动摇的云觞,心底一片冰凉。
这话,他十几年前就听说过了。
也是在这座祖祠前。
父亲用这番话,压的长子云庭喘不过气,为了云家,也为了那个人的前程,自愿的发下毒誓,此生再不相见。
呵。
如今故技重施,看起来,又要成功一次了。
云涛成也以为自己要成功了。
于是等云觞终于哭不出声时,他再度郑重的问自己的小儿子,你知错了吗?
云觞拼命的揉眼睛,然后放下手,哑着嗓子道:“我没有错!”
云涛成:“你说什么!”
云觞朝他喊:“我没有错!就算将来曲烽可能不要我,我现在也要和他在一起!”
云涛成愣住了。
所有人都愣住了。
只余云觞一个人声嘶力竭:“我为什么要为将来还没有发生的事情放弃现在的他!”
作者有话要说:
=3=
第38章第三十七章:决裂
话,说到了心坎儿里。
可你说我就要认吗?
云觞才不,哪怕疼的哆嗦,哪怕声嘶力竭,他也要正面对父亲厉声道:“你口口声声为我将来没遇到的,代价却是要我舍弃现在已经得到的,若我听了你的话,我就能过好将来的日子吗?”
云觞气得发抖。
“大哥到现在都还孤零零的守着剑宗!”
“是,没人嘲讽他了,不用担心连累那个人了,所有人的名声都保住了,可他过得一点都不好,他这辈子都失去自己的爱人了!”
云觞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粗喘着气冲着云涛成喊:“你才不是为了我!”
云涛成震惊的看着儿子,后退两步,竟也是哑口无言。
他蓦然想起很久很久以前,二子云夕问他,听您的话,就能过好这一生吗?
他一直是这么认为的。
他从来没觉得云庭过得不好,吃得好穿得暖,剑术也在不停的进,只是感情上还在犟,不肯娶妻,他原本还计划等云庭四十岁时,强行为他娶一房妻,年纪大了的人总是会寂寞,而云庭从来不会忤逆他。
可小儿子的呐喊却在此时震耳欲聋。
云觞拖着病体一步步朝外走,眼神发冷,眼中仿佛再也容不下面前的父亲了。
云涛成攥紧手中的鞭子,他不是听不进话的人,但一家之主的地位绝对不允许如此挑衅,于是冷冷道:“你敢出这个门,就永远不要再回这个家!”
云觞头也不回:“一个连我爱的人都接纳不了的家,我不稀罕!”
“你根本不爱你的家人,你只是爱你的名声和地位!”
“就算曲烽将来不要我!我也不回这样的家!”
云涛成怒极,转身一鞭狠狠打在云觞肩头,遍体鳞伤的云觞顿时跪倒在地,却又咬着牙再度撑起膝盖,一步一步,他的魂魄似乎早就飞出了千里远,只剩下麻木的肉体执拗朝外走。
云涛成气疯了,当着所有人的面,口不择言道:“我宁愿你今天死在这儿,也绝不允许你玷污云家的名声!”
为了云家数百年的名誉,已经有太多的人牺牲了太多,怎能允许他来随意践踏!
云涛成举起鞭子再度朝云觞的背影打去,却在落鞭前生生住了势。
云夫人忽然冲了出来,面色惨白却坚定,柔弱的身躯挡在儿子面前,云觞止住脚步,回头看自己的母亲。
云夫人瞪着云涛成,一字一字道:“那你,就先要了我的命吧!”
云涛成怒喝:“闪开!”
云夫人凄凉的笑了:“让他们看着呀,你是如何杀妻灭子的!看看以后还有谁敢忤逆你!还有谁敢糟蹋云家的名声!”
云涛成怒极反笑:“你以为我不敢?十八年前我敢!十八年后我一样敢!”
云夫人也笑,笑的狠厉,骂的撕心裂肺:“你就是欺负云庭没有娘!”
云涛成身躯大震。
一旁的云夕也如遭雷击,慌张向后退了数步,管家连忙扶住。
云涛成死死瞪着自己的夫人,一双虎目因怒击而浮现血丝,却一句话都说不出。
云夫人却已是声泪俱下:“若是她还在,若那个女人还活着!她怎会容你将她的儿子折磨至此!你不过是欺负了一个没娘的孩子!你还有脸提过去!”
“阿觞是我十月怀胎生下的,轮不着你来教训!”
“我今天就是要让阿觞出这个门!你敢阻拦,我就和你鱼死网破!”
“你敢动手便试试看!看姑奶奶我有没有这个能耐!”
她说完,转身扶着目瞪口呆的云觞就朝外走,所有的下人都惊呆了,见夫人走来,纷纷让开了一条路,然后转头去看自家老庄主。
云涛成就这样怔怔的看着他们母子,越走越远。
“娘……”
云觞趴在柔软的铺垫上,软软的叫。
云夫人一边为他上药,一边没好气道:“干什么?”
云觞抿着嘴巴笑:“我还以为外面传您出嫁前是个铁娘子母老虎,是胡说呢。”
云夫人好气又好笑,轻轻拍了下他的脑袋:“母老虎是别人骂你娘呢,你也跟着学,哼,要不是在云家修生养息了这么多年,我早就和你爹打起来了。”
云觞咧嘴笑:“可您又打不过他。”
云夫人一怔,随即也笑,还有些不好意思:“哎,当初为了嫁给你爹,我装了好久的贤良淑德,进门以后更是敛的不行,原本还会的一些拳脚早就忘完了。”
云觞好奇:“为什么要装?”
云夫人:“还不是因为你爷爷当初吃够了那位过世大夫人的苦头,再为你爹续弦,就一定要找一个温柔贤惠的,我当时喜欢你爹喜欢的紧,头脑一热就挤进来了呗。”
云觞更好奇了:“那位大夫人……很凶吗?”
云夫人想了想:“凶不凶不知道,武功是极高的,后来听他们说,若不是嫁了你爹,原本好像是想去夺剑圣之位的,后来有了相公孩子,就专心相夫教子了。”
云觞忍不住有些感伤:“啊……那若是当年她在,大哥和那个人是不是就成了?”
云夫人摇摇头:“唉,也不一定,毕竟这不是一个人的事情,今天我只是一时冲动,这话就说出来了,想必伤了云夕不浅。”
她一边为云觞上药,一边语重心长道:“你大哥和你不一样,他才是真正扛着整个云家的人,那个人,听说也是长子,就算大夫人在,他俩也难成了,只是有娘在,好歹有个心疼他的人,不像云庭,娘早早的去了,唯一一个宠他的爱人也被迫天各一方,肩上的担子太重,吃了苦受了委屈却无人可说,你还知道在娘怀里哭一场,他只怕连哭都不能哭的。”
云觞心里难过,便将脸埋进枕头里。
云夫人还在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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