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色霜青(师徒)》》《黛色霜青(师徒)》_分节阅读_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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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锻制而成,分乾与坤双刃,乾刃可吸取日之精华,坤刃,可汇聚月之灵气,给你用着,倒也合适。”
  青玄接过那长剑,有些诧异地将剑身从剑鞘中拔出,发现那把剑甚为怪异,并不如戮仙剑的古朴,剑鞘上也无任何装饰的图腾,一看便是男子所用。而那剑刃一半带着点黯沉,一半则是锃亮如银,握在手中甚为沉甸甸的,可是却觉得似乎有一股奇怪的力量正随着那把剑从手掌灌入身体之中。
  这种怪异的感觉令他突然有些无所适从,仿佛这把剑生来便该是他的,是属于他身体的一部分。抬起头,他看着长生大帝,满眼不解。
  “师尊——”
  “你师父如今大劫在即,处处凶险,你在她身侧,定要多加小心,才可护得她周全。”长生大帝微微颔首,压低了声音嘱托着,似乎是刻意不想让千色听到,只是指了指那把乾坤剑:“此行往北而去,切记得饶人处且饶人。”
  那一瞬,仿佛突然得了一种承认,青玄的心底一下便涌起了雀跃的浪潮,说不出的喜悦,并不再多说什么,只是甚重地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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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出了玉清大殿,一路往梧居而去,千色心事重重,不言不语。而和她的满脸凝重比较起来,青玄却是显得步履轻盈,神色愉悦,拽紧了手中的剑,仿佛正不断坚定着内心的某一个信念。
  虽然他明白,自己的力量和师父比较起来,微不足道,可长生师尊既然给了他乾坤剑,又嘱咐他保护师父,那么,不论如何,他定然会竭尽全力的!
  就这么各怀心事地入了梧居,当青玄瞥到千色的后颈时,突然眸色一暗,转身悄悄将原本大开的房门给严严实实地关上,杜绝窥伺者的觊觎。不动声色地关上了房门后,他突然走到千色的身侧,凑近了她的颊边,唤了一声。
  “师父——”
  这声响来得太过突然,一下便打断了千色的若有所思。
  “什么?!”她闻言不由一抬头,骤然发觉青玄的面容竟已近在咫尺之间,心突然没由来地便慌了起来,惊了一惊,不由自主地往后退了一步,不料后背却是抵着屏风了,顿时嗫嚅了起来,一时之间竟然有些手足无措,脑子你纷纷乱乱地竟然全都是他在梦境之中对她所做的羞人举动!
  “师父,你怎么了?”
  “为师没事!”双颊泛着潮红,想扭头望向别处也不行,只能直直地凝视他的眼,强迫自己的声音听起来不带任何的感情,就连身子也不自觉地僵直紧绷:“想着一些事,一时有些入神。”
  “哦。”青玄心里泛起了一丝狐疑,可是却并没有表现出来,感觉到师父的不自在,他在心里掂量了一下,随即便退开一步:“师父,我们下了山便就要往北而行么?”
  感觉到他离得远了些,没了那慑人的压力,千色这才缓了过来。“你有什么疑问?”她轻咳一声,掩饰自己满脑子的胡思乱想,在心底不断斥责自己。
  “此行得去多久?”见师父似乎是吁了一口气,把他的退让看作是卸下了包袱一般,这样的表情,不得不让他有了别的揣度和猜疑。青玄装作不在意地把话题引向别处:“我们几时回鄢山去?”
  “难说。”千色定下心神,恢复波澜不兴的深沉,思忖了片刻才答道:“你几时得了契机修成仙身,几时才回去。”
  “那我们还是先回鄢山一趟吧。”青玄定定地看着她,越看越觉得可疑,可嘴上却还在说着无关紧要的话:“肉肉一个人在那里,总需得好好安排一下的。”
  “那好吧。”千色觉得他说得很在理,便就应了一声,正打算坐下和他说些别的,却不料,青玄已是突然上前一步,将她困在自己的胸膛与屏风之间!
  “师父,方才在九霄殿上,你是不是入了青玄的梦境?”
  他低下头来,徐徐的低吟与温热的呼吸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那么痒痒地撩拨着千色敏感的颈窝,问出的却是让她犹如被五雷轰顶的疑问!
  “你在胡说什么!?”
  她不肯承认,也不敢承认,伸手想要推开他,却发现那意欲推开他的双手贴上的是他的胸膛,无形之间,更是暧昧非常,只好急急地收回手来!
