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莱太史慈(全本)》第 106 部分

  功能 和 功能!韩浩呆了一呆,才要去扶那士兵,却听见有人大喊道:“小心,大浪!”
  韩浩转过头来,却见一个浪头向自己飞了过来,才待说话,便被那大浪击中,飞了起来。
  完了!
  韩浩的心中闪过了这两个字。
  等着韩浩从天旋地转中缓过劲来的时候,才发现自己已经掉到了奔流不息的河水中,汹涌的河水压得他差一点喘不过气了,环顾左右,才发现自己周围完全是己方落水的士兵,这些士兵很多人根本不会游泳,他们在水中只是徒劳无力的挣扎,更多的人只是一个个面无人色,只是把头极力地向上扬起,口中发出“哦”“哦”的声音,喘息中带着惊恐的气体。
  不多时,很多的士兵便张着嘴向下沉去。
  韩浩的水性不错,故此很快地适应过来,双手和双腿来回地摇摆,视线在水平面的上下浮动,耳边都是水声和呼喊声。
  水面上,越来越多的船只开始沉没,韩浩的士兵一个个张牙舞爪地跌落到水中;水面下一个个溺水的士兵鼓着膨胀的肚子,好像一只只大肚子青蛙鼓着腮帮子,吐着连串垂直上升水泡,抖动了两三下手脚之后便不再动弹,缓缓的向下落去。
  这些士兵都是韩浩一手带领训练出来的,韩浩与他们有着十分深厚的情谊,故此,见到这一幕,韩浩心痛欲裂,不过知道多想无益,抱着能救一个就多救一个的念头开始向身边不远处一个不会凫水的年轻士兵游去,从后面抱住了这士兵,分清楚方向,开始继续向河的对岸游去。
  而韩浩怀中的士兵此时早已经陷入到昏迷状态之中;不过双手却在胡乱地抓挠。
  韩浩乃是水性极好的人,知道人在溺水之后会有所谓的“螃蟹性”,即所谓的一旦落水后,如果有人从正面营救的话只会自讨苦吃,因为人在溺水之后有一种抓中救命稻草的心理,任何被他抓到手中的东西他都会不由自主地牢牢抓住,在不放手。
  故此,韩浩的行为是大有道理的。
  只是韩浩没有想到,他的行为被周围的士兵看到眼里后,登时引起了士兵们的共鸣,士兵们一见韩浩这主帅居然奋不顾身营救士兵,登时大为感动,居然纷纷效仿起来。那些会游泳的士兵纷纷游向了身边不会游泳的士兵,施以援手。
  正在这时,天上下起了大雨,那比黄豆还大的雨点瓢泼地下来。韩浩心中大急,他知道天上一下雨,河水就会更加暴涨起来。
  想到这里,韩浩更加奋力地舞动自己的胳膊。
  有样学样,本来有点绝望的韩浩的士兵紧紧跟随韩浩,向对岸游去。
  蓦地,空中风声传来,韩浩心中一凛,经验丰富的韩浩当然知道这是雕翎箭袭来的声音。
  怕什么来什么。
  韩浩心中叫苦,在水中本就不灵活,再加上揪着一个人,更加不灵活起来。
  若是在陆地上,别说韩浩自己俄的,其他的亲兵也会为他挡开这雕翎箭的袭击,但是现在,即便是距离韩浩最近的人也是爱莫能助。
  士兵们眼见自己的主帅身陷险境,无不失声惊叫起来。
  万般无奈下,韩浩抱着那士兵猛地是向水底下一钻,耳边的士兵的惊叫声马上在水中变得混浊不清,有一种特殊的气泡感。
  韩浩的肩膀一痛,不问可知,显然是被s中了。
  韩浩心中大叫万幸,刚才听雕翎箭的风声就知道这只雕翎箭所取的位置乃是自己的脖项,索性自己急中生智,向水下躲避,使得这支雕翎箭所取的位置产生了变化,更因为波涛汹涌的河水的强大浮力作用,使得弓箭的威力大减,否则即便是直取肩头,只怕也会s个对穿。
  不过韩浩却知道自己并没有脱离危险,因为自己受伤,力量将会渐渐消失,若是一直抱着怀中的士兵只怕自己的体力会更加迅速地消耗,但韩浩却不会放弃那个士兵不管。
  韩浩更加担心的是另外一件事情,自己受伤之后,水面上就会有血迹出现,有了血迹,即便是自己躲在水底下,只怕敌人还是能发现自己。
  幸好现在是y云密布,而且河水颠簸,只有眼力极高的人才可以利用这一点给敌人以s杀。
  韩浩在水下没有停留太长时间呃,头便冒了出来,经过河水一激,韩浩怀中士兵醒了过来,才发现自己居然在韩浩的怀中,登时感激非常,才要说话,却骇然发现韩浩身后一支雕翎箭袭来。
  韩浩也已经察觉到,但是的确避无可避,唯有心中暗叹一声“罢了。”
  韩浩怀里的士兵却在韩浩怀中奋力一挣扎,不知道哪里来的神力,居然挣脱韩浩的怀抱,用双臂把韩浩压到了水底下,韩浩哪里想到会有如此奇变?身子才一沉下去,却听见自己的头顶传来那名士兵的惨叫声,旋即那士兵的身体一阵抖动。
  韩浩心中骇然,连忙浮上水面,才发现那名士兵的前胸已经被一支雕翎箭贯胸而过。
  那士兵面色惨白,嘴角流出一丝鲜血,早已经失去了生机,不过那脸上却还浮现着满足的微笑,显然是至死不悔为自己的主帅挡下了那要命的冷箭而丢掉了自己的性命。
  韩浩看着那士兵年轻的面孔,那原本充满活力的身体无可挽回的向下沉去。
  “不——!”
