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嘴唇哆嗦半天,竟挤不出一个字来。
吕后上前一步,推开刘盈,犀利的眼神看着我,我浑身一哆嗦,便强忍着翻江倒海的恶心与震惊,低头不敢再看。
刘盈不顾厕内肮脏,“扑通”跪在吕后脚下大哭道:“请母亲给戚夫人一个痛快吧!求母亲赏她一刀吧!”
我也忙跟着跪下。这是我第一次听到刘盈叫吕后为“母亲”,而不是“母后”,可见他心中的痛苦有多深,竟然只能期望用母子之情来求吕后了。
吕后不理刘盈,看着我笑道:“看来皇上对你果真不错!不过你也太猖狂了,一个小小奴婢竟要皇上的万金之体为你擦拭秽物,难不成你也想尝尝池中的滋味?来人……”我一惊,看来刘盈为戚夫人求情犯了吕后的大忌,今日她要拿我威慑刘盈。
刘盈一哆嗦,跪着爬行过去抱住吕后的腿,哭道:“儿子错了,儿子不再为戚夫人……不,不再为那‘人彘’求情了,只求母亲莫要伤害如烟,儿子求您!否则请您也杀了儿子吧!”
吕后无视于刘盈的乞求,仍是冷笑着看着我说:“就你这模样也能将皇上媚惑成这般?皇上请起来,这池中多一个少一个倒也无妨……”
刘盈忙哭道:“求母亲莫要对如烟动如此酷刑!儿子日后必听母亲的话……”
吕后冷笑道:“媚惑得真不浅啊!难怪今日皇后来找本宫哭诉!来人,将这媚惑皇上的狐狸精黥刑伺候,此次只给你个小教训,下次若再如此没规矩,怕就没这么简单了。”
我的眼泪就在眼眶里转圈,但绝对不能哭。如果我此刻哭了,那刘盈必定会再为我求情,那样就不知道还会惹出什么大祸来,吕后一句“此次只给你个小教训,下次若再如此没规矩,怕就没这么简单了。”真是说给我听得吗?呵呵,或许是用来警告刘盈的吧?更何况我真不忍心看着他因为我而在厕内爬行求吕后。不就是黥刑嘛,我本来就长得不好看,这张脸刺不刺字都不会有人欣赏,只要别像戚夫人那样生不如死就不错了,更何况仍有一条命在,哪个零件也没缺,我还是个完整的我嘛!我自嘲地在心里安慰了自己一把,便对吕后磕头道:“谢太后恩典!谢皇上恩典!”我只能用这种方式向刘盈表明我自己的心迹与决心。我感觉到刘盈在看着我,但我无视于他的目光任由旁人拉我到了刑房。
那行刑太监见我年纪尚小,眼睛中露出了不忍之色,轻声问我:“可忍得住疼?”
我咬牙点点头,身子却不听使唤地颤抖起来。那太监的小刀落在我的右脸颊上冰凉而又迅速,手法相当熟练,看来宫内已有不少“先辈”已先行被这太监练了刀法。等那太监“刷刷”几下刀落,我看到刀尖上滴着自己的鲜血时才觉出刺骨的疼。谁知这并不算完,旁边已有一太监将一把墨抹到了我的伤口上。我疼得脚丫子都抽筋了,但旁边压着我的人力气大我不知几倍,不容我有丝毫的挣扎。我咬着下嘴唇,不发出一声呻吟,生怕刘盈听到后乱了心智做出什么冲动之举。嘴巴里已经有了血y的腥甜,我已不知不觉将嘴唇咬破。那压我的太监放开我时,我便浑身冷汗瘫倒在了地上。
那行刑的太监低声说道:“姑娘乃是皇上身边的人,今日杂家别无选择才伤了姑娘,日后还望姑娘莫要记恨才是!”
我虚弱地摇摇头,不想牵动了伤口,疼得倒抽了一口冷气。那太监悄悄将一包药塞入我的袖内,低声道:“姑娘切记,莫要让伤口沾了生水!”
我努力从地上爬了起来,对那太监行礼道:“多谢公公照看!”
旁边已有两个太监上来将我架起拖到吕后跟前复命。
刘盈一身秽物,见我被拖来,便扑到我跟前。
吕后笑道:“让你也长长教训,莫要再仗着是代王的人而任意放肆。日后你还是跟在皇上身边吧!原本就生得平凡,如今受了黥刑,这般模样本宫看你还如何再媚惑皇上?皇后也该放心了。今日本该杀了你,但日后还有所用,只怕你这般模样恒儿也未必会将你再当成宝贝。”她娇滴滴的笑声回荡在静寂的房间,一个字一个字打在我的耳中,落在我的心上,渐渐放大,变成张牙舞爪的妖魔吞噬着我的勇气……
刘盈也不管我身上脸上的血污墨迹,一把将我横抱起,回头对吕后哭道:“你今日杀我爱弟,伤先帝爱姬,又滥伤无辜!这是人所为吗?我作为你的儿子,有你这般的母亲,实在是无法再治理天下了!”
