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罗伯向安琪提出了求婚,安琪委婉地拒绝了。当罗伯两眼露出受伤的神情时,安琪竟然有同病相怜的感觉。罗伯哪里知道,她也是情场上的伤兵!
梅瑞德在旅馆柜台结帐后,即雇了一辆马车,往金橡园急驶而去,在怡人的阳光中,他第一次体会他对于纽约生活的厌倦,他通常在下午工作,到了晚上则豪饮豪赌,罗曼史也一个接一个,从来没有认真过,他怀念南方的阳光,也怀念在原野中放马奔驰的一刻;最主要的,他怀念他的父亲!
他昨天柢达墨比城后,第一件事便是去找斯大夫,他很高兴他父亲总算安然度过险境了,不过,他对于他父亲发病的原因却百思不解,莫非跟传言中那个据说是他父亲情妇的女孩子有关?
当熟悉的景物渐次展现在他眼前时,他不禁对睽别七年的家乡有种近乡情怯的感慨,如果不是水晶的绝情,他不会在三十岁便扛起梅氏王国的重担;他会执著于他的理想,带著水晶到他热爱的德州牧场去拓荒……他皱起眉头,他现在还恨水晶吗?或者,他现在还爱她吗?他怀疑那分纯纯的爱能否经得起时间的考验!不过那分苦涩的感觉却是残留不去的。
在两排苍郁老橡树的前引下,一幢巍然壮丽的白色建筑终于映人眼帘,瑞德付钱将马车打发走后,便悄悄进入久别的家,他没有惊扰任何人,直接上楼往他父亲房间走去,他希望他父亲还是老样子,不要被病魔夺去他旺盛的斗志。
“查理主人,你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有……”汉娜的声音突然中途煞住。
瑞德回望著站在餐室门口,一脸愕然表情的汉娜,竟然有种深受伤害的感觉,“你也没有想到我会回来吗,汉娜?怎么每个人见到我都好像见到鬼似的?”
“哦,没有。我……我只是……”汉娜口吃著,两个眼睛瞪得大大的。
“别告诉任何人我回来了,汉娜,我只是来看我父亲的,他在房里吧?”
汉娜木然地点点头,瑞德不再理会她,继续上楼,去敲他父亲的房门。
当杰可望见走进来的人竟是他多年不见的长子时,他百感交集地盯著瑞德,久久无法言语,“好久不见了,儿子,太久了!”他嘟嚷著,喜悦的泪水也涌了上来,“我很高兴我的病至少把你引回家了……我已经没有多少时间可以活了,我一直希望在我有生之年能见到你们兄弟再度和睦相处!”
“爸爸,我们不要谈这件事好不好?我只住一晚就走。”瑞德据实回答著,并瞥见杰可眼中的光泽立即消逝了一些,“你身体还好吗?怎么会突然发病的?”他立即换了一个话题,并坐在他父亲床边的椅子上。
“哦,这都该怪我!”杰可对自已的火爆脾气知之甚详,“查理找我谈安琪的事,我大发脾气。其实,斯大夫已经警告我许多次了,但我就是控制不了自己的脾气。”
“原来她也叫安琪!”瑞德喃喃念著,内心不禁有些惊异,怎么有那么多人都叫安琪?
“查理怎么了?他是老古板,不能接受你的情妇吗?”
“我的老天!原来你也听说那些谣言了!我真失望,你怎么问也不问一声就相信了呢?”
“我不是不问,我是觉得这种事没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只要你也快乐,只要没有人受到伤害,那么别人的意见都是多余的!”瑞德解释道,他是在看到他父亲一如平常的气色后,才认定这个年轻情妇一定对他父亲不错。
“瑞德!你怎么越说越离谱了?我真不敢相信你是我儿子!”杰可提高声调,显然已开始动气。
“嘿!不要生气嘛!”瑞德安抚著,并提高了警觉,“我只是希望你知道,我绝对不会随便批评你,妈妈过世那么久了,你本来就应该有你的生活。”
“唉!我也不是爱生气!”杰可的气又消下去了,“我只是觉得这种空x来风的谣言对安琪伤害太大了,如果不是因为她,我才不在乎别人怎么讲呢!”
