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谪庶王爷三堕迷暗》第 2 部分

  的痛苦吸走一般。
  “唔……你疯了么?!”
  德札被一下推开,力气之大让德札甚至撞上了身后的方桌。明信不可置信的看向德札,用手拭了拭嘴唇,人也站了起来。
  “我没疯!”
  对谁都温言细语的德札突然咆哮了出来,震得明信瞪大了眼睛,几乎说不出话来。
  “当初明明是我第一个发现了被山匪围困的你,你第一眼看见的却是王子…从第一眼开始,我就再也无法将视线从你身上抽回…试了那么多次,你的声音容貌甚至一举一动一颦一笑都只会更深的刻在心口上,像是永远都无法抹去。”
  “你爱的是王子,我知道,我都明白……”
  “看着你望着王子的眼神,我就再不敢打扰你,明信,你知道为什么么?!”
  德札抓进了明信的肩,“看着你的眼神就好像看到我自己,那么痛苦煎熬,痛苦隐忍着却要装着无所谓……”
  “够了,这都够了!”
  德札的声音更大了,“我会给你你想要的一切,我爱你,明信。”
  9。5
  一下被震惊注满,明信完全说不出话来,而德札也是默默的看着明信,打破沉默的却是突然而至的将令。
  在图演势力范围内的密河城叛乱,守将连杀图演两名心腹,直奔索河以北的太子领地而去。薄薄一张白纸,上面赫然写着一个朱s大字──杀!
  如同鲜血,睹之一颤。
  明信撕了纸,抓起桌上的剑便夺门而出,德札却抢在了前面,先上了马──
  “一起去!”
  明信也不言语,打了马鞭,“啾”的一声响,伴着马的嘶鸣声,两人直冲密河城而去。
  两人坐骑均是宝马,夜行八百,r行千里,不出一r便追上了守将一行二百余人。
  “德札。”
  “嗯。”
  两人平r里便配合默契,只是相视一眼,便左右分开,各超各路,前后勒马站定在了那二百余人的面前。
  那守将却也不慌,颇是不屑的看了看明信与德札,道:“只你二人?”
  “我二人如何?”明信冷笑。
  “他图演的近侍也不过如此,昨r便被我解决了两人,如今你二人又要来送死?”
  “死!死!死──”
  其他的兵士也甩动了腰刀上的铁环,发出阵阵响声。
  “哈哈哈──”
  德札突然仰天大笑起来,中气十足,力压上百人,骇住了面前几排兵士,不由自主的往后退了几步。
  德札远远望向对面的明信,高声道:“明信,你说如何?”
  “如何?”
  不比德札的豪气,明信y冷,暴戾只藏在微微皱起的眉宇间,道:“还能如何呢?”
  两人像是同呼吸一般,坚定对望一眼,同时暴喝一声──
  “杀──”
  男儿豪气顿冲云霄,两人拔剑出鞘,只是挥剑刹那,便直取前排兵士首级。手起刀落,眼前只有喷涌的鲜血。
  草原虽是放眼青绿和蔚蓝,却养成了草原游牧民族的勇猛好战的x格。
  没有什么礼仪邦节,刀剑之下,不是你死便是我活。
  明信并不是什么仁义之人,在这样的环境下,除了把一切威胁自己生命的人杀死别无他法。因此,没有什么优柔寡断和挣扎,一剑刺穿了眼前兵士的胸口,并不停顿,便用力抽出,胸口喷溅出的血溅在脸上,连抹去的时间都没有。
  明信的眼睛,锐利却麻木。
  德札说,他们的命都是王子图演的,生为他生,死为他死。
  活着,不过是为他斩杀更多的敌人。
  如果死了,用处也就没有了。
  当时的明信只是不置可否的笑了笑,却每次在战斗中,豁出了全部,舍弃了生死。
  “明信!!”
  明信和守将缠斗在了一起,守将的武功并不弱,没有内力的明信渐渐体力不支,动作也滞缓了下来。
  守将一剑挡开,左手却反手从腰间一抄,明信暗叫不好,肩头便一阵剧痛,跌落下马。那守将提起缰绳,身下战马前蹄跃起,正朝明信身上踩下!
  第十章
  “喝──”
  德札一刀挡开眼前的人,将背部的空挡露出,后背立刻被弯刀砍中,从右边肩胛一直划至后腰。咬着牙,硬生生的从马上跃起,一把抱住明信在地上滚了几圈,横刀一撇,竟将守将马匹前腿砍断!
  “你忍忍!”
