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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 共翳沉默了一下,身体也泥塑一样的一动不动,要不是刚才那声暴吼,简直像老僧入定。
“那……把鸡捉出来。”
阿籍撇撇嘴,走过去牵着藤条把咕咕拉过来。山鸡抖着翅膀挣扎起来,似乎是预感到了危险,小小的黑眼睛瞪地凹了出来,却意外地没发出一声啼叫。
阿籍心肠看得软塌塌的,有点不大甘愿的问:“你要干什么啊?”
“嗷——”
回答她的,是一声直震耳膜的吼叫。
阿籍抓在山鸡翅膀上的手指猛地一个颤抖——那、那是什么声音,野兽?!
共翳人还朝着洞外,一只手按在腰上的铁匕首上,另一手已经往后伸了过来:“拿来,手把藤抓牢。”
阿籍靠近了几步,视线穿过他胳膊间的缝隙,蓦地对上一张镶在黑斑的棕黄色“猫脸”上的黄褐色兽瞳。
豹子!
共翳接过挣扎的鸡毛狂掉的山鸡,慢慢地往前走了两步。
他身后的阿籍视野也随之开阔起来——真是只豹子,尾巴低伏着,上半身也低伏着,比猫大上一倍的黄棕色眼瞳一眨不眨地盯着缓慢移动的共翳,随时准备飞扑过来,咬断他的喉咙。
豹子一般是不会正面袭击人的,但这连续多天的暴雨显然打破了它的捕食习惯。
“#¥@……”
共翳提醒阿籍往他身后靠,连磕磕碰碰的普通话都不说了。他显然也有点紧张,豹子最难对付的就是速度快,而且专挑没用的下手。
现在最弱的就是山鸡咕咕,但是偏偏在看起来最强壮的他身上,阿籍理所当然就成了最佳狩猎目标。
花豹还在犹豫,钉子样专注的视线不时的在二人一鸡上打转,到底是正面出击呢,还是下次伺机再来?
“抓牢!”
共翳的手已经触到咕咕温热的脖子了,头也不转的接过去,突然就一把地抛向不远处的悬崖。
“嗷啊——”
豹子像是离弦的箭,跃起足有三米远,敏捷无声地落在悬崖边。
只差了几秒钟,咕咕尖叫着落下山崖,倒悬在半空中不住的扑扇翅膀。阿籍从刚才就死命地把细藤在手掌上缠了好几圈,这时给勒的手掌都变形了。
共翳趁机走远几步,捡起湿泥中一截儿臂粗的小树干,一面观察着豹子的反应一面拔出铁剑把一头削尖。
豹子暴怒地吼了一声,再起跃起,冲向提着树干一下下挥剑削皮的共翳。
“走开!”
共翳举起削得极似长矛地树干,直刺向半空中豹子大张着的血盆大口,另一只手的铁匕首则朝向豹颈。
“噗!”
花豹落了下来,锋利地爪子狠刮在他□地肩膀上,生生撕扯下一大块皮肉,大张地嘴巴却再没机会闭上了。
冲力的作用,尖锐的树干整个捅穿了豹头,豹血喷了共翳满脸满身。
“罐子拿来,站着干什么?”
还呆愣愣地抓着绳索的阿籍下意识的答应了一声,双脚却不知道该迈出去。
“听到没有?”
共翳扭过头,溅满豹血的脸上狰狞异常,连眼珠子上都漫着点点血雾。
阿籍骇得上下牙互磕了一下,拔步往山洞里钻,手上的细藤绷得更紧了,山鸡咕咕凄厉地叫声从山崖下传了过来。
糟糕,山鸡还吊在半空,走不过去!
在共翳凶悍的要杀人的眼神直射下,阿籍尴尬的一边收绳子一边往悬崖边爬,捣鼓了半天,才把鸡魂半销的咕咕捞回到怀里。
共翳气地浑身都在发抖:“#@!鸡#¥@#%¥#@……”一把抽出豹颈下的匕首,凑过去仰头就喝起豹血来。
……
暴雨之后,海水上涨了将近一半的高度,一眼看去,只见漫天漫地的蓝色波浪。
阿籍却没闲心思去欣赏这个,认认真真的把山洞里剩下的干草都收集起来,烧了老大的一堆灰给共翳敷伤口。
共翳还在生气,脸上的血渍都没擦干净。一把推开她,抓起草灰胡乱的敷在伤口上,盖上大片的干净树叶,再用剥下的树皮缠牢,一点都没有要她帮忙的意思。
“#¥%&!”