说罢,他不再回头,也不再理会吕后,抱起我打着趔趄出了吕后寝宫,旁边有太监想接我过去,却被刘盈吼了回去。
回到刘盈的寝宫,他喝退了上前来想帮刘盈换衣服的宫女,而将我直接放到龙榻上。我挣扎着起来,慌忙说道:“今日皇上已为如烟做了许多,这龙榻不是如烟这等丫头所能安睡之地,还请皇上准如烟回去吧!”
刘盈俊俏的脸庞因为痛苦而扭曲,大叫:“赵力!赵力……”叫了半天,似乎才想起赵力已被吕后拉去当作替罪羊杀了,便又颓废地倒在榻上流泪道:“今日,就是今日,我,当今皇上,失去了爱弟,忠仆,也险些失去了你……我当这孽障皇上做甚?”话语间他已不再自称“朕”,可见他对这个傀儡皇帝已伤心致极。
我安慰道:“皇上莫要伤悲,如烟一条草命就算丢了又何妨?”
他拉着我的手说:“如烟,今日是我害了你,我害了你啊!你可知道你如今已不再是一个丫头,而是朕唯一能说话的亲信,是我唯一的亲信啊!”随后又开始浑身颤抖,说起了胡话。
我被他说得也难过了起来,但绝对不能流泪,看刘盈情绪激动、浑身颤抖又说着胡话,便挣扎着走到屋外对宫女说:“皇上不大好,快去传御医!”
片刻,御医到,诊断后说:“姑娘放心,皇上这是悲痛过度,又受了些惊吓,只要吃几副药缓几日便好!倒是姑娘脸上这伤口需得尽快处理一下。”
我笑道:“都已如此了,还有何担心?”
御医微微摇头,默默教旁边的小宫女帮我做了伤口清理。我又拿出那太监送的药给御医看。
御医说:“正好对症。”我便请宫女帮我抹了些。
片刻刘盈的药也熬好送来了,我尝过后喂了他,又让宫女帮忙换了刘盈身上的脏污衣物,便一夜陪着他。刘盈时好时坏,有时清醒,有时沉睡,快到天明了,刘盈才渐渐清醒了些,见我仍在旁边,便虚弱地低声说道:“你快回去歇息一下,这一夜累坏了。”
我疲倦地笑笑:“皇上只要好了,如烟累点也值得!如烟的命也是皇上救来的!”
刘盈拉着我的手说:“朕连累你遭受如此伤害,不知该如何向四弟交代!”
我笑道:“这劫难该着是如烟的,皇上平日里对如烟好惯了如烟不觉得,如今想想果真是如烟平日里言行举止欠了妥当,失了主仆之礼,即便是躲过了今日,他日也还是会落了口舌的,如今也算是个教训。”
刘盈叹道:“你如今尚小,他日要晓得了这容貌对女子的重要,只怕……”
我笑道:“如烟原本长得平凡,自是从未将这容颜看得比那生命重,反倒怕死得紧!”
刘盈笑了两声便开始咳嗽,我扶他起来,拍打着他的后背,等他喘过气来,再扶他躺下,帮他掖好被子道:“皇上先好好歇息吧!今日皇后应会来看皇上,如烟这便回去了,一夜未睡倒也困了!”
刘盈道:“朕不想见她!若非她挑拨怎会惹此事端?”
我笑道:“还请皇上对皇后好些,她也只不过是与如烟一般的孩童,一人于这深宫中也着实寂寞!莫要将别人的错拿来怨恨皇后。”
刘盈叹道:“四弟有你也算是好福气,如此体贴周全,这般大度也真是难得,也不妄朕平日将你当作亲妹妹一般看待。”
我笑笑便告退了。
一路走回来,这才觉得心里委屈得要命,脸上的伤口火辣辣的疼,就连说话、微笑都会牵动伤口引起疼痛。但在这皇宫里我却不能不笑,也不能不说话,更不能放任自己大吵大闹为自己所受的屈辱讨公道,这屈辱看来注定要挂在我脸上一辈子了。不过我也算很知足了,昨日那太监也的确是手下留情了。这黥刑是用刑具在犯人的脸上刻上字或花纹、图案,并抹上墨炭,让这标记永不褪色,使犯人一生都受到身体与心灵的双重屈辱。这看似如同现代的文身,但在古代却要残酷得多,这黥刑一旦上身,任谁一看便知道你曾是囚犯,尤其是女子,一生怕也再难抬起头。在商周,黥刑的确是用刀刻,而到了秦朝为了显示出黥刑的严厉一般是要用凿或锯来行刑。我用脚丫子也想得到用凿和锯在脸上刺字的感觉,应是远比用刀来得漫长而痛苦,想来是那行刑太监看在刘盈的面子上给我来了个痛快的,否则我还不知道会疼成什么样呢。
想到刘盈,我也不由同情起来。他平日里百般隐忍、谦让残忍的母亲,甘拜下风,也许是想以此来换得身边人的安宁,不想最后仍是拦不住吕后凶残的手段。他此次受的打击怕是异常大,这一病还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好呢。
我叹着气拖着疲倦的身子回到房间,正看见焦急得不知所措的菁儿。
她上前看着我一身污秽,道:“小姐可真是急煞奴婢了……”不想又注意到我脸上的伤污,便哭了起来:“小姐这又是得罪何人了?怎会遭此劫难?”
