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鲜币)第三十一章
我伏在楚天毅的背上,身体有知觉,但是却无法动弹,只能随著他并不大的动作微微颠簸。凉风在我的耳边呼啸而过,林间独有的清丽自然扑面而来,沁人心脾。
走了没多久,耳边开始有喧闹的人声,大概是进了城。没多久,在酒楼的沸腾人声中小二的招呼声迎上来,楚天毅没有理会,径自上了楼,推开一间房门,便听见:“教主,你受伤了。”听声音,该是许君睿,看来他与楚天毅已经汇合了。
楚天毅急切的声音响起:“先别管我,君睿,救他!”说著,我的身体就被放在了床榻上,许君睿闻言拿起我的手,搭上了腕脉。
周围忽然静了下来,连楚天毅的呼吸声都变得小心翼翼。
过了很久,手腕上那抹温热才终於退去。
楚天毅的声音有些抖,“……如何?”
许君睿垂头,发丝掠过我的脸颊,带过些许凉意,“……属下无能。”
楚天毅沈默了一会儿,道:“世上还有谁能救他?”
许君睿起身,“教主,沈公子……已故十四个时辰,便是天降神明也……”他顿了顿,没有再说下去。
我的手被握住,动作温柔地像是握著上好的薄瓷。
沈默许久。
“你下去吧。”楚天毅开口,声音里听不出悲喜。
“教主,你身上的伤……”许君睿担忧道。
“无妨。”
脚步声渐远,开门关门,屋中恢复一片冷寂。
我冰冷的身体被抱进一个温热的怀里,略显chu糙的手指轻柔地滑过我的面颊,细细地描摹著我的五官,我感觉得到楚天毅的目光凝视著我,一股难以压抑的绝望与疯狂在他的周身酝酿。
我有些害怕起来,当年我一怒之下恨不能屠尽天下换取与灵遇相守的机会,而今我死了,他又会如何?
楚天毅却只是侧身抱著我,双唇似有似无地摩擦过我的发顶,带过温暖的热气。
我伏在他的x前,听他一声一声缓慢而坚定的心跳。
那些对峙、纠缠的时光仿佛一下就退开很远,无论是我和他,还是沈灵遇和楚天毅,都没有现今这般安宁祥和的时候。一生汲汲所求,究竟为了什麽?我想要的,不过是一颗人心。
若是沈灵安没有做什麽手脚,我现在已然醒过来了,那麽,我又该如何去面对他?终究还是伤人伤己。
身体被细细密密地抱著,我却一阵阵的发冷。
似乎只过了一日,我们就再次上路了。楚天毅一晚古怪的沈默之後就好似什麽也没有发生过,只是当许君睿领著几名教众收拾行装启程时,楚天毅命他叫来一辆马车,将我安置在了上面。
赶车的人看著我们,奇怪道:“这人是死了还是……”话音未落,已然毙命。
周围没有人再说话,楚天毅将我横抱起来,带上马车,手指轻轻碰了碰我的脸颊,低声道:“死字多不吉利,你以前还那麽爱说。”
他用清水为我清洗手脚和脸,擦干之後用手掌握住我的脚,试图将那冰冷的肌肤温热。脚上传来的炽热温度,让我眼眶发酸。
他将我裹在厚厚的白狐裘披风里,手指m著我颈边的狐毛,低低说著,声音温柔。
“我真是糊涂了,不该叫花依依来试探你的。见你和她纠缠在一起,就打了你一掌,g本没有想到,是她在耍诈。急怒攻心,我真是伤了你。你也走得决绝啊,连头都不回,逃命一样。这件狐裘是我送你的,你还狠狠踩了两脚,身子都抖得不成样子了,还那麽大的狠劲儿。
“我以前一直觉得做魔教教主很好,权势、地位,哪怕为武林正道所不齿,我也终究是呼风唤雨,人人畏惧的存在。而今看来,这真是个累赘。
“一眼相思之前的事,我全都想不起来了。但是我还记著你成亲那日我去抢亲,你站在我面前,一身火红,眉眼灼灼若海棠,不见丝毫女气,却让我想到,日後娶妻当是如此。再後来,苏芸死了,我带著你回魔教,看见你在颠簸的马背上苍白著一张脸,紧闭的双眼落下泪来,口中喊著的苏芸的名字一下子就变得刺耳无比,你心底竟然惦著一个女子。
“我动了心,却不能承认,只能一遍遍地占有你,折磨你,看你的眼里身上全是我的痕迹,我才知道,我疯了。
“晚了吗,现在?”
他的低声呢喃消失在我的耳鬓,有一缕冰凉从我的颈侧划过。
我的x腔泛起酸辣,想要抬起手抚上楚天毅的脸,却毫无力气。
──晚了吗,现在。
──或许……还不晚。又或许,早就晚了。
又过了两日,楚天毅很少从车厢里出去,总是坐在里面,轻轻抱著我,压低声音和我说著以前的事情,那些算不上欢悦的回忆却是刻骨铭心的难忘,原来不知不觉中我们已纠缠到这般地步,不死不休。
许君睿晚间掀开车帘,在外道:“教主,明日傍晚便到松安镇了。”
楚天毅应了一声,又问道:“安排好住处了吗?”
“安排在了城外的分舵,城内聚集了太多白道,我们进去行动不方便。”许君睿答道。
楚天毅道:“离武林大会还有几日?”
“四日,白道定下了三月初八,黄道吉日。”许君睿道。
楚天毅冷笑一声:“定个好日子好商量怎麽分赃?”
许君睿低叹一声,轻笑道:“都说正邪不两立,究竟什麽是正什麽是邪?为了一把假的寒山剑不惜自相残杀,这样的白道与邪教又有什麽区别?”
楚天毅淡淡道:“正与邪不同,但人心终归是相同的。”
“人心难测。”许君睿放下车帘,转身离开了。
我心下疑惑,这几日的赶路竟是为了来看白道的武林大荟?假的寒山剑又是怎麽回事?这次武林大会,看样子并不简单。
城外山林**鸣犬吠,一片安和祥乐,谁能想到这民风淳朴山清水秀的地方会是魔教的分舵呢?
我记忆中对这里的分舵主有些印象,大概是姓周,是个chu壮的汉子,为人豪爽义气,办事利落。说白道人迂腐也不为过,年年岁岁开武林大会都是那麽一两个地方,明明是自己懒得动,还非要吹嘘什麽风水宝地之说,话语间不忘贬低一下魔教的穷山恶水。
在我的印象中,松安镇应该是第四次开武林大会了。之前几次我只派人乔装改扮过来瞧瞧这帮人在鼓捣什麽,後来看他们除了喝喝茶吵吵架也没有什麽事情可干,便没再派人过来,以至於在白道决定攻打魔教的计划确定後的第三天,我才得到准确的消息。白道来势凶猛,更难得的事情来了隐居的高手,将我逼上了神风谷。现在想来,那一切当真如一场幻梦,不真实,却又真真切切存在。
武林大会开始前,楚天毅除了偶尔会见许君睿一面商议些事情,其余的时间依旧是陪著我。
许君睿又替我搭过腕脉,依旧是一片死寂。
许君睿检查著我的身体,自言自语:“已死之人为何会……这般?”
楚天毅未听见他的话,没有多问。
我的思绪是清明的,却无法睁开眼睛,动动身体。随著武林大会的接近,我总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12鲜币)第三十二章
武林大会当天,楚天毅很晚才起身,搂著我的腰,轻吻我的脸颊,直到敲门声响起,才起身出去。
门关上时传来外面的声音,“你回来了,事情办好了?”
“回教主,一切都已妥当。”回答的竟是连城。我忽然就想起了前些日子许君睿的疲倦与心不在焉,心下一笑。
两人脚步声渐远,不过片刻,却忽然有人推门而入。
我心头一紧,这刻意放轻的脚步声并不是我所听过的。来人武功一般,气息却收敛得很好,若不是呼吸中带著一丝紧张的颤抖,我还难以发现他已靠近到我的床边。
冰凉的气息带著一丝凛冽猛地靠近,轻薄锋利的刀刃紧贴在我的喉咙上,一点一点地下压,有温热的y体滑进我的衣衫里,想必是流血了。
我此时无力反抗,只是觉得奇怪,是谁会派人来杀一个死人呢?这来杀人的人也称不上高明,若不是今日众人出去了大半,早就被逮到了。
那匕首忽然不再下沈。
片刻,取代那冰冷刀刃的竟是一双女子的柔软的手。
带著温香的指尖缓缓滑过我颈上的伤口,一副柔软的身子慢慢贴了上来,我瞬间怔住了。
那女子柔滑的小舌舔上我的脖颈,一点一点润湿我的伤口,带著难言的酥麻微痛,令我心底泛一股恶心。
窗外一声轻响,那女子的所有动作忽然僵住,随即我身上一轻,屋内响起几声破风声和女子的闷哼,窗户被撞开的同时房门被人一脚踢开。
听著那熟悉的脚步声有些焦躁地过来,我缓缓松了一口气。
有些chu糙的手指抚上我的脖颈。楚天毅深深吸了口气,忽然对身後的许君睿道:“回魔教。”
许君睿应道:“是。”
回魔教?今日不才开始武林大会吗?我心中奇怪,却无法问出来。
一路风驰电掣赶去魔教,竟比来时快上很多,马车的颠簸令我几欲作呕。
本以为可以安然回到魔教,却不料在即将到达魔教的前一天,被逼进了神风谷。
魔教的叛逆与白道联手,将我们团团围住,困在了谷里。
山洞里燃起篝火,许君睿靠坐在一旁烤著野兔,连城站在洞边守夜,楚天毅抱著我,有一下没一下的绕著我的发丝。
其余的教众在旁边的山洞里,隐隐的交谈声被山风传递过来,却听不甚清楚。
“教主。”许君睿忽然开口,伴随著他的声音,燃烧的木枝响起一阵哔剥声。
许君睿将手中烤好的野兔递过来,道:“教主意气用事了。”语气里带著无奈,却不见责备。
楚天毅笑了一声,“是啊,自从碰见了他,我意气用事的时候还少吗?”说著,指尖轻触了一下我的脸颊。
许君睿敛容道:“教主应当知道这一次不同以往。那边还未安排妥善便贸然离开,於形势上我们已处不利之地。”
“但是想要翻盘也并非全无可能,不是吗?”楚天毅沈声道。
许君睿笑了笑,没再说话。
楚天毅却又问道:“那女人抓住了吗?”
