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尘如烟爱如烟》第 4 部分

  他看我叹着想着,似是能解读般说:“烟儿莫要多想,你身子未长成,出门行走自是异常艰辛。我一粗俗男子怕是多有照顾不周之处,今日看你仍着自柳府出来时的行装甚是惭愧。”
  我福下身去,道:“师兄对如烟的眷顾,怕是如烟此生难报。”
  他叹气,淡淡道:“我不为你偿还,但求你平安。”
  我无语。
  他看我,再叹气道:“怕是有些苦痛我也不能替你,你莫多思量,趁清闲多逍遥几日罢!”
  师兄的话我虽似懂非懂,但却是莫名地感动,仿佛是经历了千年万年的庇佑。
  他那清淡的眼睛看着窗外,似乎望出很远,便知他又伤怀了,便故作轻松地笑道:“如烟有师兄护着自是平安得紧,不过现在如烟很想穿新衣衫。”
  他回过神,笑着携起我手,道:“难道不饿?吃罢再去吧!”
  我一听不仅有新衣服穿而且还有饭饭吃,便雀跃着随他去了。看来在现代连工作都找不到的我到了古代不仅能到富人家当小姐,即使逃亡也能傍上了一个有钱的师兄,美哉,看来我的春天真的要来了哦~~嘎嘎~~~
  量完衣服,我们便回到客栈,新衣服要五日后方能做成,我不免有些小小的遗憾,有点不齿自己的贪心,师兄没说要做新衣服时我也不觉得旧衣服如何,可一说将会有新衣服穿便要等不及了,小女人的毛病我是沾了不少。看来我这身已被烧出几个小dd的衣服还要多穿几日,好在黑衫黑dd,旁人自是看不出来。真应该感谢古代衣服的面料是纯天然的棉麻,这要是现代的化纤,怕是绝不仅仅是几个dd了,或许我已重度烧伤也未可知。
  回到客栈后,师兄便教我习字、讲谋略之道。我正焦头烂额之际,闻听有人敲门,师兄淡然道:“看来刘恒要比我预计的早了一些。”我也奇怪,史书上说刘恒是很小心谨慎之人,别看此刻小小年纪,但在刘邦的儿子当中是最能耐得住性子的一个。按说昨日才见,即便今日要来也不用此时来,应是晚上才对。原本应该在长安的刘恒出现在太原,传说很谨慎的刘恒昨日贸然邀请初次见面的师兄助他,传说很有耐心的刘恒今日便早早来访……综合起来看,只有两种可能,一种是刘恒现下有危机,极需要人辅佐;另一种可能是刘恒正徘徊在政治纷争的边缘,进退两难,需要能助他平安的谋士。
  正思索间,师兄已迎刘恒进屋,我忙起身行礼,刘恒仍是一身便装,温文尔雅,身后带着一名看似二十来岁的男子。
  刘恒仍空了上首坐在了一边,师兄仍坐其对面。我看那男子未坐,而是立于刘恒身后,便也不好再坐了,只得立于师兄身后。
  刘恒道:“如烟姑娘莫要客气,请坐。”
  我看看师兄便盘坐在了师兄身后。
  刘恒道:“今日刘恒又来讨扰先生了,想与先生促膝长谈,不知可否?”
  师兄微微一鞠笑道:“公子言重,左枫能与公子长谈便是左枫的荣幸。”
  刘恒道:“吴申,过来拜见左先生。”
  刘恒身后立着的那男子上前道:“公子说先生人品出众,才华横溢,今日一见果然非市井中人,有幸!”
  师兄起身回礼,刘恒道:“公子莫需多礼,吴申乃我身边亲信,因牵挂父母他日便要回乡,听我言及先生人品,他便想今日冒昧一睹先生风采,以不再有憾。”
  师兄道:“左枫不敢当,吴先生请坐!”
  那吴申道:“谢先生!”但却仍立于刘恒身后,想是刘恒府上家规甚严,主仆分明,师兄也再不强求。
  刘恒道:“今日刘恒冒昧前来便是想听听先生对时政的分析,不知可否如愿?”
  师兄淡然道:“左枫一介莽夫怕是会令公子失望。”
  刘恒道:“先生不若说来听听,莫要再与刘恒见谦。”
  师兄回头很有深意地看了我一眼便道:“数年来天下大乱,兵戈不断,圣上终是天子之命,得以平定四方,又于国家恢复时期采取抑商重农之良策,对于现下百姓实乃一大幸事,圣上的英明慈悲怕是无人能及。公子还有何担忧?”