我勉强笑道:“此事莫要再问,切记。快快帮我弄点洗澡水!”
菁儿知道在这宫中能伤我的人来头必定不小,也知道事情的深浅,忍着伤心张罗着我沐浴更衣。
我躺在木桶里,疲倦地说:“你莫要伤心,能留下这条小命已是万幸了……小心,别让伤口沾着水……”
菁儿小心地帮我擦洗,一边啜泣着道:“小姐一定疼得厉害,要忍不过便哭出来吧!”
我笑道:“你几时见我哭过?这点小伤不碍事,过几日便好!”
菁儿低声哭泣道:“可小姐这张脸怕是要毁了!”
我慢慢闭上眼睛说:“原本长得就不好看,也不存在毁不毁的,你莫要再往心里去!你跟我这许多时日,应知我视容颜如粪土。”
菁儿低声道:“小姐不是平常人,此事定能释怀,只要小姐心中不想,那奴婢也就放心了。只是代王若得知,只怕又会伤心。”
我叹道:“我本无意以容颜来取悦于旁人,他若见我如此便见弃于我,便当我看错了人,你有何担心。”
菁儿一边帮我梳洗着头发,一边哭道:“今日奴婢这是怎么了?小姐受了这屈辱,反倒要小姐来安慰奴婢。”
我闭目不语,只想静静地休息会。一会水不大热了,菁儿便扶我出来,穿上衣物,又为我的伤上了些药,我便上榻沉沉睡去。
一觉起来已是黄昏,伤口火辣辣的疼,我也懒得看镜子,爱成什么样就成什么样吧,看了也回不到从前,与其浪费时间对着镜子伤感,还不如干点其他的事。
菁儿伺候我吃了些东西,我便强忍着身心疲倦,去看刘盈。刘盈身边已换了管事太监,也就少了些与赵力寒暄的温暖。我恭恭敬敬地对那太监行礼道:“劳烦公公禀报一声,如烟来看皇上!”
那太监道:“皇上今日身子不爽,皇后娘娘交代下来,任谁也不要再打扰皇上,还请姑娘回去吧!”
我叹气,正欲往回走,只见寝宫内走出一宫女,说道:“皇上请如烟姑娘进去!”又对那太监说:“公公,皇上刚交代了,日后如烟姑娘随时都可来觐见皇上,不需通报,任何人不得加以阻拦!”
那太监忙笑道:“杂家领旨!”
我跟随那宫女进去,见刘盈仍苍白着脸躺在榻上。我行礼道:“皇上可觉着好些?”
刘盈示意我上前,拉我坐在他身边,说:“好不好又有何区别?反正太后擅长治国,朕便省心不少,歇息几日吧!方才听到外面似是你的声音,便着人唤了你来,想不到这些奴才见朕今日躺在这里却也来难为你。”
我知他心灰意冷,对吕后有抵触情绪,便也不再多说什么。
他仔细看着我的脸,说:“这奴才下手也实在太重,竟伤成这般。”
我笑道:“这已算留情了,如烟已觉无甚大碍,皇上请安心。”
他握着我的手问:“可还疼得厉害?这般红肿,你还嘴硬。”
我道:“已不疼了,过几日便会好了。”
他黯然道:“罢了!说它图增伤悲,你也好生多歇歇,别老惦记着朕。”
我颔首,看他今日仍喘息咳嗽得厉害,脸色也异常不好,想是他的身子越发沉重了,便劝道:“皇上莫要再想其他,多歇息歇息,改日如烟还想陪皇上去耍子呢!”
他叹气:“朕怕是一时好不了了,只是朕这一躺下你倒要好生照看好自个。”
我颔首,见他实在是虚弱得厉害,便起身道:“皇上歇息吧,如烟不打扰了!”