“这件事到底是怎么一回事?”瑞德好奇地问道。
杰可开始从安琪的丧父讲起,并讲到他是基于和她母凯莉的情谊而收容了安琪。
当杰可提到凯莉时,瑞德立即记起了他幼时对他父亲的恨意。其实,他早已从他母亲口中得知他父亲和凯莉不寻常的关系了,由于他母亲每次在提到这件事时均声泪俱下,痛不欲生,因此连带的他也十分痛恨他父亲和凯莉,直到凯莉后来突然销声匿迹,他母亲再度快乐起来,他才慢慢原谅了他父亲。
从他父亲对安琪的描述中,使他想起了那个他曾经救过、骨瘦如柴的小女孩,如果她就是外传他父亲的情妇的话,那么他实在无法置信,因为不说别的,只要是有一点道德观念的人,谁会找自己老情人的女儿当情妇呢?
杰可仍然对安琪赞不绝口,“她是一个很聪明的孩子,今年刚刚以第一名的成绩毕业。而且,她人长得漂亮、心地慈善、性情又温柔,只是偶尔精力过剩,闲不住而已,我真希望你今天能见到她,可惜她和罗伯到朋友家去了!”他讲到安琪时,脸上始终带著一抹慈祥的微笑。
“她既然这么好,那还有什么问题呢?”瑞德提醒道。
“哦!问题出在查理和水晶身上。”杰可的笑容收敛了,“他们两个都不喜欢安琪,而且处处找她麻烦,我原本以为,他们所以对安琪反感,是因为嫉妒我把她带回家,而且把她当自己女儿一样看待,没有想到查理真的以为我对她有什么念头!”
瑞德默默听著他父亲诉说查理和水晶排斥安琪,以及罗伯想娶安琪的情形,“如果你觉得罗伯不适合娶安琪,那么你能不能做一次公开声明等等,把事情讲清楚呢?”他尝试地建议道。
“没有用的,无论我说什么,喜欢乱讲话的人还是会乱讲,你又不是不知道!”
“那要不要我帮你忙?”瑞德两眼闪烁著促狭的光芒,“我明天顺便把安琪带到城里,然后在公共场所表演一个亲热的亲吻镜头,我保证,另一种谣言又会满天飞了!”
“你不怕康荻知道的话会打翻醋坛子吗?”杰可莞尔一笑。
“哦!康荻没关系,她不会在乎。”瑞德耸耸肩。
“那你呢?你在乎吗?你爱她吗?”
“不爱。我已经放弃寻找爱情了,即使找到的话,我还是可以收她做情妇!”
“我不喜欢你这种观念!”杰可坦言道,“我一直希望你能为爱情结婚,而不要像我和你妈妈一样,始终有所遗憾。”
关于这一点,瑞德是最清楚不过的了,“我原本以为我娶康荻的话,至少可以让你高兴,但照你的说法,你其实并不开心,是吗?”
“如果你开心的话,那我也会开心,但问题是,你已经承认你并不爱她了!”
瑞德叹口气,“其实,我不久前还爱上了一个女孩子,而且很想娶她,结果她却失踪了;怎么找也找不到!”他站起身,开始焦躁地踱著方步,“虽然我还没有放弃,但是我总不能等一辈子啊!”
“我的老天!你今天才三十呢!瑞德。”
“我知道。不过,一方面我可能一辈子找不到那个女孩;另一方面,康荻又是个好女孩,而且一直耐心地在等我,你说我还有什么选择呢?”瑞德有些无奈地回答,然后又加了一句,“谁晓得?说不定我慢慢会爱上她!”
他们父子俩抛开了不愉快的话题,开始谈论商务上种种问题,以及七年来许多人事与环境上的变化等等,由于久别重逢,两人个性与观点又多所雷同,因此聊得淋漓尽致、不亦欢乎。到最后,他们终于又回到了眼前的问题。
“我想明早就走,省得碰到查理和水晶,大家都不痛快!”瑞德决定道。
“你准备直接回纽约吗?”杰可知道他留不住瑞德。
“我想到德州牧场去,把那边的事务整理一下,那么我和康荻结婚以后就可以住在那里了。”瑞德回答道,“纽约的事我已经留给马吉姆主持了,如果你还需要休养的话,我就仍然负责决策。”
“好吧!既然你都已经决定了,那我也没有什么话说了。不过,决策的事还是由你继续负责好了,反正不久以后也全要靠你了。”
瑞德缓缓站起身,握住了他父亲的手,“我真的希望能多陪陪你,爸爸。不过,我还是不愿意和查理照面,还有水晶。对了,他们两个呢?”
“查理带水晶进城买东西去了,那个女人一直很喜欢花我的钱!我看他们八成要到晚上才会回来!”
“那最好!我先去梳洗一下,等下来陪你吃饭。不过,吃完饭你最好休息一下,别累著了!”
