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一个早的告白,再从这些细枝末节里不一般的感受,玄白露倏然间有种自己正坐在一团棉花上的设想,而左立尧就是那个不断转动着机器把手把她包围在其中的人。
“你在想什么?”她又追问道。
左立尧靠在她肩上蹭来蹭去,稍稍轻嗯了一会,勾起她的下巴:“因为我受不了。”
“受不了什么?”
玄白露的心砰砰跳着,如果说一开始他很容易就查清楚自己的身世过往等等,那么只要他想知道,关于她这段“曾经的恋情”想必也是早已一清二楚了。
她并不喜欢被管制、被窥探的感觉,可是当他多半是真的这样做了,她却又觉得,有时候过于主观的感受,其实也并不是那么一回事儿。
“你是我的,”他索性直接对准她的大腿睡下去了,“不管是林景深还是谁,我不希望那种不会珍惜宝物的东西还能有倒过头来演浪子情深的机会。”
“何况,”就着她身上好闻的体香,他状态松懒地说出其实意义十分危险的一句话:“你可能也猜到了,如果不是那道貌岸然的一家子,你的求学之路,本该比现在要通畅十倍。”
玄白露眼神一凝,她并不愤怒,因为愤怒也无济于事,如果说被打了一巴掌那还能立刻就还手打回去,可是她就快从这所大学毕业了,人生并不可能再有第二次高考,左立尧说得没错,她当初的成绩是完全可以考上梦想的d大的,她一直努力的保持着80以上的偏差值却由“资本”与“校方”联手的一出好戏,最终d大无缘。
左立尧卷着她的头发接着说:“我查得很清楚,那时候有一个跟你同级,在直招名额确定的最后一天以返籍生的名义转回你的学校,依照当时她各方面的真实数据来看,是明显不够格作为直招生的。”
玄白露心里是说不出的倍感羞辱,她的手指扣在座包上,回想着毕业那天的情景
“那天方云也来了,以校董会和社会资助人的双重名义,她应该早就知道以林景深那时候的学分不可能上得了她唯一看得上眼的d大,所以在高考前就出力让林景深去读了国外的好学校,至于我么,她曾经亲口跟我说过一句话‘就算是百分之八十以上的偏差值,就算我真的进了d大,她也不可能再让我有迷惑他儿子的机会。’毕竟,”她自嘲地笑了笑:“妓女的女儿……”
他有些严肃地打断她:“你是玄白露,跟你母亲、你外婆、你亲戚是什么样的人并没有关系。”
三秒不到他又心软了,坐起身子把她搂在怀里:“笨蛋,你说你好歹也是百分之八十的偏差值啊,怎么遇到事情就这么爱钻死胡同里不出来。”
她被他逗笑了:“那我就在死胡同里出不来也没办法……”
“什么没办法,你要想这么躲一辈子你问过我了么,老子举起拳头把那死胡同的墙全给拆了你信不信?”
“那多不好啊,你还要受疼。”
“有什么不好的,不然看着你这么委屈,我还得心疼。”
她到底还是聪明的,商场之间的尔虞我诈,以及方云当年多亏是做了那个“顺水人情”今天才得以有靠山可以抱大腿的利益关系,他只说了一遍,她便全懂了。
两人也都默契地选择了点到为止,毕竟在当下不能立即做出追究措施的嘴上的“追根究底”,实则只是在浪时间。
与此同时,林景深在许利晴家门口吃了个闭门羹,他对着冰冷的铁门握紧了拳头,正当忍耐要到极限的时候,兜里传来的震动适时将他的思绪唤了回来。
他接起电话:“妈?”
对面方云似乎也知道他在做什么,只简短说明了一下来电之意,立刻就挂了。
林景深抬起头,对望着许家装的屋子,眸子里也渐渐浮上一股冷意,看样子就算许利晴把身心都完全交给他了,也还是得不到许家父母的支持,既然如此他扯掉手机上的桃心链子扔在墙角,头也不回的走了。
出租车终于开到了乐园,人潮人海中,左立尧牵着玄白露的手走来走去,这里瞧瞧那里看看就是没决定要玩什么项目好,一路上不少扛着大炮想在这里逮明星的人看到这么一堆俊男靓女的组合都忍不住把镜头对准了他们,宽松的气氛下他们也乐得摆出一些姿势来配合,然后就跑!
“好累啊!”
你追我赶的逃到了水族馆,因为外面正在举行一个相当热门的活动,黑暗中波光粼粼的水族馆里反倒冷清得很了。
一只大白鲨从头顶慢悠悠得游过,玄白露掏出手机才发现所站的这个位置关线不是很好,她实在是喜欢这些海里的游物,只要有水,便是天下。
为了追拍大白鲨的游迹,她连续走过好几道弯拱门,总算拍到几张满意的照片,大白鲨也调皮地跟她甩了个尾,游到深处去了。
玄白露这才发现,她已经走到了一个十分幽静的区域,不仅没有人,水里更是一条活鱼的影子都没有,左立尧呢?他明明跟在自己身后,两人竟然走丢了吗= =
好在这犹如盘丝洞一般错综复杂的“水洞”里,她凭着照片和自身的敏感度硬是原路循了回去,可还是没有看见左立尧,按道理他不该一句话不说就走开了,他一定还在这些路里面。
凭着花牌式的记路法,玄白露把左三圈与右三圈都找遍了,最后往下三圈走,终于在一个几乎没人会注意到的小岔口找到了他。
他就蹲在那里,她也没急着怪怨,虽然已经是找出了一身汗,甚至都有些缺水了,嗓子渐变成跟火烧一样
她蹲下身子顺着他的目光望过去,那透明玻璃的后面有一只小鱼突突地啄着窗,又一下子溜得老远,只剩下一株绿得不像话的水草还在轻轻摇动。
左立尧有些失神,鱼儿溜了才注意到她过来,回头看到她干得快要冒皮的嘴唇也是心中一动,他从脚边的包里拿出一瓶水:“给。”
玄白露没忍住翻了个小白眼:“谢谢你哦!”
他又接着去看那水草,不知为何脸上却浮现出一种悲天悯人的气息,连她都看不下去了
她一口水还含在嘴里,含含糊糊表情却十分认真:“莫非这里也是你的死胡同?那就赶紧的我拳头已经准备好了,我们一起把它解决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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