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嗜赌花嫁娘》第 3 部分

  惹到赵家的麻烦精,鬼上身还好请些。
  “哇,师父的腿好长,背影是多么英勇神武。”
  赵缨慢慢的踱着,笑嘻嘻地瞧见大树下有人在掷骰子,一时手痒的靠了过去。
  要找师父不难,先让她玩两把吧。
  此时,跑得气喘吁吁的古珩,仍然不敢回头,卖命地往刑家寡妇家跑去,她的柔软娇媚叫他骨子都酥了,床上功夫可不输青楼艳妓。
  拐个弯,他冲入暗巷的一幢酒楼,迎面而笑的老板娘,可是敞开了胸怀接纳他。
  两人相偕步入房内,不久春色无边,熟悉的嗯啊声再度响起。
  没有赌场,附近也寻不着赌客的身影,更无聚赌的迹象。
  刚从刑寡妇家中宣解完情欲的古珩伸头一探,确定四周无吆喝的赌声后,才敢放胆大步行,他实在怕死了赵三的难缠。
  长得白白净净的像个小姑娘,害他有点心猿意马,几度想染指“他”的童贞。
  刑寡妇的需索无度,差点让他下不了床,都快三十岁的女人,仍保持着少女体态,一双桃花眼撩得男人按捺不住,春风几度犹不知足。
  一年前和好友在此饮酒,一个不察就叫她勾了魂,糊里糊涂地和她上了床,那销魂的滋味不比青楼艳妓差。
  可是顾及她寡妇的身分,若非不得已,他宁可找妓女解决需要,也不愿落人话柄的常往酒楼跑,纵使她是出了名的风流寡妇,床从未空过一日,然而毕竟流言对女人的杀伤力比男人大。
  “客倌,你要吃些什么?”
  “来盘炒牛肚、几盘小菜和三个大馒头。”
  “要酒吗?”
  “白干一壶。”
  “是,请稍待,马上就来。”
  坐在楼上雅座,仍不能安心的古珩不时往楼下的街道眺望,担心下一刻眼中即出现那抹热切的小身影,追着他猛叫师父。
  师父!
  多可笑的字限,他大不了“他”几岁,这句师父会把人叫老的,难怪他腰酸背痛腰疼得挺不直身。
  全是“他”的错!害他老是疑神疑鬼的以为“他”就在身后不远处不时的回过头一瞧,然后嘲笑自己的草木皆兵。
  孑然一身的他喜欢无牵无挂的嫖妓生活,有银子时就找个名气大的妓女陪宿,没钱时就将就些。一个人饱全家舒服,不需要负任何责任。
  然现在他的心却变得沉重了,总是挂怀着一张清秀的小脸蛋,心神不宁的幻想“他”着女装的娇俏样,然后一股熟悉的热源便由下腹涌上,硬得像棒锤。
  唉!他快要怀疑起自己的不正常了。
  “客倌,你的炒牛脯来了,请慢用。”刻意压沉的嗓音犹带一丝清脆。
  “我叫的是炒牛肚不是炒牛……脯……你……你y魂不散呀!”他呻吟的用前额在桌上轻叩一下。
  说不出是失望还是认命,眼前店小二打扮的小人儿,正是他避之唯恐不及的赵三,“他”是怎么找到他的?
  没有半点预兆的跳到眼前,他的错愕可想而知,怔仲了片刻,才过神来,微颤的手指在“他”鼻前停住,不知该叹息或是咒骂。
  “师父,是你喔,好巧呀,咱们师徒真是有缘,到何处都相逢。”再跑嘛,如来佛的手掌可是无远弗届。
  “是呀,巧到令我想哭。”该死,他为什么瞎了限,找“他”使千术。
  贪小失大的至理名言,他至今才深深体会到。
  “牛脯比牛肚好吃,徒儿的孝心,师父可别嫌弃的好。”王爷爹都没这等福气呢。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显然他躲得不够彻底。古珩夹起一块牛脯当是“他”的r嚼。
  赵缨狡猾地向他眨眨眼,“有钱能使鬼推磨,我刚好不穷。”
  以她的门路还怕调不到人马?王府的侍卫、守城的兵士、衙门的捕快,甚至是消息灵通的小街霸,财与势是最快的通行符,而身为八王爷的三千金,她两者皆备,找个人有何难,她去兜赢了两把,人不就在面前嘛。
  山不移,水不动,乖乖的自投罗网。
  “你干么非要缠着我?天底下精通赌术的人不在少数,不缺我一人。”他苦口婆心的劝道。
  “没办法呀,师父,只有你能赢我而已。”不网罗他入赌技智囊团怎成?