由于罗伯和安琪正巧留在他们朋友苏丝家过夜,因此瑞德第二天清晨离去时,并未如愿见到安琪。
这是一个美丽的夏日早晨,蓝天白云,使得离家的游子倍添依恋之情,瑞德心血来潮,决定骑他的爱驹到墨比城车站,而让齐克带著他的衣物驾著马车跟在后面。
他先是放马直奔,像许多年前在德州一样,直到齐克落后他太远以后,他才放缓了马速,他放眼望去,只见一个骑士也正以飞快的速度迎面而来,那个骑士骑著一匹灰马,身著长裤与宽松白衬衫,骑马的姿势十分儒雅优美,不久后,瑞德突然发觉那名骑士是个女的,因为她金色长发迎风飞舞,在阳光下泛著金黄的光泽。
生著那么柔美而卷曲的头发,瑞德暗忖,大概是个年轻女孩子吧?不过,当双方距离逐渐拉近,那个女孩显露出凹凸有致、浑圆美好的身材时,瑞德骤然一惊,那明明是个成熟的女人,为什么会一副男性打扮呢?
在瑞德一眨也不眨,专心一致的注视下,那名女骑士的脸庞逐渐清晰而熟悉,刹那间,他先是不敢置信,随即一阵狂喜袭来,正在此时,那个女的也朝他瞄了一眼,并交错而过。
但是,似乎在预料之中的,她也猛然将马煞住,而回头朝他望来。瑞德可以见到那女人也是一脸错愕,不过却似乎缺少喜悦的成分,然后她一踢马肚,绝尘而去。
“喂!”瑞德大嚷著,并立即反转马身,朝那匹灰马追去,而且不旋踵便抓到那匹灰马的缰绳,使两匹马一起停了下来,“你为什么跑?”
不待那女的回答,他便翻身下马,并将那女的拉下灰马,搂进自己的怀里,他一语不发,将他思念已久的人儿紧紧搂贴在自己身上,并藉此回味著她的感觉,与他们曾经度过的美好时光,他曾经以为怀里的人儿不过是一场梦幻,直到此时,他才敢相信她是真实的,而且就在自己眼前。
良久以后,瑞德才静静开口,“是不是魏大伟带你来的?”
“谁……谁?”
瑞德并未感觉出她的畏惧,“我的律师啊!我叮嘱过他,如果找到你的话,要他直接把你送来,你不知道,我找你找得好苦啊!安琪。”
安琪恍然大悟,原来瑞德还不知道她究竟是谁,也不知道她为何出现在这里,“你找我干什么?”她不禁苦涩地问道,“你不是已经玩够了,不愿意再和我有所牵扯了吗?”
“什么?”瑞德大吃一惊,“你明明自己失踪了!”
“乱讲!我去年暑假在学校等你等了一个礼拜,结果你根本没有来。”
瑞德紧紧抓著她的手臂,“怎么可能?我送花给你,结果花被退回来了,我又到学校找你,你们学校硬说没有史安琪这个人!”
“我……”安琪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回答才好,她应该如何解释史安琪是她杜撰的,谢安琪才是她本人呢?
“安琪,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我们怎么会y错阳差的、冤枉分开了那么久?”
安琪正沉吟间,跟在后面的齐克已经赶了上来,并将马车停在他们身旁,“安琪小姐,你怎么会这身打扮呢?你昨天穿的那件红衣服呢?”
安琪立即警觉地后退一步,但是瑞德却悚然一惊,然后有如大梦初醒一般,两眼冒出了金黄色的火焰。
安琪惊惶失措,并转向齐克,企图转移瑞德的怒气,“昨天晚上睡觉时,不知道谁故意把我的衣服剪破了,因为苏丝的衣服太小,所以我借了她哥哥的衣服赶回来,你不要告诉杰可,他……”
“好了!谢安琪!”瑞德打断了她的话,“你等在这里,齐克!你!”他扣住安琪的手臂,“你跟我来!”
瑞德怒气冲冲地将安琪拖往路边的树林,一直到齐克无法看见或听见他们交谈声,他才停下来,将安琪狠狠面对自已。
“为什么?”他责问著,两眼也视著安琪,“你那天为什么要跟我进妓院,而且不告诉我你是谁?”
“是你不认得我的,你以为我……”
“你管我以为什么!”瑞德咆哮道,“你是不是一直知道我是谁?”
“是的。”
“那你为什么还让我花钱买你的身体?而且把贞c也送给了我?为什么?”
“瑞德,你弄痛了我!”安琪想要挣脱自己的身体,但是瑞德反而扣得更紧,使她情不自禁地嚷出声来。
“我到处花钱找你,你却一直躲在学校!难怪我找的史安琪没有一个是你!”瑞德忿忿指责道,“你为什么要骗我?为什么不告诉我你是谁?”