  刘恒道:“近年来匈奴屡次进犯,父皇今年刚于邯郸诛灭陈豨叛乱,谁料其残部在北方各地起兵,父皇便派遣太尉周勃以太原为基础而平定代地。虽未攻破马邑,但也使其残落不堪”。
  这我是知道的,在西汉初年,代地一直纷争不断,刘邦便派韩信来驻守,定都马邑,谁知在匈奴攻打马邑时韩信投降了,后来又由周勃平定了代地。
  师兄颔首道:“代地一直为匈奴南下的必经之地,若要代地安定必由重臣驻守,否则如韩信者难保代地不失。”
  刘恒问:“那先生认为圣上会派何人来代地?”
  “圣上之意乃非我等俗人所能揣测。”师兄叹了口气,回头看我,道:“烟儿以为如何?”
  第四章小心刘恒封代王自由如烟隐山林
  刘恒携我出得客栈,我一看外面的架势,便不觉庆幸起自己方才的明智来。外面那吴申带领着一票随从,大约有三十来人,个个看来不似平凡之人,若我们刚才不识相定是免不了一场恶战,我们即便逃得出去,怕也要落下个刺杀皇子的罪名。
  刘恒看我发呆,便说:“如烟莫怕,太原郡一直匈奴为患,自是不大太平,方才来时便多带了些人马。”
  我颔首。心中暗道:骗谁呢,如果他怕匈奴此刻自是不会出现在太原,现下刘邦刚刚出兵攻打完匈奴不久,匈奴即使要来犯,怕也要再多修养些时日。恐怕今日带吴申来见我们,实乃试探成分居多,如我们是他人派来欲对刘恒不利之人,便要就地解决。
  看来刘恒心智仍浅,此前与我们的一席谈话使他疑虑渐消,等出得门去经吴申点拨才又想起要找个人质同行。吴申既然如此机智,怕是早已看出师兄身手不凡,自是未必真想胁迫师兄为人质,看来我才是这吴申真正欲胁迫之人。罢!我既然已死过两次,还有何惧?只要师兄平安,我已心满意足,自己惹的祸必须自己承担后果。
  刘恒看我半晌不语,便问:“如烟可是还有东西未带齐全?”
  我笑,道:“以公子家资如烟所需之物怕是应有尽有,如烟有何担忧?只是今日已过午后,即刻上路恐多有不便。”
  刘恒道:“如烟所言极是,那便先至我下榻客栈小憩一夜,明日一早再走。”
  我看他连这最后一夜与师兄说话的机会都不给我,知他平日谨慎惯了,便不再多说,随他上车同行。
  行至他下榻的兴隆客栈,他便吩咐随从为我单开一间上房,并安排一随身丫头侍陪。那丫头倒是对我恭敬得紧,但那份伶俐与聪明着实让我有些许别扭。想来是刘恒疑我晚上生变,安排一最得力的丫头照看着。说照看自然是客气了许多,监视或许才是真格的。我暗自笑笑便也不再计较,既来之则安之,我原本并无恶意,自然不需得心虚。
  一夜无话,次日清晨便整理行装准备出发。
  刘恒携我上车后,便对吴申吩咐道:“若无其他变故即可日夜兼程,以求早日抵达长安。”
  那吴申领命便去安排,刘恒随即上车与我同乘。我不禁暗想,这刘恒贵为当今皇子,微服出行仅驱由一匹马拉着的小车,看来他不仅谨慎,而且还很简朴,当然这与当时国资贫乏有关。
  我看那刘恒也是个沉闷之人,不觉百无聊赖,便自包袱中翻出师兄按我要求做的拼图鼓捣起来。
  刘恒看我玩得新鲜便凑过来问:“此乃何物?”
  我边继续鼓捣边说:“玩物!”
  刘恒问:“我知乃玩物,但从未见过,是想知道有何用处。”
  我笑,道:“一日如烟无聊,便缠着师兄,师兄嫌我聒噪,便找来一块木头,削薄,于上面作画,再以利剑割成若干小块,打散,让如烟再拼回原样。如烟自有了这新玩物便不再烦扰师兄了。”
  刘恒拿起一块来看看说:“真是好玩物,先生真是奇人。”
  我诺诺地应着继续鼓捣着手中的玩物。
  刘恒看了片刻,忽然道:“此番耽误这许多时日未及时去向父皇谢恩,是否会有何不测?”
