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城》分卷阅读10

  了个煮熟的鸡蛋塞进惨叫的孩子嘴中。这会儿再没人能叫出声来了。
  净身师傅又拿过苦猪胆,糊了伤口,以消肿止血。
  这还没完,接下头就得开始去势。
  只见那净身师傅手起刀落毫不迟疑,只一刀就将那根还未长齐全的东西割下。后又去过烧得滚烫的火钳子烫了伤口。
  受刑之人便又疼得昏了过去。烧焦的气味并烫肉的噗呲声充满整间屋子。
  沉稳如魏七也终于克制不住,双腿直发软。同住的几个孩子揽了他一块儿抱头哭作一团。
  净身师傅又略拾了会儿,招呼小黄门来抬人。那些孩子们昏迷不醒,被小太监抬回住处。
  净身师傅捧了切下来的那些个物件装至一掺了石灰粉末的盆子里头。
  后又将先前签下的契约书用油纸包好,也一同放入盆中,再用大红布将盆子包起来。
  拿绳子绑好吊至中质梁,这是红布高升的意思,寓意此后此人将一帆风顺,步步高升。
  小黄门们端了清水冲刷了几张靠凳,唱名的小太监又点了几个孩子上前。
  屋里的血腥气渐渐浓重,腥臭熏得人直作呕,然腹中空空,也吐不出什么来,只是干嚎罢了。
  一个半时辰后,剩下的人越来越少,最后只余魏七这一间房里的六人。
  魏七此时已然心如死灰,垂着脑袋似已认命。
  他想起自个儿乃含着金钥匙出生的名门世家子弟,出行前呼后拥,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前几月还于学堂中与夫子议论那前朝宦官祸害朝堂之事。
  那时他是如何看不起这些阉-奴,面露嫌恶,似提起都要脏了自个儿的嘴。如今他也要成了这叫人看不起的东西。
  直至如今身在其中才明了什么叫身不由己。不过都是皇家奴才,一群可怜的人罢了。
  他自小受父辈教导,对上要有敬畏之心,忠诚之心。从未曾质疑过那至高无上的龙椅上端坐着的人是否为明君。
  也从未怀疑过皇家是否真就那般神圣恍如天神。
  这偌大的紫禁宫里困着两万余名走投无路的太监,又缚住数万余名少女的明艳年华。却只为供养那一人,不可谓不说是举天下之力罢。
  身下传来剧痛,魏七嘶吼一声陷入了黑暗中。
  再醒来时已是第二日清晨。魏七等六人皆被换了黑麻布中衣,一旁枕边有一套蓝灰色太监宫服并一双蓝色短靴。
  宫中只有御前的太监总管或品阶高的公公们才能着长靴。这一套便是小太监的服饰了。
  魏七悠悠转醒,下身传来剧痛,现下感觉不出已少了东西。他颤抖着手想去摸一摸那儿,然而最终却颓然放下。
  去完势并不意味着便已解脱。这后头几日放才是关键,若稍有差池便会丢了性命。
  为防出恭感染伤口,去完势的太监们现下还不能进食,需得一日之后才能入些许流食。
  魏七如今身下插着根玉米骨,那玉米骨事先削得软滑平整且里头又有些水分。
  插入尿-道,若没忍住想要出恭便从这玉米骨中出来。
  如不是如此,那初烫的伤口经尿水刺激不知该有多疼。
  又这般浑浑噩噩过了一日,次日一早便有小太监端了碗稀粥送来。魏七等人已有两日未曾进过米食。
  这刻终于闻到米香,虽身下仍痛着,却都爬了起来将粥一口气灌下肚。
  小太监又在塌下置了两个破盒子,吩咐魏七等人不要下床走动,若需出恭使那盒子便可。
  众人无甚力气地应了,便又躺下去歇息。
  此刻已没人感伤自个儿缺失的东西,嚎哭着后悔,只想着能在这般阿鼻地狱里活下去才是正经。
  然这日晚间,年岁最小的王安平却开始发热。他本就幼小,自然不如几个大些的能抗,加之昨日又痛哭了一夜,哭得浑身是汗又耗尽体力。
  天寒地冻的,又没个人来替着换身衣裳,不多时汗冷了便只得冰凉凉地贴在身上哪里能不发热病。
  吴家财听旁边的王安平呓语,又见他面色潮红,心道不好。只探手稍一模额头,就知他这是发高热了。。
  他叫醒屋子里的其他孩子,告知众人王安平高热,大家伙儿便开始使了力气一块儿喊屋外头的太监。
  第9章众生百态
  这时太监们大都已下值,只留有两人值夜,现下人就歇在对门不远处单砌出来的他坦里。
  几个孩子使了全身的力气喊人,魏七自四岁那年受君子教义起,行止有度,从未失过态。
  这几日倒是变了许多,他心下着急,跟着众人喊哑了嗓子才终于听得门外传来声响。
  一小太监外罩宽大的棉袍打着纸灯笼摇摇晃晃地朝这边走来,嘴里骂骂咧咧道:“叫魂呢!你们这些个小兔崽子!阉都阉了还不安生!”
  他自睡梦中被吵醒,一屋住着的同伴也听见了声响便推他去瞧瞧,两人争了会子,他划拳输了,便只好认命自暖和的被中爬起来。
  外头夜深风大,直吹地人通身发抖,小太监在风中猛打一个哆嗦,清醒过来,这会儿自是没好气儿。
  他朝地上吐了口唾沫,用手上的钥匙开了锁,一面慢悠悠地走进去一面气愤地骂到:“让爷这么大冷夜爬起来,今儿要是只拿那些个屁事烦我,老子就宰了你们这些兔崽子!”小太监咬牙切齿,声音尖刻。
  “回公公,咱们也不愿扰了您歇息,只是实在事出紧急。"吴家财连声告罪。
  "咱们这屋里有人起了高热,烧得厉害,若不及时医治,恐性命不能保。还请爷行行好帮个忙吧!”他热切而讨好地望着那人,因起不了身,便只好双手作揖已示尊敬,又手指王平安那处,希望他能好心去瞧瞧。
  小太监提着灯笼自黑暗中走近塌边,探出手微摸摸,众人以为有救,心下大喜,却不料其实那也只是做个样子罢了。
  “爷还当什么大事呢,发热而已,这宫里头每月都有小子送进来,哪一回没个高热的,若是都如你们今儿这架势,爷还当不当差”
  众人听他这口气怕是不好:“可。。”
  “可什么可。"太监打断:"熬得过熬不过皆看自个儿造化,阎王要他三更走那咱也不能留,是与不是”
  那太监撇他们一眼,眼中漠然:“倒是你们几个兔崽子,若再敢吵爷,今夜就都甭睡!爷陪你们玩儿。”
  几人心下难受,却也知如今入了宫便命不由己,自身尚且顾之不及,又如何能保全他人。
  只是可惜了王安平,才不过六岁而已,如此幼龄小儿又谁能忍心叫他命丧于这冰冷的偏宫之内
  然这类事在紫禁城中实属平常,小太监们都是人,元宝不捧至身前绝不会动身。况大冷的天又有谁会为这孩子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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