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品:撒旦任务
作者:高晴
男主角:黑烙
女主角:左炽心
内容简介:
左织心,身为“铁冥帮”帮主的千金,从没想过会有这么一天。
父亲一声令下,为了重病中的母亲,她甘愿成为撒旦的化身。
但是在达成这撒旦任务之前,她先得亲手捏碎自己的爱情,可她早已身陷情海不能自拨,老天,教她如何挥剑斩断这情丝?
织心呵织心!她织出的情网确实牢牢地锁住了黑烙的心。
他是黑蝎盟硕果仅存的接班人,却不设防地被她掳获,当他揭开她撒旦的面具,心伤又愤怒的黑烙,该如何爱下去?
正文
楔子
黑蝎盟。
诡谲的黑蝎盟是道上令人闻之色变的庞大组织,在这块美丽的福尔摩沙岛上拥有八个堂口,分别为八个冷酷无情的男子所掌管。
黑蝎盟的帮主——褚黑蝎,他是二十年前在黑道崛起的传奇人物,他身无分文闯荡江湖,尔后一手缔造了属于他的黑暗王国,资金雄厚、富可敌国,现在连政商两界都得礼遇他几分。
据传,黑蝎年轻之进与其弟夜蝎爱上同一个女人,那个女人名叫白清荷,她人如其名,清如莲荷,风姿楚楚,高雅动人。
然而白清荷却没有选择对她一往情深的黑蝎,她投向她一直倾慕不已的褚夜蝎的怀抱,从此黑蝎便对夜蝎怀恨在心,对白清荷也因爱生恨。他俩兄弟情断,弄得誓不两立。失去了白清荷,黑蝎变得绝情断爱,他终身未娶,收养四名养子,并教养他的义子们成为无情无爱的绝情男子。
现今,黑蝎在道上的行踪神秘,年届五十的他,在五年前已退隐江湖,虽然黑蝎盟的帮主仍是他,但c纵黑蝎盟的幕后黑手却早已换成了他的义子们。
黑蝎的义子分别是二十九岁的黑炽,二十八岁的黑燃,二十六岁的黑灼,二十五岁的黑烙。
他们四人因附着黑蝎对爱绝望的熊熊怒火,因而黑蝎当年在盛怒中收养他们之时,都让他们名带火字,江湖上称他们为“火男”。
这四名“火男”是在褚黑蝎断情绝爱后所收养的,当时他的世界一片黑暗,不见光明,因此他的义子们不随他姓褚,而干脆姓黑。
“火男”们在黑道上所拥有的力量已不逊于他们的义父了,他们四人分庭抗礼,谁也不让谁占上风,他们个性迥异,性格也不同,但唯一相同的一点是:他们都不爱女人,也都对女人绝缘。
这是自小黑蝎对他们的教育,是对他们的要求,没有人能打破,也没有人能改变……
第一章
刚健的手臂在云雨后倏地将矢岛千夏子温润娇美的身子拥紧,她紧咛一声,不依地,但又妩媚地朝黑烙的胸膛靠去。
“阿烙……”矢岛千夏子满足地唤着情人的单名,黑烙是她这一生永远无法离开的男人,他那古铜色的肌肤和浑身铁般的肌r无疑是所有女人的天堂,这份独享的荣耀只属于她,而她,当然也只属于黑烙。
“千夏子,你这个月还没见红。”他冷淡地开口,一手将烟灰随兴地弹向雪白地毯,一手准确地罩在矢岛千夏子胸前浑圆挺立的两峰。
“放心吧,只是迟了些,我不会有孕的。”她柔媚地笑了笑,不安分的小手在他男性象征处不死心地轻触着。
她知道黑烙不想有后代……哦,不,应该说是他不会乐见他自己有后代才对,所以她单方面小心翼翼地避着孕,就怕一朝怀了孕会在他面前失宠。
试问,一个钢铁般冷漠的男子要后代来做什么?他既不要婚姻的束缚,也不要感情的牵绊,当然更不会要孩子这么负累的东西,“天伦之乐”这四个字在黑烙眼里简直形同笑话。
矢岛千夏子很清楚自己的定位,她只是黑烙的女人,讲白话一点,她是黑烙泄欲的女人。
黑烙的性能力很强,但他对性的欲望并不浓,只要一天要过她一次,便不会再碰她第二次,也因此长久以来,他都只有她一个女人,没在外头寻花采蜜过。
黑烙的性格冷得像霜,他对任何人都无情得让她无奈,这种性格也反映在他们的性事上。
常常在她沉溺在激情之中时,偶尔微睁迷的眼眸,便可见她身上的黑烙冷静地冲刺,连最后一刻的高c他也能无风也无雨,淡漠地将精力遍洒在她体内后,迅速地抽离。
这么冷漠的男子,他像个古代的暴君,不过他是个冷漠的暴君,那也正是令她着迷之处。
而这个冷漠的暴君近来更忧郁寡言了,都怪他那三个没义气的义兄——黑炽、黑燃和黑灼。
自从他们三人相继叛盟出走之后,黑蝎盟所有的事务都落到了黑烙的身上,褚黑蝎对黑烙的期望很高,并且小心地防御着他会跟他那三个不长进的义兄一样坠入爱河。
少了三个可以把酒言欢的好兄弟,又多了个疑心的老人成天监视,这种日子当然不好过了。