  德札翻身而起,一脚踩在了守将的胸口,目露凶光,“你竟敢伤我的信!”
  不等守将告饶,弯刀直至脖颈,头颅被砍下,在草地上滚了几丈方才停下。守将被杀,剩下的几十人顿时大乱,围在德札四周的人都纷纷向后退开。
  弯刀上的鲜血从刀尖滴下,德札伸出了舌头,舔了舔刀上的血,压低了声音──
  “都上来!”
  众人又往后面退了几步,脸上已有了怯s。
  德札担心明信的伤势,并不敢恋战,喝住了众人,又圆睁了双目,吼道──
  “滚!”
  “留你们几条狗命!!”
  待马蹄声渐远,德札这才抱起了明信,撕开了衣服,肩头处竟是一个长钉完全没入了血r。上身的衣服早已染红,伤口处的血竟是红中带黑!
  “他娘的!”
  德札急得两目通红,“明信!明信!别睡过去!!”
  顾不上伤口,猛烈的摇晃起明信的身体,“明信!明信你清醒点!我这就带你回都!!”
  单手抱起了明信,从死了的兵士身上撕下块布将守将的头包住,系在腰间,又泄愤似的在那守将身上狠狠的剁了几刀,直到血r模糊。
  “王子,该你了。”
  “……嗯。”
  图演两指夹起白子,托鄂沉思,眼睛落在棋盘之上,却让启苏儿微微皱了眉。
  “王子……”
  “嗯?”
  图演抬眼望向启苏儿,目光依旧温柔,一如平常,然而启苏儿犹豫了下,却道:“王子心中可是有事?”
  白子落下,却是在中盘死局里停滞,图演将手收回时才反应了过来,却又不好悔棋,知是瞒不过眼前这心思细腻的启苏儿。
  “事倒是没有,只是最近有些心神不宁。”
  确切的说,自打对明信下了那“杀”字之令后,便有些烦躁,说不清楚哪里不对,只觉得坐立不安。然而这些话,图演并不打算说出来。
  启苏儿安慰的话还没说出,近侍便闯了进来,跪在了地上──
  “王子,密河城来报,守将已斩杀!”
  “嗯。”
  图演的脸s终于霁开,并不打算计较近侍的无礼,挥了挥手,却不见近侍起身离去。声音顿时沈下,“还有事?”
  “是……”
  “目前德札将军和明信督赞还滞留在密河城……”
  “还留在那里作甚?叫他们回来!”
  图演突然站了起来,“难道出了事?”
  “是,四王子说不用着急,但是属下想……”
  “够了!快点说!”
  “密河城送来的信上说,德札将军身受重伤,明信督赞危在旦夕!”
  “混蛋!”
  图演一掌击碎了眼前的木制的棋盘,黑白棋散落在了地上,谁也不知道图演是在骂谁,却只见图演没有了在启苏儿面前一贯的温文有礼,露出暴戾的本x。
  “叫太医带上药!”
  图演扔下句话,跨上战马,直奔城门而去。
  10。5
  “明信──”
  图演并不知道此时自己的脸上有多么的慌张,一把推开半坐在床边的郎中,将明信抱在了怀里。
  “快点过来!”
  两个太医慌忙跪在了床前,将手搭在了明信的脉上。
  “明信伤到了哪里?”
  图演抬头去看默立在一旁的德札,却似乎对德札全身满是的白s纱布熟视无睹,却问起了明信的伤势,语气焦虑不安。
  “左肩被长钉没入,钉上带毒……”
  德札顿了顿,嘴唇又似乎动了动,却不再开口。
  图演一把撕开了明信的上衣,果然一指粗的钢钉赫然c在了r里,四周的r已经开始溃烂,红s的血r也泛着黑紫s。
  “…………”
  图演拳头紧握,骨骼咯咯作响,狭长眼睛扫向德札,“谁g的?”
  “守将,属下已经头颅带回,现在吊在城楼上。”
  “哼!”
  碧蓝的眼眸几乎可以杀人,s出的光令人胆寒,语气更是冰冷,“给我扒了他的皮,挫骨扬灰,然后扔到乱坟场喂野狗!”
  图演看了看站在门前的近侍,温度又降了几分,“还站在这里g嘛?还是没听懂我刚才说的话?!”
  “是!”
  近侍慌忙的退下,图演这才收回了目光,问道:“如何?毒可解么?”
  “回王子,毒很烈,但是督赞各x道被封,因此并没有大面积的扩散,只要取出了长钉,再细细调理便可痊愈,只是……”
  太医突然停住,而德札的目光却紧紧盯住图演。
  “只是什么?!”
