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卧榻之侧,容卿睡睡》分卷阅读5

  放在他身上,身子拔得更高了,神情更威严了,三年岁月纵横沙场,俊美的容貌磨砺得更加英伟不凡,仿如战神降世。
  “表弟,你来得正好,快拿下宋璋和宋琥这两个逆贼!”宋瑞亦面露喜色喊道。
  贺容玖不动声色,不发一语的冷眼望向宋璋,淡淡一眼,却让人有种大杀四方的错觉。
  宋璋刹地寒毛直竖,握紧的手心泛出汗来,努力假装镇定的狡辩道:“贺将军,这之中恐有误会,你切莫听信片面之言,皇上方才已明降诏谕,圣口金言,不得违抗。”
  贺容玖乃战功赫赫的绝厉人物,年少即得了个“玉面罗”的名号,宋琥的武艺跟他一比,当下成了三脚猫功夫,宋璋紧张的想,如果此人出手,他和宋琥怕是都要没命了,而老皇帝绝不会怪罪他诛杀皇子,反倒是擒贼弑逆,护驾有功。
  这人何时无声无息的回到京城?
  宋璋禁不住冷汗涔涔,即使拿老皇帝威胁,他恐怕也不会有所顾忌,谣传贺九郎杀起人来六亲不认,最后皇位终究要落到宋珑或宋瑞身上。
  不,还有宋琅。
  老皇帝最喜欢这个么儿,恨不能把全天下最好的东西都给了他。
  世上有什么东西,能比锦绣河山更好呢?
  宋璋眼神阴狠的睨向宋琅,心忖老皇帝或许真正想传位的人是宋琅,故意让他和宋珑互相残杀,替宋琅除去登宝障碍。
  贺容玖稍挪半步,用身体遮断宋璋的视线,浑身戾气更甚。
  06
  “宋璋,宋琥,还不乖乖束手就缚!”宋瑞抬头挺胸站了出来,他的生母德妃是贺家嫡长女,是贺容玖的亲姑姑,与宋瑞是表兄弟,他登时觉得自己有了靠山,说话底气十足。“父皇宽洪仁慈,或许能对你二人从轻发落。”
  老皇帝面显不豫,哼了声:“哼,朕还没死,如何发落是你说的吗?”
  “儿臣不敢,父皇恕罪。”宋瑞忙打揖请罪。
  “我非将军。”贺容玖终于开口出声,语调冷冽,声如冰击玉石。
  “待吾明日登朝,立刻封汝为骠骑大将军,称汝为将军乃情理之事。”宋璋语气带着讨好,企图利诱他。“除此之外,晋爵封侯,再赏黄金万两,赐美人无数,以酬将军伐夷守之功。”
  宋璋言词恳切的许诺,反正空头支票乱开不用钱,先哄骗住再说。
  宋琅听他拿腔做调,表情虚伪惺惺作态,都忍不住想翻白眼了。
  骠骑大将军金印紫绶从一品,秩万石,位同三公,揽握军政大权,几乎等于掌控小半壁江山,武政者无不以此为最高权位目标,极少人能拒绝这个诱惑。
  不幸的是,贺容玖就是那个会拒绝的人。
  “末将贺容玖救驾来迟,望皇上恕罪。”
  贺容玖话落,众人几乎来不及眨眼,宋璋已经飞扑出去,倒在地上惨叫了,不给他再说更多废话。
  大家又是一愣,心说冷面阎罗果然不是叫假的,宋璋没给一脚踢死,想必是要留半条命受审。
  贺容玖回踢出去的脚,再转向宋琥,眼神冷得跟看死人没两样,平声问:“五皇子是你所伤?”
  “是我伤的又如何?”宋琥梗著脖子嘴硬,可整个人都怂了,气势比宋璋更不如。
  贺容玖慢慢走向他。
  “你、你不要过来!再过来休怪本王不客气了!”宋琥连连退后还不忘虚张声势,转身欲逃出殿外,活像一只夹着尾巴想逃走的恶犬,凶,你比更凶,就怕了。
  只贺容玖一人,转瞬之间扭转乾坤。
  “快宣御医!”宋琅大喊著冲向老皇帝。“父亲,您还好吗?”
  “琅儿,你受伤了……还有驸马……咳咳……御医!御医!”老皇帝焦急叫道。
  “孩儿只是小伤,没事的,父亲莫着急。”宋琅忙替他拍背抚胸。
  老皇帝经年龙体欠安,紫云殿全日皆有御医轮流值班,平时在偏殿中随召随到,今晚情况特殊,轮值的御医们却没逃走,反而拎着医箱守在偏殿门口,一听到召唤,呼啦啦全飞奔而来。
  不管谁死谁活,总会用到他们,所谓“医不好他死你全家”这种事还是极少的,医者救死扶伤,御医即是医者,亦是人臣,尽忠报君是他们的职业操守。
  “先看看大驸马!”老皇帝令道。
  一名御医赶忙去看大驸马,大驸马重伤昏迷,宋玲抱着他泪流不止,口中不断呼唤他的名字。
  宋琅伸长手臂让人治伤,仍担忧看着御医为老皇帝诊视,害怕他给宋璋气出个好歹。
  这边父子情深,夫妻义重,那边则是猛虎戏犬,贺容玖不用兵刃,光用手就把宋琥耍弄得团团转。
  宋琥逼急了提剑乱刺,疯狗似的啊啊乱吼乱吠。
  “御医!快来救我!”宋璋仍倒在地上痛嚎不止,但没人理他。
  二人完全不复方才的傲慢姿态,连皇子该有的矜贵形仪都没了。
  宋与二驸马赶忙出去看孩子们,外头传来孩子的号淘大哭,哭声元气十足,应该都只是惊吓,而无受到实质伤害。
  宋珑和宋瑞不尴不尬的站在龙榻前,表达对老皇帝的关怀与悔意。
  老皇帝对此二子相当失望,冷眼以对,不耐烦的挥挥手让他们下去,该干么干么。
  宋珑心中叹了口气,恭顺拜礼告退,命人把宋璋和被打得浑身没一处好的宋琥拖走,默默处置这次宫变事件,宫防出现纰漏,他身为摄政者难辞其咎。
  他代皇帝掌朝多时,对空置的九龙座难生出一丝觊觎,可他不着急,身为嫡皇长子,只要皇帝一日未宣旨绶印,他就离那个位子更近一步。
  他甚至希望皇帝不要册立太子,直到晏驾宾天那日,便是他即位之时,顺理成章又天经地义。
  然而今日一事,仔细琢磨起来,不由得遍体生寒。
  这个风烛残年的老人不是他们的父亲,而是“皇帝”,将计就计毁了宋璋的野心,除去宋琥这根眼中钉,同时试探他和宋瑞的态度,考验他们的能力,并借此敲打他们。
  他把皇子们当成蟾蛛蛇蝎,丢入密封的瓮里,让他们彼此撕杀,相互吞噬,最后生存下来的那个,方能入主东宫,上登金銮。
  皇家活生生就是一个蛊缸。
  除了宋琅。
  老皇帝支开宋琅,不想让他卷入这些可悲可鄙的龌龊中,可谓爱极宠极了。
  只有宋琅才是“儿子”。
  宋珑愈想愈后怕,愈想愈伤心,他由衷以一个儿子的身分尽孝侍父,到头来却只能是个“皇子”,他明明与宋琅同生母,均为芊皇后所出,父亲却总偏宠弟弟多一些。
  贺容玖奉召秘密回京,在关键时刻天降神兵,皇帝算盘都打好了,只是未料到宋琅会突然回宫,打乱了心的布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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