“只是迟了点,你确定?”他挑起她的下巴,问得毫无感情。
矢岛千夏子霎时间为自己感到有点悲哀,就算她怀了黑烙的孩子,他也不会珍惜的。
他这个无心无情的人,只适合一个人孤独到老,可是呵,她已经无法自拔了,她爱他,深深爱着他,没有孩子无所谓,不能体会当妈妈的滋味也无所谓。
“我很确定。”她幽幽地说,“阿烙,相信我吧,我装了避孕器,也每天按时吃避孕药,怀孕的机率微乎其微。”“那就好。”他已经够烦了。黑蝎盟里的事务让他一点私人时间都没有,他可不想再添一桩麻烦事。
为什么人类要有孩子?他自己就是“繁衍”两字的受害者,生他的人,生而不养,任他自生自灭,如果不是褚黑蝎收养了他,现在他可能也是个睡在天桥底下的脏乞丐,跟人竞食垃圾里的秽物。
不要告诉他亲情有多伟大,也不要告诉他孕育下一代是多么美妙又神奇的事,他不信那一套,也不吃那一套,他只信他自己,他眼中看到的只有他自己,他黑烙就是神祗!
“还是为盟里的事心烦?”千夏子温柔地问。
她知道对男人千万不能打破砂锅问到底,温柔是她长久掳获黑烙守在她身边的不二法门,不管他对她再怎么凶、怎么冷淡,她从未对他大声过一言半语,总是体贴地在他背影守候。
黑烙y郁地道:“黑灼为了个莫名其妙的女摄影师突然离盟,什么话也没留下就走,现在盟里一团乱,真不知道那家伙的脑袋是不是中邪了。”
他现在可是对他那三个为了女人背叛黑蝎盟的义兄十分感冒,只要提到他们,他没有不忿忿出声的。
他们三人太过分了,义父褚黑蝎对他们好歹也有养育之恩,他们竟然一点也不念旧情,有了女人就忘了一切,这是什么世界?女人真有那么大的吸引力?
他就不认为女人可以让他忘了他是谁!
“别气了,来,我帮你刷背。”她掀开薄被,轻柔地牵起他要到浴间,眼眸不经意瞥见他的傲然处又挺立了起来,她一阵心跳燥热,下腹不由得凝聚起一股难耐的s动。
她知道黑烙现在绝对可以再来一次,只不过他不会肯的。他向来将欲望控制得很好,那也是他引以为傲的地方。她知道,有的男人即使再不情愿,但只要男性的生理构造在女人的挑逗下有了反应,他仍会与女人发生关系。
但是,这种事就绝不会发生在黑烙身上,再怎么性感的美女坐在他身上都无法引发他的情潮,他的中枢神经将大脑控制得很好,说不要就不要。
她犹记得第一次与黑烙上床,当时黑烙十八岁,血气方刚,正是男人最冲动的时候。她是他的第一个女人,丰美诱人的胴体勾引着他,一整夜,他竟只要了她一次,当时委实教她暗暗诧异了许久,还差点儿以为自己不够魅力呢。
后来她总算习惯了黑烙的习性,他要得不多,但每一次都可以让她欲仙欲死,他的技巧纯熟老练,比她跟过的几个男人都让她迷恋。
她来自日本横滨,原是日本黑道第二把交椅——“海神流”老帮主身旁众多侍寝的小妾之一,后来老帮主去世,少帮主将她给了帮里有功的分堂堂主,分堂堂主对她虽然怜惜有加,可是年龄大得足以当她父亲。
之后,少堂主贪她年轻貌美,强占了她,这件事被少堂主夫人知道了,强制遣送她回总舵。
当时的她虽然才十九岁,不过已有历经沧桑之美,回到总舵,几年前将她送给分堂主的少帮主对她一见倾心,她因此得宠了近一年的时间。
就在她以为自己已经苦尽甘来之时,少帮主又有了新欢,她被打入冷宫,从此过着惨淡的生活,直到黑烙出现在她的生活之中。
当年黑烙到“海神流”作客,逢“海神流”内部五个堂口叛变,英雄出少年的黑烙救了少帮主一命,少帮主送了份大礼给黑烙,她则是大礼里一份微不足道的小礼;少帮主执意要她跟着黑烙回台湾侍候黑烙,而从不沾女人的黑烙也首度在褚黑蝎首肯下,收下了她这份“小礼”。
她原以为到了台湾会过佣仆般的生活,所有人都没想到她会变成黑烙的女人,连她自己也感到意外。她没想到黑烙会那么善待她,回台没多久,她就搬进了黑烙的宅子,替黑烙暖床了。
所以她很珍惜现在的生活,黑蝎虽然不会给她名分,但他对她一心一意,又给她最好的物质享受,出入名车,居住豪宅,众多佣仆侍候,她简直就像个少乃乃,而她也真的好想让外人称她一声四少乃乃,可惜那是不可能的。
她从二十一岁就跟着黑烙,至今也二十八岁了,女人的青春有限,虽然她很保养自己,但总无法与外头那些娇艳的年轻妹妹相比,更何况黑烙小她三岁,今年才二十五岁,难保有朝一日他不会对她厌倦吗?