许君睿沈默片刻,道:“没有,不过便是抓到了,也没什麽用。若是留著,说不准会有些意料之外的收获。我知道她意图伤害沈公子触了教主的逆鳞,但是,她毕竟是不会真的杀害沈公子的。”
楚天毅沈吟半晌,道:“凡是没有绝对。”
许君睿道:“女人的眼睛,不会骗人。”
楚天毅没有答话,将手中野兔撕下,吃了几口。
这些日子我米水未进,楚天毅曾想要喂我吃一些,却无论如何也打不开我的嘴,怕伤了我,便没有再喂过我,而我许久没有吃东西,却没有丝毫饥饿之感。若不是身体仍对外面的事物有感觉,怕是连我自己都要以为自己已经死了。
“沈公子……已有七日了。”许君睿顿了顿声音,略去了中间几个字。
我感到他的目光落在我身上,带著莫名的疑惑与打量。
楚天毅没有应声。
许君睿犹豫道:“七日将到,按如今的节气,沈公子的身体不应当还像现今这般完好如初才对。”
楚天毅忽然抬头,“你想说什麽?”
许君睿起身,“属下是说,沈公子应当是还活在世上,只是因某些原因无法醒过来,且外表看起来与死人无异。”许君睿大概是说出了他行医数年唯一大胆且惊世骇俗的话,说一个早已没有麦博没有呼吸的人还活著。
楚天毅抚著我冰冷苍白的脸颊,低低笑了声,“什麽样的g息大法和假死药能让他安睡这麽长时间?他是真的走了,我早就知道了,君睿,你本就没有必要说这些。只是不管他活著,还是死了,我终归是不能放开他了。”
许君睿无奈地笑著叹了口气。
山洞外一名教众求见,送进来一封信。
“这是什麽?”许君睿微微皱眉。
“回护法大人,这是白道送来的战书。”那名教众恭敬回答。
“下去吧。”楚天毅接了信,那名教众应著退了出去。
许君睿道:“没想到白道竟然还有余力叫嚣,按照之前来看,我们秘密派人将各个门派重创,如今的他们应当是强弩之末了才对。”
楚天毅将手中的信递给许君睿。
许君睿看罢,不由苦笑:“这还真是下了血本了,连这些隐居深山老林的老前辈都请了出来,想必是我们之前的行动大大触怒了他们,又赶上白眉老人和智云大师出关,武当大弟子凌志云从大理归来,三大高手齐聚,才长了他们的胆子。”
楚天毅淡淡道:“算漏了凌志云。”
许君睿应道:“便是白眉老人和智云大师联手,我们也还有几分胜算。但没想到凌志云比我们之前得到的消息提早回来了两个月,这就有点棘手了。”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还能如何?”楚天毅道。
“教主是想应下後天的决战?”
楚天毅道:“是。”
许君睿叹了口气:“除了教主您,还有谁能出去与他们三人中的一个一决高下?我们连出战的人数都凑不够。”魔教右护法医术冠绝天下,武功也是一流高手的水平,但对上当世绝代的高手,仍是不够的。便是许君睿自己可以硬著头皮上,也还是差了一人,左护法花依依为将功赎罪已被派往云南大理拦截凌志云,但凌志云如今已到了神风谷,而花依依却还没有消息,很明显是失败了。
魔教高手很多,但绝世的高手却只有楚天毅一人。若是和白道直接开打,或许胜算更大,但单独应战,实在没有丝毫胜算可言。
“不用凑什麽人数,”楚天毅道,“我一人去。”
“一对三?”我可以想象到许君睿挑眉的神情。
“不会输。”楚天毅淡淡道。
许君睿笑了笑,“教主是高估了自己,还是低估了敌人,亦或是……对这尘世再无半分留恋了?”他的视线落在我身上。
楚天毅抚了抚我的发丝,忽然将手上象征教主之位的碧玉指环摘了下来丢给许君睿,然後抱著我起身,向外走去。
身後的许君睿没有开口,我却感受得到他的目光紧紧地盯在我们的身上,走出山洞的那一刻,里面传来一声悠悠的叹息。
作家的话:共三十七章结局,另外的五篇番外会慢慢更新。
☆、(15鲜币)第三十三章
夜晚的凉风扑打在我的脸上,楚天毅用温暖的狐裘将我紧紧裹住,纵马疾驰。
他放弃了教主之位?他要带我去哪儿?我无法问出口,只能将这些疑问压了下来。
颠簸渐止,楚天毅抱著我下马,踏上大理石阶。
听著周围的风声,我忽然就明白这里到底是什麽地方了。
这是魔教的密道,从山下打通,一直连通到另一侧山麓。当年师祖为修筑这样一条密道寻遍天下名匠,最後由以机关术著称的百里长鸣设计修筑,用来以备日後不测。这条密道只有历任的教主与左右护法知道,所以十分安全。
他把我带到这里是要把我送出去然後自己去赴死?
我心底涌起强烈的不安,我想挣扎著起身,却g本无法动弹。
楚天毅进入密道,脚步声回响在狭长的密道中。
“灵遇,你说两个人相处,最难得的是什麽?”楚天毅忽然开口。
我愣了一下。
他没有等到我的回答,也等不到。
他轻笑道:“有人说是信任,有人说是宽容。可我觉得都不是。”
他低头,发丝拂过我的眉间,吻落在我的耳畔。
“两个人之间,能活著,便是最好了。其他的,都是强求罢了。”他无奈苍然的叹息掠过我的耳际。
他紧了紧抱著我的手臂,道:“我知道你并没有死,这几日我午夜醒过来,总像是听到你的呼吸声。其实你还没有死。”
他的声音很低,带出一股仿佛被砾石磨过的沙哑。
“你以前说过的那些话,我全都是相信的。”
只是这信任来得太晚了。我在心底道。
楚天毅苦笑道:“你所说的一切太过匪夷所思,我想要相信,却不敢相信。而如今,是不由得我不信。
“我在阎王杀的镜子里看见你回到了以前,看见你成了楚天毅,看见你所爱的沈灵遇,看见你对他百般的迁就与宠溺,我真是快疯了。”说著,他轻咬了一下我的下颔。
“不过幸好,幸好你回来了。我真是……呵……”我无法去想象他无奈的笑容,带出一丝难言的苦涩。
他的脚步忽然停下,抬手打开了一侧的一间密室。
他将我放在密室的床上,盖上被褥,握住我的手。
“这里很安全,我知道你会醒过来的,或许我才是你不愿醒过来的理由。不过,我马上就该走了。你醒过来之後,就立刻离开这里,魔教败了,白道必然会大肆搜索,这里想必也逃不过。你若是没躲得过,被他们找到了,便说是我强迫你,将你关在了这里。回去之後,你到江南谢家绸庄去,那里有我留给你的东西,足以让你後半生安稳无忧。”
他俯身,慢慢吻上我的唇,唇舌交缠,片刻後,他退开,笑道:“从第一次便是这样,你从来都不知道回应。”
说罢,他又再次吻了上来,只是这一次,他在亲吻中将一枚冰凉的药丸送入了我的口中。
他的气息撒在我的脸上,声音低沈沙哑,却带著凝重,“这是‘忘仙’……前尘往事,是我的错,以前种种,你全都忘了吧。桌上我为你留了一封信,你便是失去了记忆,一样可以找到江南谢家,一路小心。”
他慢慢起身,我浑身的热度瞬间退去。
这算是一世一世的轮回吗?
我听见石门开启又关闭的声音,像一个傀儡一样,静静地躺在床上。
密室里十分安静,我听不到外界的一切。
楚天毅出去,大概已有半个时辰了,一对三,他哪里有什麽把握?当年我以一敌三的时候,还十分吃力,且毫无胜算,而他如今功力亏损,受伤未愈,就敢一个人去。他早知道会有这麽一天了,连後事都准备好了,江南谢家,他早就打算让我吃下忘仙了。
忘仙的药力,到一个时辰的时候,就该发作了吧。
我的心口一滞,忽然浑身酸痛。
我猛地睁开双眼,心跳如擂鼓。
我终於醒过来了。
我不顾浑身的疼痛,赶紧起身,“啪”的一声,什麽东西从我的袖中滚落。
我低头一看,竟然是那把易问剑。
我将易问剑和桌上的信收入袖中,打开密室走了出去。
现在我出去又能帮得上什麽忙?只会给楚天毅添麻烦罢了。但是我还是要去,我失去了武功,但至少还有个身体,可以为他挡剑。忘仙没有解药,若是不想忘,那就带著回忆去死吧。
走出密室的那一刻,我停住了脚步。
“苏芸。”我听见我冰冷的声音,带著初醒的干涩。
面前的少女亭亭玉立,一身水红色长裙,容貌姣好,手提长剑。
苏芸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眼中飞快地闪过一抹复杂的情绪,便淡淡开口:“我带你出去。”
我冷冷一笑:“我是听见什麽笑话了吗?带我出去?带我出了密道去阎王殿?”