  哼哼!看来还真把我当神仙了!西汉据现代太过遥远,民间传说也早已遗失,后人也只能通过《汉书》、《史记》来了解两千多年前的汉文帝刘恒,可惜这两本史书关于刘恒的记载甚是简单而笼统,当代王之事也只是一笔带过,刘恒的野史我也从未听过,又怎么会知道?即使历史上在这期间发生过什么也是无人可知的,便笑着道:“公子真把如烟当神童了,如烟本就是一玩劣小儿,善于卖弄罢了,为此师兄不知生了多少闲气。平日里公子看如烟那般伶俐,只是受了师兄点拨私自卖弄而已。可惜如烟年纪尚幼,师傅未曾教过如烟半分,倒是师兄近日传授了些市集传闻与书卷知识,怕还是混沌一片。”
  刘恒笑笑,道:“我想也是,你固然伶俐,也不过是一孩童,即便如此也让我等大开眼界。只是你天资聪明,怕是离了良师便要误了。等从长安归来,我自会送你回去,好生学习本领,异日必有所成就。可惜先生一介良师益友却不愿助我。”
  我看他黯然,便道:“师兄久居山野,生性清淡,不甚习惯市集。公子如此金贵,身边异人必是不缺,即便师兄终生游走山野,公子也不必遗憾。”
  刘恒叹道:“也只能如此。不过我倒认为如烟离了先生更可爱一些,你在先生近旁强装老成的模样实是可笑,反倒没有今日可爱剔透,此番先生不在,你便随性玩耍吧!”
  我白痴似的笑了,继续埋头玩我的玩物。我生生将二十三岁的灵魂装到四岁半的身躯里,容易吗?看来现在已经逐渐习惯了。
  一路没日没夜地翻山越岭,甚是颠簸。开始几日,我还蛮有兴致,休息时磨着刘恒陪我玩耍,追逐蝴蝶,采集鲜花……刘恒被我磨怕了,道:“我终于晓得为何先生既不随我等同行也不强留你,想必是实在头疼你的聒噪,不堪忍受,看我如同宝贝般请走,自是欣喜万分。看来我是中了先生的计谋,莫要等我回头送你回去时,他已不知云游到何方了。那时,头疼的怕是我了,丢你不得,万一先生寻来不好交代;又养你不住,你如此聒噪,多留你几日也会让我早死。”我偷笑,依然我行我素地烦扰他。这并非是假装,而是这西汉的天空异常蓝,云也异常白,就连花花草草也比现代不知可爱几百倍。在城市中长大的我几时见过如此美丽的自然景观,花多少钱都买不到,自然是疯癫了一些。不过这份玩劣正好应了四岁孩童的天性,我实在是逍遥了一把。
  但没几日我便象霜打的茄子般蔫了,刘恒虽然一直在逗我开心,但我越来越不适,他便越来越惊慌。刚行至秦地(现陕西境内)时,我便已吃不下多少东西,浑身无力,整日昏昏沉沉想睡觉,时而清醒,时而昏睡。
  刘恒见我日益消瘦,甚是担心,对吴申道:“我等是否可以歇息几日再上路?”
  吴申道:“不妥,已耽误这许多时日,圣上恐怕要龙颜不悦。依小人看,如烟姑娘只是因年幼体弱吃不得这长途劳累,并无大碍,只要到得长安,修养几日定会无事,怕又要活蹦乱跳着劳烦扰公子,只盼得公子莫要头疼才好!”我虽然躺在车里没有半分力气,但也不禁红了脸,看来我的玩劣大家已尽知。好在刘恒因担忧而并未多说,只是思索了片刻,看那吴申说得甚有道理,便不再坚持。此后,每日多停车休息两次,容我下车呼吸片刻新鲜空气,后来我昏睡的时候越来越多,刘恒异常担心,终日不离近旁,并亲自喂我饭食。我坐这么长时间的车是生平头一次,而且还是颠簸的马车,感觉自己都不会走路了,首先怀念现代的飞机,其次怀念在山野疯癫的日子,最后遗憾起自己这一躺白白浪费了这许多景色,而且还是有帅哥相携的浪漫旅程。可惜要是在现代的话,我的年龄已经可以算得上是他的阿姨了。我这无耻的女人,病得要死了还想着占便宜~~~~~~
  就在我感觉快要崩溃时抵达了长安城。本来死气沉沉的我这日也不觉活泛了起来,拽着刘恒想下车逛逛看看新鲜。刘恒无奈道:“好烟儿且饶过我这一遭吧!紧赶慢赶只为能尽早觐见父皇,待明日我无他事了好生带你玩耍一通可好?”
  我撅着嘴一万个不愿意,但也别无他法。
  车马直奔未央宫而去。我忽然有了个荒唐的想法:不管是现代的我还是如今的我,都穷得可以,现代是要靠父母养活,如今却是要依附别人生存,原先的那点家底也全让丫头带走了,早知今日靠奉承男人而混饭吃,便要多少留一点给自己。不过现在机会可就在眼前哦。哈哈,我大概能知道秦始皇的兵马俑在何方位,要不晚上趁没人注意偷偷挖点出来?不成,我这小胳膊小腿可远比不上在现代。那么就告诉刘邦,没准他一高兴会赏赐我呢。哼,让臭师兄臭刘恒再小看我。想着想着便自己先美上了。刘恒原本因担忧见刘邦而紧绷着的脸看我白痴似的傻笑倒也笑了,问:“又想何坏主意呢?乐成那般?看你今日还有这等闲情,这一路我算是白白为你担忧了。”
  我看着刘恒因长途跋涉和忧心而消瘦了许多的脸,便也感动了一点点,道:“如烟是想马上就要进皇宫,自是高兴,平常人怕是做梦也到不了这等富贵地方。”
  刘恒抚摩着我的头道:“回宫后先随我去拜见母亲,可好?”
