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人,更别提还要察言观色勾心斗角,把简简单单的神生过得如此惊心动魄。
那一日在竹林里,寸心面带微笑,坦然承接着杨戬审视的目光,心内却在不住的嘲讽自己昔日无比尊贵的西海三公主,总是带着悲悯的神情望着匍匐在地的侍从们,那时的寸心不知道,自己有朝一日也要被人用这样居高临下的眼神扫视。可这些都算不了什么,她深知自己势单力薄,要想解救三哥,甚至想要报仇,都必须依靠别人的力量,而这个“别人”,正好就是眼下权势熏天炙手可热的司法天神。
在杨戬这样的男人面前,龙女毫不期待能够掩饰自己的心思,所以她干脆一一剖白寸心需要利用杨戬的力量去复仇,杨戬何尝不需要利用寸心的内援来揣摩王母的心思,侦测天奴的一举一动?“利用”“需要”这两个词,真是一字无虚。
寸心的唇边浮现一丝苦涩的笑意,望着犹自滔滔不绝的柳昌容,拍拍她的手背笑道:“如今说这些也无益,你既到了这里,少不得还是要用心习学。”龙女将银勺交给昌容,看她笨拙的搅拌着鎏金调达子内的茶汤,须臾又道:“方才的话,同我说说就算了,可千万别让外人听见。若不留神,又被人借故训斥责罚于你,我可真未必救得了你了。”
柳昌容撇撇嘴,满心不情愿的答道:“也不知哪里得罪了他们,整天价寻事儿。上次要不是姐姐正好路过,姓卫的那小蹄子几乎不曾把我治死!”她气哼哼的将银勺丢在案上道,“王弼说,下次要是再有人敢欺负我,他就......”小仙娥顿住,羞涩的偷眼看一看寸心,没再说下去。
“看不出,那王弼倒是个热心人。”寸心抿嘴一笑,也不看面红耳赤的柳昌容,自顾自捡起银勺,从调达子里舀了一勺茶汤细品,“嗯,这味道就近了。”
“想不到你升任兰池舍人,还依旧要亲自来章泉取水。”杨戬的身影又一次没有任何预兆的出现在寸心背后,这一次,他却紧走两步,径上前来接过了她手内的筠篮。
寸心正嫌篮内的玉斗金勺沉重,见他出手提了去,也松了一口气。她四下望了望,见无人在旁,因笑道:“碾茶打茶的功夫有人替我做,只取水这一件,她们学不来。”她偏头看看一身常服的杨戬,好奇道:“我听闻真君这几日忙得不见人影,说是平妖去了。这会子如此悠闲,想是妖怪望风披靡,真君奏凯而还了?”杨戬却不答这话,又行了两步方道:“云梦泽离鹰愁涧不远,我去看了看你三哥。”
寸心蓦地住脚步,直直盯着杨戬宽阔的脊背,愣了一霎才问道:“三哥......他好么?”杨戬也停下来,转身,望见寸心苍白得不见血色的面容。这龙女一向镇定自若,极少慌乱,唯有提到她这位双生哥哥的时候,才会流露出遮掩不住的忧心和伤感。此刻她纤细的双眉纠结着,眼内隐隐泛着泪光,满面期待,却又怕杨戬带来的是更加残忍的消息,那样疼痛中带着企盼的神情,看得显圣真君冷硬的心肠也不禁隐隐作痛。他别过头,不去看寸心,略停了一刻才道:“敖烈比刚去的时候平静了许多,看不出喜怒。我若不提你,他都懒得同我搭话。”
寸心点点头:“不怒不喜也好。喜则惊心,怒则伤肝。他不知道还要在里头囚禁多少年,心情平复了,才熬得过去。”
杨戬看着面容极似敖烈的龙女,知道她正极力压抑心内波澜,不由得想起鹰愁涧下玄铁锁链加身的玉龙三太子。那敖烈忍着扑面而来的凛冽罡风,艰难的一字一句说道:“天庭拿我,不过是抽骡子惊马,借此敲打四海龙族,以儆效尤,并不为真的要杀我。如今我父王同三位叔伯俯首帖耳,他们也就达到了目的。寸心的意思我懂,她是想留在瑶池,守时待势,开解我这个兄长。只是她不明白,天庭好不容易寻个借口制住了我,想要放我,谈何容易?”他的嘴唇已经裂开了无数细小的血口,殷红的血色染满了唇纹,却仍旧不肯停下休息:“真君,敖烈生平不曾求人。如今我只求你同我妹子讲,叫她尽速离开天庭,不要再耽搁了。西海出我一人替全族为质也就罢了,何苦连她也搭进去?”
寸心静静听完,没有再说什么,只抬手将腮边珠泪拭去,红着眼自杨戬手内接过筠篮,福了一福,低低的声音说道:“多谢真君。娘娘就快起身,我不能再耽搁了。”说罢转身去了,留下杨戬一人,在竹林内默然望着她的背影。
☆、第13章
寸心料得不错,她返回瑶池的时候,王母已经起身了。通常这时分她尚在梳妆,董双成执梳,卫承庄捧盒,寸心在一旁看着人煮茶,一待梳洗罢即刻奉上,然后青鸾开道,众女官随王母摆驾玉清宫,这都是惯熟的规矩。
可今日寸心一入水榭,立刻觉得气氛不同往常她刚刚挑帘,就见柳昌容立在廊柱下,面色白得人,受了惊的孩子一般,直愣愣盯着丹樨之下。那里跪着的,正是董双成,手内还捏着镶金白玉梳,一言不发,只低着头,死死盯着身下的盘金银线栽绒毯。
王母皱着眉,一手扶额,尚未梳拢的长发散在肩头,缓缓滑落到她的手臂之上,又被她极不耐烦的拨开。躬身立在王母身后,正低声禀报什么的天奴见了,忙从妆台上捻起一根金簪,十分娴熟的帮她将发绾起盘好。王母微微一转头,躲开了天奴的手,起身行至阶下董双成的身侧,也不看她,只轻声问道:“你可还有什么说的?”
那董双成抬起头,望着瑶池之主的双眼内满是泪光,须臾却咬了咬嘴唇,摇摇头,没有出声。王母微不可见的叹了一口气道:“一个二个,都是这样。去了一个七儿,又走一个八儿,我原以为你是最老成的,不想也......”她的声调忽然高了起来,“你们也不用哄我,都走了最好,一个也别留!”话音未落,满殿里女官连寸心在内,“唿”的一下跪倒一片,却没一个人敢接这茬。
寸心是不明所以,柳昌容是战战兢兢,卫承庄是幸灾乐祸,只有梁菡芝低头想了想,膝行数步赔笑道:“娘娘,双成妹妹自掌管蟠桃园以来,一向勤谨,今儿这事儿也是一时糊涂,绝非有心背弃娘娘。再说,那东方朔上天偷桃,妹妹见他是个才子,不忍责罚,私自纵放是有的。”她瞟了天奴一眼又道:“若说两情相悦私相授受么,奴婢敢用性命担保,那是绝没有的事儿!”
王母未及答话,只听天奴冷笑道:“你的性命值几个钱?你只知道东方朔上天盗蟠桃,却不知道,你这双城妹子,还曾经偷着下界去过汉宫吧?”此言一出满殿人等皆是瞠目结舌,寸心急忙抬眼看向董双成,巴望她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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