苏芸依旧面无表情,只一步步向前走来,我觉得似乎有哪里不对,却g本想不出究竟是哪里不对。
她在距离我三步远的地方停下,忽然开口,声音含著少女的气息,却带著一股深深的无奈,“灵遇哥哥,你信我。”
我的脑海中忽然闪过许多年前的沈家花苑中那个娇小的女孩,带著哭花的脸一步一步向我跑近,口里喊著:“灵遇哥哥,灵遇哥哥,灵遇哥哥……你信我……芸儿不骗你……”
我淡淡道:“我不会相信你。你不是真正的苏芸。”
我的话音刚落,苏芸忽然挥剑斩向我。
我想要抬手格挡,却无法让我武功全失的身体动作。
“叮”的一声,身上没有剧痛。
我猛然一惊,立刻转身,正看见一g羽箭落地,黑绿的尖端明显是淬过毒的。
我抬眼看过去,这正对著我来的箭,是一名黑色衣裙的少女s出来的。而那张杀气乍现的脸,正是苏芸。黑衣少女动了动唇,却什麽也没有说。
我转头看著身後一脸警惕屏住气息的少女,温和地笑了笑道:“芸儿,是灵遇哥哥错怪你了。”
苏芸一愣,唇角勾起淡淡的笑,“那就让我来保护灵遇哥哥吧,这些年的事情,等日後再说。”
我点头,我知道此时的我g本无法拒绝苏芸的帮助。
苏芸上前一步靠近我,脸上忽然笑开,让我想起苏家庭院里那些雍容华贵的牡丹。
腰间一凉。
一股温热的血洒在我的衣襟上。
面前少女难以置信的脸渐渐扭曲,我後退一步,将沾了少女喉间的血的易问剑用衣袖擦干净,又将刺入腰间的短剑拔了出来,半靠在慌乱跑过来的黑衣少女身上,对她惊慌的脸笑了笑。
“没事的,我不是杀了她吗?”我笑道。
黑衣少女,或者说真正的苏芸,立刻落下泪来,手忙脚乱地撕下一片衣袖,去包扎我的伤口。
我感到自己的力气在随著血y流失,这副身体真是弱得不堪一击。
我靠坐在墙边,对苏芸道:“你的嗓子……”
苏芸的脸色黯然,指著自己的嗓子,摇了摇头。
我抬手m了m她的头,放柔声音道:“没什麽的,或许不能说话,你可以活得更长久。”
我从腰间m出一只瓷瓶,手有些抖,拔不开瓶塞,苏芸赶忙接了过来,从瓷瓶中倒出一枚药丸,送进了我的口中。
我转头看她:“你被凌仙g的人抓了?”
苏芸伸手比划了一阵,却弄不清楚,我用手指点点地上,“写字可以吗?”
苏芸连忙点头,用手指在地上写。
“我十三岁的时候被抓去了,养在凌仙g里,忘记了以前的事,成为一名凌仙g的杀手。前些日子凌仙g所有人出动,我去g主的屋子无意之中吃了一种药,恢复了记忆,就跑出来了。死掉的那个是一直替代我的假苏芸,他们一直的目标就是你。”
我叹了口气,笑了笑,道:“我都知道了。如今魔教与白道的事情也是他们挑起来的吗?”
苏芸点头。
我忽然想起武林大会那日的女子来,便道:“武林大会那天……是你?”
苏芸点头,在地上写道:“他们那个时候还不知道我恢复了记忆,那一天我奉命去暗杀一个人,我不知道是你,你有点变了。幸好我在最後认出来了,可是刀刃上有毒,我吃过驱毒草,可以给你去毒。”
我想起那日少女舌尖擦过我的脖颈,原来是这样。我不由松了口气。
“多谢你了。”我道。
苏芸脸上微红,摇了摇头。
我扶著墙慢慢站起身,道:“你快离开这儿吧。他们想杀了我是因为我在没有存在的必要了,一击不中,还会有第二次,你也护不了我什麽,还是快走吧。以後浪迹天涯也好,隐居山林也好,都是个安稳的下半辈子。”
苏芸拉住我的袖子,拼命摇头。
我轻笑道:“你这模样倒真像小时候找我要糖葫芦的时候。听话,快离开。我还有事,不能和你一起走。凌仙g费了这麽多心血,我不能不给人家面子。”
苏芸不听,拽著我的衣袖拉我向另一边走。
我按住她的手,叹了口气,道:“芸儿,我爱上了一个人,可是我快要忘了他了,我要去见见他。”
苏芸愣住,手慢慢松开。
我对她笑了笑,站直身体,向密道的出口走去。
作家的话:
我去啊……结局码完了……我居然又烂尾了= =……写了快一章的毫无节c可言的h……第三十七章打开需谨慎……
☆、(11鲜币)第三十四章
走到密道的出口,我用药力强撑起的力气已经开始消散,脑袋里也有些模糊,我知道忘仙的药力开始发作了,除了拼命回想我与楚天毅相处的一切,我毫无办法。
出口处,衣襟上沾满鲜血的花依依扫去之前见过的妩媚柔弱,一身英姿飒爽,牵著马站在那里,见我出来,笑道:“教主让我去後山接你,我却知道你不会从那里出来。”
我对花依依还是放心的,便笑道:“你很聪明。”
花依依道:“上马吧,我带你去。”
我用尽最後的力气爬上马背,拽住缰绳,花依依吹了声口哨,一匹枣红色马从树林里跑了出来,花依依翻身上马,转头对我道:“跟上我。”
我们纵马飞奔,直往神风谷。
花依依在一旁转头看我,“以前的事,多有得罪了。”
话里带著一丝歉意。
我笑笑,“无妨,你对他很忠心。”无论前世还是今世,花依依和许君睿都称得上是楚天毅的朋友,难得的朋友和忠心的属下。
花依依粲然一笑:“现在看来我以前确实错得离谱,即便你是个男人,我也不得不承认,你是最适合教主的。”
我笑了笑,问道:“这次大战你们有何准备?”
花依依眨了眨眼,“你是指和白道武林,还是凌仙g?”
我诧异道:“魔教没有和白道联手?”
花依依道:“教主讨厌白道,又怎麽会和白道联手?”
我为这个理由哭笑不得:“那你是说,这次是魔教一己之力对抗白道和凌仙g?”
花依依点头,“不过你也不必太担心,凌仙g想要的不过是我们双方两败俱伤,然後坐收渔翁之利,轻松拿到寒山剑,他们虽j通诡秘之术,但还没有力量将我们全都杀掉。”
我皱眉道:“楚天毅把寒山剑如何了?”
花依依眉眼一弯,“融掉了。”
我一愣,天下第一名剑……融掉了?
花依依不屑道:“纵使再厉害的剑不也是一把火的事情嘛,真不明白这些人抢来抢去是为了什麽。”
“这样也好。”我叹了口气。当年莫如是请了好友看守寒山剑,也是怕它再入江湖吧。只是,今日寒山剑的再次现世他必也料到了吧。真是个猜不透的人。
说话间已经赶到了神风谷外,谷口处躺了几名重伤的魔教教众,花依依下马扶起其中一个,问道:“发生什麽事了?你们在这里守著的时候白道又杀出来了?”
那人动了动唇。
花依依皱眉:“你说什麽?”说著,俯下身低头过去。
“小心!”我抓缰绳的手一紧,喊道。
瞬间,寒光一闪。
一柄轻薄的短剑已经刺入了花依依的肩头,几乎是同时,花依依抬手,一掌将那人打了出去。
“你别下来!”花依依对我说著,立刻上马,单手按住肩头,将剑拔了出来,用丝带chu略缠绑了一下,便道:“我们得快些了。”
“刚才那人……”
“是凌仙g的人,他们来得太快了,有麻烦。”花依依用力一甩马鞭,向前奔去。我紧跟其後。
一路上都是魔教教众和白道武林人士的尸体,偶尔有几个活著的,我们也无暇下去救治。
因为我们知道,很快我们也会和他们一样,或许还不如他们。
进入谷中没多久,花依依忽然拉住缰绳,马在原地踏了几步方停住。
我停在她身後,视线越过她的肩膀看见不远处的几人。
十八个男女成两列,各著白色纱衣,中间是一架华贵的车鸾,白纱轻垂,隐约可见里面斜躺的女子的身影。
花依依面色凝重,“魔教左护法见过凌仙gg主,不知g主此番前来所为何事?”花依依明知故问,却只换来纱帐里女子一声轻笑。
纱帐里的女子开口道:“左护法太客气了,我可不是什麽g主,小女子不过是g主座下一名小小的侍从罢了。要见我家g主两位还得要往里面去呢。”
一名小小的侍从会用这样的车驾?便不是g主也是地位不低的人。
花依依从腰间抽出软剑,我立刻伸手按住她,她不解地看我。
我朗声道:“可否劳烦姑娘让条路,让我们前去拜会你家g主?”
