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北顾天狼》分卷阅读92

  一个没忍住,推开身侧矮树上了大路,悄悄挪到君风堂门口。
  探头望进去时,青色身影正跪在黑压压的灵位之间,神色一改往日之悠哉。
  新燃的祭香飘起幽幽白烟,盘绕着升上屋顶。软垫之上的少年目露悲色,正冲着侧龛里的某个灵位叩首。
  低头抬头之间,他将每一下都磕得极深极重,片刻后额间已青肿一片,仿佛那拜祭之人值得他用尽毕生的力气。
  嘶……这孩子不是来自苗疆么?怎还和云家还有瓜葛?
  云濯在手心里捏出点冷汗,替他一疼。又疑惑地眯了眯眼,细看时偏觉白晓对着的那方位,好似离几日前看到的,自己的那块荒唐牌子还挺近。
  ……天地良心,别不是来拜祭我的吧?
  此念出,他眼神一滞。祠堂外的冷风嗖嗖,灌得人一缩后颈。
  片刻功夫后,堂里的白晓终于磕完最后一个头,缓缓直起身来:“……我不知,如今命运波折阴差阳错,会以这种方式再见到你。”
  少年自怀中掏出一物,毕恭毕敬放在那龛位之前。
  那是条嵌了金丝的雪白冰丝穗子,虽观之价格不菲,却似因经历了多年波折,难隐隐有些泛黄。
  而一眼瞧见那物什,云濯目眦欲裂,恍如遭了雷击般定在原地。
  “当年幸得你以命相救,我方能流落苗疆,苟活至今。”
  那望着灵位的少年额角淌着血眼角也淌着泪,旋即哽咽道:“千玄哥,这东西,我终是代爹爹还给你了。”
  千玄哥?
  三字熟悉的称呼,此刻竟犹如千斤重,终将云濯心里的所有猜想一一印证成真。
  视野里瘦削的青色身影,几乎是瞬间,便与回忆中圆嘟嘟的小团子重了合。
  被冤杀而亡的父母,漂泊苗疆的经历,古灵怪却善体人意的性子……
  还有青石镇里,那如何也要维护天狼君的言行。
  他该知道的!他早该知道的!
  脑袋里乱成了一片,云濯几乎是用气音在喃喃低语:“未晗!你是,白未晗……”
  他不记得自己是如何挪动了僵直的双腿,踉跄着奔入屋内,只记得十指在那少年肩上的衣料按出的深深褶皱,力道之大,几乎要将白晓揉进骨血。
  “容,容公子?”
  顾自的拜祭被人乍然打断,白晓一懵。
  “我不是容公子,我是云濯,云千玄。”
  云濯抬手去拭少年额角的血珠,颤抖的指尖却根本不听使唤,一连试了三次,才终于将那抹鲜红抹去。
  白晓的眼神,渐从最开始的惊异,变作了不可置信:“千玄,哥?”
  云濯却根本顾不得那许多,看着那孩子仍露疑色,沉吟之际,一字一顿哽咽道:“未晗,天山南边那园子里葡萄要熟了,帮我,帮我摘两串来酿酒吧……”
  第四十六章天山残梦其一
  “大哥哥,你醒醒。”
  嫩生生的童音如银铃轻响入了耳,云濯混沌的意识恢复了第一丝清明。
  “谁,是谁……”
  话未说完,他已痛得语气又是一滞。
  手脚像被马车碾过一样,使不上劲也动弹不得,唯有阵阵袭来的痛楚,夹杂着冰雪余留下的刺骨寒意,尚能让他确认其存在。
  眼前一片黑暗,五感丝毫未明,脏腑也如被揉碎了又重组过,被身上厚重的被子压到连喘口气都是煎熬。
  “醒,醒了?”
  耳边传来“当啷”一声响,是方才那孩子急急将瓷碗搁到了床边的矮柜上。
  他冲着屋外大喊道:“爹爹,快来快来,那哥哥好像醒了!”
  这一声音量不小,在一方半大不大的屋内则愈发明显,云濯原本痛得昏昏沉沉,这一下,三魂七魄却被惊得归位了一半。
  “未晗,为父跟你说的都忘了?病人在卧莫要大声喧哗。”
  右边的大门被什么人推了开,隐约可觉一阵衣风拂过,方才的孩子兴冲冲迎到一人面前。
  只听那人沉声道:“还有,云贤弟与我乃是忘年之交,你若喊他哥哥,岂不是乱了辈分?”
  小孩子马上不乐意地哼哼唧唧:“可爹爹,床上那云哥哥,看来也不过十几岁的年纪,我难道还要喊他叔叔不成?”
  “白兄?是白兄么?”
  隐约听到“云贤弟”三字,云濯脑中忽如电光火石相碰,顿时也顾不上一身伤痛,挣扎着便要坐起。
  他勉力睁开干涩的眼,浑浊模糊的视野之间,修长儒雅的青衫身影在一方小室内渐渐清晰。
  这是,白兄的家?
  云濯转了转脖子,引得床板发出嘎吱声。
  “贤弟有伤在身,莫要激动。”
  听见身后的动静,白暮生赶忙两步行至床边。
  “爹爹你看,我说他醒了吧!”
  青年身后忽探出个圆圆的脑袋,耀武扬威地直哼唧,正是方才那喊他“哥哥”的小孩。
  白团子似的面庞,黑曜石似的眸子,一袭绸缎短褐,头上还扎着揪揪,可爱得紧。
  “贤弟,你感觉如何。”
  白暮生没顾上搭理那孩子,扯过一方矮凳在床前坐下,关切道:“怎么弄成这样……”
  “我,我爹他,炎毒殿……南诏……”
  云濯干裂出血痕的上下唇翕动来去,却只能哽咽出几字。
  睁眼闭眼之间,满目尽是猩红的鲜血,凌乱不堪的回忆亦难以自述。
  他只得摇头作罢。
  “哎,罢了。”
  意识到自己勾起了对方伤心事,白暮生忙一抬手止住云濯的言语,扶他坐起:“你如今伤重,还是别想了……”
  他看着云濯,又叹道:“贤弟,你可知这一遭有多凶险,若非三日前你正好晕倒在天山之界,我又正好去了边郊修行,你此刻怕是已成雪下冻死的亡魂了。”
  “……天山?我竟到了天……呃!”
  云濯闻言,身形一滞,背后虽放了软垫,伤口依然痛得难熬,稍不经意一扯动,四肢百骸皆是锥心刺骨。
  “唉。”
  白暮生关切道:“即使我用了这天山最好的草药,那伤还是很痛?”
  云濯点点头,自嘲似的一叹:“毕竟,妖骨都被剥了。”
  “这到底怎么回事?莫非是谁害你?”
  白暮生看着云濯虚弱之态,摇头道:“妖骨没了,妖气还崩乱不堪。我捡到你的时候,你的经脉全被堵着,只能先想法子给你疏通了,可这伤……”
  “谢谢白兄。”
  不及白暮生再言,云濯已哑着嗓子接了话:“然妖骨一事,乃我之抉择,遭此变数,虽在意料之外,却也怨不得别人。”
  见对方满脸忧色,他深吸一口气,又道:“我身负恶名,若白兄惧旁人搜查,亦可此刻将我赶出,生死自取。”
  “怎说这种话!”
  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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