“瑞德,你不要问了好不好?你不会懂的!”安琪哭嚷著,泪水也沿著两颊淌了下来。
“你给我说啊!”瑞德仍怒不可遏,“你明明知道我要你,而且不管你要什么,我也会给你,……是不是我父亲比我更有钱?”他突然厌恶地推开安琪,“是不是?”
“不是、不是、不是!”安琪几乎为之心碎。
“我要你说实话!你为什么要找上我,为什么要跟我做a?”
“我……我不能告诉你!”
“你非告诉我不可!你是不是妓女?自从跟我分手以后,你又有过多少男人?”
“没有……哦,上帝,根本没有!”
“那为什么偏偏找我?”
“你……哦!你现在一定恨死我了!我不能告诉你!我就是不能!”安琪反身往大路跑去,而且颠颠簸簸地终于爬上灰马,并朝金橡园直奔而去。
迎著劲风,她的泪水像决了堤的洪水,直泻而下,她的心一直拍痛著,因为正如她所恐惧的,瑞德真的化爱为恨,对她再也没有感情了。
回到家后,安琪一个人关在房间里哭得死去活来,午餐时,她也伪称身体不舒服,根本没有吃饭,她脑海里一直浮现著瑞德咄咄人的怒态,而每当想到她的爱意竟然换来此种待遇时,她便倍觉委屈而黯然泪下,她悲痛于瑞德的不解风情,如果她真的将自己的爱意坦白以告的话,瑞德在这种情形下,不但不会相信她反而可能大加嘲笑。
从尤拉口中,她得知瑞德来去如风的访问已经掀起不少风波,她固然遗憾瑞德的离去,但是,他即使留下来,自己又何以面对他呢?
晚餐时,由于杰可病后第一次下楼吃饭,因此安琪也被迫打起精神,勉强换上一袭绿色皱纱与金色镶边的新衣服,当她终于步人餐室时,查理、水晶、和罗伯已经就座了。
“别说了,水晶。”查理警告道,“爸爸还没有下来呢!安琪又没有耽误开饭!别忘了我刚刚跟你说的。”
“你忘记跟我讲的话了吗,梅查理?”水晶意味深长地反问道,“我才不会因你爸爸的威胁而长首畏尾,当伪君子呢!”
“爸爸不是随随便便威胁的,水晶。”查理不甘示弱地反击,“你最好听我的劝告,管管你的舌头,否则你一定不会有好处。”
“你少威胁我!”水晶叱责道,一双湛蓝的眼眸也一片冰寒,“我高兴说什么就说什么!我说她又怎么样?”
罗伯用拳头狠狠敲了一下桌面,“你们两个闭嘴好不好?安琪就坐在这里,你们不能收敛一点吗?”
“你小声一点嘛!罗伯。”查理乞求道,“这又不关你的事!”
“我希望你们不要为了我斗嘴!”安琪叹口气,并直视著水晶,语气坚定地说,“我们早已知道彼此的立场和观点了,又何必再争执呢?今天是杰可病后第一次下来吃饭,别惹他生气好不好?”
“你们在讲我吗?”杰可笑咪咪地走了进来。
“我们在讲你的身体!”安琪立刻接口道,“你实在应该多躺一天的。”
“胡说,我身体好得很!”杰可回答道,“其实,我今晚实在太开心了!”
“开心你恢复健康吗?”水晶无趣地搭讪道。
“开心所有的事!”杰可咯咯笑了起来。
“你是不是开心瑞德回来了一趟?”查理讽刺道。
“是的,可以这么说。”
“他……他有没有谈到我?”查理有些担心地问道,“他现在还恨不恨我?”
“你为什么不自己问他呢?”
正在此时,瑞德带著懒散的笑容出现在门口,并静静地望著在座每一个人,蓦地,整个餐室都陷入了沉寂:查理脸色惨白,水晶怒不可遏,罗伯不可置信,安琪摇摇欲坠,只有杰可是唯一高兴见到他的长子的。
安琪不知道自己是如何熬过这一餐的,她埋头食不知味地吃著,没有加人任何对话,也没有听清楚其他人在讲些什么,当晚餐进行到甜点,她正庆幸可以逃过一劫时,瑞德却找她讲话了。
“你变得太多了,安琪。”瑞德淡淡评论道,“我七年前看到你时,你还是个骨瘦如柴的小鬼呢!”
