫无二致。“她”千娇百媚,巧笑嫣兮,集美、媚、灵、纯於一身,浑身散发著难以言说的魅力,每个神态每个动作都万分惹人心动,只恨不得叫人把“她”变为己有,恣意疼爱。
云天好奇地盯著他高耸的x脯,想m又不敢m:“你,你这里垫了什麽东西?”
敖沈音妩媚一笑,将云天的手大方地按到自己x前:“如何,软不软?”
那触感真实得令云天触电一般缩回手:“这这这……我不近女色……”
段鸿方笑道:“师兄,够了,你再勾引下去,当心赵王爷一剑砍了你。”
於是,周良平带著化名“素素”的敖沈音,以及赵、云二人来到贺秉贵的府邸。
几人等了好一阵子才有人将他们迎进内府,只见那贺秉贵摇摇晃晃地站著,面颊泛红,浑身散发一股酒气,显然刚刚还在玩乐。
赵海倾笑道:“贺大人真是好兴致。”
贺秉贵忙作揖道:“多亏了王爷送来救命粮食,下官了却一桩心事,实在欣喜,忍不住小酌了几杯……嗝!”
周良平道:“百姓安康,乃我等的福气。贺大人这酒味道真不错,害的本官也来了酒瘾呢……”
贺秉贵一愣,登时如醍醐灌顶:“二位大人恕罪、恕罪!快这边请,下官还有一些珍酿,还望大人赏脸,品鉴一二……”
云天和赵海倾对视一眼,随贺秉贵来到大厅。
实话说这府里装修摆设都不怎麽地,看来贺秉贵为了防止落人口实,早就将一些贵重物品收了起来,恐怕等他们一离开赤州,这里又会变成一个纸醉金迷的地方。
酒是上品,不过菜色就一般了。贺秉贵愁眉苦脸道:“赤州闹了这麽久的粮荒,下官家中余粮早已散尽,只留了这只小母**,大人们切莫嫌弃……”
云天点点头正色道:“贺大人能和百姓同甘共苦,实在叫人感动。”
贺秉贵十分悲痛:“下官一生清廉,却有那居心叵测的刁民污蔑下官的名声……”
赵海倾道:“贺大人莫担心,你是怎样的官,本王都看在眼里。”
周良平见时机成熟,便欣然地拍拍手:“这酒虽好,可我们几个大男人坐在一起,也未免有些无趣啊。”
贺秉贵为难地说:“下官只有一妻一妾,无貌无才,平日只在家做些女红,恐怕……”
“无妨,”周良平摇了摇折扇,作出一副风流态“本官途径岩州,偶遇一位美貌女子,一见倾心,便将她收作了妾,诸位若不嫌弃,就叫她来唱支小曲,添添雅兴吧。”
贺秉贵心中大喜,没想到周良平这“路见美女赶紧霸占”的作风倒和他有几分相似,於是安心了许多,同时他又对周良平口中的“美貌女子”感到无比好奇,便伸长脖子向门外看去。
等那“素素”抱著琵琶、一摇三摆地迈著莲花步走进来,贺秉贵的两个眼珠子立刻就瞪出了眼眶,死死黏在这绝色美人身上,再也挪不动分毫了。
他口涎翻滚,心跳加快,在“素素”醉人的歌声中著迷得忘乎所以。周良平顺水推舟,夸贺秉贵为官清廉,人品正直,又说家里有个母大虫似的正妻,唯恐素素跟他回家会受委屈,便想把素素托付给贺秉贵照顾。
贺秉贵欣喜若狂,简直不敢相信天上居然掉下这等好事!
他稍微客套了几句就赶忙答应,於是赵海倾非常“识相”地提出告辞,要把这良宵美景留给他二人。
却说贺府门外,段鸿方躲在大树上查看情形,见云天快步走了出来,便悄无声息地跟在他身後。
两人来到一处偏僻地方,段鸿方立即问道:“师兄那里还顺利麽?”
云天竖起大麽指:“贺狗官一脸蠢相,魂都被你师兄勾走了,敖老兄真不是盖的,简直一身媚骨啊,啧啧,我现在都有点不太敢相信他是个男的……”
“嘿嘿嘿……你算是有眼福了,我们赤枫谷没有女人,师兄弟几个寂寞了就偷偷拿敖师兄开开玩笑,他虽然擅长易容,但从不轻易展示,除非有重大的事情才会破个例。”
“他平时……也像女人似地?”