  赢?“别告诉我,你从未输过?”这么可笑的借口,“他”也编得出来。
  “是呀,你是第一人,是不是觉得很荣幸?”她笑眯眯的唤来店小二上酒菜。
  古珩嗤鼻的用筷子比向“他”,“你当自己是汴京城的赌后呀。”
  “我是呀!”她是赌后,没什么羞于启齿。
  “你分明是男……噢,不,你是姑娘……”一口r就由他嘴前滑落。
  赵缨自行取来筷子戳着馒头咬着,举止一点都不像大家闺秀,“我没告诉过你吗?”
  “你几时提过?”简直是故意耍着他玩,他气愤不已的吃着菜。
  “这就是师父你的不对喽!谁叫你镇日流连花街柳巷,不关心徒儿的福祉。”嗯,好吃。
  这间广兴楼的菜色不错,改明儿个叫秋儿也弄间酒楼来玩玩,最好把大厨挖过来,这样她就有免费饭菜可食。
  咦?好像很久没和秋儿连络,她会不会急得要跳河谢罪?
  应该不至于吧?她已经把她输给商业才子白震天,人若呜了p,她向谁索魂交代,不让人怨死才怪。
  “我流连花街柳……”他突地一瞪眼,“你知不知道自己是女儿身?”
  赵缨用古珩眼神瞧着他,“没人比我更清楚,你要验明正身吗?”
  “我验明正身?”他气得声音扬高了好几度,只差末将她吞噬。
  “师父,生气对身子骨不好,你瞧你脸都黑了,看来大限将至。”唉,英年早逝。
  古珩忍住气地一盹,“好人家的女儿是不会涉足青楼妓院,而你倒好,居然在里面赌博!”
  她难道不知道,一旦被发觉是女儿身的下场吗?
  轻者被人请处出门,重者则遭人误认是妓女而加以轻薄,甚至会失了清白,可她居然毫无男女之别的待在妓院看人欢好,还与人称兄道弟的打磨磨聚赌。
  可恨的是,他在门里狎妓,她却清心的在门外听,一点女子该有的矜持都没有,实在刁顽得厉害。
  “赌后不赌博,你要我干什么?你在快活时,我总要找件事做做吧。”又不是她自愿泡在青楼。
  好人家的定义在哪?有钱有势便是个好字,谁敢说一句不是。
  “你……强词夺理。”一想到她在龙蛇杂处的妓院走动,他就有一肚子火。
  “师父呀,上梁若歪了,你要我这个下梁如何正得起来,太为难人了嘛。”她是有样学样。
  古珩发觉他的头更疼了。“你何不在家绣绣鸳鸯,缝缝枕巾。”
  “你瞧我的手。”她将纤纤十指往他眼前一撩,叫人猜不透意思。
  “很美的指头,白如玉笋。”他心动了一下,有些口干舌燥。
  真没用!才瞄了一眼十根手指头,下腹就不听使唤的一阵闷烧,他明明刚找人解了饥,怎么又一柱擎天了?
  他努力的平息欲望,把翘起的小兄弟压抑下去。
  “师父,你八句不离色喔。”手不沾阳春水,自然美如白玉。
  “食色性也。”古人告子的名言。
  “原来吃染色是人的本性呀,小徒儿受教了。”烂酸儒的酸葡萄心态。
  古珩无奈的叹了口气,“说吧,到底是什么意思?”
  “徒儿的手优美得只适合用来赌,不适合做粗活的。”府里又不缺做针莆的女红。
  谁规定千金小姐一定得精通琴、棋、书、画。八王爷府里的千金,可是s、御、术、数样样精,这样才能区分出来。
  她们打小就是受尽宠爱的娇娇女,黄金一出书画来,大宋什么都不多,唯有自命清高的文人数不尽,她又何必去附庸风雅呢?
  “刺绣、女红不是粗活,这是姑娘家必备的才能,你娘没教你吗?”他有种无力感。
  赵缨嫣然一笑,挥舞着筷子,“你曾听闻八王爷的王妃需要刺绣才能过活吗?”这是她听过最好笑的笑话。
  “她……不会?”他几乎不敢问。
  “你说呢?”她以模棱两可的说辞。
  “我不管你是谁的女儿,求求你,别再跟着我了。”他愿意把赢来的银两悉数奉还。
  “师父,你好无情喔,半招都不教就想抛弃徒儿,叫人好伤心。”她佯装呜咽轻泣着。
  烦得头快炸开的古珩筷子一丢,“给我回府去。”
  “赵缨,我的名字,请师父刻在心上。”她调皮的一笑。
  赵缨!
  他倏地挥袖离去,然不想记忆的两个字不只刻在心头,还私自的镌上了脑,甩也甩不掉。
  第五章
  赵缨生气了。
  又是一阵嗯嗯啊啊,他一日不嫖妓会断根呀!