  这位出身虽然卑贱,但却生了个好皇帝的薄姬娘娘我倒是颇有好感,更何况此次来长安怕是要与她终日相处了。刘恒虽贵为皇子,但因其母子不得志,现今仍居住在未央宫,而并未封得自己的府邸。想来刘恒生性谨慎也实在是环境所迫。我想想便笑道:“如烟巴不得见娘娘呢,就怕时日久了娘娘会厌烦如烟的聒噪。”
  刘恒叹道:“母亲平素简朴、和善,但却时常孤单得紧,我又为男子,时常照顾不到母亲,实在是身边缺个贴心的人儿。你这次去,她必如女儿般疼爱你。”
  看来不管哪朝哪代,皇帝的女人大多寂寞一生,想想不禁黯然起来。
  刘恒握住我的手道:“你还真是个可人儿,又想起你的母亲了吧?”
  我道:“如烟自幼无母,定会尽力讨娘娘欢心。”
  他不语,只是紧握我手。
  转眼便到宫门口,刘恒独自下车,步行由旁门入,因没有得到皇上准许,我只能在车上候着。看来刘恒这个皇子不得志得紧,连进皇宫也不敢驱车。让我奇怪的是那吴申也并未进宫,而是陪我候在门外。
  过了大约有一个时辰,这是个很漫长的过程,我都不小心睡了一觉,才听得有太监出来传唤,吴申便扶我下车接旨。
  那太监道:“皇上口谕,恩准民女柳氏进宫陪薄姬几日,钦此!民女柳氏还快不谢恩?”
  我郁闷,我什么时候又成了柳氏?卑微得连名字也不曾有了。我慌忙中在吴申的陪同下磕头谢恩,心里不知道诅咒了这繁文缛节多少次。
  那太监示意我跟他走,我回头看吴申。吴申无可奈何道:“姑娘请随公公去,吴申一介草民,自是没有资格进皇宫。”我忽然明白了,原来吴申是刘恒私自收的亲信,怕是他们只是暗自往来,这皇宫里自然是不知道吴申这号人物。
  一进得门不远,便看见刘恒正等着我,我上前。刘恒对太监道:“有劳公公了,我正好要去看望母亲,这柳氏便由我带到薄姬处吧!”那太监便行礼告退。
  一进这皇宫,我发觉刘恒举止间显得越发谨慎小心。他于无人处道:“方才我先行去见了父皇。父皇并未责怪我晚归,反倒赞赏我考察民情之举。我趁着父皇高兴,便说你是母亲远房亲戚,近日母亲身体欠佳,想念家乡得紧,恳请父皇准许你陪母亲几日。谁想未费周折父皇便允了,以后你可莫要说差了。”
  我颔首。以薄姬的身份,刘恒自然是不敢在见刘邦之前便先去见母亲。所以他归来便即刻去见刘邦,刘邦对他的晚归不怪罪,自然是因为心中并没有这个儿子,几时归来有何不同?再说小小代地,早去几日,晚去几日又何妨?既然代王都让刘恒做了,再做点顺水人情自然是刘邦的举手之劳,称赞刘恒与准许我进宫说白了都只是刘邦笼络这个不得志儿子的手段罢了。
  一路走入后宫,刚入得薄姬处,便有太监欣喜若狂地上前行礼道:“四皇子,您可回来了,娘娘近日牵念你得紧。”旁边早有小太监宫女入内传报。
  刘恒微笑着颔首携我入内,只见一娇弱妇人歪在榻上,见刘恒进来便欣喜地起身,道:“恒儿,刚听说你已回宫去觐见皇上了,我还不信。你可算回来了,快快上前让为娘瞧瞧!”
  刘恒携我行礼后,便起身上前,那妇人将刘恒抱了个满怀,流泪道:“我儿此去时日甚多,娘终日牵念,不知此行可安宁?”
  刘恒道:“恒儿不孝,让娘空牵念着,恒儿此次收获甚多。”
  薄姬放开刘恒,上下仔细打量着道:“消瘦不少,倒是显得壮了许多,我儿真个是长大了。”
  和刘恒行礼后,刘恒自己跑去和他娘亲近了,也没人让我起来,我便只能乖乖地跪在那里不敢抬头,倒是这母子真情的流露使我想起了远在两千多年后的现代母亲,便也黯然起来。
  我正低头发呆,忽听薄姬道:“这可人儿是何人?”