  韩浩双目中流着英雄的热泪,充满悲愤地狂吼一声,全然不顾这士兵已经失去了生命的事实呃,抱着这士兵沉重的尸体奋力的向对岸游去。现在在他的心中,这人世间的所有事情加在一起都没有自己怀中的这一具尸体重要。
  “赶快给我s杀韩浩,重重有赏!”
  韩浩听得出那是张琰的声音,“这个小人!”心中涌起狂怒,回过头去,眼中神光如电,隔过重重巨浪,在千百人中一眼看见了张琰这个正提着弓箭站在船头上的j险小人,知道刚才那两箭都是张琰施放的,心中的悲愤有增无减,旋即回头,再一次向对岸游去。
  正站在船头上得意洋洋的张琰被韩浩瞪了这有如实质的一眼,好似万箭穿心般惊恐,不由得向后退了两步,被身后的士兵扶着,这才站稳。
  只一眼,张琰却从韩浩的眼神中看出了无尽的愤怒和誓要杀死自己的决心,张琰感觉到在一瞬间自己的灵魂都被抽空了,仿佛自己的生死已经掌握在韩浩的手中。
  直到身后的士兵把他扶住,张琰才回过神来,一想到自己居然会被现在全无还手之力的韩浩吓得向后退,不由得恼羞成怒,想要再一次提起弓箭向韩浩s击,却发现自己的手脚在剧烈地颤抖中,显然身体还没有从韩浩给与自己的惊恐中恢复回来。
  无奈下,只好命令身边的弓箭手向正在不断远去的韩浩集中s击。
  可惜,这些都左右不了韩浩。
  身后的冷箭不断地向韩浩袭击而来,可是早已经忘记了生死、连头都不回的韩浩却有如神助,竟然在无数的弓箭中安然无事。
  深受韩浩的感染,韩浩的士兵已经不在呼喊,只是默默地前行,在他们的身体中渐渐形成了一股强大的精神念力,眼前的劫难并没有让他们恐惧,反而令他们更加的团结起来。
  张琰终于可以拉弓s箭了,便集中精神瞄准,准备一箭解决掉韩浩这个大麻烦。
  弓弦动!
  雕翎箭瞬间袭至韩浩的身后!
  韩浩已经察觉到了,可是却连躲都未躲。
  此时韩浩只有一个念头:渡到对岸,埋葬士兵。至于自己的生死全未放在心上。
  眼看韩浩就要死于非命,张琰脸上已经露出狂喜的神色时,谁知道这时候河水一下子汹涌起来,一个浪头打来,卷走了雕翎箭,更把韩浩卷了起来,冲向对岸。
  韩浩失去意识,却还紧紧地抱着怀中的士兵……
  闻喜城对面的青州大营中。
  周仓和裴元绍已经在大营中埋伏多时了。身边的士兵在大雨中静默着,一动不动,好似完全没有生命,全不在意雨水打在身上而产生的痛痒,显示出了极高的素质。
  “娘的!韩浩怎么还不过来?”裴元绍喃喃的骂道。
  周仓默然,半晌才道:“现在下雨,渡河会有一些困难,主上向来算无遗策,你放心好了。”
  裴元绍点头,不再说话。
  周仓心中却在想莫不是事情有变?
  正在这时,远处却有马蹄声响起,周仓眉头一动,举头望去,却见在大营的北面有一人骑马驰骋而来,在大雨中快速移动,有点朦胧看不清楚。
  裴元绍却不管那么多,在雨里等了这半天了,哪里有好气?大吼一声:“放箭!”
  身边的士兵手中强弩弦动!
  漫天箭雨!