“哦!”安琪真巴不得能逃出餐室,在众目睽睽之下,她只觉得又闷又热,几乎喘不过气来,她下意识地拉出胸前挂著的金币,用手把玩著,希望它带给自己足够的勇气。
“你的项链十分别致,是那里来的?”瑞德紧盯著她的一举一动,“我曾经遇见过一个漂亮女孩,她也带著和你一模一样的项链。”
“这是我十一岁时,一个骑著黑马的绅士给我的,”安琪郁郁地回答,“他……他把泥浆溅在我衣服上了,所以给我这个金币,要我去另外买一件新衣服。”
“那你为什么不去买,而把金币留下来呢?”瑞德追问道。
“没有为什么!”安琪自卫性地回答,“我那个年纪并不著重穿著。”
“那你为什么不用金币去买其他东西呢?”瑞德仍不肯放松。
安琪顿时觉得被进死角,气也透不过来,她猛然站起身,再也无法忍受下去了,“我可以先告退吗,杰可?我今天晚上真的觉得不太舒服!”
“当然可以,亲爱的,需不需要我找斯大夫来看一下?”杰可关切地问道。
“不……不用了,我休息一个晚上就会好了!”她说著,并迅速离开餐室,没有向任何一个人道晚安。
她奔回自己房间,压抑了一个晚上的泪水再也忍不住夺眶而出,她在心底大嚷:瑞德为什么要回来呢?他这一回来,所有事情更恶化得难以忍受了。
荣耀的天使
glorious angel
我会尽力去了解你
也会让你明白我的想法
will always try understand you
will always
let you know what thihking
第七章
在不断的哭泣与回想中,安琪突然明了了一件事:她知道瑞德为什么这么多年不肯回家了!原来他还在爱他昔日的未婚妻——也就是他目前的弟媳妇,水晶!
她站起身,开始在房间焦躁地踱来踱去,她目前最担心的,是瑞德向杰可报告她在北方不知检点的事,她爱上瑞德是她的不幸,她不愿杰可卷人她和瑞德的是非,而以她为耻,甚或破坏了她在这世间唯一倚靠的关系。
一个钟头后,尤拉上来帮她卸装,并且应她的要求,准备了一大盆带著玫瑰花香的洗澡水,她正泡在洗澡水里,试图轻松下来时,她的房门突然大开。
“你走错房间了,瑞德主人。”尤拉慌慌张张地挡在安琪面前,不让瑞德看到她毫无遮掩的身体。
“你叫什么名宇?”瑞德站在门口问道。
“尤拉。”
“嗯,尤拉,你可以出去了,安琪小姐不需要你服侍了!”
“你不能进来!杰可知道的话,一定会大发脾气的。”
“他不会知道的,”瑞德懒懒地回答上而且谁去告诉他,而惹他生气的话,我也会不高兴的。“
尤拉转过身,面对安琪,“你为什么不尖叫什么的,这样他就会走开了。”
“哦!我的老天!”瑞德不耐烦地嚷著,并走进来,把尤拉拖到门外。
“没有关系,尤拉,他只是跟我讲几句话而已!”安琪赶在瑞德关门以前,急急安抚著尤拉,不过当房间内只剩下她和瑞德两个人时,她又连忙沉坐在浴盆里,内心又羞又气,“你要干什么,瑞德?”她恼怒地问道。
瑞德走到她身后,“我想跟你讲话……其实,应该你讲才对。”
“我已经告诉过你了,我无话可讲!你最好赶快出去,不然我就要照尤拉说的,开始尖叫罗!”
“你不会叫的,我要你给我一个解释,安琪。”瑞德用一只手指轻划著安琪的后颈。
安琪立刻觉得一阵酥麻的感觉逐渐散开,“不要这样,瑞德!求求你!”她嘎声嚷著,原本愠怒的感觉已然消散,只剩下恐惧——恐惧瑞德对她身体的影响力。
“为什么?你在春田市的时候,并不反对我碰你啊!”瑞德提醒她道。
“那不”样!那时候你不知道我是谁!“安琪紧张地回答。
“我知道不知道有什么不一样?”瑞德追问道。
“瑞德,求求你!让我把澡洗完,衣服穿上,我们再谈好不好?”
“不好!你不要告诉我你不习惯l体见人,因为我是不会相信的!”瑞德残忍地说。
“你为什么要回来?”安琪绝望地嚷道。
“因为你!”瑞德简洁地回答,并绕到洗澡盆旁边,“你从来不把项链除下来吗?”他从水里挑出项链。
“对!”安琪没好气地回答著,并扯回自己的项链。
“你为什么要留著这个金币,安琪?”
“这不关你的事,瑞德,而且这件事一点也不重要!”