  “只是督赞已有身孕,恐怕要棘手一些……”
  身孕?!
  二字一出,图演猛然呆住,不可置信的望向怀中的明信,脸上除了震惊,再没有任何。
  “你是说明信有了孩子?”
  “是的,王子……”
  虽然早已知道了明信是顺子体质,却完全没有想到竟会怀上孩子,男x顺子在草原如男子一样,没有什么尊卑,甚至几十年里几乎没有听说有男x顺子怀孕生子。
  眼前这个男人……
  图演的眼神暗了暗,放开了明信,在床边踱了几步,脸上愈发的y沉。
  “大业未成,却来子嗣,真是累赘!”
  图演来来回回的踱着,嘴里暗暗咒骂,没有了初始的震惊,剩下的便只有不耐。
  字字落在了德札的耳里,痛如刀割。
  为床上尚且在昏迷中的明信而痛,而悲。
  自己听着尚且如此,德札几乎无法想象如果是明信,该用怎样的勇气面对这样残忍的现实。
  悲痛,却愈发怜惜。
  “王子!”
  德札突然上前一步,跪在了图演的面前,以额触地。过大的动作牵动了伤口,德札却面不改s,直视图演。
  “怎么?”
  图演不耐烦的停下了脚步,“有什么事就快说!”
  “德札请王子恕罪!”
  “你何罪之有?”
  “孩子是我的,我早已与明信有了夫妻之时,未禀告王子请王子恕罪!”
  德札的脸上满是坚定──
  “我要迎娶明信做我的妻子,请王子恩准!”
  第十一章
  “你再说一遍。”
  图演的视线落在德札的背上,几乎就要被灼伤,德札却还是跪直了身体,字字清晰。
  “我要迎娶明信做我的妻子,请王子恩准!”
  “啪”的一声,图演手边的方桌被一掌劈下,顿时断裂成几段。屋内太医均是跪伏在了地上,身体瑟瑟发抖,然而德札的表情却愈加坚定。
  百爪挠心。
  说不清楚此时到底想要做什么,甚至连开口都无法做到。
  只觉得怒气不可抑止的涌了上来,急急想要发泄的自己,只得劈了眼前的桌子,让有些压制不住的内力顺着指尖流出。
  床上的这个男人,分明已经被虏获,却竟会爬上别人的床。
  眼里愈发y狠,碧蓝的眸子幽深难测。
  “滋味如何?”
  “什么?”
  看着德札茫然的眼神,图演冷笑了声,“明信的身体的确不错,如今又有了孩子,难怪你竟会想要娶他。”
  “不!”
  “因为爱他,我才要娶他!”
  “爱?”
  “你爱的人不久前还向我张开大腿,你堂堂上将军真的要娶他?”
  “德札……”
  虚弱的声音传了过来,几乎难以听辨,却让图演和德札愣在了当地。
  “明信!”
  德札猛地起身,扑在了床头,手自然的抚在了明信的脸颊上,“太好了,太好了……”
  “德札…”
  不知道方才的话明信听到了多少,可是明信的眼里分明又回到了初见时的茫然和绝望。
  “我…有了孩子?”
  “是……”
  明信突然扯了扯嘴角,视线却投向站在不远处的图演,那从来都是冷傲自尊的眸子里此时竟然带上了些卑微的祈望。
  “图演…这是你的孩……”
  “哼!”
  明信的话却被图演的冷哼声打断,图演低目俯视着明信,说道:“话,不用说的这么早。”
  “且不论这是不是我的孩子,就算是,也只是个累赘!”
  图演的话像把刮刀一样,一片一片刮割着明信的血r。
  “我的长子是未来草原的王,必须是我的王后所处的嫡长子!”
  图演的眼里像是看到了什么低贱的东西,“启苏儿,才是唯一配得上我的女人。”
  “一个男人,却要去生孩子,真是恶……唔!”
  德札不知道自己是用怎样的勇气挥出了这一拳,更没有想到图演会毫无防备的挨了这结实的一拳。
  图演偏过了头,身体虽未移动半分,嘴角上却已染上了血。
  “请王子不要再伤害明信!”
  德札跪在了地上,脸上却满是愤怒,“德札自知死罪,但死之前也定要护他周全!”