  胡说八道?
  是么?
  师父若是没有入他的梦境,自然不会知道梦里的是些什么,此刻又何必如此满脸绯红,羞愤懊恼?
  青玄笑了笑,神情一展,虽然还不明了一切来龙去脉,可大致地情形却已是猜到了。
  早前,他做梦之时常常对师父有着绮想,每次自那瑰色旖旎的梦中醒转之后,他总会忍不住多看师父两眼,一来是担心师父洞悉了他梦中的绮想,二来,也不知是出于何种心思,他总希望有一日,那些绮丽的幻想和梦境都能成真。可如今,他觉得自己似乎是离那梦寐以求的情意越来越近了。
  师父是在乎他的,不是么?
  他吻了师父,师父也没有生气,那么,他是不是还能更放肆一点呢?
  这样的想法他之前也不过只能想想,做做白日梦,可是,一切,都因方才在九霄殿上所发生的一切而改变了!
  那时,他明明跪在九霄殿神位前的蒲团之上,并没有睡着,可是却似乎是神魂出窍,做了一场梦,梦中的一切触感真实,神思迷乱,如同真的与师父有了一场缠绵一般,那么飘飘欲仙,恨不得一辈子沉溺在那幻象之中。若不是昊天突然出现,打断了一切,他甚至怀疑,这场梦做到最后,会不会仍旧是同往常一样,给他更深的寄望和念想。
  原本,他也以为那是一场虚无缥缈的梦,可是,在出九霄殿的那一刹,他却突然发现了惊人的事实!
  是什么样的梦,会真实到把梦中遗留的痕迹也带回到了现实之中?
  这个,他恐怕唯有厚颜请教师父了!
  “师父不用否认了。”剑眉挑作一个极其完美的弧度,他不怕死地越发将脸凑近去,薄唇几乎就快吻上她的耳际了。伸手拂开她后颈披散的青丝,靠在她的耳边,他低低地呢喃,带着情侣间的亲密:“你的后颈上还有方才于梦中留下的吻痕。”
  谁之过
  啪!
  一记耳光毫不留情地扇在青玄的脸上,那清脆而响亮的声音中含着无法隐忍的羞愤,如玉一般白皙的纤手因怒不可遏而微微颤抖,原本因羞涩无措而透着绯红的面容,如今已是被怒意染上了晚霞一般的通红!
  青玄没有预料到自己会在此时此刻挨上这么一耳光,以至于有热乎乎的液体从鼻孔里慢慢地涌出,竟也全然没有觉察,只是傻傻愣在原地,满眼不可置信!
  跟在师父身边这么久,师父从没对他动过粗,别说是掌掴,平日里,师父对他就连斥责也多半是轻言细语的。尤其是那日仗着被烧伤的手掌吻过了师父之后,他又半是胁迫半是装可怜地打消了师父要离他而去的念头,如此一来,便就更觉着,自己在师父心里定然是与众不同的。
  也就是这种自认与众不同的心思,使得他在上了西昆仑这几日里免不了有些恃宠而骄。年少的血气方刚带着欲念在骸骨中燃烧,看着自己一心倾慕的师父,满脸脑子惦念着的都是那些“云髻半偏,娇语渐倦,锦屏摇曳欲欹倾”的华胥梦,言行举止自然也越发肆无忌惮起来。
  却未曾想过,如今这突如其来的一记耳光,带来火辣而充满震撼的疼痛,直将他一下子就给打懵了!
  “你究竟有没有把为师当做是你的师父?!”看着青玄脸上那清晰的指印,鼻孔竟因着自己毫不留情的力道而渗出殷红的血来,千色也有些后悔自己打得重了,却仍旧硬着心肠,脸色随着盛怒由绯红转为转为铁青,双眼冷得仿似是要吃人,一向平静的声音在那一刻也全然变了调,以外表的严厉隐藏心中翻涌的疼惜,承受心脏仿佛要迸裂的诡异痛处。
  她从没这般教训过他。
  这是第一次,或许,也是最后一次。
  这一刻,青玄才感觉到半边脸麻木而火辣的疼痛,那一瞬,他难以抑制地倒抽一口冷气,悚然一惊,冰凉的心一直往下坠落,不断往下,直至跌落一片无边的火海深渊中,灼灼地焚烧着,五腑六脏狠狠地疼痛。
  “师父?”他唤了一声,心里酝酿了无数个日夜的话语想要在此刻倾诉,可是到了嘴边,却惶惶不安,紊乱如麻,不知该要从何说起。那一刻,流逝的时光潮水一般从身旁溜走,如今回首,这些年来相处的细节历历在目,清晰得不象是曾经的记忆。
  “为师不管你平日里做的那些梦有多么下流,也不想过问你在梦里肖想过一些怎生无耻的举动,不过,一旦梦醒,你就得认清现实,为师一辈子都是你的师父——”带着阴鸷的严厉,千色声音并不大,可嫣然的眉宇间有着压抑不住隐忍的怒气,那森冷的语调足以令听者的耳膜也为之结冰。仿佛是为了刻意强调一般,她顿了顿,咬咬牙,说出了最直接的拒绝,一字一顿,格外清晰:“也只会是你的师父!”