“得了吧,平时他比师父还严厉,发起火来我们大气都不敢出一个,再说了,他也不是次次都扮娘们啊,我记得有一次他去土匪窝当探子,那简直比真正的土匪还要土匪……”
云天大开眼界:“敖兄真乃奇人也!”
段鸿方轻佻地打了个口哨:“师兄出马当然非同凡响──接下来咱们做什麽?”
云天眼睛一转,笑道:“去粮仓守著,那里很快就会有动静。”
第十三回.锄奸(下)
“动作快点!别磨磨蹭蹭的……”
“是、是……”
赤州粮仓内,一个黑衣人正压低声音督促几名长工往粮食周围铺上干草,一切就绪後,他从怀里掏出一支火把,正要点燃时,後脑勺却“咚”地被一个硬邦邦的东西砸中,当场把他砸得眼冒金星、脚步踉跄。
“妈的!谁打老子?!”黑衣人捂著脑袋大叫。
“你爷爷我打的,怎麽著?”
云天和段鸿方立在院墙上,衣摆猎猎飞舞,得意洋洋地看著脚下这几个人。
“你!你是谁!竟敢打府衙……咳咳!竟敢打老子!”
“府衙什麽?府衙师爷麽,李大人?”云天笑道。
那黑衣人心里咯!一声,强作镇定道:“什麽师爷,老子听不懂!你有种就下来,让老子看看你是何许人也!”
“好啊,下来就下来。”云天和段鸿方相视一笑,从高墙上翩然掠下,犹如两只姿态优美的雁。
黑衣人没料到他们身怀武功,方寸大乱,一边向外跑一边叫道:“快来人,把这两个小子拿下!”
云天虽没有拳脚功夫,但仗著一身轻功也足以躲开他人的攻击,而段鸿方显然厉害得多,挥著剑鞘一下一个将他们全部敲晕,接著飞身掠出,一把揪住那正欲钻进马车逃跑的黑衣人。
“李大人,月色这麽美,何必急著回家呢?”段鸿方用剑架著他的脖子,y森森地笑道。
云天随後赶到,摇著头遗憾地说:“你办砸了事情,你们贺大人不知道要怎麽罚你──烧毁粮草,可是杀头的重罪啊。”
那姓李的抖如筛糠,惊惧交加地大喊:“我什麽都不知道!是他指使我做的!这件事跟我没有关系!”
云天大喝一声:“放肆!本官乃京师第一名捕冷面小飞侠,你当著本官的面意欲点燃粮草还敢否认!以为本官眼睛是瞎的麽!”
李师爷听见这个自我介绍的方式,忽然觉得一阵熟悉:“啊!!你、你是……!”
云天拍了拍李大人苍白的脸,眯起眼睛道:“乖乖招了,就免受皮r之苦,否则……皮鞭蜡烛什麽的,恐怕你承受不住。”
却说州司府内,贺秉贵正搂著“素素”上下其手,不亦乐乎。正欲撩其衣衫时,“素素”却含羞带怯地躲开,一边撅嘴一边跺脚道:“大人好没诚意,一没跟人家拜堂,二没送人家信物,怎麽能……怎麽能随随便便占人家的便宜!”
贺秉贵不以为然:“小娘子,你已嫁过周大人了,本官怎能再娶你?”
“那……那信物总该有的吧?人家独自来到赤州,见不到爹娘也没有朋友,大人何不送人家一些有趣的玩意,也好叫我聊以慰藉啊!”
贺秉贵欲火中烧,心急难耐:“好,好!小娘子既已做了本官的夫人,本官自然不能委屈你!”
他面带得意,又夹杂著点故意卖关子的味道走至书案前,挪开一个砚台,露出四四方方的一处凹陷。
接著贺秉贵取下身上的方形玉佩,将那玉石往凹陷处一按,便听墙上传来“啪嗒”一声。
“素素”好奇地睁大眼睛,天真地问:“大人这是在做什麽呀?”
贺秉贵笑道:“给你送新婚贺礼呀,小美人儿!”
他在墙上推了一把,竟推开一道暗门,敖沈音随他走进去一瞧,发现此处竟是贺秉贵的藏宝阁!
暗门内别有洞天,金银财宝、古玩字画不计其数,直令人眼花缭乱。想不到贺秉贵如此贪婪,上任几年居然为自己敛来这麽多不义之财!
敖沈音心中冷笑,面上依旧做出一副崇拜欢喜的模样:“想不到大人有这麽多宝贝!大人要送什麽给素素呀?”
“心肝儿,当然是随你自己挑了,快快挑好,咱们便去洞房吧,春宵一刻值千金,本官可等不及啦……”
就在这时,外头传来李师爷的敲门声:“大人,大人,事情已经办好啦!下官有话跟您讲!”