女子似乎是愣了一下,旋即轻笑道:“公子真是君子之风,小女子本就没有打算拦路的意思,来人,为公子让路。”
随她一声,车驾被周围的侍从牵动,让出一条路来,直通谷里。
花依依有些愣,我低声道:“走吧。”
她回过神来,垂下了眼帘。
路过车驾旁时,一只纤纤素手从纱帘中伸出来,手腕上戴著一串青竹编织的手链,女子轻笑道:“公子要是认得,就放心去吧。”
那青竹颜色特别,我只在一个地方见过。
我垂眸,勾唇笑道:“那倒多谢了。”这个沈灵安啊。我心底叹道。
无话,我一夹马腹,座下的马快跑了几步,追上了前面的花依依。
待走远了,花依依忽然问道:“你认识那人?”
我笑了笑道:“那可是个大骗子。不过放心,他不是凌仙g的人,或许是路过这里顺手帮一把吧,谁知道呢。”
花依依虽还有些不解,但还是点了点头。
走了没多久,便看见周围死伤的人数陡然增多,不远处一片刀光剑影,数百人厮杀在一处,混乱不堪。
花依依直冲进魔教白道与凌仙g的混战中,我没有多说,直接纵马往神风谷的断崖去了。
我有种很强烈的感觉,楚天毅在那里,凌仙gg主也在那里。
神风谷,寒风凛冽。
我半路下了马,不知哪里来的力气,直接爬上了最高处的断崖。
不远处剑光闪烁,楚天毅一人对抗凌志云和白眉老人,智云大师在一旁观望,却紧紧握著手里的法杖,准备随时进攻。
我将袖中的易问剑反握在手中,扶著山壁,站直了身体,迎上智云大师看过来的目光。
楚天毅的身体似乎有一瞬的僵硬,臂上立刻被划开一道血痕。
我还是让他分了心。
我慢慢走到崖上,对面前的老人拱手:“智云大师。”
智云大师双手合十,道:“沈公子客气了。”
我看了一眼打斗中的三人,淡淡道:“智云大师会去帮忙吗?”
智云大师神色凝重:“沈公子,自古邪不能胜正。”
“何为正,何为邪?大师就真的明白吗?”我紧紧盯著他,神色微冷。
智云大师道:“芸芸众生,不过都是懵懂孩童。正邪之分,老衲不懂,沈公子也不懂,那沈公子是出於什麽理由才来阻止老衲的?”
闻言,我勾起一个浅笑,道:“人不懂的事有很多,强求无用,那便只好珍惜已经懂得的。”
“一人之私,为祸天下。”智云大师叹道。
我朗声笑道:“我的心太小,装不下天下,只能装一个人罢了。”话音落,袖底寒光一现。
☆、(13鲜币)第三十五章
“沈公子当年一曲广陵散,让老衲深感钦佩,自认为沈公子的心x不该如此狭隘。”智云大师紧紧抓住我握剑的手,我用尽力气也不能动弹分毫。
我道:“大师高看了。沈灵遇本来就是一个俗人,俗人的心x又能有多宽阔?”
智云大师道:“沈公子,回头是岸。”
我笑了笑道:“大师与白道武林所来,不是为了寒山剑?”
智云大师道:“老衲只为除魔而来。”
我敛了笑意,道:“大师,你是为除魔而来,恐怕也只有你一人是为除魔而来。这里所有的白道人士,哪个不是为了天下第一剑而来?大师除的魔,可包括心魔?”
智云大师眉间微蹙,默然无语。
我道:“大师,可曾听过‘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智云大师抬眼著我。
“大师这一生过了快百年了,所知必然比灵遇多很多,应该知道此时该如何做才最正确。”我淡淡道。
智云大师静了片刻,忽然松开我的手,低叹道:“果然是有第三股势力掺杂进来了吗?这江湖何时会有太平一日啊。”
我看向不远处渐渐处於下风的楚天毅,他身上玄色的衣袍上大片大片的暗色,全是血。
我看了看智云大师,不由苦笑:“这江湖若是太平了,哪里还叫江湖?大师,崖下百步外的山路上,有一匹马。”
智云大师微微点头:“多谢沈公子了。”
“大师就这样相信我了?不怕我是调虎离山之计?”我挑眉问道。
智云大师含笑道:“正如沈公子所说,老衲活了快一百年了,怎会连点阅人之力都没有?”
我看著智云大师转身离去,开口道:“大师,来的是凌仙g。”
智云大师脚步一顿,却仍是向前,“多谢沈公子提醒,以前种种,不过云烟了。”
看著那苍老的背影远去,我慢慢沈下目光,原来前任凌仙gg主与智云大师的传言都是真的吗?
顾不得多想,楚天毅在打斗中已落了下风,凌志云和白眉老人见智云大师离开,招式更加凌厉,想要速战速决。
我扫了眼四周,从腰间m出一枚凝聚气力的丹药吃了下去,看著楚天毅布满汗水的俊朗面容,我忽然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忘仙药力发作,他的脸对我来说已经开始变得陌生了。但幸好,我还记得我要救一个人。
我慢慢吸了一口气,在一片刀光剑影之中,瞅准时机冲了进去。
“苏芸!”我大声喊道。
三人动作俱是一怔,我冲进去,楚天毅想要接住我,却被我大力推了出去,连带著其余两人也齐齐後退。
几乎是同时,三枚羽箭直s过来,s入我的身体。
我的耳中只剩下一片剧烈的轰鸣声,“快!快!”我呼喊著,却g本听不到自己的声音。
我艰难地抬头,看见山壁後慢慢转出来的窈窕身影,轻轻吐字:“凌仙g主……”
少女一身黑色衣裙,慢慢走了过来,笑靥如花,却看得我浑身冰冷。
我踉跄著後退了两步,半跪在了地上。
“灵遇哥哥,你真是聪明,竟然猜到了。还出声吓我,让我不小心放了箭,泄露了藏身之地。你说,我该怎麽罚你?”
少女眨了眨眼睛,笑著看我。
“从你在密道里放开我的手的时候,我就猜到了。光猜到了不行,好歹也要赌一把才是。”我有些费力地勾起唇角,笑道。
苏芸抚著鬓角的珠花,笑道:“从小我就知道灵遇哥哥很聪明,也早就知道会有一天,灵遇哥哥的聪明也要来算计我。只是这一次,灵遇哥哥你还是赌输了。你以为引我现身,他们三人就能联手杀了我吗?确实,我的武功不高,绝对会死在他们三人的剑下,但是,若我还有帮手呢?”她的笑容带出一丝诡异。
我心下错愕,帮手?她还有帮手?难道灵安只杀了她的手下,而没有除掉那几个堂主?
苏芸看著我淡漠的神情,忽然转身,笑得千娇百媚,杏眼微眯,带出一抹勾人的豔色,轻唤了一声:“天毅。”
我瞬间浑身僵硬。
我忘了,我居然忘了楚天毅身上的“一眼相思”!他便是倾情於我,又真的敌得过一眼相思吗?之前他见不到苏芸便可无事,而今见到了呢?
我不敢想下去,却忍不住抬头看过去。
看到面前的场景,我不禁一愣。
楚天毅不知何时将凌志云与白眉老人点了x道,两人站在一旁浑身僵硬。而楚天毅手提著那把花依依所说的被融掉的寒山剑慢慢走向苏芸,双眼正对上苏芸的视线,显出极端的痴迷。
一眼相思加上媚术,果然无人能抵抗吗?我终究还是算漏了。
苏芸似乎对楚天毅痴迷的眼神很满意,看了片刻,便笑著指向我,对楚天毅道:“天毅,帮我杀了他好不好?他可真碍事呢。”
楚天毅的视线顺著苏芸的手指移过来,落在我苍白如纸的脸上。
我整个後背都被血湿透了,半跪在地上都费尽了力气,更不要说去拔身後那三支淬了毒的箭。大颗大颗的汗珠顺著我的脸颊滚下来,我喘息著,视线渐渐模糊。
我眯著眼,想要看清楚楚天毅的脸,却被颈上突如其来的冰寒激得浑身一抖。
寒山剑,果然很冷。
“天毅,杀了他,杀了他我们就能在一起了。你还记不记得,就是他逼迫我和他成亲的,他还要杀了我……”苏芸蛊惑的话响在楚天毅的耳畔。
我模糊的视线看向苏芸,艰难开口道:“十几年……你到底是……为了什麽?”
苏芸轻蔑地看著我,掩嘴一笑,“刚才还夸灵遇哥哥聪明呢,这就傻了?我从小时候失踪那次被凌仙gg主救了回去,做了她的徒弟的时候就知道,这个世上,除了权力,没有什麽能让我心动的东西了。寒山剑,也不过是个权力的附庸品而已。早晚有一天,这江湖会成为我的,这天下也会是我的。”
她顿了顿,似乎是自嘲地笑了笑,“在密道里我本来想再给你一次机会,若是你当时跟我走,天涯海角我也跟著你。权力什麽的,不要也罢了。可是你告诉我你爱上了一个人。灵遇哥哥,这是你自己的选择,怪不得我。看来这世上唯一不会背叛我的,就只有权力了。”
我的脑袋阵阵抽痛,眼神渐渐涣散,却仍是勉力道:“……对不起。”
苏芸冷笑一声道:“不要以为求饶我就会放过你,你今天一定要死在这里,我绝不容许背叛我的人还活著。天毅,快杀了他!”