  我赶忙收了思绪,叩头道:“如烟见过娘娘!”最恨古代对女人的不尊,所以也最讨厌女人自称“奴婢”,我来到西汉后便铁了心不自称“奴婢”!士可杀不可辱,这也应算是我在西汉最后一点点自尊了,定要抗争到底!
  刘恒忙弯腰长鞠道:“这柳氏如烟乃恒儿于太原相识,见生得伶俐可人,便向她家里借了来陪娘玩耍几日。恒儿
  刘恒忙弯腰长鞠道:“这柳氏如烟乃恒儿于太原相识,见生得伶俐可人,便向她家里借了来陪娘玩耍几日。恒儿假称她乃是母亲远房亲戚,父皇便允了。”
  我晕,看来我成了刘恒给他母亲的礼物玩具了,罢了,当未来太后的玩具也不丢人,别人想当还当不上呢。
  依然没人让我起来,我只能伏地跪着不敢动。
  薄姬笑道:“能让我恒儿看入眼的姑娘怕非等闲之辈,你起来吧,上前让我看看。”
  我用最快的速度爬起来,白痴似的冲刘恒笑了笑。可算是能起来了,我可怜的膝盖啊,还从来没跪过这么久呢!看来薄姬也是个和善谨慎之人,即使是对我这样一个来路不明的小丫头,也并没自称“本宫”,而是用了最让人亲切的“我”。看来她知道,刘恒费劲尽心思带进宫并带到她的寝宫来的人,必是极其看重之人。
  刘恒将我携到薄姬面前道:“如烟这几日因长途跋涉身子不适,还望母亲请太医多调养几日。”
  那薄姬牵起我的手道:“真是个伶俐的姑娘,难怪我恒儿如此上心,娘断然不会亏待了她。”便又问我:“你可叫如烟?”
  我道:“是!娘娘!”
  薄姬笑道:“果真得体,年方几何?”……
  诸多寒暄,我一一如实回答。
  薄姬对刘恒道:“这姑娘在我这里你尽管放心。皇上可向你提及封你为代王之事?”
  刘恒道:“父皇说明日上朝册封。”
  薄姬黯然片刻道:“娘别无他求,只盼能随恒儿同行,不知可否。”
  刘恒道:“恒儿明日便恳请父皇。”
  看来薄姬早已对宫廷的明争暗斗心寒,只盼能早早离开这是非之地。也难怪,一个女人留在这寂寞深宫只为皇上,皇上这许多年早已让她死心,那还有什么牵挂?自然是儿子为重了。
  随即,薄姬便吩咐宫女安置我并传唤太医。我终于可以好好休息几日了。
  我吃完药后便沉沉睡去,这一个月旅途劳累,从未睡得如此安稳过,晚膳都未能起来,一觉到次日天大亮。我醒来后才想起都未向薄姬请安,便对伺候我的宫女道:“姐姐怎不叫叫如烟呢?居然睡到这光景,未能向娘娘请安实在是失礼。”
  那宫女笑道:“娘娘已吩咐奴婢,小姐劳累多日,又年幼,便免了这许多礼节,让奴婢等莫要打扰了小姐。”
  我慌忙让宫女帮忙穿衣洗漱梳头,蹦蹦跳跳地来到了薄姬寝宫。薄姬正在喝茶。关于茶的起源现代众说纷纭,有人说是上古,有人说是秦汉,有人说是三国,此刻看来必然是早于西汉了。
  我行礼道:“如烟给娘娘请安。”
  薄姬笑道:“快快起来让我好生看看,怎地起这么早?不是吩咐丫头们让你多休息吗?身体可好些?”
  我上前道:“谢谢娘娘挂念,如烟休息了一夜已大好了。”
  薄姬拉我坐到她腿上道:“好伶俐的人儿,昨日旅途沧桑并未看出,今日才看出真是个可人儿,这般讨人心疼。往后来我这里便不必拘谨,咱娘俩莫要当外人。”
  我惊!她终归是未来的太后,当今皇上的女人,居然如此和蔼,竟将我这野丫头抱于膝上?看来她是误解了我与刘恒的关系,怕是以为我是她未来的儿媳妇。我不禁笑道:“只怕如烟资质浅陋,生生枉费了娘娘的疼爱。”
  她道:“好姑娘,我平生只有恒儿这一个儿子,着实遗憾,今日见你不由喜欢得紧,你当我是你自家娘便是!”
  我慌忙挣脱谢恩道:“如烟谢娘娘疼爱,自此后如烟定对娘娘无二心。”
  她复拉我坐于她腿上问:“你父母是何人?”
  我道:“如烟自幼便没了母亲,家道中落,父亲不知去向,因受姨娘们排挤,有性命之危,师兄便救了如烟。于太原时,四皇子又救得如烟一命,生受四皇子的抬爱,便随了来。”
  她黯然抱紧我道:“可怜你小小年纪受如此多苦难,日后我定不容他人再欺辱你。你师兄乃何人?”