“啧,这王八蛋来的真不是时候!”贺秉贵咒骂一句,回头对敖沈音道:“小娘子,本官去跟师爷说几句话,你好生在这里待著,千万不要出来。”
敖沈音乖巧地点点头,专心致志地挑他的宝贝。
贺秉贵走出去关好暗门,将李师爷放进来,劈头盖脸就是一顿教训:“你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这个时候来,到底是什麽事情!”
“大人,您叫我去烧粮草,下官已经办好了……”
贺秉贵闻言,气得七窍生烟:“混账东西!本官分明叫你等钦差大人们走了以後再烧,谁叫你现在就去烧!你这蠢材!”
“啊?”李师爷大惊,“下官收到大人的飞鸽传书……的确是大人的字迹无误啊?”
“本官整晚都在陪那小美人,何时写过书信给你!”
贺秉贵说到此处,忽然脊背一麻,惊恐地说:“难不成……有人暗算本官?!”
“──不错。”
他话音刚落,暗处便走出两个人,贺秉贵正要喊家丁,却赫然看清那两人正是宁王赵海倾,以及御史官周良平!
当时是,贺秉贵仿佛见了鬼一般浑身抖个不停,他面如土色地盯著赵海倾高深莫测的脸,话都说不利索了:“王、王爷……王爷……”
“王爷在这里,你不用这麽深情地呼唤他。”云天从赵海倾身後探出一颗脑袋。
周良平道:“贺大人是否疑惑,那书信是何人所写?”
贺秉贵绝望茫然地垂著头。
云天接著道:“你的素素美人前不久出来上厕所的时候,就写了这麽一封信,嘱咐你的好师爷快点去把粮草烧了。”
“她?!”贺秉贵千算万算也没算到这美人竟会这麽做,难以置信地摇头,“她怎会用本王的字迹写信?!”
“敖大哥可是专业间谍,这点小事也办不到的话太有失专业水准了。”
贺秉贵彻底死了心,如丧家之犬一般匍匐在地,手脚发软,再也站不起来。
敖沈音环著双臂走出来,恢复了原本的男子嗓音,“贺大人,你那些宝贝太贵重了,我实在不好意思拿啊──哦,对了,还有一件事。”
他“唰”地扯开衣襟,露出平坦的x膛:“我是男人,叫你失望了,抱歉。”
贺秉贵惊怒又混杂著恶心反胃的表情令众人心中大快,赵海倾淡然道:“本王的神策军都在外边候著贺大人,大人有什麽要交待的,最好一次说清楚,否则本王抄起家来……可不会留情面。”
“我说、我说……求王爷开一面,不要为难我的儿女……”
赵海倾厉声道:“罪臣之子,焉能苟存?!”
云天扯了扯他的衣袖:“王爷,小孩儿是无辜的嘛……”
贺秉贵如同抓住救命稻草一般向云天连连磕头:“钦差大人,求您放过我的儿女,他们还小,什麽都不知道……”
赵海倾叹了口气,“既然云天这麽说,那就依你,本王不追究贺秉贵的後人。”
“多谢大人、多谢大人……”贺秉贵涕泪纵横,被神策军拖去牢房关押了起来,一代奸官就此落。
次日正午,那名被贺秉贵捅伤的青年终於醒转,周良平将他安排在医馆养伤,并将他的妹妹接出来送回家中。
青年听说事情始末後十分激动,挣扎著要给云天和周良平磕头,被二人连忙阻止。
他眼眶湿润,感激地说:“钦差大人们真是青天大老爷!我这一刀……挨得值了!”
“说什麽值不值的,如果我拦著贺秉贵的话你也不用挨刀子了。”云天歉然道。
“不不不,是小人之前不明事理,冲撞了大人……”
“当时也是权宜之计,你理解就好,安心养伤吧。”云天笑了笑,起身离去。
众人在赤州又呆了三日,赵海倾和周良平处理完一切事务,并将赤州发生的事上书皇帝後,便该到了返程的时候。
赤州人民为了向几位钦差表达谢意,竟用马车从别的地方运来一口猪一头羊,一定要在当地招待他们吃顿好饭。
於是这一天,赵海倾一行以及段鸿方、敖沈音师兄弟应邀来到赤州最大的酒楼,既欢喜又无奈地观欣赏了本地人民热情出演的歌舞,又聆听了许久的p竹声和敲锣打鼓声,这才饥肠辘辘地拿起筷子开饭。
云天看著桌上的红烧排骨,几欲流下两行清泪:“我有多久……没吃过r了。”
赵海倾莞尔:“等到了漓州,叫你吃个够。”
云天心念一动,这才想起他们之前约定好的,等处理完赤州的事就去漓州度蜜月。
他侧头看了赵海倾一眼,心头泛上暖烘烘的感觉。
有个人陪著,真是好啊。
云天正在期待他的蜜月之行时,段鸿方忽然又想到一件事:“云天老弟,你上次还没来得及告诉我,你的轻功怎麽会进步这麽快?我练了已有八年,可你才刚开始学就几乎和我不相上下,太不公平了吧!”