脖子上的寒山剑微微移开些,像是在蓄力。
眼前完全黑下去前,我只看见一片寒光闪过,带著刺骨的寒意。
三年前白道与魔教一场大战死伤众多,神风谷尸横遍野。其中引发白道魔教混战的凌仙g被魔教全歼。魔教教主楚天毅与白道领袖智云大师达成协定,魔教改称神风派,开始洗白。
自此後,魔教教主楚天毅半隐居於神风谷水衾居,所有事务全交由左右护法打理。
有传言,那场大战中,武功绝世的楚天毅没能保护住自己心爱之人,致使其曝尸荒崖,而悔恨终生。
有传言,那场大战中无意掺入其中的第一才子沈灵遇跌落断崖,却大难不死,与苏家大小姐终结良缘,修成正果。
有传言,那把人人觊觎的寒山剑,其实不过是一堆废铁,真正的寒山剑早被莫如是毁去了。
☆、(13鲜币)第三十六章
暮秋的谷中雾气缭绕,r白色的气息缠上衣袖,带著隔夜残花的暗香。
夜色寂寥,循著回环的溪水而行,穿过一片翠色浓郁的树林,便见一座小小的凝著清霜的拱桥,站在桥上,月光下渗,透过斑驳树影,落满衣衫。
过了小桥,穿过一片竹林,远远地便见一座小小的院落,静卧在这竹树环合间,伴著叮咚而过的溪水安眠。一点灯火从院内遗漏出来,摇曳著竹影。
许君睿行至院门前,扣了扣低矮的木门,屋内响起几声轻响,俊朗的男子身著一身玄袍,从屋内走了出来。
许君睿含笑道:“教主。”
楚天毅微微点头,伸手打开院门,“今日你来晚了。”
“教中有些杂务,耽搁了些时候,”许君睿道,“沈公子睡下了?”
楚天毅摇头,引著许君睿向院内走,“还未,他近几日有些头疼,嗜睡了些。我不放心,便找人叫你来了。”
许君睿迟疑道:“沈公子……还是没有想起来吗?”
楚天毅不由苦笑:“‘忘仙’无药可解,要忘,自然是忘得干净。”
许君睿不由心底暗叹。当年一场大战,沈灵遇跌落山崖,教主终是抵抗了一眼相思,苏芸变得痴傻,拽著凌仙g的一个堂主硬说是沈灵遇,非要成亲不可。无奈之下,他只好命人送了苏芸和伪装成沈灵遇的那个堂主去了江南,安安稳稳地过日子去了。後来在断崖下找到了重伤的沈灵遇,失踪多年的莫如是现身为他医治,一年後他醒来,因为服下了“忘仙”,便是什麽也不记得了。教主独辟了这样一个幽静的所在,与沈灵遇半隐居在此,如同主客,少了以往的剑拔弩张,更少了那些温柔缱绻。
楚天毅推开房门,两人进屋,正看见沈灵遇一身青衫坐在窗前用棋子点著棋盘,俊秀的眉眼含了点笑看过来,仿若春风划过心间。三年的修养让他的脸色渐渐红润起来,只是身体依旧消瘦单薄,到了湿寒的天气便浑身酸痛。
楚天毅走过去,皱眉道:“不是让你上床去躺著了吗?怎麽又下来了?地上凉,你好了没几天就不长记x了。”这麽说著,他伸手去抱沈灵遇,却被他後退躲开。
沈灵遇眉眼冷淡,道:“不必你管。”
楚天毅伸出去的手一僵,便垂了下来。
沈灵遇转头不去看他,对许君睿笑道:“右护法来得正好,陪我下盘棋如何?”
许君睿看了看一脸寒冰的教主大人,笑容里添了丝无奈,道:“下棋还是以後再说吧,今日时候可是不早了。听说你今日来身体不好,我来给你瞧瞧。”
沈灵遇笑著摇头:“哪有什麽身体好不好的,不都是老样子吗?”
许君睿轻笑:“反正我也是来了,看看总不妨事。”
沈灵遇点头,伸出手腕去,许君睿搭上他的腕脉,不多时,敛去眼底的古怪神色,淡然地将手收了回来。
“沈公子身上没什麽大碍,不过是旧的病症犯了罢了,只需好好歇息便可。”许君睿道。
楚天毅道:“那便好,或许是这几日早起晚睡的累著了些。”
许君睿笑了笑,站起身对楚天毅道:“既然没有别的事,那属下就先退下了。”
楚天毅点头,送许君睿出门。
院门口,许君睿看了眼院内的灯火,从袖中掏出一枚玉指环,对楚天毅笑意盈盈道:“教主,你丢的东西,属下为你捡回来了。”
楚天毅看了看,没有伸手去接,淡淡道:“他是你的,留著罢。”
许君睿笑道:“教主你可别祸害我,这教主之位我可真不想当,也当不了。”
楚天毅似有了悟:“连城回来了?”
许君睿脸上的笑容一僵,却很快恢复,声音低沈道:“是啊,回来了,可惜他已经不是连城了……”
楚天毅无言。
许君睿拱手为礼,离开了。
回到自己屋中,被身後人一抱,许君睿陡然一惊,糟了,有件事忘记告诉教主了!
想著便要起身,却被身後的人大力甩上了床榻。
纱帐轻垂,春意盎然。
那个什麽什麽事儿……还是算了吧,教主自己会发现的。许君睿安慰自己道。
楚天毅送走了许君睿回到屋中,沈灵遇已经进了里间,坐在桌边喝著茶。
楚天毅走进去,伸出手指探了探茶壶,皱眉道:“有些凉了,别喝这个了,我去给你倒些热茶。”说著,拿过沈灵遇手中的杯子放下。
沈灵遇神情冷淡,并不理会他,直接翻身上了床。
楚天毅无奈地叹了口气,将屋中的灯火熄了,关了里间的门,去了外间。
这三年里,他即便失去了记忆,对任何人也都是温和有礼的,只除了自己。自己对他的处处关心被他嗤之以鼻,百般警惕防备。一日里对他说过的话一只手都能数过来。可是,他又能有什麽办法?当年的“忘仙”是他亲手喂他吃下去的,後悔药,连太上老君都炼不出的。
楚天毅和衣在外间的床上躺下,睡下去时留了一丝清明,听著里间的动静。
夜半,里间忽然响起轻微的响动,楚天毅立刻起身,冲了进去。
床上的人一身白色的亵衣,发丝凌乱,面容苍白中透出一丝不正常的红晕,眉头紧锁,脸上显出痛苦的神情,身体也不停地颤抖挣扎。
“灵遇,灵遇……”楚天毅轻声唤他,知道他这是犯了旧症,连忙将他单薄的身体抱进了怀里,手掌包裹住j致的脚踝,为他传过去些许的温热。
痛苦的人终於睁开了眼睛,眼神清明,他虚弱地开口:“你来……做什麽……”
楚天毅低笑:“每次你都这麽问,该换个说辞了。”
沈灵遇眼底闪过一丝莫名的情绪,声音冷淡道:“你到底……想干什麽……”
楚天毅笑容里泛起一丝苦涩,贴著他的发顶道:“你何苦这样防备我?我若是想做些什麽,你还会安然地坐在这儿吗?”
沈灵遇身上的痛苦消散了些,眉梢一挑,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谁知道你到底安得什麽心。”
看著怀里人刻薄却又豔色乍现的面容,楚天毅轻轻摇了摇头,无奈道:“罢了,你好好歇著吧。”说罢,起身往外间走去。
走了没几步,身後响起一道清冷的声音,“楚天毅,他娘的你就这点胆子?!”
话音刚落,楚天毅已然回身,将人压在了身下。
“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麽。”楚天毅的声音压抑著一股火。
沈灵遇眨了眨形状姣好的眼,一只手钻进了楚天毅的身下,“你说呢。”
楚天毅按住他的手,慢慢吸了一口气,淡淡道:“你不必试探我,我不会对你怎样的,你放心吧。”
沈灵遇闻言,一口气差点提不上来,抬脚就踹,“他娘的你不想怎麽样,老子想怎麽样成了吧!他娘的上了老子就不认账!”
楚天毅一把抓住他的脚腕,欺身而上,温热的气息洒在他的脖颈,“我什麽时候……上过你?”
沈灵遇扭身想躲开,却被楚天毅一把握住腰,挣扎不开。
一声低低的叹息落入耳中,“什麽时候想起来的?”
沈灵遇静了一下,“方才。”
楚天毅松开手,退了些许,挑眉道:“方才?”