  瞬间袭至那人的面前。
  对面的那人却冷哼一声,手中的武器一闪,登时一片银白色的光芒出现在了方圆五丈内的空间中,绚丽多姿不可方物!
  周仓一见这情形,马上知道不对,才要叫停手,却听见对面的那人喝道:“周仓,裴元绍!你们两人在搞什么!”
  赫然是太史慈的声音!难怪有这般强的本领!
  青州军的攻击停了下来,周仓和裴元绍站起身来,跑到了太史慈的身边。
  却见太史慈端坐在战马上,身边方圆五丈没有一支弩箭,在五丈之外,无数的弩箭在太史慈的身前形成了一个半圆形,落了下来,好似刚才在这里撞上了一面不可穿透的墙才落了下来。
  周仓和裴元绍只是听说过太史慈的武功深不可测,又哪里想得到会达到如此神乎其技的程度?不由得有点目瞪口呆。
  太史慈却不满地看着两人道:“你们两人怎么做事的?还未弄明白事情的状况就放箭,幸好是我,若是换了无辜的百姓呢?”
  周仓和裴元绍其气拜倒在地认错,甘心受罚。
  裴元绍说是自己下令放箭的,不管周仓的事情,周仓却说身为主将,没有约束好裴元绍,当然要负责任。
  太史慈啼笑皆非的看这两人,笑道:“罚你们是一定的,不过我却不是这方面的人才,军中执法官龙星又不在这里,这样吧,带回我们收服了韩浩,让这天生的执法官来处罚你们最公平了,你们说怎样?”
  两人哪敢有疑问?当然连连点头称是。
  周仓想起一事,对太史慈道:“对了主上,为何韩浩还没有到?”
  裴元绍更是在一旁嘟嘟囔囔。
  太史慈听到韩浩的名字,面容一整,皱眉道:“正是因为事情有变,我才单枪匹马快速赶来,希望还来得及,但愿韩浩没有事情。”
  言罢,肃容看向河边。
  第二部 天下 第七卷 第七章 破敌(十)
  周仓和裴元绍听了太史慈的话微微一怔,不明白太史慈指什么。
  太史慈也懒得解释,他现在心中想的是若是韩浩遭到不幸的话,他定要负上全责,毕竟计策是他制定的。
  太史慈知道,随着自己的实力的增强,自己对这个时代的影响越来越巨大,很多事情和人已经不再是太史慈的认知范围,虽然这时代的英雄们性格并没有多大的变化,但是太史慈却无法保证他们的命运。
  武安国的死使得太史慈更加深刻的他认识到了这一点,这些英雄完全不是《三国演义》又或者是《三国志》内的平面概念,每一个人都在自己的面前有血有r起来。
  韩浩也是一样,虽然现在事情的发展大部分和自己计划的一样,局势也正在向自己预期的方向发展法,但是偏偏韩浩的去向却出了问题。
  多想无益,太史慈叹了口气,对身后的周仓和裴元绍道:“我们不必再在这里埋伏,马上沿着河岸寻找,定要把落在河水中的人全都救上来。待一会儿杜畿就会赶过来。”
  周仓和裴元绍愕然以对,完全不明白太史慈的意思,但还是下了命令。
  青州军在周仓和裴元绍的指挥之下开是三五成群地开向河边。
  老天开眼,这时天已大晴。
  暴雨后的阳光携来了彩虹。
  韩浩被河畔的风轻轻叫醒。
  才一睁开眼睛,韩浩便跳了起来,看向周围。河边到倒卧无数的士兵,不知生死。
  浑身酸痛,几乎麻木。肩膀上的伤已经不再流血了。可是刚才的事情却历历在目,想到这里,韩浩低头看去,却见那救了自己性命的年轻士兵的尸体就倒在那里,没有半点生机。
  韩浩此时已经欲哭无泪,缓缓的跪了下来,抱起那士兵的身体。
  这时,韩浩的士兵已经渐渐地苏醒过来,呻吟着从地面上爬起,活动着筋骨,当然也有很多的士兵再也无法站起。
  不多时,士兵们聚拢在韩浩的身边,无声地看着双眼无神的韩浩。
  “将军,我们杀回去!定不可放过张琰那小人!”有士兵吼道,登时,许多士兵纷纷出声响应。
  那在船上一直陪在韩浩身边的亲兵站了出来,对周围的士兵道:“大家不要乱,将军自有分寸,而且,即便是要算帐,一个张琰还不够!我们还要算上王匡的那一份!若是没有王匡的命令,张琰怎么可能指挥得动王匡的军队,又怎么可能弄漏这么多只船?”
  这亲兵的话引起了这些士兵的深思。
  韩浩抬起头来道:“这其中的是是非非不是你们想象的那么简单,我跟随王匡大人多年,没有特殊的原因,王匡大人岂会如此待我?”