  虽然这次的声音不若以往激烈,但小哦浅喔的轻柔调儿同样叫人心烦,他就不能稍微节制一些,拨点空教她高深的赌技。
  一个人的耐心有限,和他周旋了好些天,偏他仍不思过,就别怪她翻脸无情。
  软柿子不吃偏爱吃石榴子,他赵缨可不是空负赌后之名,刁钻古怪才是她的真性子,谁要不顺着她可有苦头吃。
  师父不当要当嫖虫,牡丹花下死的痛快一定过瘾,她怎能不成全呢?
  y险的笑声令人发毛。
  “看来,三小姐是狠了心,真想掬一把同情泪呀!”好可怕的笑声。
  “免了,地狱就在你左右,多个住客好作伴,至少牌玩到一半有人换手。”明哲才能保身。
  “我看早点把棺材准备好才是,人死得入土为安,曝尸荒野未免太不厚道。”阿弥陀佛,善哉?
  “总比被鞭尸剜心好吧!路死路埋、沟死沟埋,至少有个全尸在。”心狠才能成就大事。
  此言一出,其他三人皆打个哆嗦,冷颤地缩缩身子,两眼如炬的焰火一扫。
  “红中、白板、育发、四筒,你们继续当我死了没听见,尽管大放厥词吧!”她心狠手不辣,不至于毁尸灭迹要人命。
  小小薄惩不为过,谁叫他敢给她排头吃,无视她的一片诚心。
  狗要吃屎猫叫春,人要横梁鬼投胎,全是自寻来。她不过是帮忙推一把,各回则其位地感谢她的慈悲,不是人人都能蒙她垂幸。
  “三小姐,不一定要使出这么强烈的手段嘛!人口一张嘴,还怕劝不动他?”
  赵缨巧眉一掀。“白板,要不要我把这个任务委任于你?”
  劝?说得比唱得好听。
  “呃!现在不方便,人家在忙嘛!”坏人好事会倒一辈子楣。
  “他几时不发春!要不要顺便帮他张罗洗澡水,而你乔装妓女去为他擦背。”够近了吧!贴身。
  几声闷笑声让白茫红了耳根,他打扮成妓女能看吗?不吓死一票嫖客才怪。
  “咳!三小姐,此事要从长计画才好,贸然行事恐怕会徒惹事端。”天子脚下总要有王法在。
  “四筒哥,你教教我要如何计画,把你变成女人去勾引他吗?”她不悦的一睇。
  爆笑声更加离谱。
  人高马大的石统足足有六尺五高,肩宽臂粗、虎背熊腰,满脸落腮胡,一双牛眼大如银铃,除了他家的婆娘不嫌弃,还真没其他女子敢瞧他第二眼。
  要他穿上女装,还得先找找看有没有他套得进的衣裙,然后可想而知,一露面便惹得众嫖客吐得满地,不吓死也虚脱。
  “三小姐,四筒……呃!石统并无恶意,纯粹是为你着想。”忍着笑意的洪中帮衬地说。
  “好意恶意都无所谓,本小姐决定的事是更改不了。”她扬起下巴斜睨所有人。
  “不再考虑一下?”
  秋儿呢?怎么还不出面把三小姐架回去?难道非要等到出事了,她才肯露面“息事”?四人皆在心中暗忖道。
  “我给他太多时间考虑了,而他却在浪费我的时间。”害她少玩好几局。
  “不是啦!我是指你要不要考虑这件事的执行。”白茫急着解释。
  先入为主的观念要不得,她太自我了。
  “没有颜色的白板染上血一定精彩,你还欠我五千两纹银未还。”敢指正她的错误。
  “今天月色不错,适合做劳动的工作。”呜!她好恶劣,用欠款来威胁人办事。
  赵缨狡笑地拍拍他的背。“识时务者为俊杰,虽然今夜月色不明。”
  “向老大,你劝劝她吧,走火入魔可不是件好事。”他尽力了。
  一旁的向青华单手抱胸地轻笑,一副纵容的模样,他早料到她不惹事就心不安,能忍到此刻才发作算是不错了,有点长进。
  “发财哥,你不想我哭给你看吧?”赵缨有恃无恐地说。他向来宠她,应该不会像其他人一样“忤逆”她。
  “三小姐哭和笑一样好看,不过我偏爱你的笑脸。”意思是无异议。
  “青发,你很没道义哦?”