他闭上眼睛,幽幽说道:“去吧!好生养伤!回头朕再让人送些药过去。”
我谢过便回去了。
第十一章 东风一怒为红颜 如烟生死一念间
晚上,我怎么也睡不着,平日里温文儒雅的刘盈今日竟变得如此颓废沧桑,仍不能相信这场大变故,也不知昨日刘盈那般开罪吕后会有何不妥。不过想到他是吕后唯一的儿子倒也安心了不少,虎毒还不食子呢,她应该还不至于对自己的亲生儿子做什么过分的举措。但我心里的伤感却一时化解不了,便决定出去走走。
外面月光皎洁而宁静,看那月亮正圆,这才想起已是九月十六,也正是我在现代的生日。平时这日子家里是最热闹的,爸爸、妈妈、哥哥都会送礼物给我,并且有好东西吃,哥哥有时间的话还会带我去疯一下。可如今不仅没有生日祝福,反而脸上挂上了耻辱的印记,身心均受着煎熬。自从我到了这西汉就没了生日,只有师兄知道我现代的生日,但山上清净,五年里倒也没真正过过一回生日,师兄只是会让福婶为我做身新衣服表示一下庆贺便罢。如今这生日怕是连新衣服也不会有了,想来不由有点遗憾。
我信步走到花园中,找了块石头坐下,忽听见熟悉的“咕咕”声,我抬头便高兴了起来——花花正向我飞来。
我伸手接住花花,开始向四周看去,花花既然在此,醉东风必定也在附近,只见远处宫墙边的大树上有一白衣人向我挥了挥手,便向我“飞”来。
我轻轻一笑,带着花花慢慢迎向醉东风。
他嬉笑着停在我面前,道:“果真有缘,刚想着来找你便看见你了。”
我笑道:“你这浑人,又来找我做甚?”
他笑道:“今日可不是来闲逛,而是有要事找你!走,换个地方说话去。”便又霸道地上前拦腰抱起我跃出墙去。
我早有心理准备,知道他定会来这一手,早已习惯了他的霸道与突兀。
他带我越过几条街,跃上一家客栈,从二楼一个开着的窗户跃了进去。这醉东风,放着好好的门不走,偏偏要跳窗户。
他将我放下,边点油灯边说:“今日天气有些凉,我准备了这避风的地方好说话。”点完灯,他才回过头来看我,我侧过身子,以左边脸对着他,并伸手以长袖掩住右边脸上的伤口。
他回头看我那样,便坏笑道:“你又在玩甚?不必怕,你生得这般平凡,即便不遮掩,我也不会起色心。”
我笑道:“我这是自知姿色丑陋,便自个藏了起来,省得吓到你。”
他坏笑着扑上来欲拉开我的衣袖,我努力躲闪,不料露了些许伤痕出来。
他看见,便呆了……
我忍着身心的双重痛苦微笑着。
片刻,他愤怒地抓住我的头发,用力向后拉去,强迫我的右侧脸更清晰地对着他。他用的力气很大,那把头发仿佛要被揪掉,疼得我龇牙咧嘴,但仍努力保持着微笑,任由他以这种奇怪的姿态仔细地看着我的脸。他借着灯光看了好半天才松开手,一拳砸在几上,那几立刻便粉碎了,怒道:“当初让你随我离开那皇宫,你偏生不走,如今这又是得罪哪个王八了?”
我咽咽吐沫,努力让语气平静下来,轻声道:“怪不得旁人!”
他粗鲁地抬起我的下巴,怒道:“可是那刘盈?我这便去宰了他,再带你远走他处!”
我正因为怕他冲动,才努力让自己看起来仿佛并不在乎。我拍掉他的手柔声说道:“并非他,他对我一直甚好,此次还多亏他才未伤了性命。”
他又怒问:“若非刘盈,那便是吕雉了。我这便去宰了那老妖精。”说罢便欲走。
我忙拉住他道:“莫要生事,容我先说说事情原由。”
他冷哼了一声,坐在榻上不再看我。我也坐于他身旁,仔细将那日所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最后说:“是我乱了规矩在先,若非刘盈力保我也不会活在这世上,今日也不会再与你坐在此处闲聊。你此刻若再去生事还不知会有何不测,连累了刘盈与刘恒不说,再伤到你,我便真的再无法活下去了……”
他又一拳砸在榻上道:“你此刻还想着护刘家那些杂碎,你莫忘了,他们可是一家子。你当人家是宝,人家伤你却是在一念之间。我定不轻饶他们。”
我叹道:“我与你的处境不同,自然想得不一样。如今只求你莫要为了我而去冒这大险。我已然成了这般模样,你即便杀了他们还能变回从前么?我不知你屡次进皇宫是为甚,但依你对刘家的窥探与关注,必定是有大图谋于其中,你就甘心为了我这张丑脸而放弃自个苦心经营这许久的大事么?”