  士兵们默然。
  “这个特殊原因我可以告诉你!”一把雄壮的男声传了过来。
  韩浩和他的士兵们闻声大吃一惊,纷纷转过身来,看向声音发出的地方,却骇然发现,不知道何时,自己的周围已经全是全副武装的精悍士兵,只看服饰,不问可知,便知道眼前的军队乃是青州军。
  和精力十足、装备整齐的青州军相比,韩浩的军队此时更像是站在大富翁面前的小乞丐。不由得一阵慌乱。
  韩浩却从自己亲兵的手中接过一把佩刀,看向对面,只见在敌人中骑马奔出三人,不问可知,那当然是太史慈和周仓以及裴元绍。
  一想起自己的至交好友杜畿死在青州军的手里,韩浩双目尽赤,不过他却知道自己无法报得此仇,毕竟眼前双方的实力相差得太悬殊了,要投降吗?韩浩心中一阵冷笑,他怎会做出王邑那种事情来。
  王匡不再信任自己,可是自己却不可以对不起王匡!更何况自己一死,自己身边的这些士兵就绝对不会受到青州军的为难,想到这里,韩浩猛的抬起手来,把手中钢刀向自己的脖子抹去。
  对面的太史慈早就知道韩浩很有可能会这么一手,双手一抄,长弓魔幻般地出现在太史慈的手中,光芒一闪,韩浩只觉自己眼前一亮,旋即虎口一痛,手中的佩刀立时被击飞,胳膊更是被震得麻了起来。
  还未明白怎么一回事情时,太史慈的人已经来到了韩浩的身边,用手一抄,闪电般抓住了韩浩束甲的牛筋,微一用力,便把可韩浩提了起来,按在了自己的马背上。这一连串的动作快逾闪电,韩浩的士兵根本就是做不出任何的反应来,他们还在因为韩浩的自杀行为而担心的得张大了嘴巴,谁知道转眼间,自己的主将就已经落入到敌手,简直是不可思议。那感觉就好像那支救了韩浩的雕翎箭才击飞韩浩手中的佩刀,太史慈便已经来到了韩浩的眼前,太史慈如何开弓s箭,又如何收弓策马而来,完全看不清楚。
  韩浩的士兵哪里想得到自己的将军在转眼间便被敌人莫名其妙的抓住,登时大乱,想要还击,却又投鼠忌器,毕竟韩浩的性命现在在太史慈的手中,唯有选择投降。
  韩浩的士兵放弃了抵抗,在周仓和裴元绍的指挥之下排着队向青州大营进发,看着他们虽然选择了投降,但是眼睛却还盯着太史慈马背上的韩浩,太史慈知道他们的意思,微微一笑,也不解释。对于韩浩这个卓越的人才,太史慈是一定要收服的。
  在马背上的韩浩却是一付闭着眼睛坚决不合作的样子。青州军和韩浩军缓缓地青州大营移动。河岸边的尸体自然有人打扫。
  不多时,来到了青州军的大营,太史慈把韩浩从马上扶了下来,带着韩浩向青州大营的中军大帐行去。
  韩浩到此时已经是全无畏惧,跟着太史慈大踏步向中军大帐走去,坦然面对自己将要遭遇的一切。那视死如归的态度看得太史慈一赞。
  进了中军大帐,太史慈要韩浩坐下,韩浩也不客气,便在太史慈指定的位置上坐了下来。太史慈还未说话,韩浩就直视太史慈道:“你不必枉费心机,我没有兴趣知道你在青州有什么地位,更不想和你谈什么生意,事到如今,我韩浩只求一死!”
  太史慈看得有趣,微笑道:“韩浩将军的火气真的很大,不过我可不可以问一下为何韩浩将军这般敌视我们青州军?”
  韩浩冷哼一声道:“你当然不可能知道!不过告诉你也无妨,我的好友杜畿就死在你们青州军的手里的……”
  太史慈当即明白是怎么一回事情,微笑道:‘原来如此,只是不知道韩浩将军是从哪里得到杜畿死在我们青州军的手里的?”
  韩浩很想说张琰,所以这消息绝对的准确,才要张嘴,却又说不出话来,因为韩浩突然间想起自己对张琰这人完全的不了解,像这样的人说的话能算数吗?莫忘记杜畿的死乃是张琰传回来的消息,又没有别人看见,哪里站得住脚?