  我笑道:“师兄乃一介武夫,当日救如烟实属意外,见如烟身世凄楚,便生了相助之意。谁料师兄虽已将至而立之年,却也谦虚得紧,不肯收如烟为徒,便代师收了如烟。”我这一席话不仅说出了师兄的身份,也道出了师兄的年龄,应是能消除她对师兄的敌意吧。
  她笑道:“你师兄也是难得的侠士。可惜你出身贫寒,怕是日后要委屈你了。自此你便如同我女儿一般。”
  呵呵,还真把我当刘恒的意中人了?看来她是嫌我出身不够高贵,只够做妾的资格吧。一句“如同女儿般”便堵死了做刘恒妻的路,这古代的女人,自己受了出身之害,却又想强加于旁人身上。好在我对刘恒并无他意,不然要伤心死了。我痴笑着说:“娘娘莫为如烟担心,如烟定将四皇子如长兄般尊敬。”本来人家要拿我当女儿自当推脱一番,但推脱怕反倒添了她的疑虑,也只好生受了。当了女儿要比奴婢啊、朋友啊等等都安全许多。
  她又怜惜地抚摩着我道:“你这孩子实在是聪明得紧,难怪恒儿如此喜欢,我也不觉疼你到心窝里了。”
  正说着,刘恒进来了,看我坐在薄姬腿上,便笑道:“好你个烟儿,才半日工夫,就抢占了我的母亲去。”
  薄姬也笑道:“这丫头太过贴心,娘实在是喜欢得紧,便决定当女儿般看待了。”
  刘恒一愣,道:“既然母亲如此喜欢,便随了母亲意吧!”
  薄姬问:“可是刚上朝归来?”
  刘恒这才高兴地扑上前去依着薄姬,道:“娘,今日受封代王时,恒儿便恳请父皇准许恒儿带娘同去,谁料父皇居然未思索便应允了,并让儿子尽早赴任。”
  那薄姬放开我,先是一阵惊喜,随即便又黯然片刻。她更加确定自己在刘邦心中早已没了地位,放她走都不多加思索,也就说明她这个人在不在宫中已是无关紧要。她惨淡地笑了一下说:“甚好,从此娘便随我恒儿过逍遥日子去。”
  我不禁怜惜起这可怜的女人。
  只听得薄姬问:“恒儿可想好几时上路?”
  刘恒看看我道:“烟儿近日太过劳累,等修养几日再上路吧!”
  我忙道:“如烟已无大碍,四皇子休要挂心。”
  刘恒拍我脑袋一下,笑骂道:“怕是由不得你,你若再病了,我也缠不起!现在你可不再是那没人疼的如烟,而是娘的心肝宝贝了,你若再病了,便是生生想要了我和娘的命。”
  薄姬也笑道:“许久不曾见过我恒儿这般高兴了,便随了恒儿吧!”
  我撅着嘴道:“不走便不走,但四皇子定要带我去逛这长安城。”
  刘恒赖皮着脸笑道:“去是去得,但你以后莫再叫我四皇子,如此叫我的人还少么?唤我‘恒儿’即可。”
  我痴笑道:“不可,那般似乎显得如烟大了几分,不若唤你‘恒哥哥’何如?”
  那薄姬抢答道:“甚好,若去掉那‘恒’字便更好。”
  刘恒嬉笑道:“娘,恒儿还是觉得那‘恒哥哥’更亲切点,依了我吧!”
  薄姬看看我道:“只要恒儿喜欢娘便也喜欢,只怕是要委屈烟儿了!”汗!这薄姬,还在想那妻妾的问题,我便装作不明白般傻笑。
  翌日,我觉得自己如同没生过病一般,便央求刘恒带我去市集玩耍。刘恒没辙便携了我出去,临出门前薄姬千叮咛万嘱咐,生怕有闪失。到了此时,任谁也不想出丝毫意外。
  到了市集,着实令我大开眼界,此时的长安异常繁华,人来人往,小吃、小玩意遍地都是,便央求刘恒买给我,后来,刘恒看随从拿着一包包的东西,一边帮我挡开拥挤的人群,一边道:“烟儿,你要这许多东西做甚?莫要再买了可好?”
  我不理他,心下想,在这长安城我还怕弄不到钱财花?等我找到秦始皇的兵马俑便是富翁了,还用看你这脸色?呵呵,想着想着,便问刘恒:“恒哥哥可知道一个叫临潼的地方?”
  刘恒道:“不曾听闻!”
  我暗想,可能此时还没有临潼这个地名,便又问:“那你能否带我去长安向东六十里的地方?”
  刘恒携着我的手道:“又想耍什么花样?”
  我坏笑着道:“当然是想抢钱财去!谁让恒哥哥嫌我买了这许多东西呢。”
  他道:“那荒山野岭的,怎会有钱财供你抢!”
