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城》分卷阅读2

  三夜,茶饭不思。
  众臣劝诫,曰,国不可以一日无君,望太子节哀。
  第四日,御前内臣宦官安喜于灵堂前示圣上旨意。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余闻皇天之命不于常,朕自前朝夺于皇帝位。
  虽名不正,然二十载兢兢业业,无愧于心。
  今病体无能,恐时日不久。
  皇嫡子俨文韬武略、秉性纯良、恭俭仁孝。
  上敬天地宗亲,下爱护天下子民。
  有尧舜之相,秉圣贤之能,忧思国计、振朔朝纲,堪担国之大任。
  朕为天下苍生福泽计。
  立为新帝,肇基帝胄,承天应人。
  普天同庆,大赦天下,着立登基。
  太子俯首跪地,啜泣不能自己。
  口中喃喃父皇,众臣皆叹其孝。
  一月后帝灵柩移葬皇陵,谥号元真。
  后又五日,太子即位。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先皇骤崩,归于五行,朕承皇天之眷命,列圣之洪休,奉大行皇帝之遗命,属以伦序,入奉宗祧。
  内外文武群臣及耆老军民,合词劝进,至于再三,辞拒弗获,谨于今时祗告天地,即皇帝位。
  深思付托之重,实切兢业之怀,惟我皇侄大行皇帝,运抚盈成,业承熙洽。兹欲兴适致治,必当革故鼎新。
  事皆率由乎旧章,亦以敬承夫先志。自惟凉德,尚赖亲贤,共图新治。
  立承盛元年。
  大赦天下,与民更始。
  即位大典繁琐复杂,众臣观新帝举止间泰然有度,事事恭谨,一派天子之风,无不臣服。
  承盛帝即位后,大举除贪官污吏,又徭役三载,重农耕,兴商贾,改科举,任能人。
  一时大楚境内一派欣欣向荣之态,百姓无不赞新帝仁慈。
  群臣皆知这位与先帝不同,是弱冠之龄即征战沙场的。
  后又经两年历练,若说原先身为太子时还有几分文人温雅,先下再观却如一把锋利的宝剑,砍起人头来豪不心软。
  单旁观这几日满门抄斩的贪官就可知晓一二。
  一时原先有些轻视或暗地里有些打算的官员皆不敢再轻举妄动,承盛帝初登大极不过二三月,就已坐稳身下龙椅。
  承盛帝初即位已然无人敢轻易忤逆,更不必言其已在位三载之后的今日。
  若三年前初登大极还能将圣上比作宝剑,如今不若将之比为泰山。
  积威甚重,不动声色,任谁也无法从那波澜不兴的面上窥视出一两分圣心。
  帝现年二十又八,正是风华正茂之时。
  虽从不显出情绪,但那沉静幽暗的双眸却好似能洞悉一切。
  众人无不畏惧敬重。
  第2章羊入虎口
  然而今日竟有不识趣的奴才胆敢违逆,内殿传来的动静不小,隐有争执之意。
  承盛帝久未受此待遇,必然气极。
  众奴才一时皆胆战心惊,无不冷汗岑岑,双腿发抖,颇有先见之明地呼啦啦俯首于寝殿前跪了一地。
  就连向来稳妥,甚得帝心的御前贴身太监,紫禁城里的总管掌事安公公一时也不敢出声儿。
  他原本想进去询问境况,然未得圣上命令又怎好私自闯入。
  外殿品阶较低的六七十余扫洒传话的宫女太监见养心殿中许久不曾下跪的奴才们由安公公领着跪在圣上寝殿外,一时心下皆知圣上必然怒极,也跟着跪下。
  整个宫殿泱泱一百余人俱屏息以待,生怕触怒圣上,受到牵连。
  今夜值夜的奴才们实是气运不佳。
  有几个御前知晓些内情的奴才心里俱埋怨起那罪魁祸首来。
  。。。
  养心殿中。
  龙床上的魏七挣扎地更是激烈。
  他直到现下都未曾明白自己怎么就躺到了龙床之上!
  今日下值后他本欲回自个儿住的耳房,却叫御前总管安公公身边的小喜子拦住了去路,说是安公公有吩咐,请他去内廷监一趟递个物件儿给那的总管事吴公公。
  内廷监专管皇帝床上的事,如教导宫女或一些内监如何服侍圣上。
  除品阶高的宫妃由嬷嬷教导外,其余一应地位低下的嫔妃若要得圣上临幸都需去那儿走上一遭。
  圣上翻了牌子或钦点了哪位,皆需由内廷监再三勘察教导,仔细清洗,以防不能伺候好圣上,众人一块儿遭罪。
  宫里头人人都惧怕内廷监,却又都盼着能去内侍监。
  因虽那些手段不堪入目,但只要熬过了这遭可就算离荣华富贵又近了一步。
  魏七觉得奇怪,往日里安公公念他年幼,对他爱护有加,从不叫自己往那腌地方走,怎么今日……
  不过他也并未深想,只当是一时找不到人手,接过那木盒答应了一声便去办事。
  魏七微低着头,垂着眼沿着九曲回廊轻而稳地走着,小半个时辰后便到了内廷监。
  不同于宫内其他宫殿,内廷监内阴暗而潮湿。
  魏七行走在里间,总觉得恍然间听见有人在痛呼□□。
  他不动痕迹地放慢脚步,然细一听却又什么都没听见。
  魏七捧着木盒,眉目不动地往深处走,这内廷监说来也怪,偌大的一个地方,竟没个传话的小黄门。
  他走了会儿,好容易才看到迎面来了个小内监,忙拦住他,问掌事公公现下在何处。
  那小内听明他的来意,知晓是安公公有吩咐,便又转身领着他去见吴公公。
  二人又向里走了一会儿才看见个耳房。那小内监说这处便是吴公公上值时歇息的地方,现下吴公公就在里头。
  小内监掀开耳房前的厚重布帘,躬身请魏七随自个儿一道进去。
  魏七道声谢,迈过门槛走进去。
  门前的布帘又缓缓垂下,潮湿阴冷的气息扑面,这耳房内竟是漆黑一片。
  这位吴公公很有些古怪,天色黑了也不见点灯。
  屋子里虽隐约能见着几个人却又无一点儿生息。
  魏七提起心眼,心里估量着得打起神谨慎应对。
  小内监请他在原地候一候,自己先去里头通报一声。
  魏七只见他往前走了几步,向右拐了个弯便不见了人影。
  过了没一会子,小内监打转回来,让他自个儿进去。
  魏七捧紧木盒,心下有些不安,他向前走了几步,绕过右面雕花屏风,走近了便看见一位穿紫色圆领窄袖袍衫,头戴红缨帽的太监卧坐在罗汉床上。
  吴公公像是十分畏寒,现下分明是七月流火的时节,他坐着的罗汉床下却铺着毛毡子。
  这位公公一眼瞧上去约摸五十来岁,面色白的有些吓人,眼神也阴测测的,像是条蛇似得。
  他只淡淡地瞧了魏七一眼,魏七便觉着浑身发冷,魏七不敢多话,垂着脑袋禀明来意后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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