  “就是嘛!马腿也要拍对地方,同流合污太卑鄙。”他可不想坐牢。
  包爷的狗头铡可是锋利得很,不用多添一条冤魂。
  他是被的,出于无奈。
  “四筒、白板,你们想与我作对吗”他们两人太久没“搓背”了。
  马房里的鬃刷该换只新的。
  “不……不敢。”两人脸上一白的直挥手。
  宁可得罪土地爷,绝不与赌后为敌。
  “嗯!乖。”
  他们苦笑着,被个比自己年幼的小姑娘赞声乖,想哭都哭不出来,只好笑得难看。
  “青发,人来了没有?”她等得心急。
  正要话的向青华一指前方。“你瞧,人不就来了。”
  见状,其他三人则是闷声叹哀。
  小小的身影逐渐走近,是个丫鬟装扮的小姑娘,面相平凡不甚美丽,可眼神却害怕得四下张望,似乎担心叫熟人撞见。
  “不用忧虑,附近的一切我都已打点好,你只需依计行事。”笑容真诚的赵缨拉着她的手安慰道。
  闻言,小丫鬟顿时松了一口气。“你要我怎么做?”
  “把这包药掺入酒里让他喝,其余的事就由我接手。”她拿了一个小黄包塞给小丫鬟。
  “这……这不会出人命吧?她有些怯意。
  “有八王爷府当你的靠山,死了人也不用你负责。”畏畏缩缩地到底成不成得事?
  “三小姐——”白茫转头解释。“药不会伤人,只会让他没气力动而已。”
  “可是……背叛小姐……”原来这个小丫鬟正是小驴儿,她犹豫着,心想,小姐好不容易盼到他来,怎好扫了她的兴。
  赵缨从怀里取出一张银票,“这五百两够你当个小姐了,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天下少有银子摆不平的事。
  她眼睛倏地一亮,连忙的收下。“谢谢赵三小姐,小婢马上为你办。”
  银子的力量真是伟大,刚刚还惺惺作态地迟疑了老半天,而银票一亮就瞠大眼,手快地揽入怀,急急忙忙为她办事去,一步都不停留。
  还好她的秋儿是个忠心的丫鬟,绝对不会出卖她,并且劳心劳力地为她处理善后。只是她这个主子有点坏心,右手一掷骰就把她输掉,真是罪过。
  “三小姐,如果我万劫不复,请拉我一把。”白茫哭丧着一张脸说道。
  她无情地一瞥。“罗唆。”
  闻言,他更想哭了。
  空灵新雨后,天气晚来秋。明月松间照,清泉石上流。随意春芳歇,王孙自可留。
  浅浅淡淡的歌儿随梁绕,曲弦末弹却别有一番清意,使其烦躁尽消、心情愉悦。
  双阁的灯笼高挂,表示采花接的花魁段凝霜正在接待客人,其他人只好识像的排好队,明儿个再来,花们为每一位“千金”公子开着。
  有钱便是大爷,青楼乃是方便门,砸得多的人便进得了香闺,口袋不丰的就只能摸摸鼻子走人,找便宜些的妓女伺候。
  今儿个虽然有月却被乌云遮住了,闷热的天气显得有些凉意,但霜阁的段凝霜仍满心欢欣,嘴角始终洋溢着一抹满足的笑。
  “嗯!古爷很少在夜里来找凝霜,让我为你的怜宠干一杯。”她甜柔的举杯一饮。
  怜宠?他干笑地揽紧她的腰。
  “瞧你小嘴甜的,让我尝一口。”古珩放浪地吻上她的唇,一手往她胸前揉搓,惹得她娇喘连连。
  “喔!古爷,我快喘不过气来。”她偎在他怀里,酥胸半露。
  “我的好霜儿,鼻子是来呼吸的,别忘了它的存在。”他狎笑地一抓她茹房。
  段凝霜轻嘤地星眸迷醉。“今晚留下来好吗?让霜儿伺候你一回。”
  “你不是卖笑不卖身,我可出不起你的开苞费。”他说得毫无真心,低头一啮她的纤颈。
  “霜儿愿以身相许,将自己的一生托付于你。”她含羞带怯的说道。
  以往她不敢开口,是因为他从未在夜里前来她的霜阁,不仅举止有礼不轻薄,言行规矩如君子,更纯粹是为听她弹曲吟唱而来。
  可是今日他却一反常态,不但一入夜就向嬷嬷点了她陪侍,而且一见面就朝她上下其手,似有意与她“共鸣鸾凤”怎不叫她暗自窃喜。
  多年的等待终于有了回应,只要今夜他要了她,他的心就走不远,迟早会回到她的身边。
  他是个有原则的浪荡子,绝不狎y处子——除非他有心定下来。
  “一生?”古珩好笑地抚摸她的大腿。“霜儿,我对你的一生没兴趣。”
  她微怔了下,随即娇吟一声。“古爷,你不想要霜儿了吗?”