“这是我给你的,怎么会不重要呢?”瑞德出乎意料地回答著,当他见到安琪惊讶的表情时,他得意地笑了,“你一讲我就记起来了,你没想到吧?”
“这是十年前的事了!”安琪垂下眼,“我以为你早就忘记了!”
“那我的背心呢?你有没有留著?”瑞德扬起眉毛,讽刺而幽默地问道。
“在我抽屉最下面一层,你可以拿回去了!”安琪无奈地回答。
“我不是在跟你要背心,安琪,我是在寻求解答!”瑞德坚决地说著,并且不由分说地将安琪抱出浴盆,迅速放在床上。
安琪连忙用睡衣掩住自己,不过当她望见瑞德开始脱衣服时,她又慌乱了起来,“瑞德,不要!”她乞求著。
“为什么不要?我们同居的时候你不是很愿意吗?”
“我不要在生气的时候做这种事!”安琪嚷道。
“有一次你生气的时候,是我安抚你的,你记得吗?”瑞德霸道地压在她身上,并扯去了阻挡在两人间的睡衣,“现在轮到你安抚我了!”
安琪夹缠在欲望与背伤的情怀中,泪水又扑簌簌地流下来了,瑞德不为所动,反而更压紧了她。
“告诉我,安琪,你的第一次为什么会给我?”瑞德低声问著,手指则在她的胸部逗弄著。
“你为什么要这样折磨我?”安琪含著泪水望著他,两眼中满是欲情,“你恨我难道还不够吗?”
“我并不恨你,安琪。”瑞德温柔地回答,“我只是生气你为什么会做出那种事,我总觉得你是有目的的在利用我,所以才不肯告诉我原因。”
“你骗我!你要骗我讲出原因!我知道。”安琪悲哀地说著,“我真的不能讲,瑞德。
我即使讲出来,你不会相信的!“
“我到底要怎么办才好?”瑞德低吼著,已然丧失了耐性,“我一定要我打你,你才肯说吗?”
安琪两眼圆睁,“好吧!我说。”她哽咽著,觉得自己最后一层屏障也丧失了,“我爱你,你听见了吗?我爱你!”
瑞德自得地笑了起来,“我早就怀疑了,安琪。不过我一定要听你说出来!”
☆☆☆
安琪突然惊醒了过来,她原本期待瑞德还在她身边,但是她用手摸去,发觉床上只剩下她一个人了,她满足地拥著被子,不知道昨夜是否只是一场梦?
昨夜实在太美好了,美好得不像是真实的,他们不但满足了身体的饥渴,而且彼此坦承受意,使得安琪一跃而为世界上最快乐的女人了,她知道瑞德其实内心底还在爱水晶,不过,她能拥有瑞德的一部分也已经令她心满意足,别无他求了。
“我的天,小姐,现在已经快一点了,你还不想起床吗?”汉娜突然闯了进来。
“我的天!尤拉怎么不来叫我呢?”安琪瞪大了眼睛。
汉娜开心地笑了起来,“因为瑞德主人把她赶跑了,也把我赶跑了,说他昨夜跟你聊天聊晚了,不准我们吵醒你!”
“他真的这样说吗?”安琪兴奋地问道。
“当然真的啦!我还会骗你吗?”
“哦,汉娜,我爱你!”安琪跳了起来,并用两臂搂著她深爱的老朋友。
“我也爱你,孩子,不过瑞德正在餐室等你吃饭!你还不快换衣服吗?”
“哦!你怎么不早说!”安琪立即冲到衣柜面前,扯出一件米色的衣服。
“慢慢来,孩子,他不会跑掉的。”
安琪以最快速度梳洗妆扮妥当,而且飞奔至楼下,直到离餐室几步距离时,她才换成端庄的步伐,喜不自胜地步入餐室。
瑞德见到她,立即起身相迎,他将安琪紧紧搂在怀里,像久别重逢的恋人一样,辗转缠绵地拥吻良久,“我已经开始怀念你了呢,安琪。”他笑著抬起头,然后又温柔地吻了片刻,“我今天早上本来不想离开你,但是我怕下人发现我在你床上会尴尬的。”
“汉娜不会,她早就知道我对你的感情了!”安琪粲然一笑,“不过尤拉一定会大吃一惊的。”
“嗯,等我们宣布结婚计画以后,你那个自以为了不起的女仆就不会多管闲事了!”
“结婚?”安琪大惊。
“我的老天!你不要这么惊讶好不好?”瑞德笑了,“我昨晚不是告诉你,我永远不会放你走了吗?”
“我……我不知道你是指结婚!”安琪不禁口吃著。
“不结婚怎么办?我总不能把你藏一辈子吧?”