敖沈音穿著之前那身素白衣衫,在一旁淡然道:“别人比你有天赋。”
云天抓抓头发,“其实也不是天赋问题,我跟你们说,那天我去月隐湖游玩,在湖上偶然遇到一位老翁……”
他将当天的奇遇简略地讲了一遍,不料段鸿方和敖沈音听後,居然都露出一脸震惊愕然的神情!
“云天,你遇到的那老翁,是不是大约这麽高,说话跟敲锺似地,留著这麽长的胡须……”
云天诧异道:“你怎麽知道?你认得他?难道他就是你师父?”
段鸿方艰难地说:“其实……他是我师父的师弟,白风真人。”
敖沈音点点头,神色纠结,像是回忆起什麽痛苦的事,“师叔喜欢炼药,更喜欢拿我们试他刚练好的药。”
段鸿方撑住额头,十分後悔:“你说的那枚仙丹,大约就是他之前天天挂在嘴上的‘凝元通神丹’,说什麽吃了以後能增进修为,可以前他炼出来的玩意我们吃了不是上吐就是下泻,压g没人肯试他这东西,没想到这回师叔居然真的成功了……”
段鸿方说著说著忍不住懊恼地大叫:“早知道我当初就应该吞下去!大不了再拉一个月肚子而已!为什麽我要退缩啊!”
云天得瑟极了,他安慰地拍了拍段鸿方的肩膀:“老兄,命里无时莫强求,你回头可以让你师叔再多炼几颗。”
段鸿方叹了口气,摆摆手道:“罢了罢了,那原材料极为少见,上天下海也不一定能收集全,师叔炼出这一颗已属难得,看来是老天注定要你得到它。既然你现在经脉已通,就千万不要浪费了这好资质,我很期待将来有一日能和你交手。”
几人开开心心地吃完饭,便到了分道扬镳的时候。
段鸿方和敖沈音要回赤枫谷复命,神策军护送周良平返京,而赵海倾则与云天二人单独踏上去往漓州的路,开始了他们的蜜月旅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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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我向大家保证等待一定是值得的!我会更加用心的创作这篇文,谢谢大家!
第十四回.蜜月(上)h
马蹄飞踏,清风呼啸,赵海倾和云天共乘一骑,来到了山水闻名天下的漓州。
这个地方有些类似云天曾去过的江南小城,只是规模更大,景色更盛,毕竟是在古代,水乡女子身著罗裙、执著一把油纸伞站在桥头上的婉约之美,在现代可是难以看见的。
漓州的建筑很秀气,小桥流水,亭台楼阁,整座城罩在朦胧缠绵的烟雨中,若虚若实,恍如仙境。
云天踩著正宗的青石板,吃著正宗的水乡小吃,欣赏著正宗的古代美男。
赵海倾走在他身侧,他们一个高大俊挺,一个灵动秀致,倒真像一对养眼的璧人。
云天抬头看了看他,觉得有点不平衡:“我啥时候能长得像你一样高?”
赵海倾笑道:“多吃饭,多锻炼,自然就长高了。”
云天咕哝了一声,赵海倾捏了捏他的手,又道:“这样也好,你长得太高,本王会费力。”
云天瞬间明白过来他言下之意,於是促狭地弯起嘴角:“王爷真是j力旺盛啊~”
也不知是不是因为云天这个身体年龄还小的缘故,不像二十多岁的赵海倾正是需求强烈的时候。宁王闻言只有叹气的份:“爱妃不愿意,本王总不能强迫你。”
“看你那一脸怨夫的样子,”云天故意用手指在赵海倾掌心划著圈,“也罢,今晚咱们找个客栈住下来,我陪你……嗯?”