  望了望明信,昂首道:“明信,是我的。”
  11。5
  明信,是我的。
  多年以后,图演才明白,当德札说出这句话时自己那喷薄而出的怒火究竟是因为什么。
  无意间被触动的底线,让自己失态。
  可笑的是自己,却仍旧一无所察。
  因为自己一时的迟钝麻木,却差点付上一生的代价。
  德札的话刚落,脚便踹上了面门,不带一丝犹豫留情。
  软皮长靴上还带着一路的风尘,牛筋底带着铁钉的靴底硬生生的落在了德札的脸上,身体倒在了地上,眼睛已经睁不开,血r模糊。
  “德札!”
  明信挣扎着想要起身,却连头都无法移动。
  “来人!”
  两个近侍跪在了门口,图演冰冷的眼神落在德札的身上,只是看着便刺得明信浑身冰凉。
  “拖入死牢。”
  图演又将视线落在明信的身上,图演的目光冰冷,明信直视着图演的眼睛也没有了温度。身体的疼痛渐渐快要完全侵占意识,却担心着德札,那个为了自己快要失去x命的德札。
  明明不相g的人,却可以为了别人不在意自己的生死。
  究竟,这需要抱着怎么的心情才能做出这样的事情?
  她是,如今,他也是。
  分明憎恨着她,是她霸去了那个被自己称作父亲的男人的所有的爱,以至于再没有一点施舍给自己。
  可是,又总是远远的看着她,看着在她怀里撒娇的长兄明成。
  母亲的怀抱,从来都不知道是什么滋味……
  所以,并不渴求。
  天花几乎夺去了自己的x命,这样的恶疾连奴仆都不肯上前服侍,端茶递药。
  迷蒙间,自己的靠在软软的胸膛前,还有淡淡的脂粉味道。
  温暖的感觉,甚至让自己想一直这样病下去,再也不要醒来。
  可是,终究是清醒,床前却空无一人。
  远远的,只看见前面离去的背影,那人突然顿住,微微回望。
  看不清面容,只觉得眉眼弯弯,侧脸微露,腰如盈柳一握,却又只见背影徒留。
  十几年后,明林的二十生辰,自己竟鬼使神差的将那r之境画于纸上。
  生r宴庆上,自己只是戏称是明林,却不想明成竟一眼识破。
  那画中之人,衣衫飘动,并非写实,只存意境,然而腰束上那块圆璧却被自己细细摹画。
  自己的血早已冰冷,却还记得当年的温度。
  当年的一切。
  如今,他又如此。
  自己,分明是孤单的活着,即使孤单也要作为强者活着。
  二十多年以来,自己从不会为了任何人舍弃自己的利益,更不用说生命。
  遇到图演是一个变数,为了他一次又一次不顾生死的拼斗,那几乎只能算是自己的本能。
  不受自己控制的本能。
  这样的付出,并不求回报。
  一个人永远都是一个人,无论失去了谁,自己都照样可以活下去。
  命,只在自己的手中。
  第十二章
  密河城的死牢肮脏不堪,里面的死囚犯无不是犯下qg、抢劫、杀人等重重重罪,牢内叫喊声、哭笑声j杂在一起。
  风尘仆仆的年轻男人几乎算是跌撞的下了马,顾不上那死牢与自己的身份相差有多悬殊,挥开门口的守卫,推了门直接闯了进去。
  “德札呢?德札呢?!”
  “快点给我带路!”
  “德札!”
  木牢门上的铁锁被图奔一刀劈断,德札被图奔一把抱在了怀里,黑s和灰s的发缠在了一起,牢里的血腥和腐臭味也直上图奔的鼻子。
  “德札…你……”
  “你何苦为了那人把自己弄成了这样……你让我……”
  图奔虽只有十六七岁,却早已生得副成年模样,修长身体,内蕴力量,灰s的长发用细绳草草一束,眉眼与图演长得极像,却没有那些凌厉,看向德札的眸子极尽温柔和担忧。
  “唔……”
  “我伤着你了么?!”
  德札几不可闻的呻吟让图奔慌了手脚,翻过了德札的身体才发现那长长的刀伤,皮r翻起,血r处竟开始化脓。
  “这该死的地方!”
  “四王子,你还是快离开吧。”
  只是说了一句话,脸上的伤就开始疼了起来,血凝固起来的结痂处牵动着皮肤,又连带着各处神经,绕是德札也痛得直吸气。
  “你究竟要多少次把我推开才肯罢休?!”
  图奔的脸上气鼓鼓的,粉s的唇被牙齿咬住,却目光坚定,“我要去求三哥,我怎么可能看着你在这里受罪?!怎么可能让你送命?!”
  好生j代好狱卒,不顾德札的阻拦,硬是直奔图演处而去。
  “三哥!”