  这时候,周仓从外面走进来,听见了两人的对话,马上接口道:“杜畿?当时是我抓的杜畿先生,不过却不是我动的手,乃是和杜畿大人同行的那个人突然发难,把杜畿大人突然推搡到了地下,我这才有机会来到杜畿大人的身边,否则要把杜畿先生从马上抓下来还要费一番手脚呢……”
  韩浩闻言一呆,旋即大喜,因为这话其中带着弦外之音,那即是说杜畿还没有死。故此韩浩本已如同死灰的心中登时有了希望,不能置信道:“你说什么?伯侯兄尚在人世?不要骗我……”
  话才说到这里,就见两人从大帐之外走了进来,其中一人笑道:“韩浩兄弟,我这不就在你面前!?”正是杜畿的声音!
  韩浩闻声转头,然后就看见杜畿和王邑两人正微笑着站在自己的身旁,对他点头。韩浩哪里想得到有生之年还可以见到杜畿?欣喜若狂下,扑了过去,和杜畿紧紧地抱在了一起。那场面动人得王邑这内心只有利益的人都不由得点头微笑,太史慈正是感慨良多,看着两人的样子,太史慈不由自主地想起了自己的好朋友武安国,与武安国交往的一幕幕不断地浮现在自己的面前,令太史慈心中黯然。
  好半天韩浩和杜畿的情绪才渐渐平复下来,太史慈对两人笑道:“有什么话还是坐下说吧!”
  韩浩这时才想起了来自己到底身在何地,他也是聪明人,一见到杜畿可以在青州军营中自由出入,哪还不明白怎么回事?还未说话,杜畿已经张口,诚恳道:“韩浩兄弟,不若加入青州军……”
  “不行!”杜畿还未说完,韩浩就已经断然拒绝道:“你我兄弟二人的交情乃是私底下的,但是我们做事不可以因公肥私。我和青州军是敌非友,这乃是不可以改变的事实……”杜畿闻言脸色一变,不由得有点焦急地看向太史慈。
  太史慈哈哈笑道:“韩浩将军公私分明,我十分欣赏,但是韩浩将军弄错了一件事情,那就是我们两军交战,只因为各有各的立场才成为敌人,说不上谁对谁错,而将军所谓的与我青州军之间的仇恨乃是建立在说杜畿先生被我青州军杀死的谣言的基础之上的。现在杜畿先生平安无事,我们之间又算有哪门子仇恨?韩浩将军你说对吗?”韩浩闻言一呆,知道对方说得有理。
  杜畿在一旁冷哼道:“若是说要报仇的话,我们第一个要找的人就是张琰那卑鄙的小人。今天的事情就是他一手造成的!”
  韩浩这才想起张琰的事情来,登时火往上撞,心中更是奇怪得要命,不明白为何张琰这平常对自己忠心耿耿的手下会突然之间痛下杀手,更使得自己的军队死伤无数,当下向杜畿提出了疑问,杜畿把事情的前因后果向韩浩说了一遍,韩浩这才知道事情的真相,不由得对张琰更加痛恨起来,冷哼道;“原来这张琰乃是张氏家族的人,早就对我韩浩不怀好心!”
  太史慈在一旁道:“要不是有王邑先生点破真相,只怕我们还被蒙在鼓中呢!”
  韩浩点头,突地想起一事,抬起头来,看向太史慈道:“如此说来,那几个去找张琰的亲兵并非是张晟的人,而是青州军的计策?!”
  太史慈没有想到韩浩的头脑这般敏捷,不由得一愣,微微点头,其实这件事情并非那般好猜,当下淡然道:“韩浩你果然有两手,竟然从我青州军在此地有伏兵这件事情上就知道是我们的计策,不过,韩浩,若不是有我们的计策,哪里会害得你死了这么多的好兄弟,难道不恨我青州军吗?”
  韩浩却摇了摇头道:“这事情怎么能怪到青州军的头上?看得出,青州军的本意乃是诱骗我过河,然后劝降我,但是我们的战船过河纷纷沉没,这明显是张琰那狗贼做的好事,与青州军何干?”顿了一顿道:“我唯一伤心的事情是王匡居然看不出我这个跟随他多年的部下对他忠心耿耿,反而会相信几个第一次见面的所谓的张晟的亲兵,我韩浩的心算是淡了。”
  太史慈对韩浩的敏捷思路非常赞赏,也唯有这样的头脑才能在历史上曹c军中的护军,如此的赏罚分明实在是军中执法官的好人选。
  周仓却在一旁道:“有一件事情我始终想不明白,既然张琰想要置韩浩将军于死地,那为何不继续追赶过来,以便确认韩浩将军有没有真正的死亡?”