她真的好怕,好怕那一天到来,被打入冷宫的日子她已尝过一次,那滋味不好受。虽然黑烙对她忠实了八年,但难保他不会变,男人的心跟女人一样难捉摸,她要如何永远捉住黑烙的心呢?
“也好。”黑烙慵懒地起身,一任千夏子将他引进宽敞华美的浴间。
他的宅邸位于市中心高级住宅区的顶楼,整个顶楼打通,总共超过两百坪,还有个造价昂贵的空中花园和空中泳池,浴间是没有窗帘的,往下可以俯瞰台北市霓虹灿烂的夜景,简直可以比拟帝王级尊荣享受。
黑烙率性的在按摩浴缸坐下,千夏子l身缓缓滑入水中,她柔腻地替他刷背按摩,日本女人的温婉特性在她身上展露无遗。
“阿烙,我们好久没一起到外面吃饭了,今天一起吃饭好吗?我听说南京东路开了间意大利餐厅不错。”她轻软地对他提议。
黑烙是从来不会想到要与她在外面“约会”的,一个人被动,她总要主动制造两人甜密的相处机会才行,否则就真的变成他藏在家里的情妇了。
“今天不行。”他简单地拒绝了她。
千夏子在心中叹了口气,黑烙拒绝她是不需要理由的,他不会告诉她理由,也认为没必要给一个“他不愿”的理由。
“那……我自己去逛百货公司好了。”她识大体地说,想到又要一个人消磨一个夜晚,她内心就泛起一阵孤单。
“反正我也要出去,顺道送送你吧。”
黑烙不带感情的声音传来后,千夏子立即惊喜地抬起眼看着他精壮的l背,她没想到黑烙会要送她出去,每次她出门不是司机送就是保镖送,黑烙可是从来不曾亲自送过她。“嗯!”她心满意足地点了点头,更温柔地替他刷洗背部。
华灯初上的台北街头照例是一片繁华景象,虽说经济不景气,但民众的消费力还是不容小觑,还没到换季折扣期呢,购物人潮一样不减,甚至比还没降价的时候还多,可见不是每个人都喜欢抢便宜货。
“千夏子,我在哪里放下你?”黑烙稳健地驾驶着他的银灰slk,他从不用司机,将自己在马路的安全交给一名受薪司机,他觉得那很没安全感。
“远企好了,我想顺便在那里吃晚餐。”她喜欢远企楼上的西餐,置身当中,许多外籍人士和豪门少乃乃围绕在她左右,总让她有身为贵妇的感觉。
“想买什么就买什么,你知道我不在乎钱。”钱与情是他最不在乎的两样东西,第三则是女人。
“我会的。”她温柔地一笑,今天打算大血拼了。
当然知道黑烙不在乎钱,黑蝎盟什么勾当都做,黑得彻底,在道上有第一金窟之称,足见黑蝎盟的财力雄厚,而且黑烙在瑞士的银行还有私人帐户,他这辈子都用不完他自己赚来的钱。
“回去让司机来接你。”台湾的治安乱得一塌糊涂,他也不相信那些没有道德的计程车司机。
“嗯。”他心里甜孜孜的,虽然没有甜言蜜语,可是他已经流露了对她的关怀,他是在乎的,不是吗?