他沉默了片刻,叹气道:“唉!如今杀了他们一个半个又能如何?还不是他们家的天下。罢了,你的这仇我记下了,日后等我成了气候,定要加倍索回。”
看来我猜得没错,他定是与刘家有着深仇大恨,既然他不愿意说,我也就不想问。这样彼此糊涂着做朋友又有何不可?
我笑道:“你我也只不过是萍水相逢,才见过这几次,便要为我去拼命。难不成你的脑子坏掉了吗?”
他拉起我的手,正色道:“我并非一时冲动。你虽是这汉宫之人,但却是我平生第一个知己。我如此珍惜你,可惜你迟早会将我的一番心思当成粪土。”
我有点感动,也回握他的手说:“我虽看似朋友甚多,但如你这般能一同任性说闹、不用防范的却也只有你一个!若我他日得了自由,便好好与你疯一阵子。”
他看着我的脸道:“到时,我好好找几个江湖术士帮你治治这伤!”
我知他因女子都看重容颜而为我担心,便笑道:“我这张脸本就平凡,伤与不伤倒也无多大区别,那么麻烦做甚?没准到时还要受许多苦痛,罢了!我可毫无此意。”
他右手握着我的手,左手轻触我的右颊,说:“方才在外面只觉得你的脸比平日大了些,以为你是吃胖了,刚点了灯看见这伤吓了一跳,亏你还笑得出来。这伤口又红又肿,似乎要化脓,明日我去找点好药材来,促使伤口结痂了便能好得快些,只是这墨迹怕是难去掉了。”
我笑道:“若能轻易去掉,便也不算是刑罚了。”
他叹气道:“你虽长得平凡,但长得也算干净,如此却真是破了相了。”
我懒得再说这些,自己本来就难过得要死,说多了怕他冲动我反倒还要劝慰他,便道:“你今日不是说有要紧事要找我么?”
他才恍然道:“方才这变故突然,倒把这事给忘了。”他回身拿过一个小包袱道:“昨夜有一青衫男子将这个托付于我,让带给你!”
青衫男子?我的心跳不由快了许多,难道是师兄?接过来打开,里面竟是一些药材与一身新衣。看新衣那布料与做工便知是福婶的手艺。那男子定是师兄无疑,既然师兄到了长安为何不来找我?他应能感知到我的劫难为何又不来安慰我?我忍住心中的些许澎湃问道:“你怎会识得他?”
醉东风诧异道:“我以为乃是你派遣出宫办私事之人,因暂时不会回去,便吩咐他前来寻我帮你传送物件,难道不是?”
我苦笑道:“我一个人质能随意派遣人出入皇宫么?”
醉东风道:“这事便奇怪了!除了师傅外无人知晓我的行踪,更无人知晓我与你交往。昨夜,我练完功正于山上茅屋中歇息,发觉有一青衫男子到了我近旁。我自幼习武,耳力甚好,一般江湖高手离我三十丈便能察觉,可竟未察觉到他,可见他的轻功已出神入化。我警觉之时,他却将这包袱抛了过来,对我道:‘劳烦公子明日此时将这物件交与如烟。’我一听他提到你,便以为是你派来的,后一想又觉不对,你也从不知我的行踪,怎会知我在那山上茅屋中?于是我问他是何人。他淡然道:‘如烟见了东西便知我乃何人,再劳烦公子转告如烟一声,恭贺她又长了一岁。’我便问他为何不自己送去,他叹气道:‘我不忍见她。’说罢转身便走,我狂追,终因差了一大筹而未追上。那男子二十出头,仪表堂堂,但却好生清淡,让人难以接近,可那功夫却让我羡慕得紧。你可知他是谁?”
我黯然轻声道:“那是我师兄,应算是我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吧!”我很失望,师兄既然来了为何不来看我?昨天夜里?那时我已被施了黥刑正陪着昏迷的刘盈。估计是师兄知我已成了如此模样,不愿看到我如今这凄惨的景象,便托醉东风为我送来药材与生日礼物。我是了解师兄的,可师兄了解我吗?我此刻什么也不需要,只需要在师兄冰冷的怀里好好哭一场,让这许多日来的压抑发泄一下,也只有在师兄的身边我才能尽情地将自己的痛苦宣泄出来,可是他竟然不给我这个机会……
醉东风见我神色黯然,便冷笑道:“你这师兄真够怪的!自己武功这么好却甘心让自己的师妹当那老妖精的人质?若他早早救你出来,你又何需受今日这屈辱?”