  我坏笑着作罢。现距西安市东三十公里的临潼便是兵马俑的所在,我其实也只不过抖抖心眼解解闷罢了,断没想过真要去挖兵马俑。那样似乎太不道德,不仅有敛私财的嫌疑,还破坏了历史古迹,那样现代时就不会再看到壮观的兵马俑了。我可不想当千古罪人。
  玩耍了一会,累了,看来还是身体没大好,便叫嚣着走不动了。刘恒无奈道:“那让随从背你一段?”因市集拥挤,我等便是步行至此。
  我嗔笑道:“任是哪个臭男人都背得我么?”
  刘恒伏下身,无奈道:“罢了,罢了,我断是拿你没辙,上来吧,我驮你。”
  哈哈,我就是想尝尝被皇帝背的感觉,我实际年龄又大刘恒许多,自然不算是吃豆腐,便飞快地趴了上去,任刘恒背着走。
  我正洋洋得意之时,听见有一男子的声音喊道:“这不是四弟是谁?”
  我抬头,看见拥挤的人群中走来两个人,一个是大约十五、六岁的翩翩美少年,另一个要年长一些,看起来快要四十,胡子都一大把了。
  只感觉到刘恒尴尬了起来,随即放下我,对那俩男子行礼道:“参见大哥、二哥,因在外多有不便,为弟便不行大礼了。”
  那年幼点的男子反倒站在前面,说:“自家兄弟莫要多礼。近日大哥来京,我便与他逛逛。”看来这年幼的反倒比年长的那个男子更有身份,那年长一些的只是微笑看着我们。
  年轻男子看似只有十五、六岁,既然是刘恒的二哥,我便隐约猜到他是谁了。这应是当今太子,未来的惠帝刘盈,而另一位应是刘邦的大儿子刘肥。这刘肥虽然一生坎坷却也躲过了吕后的迫害能得以善终,我没有什么特殊的感觉,倒是那刘盈,虽然以后将贵为皇帝,但却凄苦得紧。他因自己的母亲吕后而当上皇帝,却也因吕后而气死,死时年仅二十三岁,其中的苦涩怕是他不能为外人道的。我看着他,想到他日后虽为皇上却连自己的兄弟都保护不了,不禁同情起他来。
  那刘盈感觉到我看他的眼神,接触到我的目光时,一愣,对刘恒道:“四弟,这般喜人的姑娘乃何人?”
  刘恒道:“乃为弟母亲家乡的亲属,来陪母亲几日。”
  那刘盈细细打量我一会,笑着说:“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儿,哈哈,四弟有福了。”
  刘恒窘得没话说。我非常生气这古人的思维,怎么就这么复杂?刘恒不敢惹他,任由他这般说,我却不依,便大声道:“我是我,恒哥哥是恒哥哥,我俩不是一对儿!”
  这次那刘肥与刘盈一起笑了起来,刘盈对刘肥道:“大哥,这姑娘还真有趣得紧,看来老四眼光不错。”
  刘恒在一旁偷偷掐了我一把,我便生生住了嘴。
  刘盈蹲下来,看着我笑道:“你叫何名字?”
  我道:“如烟。”
  刘盈微笑着说:“好,如烟,你现在尚小,自然不明白个中滋味,待你成人后再来与我辩论,可敢?”
  我看他非常和善,心想有什么不敢的,十年后他怕早已成一滩污泥了,不由觉得可惜,便大声道:“有何不敢,十年后如烟自会找你理论。”
  他和蔼地笑着站起来拍拍我的头,既而又笑着对刘恒道:“如此可爱的人儿可要好生带着,莫要弄丢了再来找我哭诉。”
  刘恒红着脸应着。
  刘盈继续说:“行程可安排好?此去前途艰险,为兄便不能再护着你了,你定要照看好自个,即便是少了根头发,为兄定不饶你。”
  刘恒眼圈红了,看来刘盈对他这些兄弟倒也算上心。
  刘恒道:“哥哥放心,为弟走之前再去哥哥府上辞行。”
  刘盈又看看我,便转身和刘肥走了。
  这么一闹,我也没了兴致,便由刘恒驮着回宫了。
  过了几日,刘恒已安排好一切准备上路了,此去前往代地新定的都城中都。这几日倒也算平静,每日除了疯玩便是陪薄姬说话,这马上要走了才想起还没见过大名鼎鼎的刘邦和吕后呢,便遗憾得要死,不过遗憾也没办法,就连刘恒也难得见他们一面,更何况我?算了,既然都已经见到了两个未来的皇帝,就不要再贪心了。
  这次出行的队伍明显要气派了许多,当然了,现在刘恒可是王了哦!车马也多了许多,随从、丫头、行李……浩浩荡荡,实是壮观。我也变得开心起来,马上要见到师兄了,也不知道他是否想我了。
  吴申此刻不知又从哪冒了出来,伺候于刘恒左右。
  刘恒安排我与薄姬同乘,薄姬生活也甚是简朴,少了许多规矩,我反倒不觉得累。
  因为不需要再赶时间,晚上一般都找上好的客栈下榻,这一路便显得悠闲起来,我也再没有任何不适。
  行路时,我经常絮絮叨叨地给薄姬讲着故事,时常逗得她开心,便也吸引着刘恒时常跑我们车上来腻着不走。我发觉自出了皇宫,薄姬也逐渐变得开朗了许多。
  如此开开心心不觉二月过去了,我们也很顺利地抵达了中都代王府。
  这数日刘恒也忙了起来,成天见不到人,也难怪,新王上任,事情自然会多一些。我不仅没有师兄的消息,也出不得这府去,甚是无聊,不禁心焦了起来。
  一日,我正在花园中玩耍,看见吴申,便唤住他说道:“可否请吴公子帮如烟个忙?”