“好了,下车吧。”他把车直接暂停在远企中心大门口。
“开车小心点。”千夏子叮咛着,她拿起皮包打开车门正要跨下车,忽地,黑烙猛然将她拉回车上。
她惊诧地跌坐在椅背上,弄不清楚是什么情况。“怎么回——”
“坐好!”他冷凝地说完,踩下油门,车身飞快打了一个圈往前窜行,行进间,一部敞篷红色爱快罗密殴紧跟着他的slk不放。
“那是什么人?”千夏子总算明白局势了,有人想狙击黑烙,幸而黑烙够机警才没事。
“不知道!”黑烙发挥他一流的驾车技术,在壅塞的马路上摆脱红色爱快罗密欧根本不是难事,因为他曾拜一位赛车选手为师,拥有高超的驾驶技巧。
“老天!阿烙,你别开这么快……”她担心地看着黑蝎连连按喇叭又连连超车,一颗心跳到了喉咙处,差一点就要跳出胸口了。
黑烙不理会千夏子的恐惧,他照旧超车快窜,没一会儿,就在他连超三部车又成功在闯过一个红灯之际,红色爱快罗密欧追赶不及,失速撞上安全岛翻车了!
巨大的声响与白烟传来,马路霎时一片混乱,交通意外让巡逻警队都赶来了,黑烙的嘴角在此时总算露出一抹冷笑。
“找我的麻烦,太不自量力了。”他开启手机,遥控电脑直接连线到黑蝎盟总坛。
“黑蝎盟。”乔天隆的声音传来,他是黑烙的第一心腹,地位与黑炽的盖天文、黑燃的屠天捷、黑灼的高天拓一样,也在黑蝎盟占有极重要的位置。
“天隆,我要你立刻追查一部车号dk五六五六的红色爱快罗密欧来自何方。”黑烙吩咐。
“烙少爷,发生什么事了吗?”乔天隆很警觉性地问。
“没什么,查到再向我回报。”还没任何蛛丝马迹前,他不想让开隆知道,不然冲动的天隆又会有所行动了。
“知道了,烙少爷。”乔天隆很快地挂了电话追查去了。黑烙开口对旁边的千夏子道:“今天别去逛待了,我带你到堂口,让堂口的人先送你回去。”
千夏子惊魂未定,抚着胸口点了点头。
虽然跟在黑烙身边这么久,看过的枪击场面也不少,可是她还是不喜欢这种提心吊胆的感觉。
如果——如果黑烙能金盆洗手,退出黑道,与她过平凡夫妻的生活就好了,那他们一定会很快乐,她可以为他养儿育女,不会有怨言的……
可是她知道那是不可能的事。
冷静的他,面对任何狙击都能应付自如,就像刚才,状况来得那么突然,他都能临危不乱,那份英雄式的魄力令她折服。
但是呵,他却不愿走进家庭,不愿走进一个女人的爱中,究竟何时他才能体会到真情的美好?难道他真想永远孤身一人吗?
唉,她但愿自己可以了解黑烙,因为她是那么爱他!
将车交给黑蝎盟门口的驻卫保镳后,黑烙丢掉手中的烟蒂,修长的双腿笔直地走进黑蝎盟总坛。
“烙少爷!”一路上一直有人恭敬地对他颔首,他们对他极为畏惧,因为脾气本来就不好的黑烙,近两个月来更是y晴不定,让盟里的人没事都不敢亲近。
“帮主呢?”黑烙询问一进门就一直跟在他身边的统军师方硕。
“帮主下午晕眩,服了药,正在休息。”方硕恭敬地回答,他年方三十,足智多谋,对黑烙不像其他人那么畏惧。“眩晕?”黑蝎皱起眉毛。“怎么会这样?”他义父虽然双脚行动不便,可是身体还算硬朗,平常也甚少生病。
“帮主情绪波动太大的关系。”方硕叹了口气道。“自从炽和燃走了之后,帮主已经气在心中,现在灼居然也为了女人离开黑蝎盟,帮主怒急攻心,至今未平。”
黑烙冷哼一声。“义父太想不开了,何必为了那三个畜生动怒至此,他们三个不肖的家伙迟早会后悔为了女人离开义父!”
方硕知道这是一本复杂难念的经,他也管不着黑炽他们的事,只道:“烙少爷,你好好劝劝帮主吧,医生说过,情绪不佳对他的身体没有帮助。”
“嗯。”黑烙撇撇唇。
忽地,乔天隆从长廊那头奔来,他矫捷的身手很快地奔到了黑烙与方硕行走谈话处。
“查到线索了吗?”黑烙直觉的认为乔天隆是来回报红色轿车之事。
“尚末!”乔天隆喘口气道:“烙少爷、方军师,正门口有一名浑身鲜血的少女要求见帮主!”
黑烙挑起剑眉。“什么少女?”
褚黑蝎痛恨女人是众所皆知,“少女”当然也包括在女人的行列之中,是什么女人还那么不知死活敢来求见?