沈灵遇垂下眼帘,道:“三年里慢慢想起来的,一直觉得像是做梦一样。我觉得我该离你远些,少想点没用的。没想到今晚却梦见……这一切都是真的。”
楚天毅道:“‘忘仙’本是无药可解的。”
莫如是临走时对他说,忘仙无药可解,唯两情相悦,方可解除。
楚天毅眉眼含了笑,“你第二次,对我动了情。”
沈灵遇没说话,却慢慢起身,靠近楚天毅的怀里,薄凉的唇贴上来。
楚天毅轻笑一声:“三年啊,你可叫我好等。”话音未落,沈灵遇身上白色的亵衣立刻变成了碎片,一具洁白如玉的单薄身体显露出来,楚天毅双眼一沈。
☆、(11鲜币)第三十七章 结局(h)
楚天毅轻笑一声:“三年啊,你可叫我好等。”话音未落,沈灵遇身上白色的亵衣立刻变成了碎片,一具洁白如玉的单薄身体显露出来,楚天毅双眼一沈。
楚天毅手指抚过的地方都像是被点著了火,烧得沈灵遇肌肤染红。
双唇被攫住,狠狠地辗转吮吸,身体相贴,轻微的摩擦却足以令人癫狂。
难忍的细碎呻吟从沈灵遇豔红的唇角滑出,挑逗著楚天毅心头的欲火。
湿滑的吻一路下滑,细白的身体上留下串串紫红色的痕迹,显得y靡非常。
身下人挣扎扭动的腰身被他托在掌中,触手若上好的瓷器,令他迷醉。
“想不想要?”楚天毅含著那人的耳垂问道。
“唔……嗯……快点……啊……”湿红的眼角冷豔地上挑著,半张的唇盖不住阵阵婉转的呻吟。
楚天毅低低笑道:“我还没进去呢,怎麽……就成这样了?”说著,手指滑过那微湿的小x,一张一合的花蕊轻轻含了下他的指尖,像是一只猫爪子轻轻挠在了心头,让他差点溃不成军。
再次吻住那张呻吟的嘴,手下也不闲著,m著那纤瘦的腰,一下一下揉捏著,留下青紫的痕迹。硬挺缓缓地摩擦著雪白的股沟,在秘x外轻轻耸动,却并不进去。
吻从脖颈到了脊背,再向下,灵活的舌头直接钻进了那羞涩湿润的花心。
“啊……嗯哈……不……不要……啊啊……”身下的人立刻腰一软,浑身颤抖。
舌尖轻勾,透明的水色一片,顺著白瓷一样的大腿缓缓淌下。
“不……唔哈……嗯……啊啊……哈……”身下的人呻吟不断,口中说著不要,腰身却扭伤来迎合著舌头在里面的抽c。
楚天毅咬著沈灵遇的大腿内侧柔软的肌肤,沙哑著问道:“舒服吗,娘子?”
“嗯哈……舒……舒服……唔唔……啊……快……”沈灵遇被彻底迷了神智,双腿大张著,腰肢疯狂地扭动著贴近楚天毅,用身下秘x去勾引楚天毅胯下的硬物。半开的唇红如牡丹,染著水色,还有银丝滑落。一双迷离的眼上挑著望过来,勾得人神魂颠倒。
楚天毅将手放到他的唇边,哑著嗓子道:“乖,舔湿了它。”
意外地,沈灵遇竟然没有听他的话含住他的手指,反而扭著身子靠过去,低头,水润的红舌慢慢绕上了那巨大的硬物。
楚天毅的呼吸一乱,却又立刻稳住。
沈灵遇张开嘴,将硬物含进去,却因为太大,无法全部含入,口中的水y止不住地流下来。
楚天毅拼命按住焚身的欲火,没有动弹,任沈灵遇动著唇舌。
乌黑的发丝间,那染红的眼角微微一挑,显出些许委屈来,唇舌退开,半靠在身上的人低声呻吟:“啊……哈……”
楚天毅正欲欺身而上,却被沈灵遇一把按住,看著他浑身赤裸,分开一双修长白嫩的腿,慢慢跨坐在他的腰间,湿湿的小x擦过他的小腹,留下一片水色。
“嗯哈……我……我来……唔……”沈灵遇按住他的手,呻吟道。
楚天毅眸中像是著了火,却还是强自忍下,任坐在身上的人动作。
沈灵遇白皙修长的手缓缓探到自己的股间,指尖一挑,拉出一道y靡的水y,他将那y水慢慢擦在楚天毅高耸的硬挺上。一下又一下,眼角瞥见楚天毅憋得通红的眼,呻吟声更大。
手扶起那硬挺,腰间微抬,慢慢坐了下去。
只这一下,那如玉的身子立刻软了下来,“唔哈…………嗯……”
他坐在他的身上,纤细的腰肢如水蛇一般疯狂地扭动起来,身体交缠的部位响起抽c的水声。
“啊哈……天毅……嗯……天毅……啊……”
看著身上人疯狂的动作和毫不遮掩的y声浪叫,楚天毅再也忍耐不住,如迅起的豹子一般,将人狠狠压在身下,用力贯穿。
突如其来的疯狂的c弄令沈灵遇放声尖叫,双腿缠上楚天毅的腰,迎合上去。
就在这时,楚天毅突然停住,看著沈灵遇失神的眼,嘴角挑起一抹邪气的笑:“宝贝,今夜要是叫得不好,相公可不会好好伺候你,知道吗?”
“叫……嗯……怎麽叫……”沈灵遇想要扭动一下身子,却被楚天毅按住。
楚天毅狠狠c了进去,顶弄得沈灵遇浑身一颤,前面立刻缴械投降,“叫我的名字,叫相公,记住了吗?”
沈灵遇抖著声音,“记……记住了……唔哈……”
楚天毅扣住他纤细的腰,高抬起他的双腿,分开成最大,将两人交合的地方暴露出来,用力冲撞著。
楚天毅快速抽出,又立刻顶入,来来回回,大力的动作将身下的人的呻吟撞得粉碎。
“叫啊……嗯?怎麽不叫了?”楚天毅狠狠捏著那狂摆的腰肢,道。
沈灵遇失神的双眼大睁著,口中的水y和被顶弄出的泪水让整张潮红妩媚的脸更添几分妖冶y靡。
“啊哈……要……快……啊啊……相公……啊……”
楚天毅深深埋进他湿透的身体里,一下一下的抽c让整个床榻发出不堪重负的嘎吱声,素色的纱帐层层垂落,轻轻摇动著,掩住一室春情。
窗外云遮薄月,羞涩得仿若窥见了这份风花雪月的少女。
极北之地的天山陵墓里,一处桃花盛开的院落被一条银带般的小溪环绕起来,溪边坐著两个钓鱼的人。
“对了师傅,那‘忘仙’不是没有解药吗?临走那天你给我哥的是什麽?”容貌俊秀,眉眼风流的青衣人将水里的鱼钩拉上来,摘下上面的小鱼丢进鱼篓里,问身边的男子道。
一旁温润浅笑的白衣人闻言从袖中拿出一个瓷青色的瓶子,丢了过去,“好东西。”
青衣人疑惑地看了两眼,便拔开了瓶塞,顿时,一股清香扑鼻而来,他瞬间明白不对,想要立刻按上瓶塞,手却一软,垂了下来。
“你……”青衣人一张口,似乎有股热气从口中冲撞出来。
白衣人伸手将人揽进怀里,看著那张渐渐染上春色的脸,笑道:“我也早想让你主动一次了。”
千里之外的魔教水衾居里,没有人看见,在沈灵遇的枕头下面,藏了一只瓷青色的小瓶,而那小瓶的瓶塞早就不知道什麽时候不翼而飞了。
【完】
☆、(14鲜币)番外如是而已(一){莫如是x沈灵安}
春风绿,碧竹林,清晓破。
清流净水环抱的幽静竹林里,藏了一座小小的院落。
茅草屋,竹篱笆,流水叮咚好似琴音绕梁,别致风雅中带出一股山林野气。
这初春的河水还带著寒气,用手一触,凉气似乎能钻进骨子里去。
而在这冰凉的水里,却浸泡著一双手,指节分明,修长纤瘦。
手上染的血在水的浸泡下慢慢散开,成丝成缕。
手的主人将手从水中拿出来,甩了甩水珠,抹了把脸,微乱的发丝下一张俊秀的面容,j致的五官带著少年人特有的稚嫩,眉梢一挑,是一股不羁的痞气。
少年人偏头看向一旁静坐垂钓的白衣人,目光在那温润如玉的眉眼间流连了片刻,才道:“师傅,中午吃什麽?”
白衣人闻言,闭著的眼睁开,一片清泠温柔,笑道:“这大清早的,你倒是连晌午饭都惦记上了。”
少年人挠挠头,傻笑了两声。
白衣人的眸光一闪,手中微动,猛地将鱼钩拉出了水面,一条肥大的鲫鱼挣扎而出。将鱼从钓钩上解下,白衣人笑道:“你的晌午饭算是有著落了。”
少年人蹲到鱼篓旁边,道:“今儿中午吃鱼?”
白衣人眉眼含笑,风流天成,“今日让你尝尝为师的手艺,可好?”
“好!再好不过了!”少年人眼角眉梢尽是喜悦。
白衣人微微垂眸,唇角微勾,低叹一声,“说来……安儿你有好多年没有吃过师傅做的饭了……”
少年人一愣,疑惑道:“昨天师傅还给我做的饭……怎麽就……”
昨天……?真的是昨天吗?
眼前的白衣人依旧是笑如春风的模样,只是四周的景物渐渐化成一片虚无。
“师傅……”他张了张嘴,吐出这两个字,异常的艰难。心脏瞬间被狠狠地揪痛,令他落下泪来。
无尽的虚无终於将那人渐渐吞噬,他费力地伸出手去,却再也触不到那人含笑的眉眼。
他听见那道清冽低沈的声音。
“安儿……早晚有一天你会长大,等你想起来了……你也就不再需要为师了……”
“灵安……沈灵安,你是沈家的人啊……”
渐行渐远的声音在他脑中空旷地回荡著,令他一阵心悸。
他猛地攥紧了双手,睁开了眼。
床帐顶上的纱幔泛开层层涟漪,窗外月白风清,竹树环绕。
他坐起身,看著窗外歪斜的竹影,苦笑了一下,慢慢抬起手,遮住自己的脸。
莫如是啊,这到底是第几个年头了,你舍我而去。
沈灵安一人在深山中日复一日不知疲倦地钻研破解这竹林阵法的办法,春去秋来,寒霜暮雨,他从无忧的少年,成了沈稳大方的青年人,他从一开始的期盼等待,到现在的完全绝望。等不到那人来接自己,或许不是他不能,而只是他不愿,那自己只要离开这里,去找他。
年月匆匆流逝,他从未走出这竹林半步过,那些恢复了的以前的记忆并没有让他产生任何改变,他想要离开,想要去见那个人,数年如一日的执著,连他自己都说不清楚的执著。
这是对自由的执著,还是对别的什麽?