  “想。”
  她绝对想不到他有多强烈要她的欲望,妓女本来就是让人嫖的——但她不行。
  “那你为什么不要了霜儿,霜儿是心甘情愿给你。”她不解的脸蛋泛着红晕。
  “因为我不要成为破了你身子的第一个男人,我不玩处子。”他说得无情。
  闻言,悬泪欲泣的段凝霜搂着他的肩。“只当你一个人的女人不好吗?”
  “我是浪子,负不起责任。”他对她只有欲,没有爱。
  蓦然,一张少年公子的美颜在他脑中一现,他竟起了温柔心。不知她此刻在做什么?该不会又在算计他?
  这些时日她的跟前跟后令他只觉得烦,恨不得她离自己远远的,最好老死不再相见,免得他犯头疼地控制不住双手的力道,一把掐死她。
  可是不过才半天没听到她喳喳呼呼地师父长、师父短,心里莫名嘀咕着想一听清脆的吆喝声。
  赵缨。
  真叫她说对了,这简单的两个字全刻在他心坎上了,抹都抹不去。
  “霜儿愿意等古爷不再浪荡的一天。”她眼露祈求的望着他。
  连他都不确定自己有停泊的一刻,她凭什么执着?“有好男人就跟了他,别指望我。”
  “霜儿只爱你一人而已,其他人都不是我心中想要的良人。”她激切的表达爱意。
  一时之间古珩不晓得该如何反应,幸亏小驴儿适时温了一壶酒进来,暂时化解了凝窒的气氛。“古爷,这是汾阳的汾酒,十分香醇,你尝尝看。”为了五百两,小驴儿拼命的倒酒。“嗯!”他没多想地一口饮尽。
  齿颊留香,爽喉利口,口感十分醺然,他又命小驴儿倒酒,不自觉地多喝了两杯。
  “小驴儿,你先下去,我和古爷有话要聊。”段凝霜轻声吩咐。
  “是。”她心中有愧的赶紧退下。
  虽然这样做会对不起小姐,并坏了她的好事,但是赵三小姐说得没错,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她不想一辈子当个下人。
  有了五百两,她可以让家里环境大为改善,买屋置地豢小婢,摇身一变成为人人称羡的富有小姐,不用再看人脸色讨生活。
  她要过富裕日子!
  “古爷,让霜儿陪你饮一杯。”她有意借酒浇愁。
  他笑了笑。“别把酒当茶喝,我可是付了银两点你坐陪哦!”
  他不愿应付一个喝醉的女人。花钱只为买个痛快狎玩,不包括看她醉酒的丑态,那会坏了他的兴致。
  “霜儿会有分寸,不会扫了古爷的兴。”她放下酒杯,微醉地靠在他肩头。
  “瞧你脸都红了,酒不醉人人自醉,你这模样迷得我想开戒要了你。”但心动不代表行动。
  “真的?”她满含情意地盈盈一笑。
  古珩调戏他捏捏她下巴。“想而已,别太兴奋,我会招架不住的。”
  “古爷,要了霜儿吧!”在酒意的作祟下,她主动地吻上他。
  “你……”他差点就要解开她的衣襟,手却一软的自然垂下。
  “怎么了,古爷?”说着话的段凝霜顿觉浑身无力,她以为是酒喝多了的缘故。
  他冷汗直冒的强打起精神。“这酒……有问题。”
  “怎么可能!小驴儿跟了我两、三年,她不会动手脚的。”既知已遭出卖的她仍相信自己的婢女。
  “人……是不可信任的……”该死。他着了人家的道。
  “说得好,师父,徒儿又学了一招,”
  一道清柔的女子嗓音破空而入,他为之一振地苦笑,她果然y魂不散,非缠死他不可。
  “赵缨”
  “不好意思哦!师父,没想到你对徒儿如此念念不忘,叫我好生感动。”
  敬酒不吃吃罚酒,怨不得人,她的眼中透露了这般讯息。
  早告诉他屈服无罪,抵抗从严,他就是自以为长了她六岁不听劝,一意孤行导致下的后果,怎好咬牙切齿地用眼力砍她呢!
  瞧!不是说纵欲过度会虚脱,现今儿个不就手脚发软站不起身。
  女祸唷!
  “你给我下了什么药?”天呀!他全身软得像一摊泥,连抬个手都没劲。
  “一点点宫中秘药啦!你知道江山是我们姓赵的,而皇上的老子不巧正好是我爹的兄弟。”进宫对她而言,像在走茅房。
  “解……解药。”她还真不知死活,竟敢对他下药。
  “对不起喔!师父,徒儿向来只带赌本,其他无关紧要的东西挺累赘的,你说是不是?”再挣扎呀!