  大喇喇的闯了进去,图奔觉得自己几乎看见图演近乎温柔却又伤痛的眼神,可是再看去却又什么也看不见,依旧是如常的凌厉视。
  “什么事?”
  图演状若无意的从床边站起,不再去看床上的人。
  “是德札!请三哥收回成命!”
  “哼!”
  “德札以下犯上,我脸上伤痕未去,你可要验伤?”
  “图奔不敢!”
  图奔单膝跪在了地上,语带哀求,“三哥,您且饶恕了他,弟弟我愿领责代罚!”
  “他身受重伤,再在那死牢里待下去真的会要了他的命……”
  “三哥……”
  图演冷哼了一声,甩开图奔扯住衣角的手,“他昨夜可是信誓旦旦的说他与明信有了夫妻之实,还要娶明信为妻,如今连孩子都有了,你还死不悔改?!”
  12。5
  图演冷哼了一声,甩开图奔扯住衣角的手,“他昨夜可是信誓旦旦的说他与明信有了夫妻之实,还要娶明信为妻,如今连孩子都有了,你还死不悔改?!”
  “我……”
  “无论他怎样,我就是喜欢他,我就是不能看着他死!”
  “混蛋!”
  图演一巴掌抽在了图奔的脸上,骂道:“你怎么还是一副小孩子的样子?!我跟说过多少次,为王为将者绝不能让任何东西绊住你的手脚,更不能牵住你的心思!”
  “更何况那德札根本对你没有半点情念!”
  “我喜欢他。”
  图奔从小便对这个同母同父的哥哥又敬又怕,平r从不敢顶撞,可每每却为了那大他快有十岁的德札忤逆图演。
  图奔昂着脖子又说了遍喜欢,那同为碧蓝的眼眸满是坚定,丝毫不可动摇。
  “滚!”
  图演指着外面的院子,喝道:“滚到外面去跪着,跪足了三天我就考虑从轻发落德札的死罪!”
  图奔二话不说,起了身出去,果真跪在了当院中间,身体挺得笔直。
  “这个笨蛋!”
  “他…比你像个人多了……咳咳……”
  明信不知何时转醒,虽是对着图演说话,眼睛却看着窗外的图奔。
  明信挣扎着坐起,上身不着一缕,肩和胸口被纱布层层裹住,全身都散发着病态的惨白,脆弱的好像一碰便会碎开,但又坚强的如同壁垒,谁也无法入侵。
  “既然没死,就好好养伤!”图演淡淡的瞥了眼明信,“你可以留在这把伤养好了再回去。”
  “来人,给我备马!”
  “王子!”
  “启苏儿!你怎么来这里了?”
  “得知明将军身中剧毒,我便立刻赶来了。”
  突然到来的启苏儿让图演又惊又喜,可是还没来得及揽住她,启苏儿便到了床前,从袖里掏出个瓷瓶来。
  “明将军,你可还有不适?”
  启苏儿目露忧s,温言细语全是关心,有些呆住的明信只得摇了摇头。
  “明将军,您万万不可大意。”
  启苏儿将手搭在了明信的额上,柳叶弯眉略略皱起,道:“还有低烧,看来体内余毒未清。”
  拔了瓷瓶的塞子,倒出两粒r白s的药丸,然后喂到明信的嘴里,“明将军,每天两粒,三r内便可痊愈。”
  “……谢谢。”
  “谢什么,您身体能够恢复便是启苏儿最大的荣幸了。”
  女人微微一笑,算不上倾国倾城的容貌,却足矣让人心头舒畅,真诚而又温柔,尽显女x妩媚。
  然而,愈是如此,却愈是让明信心如刀绞。
  图演看向她的目光自己从未见过,温柔疼惜甚至热烈,发自内心的喜欢让图演的眸子蒙上光彩,再想那曾经对自己说过的“喜欢”,对自己的那些温柔,才知道有多么的敷衍和虚假。
  肩上的伤口甚至不再疼痛,似乎所有的痛都转移到了心口,绞得自己喘不过气来。
  “苏儿,大老远到这里来作甚?”
  图演有些不满的搂过启苏儿的腰,语气却带着宠溺的埋怨,“药叫人送来便是,万一伤着你了该如何是好?”
  “王子,我也是草原的女儿,再莫将我看得如此娇弱。”
  “好、好!我知道你厉害!”