  太史慈笑道:“问题的关键在于张琰有那个胆量吗?王匡有那个眼光吗?既然张琰和王匡已经准备要在河中间算计韩浩将军,那么张琰就绝对不敢到河的对岸来。抢劫粮草一战,已经打得他胆寒,又怎能敢过河来看呢?谁知道这青州大营中有没有伏兵在。更何况张琰乃是张氏家族的人,所以说中了我们计策的张琰最在意的事情是他的哥哥什么时候突围而出占领闻喜城的问题。韩浩将军的死活已经不在他的心上了。不过这样也好,正好方便我们进行下一步计策”众人闻言纷纷点头,周仓这才恍然大悟。
  韩浩却再想另外一件事情,他看向太史慈道:“未知阁下何人?难道您就是青州军中的于禁于文则将军?”
  太史慈一字一顿地摇头道:“不,我乃是青州刺史,太史慈。”
  青州刺史太史慈?韩浩瞬间呆掉,他哪里能想得到会在这里看见太史慈。
  好半晌,韩浩拜倒在地,对太史慈恭声道:“韩浩服了,主公在上,请受韩浩一拜!”太史慈微笑点头,这韩浩果然有眼光,看样子已经知道自己对外宣称自己在外面逃亡的深远意义,故此也不废话,直接降了。
  自己得到韩浩,把此人交给杜畿,有两人联手打造未来的司州,应该是万无一失,至少自己在扫平乱世期间,这两人手中的司州和梁习与徐晃手中的并州不会成为自己的后顾之忧,算是为自己以后扫荡外族打下一个基础。
  不过在这之前这个韩浩还有一个重要任务。
  太史慈转过头来看向一旁正兴高采烈的周仓,肃容道:“周仓,把裴元绍叫来,既然韩浩将军已经是自己人了,我看让韩浩来处罚你们正好!哼!你们见人随意放箭的事情还没有完呢!”周仓点头,愁眉苦脸的出去了。
  看着憨厚的周仓如此狼狈,大帐中的人无不微笑。
  而河东郡的战役终于到了最后的时刻。
  因为韩浩的加入,太史慈彻底的了解了王匡大军的情况。更因为韩浩的关系,韩浩剩下的那支残余部队也加入了青州军,太史慈把这支军队直接委派给了韩浩,要韩浩日后协助杜畿河东。
  到这时,韩浩才知道太史慈心中的抱负,更知道自己肩上的担子有多么的重,不由得对太史慈对自己的信任生出誓死效命的感觉。和王匡对待自己的态度差的实在是太远了。
  士为知己者死!
  故此,韩浩对太史慈的询问知无不言。
  表面上看来,王匡大军在河东郡并没有多大的损失,仅仅是丢了新绛城而已,但是在短短的数日内,新绛城的一万多士兵被收编,卫固和范先身死,王邑、杜畿、韩浩投降,韩浩的一万多军队被周仓收编了一部分,在王邑的运粮途中又打散一部分,最后的五千人在河水中淹死不少,剩下的全部被收编,如此算来,总数有七八万的王匡大军已经消耗了三万多的战斗力。
  而且,现在皮氏城中的张晟消息闭塞,闻喜城和新绛城发生的事情他一无所知,而张琰却自认为自己的哥哥已经舍弃了皮氏,正在向闻喜城赶来,而太史慈派出的那几个所谓的张晟的亲兵此时正留在王匡的安邑城中,自然是别有他用。
  若是在这种有利局势下,太史慈还玩不死王匡,那就跟了他的老爹姓!
  第二部 天下 第七卷 第八章 破敌(十一)
  才一天时间,皮氏城就被青州军占领了。
  对外界情况全然不知的张晟被王邑轻易的赚开了城门,青州军故技重施,把皮氏城夺了过来,唯一的区别就是张晟保住了性命,那当然是还为有别的用途,否则太史慈要这种小人有什么用?
  皮氏城的八千张氏族兵也被尽数收编,使得杜畿这未来的河东太守的手中的军队数量已经超过了两万多人,足够日后防御河东之用了。虽然这支军队素质良莠不齐,但是有韩浩这在王匡军中有着崇高声望的战将在,相信用不了多长时间,一定会变成精锐之师的。
  此时,太史慈等人正喜气洋洋地着在皮氏城宽敞明亮的议事大厅中,而前两天还神气活现的肥胖张晟此时正蓬头垢面、垂头丧气地站在众人的面前,等待着命运的审判,连破口大骂的力量都没有了。
  “砰”的一声,大厅的大门被推开,韩浩快步走了进来,显然是听说了张晟被抓住的消息,故此才一进屋便来到了张晟的面前,眼中s出森寒的杀机,令人望之胆怯,青州军一干人等都在担心韩浩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杀了张晟,不由得齐齐望向了太史慈,而太史慈却和杜畿一起微笑,知道公私分明的韩浩绝对不会做出这种事情来的,否则就太令两人失望了。如果说杜畿是基于对韩浩的了解,那么太史慈这么肯定绝对是出于自己的眼光。
  韩浩怒气冲冲地走到张晟的眼前,强忍着痛殴对方的冲动,更想起太史慈交待给自己的事情,面上冷笑道:“张晟大人,认得我韩浩吗?”
