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北顾天狼》分卷阅读93

  濯这一席话委实丧气,急得那儒雅青年也一拍床案,道:“怎的,当你白兄是背信弃义之人?我这观雪居虽小,但供你一个天狼君养伤还算足够!那什么寻仇的追查的若要来,我也不怕他们!”
  “白兄……”
  云濯的五指在锦被上掐出浅浅的印子,他望着那青年低声道:“我的武功,还剩几成?”
  “贤弟?”
  白暮生闻言,先是一愣,旋即别过脑袋,一字一顿道:“不知道。”
  云濯略讶异:“不知,道?”
  白暮生摇头道:“你如今伤势未愈,脉象不稳,我无法判断。”
  “这样么?”
  云濯怔怔望了望那双使不上丝毫力道的手,喃喃道:“那我……”
  “那你就好好养伤吧,公子。”
  怔愣之间,门外忽传来一声女子的轻笑,轻灵入耳,惹人心魄。
  云濯忙抬头看,但见屋里又走进来一人,素布衫裙,肤色白皙,墨发随意绾了个髻子,被块绣花方巾束在脑后,眉眼容貌虽算不得好看,一颦一笑间却亦有几分似水柔情。
  “娘亲!”
  小白团一见那女子,笑嘻嘻就往她怀里扑。
  “岚儿?”
  白暮生原先凝重的神色也是稍霁,柔声道:“你来做什么?”
  被唤作“岚儿”的少妇将自家儿子揽于怀中,声音温婉:“我想着给云公子熬的粥,在这屋里搁了好一阵儿,怕要凉了,这不准备唤未晗再端一碗来。”
  “嗯,还是娘亲想的周到!不像爹爹,一天光会数落我!”
  白团子像只小兔子,蹦蹦跳跳到床前端起那碗凉了的粥,双手捧着递给他娘亲。
  临走时,还不忘回头冲着屋里的俩人做了个鬼脸。
  “……你儿子?”
  跳脱的步子引得小团子腰后流苏穗一晃又一晃,云濯一眼看到那属于自己的物什,昔日洛阳城中与天山一家的再会之约浮上心来,不知该怅然还是宽慰,终究稍稍淡去当下沉闷悲凉。
  “嗯,叫未晗。”
  白暮生一点头,笑道:“今年刚过了十二岁生日,可惜这性子还是恣意得很,跟长不大似的。”
  “我同他一样大的时候,也没好到哪儿去。”
  云濯眯了眯眼:“若要细数天狼君十几岁时在江湖之上做过的浪荡事,那可不是一句‘性子恣意’就能说完的。”
  白暮生无奈一摇头:“犬子自小被我们娇惯坏了,贤弟千万莫要自谦。”
  “也算不上自谦。”
  云濯想了想自己当年那些“光辉往事”,叹道:“可能白兄你远离中原,不太知道我当年做的那些事……”
  白暮生摇摇头,道:“贤弟做过什么,我不知也罢。但我知道这小子,一上来就管贤弟叫哥哥,当真是胡来。”
  “那,难道真让他叫我叔叔?”
  想起方才意识模糊间那父子二人的对话,云濯甚感自己应站在白未晗这边。
  他喃喃道:“那岂不是叫得太老了?我如今也才十九啊……”
  “爹爹你看,我就说了嘛!人家云哥哥也不想我叫他‘叔叔’不是?”
  二人正说着时,门外又传来一声笑不知何时,白未晗已晃悠悠端着一大碗热腾腾白粥走了来。
  “你们啊,唉。”
  白暮生看看床上的云濯,再看看地下的白未晗,冲着俩毛头小子叹了口气。
  “哥哥就哥哥吧!”
  他无奈一甩手,起了身对着那团子正色道:“不过未晗,既然云贤弟已被你叫了声‘哥哥’,你这当弟弟的也得好生照顾他才行。”
  “没问题!”
  白未晗鸡啄米似的点点头,小手里的粥碗也跟着一晃一晃,看得云濯心惊胆战,生怕这孩子一不留神把自己给烫着。
  “那爹爹去给你云哥哥准备药材了。”
  与云濯截然不同,白暮生对那小子倒是毫无担忧之意,甩手往门口一走,正色道:“未晗你陪他聊会儿天,记着不许大声喧哗,不许打闹碰着云哥哥的伤口,听到没?”
  “是是是,爹爹你快走吧。”
  也不知是受不了那烫手的碗,还是受不了自家爹爹没完没了的唠叨,白未晗终于掂着脚将白粥往柜上一搁,小手直往白暮生背上推。
  “好好好,走就是。”
  对自家的骄纵儿子毫无办法,白暮生苦笑着带上了门。
  “嘿嘿,爹爹总算走了。”
  白未晗顺着门缝左看看右看看,终于确定那人走远后,一转身端过白粥,乐滋滋地坐上了云濯床前的小凳。
  小少年笨拙地摆弄着碗里圆圆的木勺,晃悠悠舀出寡淡汁水连带几粒糯糯的白米,吹了两口递到云濯嘴边:“哥哥,喝粥。”
  “谢谢。”
  云濯从善如流地咽下那勺中无几的内容物,稀粥不算烫,却好似一股暖流,浅浅将他半月以来心中的冰封融开道痕。
  小少年继续拿勺摆弄着碗里的粥,望着他的一双眼睛睁得圆圆:“哥哥,你叫什么名字呀?”
  “我叫云濯。”
  云濯看着小少年,眼底隐有一丝笑意:“碧空白云的云,流水濯濯的濯。江湖上有人叫我‘天狼君’,也有人直接唤我的字‘千玄’。”
  “……千玄?”
  白未晗眼珠滴溜溜一转,道:“那,我叫你千玄哥可好?”
  “好啊。”
  云濯唇角一扬:“我在家里有两个亲哥哥,在江湖上还有个因父辈恩仇而相识的义兄……可从未有过弟弟,倒也挺想听听别人叫我‘哥’的。”
  “嘿嘿,那就这么说定了!”
  白未晗笑得眯了眼,又道:“本来还觉得有人占了我的床,又得跟爹爹娘亲睡了,有点儿烦恼呢!现在看来,也挺值嘛!”
  “你的,床?”
  云濯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下的那张木床,果然并不像是客居之物。
  “我家避世隐居,不常来客人的。”
  白未晗略不好意思道:“所以爹爹捡回了千玄哥,我这房间就得腾出来给你养伤呗。”
  “我,我竟不知……”
  意识到自己占了眼前少年的小窝,云濯颇有些尴尬,忙道:“你,你别急,待我休养伤好便另寻住处去。”
  “不行。”
  这下白未晗却将头摇成了拨浪鼓:“千玄哥得留下来。”
  “啊?”
  云濯略诧异。
  “嗯,因为,我从小就一直和爹娘生活在这山中。除了那年洛阳,也没去过中原几个地方……”
  白未晗支支吾吾,眼里却盈盈闪着光:“我,我想让千玄哥带我去中原看看呢!”
  “噗,就为这?”
  云濯哑然失笑,回头一想,又觉以自己当下背着的这“弑父之名”,怕是中原好些地方也不敢妄去。
  他摇摇头道:“我不小心闯了祸,就算回中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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