  吴申行礼道:“姑娘请尽管说。”
  我道:“不知可有我师兄的消息?”
  吴申道:“前日才听代王说要找寻先生。”
  我叹气道:“莫不成师兄真不想要我了?”
  只闻得身后传来那让我一直牵挂的声音:“谁人这般在人背后嚼舌头?”
  我回头,刘恒与师兄正走过来,我便飞快地扑到师兄怀中,捶打着大叫:“既怕我嚼舌头那为何这许多时日都不曾来寻我?”
  师兄轻笑着道:“我以为你身在这富贵之地不想与我回去了呢!”
  刘恒看着我道:“这几日事务缠身未能得空寻先生,不想先生已自寻了来。”
  我恍若未闻,挣扎着下了地,撒腿就跑。
  刘恒大声问:“又疯癫着跑去做甚?”
  我边跑边喊:“收拾行囊,与娘娘告辞,随师兄走。”
  刘恒落魄的声音传来:“真是这般等不及吗?”
  我却正忙着高兴,懒得理这许多。
  我正指挥着丫头收拾着:“这个也带着……这个也带着……这个也带着……”
  师兄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你还是如此贪心,这许多东西如何带得走。”
  我道:“不管,这些玩意可都是自长安和沿途买得的,有纪念意义,都扔不得。”
  刘恒苦笑道:“那你莫不如将这代王府都搬了去。”
  我大笑,不理他们继续收拾着。
  最后在众目睽睽之下,我收拾好了八个大包袱,赖皮地看着师兄笑。
  师兄苦笑着说:“带你走我便已是异常辛苦了,还要带着许多行李,这可怎生是好。”
  刘恒也谐趣地笑道:“烟儿似乎忘记将另一个物件放入包袱了。”
  我巡视着房间,道:“没有了呀!”
  刘恒道:“那你打算将我装哪个包袱中?”
  我坏笑着说:“此次我只带走最最重要的行李,其他累赘便要送与这几个平日里伺候我的丫头了。”
  刘恒苦笑着对师兄说:“先生瞧瞧,这烟儿哪还有当日的半分沉稳?看来任谁也难自她这里讨到便宜。”
  师兄看着我轻笑着不语。
  我大叫着:“师兄先替烟儿看着这些物件,莫要让旁人偷了去,烟儿这就去向娘娘辞行。”
  刘恒苦笑道:“难不成你是在防我这偷儿?”
  我坏笑着说:“我可不曾说过此话。”说完欲跑,却被师兄一把拽住,正色问道:“你可真欲随我走?”
  我笑着挣扎:“我几时想过要留下?”
  师兄微微一笑,温暖而释然,说:“那我便与你一同去辞行吧!”
  我与师兄、刘恒三人同到薄姬寝室。
  师兄行礼道:“草民左枫携如烟来向娘娘辞行,多谢娘娘这许多日对如烟的照顾。”
  薄姬道:“先生莫要多礼。”随后便向我招招手道:“烟儿,过来。”
  我上前,薄姬拉我坐于腿上,问:“烟儿可真是要走?”
  我知她舍不得,但实是不愿再留此地,便说:“娘娘对如烟的疼爱如烟无以为报,但如烟还要跟随师兄学习本领,怕是不能再多待了。”
  刘恒道:“母亲,让如烟去吧,恒儿曾允诺过先生,归来时必将烟儿归还,我自是不可出尔反尔。”
  薄姬黯然对刘恒道:“这孩子我心疼得紧,实在是舍不得,既然恒儿如此说,那为娘便不再强留。”
  又对我道:“你要时常来给我讲笑话,可好!”
  我很认真地点点头。
  薄姬对师兄说:“先生,我虽与烟儿相处时日甚短,但一直视为己出,此后还望先生多加照顾。”
  师兄颔首道:“这个自然。”
  薄姬又问:“不知先生此去何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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