他故意学敖沈音之前扮作女子的模样对赵海倾眨了眨眼睛,居然也相当诱人。
赵海倾当即一阵口干舌燥,“爱妃,这种事晚上再说,不要在大街上招惹本王。”
云天哈哈大笑,发丝飞扬,俊秀的容颜散发著少年人独有的风发意气,引得路边少女们纷纷侧目。
二人一路走一路瞧,经过一家布庄时,赵海倾忽然顿住脚步,对云天道:“咱们去做两身新衣服吧。”
“啊?”云天一愣,“你这穷讲究的,身上的衣服不是还能穿麽?”
“三天後就是九灯节,我带你去划船放灯,总不能让你穿著旧衣服过这节日。”
云天不解地问:“这个节有什麽特别的?”
“也无甚特别,”赵海倾竟难得有丝窘然,“夫妻或情侣去仙灵湖上放九盏灯,若九灯一个时辰保持不灭,两人便能白头偕老,百年好合。”
云天豁然醒悟──这九灯节原来就是龙腾的情人节啊,怪不得赵海倾要给他新衣服穿呢,敢情撕了一套还有一套备用的。
这样流露出自然的温柔的赵海倾令云天欲罢不能,这是他在这个世界唯一的“亲人”,两人之间有一层夫妻关系的羁绊,虽然这并非出於他们的本意,但他们此时都觉得……这门亲事其实也没有那麽糟糕。
月上枝头时,二人来到客栈,要了一间上房。
这里的服务比云天曾在小说里看到的还要周到,洗澡水里放著香j花瓣,酒水小吃种类繁多琳琅满目,被褥是上好的丝绣锦缎所制,还熏著安神香。
云天懒洋洋泡在巨大的木桶里,手边放著一碟新鲜水果。他满足地叹道:“真是享受啊……”
赵海倾道:“宁王府也不比这里差,怎没见你夸过?”
“这你就不懂了,我在王府里总觉得自己是被人看著管著的,心灵不自由,没有在这儿痛快。”
赵海倾想了想,道:“那也是你的家,你不用拘束。”
云天嘿嘿一笑,伸出湿漉漉的爪子m上赵海倾英挺的脸庞,“……一起洗吧?”
王妃发出邀请,王爷岂有不从之理?
赵海倾脱掉衣服,展现出高大而j健的身体,他在云天赞叹的目光中缓缓沈入热水,玩味地笑道:“还满意你看到的麽?”
“不能更满意了。”云天诚实地点点头。
赵海倾将他拉入怀中,探出一指撬开云天的嘴唇,轻佻地逗弄他两片唇瓣,不时触碰一下柔软的舌头。
云天脸颊晕红,干脆闭上眼睛舔舐著赵海倾修长的手指,发出湿润的水声。
赵海倾只觉得一股酥麻的电流从手上传来,直直击中他心底,接著蔓延到下腹,燃烧成一团熊熊烈火。
“爱妃,你真是……”他模糊地在云天耳边呢喃,伸出舌头舔吻著少年莹白的耳廓,直到将那里吻出一片绯色。
云天低低喘息,主动握住赵海倾早已挺立的昂扬上下套弄,指腹摩挲著j柱上凸起的阳筋,指甲刮搔著敏感的铃口,令赵海倾舒服得叹息出声。
赵海倾享受了片刻,忽然一把拉住云天的手腕,“你也来。”
云天还没来得及反应他这话是什麽意思,就被赵海倾一把攫住了要害,与他的r刃贴在一起互相摩擦。
“啊……”云天一个颤抖,险些被这巨大的刺激搞得泄出来。他咬著牙关忍住喷发的冲动,不甘落後地用掌心包裹著囊袋轻轻揉捏,又滑到他两腿之间,在腹股沟处缓缓揉按。
赵海倾低喘一声,猛地噙住云天的唇,与他激烈地拥吻。
云天环著他的脖子,手指c入他浓密的发间,张开嘴巴以便两人的舌头能毫无间隙地交缠,赵海倾将他的舌含在口中,像是吃糖果一般吮吸搅动,复而又侵入他柔软的口腔,肆意进犯。
“呼嗯……嗯……”热气蒸腾,云天呼吸艰难,口中渗出的透明汁y从嘴角溢出,在汗津津的肌肤上滑过一道银丝。
赵海倾今夜疯狂得像是要把他吞下肚去,这让云天恍惚间猜想,赵海倾是不是很喜欢他,所以才会这麽热情的想要占有他。
“唔……等一下,王爷……”云天的腰被他紧紧箍著,不知何时骑在了赵海倾的一条大腿上,j柱顶端在他结实的小腹上摩擦,带来异样的快感。
赵海倾不依不饶地含著他的耳垂逗弄,用沙哑而x感的声音低低笑道:“这种时候就不要叫王爷了……叫我的名字吧。”
说著他又吻住云天,直到那两片唇瓣被蹂躏得微肿泛红,才意犹未尽地放开。
云天大口喘气:“你上辈子是什麽东西?怎麽这麽喜欢亲别人……”
“本王上辈子大概也是云天的夫君,”赵海倾一本正经道,“所以这辈子见了你,才会觉得这麽亲切。”