那些鸟语阿籍隐约也听懂了一点,大致就是反复骂自己废物没用胆小捡芝麻丢西瓜之类的……
“可是,”,阿籍战战兢兢地解释,“你不是没事……西瓜还好好的,没必要一定要扔芝麻嘛……”
说着,还用余光瞟了瞟角落里再次死里逃生的野山鸡。
共翳哼了一声,脸色更臭了,差点就站起来把咕咕也给消灭了。
一只山鸡值什么,一皮囊豹血又值多少?何况……共翳越想越气,“噌”的一声站起来,一言不发的往外走。
要是往常,阿籍铁定不会这个时候去撞枪口的。
但现在……她看了眼洞口躺在血泊中的大花豹,巴巴的跟了过去:“去哪呀,天色不早了哎……你要去哪里啊?”
赶到门口,却看见共翳抗起豹子尸体山洞顶上的岩石上爬。眼见他肩膀又开始渗血,阿籍狗腿的跟上去打算搭把手。
共翳睨她一眼,掏出匕首,当着她的面就沿着豹腹部直割下去。阿籍睁大眼睛,共翳的匕首继续往下,直划到花豹的□处。
开完整条中线,再转而切开四肢和尾巴,粗糙的手指抓着割开的颚下开始剥皮,匕首则在边上飞快地一下一下切断筋肉。
阿籍已经看得脸色发白了——尤其在剥头部皮毛时,看着匕首灵巧地在豹头的耳根、眼眶基部挑动贴割时,不但能看到布满经络的粉色肌肉,甚至能看到白色的鼻梁骨和凸出的眼珠……
怒火烧不过春风岸
“还生气啊……”
阿籍蹲在浸着豹皮的水桶边,小声地向一边忙着烤肉干的共翳咕哝。
天气热的缘故,吃不完的生肉要是不处理好,很快就变质腐烂。共翳料理干肉的办法很科学,工序近似超市里的现烤鱿鱼片。找两块表面平整的石头,涂上油脂,再烧的滚烫,中间放上切好的肉片,压紧,火候时间到了再揭开,就是紧实的熟肉。不讲究细节的话,也就少了个卫生许可证和防热手套的差异。
在三十几度的高温下紧靠炭火作业,滋味是很不好受的。
共翳胡子拉杂一大把,额头还盖着长长的乱发,忙得满头大汗。
“哎,共翳……”
阿籍也不是头一次蹲边上碍手碍脚了,今天的存在感却明显比往常稀薄。眼看着他臭着脸在起身弯腰,左边割块豹肉右边烧块石头,压根就当她是透明的。
她瞅瞅共翳脑门上的冒个不停的冷汗,眼珠转了转,站起来往外面走。
共翳冷哼一声,继续埋头苦干。那潜意思是,没骨气没本事的软脚虾,要不了多久又得跑回来哭了。
不过几分钟,阿籍果然举着把棕榈叶子,露着两个大酒窝进来了:“共翳,这个能当扇子呀!”
说着,还蹲过来,讨好地在一边奋力上下挥动:“凉不凉快?”
棕榈叶子不负所望地刮起了一颗颗红艳艳的火星,直扑向须发满面的男人。真是孤男寡女,干柴烈……不,须发烈火,一点就着!
“#¥%@#%¥%¥……!”
阿籍连忙停下,人还维持着蹲姿,委屈地看着他给火燎了一大截的长头发:“我不是故意的……”
共翳没好气的瞪着她,从她耷拉着的嘴巴看到既不雅观又容易走光的蹲姿:“站起来。”
站就站呗,还一定要用祈使句,文明用语哎。
阿籍腹诽着站起来,眼巴巴地看他:“干吗?”