他问身边的青翠绿竹,却只听到风过时沙沙的轻响,这声音让他分外的冷。
他不愿意承认自己走不出这里,尽管他的心底早已承认。
直到那个和他几乎有著一模一样的脸的男子误入这里。若是他记得没错,这有著莫名的熟悉感的男子,正是他还留在沈家的哥哥,沈灵遇。
几乎没有多想,他救下了奄奄一息的沈灵遇。
那人应该很j明,醒过来却呆呆的,让他忍不住调笑他,看他有趣的模样。他在睡梦中时常会落泪,口中低低地念著一个人的名字。
沈灵安用自己用特殊方法驯养的信鸽得知了这个名字的身份,楚天毅,魔教教主。
一个爱沈灵遇至深,也害他至深的人。
用火疗的方法将沈灵遇身体里的那些剧毒统统驱除後,沈灵安便开始一心为他调养起身体来,这里偏僻幽静,除了沈家血脉,无人可以破开竹林阵法进入,倒是适合静养的好地方。
然而他却算错了,两世以来,他从未觉得自己像如今这般大错特错过。
在沈灵遇醒来之後,他帮他还魂,却看见了那浑身浴火冲进来的俊朗男子。
他瞬间呆住,一阵剧烈的眩晕袭击了他。
原来……竟然如此简单。无法破开竹林,那就烧了它!
他竟然被一个如此简单的问题困在这里这麽多年,他真想放声大笑,笑到落下泪来。
看著重伤的男子心如急焚的模样,他打开了紫菱镜,让他看见了还魂之後,成为另一个世界的楚天毅的沈灵遇。
然後,他故意激他,真的看见了那男子一片的真心。
如此,便是再多纠葛折磨,也都够了吧。还魂的禁咒会让人昏睡不醒,只有忘仙可解。可忘仙自己并没有,只有出去找那个消失的人。他没有告诉楚天毅,沈灵遇没有死,只是睡著了。这也算是一个机会,让这个内敛的男子学会情爱。
在他们离去後,沈灵安立刻收拾好行李,在身上浇了水,一把火点燃了竹林。
灼热的火焰舔舐著他的身体,他运起内力撑开屏障却毫无作用,只得将轻功施展到极致,快速掠过火海。
身上被烧得伤痕累累,衣衫褴褛,他来不及喘上一口气便飞奔下了山。
在山脚下寻了一处水潭,他疲倦地躺在潭边,费力脱了衣衫,入了水。被烧得滚烫的皮肤在冰凉的水中刺痛难忍,他掏出一个小瓶,将伤药抹在了身上。
待做完这一切後,他换上被自己护住没有烧到的一件新衣,进了城。
天色将晚,沈灵安多年没有下山,但好歹活过两世,自然知道是要找家客栈歇息一晚再赶路。看准一件j致大气的客栈便走了进去。
客栈里人不少,大堂里三三两两坐在一起吃饭的人说说笑笑,觥筹交错,热闹非凡。
看见风神俊秀的青衣人进门,小二立刻眼睛一亮,迎了上来,笑呵呵道:“客官请进请进,一看客官就是一身富贵相,不知道客官是住店啊,还是用饭?”
沈灵安扫了一眼大堂,淡淡道:“住店。”
“哎,那客官您这边请。”小二引著他到了柜台。
“一间上房。”沈灵安道。
“好!,二两银子一晚,客官住多久?”
“一晚。”说著,沈灵安手伸入衣襟内拿银两,却只m到一片柔软的布料,银两呢?
他心头一跳,糟了,出来时太急,没有带。
他心头微乱,面上却一丝不露,对忙著找册子的掌柜道:“掌柜别急,在下只是先来这里看看,我还要去接一位朋友,这客栈是为他定的,待他来了再定不迟。”
掌柜想了想也便点了头。
沈灵安心头一松,转身便出了客栈。
可是没有银两,今晚且不说,日後衣食住行哪一样不要钱?
沈灵安无奈地叹了口气,只得在城中漫无目的地走著,夜色降临,寒气入侵,身上的烧伤有些刺痛,沈灵安找了条无人的小巷,准备为伤口换药。
黑衣男子走进小巷中看到的便是衣衫半解,瓷白的肩头x膛裸露在外,红痕条条印在莹白肌肤上的沈灵安。
小巷内的气息陡然一变,沈灵安正在抹药的手一僵,慢慢抬起头来看向巷口。
心底微惊,这人武功竟如此之高,都与自己距离如此之近,自己竟然毫无所觉。
黑衣男子注视著沈灵安苍白俊秀的面容,微微眯了眯眼,突然身形移动如鬼魅,直奔沈灵安而去。
沈灵安来不及动作,便被点了x道。
“这位兄台,你我无冤无仇,你抓我做什麽?”沈灵安只觉被那银亮面具後的一双寒星般的眼一看心底不由生出一股怯意,面上却淡淡地开口问道。
黑衣男子没有回答,目光暗沈,紧紧锁住沈灵安的眼睛。
沈灵安被他看得不自在,还要开口,却忽然被狠狠吻住,唇舌辗转,想要进入,一个不注意,已被强硬侵入,沈灵安心头一跳,张口便要咬下去,却被一只修长的手抓住下颔,无法闭合,只能无力地接受著这强硬的入侵。
☆、(13鲜币)番外如是而已(二)
唇舌慢慢退出,湿热的吻蜿蜒向下,细白的脖颈留下一串串红痕,黑衣男子狠狠咬上沈灵安肩头的红印,灼热的剧痛令沈灵安闷哼出声,心底的愤怒屈辱绝望被无尽放大。
他沈灵安活了两辈子,哪里遇到过这种侮辱?!如果现在放开他给他一把剑,他一定先杀了眼前的人,再杀了自己,被人如此玷污还不能反抗,他要以何见自己心心念念的人?
黑衣男子寻到沈灵安身上一处x位,按了下去,沈灵安只觉得浑身功力顿失,身体软倒下来,落进黑衣男子的怀里。
男子将他抱起来,施展轻功,跃上墙头,几个起落,到了一间院子,进了院落,男子似乎是有些焦躁地一脚踢开了一间房的房门,将他放在了床上。
沈灵安冷眼看著他有些急躁却又似有点小心地快速解开自己的衣衫,心中一片灰暗,似乎已明白那剧痛的到来。
当一具毫无遮掩的洁白身体完全出现在眼前时,黑衣男子却转身翻箱倒柜找什麽东西去了。
沈灵安心头疑惑,却没有说话。
不过片刻,男子拿了一个瓷青色小瓶回身过来,拔开瓶塞,幽幽的药香弥散,沈灵安闻了闻,心中疑惑更甚,这是伤药?
男子没有看他,径自将药抹在他身上的烧伤处,动作轻柔得不像话,带过一阵清凉,如风和煦。
看著男子的动作,沈灵安心头一阵恍惚,脑海中闪过那年被野兽抓伤的少年躺在床上,眉眼含笑的男子半抱著他,将微凉的药膏一点一点抹在他的伤口上,舒服的感觉令少年昏昏欲睡。
师傅……
沈灵安猛地偏过头去,不看男子的动作。
男子的手微微一顿,仍是继续抹药。
待伤药抹完了,男子从衣柜里挑出一件白色中衣,为他穿上,然後脱下外衣,翻身上床,将浑身僵硬的人抱进怀里。
夜色寂寥。
沈灵安慢慢睁开闭著的眼睛,眼底一片冷漠y狠,低声道:“我不喜欢男人,我与你素不相识,强求无益,无论你放我不放,你都一定得死。”最後一个字,咬紧了牙说出口来,恨意无尽。
男子身体微微一僵,却瞬间压了上来,一开口却是沙哑至极的声音:“若是这样,那我不如将你好好关起来,风流够了,你要杀我我也不怨,是不是?”
沈灵安冰冷地看著他。
男子与他对视片刻後,抬手覆上他的双眼,复又躺下:“睡吧。”
沈灵安在这间院子住了下来,无关他是否愿意,他是不得不住在这里,他被那男子灌了不知何种药,浑身无力,连起身都做不到,曾有一次他蜷缩著爬动了一天,才刚刚到屋子的门口,男子回来,一开门便看见了他在地上狼狈的模样,第二日便弄了条柔丝锁链将他锁在了床头,这锁链不伤手腕,却柔韧异常,纵使武林高手也无法挣脱。如此这般,如何逃得出去?