  表面诚恳的赵缨鬼得很,两手一摆表示无奈,摆明了比纸重的拉杂物不屑带,会伤了她的千金腰。
  聪明人不做傻事,谁会把“筹码”带在身上。
  她是八王爷府的三千金那!惹的祸多如羊毛,成事的话就用不着提了,指望太深只会心痛,为了大家长命百岁,自个儿保重咯!
  “你……你把解药放在……哪里?”可恶,他一定要扭断她那颗顽劣不堪的小颈子。
  “师父,徒儿的药不致伤到你的脑袋吧!这种上不了抬面的问题很丢人呐。”唉!原谅他吧,人“老”痴呆。
  “放、在、哪、里?”他磨着牙床,一字一字地用鼻孔哼出。
  赵缨非常“开心”地抚抚他的额头。“当然在八王爷府,我能藏哪去!”
  没发烧,正常。大概气到晕了头,一时失常,少了平日的判断力,值得被谅解。
  “拿来。”
  “师父呀!你这样的态度很不对,求人的口气要委婉些,不然会吓坏徒儿这颗小小脆弱的心。”她的表情是带着狡狯的笑波。
  “放弃两个字你会不会写?”一失足成千古恨,眼拙地错把煞星当金主。
  千金难买早知道。
  苦不堪言的古珩只能说他流年不利,出道多年从未栽过跟头,偏偏让个女娃儿烦得无力脱身,是他命中注定该遭此劫吗?
  自古以来,美丽的女子谓之祸水,而她是祸水中的极品,磬竹难书,一本万言录刊不了她的恶言恶形,破书而焚上达天厅,以求天眼正视。
  “师父没教。”一句话堵死他。
  “可否高抬贵手放我一马,我定感激涕零。”北方蛮女大概得向她请益蛮法。
  赵缨柔荑一荡。“人家哪是贵手,不过是镶了玉、嵌了金,用珍珠打造罢了。”
  “你……”他暗自呻吟,明明全身软如面糊,偏有一处反常的硬。
  “徒儿了解,师父的意思是千万别妄自菲薄,虽然我样样高人一等,但是也别让自卑心打倒。”
  噗哧。
  有人受不住她的自捧,转了几圈的口水一喷。
  她要有自卑心,太阳底下大概找不到一位骄傲女子。
  “白板,很脏耶!”太不给面子了,她有说错话吗?
  “抱歉,三小姐,我看到蟑螂在搬家。”反胃得住不下去。
  她冷哼一声,绝不会自贬为六足秽虫。“是吗?可我瞧见的是分了身的半截板儿。”
  吓!嘴一闭的白茫不敢再作声,顿时引来一旁的讪笑声。
  “赵缨,你到底要怎样?”事已至此,他还能不好声好气的求人吗。
  “师父,咱们好商量,你到八王爷府里当当贵客,我照着三餐上香……呃,山珍海味的供养你。”
  供养?等他作古再说。“不。”
  “喂!你很不合作喔!”有些人的骨头就是贱。
  面色灰涩的古珩舔抿唇舌。“你不能强人所难,快拿解药来。”
  “暖!是你我做小人的,休怪情不留。”她先嗔后喜地摇摇小指头。“你们还不动手。”
  微微的叹息声儿不可闻。
  只见四道顺长人影手拿粗绳,身手俐落的将古珩五花大绑,一人一侧将他高高举起,犹如上火架的祭品。反抗是无济于事,终归死路一条。
  助纣为虐非己愿,乃是顺天意而行;而他们的天就是赵府三千金缨小姐是也。
  “你们想干什么?”头昏沉沉的段凝霜勉力地撑开眼皮急问。
  “姑娘别紧张,我们八王爷府想请他去作客。”谦尔一莞的向青华代为开口。
  作客?分明是绑鸭子上架,要他难看,古珩在心里咒骂不已。
  “八王爷府的人就可以不讲道理吗?古爷根本不想跟你们走。”作客需要上十条大绳吗?
  说得好。“赵缨,知法犯法罪加一等。”
  她笑得很乐。“你不晓得王法是我赵家人定的吗?”
  她所言不假,大宋江山确是太祖立下,黄袍加身称为之帝,万民景仰,人心所至。
  “别忘了汴京府有位青天在。”总有人敢犯龙颜。
  “噢!我没告诉你汴京府尹是我爹的八拜之交吗?”青天也有一片私心,难免乌云蔽日。
  “你……你好样的。我太小看你的胡搞蛮缠。”真拿她没辙。
  “客气了。”她手一扬,就要命人把古珩抬走。
  “等一等,你们不能把人带走。”外柔内刚的段凝霜伸手欲拦却跌落在地。
  刁钻得无法无天的赵缨身一低,蹲在她头顶。“等你当了皇上的宠妃再来命令我。”
  “那是……不可能的……”她苦涩地说,心中再也容不下旁人。
  “既然如此你只好认命,因以你目前的身分还没资格使唤我。”连她爹管都不住她。
  说句难听话,青楼女子和王爷千金是无法放在同一座天秤上,各有定位。
  “仗势欺人。”
  赵缨懒得理会她。“别嫉妒我有势可仗,想欺人就攀附权贵去,地位最好高于王爷。”
  夜色低沉,一行人如风拂过,在顷刻间踏月色而去,不留半点痕迹——只有嘤嘤轻泣的段凝霜卧地不起。
  “小姐,你怎么躺在地上?”