  图演刮了下启苏儿的鼻子,却被她逃开了怀抱,启苏儿转了身,离图演远了些,有些抱歉的对着明信点了点头。
  然而目光正要j汇时,明信却不由自主的逃开,低垂下眼睑,竟无法再维持脸上那几乎快要崩溃的平静。
  13
  第十三章
  如果,这只是个平常女人,明信并不会把她放在眼里。
  可是,启苏儿善良温柔,进退有度,从不恃宠而骄。这样的女人,没有男人会不喜欢,那个图演,那个从不真正付出情爱的图演,定是真心的喜欢上了这个女人。
  果真三天,低烧尽退。
  三r里,启苏儿每r必来看望明信,不见明信身体好转不肯回都,图演也只好留了下来,每r只是站在明信房间门口,或是等着启苏儿给明信诊脉,或是看着院内还在苦苦支撑着的图奔。
  启苏儿见不得任何人受苦,看着几乎趴倒在地的图奔,每r必劝图演。
  温婉言语让明信都抵不住,可是图演却似乎是铁了心,硬生生让图奔跪满了三r,才站在了图奔的面前。
  “可知错?”
  “图奔……没错……”
  眼前多了双熟悉的皮靴,图奔挣扎着跪起来,灰s的长发早已挣脱了细绳,散落在肩上、地上,比之往r,黯淡了许多。
  图奔的声音微弱却坚定,执拗的不肯认错低头,碧蓝的眼睛望向图演,甚至比三r前还要坚决。
  几年以来,只要面对的是德札的事情,图奔总是如此。
  “三r已到……请三哥重新发落……德札……”
  “哼,你倒是记得清楚!”
  “来人,去死牢将德札提出来!”
  “是!”
  “谢……谢三哥……”
  “现在道谢还太早,图奔。”
  图演向后退了几步,立刻有了近侍将软椅搬上,时候不大,德札便手脚戴着铁环铁链进了内院。
  “四王子!”
  “德札……你没事真是太好了……”
  德札比想象的好上了许多,素白的囚衣没有丝毫血迹,伤口像是被妥善的处理,除了下巴冒出了些青渣,与平时并无二样。
  “你怎么把你弄成了这副模样?!”
  德札用身体支撑着图奔不停的晃着的身子,图演冷哼了一声,道──
  “这个笨蛋为了给你免除死罪在这里跪了三天。”
  “你!”
  德札惊诧的望向图奔,却对上图奔浅浅的微笑,顿了顿,“你……还真是个笨蛋!”
  图奔抿紧了唇,脸上的笑收了去,似是有些委屈,“德札哥哥……怎么你又骂我笨蛋……”
  许久没有听到的称呼突然传入耳朵,德札的身体微颤,却昂首看向软椅上的图演。
  “王子,德札一人所为一人当,请王子快些让太医医治四王子!”
  “德札……”图奔扯了扯德札的袖管,却被德札甩开。
  图演瞥了眼跪在地上的两人,淡淡说道:“那你说你该判何罪?”
  “德札以下犯上,死罪。”
  德札深深叩下头去,却听得一旁的图奔拼尽了全力的一声大吼──
  “所以我说德札你才是笨蛋!”
  13。5
  丹田之内的气息全部耗尽,声音一落图奔便剧烈的咳了起来,身子一软,却被德札接在了怀里,半跪半靠在了德札的胸口。
  “德札哥哥……”
  德札有些恼怒,“休得再叫我哥哥!”
  图奔委屈的闭拢了嘴,然后看向图演,“三哥,您说过从轻发落的!”
  “我说过的话,自然不会食言。”
  “德札。”
  “在,王子。”
  “你以下犯上剐了你都不足为过,既然四弟为你求情,我便免了你的死罪,不过……”
  图演向下瞥了眼,“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拿鞭子来!”
  不消片刻,便有两个近侍各自拿着长鞭走到近前,对着图演单膝跪地,“王子!”
  图演点了点头,“鞭五十!”
  “是!”
  近侍刚刚将皮鞭举起,图奔就一把抱住了德札,“慢着!”
  “三哥!德札重伤未愈,五十鞭便是要了他的命!”
  图奔挣扎着跪直了身体,“我愿以身代替!”
  “我的命令岂容你随意?!”图演的眼神直s向两个近侍,“还等什么?!”
  “啾”地一声,第一鞭甩在了地上,德札紧紧的将图奔护在了怀里,不许他动弹半分。背部绷紧,鞭子再次被扬起,伴着风声再次被抽下时却被人一手抓住了鞭身,软鞭弹在手背、手臂上缠起。
  “明信!”
  明信松开了手,冲着德札点点头,单膝跪下,“请王子开恩!”
  明信脸s苍白,大病初愈的体虚气弱再是明显不过,许是出来的匆忙,连腰带都没有系上,宽大的衣袍让明信显得更加单薄。
  “开恩?”