  张晟一见韩浩,脸色先是一变,满脸的肥r微微抖动几下,旋即点了点头,事到如今,连自己都已经被抓住了,还有什么话好说?到此时,张晟就算是再蠢,也知道韩浩加入了青州军,并且知道了张琰身份的事情。
  太史慈看着对方这一付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心中冷笑连连,开口道:“张晟,你与我青州为敌这许多时候,知不知道青州有一项法令,叫做祸不及亲人?若是你老老实实地与我们合作,张氏家族还是可以保留下来的。”
  张晟闻言猛地抬起头来,不能相信地看着太史慈,以己度人,若是敌人落到自己的手里,自己一定无所不用其极斩草除根,怎会为自己留下麻烦?但是若是可令自己的家族保留下来,张晟自然是千肯万肯,只是害怕对方出尔反尔,不过张晟却知道青州军说话一向算数,所以才会在疑惑中有着不能相信地希望之情。一时间,张晟心中思绪纷乱,只是茫然地看着眼前气宇轩昂的太史慈,说不出话来。
  太史慈看着张晟,嘴角逸出一丝自信的微笑道:“若是事情做得成功的话,张晟你的性命也会被保留下来。”
  张晟越发觉得自己是在做梦了。太史慈站起身来,踱步到张晟的身边,看着张晟,说道:“我对你的性命和张氏家族的命运兴趣并不大,我们的目标乃是你的弟弟张琰,左右张琰都是死路一条,现在我们去攻打闻喜,一样能够打下来,只是我们不希望有过多的损失而已。你是想帮助我们只牺牲张琰保护张氏家族和自己的性命的好呢?还是和张琰带着整个张氏家族同归黄泉路呢?”
  张晟不是傻子,哪里肯轻信太史慈,闻言苦笑道:“我怎知道你说的是真的,韩浩将军现在在这里,说不准张琰早已经被你们斩杀了。”
  太史慈摇头道:“若是张琰已经被我们斩杀了,我现在就不会和你费这么多话,更不会让你与我们合作骗开闻喜城的城门,不要忘记,除了你和我们,没有人知道你和张琰之间的秘密,没有了张琰,你对攻打闻喜城有什么帮助?”一席话说得张晟默然不语,低头思索。
  这时,杜畿走了过来,看向张晟,平静道:“我乃是韩浩的好友杜畿,张晟你应该听说过我吧?”
  张晟看了杜畿一眼,点了点头,他和张琰一直有书信来往,当然知道韩浩的身边有这么一号人物,更知道这人的才智非比寻常,但是这些天张琰没有稍过信来,张晟一直以为那是战事吃紧的原因,却没有想到乃是因为在通往皮氏城的所有路途都已经被青州军隔离,张晟对战局的发展根本不明所以,更不可能知道杜畿的种种遭遇。
  杜畿咬牙道:“我这人一向恩怨分明,我与张氏家族无冤无仇,我只想找张琰报仇而已。”
  韩浩在一旁点头道:“正是如此,你的兄弟张琰陷害了杜畿。这件事情与你无关,我们也不想为这件事情弄得更多的人死于非命。”
  张晟听了这番话,开始相信太史慈刚才说的话了,要知道这一点时间青州军给人的印象就是急于报仇,而且报复心极强,凡是敢冒犯青州军的人都遭到青州军无所不用其极的攻击。现在杜畿和韩浩加入了青州军,青州军为两人报仇很符合青州军的作风。他也相信青州军可以轻松的攻下闻喜,但是那却不能保证可以一定抓主张琰,若是有自己的话,那当然是十拿九稳了。
  太史慈在一旁察言观色,知道自己交给韩浩和杜畿两人说的话已经深深打动了张晟的心,这小人以己之心度人之腹下,哪还不会相信?微笑道:“张晟,你似乎没有多少选择的空间,要知道没有你我们一样可以打下闻喜,若我是你,反正左右是死,还不如赌上一把,你说呢?”
  左右衡量下张晟知道自己别无选择,知道若是答应对方,虽然最后对方很有可能出尔反尔,但是毕竟还有一线生机,可是如果自己对对方的提议断然拒绝的话那就是没有半点希望,最后一咬牙,点头答应。
  太史慈早就知道是这结果,不再和张晟多废话,一挥手,要韩浩和杜畿带他下去教给他如何答对。
  王邑见大听中没有事情,便也告辞了。
  大厅中只剩下了太史慈和于禁和许褚,于禁对太史慈笑道:“主上,如此一来,河东郡就是我们的囊中之物了。”
  太史慈点了点头,淡然道:“这事情本就在我的意料之中,下一个敌人就是荆州的张允军了。”
  于禁笑道:“有李严做内应,我看张允军不堪一击。”
  太史慈沉声道:“我却不想这么快的决出胜负来,因为那样对我青州并没有半点好处。”
  许褚闻言大奇,于禁却恍然道:“主上说的是兵力问题!”