“不知道。”乔天隆摇摇头。“她自称姓左。”
“左?”黑烙依旧一脸木然,他对姓任何姓的女人都没有印象。
“左——”方硕一凝眉,精密的记忆版图开始搜索。“难道是铁冥帮左帮主的千金?”
“铁冥帮的千金?”黑烙脸容一敛,他知道铁冥帮的帮主是他义父少数几个挚友之一。
思及此,他踅身往正门快步走去,乔天隆与方硕紧跟在后。
“难道铁冥帮出了什么事?”黑烙暗忖。
前至门口,已有一堆堂主和保镳守卫聚集在那里了,这么唐突的女子,对黑蝎来说确实不寻常。
“四当家来了!”众人纷纷将中间的路让出来让黑烙行走。
黑烙一眼就看到那名倒卧在地的女孩,她衣着凌乱,头发披散,满脸的污血身上都是血迹和伤痕,惊吓的表情满是张皇。
他蹙起眉走向她,在她的面前蹲下挺拔的身子。
“你是谁?”他端详着她的容貌,对这女孩一点印象都没有;抑或是,他过去根本不曾正眼看过任何女人,自然对人家没有印象了。
她心魂未定地抬眼看他。“你……你又是谁?”
“我是黑烙。”他挑明了身份,问道。“你要找我义父褚黑蝎?”
“原来你就是黑烙……”她松了一口气似的瘫软了身体,气息微弱地道。“我是左织心……铁……铁冥帮左尚……左尚贤的女儿……求你救救……救我!”
说完,她两眼一闭,昏死了过去。
“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左小姐似乎惊吓过度。”方硕很冷静地道。
黑烙撇撇唇,看了一眼昏倒在地的左织心,他挑眉笑:“天隆,立刻派人将她抬入客房,请医师来!”
“是!”乔天隆领命。
黑烙很快地往总坛后的房舍走,他必须去向他的义父告知这个消息,左帮主的千金伤重至此非同小可。
这件事太古怪了,左织心究竟为谁所伤?受伤后,她不回铁冥帮反来黑蝎求援,这不是太奇怪了吗?
难道——他脑中飞快地闪过一个念头。
难道铁冥帮出了什么事?
第二章
左织心幽幽转醒,陌生的空间让她打了个冷颤,这就是黑蝎盟吗?这房间的色调好冷漠呀。
“织心,你醒了,别怕,你现在很安全。”褚黑蝎难得展现他慈爱的一面,左织心是他好朋友左尚贤的独生女儿,他对她并没有“仇女情结”。
“褚……褚伯伯!”左织心一看见褚黑蝎就掉下泪来,啜泣牵动伤口,她痛得蹙起浓眉。
褚黑蝎连忙拍着她背脊安慰道:“别哭了,告诉我,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褚伯伯,我爸爸他被坏人给捉走了!”左织心的泪水频频滚落,苍白着俏脸的她,模样楚楚动人。
“织心,你所谓的‘坏人’是什么人?你看见他们了吗?”褚黑蝎不愧是行走江湖数十年的老姜,一针见血地问。
左织心哭着摇头。“我不知道他们是什么人,更不知道他们为什么要捉走爸爸,非但如此,他们似乎打算灭了铁冥帮,把我杀成重伤,幸而浩哥一再保护,我才没惨死在她们手上。”
左浩是她继母带过来的儿子,来到左家后跟着她父亲改姓左,在铁冥帮位居高职。
“事情是怎么发生的?”褚黑蝎续问。
左织心回忆道:“今早,我出门时家里和帮里还没有异样,怎么知道下午回来,我一进帮门就听到不绝于耳的砍杀声,我见到那些蒙面人挟持爸爸,浩哥也身受重伤,他拼命叫我逃,帮里几乎一片血海!”
“你爸爸最近和什么人结仇了吗?”褚黑蝎朝有可能的方向问,在黑道混的,哪个没有一、两个仇家,被寻仇不是太奇怪的事。
“没有。”左织心心痛地摇摇头。“您也知道铁冥帮虽然势力颇大,但我爸爸他一向是老好人作风,怎会和人结仇呢?再说,谁都知道您与家父是好朋友,又有谁那么大胆,敢不看您的面子对铁冥帮下手呢?”
左织心说得合情合理,一时间,褚黑蝎也无话以对,黑烙倒是在此时进来了,他身后自然跟着乔天隆及一名男仆。“左小姐失血过多,喝点鱼汤补身吧。”乔天隆命男仆将汤品端到茶几上,示意他退下。
“义父,究竟是怎么回事?左世伯的千金怎会被人杀成如此重伤?”黑烙进来没瞧左织心半眼,直接询问他义父,因为他关切的不是左织心这个人,而是他义父的情绪。
看到入内的黑烙,左织心忽地心跳漏了半拍,天下真有这么卓尔不群又俊野不羁的男人?