  图演冷笑,“如何开恩?”
  “我来代替。”
  明信的眼里爱意依旧,却似乎被藏得很深,甚至还没有捕捉到便消失的不见踪影。坚定的眼神里带着淡漠和鄙夷,不由自主的去看,却被激怒。
  没有人敢用这样的眼神视着自己。
  碧蓝的眼睛装满了盛怒,怒火被轻易的挑起,郁结在胸口,痛苦难当。
  而这全部,都是因为眼前的这个男人。
  “鞭他!五十!一鞭都不许少!”
  “王……”
  “再多言一句,别怪我开杀戒,德札。”
  y戾的语气让德札生生的打了个冷战,随侍图演近十年,再清楚不过图演说一不二的x情。
  痛苦的皱紧了眉,却不敢再言。
  “一!”
  “二!”
  “三!”
  长鞭一下一下抽在了明信的背上,衣袍被划破,露出了带血的鞭痕。几鞭下去,鞭痕j错,衣服也已破成条条碎片。
  明信咬着牙,也不低头,一直看着图演,好似背后不是自己的皮r。
  “唔……”
  明信渐渐粗重的呼吸清晰的传进了图演的耳里,握紧了软椅的把手,看着眼前男人强忍着痛苦却坚韧的样子竟让自己的血y了起来,嘴角渐渐放松,缓缓的向上扬起。
  第十四章
  “十!”
  第十鞭下去的时候,背上竟覆上个人来,大力的冲撞过来,几乎将明信撞倒。
  手撑在地上,背上那不同于男人柔软的触感让明信呆愣,神志还没有回复,却真的听见图演惊慌失措的一声大喊。
  启苏儿用身体为明信挡住了鞭子,终究是不同于男人的身体,受了一鞭后竟趴在明信的背上无法起身。
  看着图演脸上的疼惜,看着他慌乱的将启苏儿抱回了房,听见了图演斥骂太医的声音。
  没有人再管行刑,启苏儿的一鞭救了所有的人,所有人在他的眼里都不及她的万一。
  “明信,我来扶你。”
  德札将图奔j给了近侍,不再理会嫉妒而忍耐着的图奔,将明信的手臂搭在了自己的肩上。
  “还能走么?”
  “嗯。”
  “你背后有伤,不能抱着你,你坚持一下。”
  “德札……”图奔扯住了德札的衣袖,“我……你陪陪我好么?”
  “让太医好好给你治伤,我晚些时候得空了就去看你。”
  德札对着内侍点了点头,“扶四王子去好生休息。”
  不顾图奔的哀求,德札硬是扶着明信进了屋,让明信趴在了床上。急急忙忙的出去,时候不大,又怒气冲冲的进来。
  “带来的五个太医除了一个去了四王子那里,全部都在那女人的房里!”
  德札小心的将明信背上的衣服撕开,“明明是你的伤更重,王子怎么就那样偏心?!”
  “嘶……”
  明信倒吸了口凉气,布条陷在r里,尽管德札已经非常小心,却还是连带着皮r掀起,待衣服全部褪下,背上已是血r模糊。
  取了些清水和简单的草药,小心的替明信清理了伤口,又敷上了药,然后用纱布缠好。尽管明信一声未吭,但是背部那几乎看不见的微弱颤抖还是让德札疼在了心上。
  “明信,你打算……怎么办?”
  “什么?”
  “……孩子。”
  德札咬着嘴唇将话吐出,果然明信的身体瞬间僵直。
  “我以为我这一辈子都不可能有自己的孩子……”
  明信顿了顿,“我不能生育,没有孩子我也并没有觉得遗憾。可是我没有想过有一天我会雌伏在男人身下,更没有想过这里……”
  明信将手按在了自己的腹上,“只可惜,他注定会和我一样,是个不被关注不被承认。”
  “明信!”
  德札一下抓住了明信的手,“只要你愿意,我就是孩子的父亲,让我们一起给他一个家!”
  “德札你……”
  明信还来不及将手抽回,门竟被德札的近侍一下推开。
  “将军!”
  “王子诏令,启苏儿有喜一月,正式册封正室王妃!”
  14。5
  启苏儿抽出了手,柳眉紧蹙,声音里竟添上几分怒气,“王子,您是否问过我是不是答应做您的王妃?”
  图演担心启苏儿后背的伤势,再次扶住了她的腰让她趴下,却又被启苏儿不动声s的躲开。
  明显的疏离让图演沈下了脸,碧蓝眸子里隐隐带上隐忍未发的凌人寒气。
  在启苏儿的面前,从来都是温柔以对。为自己喜欢的人收敛脾x并没有什么困难,可是自己竟愈发觉得焦躁。
  “我的诏令以下,难道要我收回不成?”