“不过……你不是还爱著水晶吗?”安琪怯生生地问道。
瑞德深深叹了一口气,但是他凝望著安琪的眼神却是温暖而多情的,“我的确爱过水晶,不过那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了,当她嫁给我弟弟的时候,她就已经摧毁了我对她的爱了,我想,大概因为她代表著我年轻时的一部分,所以我过了很漫长的一段时间,才克服了那段感情。”他温柔无比地望著安琪,“你和她不同!你代表了我的未来,我希望终我一生都能爱你、使你快乐。你能满足我这个心愿吗?你愿意嫁给我,让全世界都知道你属于我吗?”
“哦,瑞德,我愿意!我愿意!”安琪投入他的怀里,紧紧扣住他,快乐的泪水也在眼眶中闪闪发亮。
“那今天晚餐时我就宣布我们的喜讯,我不打算拖延太久,一两个礼拜之后我们就结婚!”
“不行啊!”安琪惊慌地嚷道。
“好吧!那我们明天结婚。”瑞德咧嘴一笑,“不过,爸爸一定会失望的,因为他一直希望替我举办一个盛大的婚礼!”
“不是啦,瑞德我是说,我们最好先不要跟别人说,等到过一段时阎以后再自然地宣布。”
“为什么?”瑞德满脸困惑。
“为什么?因为你的家人怎么会相信我们才认识一天就谈到婚嫁呢?我不喜欢再惹起不必要的谣言了!”安琪噘著嘴,深深痛恨著那些无的放矢的谣言。
“那我说我们在春田市就已经认识了,你希望完成学业再结婚,这样不是很好吗?”瑞德建议道。
“不行啊!这样讲的话,他们又会奇怪我怎么从来不提,你信中也从来没有讲过,尤其是杰可,如果知道我们一直在瞒他的话,他一定会不开心的。”安琪又反对了。
“你怎么这么喜欢j蛋里挑骨头?”瑞德怀疑道,“我怀疑你不想嫁给我!”
“哦,瑞德!”安琪笑了,“我只是希望我们的结合在任何人眼里都是自然而然、顺理成章,反正又不需要拖延太久!”
“好吧!就依你的意思!”瑞德勉强让步,“不过,我只答应一个月的时间,一个月以后,全家人都会知道我已经深深爱上你了!”他假意叹口气,“其实,他们那里知道,我在你第一次把贞c给我的时候,就已经爱上你了!”
“真的吗?”安琪瞪大了眼睛。
“当然真的,不过我也是昨天才领悟的,我原本以为我对你只有欲求,但是自从昨天见到你以后,我才发觉我一直希望你是我儿子的母亲,我庄园的女主人、我心灵的守护神……我真希望能和你终老一生、爱你一辈子!”瑞德痴痴望著怀中的安琪,心中油然升起一种强烈的占有欲。
“我觉得我真是世界上最快乐的女人!”安琪柔柔地说著,并献上自己的唇。
“我们等舞会后宣布订婚,然后第二个礼拜就结婚,”瑞德决定道,“不过,我的天,我怎么能忍受这么久时间没有你呢?”他哀叹一声。
“你昨天晚上不是在我那里吗?”安琪娇宠地挑逗著。
“不过那样子不好,我们就要结婚了……”
安琪突然火了起来,“我觉得你们男人真是莫名其妙,平常和别的女人睡觉没关系,但是自己的未婚妻却碰也不敢碰!我告诉你,我才不要等,我的床就是你的床。”
“你是说真的吗?”
安琪的神情柔和了下来,“我的爱是不受传统规范的。”她嘎声说著,并紧紧搂著瑞德,“我的出身背景也教导我,有所需求不是可耻的事,在我心底,我们两个已经是结过婚的人了,所以我希望每天早上都能在你的怀中醒来。”
“那你的女仆怎么办呢?”
“我想和允拉说清楚,我不想骗她!”安琪抬起头,“你放心,她会明白这种事的,她自己也有个情郎,再说,她对我很忠心,对你父亲更是一片赤诚,她不会乱讲话的。”
瑞德大笑,“你真是个魔鬼!又是个天使!我想表现我的绅士风度,你却让我为所欲为!”
“因为你的快乐就是我的快乐!”安琪爱娇地笑道。
“我真要感谢上帝!原来不是每个女人都是胆小怯弱的小老鼠!”
汉娜咯咯的笑声使他俩迅速分了开来,“安琪小姐可以吃午餐了吧?”