  不放心的小驴儿终究折返一瞧,见状,便慌张地将段凝霜扶起,毕竟服侍了几年,多少有些主仆情分在。
  “小驴儿,你快去报官,古爷被人绑走了。”她只顾着救心上人,未察己身的不适。
  她为难地面露局促。“官字两个口,只怕大不过王爷府。”
  “你怎么知道……”她恍然大悟的瞠大眼。“酒是你拿来的,难道……”
  “是我下的药,小姐。”她坦诚的说道。
  “为什么?我待你不薄呀”亲近的人都不可尽信,叫她能依靠何人?
  伤心欲绝的段凝霜掩面哭泣,抖动的肩膀叫人心生磷惜。
  “因为五百两,赵三小姐保我下半生无虞。”她不想掩瞒一己之私。
  “赵缨——”一股怒气充膺成恨,屈于人下的羞辱凝结成蛹。
  为了心爱男子,她将不择手段。
  “小姐,你的表情好骇人。”像要噬人似的。
  “你走吧!小驴儿,我段凝霜就算从未认识过你。”她绝情的说道。
  “小姐——”
  她冷声一喊,“走,别让我再见到你。”
  恨,使人强悍。
  无权无势的青楼女子如何出头?只有靠……身体。
  须臾,她命人前去唤来老鸨——“嬷嬷,我要标出初夜权,竞标者的条件是王候将相。”
  是的,权贵。
  第六章
  大眼瞪小眼。
  小眼瞪大眼。
  真不敢相信就这样过了三天,和一群臭男人关在一室,睁眼闭眼不是赌经就是赌具,古珩的神经已绷到极限,快要崩溃了。
  他要嫖妓。
  “碰,东风对。”
  一张牌掷出,无人喊抢。
  一张四方桌,五人轮流上场,不眠不休,努力地钻研最高境界,为赌后铺桥造路,方便她通行无阻,猖狂于赌界。
  赌技智囊团的成立宗旨是研究赌术,培养高深的技巧和三小姐厮壳,其他琐事一概不得涉入。
  因此,他们除了赌还是赌,没有别的消遣。
  洪中、白茫、向青华、石统已在府里住了一段时间,习以为常地不当一事,悠哉游哉的过着闲适生活,不就打打牌,赌两把,轻松自在。
  可是向来流连脂粉圈的花丛浪子却是大不习惯,眼前晃动的是四张不变的大脸,他拿牌的手都有些不稳,下头的“小兄弟”大喊着饿呀!
  他的一技在身仍是错棺字的妓呐!要他整整三天不碰女人就好像吃了三天的菜根,口涩舌苦食不下咽。
  要他多年修行的“道行”毁于一旦吗?
  不行!他得再诈赌一次好逃出生天,去嫖个过瘾。
  “大四喜外加字一色,海底捞月多二台,算算快三十台,真有你的‘师父’。”
  白茫的取笑声让失神的古珩为之一振,他几时摸到这种自摸的大牌,怎么一点感觉也没有,难道他是天生赌徒来着?!
  以往从未这么顺过,三日来他几乎牌牌皆赢,玩什么、赌什么都没输过。
  天要亡他不成?要是他有天赋奇才早发财了,何必靠出老千赢得嫖妓银两,不时要换场子赌。
  “你们不是赌界精英吗?为何把把皆输?”他两眼无神地拄着下巴一睨。
  石统忍俊一笑:“我们都是三小姐的手下败将,而你是她的师父,输是必然之事。”
  其他三人含笑点头,眼中有抹不明的诡谲。
  “也不至于输得如此难看吧!你们该不会故意耍我?”他怀疑地在四人脸上搜寻蛛丝马迹。
  “怎么会,你艺高技巧,我们只有甘败下风的佩服,哪敢在孔老夫子面前舞文弄墨。”赢还不好吗?