我黯然道:“做这人质是我自己的选择,师兄从来都是顺着我的心意,不加任何阻拦。今日我受了黥刑,师兄必定也很难过。你莫要如此说他!”
醉东风冷笑道:“哼哼!罢,你不让说我便不说。何以你师兄有如此好的身手,你却星点不会呢?”
我又想起了那些在山上的快乐日子,叹气道:“我小时候受过重伤,习不成武功了。”
他看我情绪低落,便不提师兄,拿起包袱里的药材看了看道:“哼哼!这些药材正好是治这外伤的上好佳品,看来不用我再去替你找了。他若不知你有难才怪!哼哼!”
我颔首,师兄一直都是如此细微、周到的,就连我生日的衣裳也不会忘记,即便是相隔如此远也会为我送来,虽然并没有见我一面,但那份来自亲人的祝福却让我在这冰冷的皇宫中感受到了浓浓爱意。我的眼眶湿润了,强忍着不让它流下来。
醉东风见我这样,便将我揽入怀中道:“想家了?莫哭,伤口见了水就不爱好,落得疤瘌也会大些!”
啊!我明白师兄为什么不来见我了!首先是师兄不忍心见我如此凄惨,其实他也想看看我的伤势究竟如何,但师兄知道此时若我看见他必定会引来一场嚎哭。那时,眼泪必然会流到伤口上……
我越想越感觉到师兄的用心良苦,便趴在醉东风的肩膀上,默默不语,生生将眼泪憋了回去,流过鼻腔,穿过喉咙,直渗入我的心田……
醉东风见我慢慢好了点,便说:“你师兄说你又长了一岁,今日可是你的生辰?”
我颔首。
他笑道:“遗憾,你有伤今日不能喝酒,不然我二人再去豪饮!”
我笑笑道:“这一年过得真慢,我这才十一岁,何时才能长大呢?长大了就可以回家过我的清闲日子了。”我现在的家在山上,时间若能快点,等刘恒当了皇帝,那我就可以回到山上继续逍遥。
他笑道:“我也等着长大呢!长大了有许多事情要做。”我笑了起来,看来我们真是不同,我想着长大了就不会再有这许多辛苦差事来烦我,而他想着长大了会有差事做。
刘盈自从那日病了后一直卧床不起,时常梦见七窍流血的如意和血球般的戚夫人来向他索命,吃了许多汤药不仅没见好,反而越来越虚弱。我眼睁睁地看着原本爽朗、儒雅的刘盈一天天地憔悴下去,太医来了一拨又一拨,药方子换了一茬又一茬终是没用。而吕后自刘盈病倒之后,真正开始名正言顺地总揽朝纲。她为了平息杀如意母子的流言而将刘邦的第六子淮阳王刘友派遣到赵国为赵王,替代了刘如意的位置,并在吕氏中寻找了一名适龄女子指给刘友为赵国王后。
吕后倒也时常过来探视刘盈,那眼神中也有很浓的担忧,毕竟是她唯一的儿子,病了这么久不见好,她也哭过几回。
过了四个月,已到了冬天,天气虽然寒冷,但刘盈却也见了点起色,每天能起来少转悠一会。可是却传来了齐王刘肥病逝的噩耗。刘盈一直与这位胆小怕事的大哥感情甚好,听闻此消息便又躺下了。这一躺,却是很难再起来了。因为,大哥新丧,而六弟却又陷入了性命危难之中。
这新赵王刘友对吕后指的吕王后望而生畏、敬而远之,据说新婚几日都不曾碰吕王后一根手指头。这吕王后是何人?那可是有吕后撑腰的嚣张主,最后红颜大怒,于新婚期间立即回娘家,向吕后哭诉,并诬陷自己的新婚丈夫刘友意图谋反。吕后见刘氏子孙竟然敢这般公然反抗自己,大怒,将刘友召回长安囚禁了起来,并且下令断绝他一切食粮,若有人私自送饮食,当场治罪。
我听到这消息,赶紧来到刘盈寝宫。本来刘盈此刻身子又见沉重,本不该说这些,但毕竟牵扯到他弟弟的性命,并且已有几名太监、宫女、官员因给刘友送饮食而杀的杀,抓的抓。此刻刘友的性命已在旦夕之间,我无论如何也要告诉刘盈,不然等他知道了会更懊悔。
因有刘盈特许,所以我未经通报便直接进去,谁知进了寝宫便看见皇后在,真是最不想见谁便会见着谁。平日里我都尽量避开她,倒也没打过什么照面,今日因来得匆忙反倒大意了。早知道问问门口的太监就好了。如今既然已经进来了便也只能向她行礼问安。
皇后见是我,愣了一下笑道:“你如今都成了这般模样竟还敢擅闯皇上寝宫?皇上现在身子虚弱,这张鬼脸要是吓到皇上你担当得起么?”