“……”云天抽抽嘴角,“那我还真是倒了两辈子的霉啊。”
赵海倾的额头抵著云天的额头,二人的鼻息相互交融,眼神黏著在一起。
“云天,嫁给本王是你这两辈子做的最明智的事。”
“哈哈哈哈!”云天笑得向後仰去,“赵海倾,我第一次看见像你这麽自恋的人……”
“本王好或不好,你等一下就知道了。”
赵海倾寻到云天j巧结实的臀,将手指探入缝隙间,在隐秘的入口处揉按,不时轻轻戳刺一下,再将那褶皱拉开。
云天攀著他的肩膀,说不清自己心中泛起的是害怕还是期待。
老实说上一次他们的经历不算美好,至少对於云天而言就像是受了一场大刑,他还记得赵海倾是怎样凶狠而不留情面地将他贯穿,然後发泄一般地逞著兽欲。
今天赵海倾分明温柔了许多,几乎是怜惜地爱抚著他的身体,用自己所能做到的最虔诚的姿态将他的防备慢慢击垮,然後一点一点地悍然侵入。
胀大的欲刃坚硬而火热,不容推拒地凿开云天许久不曾经历情事的身子。当他终於齐g没入时,云天已痛得泛上一层冷汗。
“放松点……不要绞得这麽紧……”赵海倾也十分难受,这紧致温暖的感觉几乎要将他逼疯,他用尽一切自制力才忍住狠狠冲刺的冲动,只停留在深入浅出的阶段,生怕弄伤了云天。
“你他娘的以为我这里是棉花做的麽,说放松……就放松……”云天牙关打颤,狠狠掐著赵海倾的肩膀,虽然尽力呼吸但还是没法缓解疼痛,居然口不择言道:“你……你缩小一点!”
赵海倾一愣,失笑不已:“那爱妃以为本王这里是什麽做的?”
“我管你是什麽做的……啊……痛……”缓缓进出是痛苦而漫长的折磨,云天几乎能感觉到那硕大阳物上凸起得每一g青筋,带著浓浓的侵略感在他体内突突跳动。
赵海倾额头湿润,分不清是汗水还是蒸汽,他以坚定温柔的力道抱了云天一阵,又托著他的腰肢上下摆动,使他渐渐习惯这种感觉。
云天看著赵海倾忍耐的面容,虽然觉得这家夥可气,但心中还是禁不住泛起甘美的触动。
云天m了m赵海倾的後颈,皱眉道:“行了……别忍了,我撑得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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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未等到入v通知,让大家久等了真抱歉,俺先发一部分吧,给读者大大们先解解馋qaq
(17鲜币)第十四回.蜜月(下)h
赵海倾闻言立时律动起来,由慢至快,自下而上地在火热的甬道进出,一次次冲破柔软r壁的阻碍,一入到底,直直顶上云天体内那酥麻的一点。
“啊……啊……”云天放纵地呻吟出来,瞬间被汹涌的情欲击溃,内里被充盈占有的踏实感令他无比满足,他情不自禁地咬住赵海倾的脖子,伸出舌尖在他喉结上用力地舔舐。
“嗯……啊啊……”
“云天,叫我的名字……”赵海倾显然也激动不已,他好似从未体验过如此愉悦的感受,下体汇聚了一股热流,爽快得如同脱缰野马一般发狠地顶弄怀里的人,将一桶热水泼溅得满地都是。
“海、海倾……唔啊!”云天忽然重重一抖,疯狂地收紧内壁,夹得赵海倾差一点就泄了出来。
赵海倾咬牙忍下这一波情欲,吁了口气,笑道:“顶你这里,很舒服?”说著又故意往里面揉动起来。
“哈……啊……不行,你别这麽弄……”云天眼睛泛红,失控地在他怀中发抖,难耐的表情说不出是痛苦还是愉悦。
那飞扬的、古灵j怪的孩子在自己臂弯里软成一滩水的时候,赵海倾心底涌上极大的成就感,他忽然很想知道,自己对云天动了心,云天是否也像他一样……
“嗯……嗯……你再快点……”云天双目失神,舒爽得神志不清,他甚至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麽,只是本能地用语言催促拥抱著自己的男人。
赵海倾健腰挺动,飞快地抽c了数十下,忽然停了下来,“云天,喜欢我麽?”