  “白板,我看到你在好笑。”牙齿都露白了。
  他坚持是敬仰之笑。“不愧是三小姐的师父。”
  但其中的玄奥只有他们四人知晓。
  因为古珩的诈赌使得秋儿平白输给白震天,怀恨在心的白茫不好正面和他卯上,于是和赌技智囊团成员们达成协议,让他受点教训。
  首先,四人轮番上阵向他挑战赌术,一个接一个折磨他的精神体力,假意输局不服气地一比再比,当一人累了就由另一人接手,而退下来的那人便乘机合眼休息。
  玩人者,人恒玩之;讹人者,人恒讹之。
  一场赌局应该有输有赢,从一开始的不公平诈术起,就注定整局牌面的重新洗牌,总要有人为此付出代价。
  有两把不过,他还挺有能耐,熬了三天三夜还不见疲色,确有两把刷子。只是脸上的不知所措和错愕表情叫人捧腹不已,一口笑气硬是往肚里吞。
  白茫算是出了一口气,释怀对他的不满,毕竟把秋儿拿来当赌注的人,是从未衡量分寸的三小姐。
  债有主,他是借款人。
  所有的便宜事全叫她一人给占了。
  “你们怎肯沦为女子所御?”他们的牌技十分出色,皆是独当一面之士。
  所御?!多奇怪的用词。
  “胜者为王你没听过吗?何况王府的环境相当舒适,不需为五斗米烦忧,待下就不想走了。”
  说此话的是洪中,八王爷待赌士们极为优厚、有礼,常以先生称之,他们曾几何时受此礼遇来着?
  人人都瞧不起赌徒以不正当的手法获利,但是在八王爷府,他所感受到是尊重和敬佩,从不称呼为赌徒,而以学之有术的赌立士尊之。
  士、农、工、商以士为上等人,意即指赌有专精的士师。
  “赵缨的赌术有这么精?”连胜眼前四人?
  石统较为古板的纠正,“你要喊她一声三小姐,进了王府礼不可废。”
  “又不是我自愿进来的,你们这群山贼!”他含怒的一瞪。
  “既来之,则安之,大不了咱们的山贼头收你当压寨相公。”嗯!这主意可行。
  古珩一恼的拧紧眉头。“别开玩笑了,我是什么身分,人家可是堂堂的王爷千金。”
  “你放心啦!八王爷不是目光短浅的人,向来不看重门当户对,不嫌弃就捡了去,免得惹是非,生风波”
  “隔墙有耳,小心三小姐就在你背后。”凡事多提着心总没错,这是向青华的经验之谈。
  “应该不会有事吧!三小姐要我们陪他关七天七夜那!暂时不会现身才是。”说完,他仍分心地向外瞄了一眼。
  “七天七夜?!你们想害我爆精呀!”七天不嫖妓会要了他的小命,“才”三天他就快受不了。“爆筋?!你的身子有问题?要不要召大夫来给你看看?”
  他苦笑着。“给我一个妓女即可。”
  四人先是一愣,随即意会的发出爆笑声,原来是色欲作祟。
  “忍忍吧!没有三小姐的同意,你是出不了府。”
  “你们没这方面的需要吗?七天太漫长了,我根本熬不下去。”他表情很痛苦。
  向青华微笑地发给他一副牌。“没你那么需要,在我们的心中,只有赌才是唯一。”
  “嘎?!”如此寡欲?
  “因为我们是赌性强韧的赌徒,在八王爷府中可以满足一切的赌欲,而最强的对手便在府中。”他指的是赌后赵缨。
  “她真的没输过?!”不太可能吧!
  “不。”
  “谁赢过她?”这人称得上是奇才。
  “你。”
  “我?!”
  闻言,古珩的双瞳倏地瞠大,一副很诧讶的模样,他的一时贪念竟破了她不败之绩,实属意外。
  当初一见到她的念头,便认为这是富家公子的狎玩,不把银两当一事地任意使用,因此他“借用”一些赌金并不过分。
  正所谓取之于斯,用之于斯。
  谁知印象中的少年竟是八王爷府的千金小姐,亦是人称逢赌必胜的赌后。
  唉!误打误撞的困死自己,飞来横财果然不是福,全是右手的不该。
  “虽然你赢得的手法不光彩,但是我们愿意接纳你,毕竟你能让赌技精湛的三小姐察觉不到你使的那招偷龙转凤。”向青华好笑的说道。
  闻言,他更惊讶了。“你知道我……呃……出老千?”
  “我们八王府有个能干的丫鬟,就是三小姐输给你朋友的那位秋儿,她在每副牌具上都做了细微的记号,而你的九一对记号有不相同的……你知道了吧!”
  “呵呵……原来我的一举一动都在你们的掌控下,难怪她能找得到我。”他太疏忽了,以为神不知鬼不觉。
  “不过,三小姐对自己的赌技太自信了,挫挫她的锐气也好,免得有天把自己赌输掉。”这也不无可能之事。
  “你们好像对她颇有怨言?”未曾听闻有人见自己主子输局而未出言揭穿千术的。
  “不,你说错了,撇去她外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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