我跪下不语。
刘盈躺在榻上喘息道:“是朕准许如烟可自由出入寝宫的。”
皇后看了我一眼,冷哼道:“既然皇上愿意看她这副尊容,臣妾倒也没意见。”又轻蔑地看着我道:“后宫佳丽三千,量你如今这副尊容也兴不起什么大浪!莫要得意得太早。一个带罪的丫头是无权做嫔妃的。”
我说:“如烟只是供皇上差使的丫头,不曾想过其他。”
她冷哼一声,轻蔑地看着我,对刘盈说道:“皇上,并非臣妾容不得她,只因这带罪的身份怕不适合常在皇上身边走动。”
刘盈冷冷地说:“是太后派她来伺候朕的。她都成这般了,你还不放过她吗?”
她甜甜地笑道:“既然是太后的意思,皇上也喜欢,臣妾自然无意见。”
刘盈见我急匆匆进来知我有话要说,便对皇后道:“皇后先请回吧!朕要歇息了。”
皇后向刘盈行礼后,轻蔑地看了我一眼便出去了,那衣摆带着一阵香风扫过我的脸庞。
刘盈又退了左右,对我道:“你快起来吧,让你受了这些委屈。”
我起身笑道:“如烟并未往心里去。”便赶紧大概说了一下关于刘友的听闻。
他躺在榻上黯然道:“你所说六弟之事,朕也略有耳闻。那朕每日去给六弟送吃食,看她如何治朕的罪?”
我笑道:“皇上这身子刚好些经不得折腾,还是如烟去吧!”
他道:“不可,朕不能再让任何人去冒险。朕是她儿子,朕不怕她。”
我笑道:“大不了再被花了另一半脸嘛!皇上莫担心,如烟这般聪明,自会全身而退。”
他欲再说什么,我便对他笑笑,走了出去。
我让菁儿准备了些干粮,等到夜色降临了便偷偷溜到囚禁刘友的地方,竟然没有侍卫把守?有点奇怪,我再偷偷观察了一下,还真没有侍卫把守,便轻轻溜过去,房子里一片黑暗,看不见刘友究竟在什么地方,便将手中包着干粮的包袱塞了进去,又将装着水的瓦罐递过去,叫道:“赵王快快接一下,皇上让送东西给您。”
角落里传来一丝响动,并未有人来接水。我急切道:“赵王,此地不能久留,还望赵王快些。”
里面的人接过瓦罐,冷冷道:“他们母子做的好事,还来装慈悲?下了毒更好,来个痛快的吧!”
我知道他误会刘盈了,但没时间向他解释,便说:“还请赵王多保重,皇上不似您想的那般,甚是惦念您,怎耐身不由己。明日若得空,再与赵王送些来,莫要让旁人发现。”
他冷哼一声不语。
我也懒得再说什么,转身就走。可是就在我转身时便呆了,只见从旁边角落里走出几个侍卫挡住我的去路,其中一个笑道:“想走?只怕是走不了了。太后果真英明,着我等藏匿于此,引诱这乱党的同伙前来上钩,哈哈!果真不少!带走!”
上来两个侍卫将我架起向长乐宫走去。
里面刘友冷笑道:“好!好戏!你们莫要再花心思了,这毒水我喝!”
唉!真是的,他竟然还不相信刘盈,不过好在他能喝上一口水,又能坚持几日了。
其实我来之前就知道不一定能全身而退,只是平日里受了刘盈那许多恩惠,又与他甚是投缘,这一趟无论生死我都是要走的。但没想到会这么快。其实刚才我就觉得不对劲,却大意了,囚禁皇子的地方怎能这么容易便让我进来?
我这是第二次被吕后的人拖走,上次好在有刘盈搭救,此次怕是要丧命于此了。只盼这消息莫要传到刘盈与醉东风的耳朵里,不然又要生出许多事来。刘恒一贯谨慎我倒不会担心。但师兄呢?罢了!这恩情只能等下辈子还了。
到了吕后寝宫门口,通报后,他们便将我拖了进去。我跪下叩头道:“如烟叩见太后!”
吕后冷笑道:“又是你?拉下去,杀了喂狗!”
旁边侍卫便上前欲拉我出去,只听见一个熟悉的男子声音对吕后道:“太后请稍等!”
我低头跪在地上,仔细想这人是谁?声音怎如此熟悉?但苦于不敢抬头。
吕后似乎不悦,问道:“本宫的家事你莫要搀和!”