云天脸颊通红,身体深处空虚地叫嚣著对於赵海倾的渴望。他茫然地看向他,下意识道:“……什麽?”
赵海倾吻了吻他挺秀的鼻梁,“你说喜欢我,我就让你舒服。”
云天怔了片刻,轻轻一拍赵海倾的脸:“不厚道,一边上我,一边还在嘴上占我便宜。”
赵海倾抓住他的手指,拉到嘴边轻轻舔咬:“云天……说吧。”
“……那你呢?”
赵海倾温柔地注视著他,在云天漫长的等待之後,他郑重其事、字字清晰道:“我赵海倾今生今世,只会拥有你一人。”
云天心神俱震,一时间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麽。
“……你,说真的?你诓我吧,我可是男人啊?你不要儿子啦?”
赵海倾眉梢一挑,又催了催腰肢,顿时将云天逼出一声难耐的低吟。
“不相信我?”
“啊啊……不是……我……我觉得你还是再……想清楚一点……比较……啊……”
一句话说的支离破碎,云天难堪地攀著他的肩,身体随著赵海倾的动作上下晃动,两条腿无力地盘在他腰上,心底泛起惊喜又惶恐的感觉……
大概这就是所谓的……两情相悦?
“想清楚了,”赵海倾低声道,“已经……想清楚了。”
他重重撞击,云天体内的快意霎时炸开成汹涌的狂狼,烈火燎原般席卷了四肢百骸,浑身颤抖著达到了顶峰。
情事结束後,赵海倾细心地为云天清洗身体,发g、脚趾、包括秘处……每一个地方都洗得干干净净。
桶里的水早已凉了,云天窝在赵海倾怀里,打了个小小的喷嚏。
赵海倾将他抱出来放在床上,又将身上的水珠擦干净,为云天盖好被子,低头在他眉心一吻,“睡吧,我叫他们来收拾一下房间。”
云天尴尬地看了看一地的狼藉,用被子蒙住脑袋,索x眼不见为净。
赵海倾笑得仿佛高山融雪,可想而知他吃得有多饱,“爱妃当真美味。”
云天知道自己现在不适合开口,因为他说的每一句话都会成为赵海倾调戏他的理由,还不如不说。
房间恢复整洁後,赵海倾神清气爽地爬上床,挨著云天躺下,顺手将他抱在怀里。
云天虽然身体困乏,但却奇异地没有睡意,他抓住赵海倾的胳膊,直勾勾地望著这英挺俊美的男人,“海倾,我可不会给你生儿子,你真的想清楚了?”
赵海倾道:“以後从五弟那里过继一个男孩,也是一样。”
云天点点头:“你要是真愿意的话就行。”
赵海倾微微一掀嘴角,又是一个轻柔的吻落在他唇上,“好了,快些睡觉,漓州好玩的好吃的还有很多,当心明天起不了床。”
云天嗯了一声,安心地躺在他臂弯里闭上眼睛。
一夜无梦。
次日二人用过早膳,赵海倾雇了一辆马车,带著云天去往城郊的玄女寺上香祈福。
起初云天以为这个玄女就是他以前听过的神话中的“九天玄女娘娘”,问过以後才知道两位大神只是撞名儿而已──龙腾供奉的玄女指的是掌管姻缘的上神。当地人很信这一套,玄女寺一直访客不绝,香火极旺。
辘辘前行的马车里,赵海倾抚著云天的头发道:“九灯节所用的花灯要到玄女寺去求,否则会不灵验。”
云天舒舒服服地枕在他大腿上,嗤了一声:“骗香火钱的把戏而已,难不成你还信这个?”
“信不信又有什麽关系,”赵海倾叹道,“本王会遇到你,对你动心,不正是上天注定?可见这姻缘之说,也并非完全虚妄。”
云天伸手刮了刮他挺拔的鼻梁,笑得像偷了糖的老鼠:“你这张嘴真是越来越蜜里调油了,老实交代,这些话还对谁说过?”