初听她父亲提起黑烙,说他是个不近人情的男人,说他冷若冰霜,她还误以为他的长相一定也很“抱歉”,没想到恰恰相反,他简直英俊得让她“绝倒”。
看来她得小心了,在完全任务之前,莫要失了心才好。“我也正在思索这个问题。”褚黑蝎想着,他突然拧了拧眉。
“义父!您怎么了?”黑烙瞥到褚黑蝎脸上不寻常的神情,联想到方硕跟他说过的,他义父下午晕眩的事。
“没什么,只是头有点晕。”褚黑蝎的脸色难看了起来,这阵子他头疼的频率愈来愈频繁,如果不是那三个不肖子,他又怎么会被气得气血上升?
“您去休息吧,左小姐的事,我来处理就行了。”黑烙示意乔天隆扶褚黑蝎去休息。
左织心一脸不安地道:“褚伯伯,原来您不舒服,为了我的事耽误您的休息,我真的很不安。”
“傻丫头,别说这种话。”褚黑蝎和蔼地道。“你就安心在这里住下来,他是黑烙,我的义子,他会处理你爸爸的事,你别担心,我保证一定把你爸爸找出来,还你一个家园。”
“谢谢您,褚伯伯!”左织心感激地道。
褚黑蝎由乔天隆扶着去休息后,黑烙总算将目光正眼放在一个女人身上。
现在他才发现她长得很美;脸的污血清洗掉了,换上了干净的衣裳,头发也梳理整齐了。
她的短发让她有股洒脱味儿,大大的瞳眸很妩媚,一管高鼻煞是吸引人,尖尖的下巴满是俏丽的感觉。
她和矢岛千夏子是截然不同的典型,千夏子艳丽柔媚,她则清丽娇俏,很可人,很耀眼。
“你叫左织心?”他像审犯人似的拉了张椅子在她床旁坐下,交叠起修长的双腿,十指交叠,很有法官的味道。
“烙哥,你叫我织心就可以了。”她连忙道。
黑烙看起来很不好亲近,她可以从他身上获得什么资讯吗?老天,她一点把握都没有。
“织心。”他点点头,除了千夏子,这是他第一次对个女人没有连名带姓地称呼。
她有点忐忑地看着他,他看出什么了吗?她毕竟不是戏剧系毕业的,要演得好,还差一大截呢,会不会已经露出破绽了?
“伤还疼不疼?”黑烙问,她敷的是黑蝎盟的特制金创药,对于刀伤、剑伤都十分有效,且不会留下疤痕。
她失态地扬了扬眉梢,意外的,他开口询问的心态竟是出自关心。
“好多了。”她垂下眼睫,但愿他没注意到她适才的不对劲才好。
“喝了那盅鱼汤。”他用命令的语气说话。
她顺从地拿起汤碗喝了起来,不知道怎么搞的,他的语气就是教人会不知不觉服从,好像他是君王似的。
喝完汤,暖烘烘的感觉让她好想睡一觉,情绪是假的,但她身上那些伤是真的,而医生开给她的药里有安眠成分也是真的,所以她好想睡。
“现在我问你,逃出铁冥帮的只有你一人吗?”他必须多知道些线索,否则无法追查出幕后黑手。
她幽幽地道:“我不知道,情势很混乱,我根本什么都看不清楚就逃了出来,甚至于……帮里究竟死了多少人,我也不知道。”
她的睫毛垂得更低了,因为瞌睡侵袭了她的脑袋,不过她这模样看起来倒像是因悲伤而无法振作的样子。
“我已经派人去铁冥帮了,很快就会有消息回来。”截至目前为止,他还想不出什么人跟铁冥帮有这么大的仇。
她垂着首,精神颓靡地问:“那么我爸爸呢?你派人去找了吗?”
“你放心,只要令尊还在台湾,就没有黑蝎盟找不到的人。”他胸有成竹地回答。
她不禁在心中喝彩一声,好狂妄的语气,难怪黑蝎盟可以屹立台湾黑道二十年不摇。
“真的?”她振作了一下精神,用燃亮了光芒的小脸看着他,他的英挺真教她不敢视,要狩猎这名火男不是那么容易,这是项艰巨的任务。
他被她灿烂的容颜一震,突然之间,他不悦了起来。
见鬼,他怎么会对女人的容貌有感觉?她不过是中等姿色尔尔,有什么好教他惊艳的?
莫名其妙嘛!