  太史慈点了点头道:“正是如此,就算我们现在可以击溃荆州军,那又怎样?难道我们有能力可以长驱直入拿下荆州吗?”
  于禁点头道:“的确如此,幽州战场,徐州战场的事情我们都还未解决,尤其是兖州,虽然在诈敌工作上做的很到位,骗得袁术大军长驱直入,但是战场上变化万千,谁都没有把握轻言必胜。如此一来,我们的军队已经被彻底分散了。”
  太史慈思索道:“我们本身兵力不够仅仅是一方面原因而已,我更担心的乃是虎视荆州大小势力。”
  看向正在思索的于禁,太史慈沉声道:“若是我们现在击溃荆州军,未见其利,先见其害,荆州乃是‘争地’,四面皆敌,现在荆州的北面就有在司州的你于禁大军和张济大军、以及豫州的袁术,南面乃是交州,姑且可以不论,西面是和刘表不和的益州刘焉,东面则有扬州的一干大大小小的地方势力,更有孙坚的儿子孙策虎视眈眈,这些人包括我们在内,都想把荆州拿到手中,但是却没有人愿意和荆州先行开战,因为那样只会便宜了别人,每个人都在打着这样的算盘:一旦荆州的兵力我被吸引到哪一面,其他地方马上就会空虚起来,那么其他诸侯就会有机会在其他地方攻击乃至占有荆州,故此这许多时候,没有人去攻打荆州,如果现在我们把荆州军击败的话,刘表就会调兵遣将,抽空敌方兵力,其他诸侯还不趁势攻打荆州?那我们不是‘为他人作嫁衣裳’了吗?”
  于禁闻言,身躯一震,对太史慈道:“主上所言甚是!”
  太史慈冷哼道:“所以在与荆州交战前,我们要谋划的不是荆州,而是对荆州窥视已久的其他敌人。”
  于禁赞叹道:“主上明鉴,这就好像一大群人去赴宴,若是其他人去不了,那这筵席的美味佳肴不就归自己享受了?”
  太史慈轻笑道:“正是如此,狼多r少没有关系,只要我们把其他的饿狼赶跑,荆州这块肥r就完全是我们的了。”
  于禁兴奋的点了点头,太史慈眼中闪过智能的光芒,信心十足道:“益州现在有贾诩和张绣在那里牵制,自顾不暇,我们可以姑且不论,交州的情况我们不知道,但我看刘表还未把交州放在心上,剩下的就是扬州一干大小势力,也难以成气候,现在最令人头痛的就是孙策和袁绍。”
  于禁闻言一怔,没有想到太史慈竟然这么在乎这两个人,不由得疑问道:“主上这么防备袁绍,属下倒是理解,这人一直在豫州默默地培养自己的实力,凭借其声望和在汝南的雄厚实力,的确可以取而代之,把袁术的实力据为己有。但是那个孙策有那么厉害吗?主上何必把这名不见经传的人物放在心上?”
  太史慈摇了摇头道:“文则你以为我是那种特别看重家世的人吗?哼,‘老子英雄儿好汉’何其谬矣?!不过你必须要承认,世家子弟因为有着良好的家庭环境,所以受教育的机会比别人多一些,自然会有许多出色的人才,袁绍和袁术不成器并不能说所有的世家子弟都不成气候,这个孙策就是个杰出人物,他的才能只怕在他的父亲孙坚之上。”
  于禁和许褚相顾骇然,没有想到太史慈对孙策的评价这么高,要知道孙坚人称江东猛虎,乃是天下有名的猛将,更是不可多得的军队统帅,若不是轻敌冒进,只怕整个荆州都会被他打下来。可是太史慈却说太史慈却说孙策尤胜乃父,怎不令两人惊讶异常?
  太史慈看着有点不服气地许褚,笑道:“仲康,即便是你和他单打独斗,只怕也是平手的局面。”看着更加不服气的许褚,心中却在想历史上的太史慈和孙策也是在伯仲间,不过现在却又要另当别论了。
  于禁皱着头道:“若是如此说来,这个孙策还真是不好对付呢!这孙策深得袁术的喜爱,有这般人物在,只怕袁绍不是袁术的对手。”
  太史慈冷哼道:“孙策乃是当世英雄,怎会一直受袁术这等人物的驱使?你有没有想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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