赵海倾微笑著咬住他的指尖,用舌头轻轻一卷,格外的温情暧昧,“字字发自肺腑,不曾对他人说过。”
云天的脸颊控制不住地燃烧起来,他本以为他脸皮已经够厚了,没想到对上赵海倾,他的道行还是差得太远。
玄女寺坐落在一片郁郁葱葱的小树林中,前来上香的人比云天想象的还要多,大部分是成双成对的年轻男女。估计是九灯节在即,还没成亲的小俩口们都来寺里求花灯,祈愿婚後能幸福美满。
寺里香雾嫋嫋,供奉著一尊硕大的玄女神像。
神像左右各立著一名童男童女,都是十分灵动俊俏的模样。云天见状就不由想起了灵坤,不知道自己出门这些时日,那孩子过得如何。
赵海倾仿佛知道他在想什麽,握了握他的手,低声道:“放心,闫四会照顾好他。”
云天点头,欣慰地一笑,“走吧,去上香。”
虽然他们是拜过堂成过亲的正经夫妻,但毕竟是两个男人,一同上香难免会引人注目。於是两人便走到两边,各自跪了一个蒲团,手中捏著三炷香,同时对玄女神像拜了九下。
拜一下,求得一盏灯,二人拜完後,那童男童女便捧著九盏j致花灯交给他们,用清亮的嗓音说了几句祝福的话。
“哈哈哈,千里姻缘一线牵,百年恩爱同心结……咱们隔了这麽远都能凑到一块儿去,这可是跨国婚姻啊,也算天大的缘分了。”
从玄女寺出来後,云天捧著花灯笑得合不拢嘴。赵海倾忍俊不禁道:“你在赤州时不是想吃r麽?正好,五弟在白河边开了一间酒楼,本王带你去一饱口福如何?”
云天忙不迭地点头,心里说不出的高兴。这种感觉比他上辈子第一次谈恋爱还要强烈,总觉得想时时刻刻跟这个人在一块儿,只有将他看在眼里才会安心。
白河是将漓州城一分为二的主河,河上游船不计其数,平时用来运输、游玩,到了大型节日,就会在河上举行各种活动,十分热闹。
熙王赵华耀不愧是产业遍天下的商业巨头,云天听说了他的事以後当即叹道:“熙王真是你们龙腾的头号生意人,就算哪天国家倒了,凭他的头脑也不会没有饭吃。”
赵海倾哭笑不得:“如今天下太平,国家哪会说倒就倒。”
云天摇摇头:“那倒不见得,有这麽个草菅人命的皇帝,还有像贺秉贵这样的官,时间一久,国家迟早会被这帮蛀虫吃得只剩下一个空壳。”
赵海倾沈默不语,末了淡淡道:“你我二人独处时不提国事,云天安心玩乐就好。”
云天撇了撇嘴:“也罢,国事我又管不著,我只管吃r喝酒。”
二人踏进酒楼,只听里头人声鼎沸。小二j神抖擞地迎上来笑道:“两位爷,里边儿请──”
赵海倾取下自己的玉佩在他眼前一晃,小二一惊,连忙作揖道:“爷楼上雅座请,小的这就去请掌柜!”
赵海倾带云天落座後,不多时走来一位穿著红色绫罗裙的高挑女子。她杏眼含波,先是仪态雍容地对赵海倾行了个屈膝礼,接著对云天笑道:“小女子给宁王妃问安。”
赵海倾道:“红依不必多礼,坐吧。”
宁王会对她直呼其名,想必这两个人熟得很,再看那女子的态度也十分自然,半点不见惶恐之色。云天忍不住开始猜测他们之间的关系──难不成又是赵海倾的某位红颜知己?这家夥桃花儿向来旺得很,有几个老情人也很正常。
事到如今,要说他半点不在乎自然是不可能,不过云天也不至於小心眼到去吃飞醋。说到底,他还是愿意相信赵海倾的。
“王爷远道而来,怎地也不提前说一声,红依也没做什麽准备,倒是怠慢了王爷。”
范红依发髻高挽,举止落落大方,很有一种江湖儿女的风范,云天对这种人向来十分有好感,连带著看她的眼神都亲近了许多。
“你我之间就不用这麽客气了,本王不过是带王妃来看看漓州的山水,品一品漓州的好酒好菜,何须劳师动众。”
范红依微微一愣,随即笑道:“二位伉俪情深,好叫人羡慕。”
之後她看见旁边的九盏花灯,便心领神会道:“王爷是打算过九灯节吧?不如就让红依为王爷准备一艘画舫,也算尽尽地主之谊。”
赵海倾颔首:“如此就麻烦你了。”
这范姑娘酒量颇大,千杯不倒,云天喝到最後是被赵海倾打横抱回去的,二人趁著酒兴又是好一通翻云覆雨颠鸾倒凤,一室旖旎经久不散,那销魂滋味自不用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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