“你休息吧,我出去了。”他粗声说完,很快地转身带上门离去。
见黑烙离去,左织心轻缓吐出一口气,她乏力地倒向柔软的枕头,拉起被子烦恼地蒙自己的头。
房里终于只剩她一人,她可以摘掉这伪装的面具了,才短短两个小时,她已经感觉好累,她根本不是演戏的材料,天呀,这出戏,教她该如何演下去?
黑烙凌晨两点回到他的华厦,迎接他的是满桌的菜香和穿着性感透明睡衫的矢岛千夏子。
“回来了,累了吧。”她温柔地迎向他,为他将黑色西装外套脱掉。
她喜欢看夜归的黑烙,他神秘的黑色气息像个王者,总能轻易攫获她的心,只是他进门后从不给她所期待的热吻,否则她一定会匍匐在他脚下亲吮他的脚趾头。
别笑她没有自尊心呵,真正爱一个男人爱到狂时,就会如此痴情的模样,这是女人悲哀的通病。
“这么晚了还不睡?”他走向餐桌,满桌都是他喜欢吃的菜,也正好晚上忙着处理那个左织心的事,到现在还没吃。
“等你喽。”千夏子笑着在他旁边坐下,心满意足地欣赏他品尝她为他亲手烹调的菜肴。
能够做饭给自己深爱的男人吃,这是一件多么幸福的事呀,原本对中华料理一无所知的她,为了迎合黑烙只吃中菜的习性,她拜师学厨艺,现在的她的已经可以独挑大梁,一个人能烧出一桌好菜。
挟了一口干烧明虾入口,黑烙淡淡地道:“我不是说过,不许替我等门吗?”
“天隆打电话告诉我,盟里晚上发生了一件大事,你应该还没吃饭,所以我……我就……”他的气势让她嗫嚅起来。
“多嘴的天隆。”他撇撇唇,很不满意心腹属下的行为。
“阿烙,你别怪他!”她连忙为天隆求情,天隆算是满帮她的,知道黑烙对她冷淡,所以常常制造机会让她亲近黑烙。
他不经意的扫了她一眼,冷峻地道:“你倒是很护着他。”
虽然一个是跟他多年出生入死的好兄弟,一个是夜夜为他伴床的女人,但他还是不喜欢那种好像被人设计的感觉,那会让他很没安全感。
没错,就是“没有安全感”这五个字。
黑烙从来是不信任人的,除了他自己,他对任何人、事、物都没有信心,这或许与他小时候便被亲生父母给抛弃了有关吧,他至今无法交心的去相信任何人,也无法对任何人产生依恋。
“你别误会呵,阿烙,我跟天隆没什么,真的没什么!”她急急解释,一方面,心中有些窃喜,他的表现不就是在乎她,在跟天隆吃醋吗?看来黑烙也不是那么冷血呀。
“我当然知道你跟天隆没什么。”他有点不悦,千夏子是怎么搞的?难道她以为他怀疑她跟天隆有不寻常的关系?就算有,他也不在乎,他根本就没有独占她或独占任何一个女人的欲望。
当他第一次与千夏子作爱,便知道她不是处女,但他一点也没有惊讶和失望的感觉,反正他完全不爱她,自然不会追究有谁占有过她。
即便是现在,千夏子已经做了他黑烙的枕边女人多年,如果他知道她有别的男人,他依然不会动怒,因为,说穿了,他直到现在对矢岛千夏子还是没有任何爱欲情绪。
很悲哀是不是?一个女人跟了他八年,他也占有了她的r体八年,他居然还是无法对她产生独占的情绪,说到底,他真的是不懂得去爱,曾经他是“火男”四人当中最沉不住气、最年轻气盛的,可是自从他们三人相继离开之后,他就离得y鸷许多,更不近人情了。
“阿烙,你在想什么?”她有点不安地问。
“没什么。”他径自吃饭、喝汤,不再说话。
一顿饭就在沉默的气氛中结束,餐毕的黑蝎站了起来,他沉默地走到落地窗前凝视窗外万千灯海,点起一根烟,吞吐着烟雾。
为什么他无法爱人?内心孤寂的他,是否注定与爱绝缘?千夏子更慌、更不安了,看着他冷肃的背影,他那帝王般的风采让她想贴向前去紧紧拥住他,对他献上她的唇瓣,可是她不敢,尽管已经侍候了他多年,她还是不放放肆。
八年来,她看着他从一个青涩少年蜕变成如此这般有魄力、有手腕的男子,她在心中对他的爱恋与日俱增,更怕年华老去的自己无法捉住他的心,可是他明白吗?明白她那惶惶恐恐的女人心吗?
她悄然落下泪来。
黑烙不喜欢她哭,可是她心中实在好苦,此刻她实在忍不住了,泪水顺着脸庞奔流而下,就让情绪发泄一下吧。
“你哭了?”