  “做我的王妃,得到我的垂爱,难道还亏待了你不成?!”
  碧蓝的眸子里泛着幽光,甚是煞人。
  早就听说也见识过了图演的x情,说一不二,唯我独尊,即使是心腹爱将、同母胞弟,责罚斩杀也是眨眼之事,只是不知从何处聚起的勇气让启苏儿不得不将心口郁结多r的话宣泄而出。
  “王子是图氏草原的英雄,只要您愿意,随时便可登上那王座,但是我启苏儿却不是那个可以与王子您并肩站立的人。”
  “我是图氏草原的女儿,我像所有人一样,对您憧憬崇拜,能得到您的喜欢是我的荣幸,可是启苏儿的心中另有所爱,他才是我爱的男人,是我腹中孩子的爹爹。”
  “你究竟想说什么?”
  图演坐到了床对面的椅子上,“我听着。”
  “王子,我很惊讶,您在听到我怀有身孕的刹那竟然做出了要娶我为妃的决定,您明明知道这是别人的孩子。”
  “我不在乎。”
  图演缓缓说道:“我不会在意你的过去。”
  起先还全身绷紧,现在已是全然放松,启苏儿大胆的望向图演,说道:“您总是开口闭口说我是您喜欢的人,可是我一点也没有这么觉得。”
  “您听到太医的话时,那只有惊没有怒的表情说明了一切,如果是我的迪庆听到了我有了别人的孩子,他定会发怒发狂的。”
  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幸福回忆,启苏儿的嘴角渐渐带上了些微笑。
  “王子,您绝不是一个大度的人,您的‘不在乎’是因为心里真的没有怒气而不在乎。”
  “您以您自己为中心,得到了您的爱便是您的施舍,您的‘垂爱’。我的迪庆说过,无论再怎么骄傲的男人面对自己所爱的人,都会不自觉的为所爱的人所牵绊,牵绊住自己的行动乃至牵绊住所有的情感。”
  启苏儿突然苍白了脸,惨笑一声,“如今迪庆不在了,可是他的话我深深刻在心上。”
  话顿了顿,像是在小心的藏住悲伤。
  “‘喜欢’对我来说很神圣,不对自己喜欢的人绝不轻言。”
  “王子,假话说多了不会因此变成真话,假话说多了,却会让自己分不清究竟哪些是真话,哪些是假话。”
  第十五章
  话音落下,过上了许久,两人都未曾说话。图演突然起身,也不发一言,扔下句“好生休息”便大步出了门。
  进了院子,竟被刺得眼睛生疼,眼前白花花的一片,呆呆的有些不知所措,似乎有了些迷茫。
  “王子……”
  近侍被挥退,抬脚却往明信屋子的方向走去。立在了门口,手已放在了门上,却又抽了回。
  第一眼看见便想珍惜、呵护,这不是喜欢又是什么?
  可是,她说的每一句,似乎都无法辩驳。
  不是嫡生长子,从小便告诉自己要成为强者。
  只有足够强的人,才能入得了自己的眼,才能进入自己的视线。
  自己身边的每一个人有哪一个不曾刀刃舔血、系敌将首级于马后驰骋疆场。
  她是个女人,虽也是上得了战马,百十人中取敌x命不在话下,可是,在自己的眼中,女人便是弱者,女人便只是女人。
  天生柔弱,注定被人怜惜。
  是不是喜欢,是不是爱,难道自己不知、她却那样笃定坚决,像是把他看透。
  房内只有一个人的气息,虚弱地几不可闻。
  转了身去,却听见房里痛苦的呻吟声,压抑着,浅浅的挠人心口。
  “图演?!”
  明信艰难的转过头,却看见图演y沉着脸坐到了床对面的木榻上,立刻咬紧了牙关,再不发出任何一声示弱的痛苦喘息。
  图眼的目光落在了明信身上毫无章法缠着的绷带上,微微挑了一双美目,问道:“太医不曾给你看伤?”
  明信轻哼了一声,道:“我明信只是卑微一个督赞,哪里敢惊动给王妃看诊的太医?”
  话才刚出口,明信便悔到了肠子里。
  这般女人一样嫉妒的心胸狭窄的话居然从自己嘴里自然而然冒了出来,矫情做作,暗骂了自己几句,也懒得解释,索x闭上了嘴。
  图演却没有多说,下了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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