他躺在床上看著日升日落,心底计算著时日。两个月,他已被锁了整整两个月。男子每日都会回来,夜间抱著他入睡,第二日喂他吃饭,一日三顿,其余时候,却毫不见踪影,偶尔出现,浑身都带著淡淡的血腥气味。
这人会是个杀手吗?可江湖上好像还没有一个如此厉害的杀手。
除了初见那日,他还没有动过他,但他身上的伤已经好了,那时日也不远了。
一天风露,云遮薄月。
男子又是踏月而归,脱了外衣,却没有躺下,而是猛地压上了沈灵安,霸道的唇舌瞬间侵入。
沈灵安瞪大了眼睛,却无力反抗,只得任由身上的人将衣物层层剥离,赤裸的身体相贴,燃烧起火热的欲望。
湿滑的吻渐渐遍布全身,白皙单薄的身体上满是青紫交错的痕迹。双腿被分开,私密的地方被灵活的唇舌逗弄著,不知羞耻地开合著,好似无声的邀请。身前也被恣意地玩弄,两粒红豆肿胀难耐,玉柱直挺,微微颤抖著。
沈灵安死命咬住双唇,不让呻吟溢出口,下颔却被捏住,两g手指伸了进来,肆意搅动,勾起柔软的舌,湿漉漉的y体从嘴角滑下,y靡非常。
手指抽离,直入身後,不适的胀痛令沈灵安排斥,男子俯身,开口道:“安儿,乖,张开腿,嗯?”
声音清冽低沈,含著难言的笑意,柔如和风。
沈灵安瞬间愣住,随即一股剧烈的撕裂搬的疼痛袭击了他,身体浮浮沈沈,强烈的快感与剧烈的疼痛交织著,令沈灵安尖叫出声。
意识模糊,刚才那一声,明明是师傅,可是……压在自己身上的人……明明不是……
此後一连多日,他都没再见过男子,每日都有一个十几岁的小哑女来为他送饭,他身上渐渐恢复力气,能在柔丝锁链允许的范围内活动了,被封住的功力也开始恢复。
虽然不明白原因,但这终究是个好事,这样的自己已不能再去找师傅了,找到了又能如何?他不想看见一脸笑意的师傅拉著一个女人告诉自己那是你的师娘,也不想让师傅知道自己曾被这样侮辱过。
他会像他当初说的那样,杀了那个人。
所以他还不能离开这里,他要等,他知道那个人会回来,直觉。
果然,在第十三日的夜里,他听见了院中传来的打斗声,他靠在窗边,透过窗缝看过去,正是那黑衣男子与一个一身漆黑的人打斗在一起,周围一圈尸体。看身法武功,倒是那个蒙面黑衣人更像是杀手。
暗影交错,两人的身法太快,又是在y暗处,看不太清,但沈灵安知道,自己的机会来了,偷袭,一击必中,绝对可以杀了他。
他本就不是武林正道,自然不在乎什麽正人君子的做派。心头恨意汹涌,沈灵安後退了几步,闭气凝神,被缚住的右臂忽然缩小,从锁链中脱落出来。
将手臂恢复正常後,沈灵安抹了把额上的汗。果然许久未动有些力不从心,这缩骨功也用得费力。
他从窗户无声地潜了出去,顺手从一具尸身上m来了一把剧毒的剑,几步移近两人,黑衣男子完全投入进打斗中,g本没有注意到他的靠近。
瞅准机会,沈灵安将手中的剑送出,冰冷淬毒的剑刃穿过那人的x膛。
那人身形立刻一滞,紫衣人趁机上前,却被男子用尽最後力气挥出的一剑彻底弑杀,头颅滚落在地。
沈灵安慢慢抽出手中的剑,男子的身体晃了晃,却仍是站住了。
月色清冷,暗影斑驳。
只他们二人站著。
血色一地。
似乎过了很久。
男子慢慢开口,声音依旧沙哑至极,辨不出音色:“你恨我?”
“你说呢?”沈灵安冷冷地笑,恨意在眼底翻涌。
男子道:“是恨我强迫你?”
沈灵安冷笑不语。
男子忽然道:“你说你不喜欢男子。那你还去找你的师傅做什麽?”
沈灵安闻言浑身一震,反手一剑又刺入男子的身体,男子身体震了震,没有动。
沈灵安危险地压低声音道:“我不管你是怎麽知道这件事的,对於死人我向来不感兴趣。不过,如今我倒是不用找师傅了,托了你的福,我早就没有去见他的资格了。”
“你不喜欢男子本不该去找他。”男子低声道。
沈灵安道:“为何?”
男子低低笑了两声,声音沙哑难听,笑声歇止,男子慢慢抬眼看他,“因为他喜欢你,想要你。”
☆、(8鲜币)番外如是而已(三)
沈灵安握住剑柄的手猛地垂了下来,“你胡说!”
男子闻言笑了笑,“胡说?我怎麽会胡说呢?不过若是你不信,就当我胡说吧。”
说著,唇角一缕暗黑色的鲜血缓缓淌下。
“屋中有些银两,还有衣物,你都带上吧,现在江湖不如以前,最好易容行事,若是你愿意,还是找个地方去隐居吧。”男子最後低声道。
说完,将x前的剑拔出,鲜血奔涌而出,俊挺的身体慢慢倒了下去。
被鲜血喷了一身,沈灵安愣愣地看著周围的尸体,忽然发力狂奔,快速离开了这里。
这里仿佛有洪水猛兽,可以将他吞噬。
他停在了城外的树林里,大口地喘著chu气。
微微低头,他看见一襟的暗红。
他要回去看看,对,他要回去看看,把那个人的尸首带过来,凌迟,对,凌迟……谁,那到底是谁?!师傅……
像是被什麽刺痛,沈灵安立刻转身回去。
许多年後,沈灵安无比庆幸自己当初的一时慌乱,转了身。
在进入小院的那一刹那,他敛住了气息,因为看见一个青衫人将男子的面具慢慢拿开,露出一张布满疤痕的狰狞的脸来。原来他总是带著面具是因为相貌丑陋不堪。
但是揭下面具後青衫人没有停手,反而是在男子的耳後m索了一阵,将一张人皮面具从男子脸上撕了下来,取代那张丑陋的脸的,是温润如玉的眉眼,潇洒俊朗的五官。
沈灵安心口狠狠一窒,一个踉跄摔倒在地,院内人听到了动静,立刻抱起男子转身跃上墙头离开。
沈灵安想追上去,却一口吐出血来,一阵刺痛遍布全身,原来已是心神大乱,功力乱冲,伤了他的内脏。
沈灵安颓然靠在墙边,仰头看著天上一轮清月。
双眼慢慢落下泪来。
沈灵安在小院里住了下来,一住整整半个月。
他已不想再去回忆那些时日的混乱,他只想等,如果那人真是……那他就会等得到。会等得到,真的会等得到吗?沈灵安苦笑。
几年的时间,足以改变太多,其实那人的身形是没有改变太多的,但是自己却g本没有看出来,被侮辱的恨意淹没了一切。那声音也不同,强硬霸道的作风也不同,认不出来就认不出来吧。如今想再多有什麽用?
两剑,剧毒,要害,什麽样的人才可以不死?有人救他,可谁还有神医医术高明?
他每日坐在院中的柳树下,等,毫无期待的等。
直到一日,青衫的人推开院门,走了进来。
“我认得你。”沈灵安道。
青衫人含笑道:“我是风清,如是的朋友。他快死了,我就不活,想请你去。”
沈灵安神情一变,立刻起身。
风清却伸手拦住他道:“有些事我得先和你说清楚。”
沈灵安顿了顿,点了点头。
风清道:“他与你分离後,身上的毒发。”
“什麽毒?”沈灵安疑惑道。
风清皱眉道:“不是他将你身上的毒过到了自己身上吗?要不然以你的身体,这种血脉,怎麽练得了武功?”
沈灵安微愣。
风清继续道:“想来他可能没告诉你吧,无妨,他瞒著你的事又不只这一件。继续说,他在江湖上本就是已死之人了,却因为药人的体质一直活到现在。他从山上下来後,毒发,体内的灵药药x殆尽,便到了天山,进了为自己修筑的陵墓,托我用药蜡将他封存,以要蜡中独特的药物吸干他身上的毒。前不久,他彻底好了,却被人追杀,得知是凌仙g的人,正在这个时候他又碰见了你,为了护你周全,就将你关了起来。因为对方实在是厉害,他不想你卷进去。或许在他眼里,你一直就是个小孩子。前几日,是凌仙g最大范围的追杀,他受了重伤,又被你刺了两剑,只剩下一口气了。”
沈灵安神情恍惚,风清无奈地笑了笑,叹了口气。
沈灵安再次见到那人,只觉得浑身剧痛,悔恨与愧疚将他几乎淹没。
他用七天七夜将他体内的毒清除,开始静静调养,可他却没有丝毫要醒来的迹象。
魔教那边忽然传来消息,白道与凌仙g大举攻上,沈灵安不得已抽身几日,去助了兄长一臂之力。
当他将情醉递给楚天毅时,不由问道:“若是一眼相思解了,你还会爱他吗?”
楚天毅淡淡道:“一眼相思让我爱上的是一个女人。”
说罢,转身离开。
所以说,真心能抵抗一眼相思吗?沈灵安轻笑。
“你在笑他什麽?”温润清冽的声音忽然在身後响起。
沈灵安脊背一僵,他不敢回头。
一双手臂从身後环抱过来,温热的气息贴在他的耳畔:“到底是谁更好笑?嗯?”
沈灵安慢慢闭上眼,放软身体,靠近了身後人的怀里。
这样容易的一个动作,却耗费了许多年。
“莫如是,我不爱男子,但是我爱你。”沈灵安喃喃道。
正因为伤害,才懂得深爱。
世间情爱,如是而已。
作家的话:
全本完结(?)……
《青花》恢复更新,大家还记得大明湖畔的青沐和郁白不????
神君,偶来了!!!!假期将至,更新会给力一点,因为最近在听一些课,所以不能十分快,尽力吧,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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