“再帮我倒杯咖啡好吗?”瑞德吩咐著,内心却开始盘算如何解除他和康荻的婚约了。
自从瑞德回到金橡园以后,梅家的气氛为之大变。杰可经常笑逐颜开,甚至水晶也不像以往那么难以相处了。
没有人询问瑞德何以留在金橡园而没有前往德州,因为似乎每个人都有难以启齿的苦衷与顾忌。因此随著日子一天天的过去,谁也不晓得瑞德何时才会离去。
不过,安琪是唯一的例外。她知道,他们婚后开始蜜月旅行,便是瑞德带她离开金橡园的时候了。当他们躺在彼此怀里时,他们曾经讨论过将来的问题。瑞德决定带她到英国去度蜜月,并且住在杰可所拥有的一个大庄园上。
他们准备在英国住一两个月,然后回到美国,回到他们在德州的家。
对安琪而言,自从瑞德回到她怀里后,她便生活在一种持续不断的幸福中,她经常怀疑她是否在作梦?唯有瑞德将她拥人怀中,和她做a,她才能肯定这一切都是真实的。
第一个礼拜后,瑞德已经让家人知道他对安琪的兴趣了。他在进餐时,经常会引导安琪加人各种谈话,而且有闲暇时,还教安琪玩扑克牌。许多早上,他甚至带著安琪四处参观梅家的甘蔗园与棉花田。
第二个礼拜之中,瑞德开始带安琪到城里吃饭,而且屡屡制造单独相处的机会。梅家上下已经留意到他们的关系发展,尤其尚未死心的罗伯更是看红了眼。
在离舞会还有两个礼拜时间,马吉姆因为公事来到金橡园,而远从德州也来了一位稀客。
当瑞德和那个比他高了半尺的魁梧客人热络地寒暄时,安琪一直站在客厅门口好奇地观望著这位客人因为习于在阳光下工作,皮肤已然晒成了古铜色。此外,他的金色头发虽然也和瑞德一样是中分的,但是却比瑞德长得多,一直披到肩膀上了。
瑞德上下打量著他的老朋友,并衷心发出了笑声,“看来你又长高不少了。现在德州没有人敢跟你较量了吧?”
“不错!不过这也是一种障碍,因为我找不到一个女的不怕被我压垮的。”
瑞德清清喉嘴,瞄了安琪一眼,当那人见到还有别的女人在场时,不禁涨红了眼。
“嗯,对不起。”那人两手紧张地搓著大腿,“我太高兴见到瑞德了,所以没有注意到你站在这里。”
安琪甜美地一笑。并直视著他深绿色的眼眸,“没关系!真的。”
“安琪,这位是葛南,是我小时候的好朋友。”瑞德介绍著,“安琪是我们家的一分子,因为我父亲收养了她,而且是她的监护人!”
葛南似乎立即对安琪产生了兴趣,两眼不时盯在安琪身上。瑞德并非毫无所觉,但是却没有说话。
“你怎么会到这里来呢,葛南?”瑞德将客人引进客厅,“我还以为你父亲会来呢!”
“我父亲在战后不久被响尾蛇咬到,已经过世很久了。”葛南悲哀地说著。
“哦!真抱歉,我一直不知道。我还巴望他帮我重整德州牧场呢!”瑞德叹息道。
“我想你找他大概就是这件事。”葛南回答,“我这次特别辞掉一家牧场监督工作,也是想来看看这里有没有适合的机会。我一直想替你父亲工作。”
“我相倍我父亲一定会竭诚欢迎你。不过我父亲已经退休,由我接掌了。所以如果你想工作的话,就要委屈你在我手下工作了。”。
“那更好!”葛南一笑。
“这样就好。我希望你帮我负责整顿牧场业务,我大概四、五个月后搬去。你能在这段假期合内帮我准备一下吗?”
“我会尽量去做。”葛南热切地回答,“我什么时候开始呢?”
“你两个礼拜以后再去好了。”瑞德决定道,“我们有很多事必须商议,所以你乾脆留下来参加水晶的舞会好了,说不定到时候能带个太太回去呢!”
“那好极了!我愿意等!”葛南笑著,并瞄了安琪一眼。
当天晚上,瑞德在安琪的卧房里生气地走来走去。“我实在不应该雇用他的!”他吼道。
“你是指葛南吗?”
“除了他还有谁?”瑞德咆哮著,西对安琪。“我注意到他看你的样子,而你也不是完全无动无衷。你觉得他很吸引人,对不对?”
“嗯,不错!”安琪俏皮地一笑,“葛南的确长得不坏,只可惜我的心里已经有别人了。”
“是吗?”
“你在嫉妒!”安琪大笑。
“我当然嫉妒!”
“瑞德,你到现在还不相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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