黑烙的声音在她耳畔响起,他是什么时候无声无息走到她旁边的?
她慌张地回头抬眼,接触到他正皱着眉宇、不甚满意的样子。
“我——”她张着嘴,急忙将泪水拭掉。
不,不要讨厌她!她不要做个会让黑烙讨厌的女人!
蓦地,她的纤腰被抱起了,黑烙将她稳稳地架上了餐桌,他扯掉她若隐若现的睡袍,丰美的尖挺茹房在他面前挺立着,他低着含住她的r蕾,两手则在她火烫的胴体游移。“阿烙……”她嘤咛一声,这份热情来得太突然了,他纯熟的吮吻教她失了神,被他占有的感觉八年如一日,每次他进入她,她总有无比的喜悦。
他的唇开始细细地在每一寸雪白柔腻的酥胸舔舐,她浑身撩起难耐的臊热,在一瞬间,他已进入了她!
一早就清醒了,昨夜的安眠药令她睡了个好觉,现在她的精神饱满,充满了活力,只是依她目前的“处境”——一名道地的灭帮落难女,实在不宜做太快活状,否则很容易穿帮。
费力地在黑蝎盟绕了一圈之后,织心得到了一个结论——黑蝎盟实在大得超乎她的想象!
她一直知道黑蝎盟是座金库,但不知道黑蝎盟的戒备如此森严,他们武力强大,人力资源又丰富,要毁掉黑蝎盟简直是不可能的任务,更何况光凭她一介小小手无缚难之力的小女子,要如何“请君入瓮”呢?
她不由得叹了口气,她爸爸会不会太天真了?
昨天褚黑蝎知道他们惨遭恶人“灭帮”的事之后,情绪如此激动,反应如此大,由此可知褚黑蝎真把她爸爸当莫逆之交,为什么人心这么不足?她爸爸已经有了强大的铁冥帮,却又来觊觎黑蝎盟。
不知道她的母亲现在可好?如果不是为了见她那重病的生母一面,她是万万不可能答应来这里的!
她心里呐喊着:母亲啊,你千万要保重,织心会尽快完全任务去见你!
不知不觉的,她眼眶已充满了泪水,思念母亲之情满溢她心中。
“又想起令尊之事了吗?”黑烙进来没多久就看见她一个人独坐在石板台阶上,她那怅然若失的模样,竟令他不由自主地朝她走近。
“烙哥!”她叫得自然,也叫得真情流露,昨天她在他面前太失态了,乍见他飒然的英姿教她心魂不定,今天她非得好好控制自己,在他面前有最悲切的演出不可。
他重咳一声,回避她那诱人的俏眸。“别想太多,吉人自有天相。”这还是他生平第一次开口安慰人,所以说得有点八股老套,不过已经很难得了。
“我知道。”她暗哑着开口,起身想站起来,一个重心不稳,身子却颠踬了一下。
“小心!”他伸手扶住她,一瞬间,她柔软的身子已在他怀中。
一股奇异的情绪在他细胞中下蛊,她好柔软,而且好香,少女的馨香有着淡淡的新气味,不同于矢岛千夏子那浑身香水的浓郁。
“谢谢。”她扶着他的手臂站好,对他笑了笑。“我太不小心了。”
“是不是早餐没吃,所以头晕?”他关心地问。
见鬼!他居然会关心人家有没有吃早餐?他是不是灵魂掉了包?否则怎会如此恶心?
“大概是吧,你呢?吃了吗?”她顺水推舟地问,一方面却又对他感到愧疚无比。
黑烙并不像传说中的坏和冷,其实他给她的感觉就像个亲切的大哥哥,要“残害”他,她实在于心不忍。
“一起吃吧。”
他带着她到了黑蝎盟的早膳堂。他专属的早膳堂一贯清幽,窗外是绿竹摇曳,远处的山岚呈现一片自然的山野风景。
早餐由两名中年仆妇端来,是道地的清粥小菜,还有一盅热莲子甜品。
她好奇地问:“你都在这里吃早饭?”这里与她过去的生活多么的不同,读教会女中的她喜欢咖啡与面包,尤其钟爱法国长面包,吃清粥对她来说简直是天方夜谭。
“习惯了,我不喜欢外面的食物。”他淡淡地回答,更何况外面的食物谁知道有没有下毒,黑蝎盟的仇家那么多,不可不防。
“那么如果你结婚了,你妻子一定要会烧菜喽。”她打趣地说,同时也想看看他的反应。
外传“火男”都是不婚的,可是已经有三位火男打破禁忌了,黑烙会不会也加入他们的行列呢?
然而他只撇撇唇,没有回答。
他的静默让她也安静下来,她默默地吃着自己面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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