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他侧脸,那里是孟聿给他留下的一道鞭伤,虽早已愈合,可那伤痕凝炼成疤,难看的横在他脸上。
先生眼里心里吃痛,谁又曾想,当年的陆相仪是何等的俊采星驰,风光无限。
有些生气的一把拍开教书先生的手,陆罄竹佯怒:“你再不走,信不信我上官府告你非礼!”
“那你不妨试试,这天下之大还有几人愿听你一言?”
“……”
先生伸手将他拉至眼前,眼里的痛楚在看见陆罄竹那张憔悴枯槁的容颜上无限放大。
“相仪,你何苦要挨在此处,和我走吧?”
有些警惕的回头四顾了一眼,陆罄竹没再挣扎,叹气道:“你怎么跟孟淮准那小王八蛋一个样子,我说了不走就是不走,你还能拿我怎么?”
眼前的人蛮不讲理的耍了无赖,先生一声苦笑:“寄名让我护你周全,连他的话你也不听了么?”
眼里带起些烦躁,陆罄竹沉了脸色冷笑出声:“你们一个两个的就知道拿他压我,他一个死人早就入土为安,生前不放过我,死后还妄想束缚着我,滚滚滚,都给我滚!”
胸口微微起伏着,陆罄竹别过脸去,眉眼一片通红,先生立在原地看他许久,片刻才缓缓道:“他一早就料到如此,你如今这般忍辱负重,不就是想杀了孟聿么?”
“可你如今孤身一人你有什么办法动他?明哲保身这个道理还是你以前教我的,你为何不能听话安分下来,过去的就过去了,现在又何必苦苦执着?”
“你若是还拿我当朋友,你就听话放下一切,别再执迷不悟了。”
“相仪?”
陆罄竹垂着头,头垂的很低,仿佛肩上压着万重山,沉重的让他抬不起头来。
良久,他才嘶哑出声:“你走吧,我不认你这个朋友。”
“相仪?”
“这话我不想再说第二遍,你若是不想拖累我就赶紧走!”
“郎君,郎君?!”
其余的话未等他说完,方才的小一急急忙忙的跑了进来,有些焦急的看了他一眼:“王,王爷他回来了。”
陆罄竹当即变了脸色,伸手连忙推搡着教书先生,只是小一却细声道:“王爷从正门进来的……”
陆罄竹闻言连忙要拽着人朝后门走去,小一又支吾道:“后,后门被王爷差人堵住了……”
“王八蛋!”
这次孟聿怕是听露了风声,专程有备而来的。
陆罄竹急中生智看了一眼庭院中的红豆杉,:“你会上树么?”
先生苦笑:“相仪,你知道我不会武功。”
陆罄竹几乎是要怒骂出声,先生却面色安然的一把握住他手:“相仪,我想通了,这次我打算陪着你,不论有什么,我陪你一起……”
‘面对’两个字将将还未出口,眼前骤然一黑,陆罄竹咬了咬牙将人一把拽住抗了起来,背着人就直接往屋里走去。
孟聿脸色黑如锅底的走了进来,气势汹涌的环顾了一眼四周,视线最终锁定在陆罄竹身上。
躺在床榻上吃着柿饼的人满嘴薄霜,见状谄媚一笑:“王爷……”
“人呢?”孟聿一把揪住他衣襟将人提了起来,陆罄竹配合的一笑:“什么人?”
“我听说你给阳佟请了个教书先生,人呢?”
“人早走了。”
视线在周围环顾一圈,孟聿冷笑一声看了眼一旁的木柜:“陆罄竹,你莫给本王装傻,几日不见,瞒着本王背地里吃嘴偷腥?”
陆罄竹:“……”
孟聿却一手扯着他衣襟拽散开来,陆罄竹跟个玩物一般被他翻来覆去的看了好几遍,半晌似乎也没看出个名堂来,目光落在陆罄竹苍白的肌理上,孟聿冷哼一声。
陆罄竹有些手抖的掩上衣襟,干笑道:“王爷,我早说了没人,我哪敢骗你啊……”
“孟聿还是冷哼,视线落在他下半身:“说不准你是在上面呢。”
跟着后面走进屋里来的陆阳佟闻言,张嘴一口羊奶直接喷了出来。
两人同时朝他看去,陆阳佟连忙擦了擦嘴一脸机智的拽住孟聿的袖袍:“孟叔叔,我爹他哪有那个胆量和本事啊。”
孟聿却不屑的刚要出声,陆阳佟却惊叫着指着他暗紫色的袖袍上的一片深迹道:”孟叔叔,你这是怎么了?”
陆罄竹闻言视线也朝那里看去,心中不由得有些吃惊。
“小伤无碍。”孟聿风轻云淡的掩饰了过去,又看了眼陆罄竹,捏着他下巴眯起眉眼道:“陆罄竹,本王若是有什么三长两短,你第一个陪葬。”
“他受伤了。”
孟聿走后没多久,在柜子里的人推门走了出来,拍了拍袖子,视线看着庸王离开的地方带上一抹冷意。
陆罄竹意外的回过神来。
先生接着道:“牵机毒,他活不了多久了。”
“……”
陆罄竹转而像是思量起什么事来,从那日盘城回来后,虽然外面没闹出什么风声,日子过的平淡如水,孟聿也依旧在他面前恣意嚣张。
可是他听说过,这次失手过后,陛下明显顾虑加重,连带着朝中好几位大臣匿名上折子弹劾孟聿。
庸王是座压在皇帝心头的大山,这座山一天不塌,皇帝就辗转难眠日夜难安。
听说这次出征,已经有意让孟聿率领先锋,西域的驮驭摩是中原大梁一直以来的死对头,此次出征,也是朝廷上下商议良久才有的对策。
主战之下,一击必胜。
只许胜不许败,孟聿若是奉命前去,败了,是他刹羽而归后果自负。胜了,是他功高震主身悬命危。
无论进退,只有两难。
嘴角上扬,陆罄竹自然是高兴的。
心头淤积多年的忧患终将不复存在,若是庸王哪日尸骨无存魂归故里,他必定亲自执笛在他坟前吹一曲鹧鸪飞。
陆阳佟轻哼一声拽了拽陆罄竹袖子:“爹,你的好日子就要来了。”
陆罄竹没再说话,反而是先生道:“此时不可高兴太早,他今日在校场受了挫,那伤口上沾了牵机毒,虽则用量薄微,可还不至于无救。”
牵机毒别名番木鳖,此药可通络止痛,跌打消肿,只是服量过甚,便会引起痉挛,呼吸麻痹而死。
据说当年南唐后主便是因此毒自毙,头足相就,状如牵机而死,死状可怖,且无药可救。
陆罄竹却皱起眉头来,有些吃惊的看向一旁的先生:“你怎么知道这么多?”
先生伸手一把扣住他,微微一笑:“相仪,想要他死的人,可不止我一个。”
第10章○十
仿佛印证了那日先生的猜想,孟聿果然在半月过后受命领兵出征,只是陆罄竹此时的心理却并没有多大的高兴,孟聿这些年对他而言,就是个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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