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龙的共妻》第十一章 累不累 吃了没

  我就这麽松弛地捏著缰绳，走空荡荡街上，司仪官给我马是一匹好马，温顺地跟我身後走著。
  又过了半个多小时，我意识才从象身上春宫图中抽离出来，慢慢恢复了智商，意识到发生了什麽，自己是谁，现哪儿。
  立定当街，太阳雪亮地照下来，
  我很又意识到：
  一个多小时前，我等於是让岩塔法当了我替罪羊──他现正代替我坐象辇上游街，
  接受群众围观瞻仰。
  牵著马，我重迈步向前，脚步逐渐了起来。兜帽遮住脸，斗篷身後高高飘摆，猎猎作响。
  得赶找地方买一套衣服，
  然後想办法把岩塔法换下来。
  ──有人发现象辇上，神後披风底下什麽也没穿之前。
  曜日城比我想象还要大，
  还要繁华。四周人都稀稀落落，
  能找到问路人几乎都喝醉了，
  连完整话都说不出来。
  我好像是走进了一片巨大娼寮区，四周都是高档妓院，
  头顶五标牌上写著妓院提供各种成人节目广告：
  “太阳王和神後甜食舔身全真模拟”、“风龙疆骑士男纯情自摸秀”、“金发猛男青发女神激情肛交表演”等等琳琅满目。
  看来，神後确定是我以後，给火龙疆性服务业又带起了一轮风尚。
  走了半天，我还是没找到买衣服地方，因为我不认识路。
  虽然火龙疆、风龙疆、水龙疆是一脉相承龙之国度，
  可是自从我出生起，火龙疆就再也没有批准过我入境许可。三百年来，我从没有踏入过火龙疆土地。
  不允许我进入火龙疆境内、除非必要不和我碰面、一旦见面就只会冷嘲热讽，全部龙疆人都知道雷奥厌恶我至死。
  太阳王心里，龙纯血也许就是这麽重要。
  本来我还要找不知道多长时间，
  幸亏有一个人从後面追了过来，
  叫住了我。
  “殿下！”
  这个称呼很妙，进入火龙疆以後，几乎所有人都叫我神後陛下或者陛下。
  我回过头来，
  看到一张陌生面孔。叫住我人穿著一身旅人服装，
  风尘仆仆模样，
  褐色头发褐色眼珠，微微有些驼背，
  有一张看不出年龄也看不出特色路人面孔。
  他跑到我面前，就把一包裹东西递向了我：“您要衣服，殿下。”
  愣了一下，我伸手将包裹接了过来：“你是谁？”
  他向我行了个礼：“我是水龙疆常驻火龙疆特使，
  穆底斯殿下命令我，
  一定要您需要时候提供帮助，刚才我听到您问服装店哪里，所以把这些给您。”
  我用食指麽指撑开包裹缝隙，
  向里面看了一眼，是我常穿军用衬衫还有长裤。就将包裹夹到了肋下，向他颔了颔首：
  “替我谢谢穆底斯叔叔。”
  特使恭恭敬敬回礼，表示明白了。
  然後我想继续迈步往前走，特使立刻又跟著我走了一步。我就又停下了，看向他：
  “穆底斯叔叔让你今後就这麽一直跟踪我？”我问。
  “不是。”特使回答，
  “穆底斯殿下让我第一时间征求您意见，
  需不需要我跟您暗处进行保护？”
  “不需要。”我明确地拒绝了他，“火龙疆期间，
  你如果有什麽需要我帮忙，再来找我。”
  “是。”特使又恭恭敬敬地鞠了一躬，然後直起身体说，
  “殿下也猜到您会这麽说了，所以让我只转告您一句话。”
  “什麽？”我问。
  “小心雷奥。”
  没想到他会这样说，我顿了一下：“什麽……意思？”
  ──後背位、骑乘位、後背骑乘位吗？
  水龙疆特使表情却极其肃穆，深色瞳孔聚缩成针尖大小，
  本来平凡而毫无特点面孔瞬间变得慑人心魄：
  “不要和他单独相处、不要靠近拿锐器他、不要吃他碰过东西。”
  我应该这样回答特使：荒谬，难道他想杀掉自己神後？
  但是我没办法说出口。
  有许多次面对著雷奥时候，
  我确实能感觉到他想把剑捅进我肚子。
  我们都是战场上名将，彼此杀意和厌恶感是无法遮掩。
  所以到後，我只是垂下眼，向著特使点了点头：
  “知道了，穆底斯叔叔。”
  听我这麽说，特使一愣，
  许久没有出声。於是我又对他说：
  “谢谢您关心。叔叔。”
  听到我又重复了一遍，特使站那里，
  弯起唇角，向我笑了。
  这之前，
  我根本没法想象，驼著背、面容这麽平凡人能笑得这麽平和圣洁。
  “──怎麽发现，小凯。”
  我也忍不住柔和了面部表情：
  “叔叔──水龙疆人没有一个敢称呼您名字。”
  是，他们只会诚惶诚恐地叫他月神，
  甚至只敢叫他“那位大人”，
  不可能像特使刚才那样，淡定地称呼自己为穆底斯殿下。
  月神王用特使脸露出了然神色。立那里，仔细地看了我一会儿。
  “又瘦了。”
  他说话同时，他那略有些驼背平庸身体从下往上，开始像水蒸气一样慢慢地挥发消失──这个特使果然是穆底斯叔叔用水系魔法做出来人型。
  “没──头发长了而已。”我说。
  早就习惯了叔叔作为长辈而不时投来慈祥目光，我两指捏住兜帽扯了下来，青色额发泻下耳廓，
  被干燥沙漠风轻柔拂过。
  “唔。”一道温润目光扫过我额间，“火龙疆远，
  累不累。”
  “没事儿，叔叔。”
  很，他身体就消融到了腰部，声音却还是优雅而平静：“吃饭了没？”
  我顿了下：“还没有，叔叔。”
  月神王抬臂，
  屈起慢慢消失长指，
  叩了叩我手里拎著包裹：“里面有一些松饼。记得吃。”
  “好，叔叔。您也不要太累，抽空多休息。”
  彻底消失之前，
  穆底斯看著我笑了，
  笑容如同暖风拂面：
  “好。小凯很孝顺。”
  人影消失同时，“叮”一声脆响，一张朴素金属面具掉到了地上──这应该就是叔叔发动魔法所凭借介质了。
  我上前将面具捡起来，麽指抿去上面浮灰。
  要是被水龙疆臣民们看到，他们那位大人反复问著“累不累”、“吃饭没”，估计下巴都要惊掉了。可是事实就是如此，穆底斯一向是个温柔而称职长辈，不过这些，
  他子民都不需要知道。
  他们只是需要一个偶像，能够被画成神像模样，
  铸神龛里被他们顶礼膜拜。
  月神王光环如此巨大，
  足够遮蔽他自我。
  将面具进怀里时候，我突然感到从後方传来一道狠戾目光，宛如实质一般刺入了我後背。
  军靴碾地，
  转过身去，我笔直迎上一对黄金色狰狞蛇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