“站好,我做一下,你做一下。”共翳说着,左脚往前迈了一步。
阿籍无奈,放下着棕榈叶子,也伸脚往前迈了一步。
“错了。”
阿籍一看,还真错了,换了左脚出来。
共翳点点头,接着右膝盖着地,单膝朝着她跪了下来。
阿籍瞪了眼睛,也僵硬地跟着照做——男人膝下有黄金,果然是未开化的野蛮……
正想着,共翳又换动作了。他利落流畅地收回跪立的左足,双腿并拢,臀部后压,正抵在两个脚后跟上,形成跪坐的姿势。
这个动作流畅度,真是要型有型要气势有气势,就是感觉熟悉的不行,简直像是在拍电视剧。
共翳又瞪了她一眼,阿籍只好有样学样照做。临完成了,却发现个大问题——她刚才迈步时,步子太大了,现在这样,腿收不会来啊!
在他嗖嗖直射出的眼刀下,阿籍干笑着双手撑在泥地上,还稍微抬了抬左腿,这才把两条腿都成功压到屁股下面。
简直是练瑜伽嘛!
共翳的神色一下子变了,不像是在生气,也不像是要嘲笑,古怪的仿佛看见母鸡打鸣黄狗奔月。
阿籍给他看的毛骨悚然,正要开口,他却先凑了过来。如初见时候一样,伸手撩起她头上的头发看。
“又、又怎么了?”
阿籍的头发长了不少,勉强都能揪了小辫了。炭火衬得异常鲜艳酒红色的发丝烧着似的艳丽,新长出的发根却是原本的黑色。
共翳扯下一根,拉直了看,果然一截红一截黑。
“嗨,”,阿籍揉揉跪的有点发麻的脚,解释:“染的嘛,又不是天生的,掉色了而已。”
共翳似懂非懂地听完,没再多问,放慢动作重新做了一遍。
“先伸左腿,再往下……”
阿籍眼睁睁看着他站起来,左腿前迈、单膝跪下、收腿挺身,眼越睁越大,脸也越来越红。
——怪不得他都是跪着坐的,怪不得每回站起坐下都那么快!
这么简陋的兽皮围裙,里面又没有内裤可以穿,这个、这个是要走光的啊!!
阿籍终于开始羞涩了,脸红红手抖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步子小,跪下快,收腿时别掀短围裙的裙摆,两条腿贴牢,屁股压脚后跟压的一定要紧……
直到共翳料理完整头豹子,她还在一边自言自语的研究。
匆匆忙忙过了一天,他们就不得不开始为饮用的清水担心了。
共翳挖了个土炕,把前几天积下的雨水都倒上去,需要浸软的豹皮也暂时先收了起来,提着清空的木桶往森林中内湖的方向走去。
阿籍胡乱的抱了堆东西,连忙小跑跟进,却总被他不远不近的甩开一大段距离。
她走快他也快,她走慢他就时快时慢威胁意味十足的走。
这可不是平坦的大马路,草长路滑不说,万一再来只花豹狗熊什么的……阿籍缩缩脖子,抬脚又开始小跑起来。
跑的快了,脚步就留神不起来了,吧唧一声,踩上了滩脏兮兮的烂泥。
共翳回过头看了她一眼,哼了一声,却没停下来。
这么小心眼的男人!
阿籍艰难的把脚提出来,胡乱拔了几把野菜擦了擦,愤愤地追上去——不就是没按他要求先把皮囊找来装豹血嘛,至于发这么大火?一个大男人作不作啊!
海岛的天气,来的快去的也快,不过两天的光景,高涨的潮水就已经褪去了。海鸥照常飞过,树影仍旧婆娑,还不时有松树在树梢间跳跃。只有从倒地的树木、饱含盐分的土壤里,才能隐约推测出一点而大概。
到了湖边,共翳四周看了看,确信没有被海水淹过的痕迹,这才掬了捧湖边凑到嘴边喝。阿籍跟着也要蹲下来,蓦地想到可能要走光,连忙改成跪姿。
清凉的湖水入喉直下,说不出的甘甜解渴,更重要的,淡而无味,没有海水那股浓重的咸腥味。
阿籍喝完水,一抬头就看见共翳解了上衣往水里走,一下子急了:“你肩膀上还有伤,感染了怎么办啊?”
共翳瞟了她一眼,扬了扬手里的木质长矛:“过来。”
阿籍耷拉下嘴</d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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