那人走到我跟前,道:“回太后,此女似是在下熟悉之人,确认后再请太后行刑不迟!”
我看着他的腿,想起来了,这便是上次与刘盈、如意一起来时见过的神秘人物,当时还害得门口通报的太监丢了舌头。看来这男子不是吕后的男宠便是吕后的亲信,如此深夜了居然还能在吕后的寝宫,关系自不寻常。方才吕后的话语中也渗透着些许暧昧。
吕后道:“那你快些问!这丫头既然今日想找死便让她死个痛快!”
那男子问:“你可叫如烟?”
我低头道:“是!”
他又问:“你是何姓氏?”
我低声道:“柳!”
他身子有一丝不明显的颤抖,语气已变得不再那么平静,问:“听你似是燕蓟口音。”
我道:“正是!”
吕后怒道:“胡说!薄姬乃魏国人怎会有燕蓟的亲戚?”
我一惊!忘记这茬了,刚欲瞎掰。那男子却上前颤抖着声音道:“你抬起头来让我看看。”
我茫然抬头,惊了——他竟然是失散七年的柳公,难怪身影与声音都那么熟悉,只因日子久了一时没想起来。
他如今应还不到五十岁,却已两鬓斑白。他颤抖着伸手摸摸我脸上的刺青,又看了看我的左耳朵,才将我抱入怀中,老泪纵横,道:“烟儿?你可是我的烟儿?你还认识爹爹么?”
我心中疑惑,此时要不要认他呢?若要认会不会连累他也被吕后灭了,要不认只怕我以后再也没机会叫他一声“爹爹”了。
那男子见我木然未动,便回头对那吕后跪下道:“太后,此女便是在下失散多年的女儿如烟,还望太后留她条性命!”
吕后疑惑地看了我一会,便挥手退下左右,问我:“你果真是柳公的女儿?”
我不语。
吕后见我不语,似已不悦,那男子忙道:“烟儿自幼胆小,只怕方才吓着了,还望太后宽恕。”
吕后道:“只怕柳公认错人了,今日她既已见过你,还是杀了为好!”
柳公跪行到吕后跟前哭道:“天下哪个爹娘会认错自己的儿女?太后,她真是在下的女儿如烟!她左耳垂的胎记在下断不会认错。”
事已至此,认不认都已无关紧要了。我看柳公那般年纪还要为我求情,便忍不住道:“爹爹,莫要求太后了,如烟自个犯的错自个受死便是!莫要连累了爹爹!”
柳公回头惊喜地看我道:“烟儿,果真还是我体贴的烟儿!”
我也泪眼婆娑地看着柳公,跪行到他跟前,抱着他道:“爹爹——爹爹今日不该认烟儿,烟儿今日是死囚,若要连累了爹爹该如何是好!让烟儿如何去见我那死去的娘!”
柳公抱着我道:“好孩子,想煞爹爹了——”
吕后这才笑道:“好一个孝顺的女儿,我门中竟然会有这样识大体的女子,怎会埋没了这么多年?你二人起来吧!”
柳公叩头道:“谢太后留如烟一条性命。”
吕后笑道:“本宫说过饶她不死么?”
柳公再叩头道:“如烟自幼心地善良,为他人想得甚多,还请太后看在在下的份上饶过她这一遭吧!”
吕后笑笑便让柳公起来坐下,又对我道:“你上前来!”
我低头走到吕后跟前,她伸手抬起我的下巴,仔细看看我脸上的刺青,问道:“你可恨本宫?”
我正好对上她的目光,不觉有些惊诧,她那眼中竟然有些许赞赏与疼爱。我平静了一下心情道:“如烟自作自受,怎能怪太后?”
她笑着拉我坐在她一旁道:“果真是好孩子,早听柳公说过柳府中子女甚是乖巧体贴,今日知你是柳府中人甚是欣慰。不过,你又怎会成了薄姬的远房亲戚?”
我沉了口气,道:“如烟自从离了柳府后,虽得贵人相助甚多,但一人漂泊仍甚是艰难,曾遇到一位年纪相当的女子也因与家人失散而漂泊,我见她有病在身,便陪了几日,得知她家族与薄姬娘娘曾有些许渊源,因贫困潦倒而失了联系多年。那女子终因落魄不得治疗而亡。我正在生死一念间时,遇见当时去太原考察民情的代王,并救了如烟一命。如烟为了生存,见他出身富贵,便假称了那女子的身份,薄姬娘娘与代王不疑有他,便收留了如烟。”我真佩服自己编故事的水平,自己都忍不住要骄傲了。
吕后拉起我手,笑道:“这便是了,果真伶俐,好在这伶俐人儿今日仍安好,不然实在是可惜了。”
柳公复杂的眼神向我看来,我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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