  只会是师父?!
  这五个字像是一道炸雷,当头劈下,一举击碎了青玄多日以来自以为是的甜蜜和幸福感。他没料到会有这样的直接而全无商量的拒绝,毕竟,在他的想法里,修成了仙身就能与师父结为夫妻,这似乎已经成了理所当然一般。
  可原来,这意象中的理所当然竟然只是稚气十足的自以为是么?!
  望着眼前这自己倾慕了多年的女子,青玄的心有些止不住地颤抖,情思万缕都在那心尖缠绕,身心都如撕裂开来一般,不知该要如何应对。
  见他怔怔地,好半晌回不过神来,千色微微眯起眼,一把推开他,浅浅蹙起的眉间打作一个深深的死结,言语和那墨穹一般的眼眸一般深沉而严厉:“你若再敢这般不知羞耻,肆意妄为,为师就一掌劈了你!”
  被突然地推开,青玄一个踉跄,撞到了身后的桌案,本能地用右手撑住,不料却是碰疼了那新伤未愈的右掌。垂着头,他看着右掌中留下的烧灼痕迹,眼中有一闪而逝的痛意,甚至连呼吸中都是苦涩的味道,弥漫着哽住了喉咙。
  “青玄知错了。”低低地应着,他不敢抬头看她,感觉到鼻孔里不断地淌出什么,这才用手背胡乱地蹭了蹭鼻子,发现手背上蹭到的全是血!
  那殷红的颜色,如同师父的衣裙一般,带着触目惊心的隐痛,而他的心也像是那狼藉的血迹一般,无声涌起一潮不知是酸还是苦的滋味,在心头久久挥之不去。不知为什么,那一刻,他突然想起了上西昆仑之前,那小花妖凝朱曾恶毒咒骂师父的话——
  别以为没人知道你和那姓风的在流泉崖做过什么不要脸的事,你坏人姻缘,活该你自食恶果,被人始乱终弃……
  倏地,他的心猛然一抽,仿佛被一枚极细极锋利的针猝不及防地刺进了心扉,萧瑟出十里荒凉,茫然失措,仓惶辗转,却只能在眼底里掠过一丝凄楚。
  那所谓不要脸的事,究竟是什么事?
  应该就是他无数次梦境当中极致渴望的那些事罢。
  也应该就是师父满心厌恶,口中斥为下流无耻的那些事罢。
  师父心里一定是深深恋着风锦的吧,若那凝朱说得不错,她应该已经与风锦早就有过肌肤之亲了吧,否则,又怎么可能三千年来还无法释怀?
  他从未了解过师父与风锦当年有过怎样的经历,有着怎样的感情,有没有可能,师父一直想着的就是与风锦冰释前嫌,重修旧好?
  而他,算是个什么东西!?自作多情地要替师父出一口气,却从未曾想过,或许,师父并不感激他。他没有想过要取代风锦在师父心中的地位,只希望师父能忘了风锦,可是,或许,师父也从没打算要让他替代风锦。
  就像玉曙说的那样,或许,在师父心里,风锦从来是无法替代的,而自己不过是仗着厚脸皮装着可怜在痴缠罢了!可是,瞧瞧他自己,就连他自己也不信,除了莫名其妙的决心和口号一般的豪言壮语,他凭什么让师父忘记风锦?
  许久许久之后,他才抬起头来,静静地看着千色,一脸青白的面色,眉宇间闪过一丝难以琢磨的复杂,掩住眼底的漩涡,神色中透出了一种哀戚的落寞,那浅淡中透着一屡寂寥的声音传来,低哑浑厚,字里行间皆是凄凉之色。
  “青玄再也不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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